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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那些小心思-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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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她对此事便更信了几分。何况,诗翠打探回来的消息,确切地说皇后与裴卿曾在宫外见过好几次……天时地利,不勾搭实在说不过去!

秋衡抿完杯中的酒,继续趴在旁边的扶栏上——发呆。从他这儿,正好能看到梓玉的背影。她今日穿了一身鹅黄,穿梭在红花绿叶中,明艳之色不输半分,还显得娇媚可人,连身上那股子张牙舞爪的气势都卸去了几分。他偏着头静静看着,想着她的模样,又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皇帝半倚着扶栏,身子坐的极偏,他唇边的这丝笑意很浅很浅,去的也快,几乎没什么人看见,除了坐在下手一侧的娴妃不经意间瞧见了。顺着皇帝的视线望过去,那抹鹅黄格外扎眼……

乌云阴沉沉地压下来,这会儿不过才申时三刻,天空已经略微晦暗了,裹着湿意的风徐徐吹来,喻示着将有一场疾风骤雨。看着梓玉离开的方向,秋衡眉心紧蹙——眼见着要下大雨,这人没带雨具不说,还到处乱跑,她的身子哪儿有半点不适?

满口胡话,就知道骗他!

皇帝愤愤地扫了眼钱串儿,钱串儿会意地点点头。他正要吩咐人去给皇后送雨具,没想到又被皇帝生生唤住……钱串儿拧眉,陛下的性子怎么越来越纠结,越来越难以琢磨了?不好伺候啊!

梓玉胡诌了一句身子不适便退下了,可身后那帮人传来的嘻嘻哈哈声,实在刺耳,她知道定然有人在看自己的笑话,梓玉不免忿然,难道皇帝以为故意冷落她,她就会生气么,怎么可能?他们能找乐子,她为什么不能?梓玉索性领着锦澜和跟着的小太监在园子其他地方溜达。

没多一会儿,居然真的开始噼里啪啦下起大雨,正如秋衡所料,他的皇后一行被淋个正着。说来也巧,前面就是上回遇到柳松言的佛堂,梓玉和锦澜避在檐下,而随身伺候的小太监则回去拿雨具。

豆大的雨珠落下来,砸在青瓦飞檐上,声音很大。天暗的厉害,梓玉抱臂半倚着墙,无聊地往外观望,却只能看见狂风大作,雨水滂沱。锦澜在一旁抱怨这鬼一样的天气,梓玉默默听着她的唠叨,一边微笑,一边却眯起了眼,慢慢直起了身子。

只见劈天盖地的大雨里,水幕重重,一个身影撑着伞慢慢近了,雨水飞溅,落在皂靴上,打在被风掀起的鼓鼓衣摆上。许是雨势太大,那人手里的伞打得很低,遮住了他的模样,只有一个清瘦的身形。这样的身形,在这深宫里别无他人。

梓玉有一瞬间的恍惚,皇帝来做什么?再看他另外一只手里握着把油伞,她就都明白了。

秋衡走到檐下,收起伞,露出一张酡颜。

屋檐底下的地方挺大的,锦澜早就见完礼躲在后头。梓玉和他靠得不算很近,可那人身上的酒意很浓,饶是离的两尺多的距离,也能够熏得人一道醉了。他也不说话,只是将另外一把伞递给梓玉。

见皇帝这样,梓玉便冒出些委屈之意,她也不接,只是仰面看着他。

秋衡眼神闪躲,避着她的视线,将伞递给了后面的锦澜。锦澜接了伞,又避在很后面。

做完这些,皇帝撑开伞,准备走了,梓玉才唤了一声“陛下”。他的步子一时顿住,回身时正好又看见这个讨厌的佛堂,秋衡笑了笑,淡淡移开眼。他轻轻“嗯”了一声,尾音上挑,道:“皇后,既然你身子不适,就别乱走了。”

梓玉心里很乱,这句关切的话稍稍能宽慰她一些,想着钱串儿的反常举止,还有眼前这人的莫名其妙,梓玉终于开口道:“陛下,我……有事要和你说。”她觉得很有必要解释下自己和裴卿的事。

秋衡愣了愣,依旧撑着伞站在那儿,雨滴打在伞面上,滴滴答答。他问:“什么事?”这人面无表情,声音清寒,和这突如其来的大雨一样恼人。

他说话之间,凑巧刮来一阵狂风,将雨滴往里头打,砸在人的身上,生疼。

梓玉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淋到了,她不过“嘶”了一声,那人的伞就斜斜地歪了过来,避在她的头上,挡去外面的狂风暴雨。她捋了捋湿哒哒的额发,悄悄抬眼看那人。皇帝今日着了件水青色的常服,此时顾着她,他自己就被淋了不少,长衫上面沾了水,颜色暗沉许多,长衫的衣摆上还缀着不少的泥点……

梓玉心下一软,默默移过去一些,那把伞也就跟着她移过来一些,梓玉又移过去一些,那伞又跟着她移过来一些。

二人并肩立在檐下,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雨声作响,反倒衬出一丝隽永的意味。

梓玉磨磨蹭蹭了一会儿,却没说出什么来。

秋衡只好提醒道:“皇后,你有什么事要和朕说?”

