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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清欢-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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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扬镳,也许如今你早就跟郑老师结婚过平凡的日子了,哪还有这些心伤?”
乔落却给她一个笑容,甜美坦然地带些怅惘喟叹:“谢谢你小雨。虽说,如果不是他步步为营我也许不会徘徊难安,但如此我若怪贺迟未免也太没良心。其实今天的结局又哪是他期盼的,是他高估了我。无论如何我很感激他,如果没有他,我都不知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我真的没事的,最难的日子都熬过了。本来我早就不指望能再次拥有爱情,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要守着很顾意冬的那点儿回忆过活了。还好上天眷顾,让我走出来,让我释然新生。小雨,我很高兴自己……还有喜欢一个人的能力。
“我很高兴我喜欢的是这样一个人。”
商雨看着她的表情,鼻子发酸,忍不住转过头去。
乔落开始做梦,她梦见很小的时候爸爸从国外回来给她买了一件很漂亮的蓬蓬裙,她趾高气扬地站在小树墩上享受大家的惊叹,结果贺迟一块儿大泥巴掷过来,吧唧一声糊在裙摆上,气得她坐在地上大哭。顾意冬在旁边俯着身子一边帮她拍打裙摆一边哄劝着:“落落不哭,落落不哭!”她咧着嘴掉眼泪一边还恶狠狠地瞪着贺迟,贺迟洋洋得意,那张嚣张漂亮的小脸蛋那么鲜明。她还梦见那张漂亮小脸扬起来,满是泥污,大眼睛瞪着她,吼:“乔落落!你给我闭嘴!”她不甘示弱:“你才闭嘴贺贺!”
她梦见在美国,贺迟开着福特ExploreSport,穿着羊绒大衣手工小牛皮鞋,傲然地从车中走下来:“乔落,我听说伯母住院了,这是一点儿钱,你先拿去用。”那时的她还没有充分被命运磨砺,也没有意识到前路的莫测险恶,她被他矜贵的嘴脸深深激怒,一把打掉信封:“我不稀罕!”最后两人不欢而散,他说:“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死女人!”她回:“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臭男人!”
“我们走着瞧!”瞧到了,她输了。
她梦见那一天,贺迟愤怒异常,一把将她从那个富商的车上拽下来,马来人不满地下车来抗议,却被他拎着脖领子用力地抵在车门上,照着肚子就是狠狠地一拳,贺迟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滚得远远的,否则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马来人被贺迟狰狞的表情和气势吓破了胆,灰溜溜地离开。
她梦见贺迟目眦尽裂地吼出那个词:“为什么这么下贱?!”
她当时正是被命运折腾到绝望的时刻,心麻木得没有知觉,竟然还微笑:“我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家庭、爱情、学业,连尊严也都没有了。贺迟上前心痛地抱住她:“还有我,还有我。我在。”
人在脆弱的时候最听不得软话,她立时崩溃地大哭,所有的绝望无助都涌上来,就在美国的街头使劲地打他:“骗我!骗我!都骗我!谁都不在!只有我自己!为什么都对我这么心狠?为什么,我到底作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贺迟站在路上任她打骂,然后狠狠地抱紧她,郑重地说:我再也不对你心狠,再也不。
这一天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哭湿了枕巾。呵,有多久没有在梦中流过泪了?多久?
她还会梦见那之后的日子。她要银货两讫,贺迟便同意她银货两讫。那时候每天早上起来都无精打采的,觉得不过又是一个灰暗的日子。贺迟却喜欢趁她早起反应慢的时候作弄她,拨她的耳朵拉她的头发打她的屁股,态度恶劣。等她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却已经跑得远远的,大笑着喊着绕口令:“呆落落落落呆!”她就很不满意地往床上倒,此时贺迟又会快速跑回来精准地控制住她下滑的趋势哄着她去洗脸,还自称“阿嬷”。她梦见他们去山间远足,一伙人点了篝火讲故事,通红的篝火映得二人眉目温存、气氛正好。她梦见贺迟嬉皮笑脸地说:“阿姨戴这个太好看太美了!唉,落落要是有您一半的气质,我就死而无憾了!”
