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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老爷-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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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糖都脏了,你捡回来干什么?!
捡回来,好让你再扫翻一次。
没人帮他捡了。
禾良被他气得直流泪,气到快没命,她说她爱他,却不理他了。
她要走,他固执地不让她走,她不在言语,只是静坐在榻边眼泪一直掉,掉得他心慌意乱。当晚,老大夫又被请过府,诊过脉后,直说不行不行,再哭下去对母体和胎儿都不好。
他不用老大夫说,也晓得不行啊!
不能再惹她落泪,但他总是一再惹她伤心,他是混账,可以了吧?
他游岩秀什么都行,什么都威,但一见到爱妻的泪,那可比妖魔鬼怪遇上黑狗血,实在不能活。
他放她走,心想,她住在“春栗米铺”就瞧不见他,眼不见为净,心里说不定会畅快些……尽管他不畅快到想毁掉“渊霞院”所有的摆设。
他突然大脚一踢倒,滚滚滚,撞到晾在角落的小木盆,木盆也倒了,在地上转了两圈才定住。
那盆子是她每晚盛水帮他洗脚用的。
洗了脚才好上榻歇息……
她柔声道,水底下的润指在他脚趾间揉弄,她会陪他说话,偶尔抬眸给脸红红的他一抹笑。
他胸中郁闷,双眼环视已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内房,这里到处有她的影子,有她身上的香气,他看她笑、看她哭、看她说话,看到她落在他怀里时的羞涩摸样,也看到她恼怒时气白的小脸……
……我喜爱的秀爷不该是这样……
……外头的人都说你冷酷无情、笑比不笑可怕,你不是的……
思绪飞转,他忽而记起那年在那片隆冬的西郊梅林,她在结霜的白梅湖畔抱住他,泪语带笑。
秀爷想学会,就去喜欢,想在意谁,就去在意……
而我……我会顾着你的。
他还能喜欢谁?
他在意的女子除她以外,有谁能钻进他的心里,能让他快活的欲仙欲死,又让他这么要死不活?
她说要顾着他,她说爱他,都说出口了,怎能反悔?!
心大通,他下颚抽紧,举袖欲挥,但这次挥扫发泄怒气的对象,是摆在桌子、常备在房中的小食漆木盒,里头有妻子亲手为他做的菊花糖和梅子脆糖……她从没说过是为他做的,只是摆在那儿,他嘴馋就偷偷抓几颗丢嘴里,而漆木盒里的糖从来没少过。
想着,他双肩陡地一垮,力气被瞬间抽光似的,他重重坐在唯一一张没被踢翻的椅子上,上身往前倒,俊颊啪地一下贴在桌面上。
禾良禾良……呜呜……不要不理我……
他也不抬眼看,大手在桌上东摸西摸,摸到漆木盒,他揭开盖子,朝盒内模去,打算大口吃掉整盒糖再把东西扫翻。
咦……他摸到一件怪怪的玩意儿!
这触感……这形状……这圆圆扁扁的、中间开个小方孔、串成一串的……
他惊讶地坐挺,圆亮双目瞪着手中事物——真是妻子腕上的那串开心铜钱!
怎么会搁在盒里?她一向宝贝得要命,不离身的,她、她……啊!
有什么狠狠刷过他脑中,他大爷登时起死回生、大彻大悟。
是妻子故意留下的!一定是!
她知道他定会开漆木盒吃糖,所以特意摆在盒内,要他瞧见。
开心铜钱是她最最宝贝的,她留下没带走,是表示会在回来之意吗?
噢,禾良禾良……他的禾良啊!说到底,还是放不下他呀!
只是,该怎么做,她才会回到他身边?
他要她再次顾着他、爱他!他不放手、不放手!
该怎么做呢……嗯……
原本四起沉沉杏目,在这刻全面复活,发出耀武扬威的光。
第10章
回“春粟米铺”住下已大半个月,禾良肚里胎儿明显长大,以前穿宽松衣衫也能藏肚,如今不成了,她肚子圆圆鼓起,形状有些尖,柳大娘笑说,她这胎肯定生男,而顾大爹对于她奔回娘家住下的因由,想问不好问,禾良知他为她担忧,努力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眼前最要紧的,是她得将心绪缓下,好生养胎,对她来说,生男,生女都好,都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儿,是她和最爱的人所生的孩儿,不管男娃,女娃都是她的心头宝。
至于那个早是她心头宝的男人,她已十多天没有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刚回到娘家的前三天不好熬,虽说睡在自己出阁前的旧房,一切都是熟悉的,但嗅不到他的气味,入眼的没有一件东西属于他,两人似乎被隔得好远,她心里莫名发慌,躺在榻上不能合睫,一合睫,脑中尽是他的影,咧嘴笑的,发火气恼的,哀怨可怜的,嘟颊赌气的……全是他。
他也在想她吗?还是恼她恼得不得了?气她把他抛下,推开不理,就如住在“芝兰别苑”里的他的娘亲?
