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卤煮研究生院-第2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习惯了爬格子的老知青们不得不开始和晕头转向的电脑键盘打交道,那些天,何阿姨也正在同久疏战阵的拼音输入法较劲以便跟上时代(说起来,还真该感谢当初的中苏交恶,否则,制定汉语拼音时要是也随了老大哥的斯拉夫字母,到今天,那热闹可就大了去了)。总而言之,直到加班加点的易妈妈终于从楼上的办公室回来下榻时,已经念得七荤八素的枕流才得以保外就医。
直到和易欣一左一右地躺在何阿姨身边,徐枕流眼前的魔法师还骑着大灰狼追逐正惊惶失措地逃进黑森林深处的王子和美人鱼,但没过多久,他便坠入了沉沉的梦乡。
和把人生当成体验之旅的父亲正相反,枕流的妈妈是位杰出的事业型女性,这从她出国的一波三折中便可窥一斑而见全豹。当初,小两口儿和多数家庭的传统分工一样,也是决定由男子汉先行探路,等打下一块根据地之后再“小别胜新婚”。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的分进合击被一再推迟,王院长那娇生惯养的独生子非但没能在国外稳住阵脚,反而准备激流勇退。结果,徐妈妈果断变阵,虽然仅有短短的两三个月去准备当时对中国人来说还很新鲜的托福,但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的她还是咬紧牙关、拿下了澳洲名校外带实习机会的全额奖学金,毫不夸张地说,后来的局面完全是这位女将单枪匹马闯荡的结果。
常听“过来人”说性格相似的两口子很难过到一块儿,只有互补的伴侣才能各得其所,中国古代兵法上所说的“远交近攻”大概就与此有关。其实,枕流那风流倜傥的父亲和潇洒干练的徐妈妈怎么看怎么不像该上同一条贼船上的人,可这二位还就真“风风雨雨”地“飘摇”过来了;所以说,两害相权取其轻,经验主义还是比教条主义靠得住。
当然,有得必有失,从枕流出生那天起,印象中的母亲一词,就是指那个定时开着小车送来高档玩具和美食之后匆匆离开的大忙人;而当自己跌倒时,必须要叫“奶奶”才不至于扒在泥水中等到天黑。不仅对独生儿子如此,徐妈妈向来就是那种“统帅”一切的将才,当然,枕流那不愿受任何拘束的父亲也被她纳入了“势力范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易欣更像是这位“准婆婆”的升级版本。
事实上,自打把宝贝孙子从育儿室亲手抱回来那天起,百忙缠身的王院长已经尽一切可能让枕流得到同龄人该拥有的一切,正如很多同事所说的那样,若不是身边始终有这么个无微不至的牵挂,她恐怕早就鼎定了今天的地位,不至于要等到返聘之后才构建出事业的第二春。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的种种都可以派律师代替本人出席,否则的话,幽灵般的克隆技术恐怕早就把人类带回鸟语花香伊甸园而不是十面埋伏的百慕大了。诚然,越俎代庖的奶奶已经倾尽了全力,但日渐长大的徐枕流却似乎变得和别的孩子越发不同,尽管这种差异只是微妙而不易察觉的。或许,正因如此,母爱才显得出她格外的可贵;总有一天,科技可以轻松地把我们送回过去,但却永远擦不掉伤心人怅惘的眼泪。
上幼儿园时,胖乎乎的枕流从不像其他小朋友那样需要老师追在屁股后面喂饭,那狼吞虎咽的可爱状曾为他攻占过不少午睡时阿姨们的温柔乡。直到四年级时在地下室里度过那个风雨飘摇的夜晚,徐枕流才重新回忆起,躺在成年异性怀中原来是这种如早春微风般暖而不腻的感觉,于是乎,男孩儿睡得格外香甜,他似乎猛然间找到了童年时代中失却或者残缺的什么……
饲养过锦鲤的玩家都知道,这种小东西在幼年期必须喂饱吃足;否则,一旦饿成头宽身窄的畸形,以后无论怎样“填鸭”都再也长不大了。其实,人也一样,任何补偿都不可能替代那堂只能在襁褓中完成的必修课,从未在妈妈怀中安睡的孩子永远会对黑暗抱有本能的恐惧;所以,现代医学提倡“母乳喂养”。
遗憾的是,和整天东奔西走的徐妈妈半斤对八两,正在筹备上任后全新改版的何阿姨一大早便跑去撰写计划书,而沉沉静谧中的枕流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轻手轻脚的变化。等渐闻床头隐约的呼唤、揉开惺忪睡眼的时候,幸福得不知身在何处的他却发现,昨晚恍惚中稍显疲惫的温柔面孔换作了正浅笑着的易欣。坦白讲,这一刻,还流连在朦胧中的枕流同学真有种要拥向这个姑娘的冲动,刚刚梳洗完的她,出水清凉伴随着晨光中的爽朗,那略带稚气的不惹尘埃绝非任何护肤品可以复制,是种由内而外的净润。孟子认为,只有经过“夜气”的洗礼,被白昼间的尔虞我诈所沾染的你我才能回归到初生般的纯洁,大概就是由此而发吧。多年以来,枕流似乎始终在寻找那个清晨,然而,他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究竟是梦?是醒?
