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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刀上的蘑菇 by 吐維(toweimy)-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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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不同于其他房间的?摩按?浴缸,介鱼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其实纪宜还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注意到,他替介鱼拿了沐浴组和浴巾,教他?摩按?浴缸的用法,就像平常教导学弟那样。 但介鱼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纪宜终于又失控了,  

 「我和你一起洗!」  
 
 
纪宜发现自己呆住了,他停在窗口没有动。宜发现自己呆住了,他停在窗口没有动。 介鱼依旧跪在那副画旁,半晌又冲到窗口,看了一眼被雨打湿的另外半副画。  

他转头看了纪宜一眼,本来纪宜期待他说些什么,就算是骂人的话也好。 但介鱼马上把目光转回残破的画上,坚决地搬起了房间里的半张画。  

 「喂,你……」  

纪宜想叫住他。 但介鱼完全不理他,仿佛急于想逃离这间房间,他连罩衫也没拉好,冲向房间的门口,用画框撞开了门,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学弟!学弟……!介鱼……!」  

纪宜追了出去,一下子就撞到长廊上的瓜子。 他也错愕地看着介鱼跑走的背影,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有学弟是完事后哭着跑出纪宜房间的。  

纪宜跑回房间往窗口下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介鱼冒雨冲到了?庭后?,打算去捡那半副画。纪宜觉得自己的心被愧疚和后悔所占满,又有许许多多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他又朝房门口冲了出去,这回瓜子开了口:  

 「喂,小蟹,怎么回事,那学弟他……」  

纪宜理都不理,一路爬下了回旋梯,冲到?庭后?时,才发现半截画已经被捡走了,而介鱼人也早已不知去向。  

他在泥泞的土地上发现了一枚散落的邮票,于是俯身将它拾起。  

那是绿色的邮票,盖着某个城市的邮戳,不知道曾贴在哪个旅人的信件上,传达着他的思念和心意。 而现在纪宜握着他,却忽然强烈地希望,这枚邮票也能告诉他,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与心情。  

***  


夏季公演顺利地进行着。 纪宜出演的公爵,获得从导演到指导老师一致的赞赏。  

那种冰冷、实事求事,一丝不苟,对感情却又迟钝不已的面貌,将台词演绎得活灵活现。 加上纪宜的五官本来就长得十分精致,配上道具组精心设计的荷叶领蓝色朝服,看起来真有从中古画像里走出来贵族的感觉。  

上次哭着跑掉的学弟再也没有来过,也没见纪宜遇上什么麻烦。 这让瓜子好容易松了口气,他还以为纪宜阴沟里翻船,真的被某个不好惹的学弟缠上了。  

好在一切还是老样子。 房间里还是开着学弟博览会,纪宜也还是班上的模范生。  

夏季降临的时候,美术学院那里贴出了庆贺的海报。 好像是有学生参加夏季的现代艺展,拿到了金像奖。  

就算是对美术不太关心的纪宜,也知道现代艺展是相当重要的学生美术比赛。 而金像奖则是对参展学生、对指导老师也好,最高的鼓励和赞誉。 他还听说得奖的竟是个一年级的学生,美术学院为此几乎沸腾起来。  

得奖的艺术品获准在艺大的中庭展出,因为体积相当庞大,所以没办法放在室内。  

纪宜一听到就立刻冲去看了,到的时候,作品旁已经围满了艺大的学生。 果不其然,他在创作者栏里看见了折磨他数星期、让他始终无法忘怀的名字:  

 『OO艺术大学美术科一年级介鱼制作。 』  

他和其他人一样仰着脖子,看着中庭那个惊人的艺术品。  

作品的名称是「人群」。 纪宜看见了好几座那天在画室门口看见的雕塑和画,但现在全被摆在一起,高高低低地,就像人像堆成的小山一般。  

把他们聚合在一块的,是数不清的红色丝线,仔细凑进一看,那些线的素材全是绵绳,只是用鲜艳的红色颜料渲染成红色,远远看过去,就像溅上鲜血一般令人触目惊心。  

纪宜静静地站在巨大的艺术品前,听着周围讨论和惊呼的声音。 他忽然觉得浑身都在发抖,抖到连唇也静止不下来,那一瞬间他看见了,看见好多好多的人。 他们在各种素材堆积成的小山上翻滚、挣扎、呐喊,?裸裸赤?的毫无遮掩,他们的感官、他们的肉体和情欲,全都毫不保留地曝露在阳光下。  