梓玉踌躇不已,要她真的开口和这人解释自己与裴卿的事,或者试探爹爹一事的口风,梓玉觉得很难。她从来都不是个会向人低头服软的脾气……所以,她只好问道:“风大雨大的,你做什么跑来给我送雨具?”

她的本意只是想问这话字面上的意思,她想弄明白皇帝的反反复复以及莫名其妙,可在皇帝听来,却多了一份奚落和埋怨。他只觉自己的多管闲事又被她嫌弃了,秋衡扯起嘴角黯然地笑了笑,自嘲道:“朕喝多了散散酒,皇后多虑了……”

雨势收住了,秋衡收住伞递给梓玉。梓玉这回低着头接过来,见那双皂靴越走越远,有些话卡在她的喉咙里,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梓玉在那儿待了很久,才慢悠悠回了屋,王守福心焦道:“娘娘,娴妃跟前的诗翠死了。”诗翠是娴妃的贴身婢女,这确实算是件大事了。

“啊?”梓玉惊得跳起来,“怎么死的?”她不过避了一场雨,怎么就多出一条人命?

梓玉叹气,她好像和这风雨天气真的有缘!

梓玉到娴妃院子里的时候,院子正中间躺着个死人,脸色惨白,而刚才还在行酒令的众人也齐刷刷地聚到了这里,有些胆大的在明间露个头张望,而娴妃哭得是死去活来。见着皇后来,娴妃哭得更厉害了些,显得主仆情深。

明间正中央坐着皇帝,梓玉望过去,他的眸子里淌着醉意,亮晶晶的,似乎比刚才更醉了一些。

听见娴妃哭,他拧了拧眉心,安慰了几句,又道:“皇后,此事交给你了,严办。”说着,皇帝起来往外去。许是醉了,他的脚下有些飘忽,经过梓玉身旁的时候,梓玉想伸手扶他一把,可她到底只是想一想罢了。

皇后不扶,自然有人抢着去扶皇帝,比如……专门捡漏的德妃。

皇帝一行走了,梓玉和众人一起收回眼,她知道自己又有的忙了!

☆、第50章 诗翠之死

诗翠的死状极惨;是用三尺白绫直接吊死在院子的那颗歪脖子树上的……娴妃吃了酒回来,看见一个白兮兮的人影挂在树梢上;脑袋耷拉着,随着狂风一摇又一晃,她登时被吓得双腿发软;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梓玉忍着恶心,不得不亲自去看一眼。

她怒目圆睁,显然死不瞑目,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活生生给吊死的,死后还要挂在院子中间示众——动手的人很嚣张啊!

多大仇?

这一幕,好像故意要做给谁看一样……

这几个念头冒出来;梓玉回身打量身后那群娇弱的女人,根本没几个胆大的敢探出头往死人这边张望,这宫里谁会有这么狠的心肠?

梓玉蹙眉。

对于这个极度恶劣的幕后黑手,她来来回回盘算,最终只能想到一个嫌疑犯,而且,也只有这个人有本事要了一条人命还理直气壮地直接吊死在别人眼前,耀武扬威,关键这人刚刚还留了一句“严办”!

梓玉咋舌,这事不好办!

万一查到皇帝头上,岂不收不了场?这人到底想干嘛?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但如果真的是皇帝派人做的……梓玉只觉头大。

“王守福,带人去搜一下诗翠的房。”她一边吩咐,一边忧心忡忡地回了明间。

明间内,众人正一个一个地被宫正司司人盘问。结果问了一圈,毫无收获。留在院子里的宫女和太监纷纷表示当时刮风下雨他们避在一个屋子里吃点心,诗翠也在,后来小璐子来找她,说有要事,诗翠跟着他出去之后就没再回来。他们什么动静都没听见,更没看见什么可疑之人。

梓玉看向哭得死去活来的娴妃,很自然地问道:“小璐子是谁?”