其实,上帝他老人家在让亚当横空出世后,还要画蛇添足地给他找个“点灯说话、关灯做伴”,恐怕绝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同工同酬”。正如唯唯诺诺的“花瓶党”根本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政治团体一样,在男女之间搞整齐划一的任何企图都是对文明的背叛。坐地日行八万里的今天,稍有全球视角的人都知道,在两性更加平等的发达国家中,主妇根本用不着靠所谓“经济独立”来保证自己的社会地位,反而是我们身边那些早就把炒菜做饭之类的一技之长都拱手相让给全能丈夫的职业女性们越来越难以招架那全线告急的拆东墙、补西墙。小时侯听过一则童话,说老虎的功夫都是猫教的,可狡猾的后者还是留了一手,没把爬树的看家本领和盘托出;果然,徒弟学成之后翻脸不认人,要拿师父祭旗,老猫就是凭借着最后的“一招鲜”才侥幸繁衍生息到如今的。记得幼儿园阿姨讲这个故事时女同胞们也在场,做人的差距之所以会越来越大,恐怕就是能否举一反三的结果吧。
日久见人心,事实证明,渐渐长大的易欣,早就跨越了逞强好胜的初级阶段;如同任何一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她当然懂得,单纯建立在理性基础上的感情,即便如参天大树般不可一世,也终究难像野火烧不尽的离离原上草那样旱涝保收;所以,随着“野蛮女友”日益出人头地,枕流在二人世界中的处境反而愈发宽松起来。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诛心”要比“杀人”高明许多,也就是说,只靠“正面宣传为主”,充其量只能保得了一时的“驴粪蛋、表面光”,想要长治久安,光凭藏着、掖着、捂着肯定没戏,纸里究竟是包不住火的。
可遗憾的是,在对待枕流的问题上,易欣虽然“以最大诚意、尽最大努力争取和平统一的前景”,但又始终以相对的压倒性态势保持着足够的“武力威慑”,时刻准备着在糖衣炮弹无效之后予以饱和打击。正因如此,尽管经历了几乎可以等同于生命长度的并肩携手,但枕流还总是觉得与易姑娘之间似乎隔阂着些什么。比如儿时那个春风沉醉的夜晚,倘若没有温柔可亲的何阿姨在身边,他恐怕连睡觉时都得睁着半只眼睛。虽然已经释出了不少令徐枕流都隐约有些感动的善意,但易欣,这个惹得无数艳羡的“公主下凡”,距离能真正让人产生依靠感的境界,的确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还是那间略带潮气的地下室,还是那张散发出阵阵山棕气息的老式弹簧床,但身边的人却换成了正在摆弄着笔记资料的吴雨。
经过下午的几番**,向来很缺乏耐力的小胖子刚一沾上枕头便神志恍惚起来:“阿姨…… ”喃喃中,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叫谁。
“啊?”尚未有太多倦意的吴雨愣了一下,通常来讲,即便在确实难以规避掉这尴尬的称呼语时,枕流也更习惯于叫她“吴老师”,“阿姨”这个曾经的头衔自从男孩儿中学时代投到自己门下起便一直弃置不用。其实,很多事情往往都如此例:记得上高一那会儿,徐枕流曾不慎将右手摔伤,将养期间,很多日常的衣食住行、柴米油盐不得不改用左手代劳,久而久之,也熟能生巧起来;于是乎,伤好“再就业”之后的右手无奈地发现,自己某些曾经的“专利”已然固化为别人的功能,“看守内阁”成了千秋万代;比如说,时至今日,枕流依然习惯于用左手擦屁股。这个例子或许有些等而下之,但其中的道理却不折不扣,人生就是这样,偶然的经历可能会成为永恒的开始,无论你是否愿意。
吴雨轻轻抚弄着小胖子微卷的黑发,不经意间出现的久违称呼勾起一波波的陈年回忆。那时,她还是个待字闺中的洋娃娃,常常牵着这只憨态可掬的小熊那肉乎乎的小胖手,在尚未被市场经济大潮烦躁起来的林荫道上洒落一路追逐和笑语。