而牵系这些形形sese人群的,是那些红色的丝线。 纪宜不知道那些丝线具体代表什么,他只觉得窒息、觉得躁热,觉得喘不过气,他甚至感觉到,那些或紧或松、缠着人像的丝线,就像他平常在床上感受到的,从?内体?涌出的欲望。  

他仿佛看到过去躺在他床上,对着他张开双腿,微张着眼,喘息挺腰的那些学弟,就躺在这些人群中,?挂不丝一?、无所遮掩。 而他也和他们一起,用情欲拥抱着彼此、拘束着彼此,热腾腾地传达着彼此的体温。  

床上全是纷红的色彩,紧接着转为红,再变为鲜血般的鲜红,学弟们忽然变成野兽,而他是更为凶猛的野兽,情欲中带着冰凉的鲜血,彼此冷酷地撕咬对方的肉。  

站在阳光下,纪宜的背脊却一片冰凉。 他不得不把视线移开,才能够稍微恢复属于人类的呼吸。  

他在一群翻滚的人像中,看见了自己摔坏的那副画。  

介鱼竟然没有把他复原,就照原来的样子将他组合到作品上,断裂的上下半身中,缠着比其他人像还多的鲜红丝线。 纪宜忽然有种错觉,自己正张着丑恶的大口,吞噬着自己的下半身,他在吸吮着他、挑逗着他,最后?性兽?大发地张口咬断他。  

他被自己的欲望咬断成了两半,鲜血淋漓、遍体鳞伤。而兀自被丝线缠着不放。  

纪宜颠颠倒倒地离开了那座装置艺术品,额上还全是冷汗。 瓜子好像也凑过来要看画,看见低着头、脚步不稳的纪宜,不禁愣了一下:  

 「小蟹……?喂,小蟹?」  

他拍了一下纪宜的肩膀,纪宜才惊吓似地回过头来。瓜子也吓了一跳,因为他从未见过纪宜露出这种彷徨、甚至可以说是恐惧的表情:  

 「喂,小蟹,小蟹!你还好吧?你该不会是中邪了吧?小蟹?」 

纪宜始终没有回答他,只是踏着不稳的脚步走回了戏剧学院。  

瓜子的担心终于在排练中显露出来。 夏季公演的排练进行到后段,公爵找到了一种稀有的花卉,那是公爵与画家初识时,画家告诉他那是自己追求一世的梦中之花。  

当公爵拿着千辛万苦找来的花,闯进自己为画家设计、量身打造的画室时,正好见到画中的少女向画家表白,甚至向他献上誓约之吻。  

公爵顿时心灰意冷,知道自己一生为画家所做的一切,都不能打动画家的心,以后也不可能再打动,就拿着花,对着画家凄然一笑,举枪自尽了。 那些花被枪声打散,从舞台上飘散到公爵身上,就像公爵的爱情一样,是一世也追求不到的虚妄之花。  

之前的排演一切顺利,但就在纪宜闯进画室,看见拥吻的画家和少女刹那,纪宜忽然就静止不动了。 导演同学从椅子上站起来,用询问的眼光看着纪宜,但纪宜还是一动也不懂,半晌却忽然大叫了一声,扑向了那个画家。  

 「小蟹!」  

还好瓜子眼明手快,他在纪宜身边待得久,已经学会从他眼神判断他下一步的动作。 他很快看出自己的室友不对劲,伸手就架住了他的肩。  

还好纪宜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睁着茫然的眼睛,环顾了一圈舞台上目瞪口呆的众人,瓜子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回看他的双眸里,还带着轻微的湿气。  

 「瓜……?」他认出他。 瓜子咬着牙点点头:  

「对啦!难道是你公爵家的仆人不成?虽然也差不了多少……你到底是怎么了,小蟹?最近真的是怪透了!」  

瓜子难得关心地问着。 纪宜却只是怔愣地看着前方,半晌摇了摇头,和导演的同学还有指导老师道了歉,就匆匆地奔向后台。  

瓜子跟过去的时候,发现纪宜就蹲在布幕后,整个人抱着膝盖,肩膀起伏着,看起来竟是在饮泣。 瓜子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踏前了一步,终究又缩了回来,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个一向冷静、凡事菁英作风的大少爷,在后台崩溃般地哭个不停。  