那时候觉得很灰暗的日子,现在想起来竟也会在梦中笑得那么开心,以至于睁开眼睛回忆起梦境时还不愿意起床,期望着能够继续梦下去。
可是梦终究要醒的,生活毕竟还要睁着眼睛过。
当那些被忽视的过往琐事一齐冒出来的时候,乔落的生活变得很拥挤,贺迟的声音总是不经意地跳了出来。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贺迟留给她的这么多、这么好。她问自己:你是否应该高兴竟然有这么多美好的回忆?
她开始想念他的臭脾气、坏心眼,想念他初时的恶形恶状,想念他越来越温厚的态度,想念他大笑时飞扬的眉眼、得意时翘起的嘴角。
她想起一年前她发烧的时候,他大清早给她送粥时扭捏不安的样子,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想到这里她就微笑,笑得几近幸福。
杜可问:“乔姐你在笑什么?你是不是谈恋爱了?那贺董怎么办?贺董怎么不来了?”这时乔落的微笑就会掺进一些苦涩。
她曾说,贺迟就像是一株植物。如今始知,原来这一株生机勃勃的植物早就在她的心尖上深深扎根,并凭借他顽强的生命力,在她如此贫瘠的心间茁壮成长,最终枝繁叶茂,直至占据了每一个角落。
你爱的人才能给的幸福
郑老师又挂电话来,乔落明明知道这是自己选择过平淡生活的一次机会,却仍旧正式而彻底地回绝了他。她这样的状态根本无法对别人负责。郑老师显得有些意外,但依旧礼貌地说了几句客气话之后,便不再联系了。
周末的时候,乔父待在家里对着盘象棋僵局反复推演,乔落端着一杯花茶在旁边看棋局演变。她一向不喜欢这些莫测深奥的东西,反而顾意冬和贺迟都很喜欢,并且很善于谋划布局。
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有一年母亲身体转好,医生批准可以接回家中与他们一起住。那段日子是乔落在美国最舒心最快乐的日子。母亲很喜欢看他们下象棋,乔落那时只好央贺迟陪着下几盘棋,权作给母亲表演。贺迟一点儿也不让着她,每次都将她杀得片甲不留,她总为这个生气。而母亲却是越看越高兴,她也就只好忍气吞声地继续让贺迟屠杀。他下起棋来神情专注,低垂着浓黑的眼睫一副沉思模样,那个神态竟能让乔落在此时清晰地回忆起来。
想得太入神,父亲问话都没有听清,乔落回过神来问:“爸,你说什么?”一边笑自己没有出息,思虑太过,竟然在父亲的问话中都听到贺迟的名字。
却见乔父依旧埋着头对着棋局,貌似不经意地问:“怎么最近不见贺迟来找你?我觉得那是个好孩子,看的出来对你是真心的。”
乔落完完全全愣住,被问得措手不及。
贺迟的存在是父女俩心照不宣的问题,乔落也没有刻意隐瞒与贺迟的交往。她怕万一露陷反而令父亲多想,干脆就在一开始的时候大大方方地对父亲说:“我和他在美国时比较熟,当时他帮了我很多忙。”乔父对贺家不可能没有心结,但想到贺迟在妻女境况艰难的情况下施以援手,便毫无怨言了。
于是除了最初说起的那次,父女之间再未提过这个名字。哪怕当时乔落生病,贺迟送来的汤水药品,乔落也没问父亲是如何交接的。所以当贺迟从他们生活中悄然离场的时候,乔落没有想到父亲竟会这样直接地提出来。
乔落不知该如何回答,有些讷讷的。
乔父继续说:“我觉得那孩子挺不错的。”
乔落摊开手心仔细地研究掌心上的纹路,含含糊糊地说:“嗯,是不错。”
乔父侧头看她:“你也这么觉得?”
乔落愣住,张口结舌地回问:“爸,你,你为什么说这个?”
“我在想啊,我做的孽到底什么时候算完?我是不是又拖累了我姑娘的幸福?小落,你如果真喜欢贺迟,爸爸没有关系的,没有什么比你的幸福快乐更重要了。”
“爸……你想太多了,没有的事!”
“什么没有的事?你不喜欢贺迟吗?那孩子可是挺优秀的,听说喜欢他的小姑娘可多着呢。”乔父语态轻松却眼神犀利地盯着女儿。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哎呀爸,我跟他不是那么回事!”乔落回避话题。
“那是怎么回事?你生病那次把他急得前前后后地找医生准备药,一个劲儿地问我你怎么样了。我说要不你自己来看看不就知道了,他又说你不想见他怕耽误你养病。他喜欢你,瞎子都看得出来。你怎么不答应人家?你连他都看不上?”