第四天的午后,黏着她,与她一块儿回娘家的银屏和金绣,一个帮她送已查对过的府内收支账册回大宅给德叔,另一个则替她送了一篮子刚出炉的糖火银丝卷到“广丰号”穆家,那是穆夫人爱吃的点心,她得空就做了些。
两名外出办事的丫环几乎是一路奔回米铺,奔得气喘吁吁,小脸都是汗。
“少夫人,德叔说……府里的人都在说……说,说秀爷他……”
他怎么了?出事了吗?她脸色刷白,背脊紧绷。
另一名丫环喘气抢道:“秀爷他亲上穆家拜访,找穆大少谈过,说……说咱们”太川行“决定帮助”广丰号“。”
“是啊是啊,就是咱们有多出的货,先拨给他们用,咱们的人手,马车和货船,能借的全借给他调度,还有……会馆里的银库大开,秀爷竟然借给穆大少一大笔银子,而且不算利息。”
“再有啊,秀爷这会儿亲自出马,‘广丰号’有两三批南运的货眼看就要到期,穆大少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秀爷自愿要帮,今儿个也领着咱们的一支船队赶货去,少夫人啊,您瞧,这人还是秀爷吗?他……他都神智不清了。”
“肯定是您一走,他大受刺激,走火入魔,才会性情大变啊。”
禾良到现下仍无法用言语说出当时的心情。
她一直想让心绪平稳下来,但乍听这消息,方寸大大波动,惊喜,激切,不敢轻信,灼烫的血液冲得脑门麻麻的。
她抚着隆起的肚子,感觉着孩子,感觉着他,胸房那股波动渐渐趋缓,仍旧荡漾着,漾出一圈圈的涟漪,一圈圈的暖潮,将她整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滋润着……
她不敢多求,只希望他抽手,别再继续为难“广丰号”,没料及他做的比她所盼望的多出好多。
他……他领着船队将货南运,要出远门呢,出发前,可有将自个儿的包袱打理好?这时节南方溽暑,他最耐不得热,那瓶南洋薄荷露有没有带在身边以防中暑?还有,这一趟远行,他是要去多久?何时能回?
她内心柔软,嘴角有神秘的轻弧,她忍不住牵挂,暗暗期盼他早归。
只是自那日得知他离开永宁,都过十多天了,她没再听到他的消息。
“少夫人,您别担心,反正等会儿您回大宅探望老太爷,可以再跟德叔问问,说不定今儿个就有秀爷的消息啦。”
“少夫人,是说……倘若秀爷回来了,您,您回不回去?”
被丫环这么一问,禾良双颊微红。
她没答话,只吩咐丫环把几个大盘子准备好,然后又在丫环的帮忙下揭开大蒸笼盖,白茫茫的热气随即冒出,她拿干净布巾擦去过多水气,仔细查看那一笼得蒸糕蒸得如何。
很好,蒸得软呼呼的,只要放凉了,再洒上好多好多霜粉,便大功告成。
她开始动手切糕,切成一块块分放在几个大盘上,两个丫环跟在身侧帮忙,米铺后头的小灶房里甜香四散。
忽而,两丫环分别扯着她的左右两袖,呐呐嚅声——
“少、少夫人……瞧……”
“少夫人,快、快瞧……”
禾良用手背揭了揭额角薄汗,不经意扬睫,这一看,她也怔了。
“老太爷……”
灶房门外,顾大爹一脸惶惑,德叔一脸无奈,老太爷则一脸垂涎,然后,冲着她……那笼刚出炉的甜糕嘿嘿笑。
渊霞院内
“你是说,老太爷亲自去请?”