从那次之后,瓜子的宿舍生涯就改变了。  

他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个礼拜,才忽然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那就是纪宜的房间里少了什么,以往这个可以开学弟博览会的高级宿舍,竟然连续一个礼拜都没有访客。每晚纪宜不是背对着他在书桌旁念剧本,就是静静地站在窗口,像在想什么似地沉默着。  

 「小蟹,你……转性啦?」  

有天晚上,瓜子终于忍不住问。 老实说这么久没看到优质的学弟?挂不丝一?地出现在纪宜的床上,他还真有点寂寞。 虽然自己吃不到,但纪宜骗来的学弟,往往都是一个科或一个班级里最漂亮的几个,饱饱眼福对身体健康也有帮助。  

 「闭上你的嘴。」纪宜却总是这样回应他。  

纪宜的怪异,一直持续到期末考前都是如此。  

那天纪宜经过剧场研的门口,却碰到了刚从里面出来的女王,所谓女王,纪宜从进这间艺大前就久闻其名,他的本名是虞诚,是个从长相到身材都非常大叔的大叔。但第一次选修他的课纪宜就被震憾到,不是他的才华,而是那一脸浓妆和七色的头发。  

虽然对女王的品味感到不可思议,但三年薰陶下来,纪宜却渐渐地被这位艺术家感动。 他看得出来,女王心底有一块谁也触及不到的领域,某些方面而言,竟像那个做出那种艺术品的学弟,他们的眼睛永远都有一半,在看着世人看不到、也无法触摸的世界。  

但自己看不到,怎么也看不到。  

小时候时而升起的怨恨,又再一次在纪宜心头乱窜,他的兄姊、他的父亲,全是各个领域的天才,虽然许多理论总是试图证明,天才是九十九分的努力,外加一分的天份。 但就是那一份的天分,便足以将努力的庸人逼向绝路。  

经过一次夏季制作,纪宜和女王也熟络起来。 女王曾经对纪宜说:  

 『你有才华,小纪,但是你还有一层壳得褪掉,像螃蟹的壳一样。 如果你褪不掉,在舞台上就只有两条路走,一是被自己设的限制逼疯,二是永远离开这个舞台。 』  

表演课时,他甚至感慨万分地握住表演中纪宜的肩,摇着他的身体:  

 『你在迟疑什么? 小纪? 是什么绑住了你? 』  

女王看见憔悴的他,似乎有些惊讶,随即出声叫住:「小纪!」纪宜也看见了女王,走过去问了声好。女王看着打着伞、怀间还抱着一堆书的他,勾了一下唇:  

 「又去图书馆念书?」  

「嗯,是啊,虞老师。」纪宜郁郁寡欢地说。 女王又问:  

 「这么认真?你是不是有参与夏季公演,剧本是Shern的改编剧「虚妄之花」吧?还是演主角之一? 」  

纪宜勉强点了一下头:「嗯。可是因为期末考快到了,不念不行。」  

女王听了就笑起来:  

「真了不起,真该叫那两个小王八蛋好好学学。那两个混帐,一个中文太差、一个英文太好,叫他们交个报告给我,写得我一个字也看不懂,真气死我了。」  

纪宜知道他指的得王八蛋,就是和他最亲的两个学生,二年级的辛维和于越。 他虽然不太清楚这三个人间的具体关系,但他长久处在父兄那种环境,稍微明白那种天才间互相珍惜的感觉。 他正想着,女王又开了口:  

 「对了,你来得正好,讲到那两个小王八蛋,我才想到我有东西要给辛维。你接下来会经过系馆吧?还是排练室?顺道帮我带个东西给他。 」  

女王说着,就把一迭资料放到他手上,纪宜看了一眼:「这是……?」  

「喔,辛维请教我的,关于一出戏的背景资料,叫作『剪刀上的蘑菇』。」  

 「剪刀上的蘑菇?」  
 
 
「嗯,很有意思的戏,你搞不好也会喜欢,辛维他们好像想拿来当毕制之类的。要是你对剧场有兴趣的话,高年级选修剧场的课,我可以你让你参与。你的个性很适合做剧场相关的工作,很细心又一丝不苟。」  

纪宜沉默了一下,虽然女王的夸赞得来不易,但纪宜听得出女王避开了他在舞台上的表现。 他不像罐子他们那样,是一站上舞台,就能光芒四射的人物。  

即使如此他还是爱着舞台,爱着那个逐渐把它逼疯的地方。  

纪宜拿着资料回到系馆,问了一下那里的学弟妹,有个学弟一看到他,脸就低下来红了。 纪宜以前见到这种反应,一定会温言逗弄个两下,但是现在竟一点也没那种心情:  