“爸,感情是一种很奢侈的东西,没有实用。我跟他就是不合适在一起。哎呀,我的事你不要操心了,我自己有数!”
“是你们两个不合适还是你们两个的家庭不合适?”乔父深深地凝望着自己的女儿,复杂中含痛,苍老的眼眸有些湿润,“小落,爸爸很抱歉。竟然两次都是我割断了你的幸福。我真的,很后悔。”
乔落起身圈住爸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忍不住眼中泛泪:“没有的事!爸你别瞎想!我跟顾意冬那都是哪辈子的事了,早就记不清了!至于贺迟更是没谱的事!他那个圈子有几个好男人你还不知道吗?我好手好脚的谁要往火坑里跳啊?!话说回来,不是你我连认都不会认识他,更别说后来了。爸,你给我的已经太多太多了,我没觉得苦没觉得委屈,我已经很又运气了。我……不喜欢他,他跩得二五八万似的,谁喜欢他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看他不顺眼!”乔落紧紧地攥着拳头才能控制住声音的颤抖,心却不能抑制地泛酸,很酸。
一个月匆匆过去,乔落过年长的几斤肉很快瘦了下来,而且减肥的势头凶猛得一发不可收拾。商雨看不过去,正好赶上她生日,宋海药给她大办,她就死活拉着乔落一起出席。
这天的乔落分外疲惫。大同小异的豪华会馆,聚会上有几张熟悉的面孔,也有不认识的认对她指指点点。
乔落管不了那么许多,只是勉力维持笑脸希望不要给寿星的宴会添堵。
钟远那个玩家毫不意外地在座,几次看着乔落欲言又止,都被乔落远远避开。
宋海准备了极其精致奢华的礼物,众人惊呼赞叹,商雨却只是站在那里淡淡微笑。
有人要,给不起。有人给,要不起。
谁更伤心?
感情,真的是一种很奢侈的东西啊!
乔落烦躁,在桌子上抽出一根烟走到露台上点燃,深吸一口看向夜空。
似乎很久前也有一日,她也是这样吐着烟圈望着夜空。那个时候,贺迟在她的身边。
当时的她在想些什么?她似乎想着要抓住最后一点放纵的时间回到她的白马王子身边,不顾一切几近痴狂。贺迟气得发疯一个人跑到非洲援建,待了三个月心情平静之后才回来见她。
她彼时似乎一直很镇定,因为她知道,贺迟是会回来的。
他回来见她的那一天下午,贺迟抽了一整包烟,他们最后只是在她家楼下沉默地看星空。如果她没有记错,那一天的夜空灰蒙蒙的,一颗星星也看不见,可是两个人却都坚持着仰望夜幕。现在想想,贺迟是在强自克制吧,因为马上要送她去顾意冬那里。
想到这里乔落觉得很心痛,每次多想起一些点滴,她都要这样心痛一下。迟,迟……为什么你那么好却又那么傻?
她记得那一天他最后的目光,深沉得让她不安,最后他转头道:“说对不起。”
“对不起。”乔落在心中喃喃,“对不起……”她对着今夜星光灿烂的夜空吐出一个破碎的烟圈。
身后有脚步声,乔落深吸口气回头,却意外地看见来人是宋海而不是钟远。
宋海递给她一杯酒,举杯示意一下径自仰头喝掉一半。乔落也喝了一大口,然后顺手捻掉了烟。
宋海看了看乔落的表情说:“你不喜欢我?”
“是。”乔落很坦诚地答。其实这拨男人中她与宋海的接触算是最多,当年与顾意冬两小无猜的时候就一直又他,他可谓是外人中最了解她一路经历的人,可是乔落从来都不了解这个身材魁梧总是挂着笑的男人。
“彼此彼此,我也不太喜欢你。”他说。
乔落笑了笑:“的确是彼此彼此,连互相不喜欢的原因都很类似。”
宋海晃晃杯子:“那我可有点儿冤,你是两个,我是一个。你只在意你自己,丝毫不管他们死活,而我可是给了所有我能给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尽力?”乔落反问。
“你有吗?至少我知道商雨的感情之后,我在试着去爱她并对她好,你呢?”