四平八稳躺在榻上的俊美大爷讶异地单挑一道柳眉,体热仍偏高之因,他肤色透红,桃唇却白惨惨的没血色。
立在一旁的年轻护卫用力点头,“是啊,秀爷,您中了暑也不说,踏进家门突然一倒,大伙儿全教您吓着了,哪知老太爷不惊反笑,嘿嘿嘿直笑,您被抬回渊霞院,老太爷就上春粟米铺去了。”
游岩秀心跳加快,快得如万马奔腾,再次确认着。
“你是说,老太爷亲自去?他亲自去请……请那个人回来?”
小范再次用力点头,“没错,就是,对得没边。”
“那……老太爷对她说了什么?”
小范眼珠转了转,“听陪同前去的德叔说,老太爷没说什么。”
“嘎?”
“但老太爷吃了一大盘白糖糕。”如实转报。
游岩秀双目眯细。恶声低咆:“混账,你敢玩你大爷我——”
“哇啊,不敢啊——”快跑快跑,“秀爷您好好躺着,多保重,别乱动,小的去去就回。”不回不回,除非爷来喊人,他可不会傻得自投罗网去当出气包。
小范才窜出廊前,便瞥见一名秀美孕妇迎面走来。
她扬睫见到他,步履未停,对他点点头又微微笑。
呜……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好感动啊……他们家秀爷千盼万盼的,这会儿终是盼到头喽。
他张嘴欲唤,秀美孕妇对他摇摇头,他则会意的连连点头,咧嘴笑无声,随即,他使上苦练多时,终有点小火候的轻身功夫,倏地一闪,快活地奔离渊霞院。
房内,游大爷突然烦躁得浑身不对劲,躺这样也不对,躺那样也不好,他干脆翻身坐起,哪知还没坐定,头又犯晕,再次病歪歪地瘫软在榻上。
刚才有仆役将煎好热利汗的药汁送来,他不喝,那碗药还搁在桌上。
他把服侍的人全遣走,把小范也吓跑,身体不适,甘愿自个儿孤零零蜷伏着。
他谁也不要理,谁来了,他都不要再说话,就让他重重中暑,让身体里那些无法散出的热气将他热死算了……
越想,越觉自己悲情。
面向内墙,他将藏在枕头底下的一串开心铜钱取出,握在指间摩挲着。
对着那串宝贝铜钱,他忍不住碎碎念——
“禾良禾良,你怎么这样狠心?老太爷都亲自去请了,你为什么还是无动于衷?我……我好可怜你知不知道?都没有人来服侍我,照顾我,他们都不理我……”他大爷反正说谎不打草稿,说得很顺,自言自语又喃:“都没人理我了,我就要死了,我死得孤孤单单,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禾良,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哭?”
刚要举步跨进房内的人儿顿了顿,倚在门边听他自怜自艾地说个不停。
“唔……嗯……我看还是不要,你千万别为我哭啊,你怀着孩子,哭多了不好,很伤眼的,我已经惹得你掉太多泪,不能再害你了,我……我反正从小就苦命,苦得很习惯,没人疼也没人爱,都习惯了,无所谓的……反正习惯也就好了……你不要为我哭,我若死了, 灵魂还是会飘啊飘地绕在你身边,怎么也不离开,你不要哭……”
他怎么说得……说得好像她真在哭?
噢,老天爷,她是真的掉泪了,泪水无预警地滑落,她哭着,心里却涨满描绘不出的感动。
她这位孩子气的大爷,就是有办法牵动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让她心痛难舍,如何也不能舍,只能想疼他,爱他,珍惜他……
静谧谧走近,尽可能放轻步伐,她觑见他抓着那串开心铜钱喃喃叙说,密密亲吻,仿佛那串铜钱就是她,他的每个吻都落在她肤上。
她的脚步仍惊扰他了。
他蓦然回首,漂亮的杏目显得凌厉。
在乍见她时,他目中那分凌厉光芒瞬间消散,化作惊异不定且依恋的两泉。
他简直不敢相信,双目眨过又眨,那可人的影儿还在。
他想说话,但张口无声,只会呆呆望她。
禾良抹去颊边湿意,嘴角噙着软弧,她主动走近,敛裙在榻边坐下。
“老太爷说你回来了,然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得告诉你才好。”
“……什么事?”他怔问。
“唔……你知道吗?”她晃晃脑,如若叹息道:“那时你说我偏心,问我为什么向着别人……我听了好伤心。”
游岩秀唇色更白,透病气的眉宇浮现懊恼之色。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对,我该死……我,我让你打,任你咬,你想怎样都行,就是……就是别又走了。”
她笑意加深,眼儿弯弯,然后抓起他一只大手凑到唇边,真张嘴咬下。
她咬得不轻不重,放开时,他手上多出两排小小齿印。
他瞧瞧那小巧印子,又直勾勾瞧她,嘎声道:“呐,你已经咬我了,就不能走,你还想再咬,想咬哪里,全随你意,就是不能走了。”
唉,她的傻气大爷啊……禾良也不允诺,只沉静问:“我的开心铜钱又掉了,是不是在你那儿?秀爷能把它还给我吗?”