 「啊,学长问罐子吗?他和Knob一起在大排练室喔,好像有戏在排练的样子。」  

学弟羞涩地说。 纪宜向他道了谢,拿着资料就匆匆离开了。  

进了大排练室,纪宜还是没在舞台上看见罐子他们,舞台上正在排演赫赫有名的戏,Arthur Miller的『Death of a Sale?ms?an』中文改译剧,是二年级今年的夏季首选。  

这出戏由熟悉美国剧本的罐子执导,Knob饰演高难度的主角,主角的儿子则由同样相当优秀的二年级演员何耀担岗,是很受学院学生嘱目的一场公演。  

如果不是现在自己心烦意乱,纪宜本来还很期待二年级的这个演出。 但他现在只瞥了一眼,就问下面的排助,排助说:  

 「罐子吗?他和Knob在后面的更衣室里吧!」  

纪宜拿着资料就要走,但那个排助同学却叫住他:  

 「呃,我想你现在还是不要……」纪宜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的冷漠和恍惚却吓了排助一跳,他忙误会地修正,毕竟纪宜在学长中还是极有份量的:  

「不,没什么,学、学长请自便,不好意思,小蟹学长。」  

纪宜根本没再听他说些什么,拿着资料就走到更衣室前。 还没进去就看到门是半开着,里头传来一般而言绝不会在更衣室里听到的声音。  

 「嗯……嗯……啊、啊,罐子,不要……那里……啊啊……不、不行……」  

纪宜愣了一下,总算知道为什么排助会露出那种表情。 更更衣室外只看得到罐子颀长的背,结实的臀部毫不吝啬地对外?露裸?着,两条有力的腿上缠着另外一双白皙、精致的小腿。 而腿的主人正背靠在墙上,仰头承受身前的人狂风暴雨的?插抽?。  

 「罐、罐子,不要这样……他们……还在等我们回去……嗯啊!」 

说完又是一声彻骨的?吟呻?,修长的身子被顶得波浪般乱摇,罐子干脆把他放到地板上,让他的双手和头发抵着墙,从后面承受罐子等不到尽头的猛烈冲击。  

纪宜从背后看着,虽然当事人不是他,但光看罐子这种猛兽般的劲道、Knob被做得死去活来的表情,当然还有麻酥入骨的叫声,虽然心情紊乱,也不由得起了反应。 Knob细长的四肢不住挥舞,在罐子刚猛的肉体下辗转挣扎,看起来真像快不行的样子。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到底是该默默观赏到他们做完(他承认画面是很赏心悦目),还是出声阻止他们。一向自忖临事冷静的纪宜,此时也陷入了彷徨。  

「原、原谅我……罐子……呜……原谅我啦,下、下次不敢了……不要了,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Knob终于开始哭求起来,罐子的手握住了他的xing器,一边狂chou猛cha一边快速地套nong起来。 Knob前后都在男人的掌握下,被qing2 yu4 bi1得身躯不住颤抖,  漂亮的脸蛋上全是汗水和泪水,唇也咬得渗水微红起来,唾液顺着下颚滑下来,却挡不住一阵阵?吟呻?。  

那模样竟让纪宜的脑海闪过一个人的影像,顿时手脚冰冷起来。 
 
「……虽然不知道你指得是什么,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真喜欢上什么人,你就不会去思考那些事情。当你什么都没办法思考,除了他以外什么都看不到、想不到,甚至觉得连自己都不知道丢在哪里的时候……纪小子,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纪宜的背影,回头看到笑得暧昧的Knob,用手肘顶了他乳尖一下,才搔着头背过了身:  

「妈的,说这些话真不像我。」  

纪宜从图书馆回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九点。  

今年夏季雨水丰沛,到处都湿湿黏黏的,露天剧场到现在都还无法启用打扫,让很多学院的学生担心会不会影响到夏季公演的进行。 纪宜撑着惯用的黑伞,一个人抱着满怀的书步回研究生会馆。  

经过新生宿舍的楼下时,纪宜却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那个学弟,现在是在休息吗?还是又在做着下一部作品,做到饭也忘了吃? 或是为了得奖的事情,正在和指导师长庆贺呢?  