“这正是我更讨厌你的地方,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为何还要徒增心伤?你可知由奢入俭难?你可知那么多回忆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忘掉?你可知这样的伤害要多久才能重新站起来?”乔落的眼睛亮得慑人,炯炯的像能洞穿人心。
宋海回避了她的目光,乔落心下一片黯然,她多希望他能够反驳她啊。她从一开始就不看好宋海和商雨,宋海混得太久了,他的心在哪里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外人一句“浪子”、“风流”就可简单概括,可是真正接触、看到他那些让人目不暇接的纷杂情史就会明白,这样的人无所谓回头、无所谓醒悟。天仙放在他的眼前也不过是个用来调剂的女人而已。
宋海轻咳一声说:“乔落,不是所有人都是贺迟。”乔落不说话,宋海接着说,“你心里肯定想的是那些爱不爱够不够的事情,可事实上哪里有那么简单。贺迟没有兄弟,又能力超群,在贺家一枝独秀;贺叔位置稳固,对他又从来纵容宽厚;他自己的事业基础打得好,又远离政治……这些都让他无惧无畏。可我不是他,我这个圈子没有关系就是死路一条,我老头儿年前又刚退,而且我的性格我知道,小雨跟了我才是真的害了她。她……值得有一个好丈夫爱她。那才是她的幸福。”
乔落默默地注视着杯里金黄色的液体,低声说:“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幸福,只有你爱的那个人才能给?”
她的心开始抽痛,痛得几乎端不住杯子。
宋海也沉默了一瞬,然后叹:“爱这玩意儿如今还有几个人动真章?而且人这一生,又有几个人是真的遇见了爱情?乔落,你觉得你遇见了几次?”
乔落一怔,抬头看他,听见他问:“两次还是一次?”
她眉间一跳,不想回答,回避地说:“总之比你运气好。”
“呵呵,那时当然。多少男人像我,在还很年轻的时候就挥霍尽一生的感情配额,至少让你遇到这两个男人就证明你的运气已经绝好。”
乔落讽笑:“运气这玩意儿永远是相对的。”
“乔落,贺迟不是顾意冬。”
乔落一震,宋海的声音变得很严肃且意味深长,“这两个人都是我的小兄弟,我了解他们。顾意冬是个外表温和却内心独霸的人,贺迟却是个外表狂霸内心宽厚的人。人这一世没有谁能保证一路无风无雨,但即使再遇变故,贺迟也不会像顾意冬那样首先选择牺牲你。乔落,你为什么不试一试?他这么多年的付出不值得你试一试吗?”
乔落心中波动却不露声色,讪笑了一下反问:“你什么时候变这么鸡婆了?”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周围的人都很关心你的幸福。我又想了想,我似乎还真是个有条件能说上话的。”
“呵,不论怎样,谢谢你。”
宋海看着乔落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表情,只得叹口气喝干了杯中的酒,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
乔落对着他的背影说:“女人的青春有限,既然从未动摇过,不如尽早放她走。”
散场的时候商雨喝多了,笑得癫狂,乔落心里难受得紧,一手扶着她的身子,一手拦着她胡乱挥舞的手。她也曾这样,太痛苦,宣泄不出,喝得越多头脑越清楚,只能大笑。
宋海签完单赶回来伸手要把商雨接过来,乔落下意识地一躲,仗着身量高挑将商雨护在怀里,商雨依旧懵懂地咯咯笑着,双肩的抖动传递到乔落身上,让她有钟哭泣哽咽的错觉。
两个人僵持着,乔落突然听到商雨抬头含糊地说:“小落,我三十了呢。”
乔落帮她整理头发,一边说:“没有的事,分明二十九。”
商雨依旧笑:“不不,按我家乡的算法,我就是三十了。小落,我也十年了,那一年就是在我二十岁的生日聚会上……小落,你是不是跟顾意冬说过,这么多年够了,你没有更多可以给的了?”