从七十年代末开始,古老而神秘的中国大地上曾经蓬勃出过此起彼伏的各式“特异功能”,其中最为脍炙人口的“经典曲目”之一便是所谓“耳朵识字”之类。据知情人士透露,当那种玄之又玄的“超感状态”袭来时,的确能够仅凭听觉、嗅觉或触觉便可使信封内密不透风的林林总总清晰地浮现在脑海当中。鄙人自然是肉眼凡胎,实在生不出把这种种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慧眼;也不好如自以为把一切真理尽在掌握的“反伪斗士”那样不问青红皂白地妄加挞伐,毕竟,比起宇宙万物,人的经验实在不值一提,所以,从逻辑角度讲,“证其无”要比“证其有”难于上青天得多(据说,不少欧美发达都投入重金从事“人体科学”或“意念力”的相关研究,并已经取得了一定成果;可是,就像几个世纪以前不相信“西学”而武断地将其斥为“异端”一样,在这个人类认知最新的“或然”增长点上,我们又落后了)。然而,有一点却可以肯定,也就是所谓“通感”的存在,且不仅于艺术世界中如此。举个现成的例子,眼下的枕流,在吴雨温柔的注视下,正从迷离的半寐间幽幽梦转,他似乎可以嗅出如春丝般幼滑的目光坠落在自己双颊时那稍纵即逝的重量。
“谁家姑娘啊?有没有大人管啊?”望着男孩儿的惺忪睡眼,吴雨沉静的脸上展出朵朵笑容:“瞧把我们小胖子给累的。”
徐枕流伸伸懒腰,由内而外的干渴感一路向下,牵动着五脏六腑。不知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就像喝过烈酒一样,转醒后的不适很快便会把那片刻的快感抛在脑后。他懒得起身,而是靠进小吴老师那软软的臂弯中。事实证明,如游击队般的手忙脚乱实在划不来,还是等到功德圆满时再从容地品尝瓜熟蒂落的禁果好些;很多时候,伦理和审美并不矛盾。
“你们这帮孩子啊,”吴雨把手中的参考资料换成杯极淡的绿茶,递到枕流嘴边。凭她从未探出过象牙塔的见闻,当然很难想象,小小年纪的易欣手中那假戏真唱早就轻车熟路,还以为这对别人眼中还算般配的跨世纪新新人类已经一路小跑奔向共产主义去“真抓实干”了呢。所以说,不要轻易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别人可能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坏;既然我们连堕落都不怕,还能怕升华么?
徐枕流呷着早已辨不出究竟的碧螺春,显然,个中淡乎寡味实在是填不满那被掏空般的恍惚。男孩儿更没有兴致去辩解什么,他已经过了要靠先发制人来证明成熟的年纪,因而,不同于在少男少女中常见的欲擒故纵,此时的缄默并不含有任何惺惺作态的深沉。尤其重要的是,枕流素来不愿同旁人谈论那位似乎该让自己山呼幸运才对的女友,此情此景中自然更是这样。他很流连这间地下室里那阵熟悉的淡淡湿气,在吴雨身边时尤其如此,成熟女性特有的气韵令枕流油然出种想要依靠的冲动,就像当年的那个夜晚一样。男孩儿重新将右臂环过她香软的小腹,调皮地吻向如凝脂般柔滑的脸颊。
“别闹了,”小吴老师嬉笑着捏住枕流的鼻子:“小坏蛋,”这若明若暗的气氛倒似乎她令想起了什么,语气陡然间变得有些凝重起来:“我问你点儿事啊…… ”
正文 十六、参拜
更新时间:2009…2…2 10:40:03 本章字数:10150
大家恐怕还都记得“非典”阴云笼罩中国时卫生部长张文康将军在记者招待会上的那番“真情告白”,若非如此,米醋、白萝卜这些传说中的“特效食疗佳品”也不会创下几十元一斤的天价。大家肯定更记得此次信任危机是如何收场的:如同当今臭遍街的各种黑幕题材连续剧一样,就在天柱折、地维缺、广厦将倾之时,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高层领导果断出手,在奉行“多请示、多汇报”哲学的中国官场混迹多年、这回不知道误食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敢隐瞒疫情的张部长、孟市长翻身落马,同时,建立新闻发言制度……
后来,有人谣传说这二位“高级公仆”是替罪羊、代人受过。可稍加分析便会觉得他们俩一点而也不冤,您想啊,这么大的疫病就发生在天子脚下的北京城里,两个小小的“三品侍郎”居然能让众多大员们毫不知情,这能量也忒大了!不趁此时收拾掉,今后若再对党和人民生出什么得寸进尺的贼心还了得。所以说,这二位错就错在过早地暴露了火力。