娴妃抹着泪,抽抽搭搭答道:“皇后,小璐子是臣妾身边的一个小太监……”

“那他人呢?”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知道小璐子去了哪儿。

见娴妃说一半留一半,吞吞吐吐的,梓玉疑窦丛生——铁定没什么好事。她于是问:“小璐子在你身边专司什么?”

小璐子是娴妃的心腹之一,前一天还在娴妃跟前保证说能够托宫外的人弄到裴卿身上的那条丝绦,这下子证据确凿,皇后怎么都洗不清干系,岂料现在陡生变故,诗翠死了,小璐子失踪了……想到这一处,娴妃猛然一惊,隐隐约约抓到了什么,可这些她万万不敢跟皇后说,说不定眼前这人就是那置他们于死地的幕后黑手!

娴妃支支吾吾,王守福刚好进来,凑到梓玉耳边,声音压得极低,谄媚道:“娘娘,你想在诗翠房里搜到什么?”梓玉闻言,狠狠剜了他一眼。王守福讪讪一笑——得,自作多情了。梓玉虽不讨厌诬陷人的小手段,可今天这事摆明了蹊跷异常,自己还是明哲保身的好,别沾一身腥。何况,她的威信立在那儿,根本不急于一时。

“娴妃,你近来可曾与人结冤?”梓玉按例盘问。

闻听此言,娴妃只觉心虚。她想,如果真是皇后杀人灭口,那自己定然也暴露了,性命堪忧啊,倒不如先撇清干系,待回宫后寻太后谋划此事。娴妃摇了摇头,道:“臣妾向来与人为善,不曾与谁结怨。”

这话一出,大家都想笑。

梓玉只觉无聊,与其在这儿消磨时间,又问不出什么东西来,还不如直接去找皇帝谈一谈。

她到皇帝院子的时候,钱串儿正杵在明间正门前打盹。见皇后没让小太监通报就来了,他连忙拜道:“娘娘,你怎么来了?”

梓玉挑眉:“怎么,本宫来不得?稀客?”

钱串儿虚虚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笑道:“娘娘,你别寒碜我了,奴才这就去禀告皇上。”梓玉拦下他,朝里头点了点下巴:“陛下在忙?”钱串儿摇头否认:“娘娘,陛下今儿下午喝多了,又吹了风淋了雨受了凉,这会儿睡下了。”他边说边瞟皇后。

这话正戳中梓玉心里的柔软,想到方才二人立在檐下避雨的情形,还有他斜斜支过来的伞,梓玉心下一软,犹豫了会儿,终于拉下脸,关切道:“陛□子不适?请御医了么?”

钱串儿摇头,尴尬地往里头看了一眼:“德妃娘娘先前送陛下回来,还在里头呢……”

“一起睡下了?”

钱串儿憨笑:“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梓玉低低“嗯”了一声,让他们都留在外头,独自一人往里去。里间与外头隔着一方珠帘,风吹过的时候,叮叮咚咚作响。梓玉倚在靠墙一侧,听里头没有动静,才探出一只手悄悄掀开帘子。她有些心虚,所以,抬起的那只手微微颤抖。

从梓玉这儿望过去,皇帝真睡下了,而德妃则侧对着她立在妆台前拧帕子……

梓玉不觉松了一口气,她默默看了一会儿,才掀开珠帘继续往里去。

德妃听见动静,一回身看到皇后突然来了,忙俯身见礼。梓玉摆手道:“这些怎么不交给奴才们做?”德妃悻悻笑了:“陛下醉了,身子有些不舒服,臣妾怕奴才们没轻没重的,所以才……”话里话外皆是担忧。

这话梓玉听在耳中,不大自在,她忽然有点意识到自己这个正妻还真不如其他的小妾,难怪那人不愿意搭理她,只愿意在温柔乡待着!

她生硬道:“放下吧。”

德妃看着手里的锦帕,又看着立在一旁的皇后,尴尬道:“臣妾告退。”说着,便匆匆退下了。

——他们两个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有皇后在,她那股子凌人的气势总让别人有种低人一等的错觉。

梓玉独自在里屋,静静看着那个人,她还从未这样安静地端详过他。

睡着的那人脸皱在一块儿,眉头紧蹙,显然很难受。许是刚刚德妃擦拭过的缘故,他的脸上还有些湿意,泛着水光,稍显疲惫。梓玉坐在床边,探手抚上他的额头——有些热。她叹了一声,起身也去拧了条帕子,直接盖在他脸上……

秋衡是被憋醒的。

胸口闷闷的,根本喘不过气,像是溺水一般,秋衡艰难地抬手抹了一把脸,才发现整张脸上盖了个湿乎乎的东西。作为个天子,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要取他性命,“我还没生儿子!后继无人!”秋衡心里一个哆嗦,忙扯开湿布,倏地睁开眼,正要勃然大怒,却见梓玉坐在榻边,手里抄着一卷闲书,正埋头看得津津有味……

秋衡满头黑线,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又实在是哭笑不得——他的皇后到底会不会伺候人?