乔落也微笑:“是,我跟他说,我人生中最好的十一年全部用来爱他,够了,我没有更多可以给他的了。”
商雨有些怔忡:“十一年啊,那我还差一年……”
“不,十年足够了,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爱情。十一年却是多了,多到耗掉我对别人的气力了,小雨,那真的是,太不值得了。”
“是哦,那我比你多了点儿运气呢!呵呵!”她又笑起来,那笑容明媚至极却让乔落不忍直视。
宋海只是沉默,沉默地听她们说,沉默地接过商雨,沉默地扶她离开。
送乔落回家的是钟远,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乔落侧着头沉默地靠在椅背上看窗外景物飞逝。
深夜的北京,繁华落尽,街巷空旷,看在乔落眼中是处处寂寞。
她终于问:“他最近好不好?”
他最近好不好?我很想知道,他最近好不好?一句话突兀地落在寂静的车厢中,尾音的颤抖都那么清晰鲜明。
“很不好。”钟远回答得毫不犹豫,“乔落,你说他能好吗?”
乔落伸手用力按下车窗,夜风呼啸着冲进来,却吹不散她心头的酸楚。
出人意料的是钟远并未就此长篇大论,两人一路无话,直到乔落到家下车,钟远才说了一句:“乔落,贺子是个痴人,不要辜负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乔落很疲惫,回了家狠狠地洗了个澡,滴了精油泡了很久却依然缓解不了疲劳。她觉得有什么在压迫她的神经,越来越厚越来越重,几乎到了极限。
回到房间她一抬眼就看见墙上的字画,她想起那个清晨,贺迟憔悴地等在小区门口,说着大段的关于慈善的内容,像背书似的。这样不可理喻的自己,他却全部甘心接受。乔落无声地笑起来,她去哪里再找一个贺迟?顾意冬的四年她用七年忘,贺迟的八年她又拿什么埋?
他说:”落落,你不喜欢的,我都不要了。行不行?”
不,不行,我要你拥有很多很多,我没有不喜欢,我会试着都喜欢,相信我。我很勇敢的,如果我爱你,如果我要爱你,我也要给你最好的一切,我会喜欢你的一切。你别不要,行不行?
她终于第二次打开那个精致的盒子,Iittala的青鸟,依旧静谧地伫立在那里,绽放着最幸福的精致蓝色,姿态恬然自若,仿佛一直在等着她。
故事里的男孩和女孩,跋山涉水历尽千辛万苦寻找那只能带来幸福的青鸟,最后发现,青鸟就在身边。
迟,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幸福的青鸟就在身边?
这哪里是年少与年长的爱情区别,哪里是爱得深爱得浅的区别。贺迟的爱藏在霸道强势的外表下,却是极为温柔而厚重的。这样呵护的爱,经时间沉淀后,越发觉得可贵。而自己对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她只是醒悟得太迟了。
迟,请你原谅我的彷徨和犹疑,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个决定,在我第一次醒来为你眼角含泪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失去你已经是我不能承受之重。我只是,只是懦弱。
第二天上班,商雨出人意料地神采奕奕,她看着乔落也同样如释重负的脸庞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乔落拍拍她:“想好了?”
“你也是?”
“嗯,决定对自己好一点。”
商雨沉吟地哦了一声,点头:“这么快就不分彼此了?对他好就是对自己好是不是?不过你可小心了,据说这次贺少被某个榆木脑袋气炸了肺,可不好哄。”
乔落恼,拉她头发:“彼此彼此,看在你终于决定跳出火坑我也就不多糗你!”
商雨笑:“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有不错的青年才俊介绍给我吗?”
乔落嘴角抽搐地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脸。
公司与达启的合作传得沸沸扬扬,达启最近的势头如日中天,一连几个大手笔,业绩骄人。意料之中的转变,乔落暗暗感受贺父的运筹帷幄。想到贺父自然又想到贺迟,想到贺迟又想到那句“榆木脑袋”,乔落对这个评价又气又恼却又似乎无从辩解。究竟从什么时候爱上了贺迟她还真就想不清楚,因为一路追寻又似乎由来已久。
明明下了决心却又不知从何下手,只是觉得人还是要为自己的幸福搏一下,为自己爱的人搏一下。可是一想到贺迟最后铁青又痛楚的脸,一想到他那句“如你所愿”,一想到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她又有些揣揣的。
近君情怯啊近君情怯。
午餐时间顾意冬来到员工餐厅,商雨识趣地先走一步。
他走过来坐到乔落对面,眉目温雅澄澈,淡淡地微笑,恍然间如同多年前的那个从容的白马王子。狭长的眼凝视着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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