汉武帝时有一位名叫徐乐的忠良曾精辟地分析过“土崩”与“瓦解”这样两种政治危机的异同:简而言之,人吃五谷杂粮,有个头疼脑热是正常的,现如今,连广大农村都开始逐步纳入医保体系,得了病就去找个穿白大褂的聊聊,花不了几个钱;治国的道理也一样,伟大领袖毛主席他老人家忙活了大半辈子不也只落得个“三七开”么,有错误是正常的,整天介“大好形势”反倒有些欲盖弥彰。事实上,讳疾忌医是种不自信的表现,多半是怕自己摊上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不治之症,所以说,古往今来,敢于“罪己”的,全都是那些犯不上用“理论研究无禁区、新闻宣传有纪律”来壮胆的盛世名君。反过来,如果仅仅为了顾全所谓“面子”而伤及“里子”,“瓦解”发展成为“土崩”,恐怕就悔之晚矣了。
事实上,大而化之的政治往往是一个民族性格的集中体现,对“暗箱操作”偏爱有佳的中国人,无论做什么,都喜欢创造一种偷偷摸摸的气氛,所以,两千年前的《礼记》便郑重地告戒大家:“将上堂、声必扬”。当然,丑媳妇总还是要见公婆的,在我们这样一个没有定期解密制度的社会中,真相大白的那天,往往也就预示着“逝者如斯夫”的来临,比如那首从东周宿命般幽幽飘向东汉的末世童谣。
几个月前,当陆远航第一次与枕流分享自己的心事时,曾千叮咛、万嘱咐:“此中种种,切勿与外人道,如违此誓,人神共诛”。斗转星移,从在党旗下庄严地举起右手那天开始,徐枕流始终牢牢奉守着当初的千金一诺,纵然刀山火海、美女画皮,绝无半点儿食言可供指摘,苍天明鉴、日月作证。当然,他也曾不止一次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潜规则涌起过疑心;毕竟,背人没好事、好事不背人,既然连道德尺度都敢于挑战,难道还畏惧舆论的考验么?
果不其然,没等枕流变节投敌,自从上次在“竹林茶座”召开的“政治局扩大会议”结束后不久,那层本已十分脆弱的“铁幕”便缓缓洞开,头一个得以窥斑见豹的,便是始终关注着大盘走势的吴雨。
“你似乎还挺支持他们的?”昏黄的床头灯下,小吴老师那双清澈的眸子反倒显出些格外的闪亮。一周之前,当魏丹蹦蹦跳跳地跑来倾诉那些女孩儿自己也半是猜测的风云变幻时,她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已经若隐若现的流言恐怕并非空穴来风。作为有着多年交情的老友,吴雨并没有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是单刀直入地找到魏一诚当面锣、对面鼓。出人意料的是,这位素来有些高深莫测味道的语言心理专家并未做太多抵抗便把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倒让本来准备口诛笔伐的小吴老师平添了几分惺惺相惜。其实,魏研究员之所以会如此反常,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对形势的错误判断,自打在“竹林茶座”与枕流不期而遇之后,魏一诚便想当然地认定,小胖子早就把他的林林总总同吴雨“资源共享”过,既然人家已经兵临城下,自然没有了再遮掩下去的必要。屡试不爽,当中国人面对“囚徒困境”时,往往会在彼此毫无根据的猜疑中消耗掉本已千钧一发的生机。
“谈不上支持吧,”枕流很庆幸于吴雨的宽容,毕竟,魏家那点儿小秘密始终是这位工作不分分内分外的班主任密切关注的重点情报;但很显然,他的守口如瓶已经得到了足够的理解。其实,忠诚是种置之四海而皆准的美德,不仅对朋友如此,敌人也难免会钦佩那些“打死我也不说”的“一根儿筋”,而不打自招的软骨头,却往往难逃兔死狗烹的下场:“宁拆十座庙也不毁一门亲嘛,”脱口而出的男孩儿也很快意识到这句辩白很有些投敌的嫌疑,毕竟,人家赵冉才是之于魏一诚的原配;“是吧?”他犹豫着。