纪宜很快地甩了甩头。 不论如何,那都和他没有关系了,他和介鱼唯一的交集,就是那个人体模特儿的交易,而那已经被他亲手放弃、亲手给搞砸了。  

他又走了两步,忽然发觉宿舍的墙下有东西。 因为光线很昏暗,天空又下着雨,所以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 等到站定一看,才发觉不是错觉,墙下放了一个很大的纸箱,大到可以把一辆车放进去,但更令纪宜惊讶的是,纸箱里冒出了一个人。  

「咦……?」  

纪宜忍不住拔下了眼镜,在手里擦了擦。 眼前的情况实在太过诡异,毕竟光是纸箱里冒出人,就已经够不可思议了。  

但那个人从箱子里冒出来后,又重新钻了回去,纪宜听到铁罐相撞的声音。那个人从箱子里抱出一大堆铁罐,放在纸箱外,把箱子清出一点空间,然后自己又钻了回去。 最后掂起了脚尖,好像试图把纸箱的耳朵拉下来遮雨,但却始终构不着,只好放弃。  

他在纸箱里找了个地方躺下来。 从纸箱的破洞里,可以看到他周身都堆满了形形sese、不知从哪捡来的铁罐。 他就睡卧在那些铁罐里,身上只盖着一条薄被。  

这次纪宜再无怀疑,会做这么诡异的事情的,这世界上大概只有一个人:  

 「介鱼!」  

一叫出这个名字,纪宜原本好不容易平静熄火的心,又再次躁动起来。  

他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跑到纸箱前,往里面一看,那个穿着白色罩衫、披头散发的瘦弱身影果然就蜷缩在纸箱的一角,一边发抖着一边准备入睡。  

 「介鱼!你……在干什么?」  

他难以理解地看着他,被铁罐簇拥着的介鱼,看起来更有弃犬的感觉。这是在干嘛? 难道这次的艺术品,把自己装到纸箱里,在上面写着:我很乖,请收留我吗?  

介鱼被他的叫声惊醒,抓着被子跳了起来,还朝左右张望了一会儿。 过了半晌,才看到纸箱上拿着黑伞,一脸焦急的纪宜:  

 「呃……对、对不起……」  

他反射地道歉,但纪宜从他的眼神,很快判断出他不太认得出自己。  
 
 
他连气也懒得生了,只觉得心口堵了一块很重很实的东西,热热的、又沉甸甸的,压得他连鼻子也酸起来,眼睛里都是热气。  

他很想大叫,对着眼前的人大叫,偏生又什么也叫不出声:  

 「为什么,会在这里?」  

最后他声音沙哑地问。 介鱼眨了眨眼,蓦地对着他睁大了眼睛:  

 「啊,你、你是……」  

纪宜的心里升起一丝希望,就算是对自己愤怒也好、恐惧也好,至少他能牢牢记住自己,纪宜心里就觉得舒坦些。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变得如此卑微,如此窝囊。 但介鱼看着他的脸,表情又迷惑起来:  

 「啊,你……你是……」纪宜再也等不下去,他抓住介鱼的手腕,像那天一样,从纸箱中把他拉起来,让他站到黑伞的庇护下。  

「我叫纪宜,戏剧学院戏剧科三年级,你可以叫我小蟹。」  

他又自我介绍了一次,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对人自我介绍超过三次。 然后才开口问:  

 「怎么了,为什么睡在这里?不回宿舍去?你在做作品?」  

「啊……因、因舍监说,太吵了,晚上……不能做……所以……」  

介鱼为难地看了一眼散了满地的湿铁罐,纪宜心想果然如此,这个家伙,不知道又为了什么作品,竟然甘愿睡到这种地方,还和这些纸箱和铁罐睡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纪宜竟不觉得荒谬,除了生气之外,有种酸酸的、细细的冲动,从胸口像条丝线般抽了出来,像他在中庭看到那作品的红丝线,很快扩散到全身:  

 「你是?痴白?吗?在这边淋雨,感冒了怎么办?」 

 ————————————————番外 纪宜 TBC————————————————  
 
番外 

纪宜(下) 


「你是白痴吗?在这边淋雨,感冒了怎么办?」  

他问道,介鱼却只是摇了摇头,伸手捡起一个滚落的铁罐:「不、不要紧的,现在是夏天……」但纪宜却打掉他的手,严肃地牵过他的身体:  

 「接下来就要秋天了,那你要怎么办呢?作品在外头也会淋湿吧?」  

 「啊,没关系,做好的部份……我会挪回宿舍,我自己在外面没关系。」  

纪宜听着他像傻话一样的发言,又想起阳光下,那个令他浑身发冷、却又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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