他重重咳了一声,梓玉这才回过神:“陛下,你醒了?”

秋衡将帕子甩在一边,没好气道:“你差点又谋杀亲夫!”

“怎么是又?”梓玉不服。

“你撺掇朕跳墙那次……”皇帝依旧没好气。

想到当时荒唐的情景,梓玉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开了。她一笑,躺着的那人也跟着笑了,他的眉眼弯弯,好似新月,又像是天地间的一道暖阳,洒在两人之间,将藏了好几天的隔阂一点点融化开。秋衡觉得自己又没那么生气了。

好容易止住笑,梓玉终于绕回道正题上:“陛下,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秋衡撑着身子半坐起来,一张脸因被闷得太久还有些苍白,却衬得一双眸子愈发亮了。而且,这样一来,他说话之间的酒意更浓了,酒香扑鼻,熏得人发晕。

梓玉蹙眉,命人备下醒酒汤,才偏头看他。

“陛下,那个,诗翠一事,是不是你,你是不是……”

她努力组织措辞,说得拐弯抹角,尽量不戳破其中微妙的平衡,没想到那人回得倒爽快——“嗯,是朕做的”。

“!!!”

梓玉瞪大了眼,这人要不要这么直接?

见她像个受惊的兔子,秋衡又笑了:“你不就是想问朕这话么?”他双眼微挑,颇有些天子的威严和冷酷。

得了皇帝的亲口承认,梓玉也能猜出个大概来。无非是娴妃在查她和裴卿的事,所以,皇帝出手解决了两个人,敲山震虎一下……梓玉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垂着眼,讷讷道:“其实真没必要,陛下,我跟裴卿……是清白的。”她憋了这么久,这话终于说出了口。说罢,梓玉不觉舒了一口气,心底亦轻松许多。

听她这样解释,秋衡心里有些开心——似乎被重视了!他浅浅一笑,却道:“无妨,朕手里的人命多了去了,不差这两个——只要朕觉得有必要就够了。”皇帝本不想做的这么绝的,可婉儿身边的两个奴才越来越出格,竟要将裴卿的丝绦弄进宫?哼,太岁头上动土,是可忍孰不可忍?所有人都忘了,他本就是个小心眼又爱计较的皇帝!

梓玉这才抬眼看他:“那你还叫我严办此事?”

“你是朕信任的皇后,不交给你交给谁?”秋衡勾起嘴角笑了,又敲了敲梓玉的额头,道,“替朕摆平这件事,给婉儿一个体面的交代,反正你也挺会胡诌的,我的皇后。”

梓玉撇撇嘴,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她愤愤道:“陛下,你的那位好妹妹说不定误认为我才是那幕后黑手!”

秋衡无奈:“那就是她钻牛角尖了,婉儿若是再继续执迷不悟,真是辜负了朕的一片苦心……”

说到此,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梓玉低头,涩涩问道:“你这几天生我气了?”她难得这样低声下气,还有些不习惯。

“……”

“朕从来没生你的气,朕只是……”小皇帝的神情有些恍惚,清明的眸子里亦是彷徨与无措,倏地,他又笑了,这份笑意才是尘世间最最寻常的男子的笑靥,青涩又羞赧,秋衡迷惘道,“梓玉,朕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你。”

言罢,他撇过头,微微有些不自在。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所有提意见的亲,最近确实有些疲累,像是万里长征到了中间,不管怎么样,我会努力写完的!笔下每个人物我都珍视,也感谢大家的陪伴,给了我完成的勇气,谢谢!我难得文艺一把,哈哈,请尽情bs~~

后半段不太满意,修改了一下……

☆、第51章 两不相欠

“朕从来没生你的气……梓玉;朕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你……”

秋衡撇过头,望着床角;微微有些不自在。也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其他的缘故,他的双颊泛红;眸子发亮;连耳根子也滚着恼人的热意。说出这话,秋衡竟有了些期许,期许那人如何回应。他的心扑通扑通跳着,比刚才更快了些,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慌乱又无措。可下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错的离谱——齐梓玉这个不开窍的,根本就是想气死他!