“连孩子都那么大了,还瞎折腾什么呀?”综观吴雨整晚的种种言论,这位熟知魏一诚前世今生的“圈内人士”似乎并未流露出那意料之中的文攻武斗,语气中反而更多地渲染着些须感慨,虽谈不上理解,但也超出了一般的长吁短叹。有些偏离主流意识形态的暧昧倾向竟然出现在这位历来不越雷池一步的大家闺秀身上,倒有些异乎寻常:“这个老魏,还嫌不够乱…… ”小吴老师把手中已经握了良久的水杯递到嘴边,迟疑一下,又搁回了床头柜上。她从不喝凉茶。
“明知道他出现比我早许多,却不管岁月将我们相隔…… ”这是当年吴雨出嫁时,徐枕流在语文课上组织众多“伤心欲绝”的青春痘男生攒出来并委托他代为演唱的歌词。古希腊医学家希波克拉底认为,当四种基本体液处于不平衡状态时,行为颠倒的人便会表现出诙谐幽默的气质(中文‘幽默’为humor之音译,而humor的词根hum来自拉丁语,意为‘水、潮湿’)。当然,这种天真的朴素唯物主义猜想早已被现代医学驳得体无完肤;然而,“幽默”这股“活水”在谈话陷入尴尬时被拿来和稀泥的办法却得以沿用至今。所以说,“美”往往要比“真”长久得多;生命总会有尽头,而浪漫却可以升华成为永恒。
果然,始终显得心事重重的吴雨破颜而笑:“你还记得这个?”其实,此话更该由枕流来问。在整天和孩子们待在一起的小吴老师看来,80后红男绿女最不需要学习的本领就是忘记,成长在世纪之交的一代,早已习惯了将所有不如意抛诸脑后。新新人类的词典里,从来就没有品尝过沉重的味道,不论怎样刻骨铭心的过去,都无法阻挡那“憧憬未来”的脚步,在从背叛奔向虚无的周而复始中,他们从不会去真正相信什么。当然,主流之所以被称做主流,恰恰是因为例外的存在,比如说,吴雨就常常能从那个同样经千禧嘉年华焰火洗礼过的徐枕流同学身上找到似曾相识的点点滴滴,虽然她自己也说不清那究竟是种什么,亦或,是不愿意、甚至不敢去深究。
就拿陆远航的这段剪不断、理还乱来说,之于现如今的多数年轻人(研究生院里那些老古董除外),这种俗套的风流韵事已经对司空见惯了不伦恋外加习惯性流产的他们构不成任何审美刺激,当事人反倒可能会被斥为“没个性”、“老掉牙”。然而,喝过洋墨水的枕流却不这么想,在他看来,存在即是合理,任何“曾经”都有理由得到尊重,这山望那山高的迷失反而要比路漫漫其修远的后果更加不堪。
对此问题,远航本人的态度似乎与徐枕流并无太大出入,至少表面上看来如此;这也难怪,第一次的投入往往格外弥足珍贵,毕竟,无与有的区别总显得比多与少之间的距离要大上很多。
经过前次的三堂会审,魏、陆二人那层本已摇摇欲坠的情缘迅速转入地下状态,当然,这对于她们也并非什么新鲜的课题。把高来高去当作家常便饭的中国人深谙游击战略诀窍,素来不惧怕任何形式的清剿,三光、囚笼外带地毯式,到了这儿一律歇菜,都拿咱那烧不尽的星星之火没辙,野百合也有春天嘛。
如果从面相角度分析,双颧饱满的远航本该是个性格坚毅的姑娘,虽然表面看来,这与她对魏一诚锱铢必较的作风大相径庭;然而,咱老祖宗那点儿文化遗产的玄妙之处也正在于此,只有当一个人被逼进死胡同而不得不调动起全部潜能时,透过现象直达本质的“命理学”才会显出它的先知先觉。所谓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其实,人性也是一样:险恶的环境可以磨练出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的坚忍,反之,那些“死于安乐”的幸运儿,则往往只会在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恶性循环中喋喋不休地抱怨。曾经只因为老魏一个姗姗来迟的回电便要如临大敌的陆远航,真到四面楚歌时,反而表现出女人基因中特有的冷静与忍耐:她不再要求那些周而往复的慰藉以及没完没了的海誓山盟,就像悬崖峭壁上倔强的孤松,似乎只需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空间便能饱含出绝望中愈挫愈勇的生命冲动。
但话又说回来了,任何指鹿为马都不可能是彻底的无中生有。在这空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