有一瞬间,游岩秀想撒谎瞒天过海,开玩笑,那串开心铜钱是她的宝贝儿,他要真还了她,那,那她调头就走怎么办?
可是……他总不能不还她呀……
沉吟了会儿,他下颚紧绷,最后仍是把藏在凉被下的铜钱串取出,咬牙给了。
“秀爷替我系上好吗?”禾良开心地伸出皓腕。
游大爷嘟着颊,闷着头,抓着串铜钱的五彩线两端,在她右腕上打小结。
“谢谢。”禾良晃晃小手,开心铜钱也跟着晃。
然后,她起身离开。
游岩秀心脏重抽三大下,想也未想便扑去要拉住她,结果他扑得太包,头晕加目眩,头重又脚轻,砰地一响,整个人竟跌下榻。
“秀爷?”禾良吓了一跳,回眸见他滚落地,惊得她不得不止步走回,“身子不舒坦,还不安分躺好吗?”
“你别走,你若走,我就跟着你,你回娘家住,我就搬去‘春粟米铺’,哪里也不去。”他气略虚地嚷嚷,发现妻子走近,他恶心一起,干脆抱住她的腿,如此一来,她想走就得一路将他拖行。
禾良好气又好笑,“我没要走啊。”
“你明明要走。一拿回你的开心铜钱,你就走,不顾半点江湖道义,”他跪直,跪在她面前,长臂大张环着她的腰身,红红俊脸贴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哀怨又嚷:“我怎么这么可怜,你怎么可以不理人,我——咦,耶?”他惊喘,定住,脸贴得更紧,仔细感受什么似的,然后,他慢慢抬起头,与妻子的带笑垂眸对上。
“禾良……”眨眨美目。
“嗯?”
“肚里的小娃娃在动……”一脸惊奇。娃娃在动。
“娃娃知道秀爷身子不畅快,好可怜,想安慰你呢。”禾良忍不住摸摸他的宽额和峻颊。烫烫的,再不处理,暑气侵入五脏六腑就更难散出。
“那你呢?你……你转身就走。”
他本就生得英俊好看,此时杏眼带怨,羽睫轻颤,轻咬薄唇,这爱怨交织的风流模样实在非常人所能抵挡,何况对他有情有爱,又要如何舍下他?
禾良叹气,试着拉起他,“我没要走,秀爷还没喝药不是吗?我得把药端过来喂你呀,再有,等会儿也得帮你用薄荷露推推颈背,搽搽胸口,让你好睡些。”
“你要端药?”
“是。”
“没要走?”
“是。”
“还要帮我推推搽搽揉揉?”
“是呀……”笑叹。
游岩秀突然站起来,微颠,但很快稳住。
他大手抓住她的小手,怕她不顾道义地溜掉,抓得牢牢的,跟着拉她走到桌前,抄起那碗原被他弃之不理的解热药汁,仰首咕噜咕噜地灌。
“喝慢些啊。”禾良轻嚷,才刚说而已,他药已灌光。
游大爷又拉着她走回榻边,从床头小柜拿出一个小瓶,他知道她都把薄荷露收在那里。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脱掉衣物,脱衣动作之快,即便妻子想跑,也无法在那极短时间跑离他三步。
“我们来吧,”全身上下仅留一条里裤,他躺平,一手还握着她。
“秀爷你不放手吗?”禾良坐回床榻,凝眸笑看他,脸容晕暖。
他五官略绷,喉结动了动,握她小手的五指终于慢吞吞松开。
他目光一直锁着她,见她拔开瓶盖,倒出绿色薄荷液,先是往他胸央抹了些,然后缓缓地往外围,以画圈圈的方式推匀开来,推到最外圈,再缓缓往胸央一圈圈收回,如此重复了三次。
当禾良推完第三次时,他徐徐逸出口气,嗓音略哑地道:“你有事要告诉我,我其实也有话要对你说。”
“嗯……你说,我听。”
他静了会才道:“你知道吗?那天,你说喜爱我……你明明说爱我的,最后却跑回娘家住,我独自一个待在这房里,越待脾气越大,越气却越想你……”
推完薄荷露,她的指尖犹搁在他胸央,听到丈夫所说的,禾良轻咬唇瓣,无法从那双男性美目的注视中抽离。
游岩秀又道:“你说我是一轮明月,你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禾良,在我眼里,你才是高挂天上的那轮明月,我是后羿,一箭把你射下来,你掉进我这个大恶人怀里,只好乖乖受我荼毒,再也飞不上天。”