梓玉听见皇帝说没生气,心里不觉松了一口气,又听他说不知该怎么对她,梓玉没有多想话里的深意,只是认真回道:“陛下客气。你其实对臣妾还行,就是有时候未免太小气和记仇了些。”说到这儿,皇帝眼神有些不对了,梓玉没有察觉,继续掰着指头数:“比如桑果儿那一回,臣妾本就不爱吃酸溜溜的东西,你还非要较着劲的赏下来,留给旁人岂不更好?再比如啊……”

皇帝瞠目结舌,这人居然和他一桩一桩分析起来!

他只不过想要表达自己面对她时迷惘又不安的心,谁要跟她一本正经地讨论到底该怎么对她!

这就是鸡同鸭讲的悲哀么?

秋衡扶额,好生抓狂又挫败。

他很想问问齐梓玉到底怎么回事,他的心意表达的至少有个五六分了吧,若是别的女人听了或者见了,铁定欢喜的不得了,怎么到齐梓玉这儿,他就处处碰壁?

秋衡想不通啊!

——梓玉多想皇帝话里的深意,一来,她没这个意识,二来,她也不敢多想!她从豆蔻之年就知道自己会嫁给这个男人,到了碧玉年华,她又明白这人无意娶她,三年又三年,梓玉哪儿敢有什么奢望……她嫁给他,不过是为了阖府上下,她进了宫,又一直冷眼旁观,梓玉从来没觉得这皇宫就是她的家,她亦没觉得这个男人是她最最亲密的人……就算这人现在对她好,梓玉却还担忧其他,比如保不齐哪天她和整个齐府都没了……

梓玉还在掰着手指数落,秋衡已经彻底晕了,他揉着太阳穴惨兮兮道:“那你要朕怎么对你?”

梓玉托腮思索了半晌,试探道:“陛下,以后每个月还是让我出宫吧?”——又回到了来行宫前两人纠结的事上了。

秋衡摇头:“想都别想!”

梓玉忿然:“陛下真小气。”

秋衡点头:“皇后说对了,朕就是小气!”他承认的倒爽快。

“陛下,既然你要臣妾替你摆平诗翠的事,那臣妾也有个条件。”梓玉也不甘示弱。

又要谈条件?这人还真是一丁点都不愿意吃亏。

秋衡笑眯眯道:“除了出宫,其他都可以谈。”

梓玉气鼓鼓道:“陛下,你能再落一次水,让我救一下么?”

“……齐梓玉,你没良心!”秋衡跳脚。皇帝的怒火爬到嗓子眼,只恨不得扑过去掐住她!可反应过来,秋衡疑惑:“你想要朕欠你人情,做什么?”

梓玉略有为难:“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求我爹和六哥的事了……”要梓玉无缘无故的求人,她还真是拉不下脸,尤其对着皇帝,只有这样做,她才觉得公平又好受些。

秋衡愣了愣,笑道:“你真傻,为什么不在诗翠那事上直接提这个条件,非要绕弯子?”

梓玉垂眸,面有微赧:“陛下,诗翠一事,那是你私下为我做的,我替你摆平也是应该的……”

顿了顿,梓玉道:“我不想欠你什么……”

这是两不相欠的意思!秋衡真的震惊了,他知道这人脾气倔,可没料到会倔到这样一个地步,半点都不肯依附于他!

要这人开口求他,真是难!

一时间,秋衡心里除了震惊,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别的女人都只想着依附他而生,唯独这人想要和他平起平坐,对,也只有她才有资格!

秋衡披上春衫,胡乱系了腰带,抓起梓玉的手,笑得宠溺:“走吧,皇后。”

“去哪儿?”梓玉茫然。

秋衡又生挫败,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宁园后头有一汪活水,需要穿过一片林子才到。刚刚下过暴雨,地上处处湿着,很是泥泞。梓玉脚上蹬着双绣花鞋,如今一踩一个坑,一踩一水的泥,她回头看着远远缀在后面的钱串儿等人,提着裙裾蹙眉:“陛下,今天下过雨,天阴冷的很,你又吹了风受了凉,身子不适,要不换一天?”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趁朕今天想放你爹一马,你还不赶紧的?”秋衡没好气道。这事的终极目标明明是齐梓玉有求于他,怎么搞的跟他上杆子似的?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秋衡长叹一声,他上前微微弯腰,一把将梓玉扛住肩上往深处走去。这一举动惹得后头一堆奴才着急,又鉴于陛下的吩咐,不敢贸然上前,更害怕跟的太紧,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御前的差事难办啊!

梓玉陡然被他扛起来,头上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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