禾良眼眶湿润,鼻音略浓地笑了出来。
“人家后羿射的是九颗太阳,又不是月亮。”
“他既然能射下太阳,还连射九颗,当然射得下月亮。”体内的沉重感忽地消去不少,不知是那碗药汁已发挥作用抑或推抹了薄荷露?不管如何,他舒坦了些,心情也是,妻子守在他身畔,他就舒坦了。
“禾良,那天你还说,你就像我收藏的一个物件,我想了想,觉得你说得倒也没错,但你不是物件,你是我收藏的禾良,是我的禾良,谁对你流口水,我就让谁流眼泪,谁敢冲着你叫春,我就让谁痛得哭爹喊娘,谁要是——”他突然意会到自己又在耍狠,忙止住,觑见妻子神情未变才安心些。
不掉泪真的好难,但这泪中揉进感动和欢喜,禾良眨着雾眸,指尖再沾了点薄荷露,去揉他两边额角穴位,轻轻揉着,轻问:“秀爷还有话告诉我吗?”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泪颜,大手抚上她的颊,“禾良……”
“嗯?”
“你不喜欢我做的事,我不做就是。”
“好。”她吸吸鼻子,侧颊摩挲他掌心。
“如果非做不可,也会偷偷做,做得天衣无缝,不让你晓得,不惹你伤心。”
“噗。”她小小噗笑,最后无奈地点点头,“嗯,”他谁啊,他可是我行我素最威的“游大爷”,倘若一开口就保证绝对,必定,无论如何会彻底“改过向善”,她听了心里也不会踏实,所以,就慢慢磨吧,她可以花一辈子慢慢教。
她嘴角勾笑,揉完他额角后,改揉他颈侧。
薄荷的清凉味四散,房中有片刻静谧。
禾良本以为男人被揉捏到几要睡着,却听他突然启唇出声——
“禾良……”
“嗯?”
“我喜欢咱俩做了夫妻,我喜欢你爱我,因为……我,我也是爱你在心。”啊啊啊——这个口很难开,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说出来了。
禾良脸蛋通红,见他俊庞也红通通的,想是很努力,很努力才把话吐出来。
他来回轻抚她的肚子,沙哑又道:“我想爱你,在意你,我想顾着你,禾良,你也要顾着我,不可以不理我,好吗?”
她心一痛,意识到她这次搬回娘家的举动对他而言,真的很伤。
她抚着他好认真的脸,“我顾着你,我说过的,一辈子都顾着你,我要和秀爷做一辈子顾来顾去的夫妻。”
“嗯,下辈子也做。”
“还有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好。”她泪中带笑,“好……”
游大爷痛快了,舒坦了,两排白牙一亮。
“禾良……”唤着,他蓦地坐起,趁妻子掀唇欲回应,他嘴立刻嘟近,吮住那张红嫩嫩的小嘴,边吻边擦去她的泪。
忽然——
“秀爷……你……干什么?”
她被他搂上榻,绣鞋也被脱了,床帷一垂,他把她困在甜腻氛围里。
“禾良,中暑之人毛孔不张,汗发不出来,只要发发汗就舒畅了。”他从背后搂着她,两掌开始摸来摸去,胡乱游走。“所以……咱们一起来发发汗吧。”
贴着丈夫劲瘦身躯,禾良清楚感觉到那团火正抵在她腰臀处烧着。
她轻喘,忙抱住他一只臂膀,羞窘道:“我,我这样……怀着孩子,不行的……”
他吻她耳后,低低吐气。“禾良,你别动,别出力,让我抱抱你,摸摸你,然后闻闻你身上香味,这样就好,这样……我就会发汗了。”
她“唉……”地叹了口气,在他臂弯里转身,还好她的肚子尚未大到让她连翻身都感吃力,不过照这情况下去,应该再不久她就真是大腹便便了。
他额上不知何时已渗出细汗,她瞧着,近近望入他深邃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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