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当道之丹音尸-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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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雪歌咳嗽了两声试图找一点存在感，“我觉得你完全可以答应他！先学了再说，要不要延续道统，那是以后的事情！”关键不取决于你吗？你这么没节操，还怕骗一个仙人？

苏裳就纳闷了，她的音灵怎么能如此没底线！好歹她还是一个讲信用的人呢！

但最后她还是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反正伏夜要睡觉，这厮一睡，说不定几年都过去了呢！而这冥气道浓郁的冥气，让她身心十分舒畅，她也不介意多待一段时间。

就这样，苏裳一边炼丹一边在沉睡的伏夜身上做实验，息夫隐也乐此不疲，试问天下哪里有第二个魔尊当他的小白鼠的。

伏夜不知道被灌多少丹药之后，终于被这两人折腾醒了。

还没睁眼，就听见小僵尸在那里大喊大叫，“你不能把这个丹方用在他身上。他不是拿来试药的东西！”

息夫隐皱眉说道：“你不是每次都在他身上试药吗？为什么作为师尊的我就不行！”

苏裳憋白了小脸，“那不一样！他是我的人，我想怎么待他就怎么待了，你可不行！”

“他也算我半个徒弟，怎么就不行了？”

“……当然不行啦！”一个男音从背后蹿出来，苏裳蓦然转头，脑袋还没完全转过来，腰已经被人搂住了。伏夜深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向息夫隐，银紫眼眸一闪，一股煞气冲得纵使仙魂也抖三抖。

“咳咳，你醒了！”

伏夜口气冷飕飕的，“再不醒，你们是不是要把你们手上的丹药全往我嘴里塞？”一边说，一边很不客气地瞟了瞟两人手上的炼丹炉。每一鼎里面都躺着数十颗各种颜色的丹药。这两人当他是什么了？他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苏裳瑟缩了一下，挺了挺脊梁，转过身，“这是刻意为你参悟的丹方。雪歌吃过了，效果很好。”

伏夜虚虚眼，“刻意为我炼的，为什么给雪歌吃？”

苏裳一呆，“雪歌跟你体质最接近。”

“那这么说，他才是试药的？”

在伏夜的威压下，苏裳的思路明显受制，她竟然就这样点头了。雪歌为此跟她闹了好长时间的别扭。

☆、第095章

离开冥气道时；苏裳对息夫隐说道：“跟我们一起走吧！如今这里已经不需要你再镇压。”

息夫隐却摇摇头；“我的时日无多；还能去哪里？”说罢；息夫隐笑了，没想到在最后的岁月里，能遇到苏裳跟伏夜，看着曾经将诛魔人一脉斩断的两条魔根能得到妥善安置，他也算是瞑目了。

伏夜也劝道：“我带你去极相域吧，那里才是你的归属。”

息夫隐眼睛一亮；“极相域？”

“对！那里还有两位仙人，想必；你们可以做个伴！”相离万载，若有缘再见；谁会拒绝。息夫隐果然应允了。甚至还将这通天鼎收起来，转赠给苏裳，安心地随伏夜上路去。

苏裳却犹豫了一下，“我要回一下玄剑宗！”她走的时候昏迷不醒，想必那些同门们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些担心的。

伏夜摸摸苏裳的发顶，“好！送完他我就马上回来！”

苏裳点头。不知为毛明知道很快会见面，她却莫名地有些不舍，就像是这是这一去就生离死别一样。

伏夜也感觉到小僵尸的情绪波动，心里十分诡异地甜蜜着，作为高阶修士，这感觉真是令他汗颜。

伏夜将人在怀里抱了一下，在苏裳额头落下一吻，手指拂过她脸颊上的黑焰云纹，“别忘了，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人！”隐下的话却是，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来到你身边。

苏裳若是有心跳的话，绝对脸红了，而此刻，她也只是白了小脸，静静地看着伏夜，乖巧地点头。

两人出了冥气道便朝着各自的方向而去。

苏裳满心欢喜地飞往玄剑宗。她一面想着青阳看见她时涕泪交加的模样，一边美滋滋地倒腾仙草宝贝，甚至还有给焕凌准备了仙丹——那可是息夫隐亲自炼的。

可一进玄剑宗的地盘，苏裳就嗅出气息间的不对。心也莫名地开始往下沉。

急速赶回紫霞峰，却见山门前挂着一段白绫……

白绫飘飘荡荡，随风起落，好不寥落。

苏裳连血液也跟着凝固了。

“阿苏？”莫离的声音响起。

苏裳看着从山门走出来的师兄，嘴唇动了动却无法启口。

莫离面露苦涩，伸手揉上苏裳的发顶，幽幽说道：“回来就好！”说罢，牵起她的手，进了山门。一路上，苏裳没敢问，莫离也没敢说，只是将她带到她应该去的地方。

当苏裳来到那一抔黄土前，便见谭靖远呆呆地坐着，墓碑周围摆满了鲜花，阿舍甚至还在四周种上了灵植。

“她一直在等你……”谭靖远没有回头，眼睛落在手中的觅音铃上。

“这个铃铛，她有空就在摇，却听不到一点回音……”

“她说，无论你走多远，都会回来陪她看夕阳。她一直相信着，即便到最后一刻，也是睁着眼睛，坐在木屋的石头上，就那样看着天边……”

谭靖远蓦然抬头，双眼凹陷，眼睛干涩，“她只是想看你最后一眼，仅此而已……”

苏裳觉得心脏像是被挤碎了，连知觉都没有了。她早有准备青阳会离她而去，可当这一刻来临时，还是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苏裳静默着，也不知道在青阳的坟前呆了多久。

谭靖远絮絮叨叨地将这些年她不在时，青阳是如何度过的一点一滴地灌入她耳里。二十年，即便对凡人来说，青阳的寿命也不到五十岁。她原本还能再活个三十年。终究，她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承受不住长年累月的担惊受怕。能撑过二十年，那是因为她觉得苏裳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如果她没认识你，或许，她会更幸福！”谭靖远冷冷地说了这句话，将所有的郁结都发泄了出来。

苏裳知道，他只是说的气话而已。二十年如一日地看着青阳为苏裳操心，无论是谁，也是受不了的。

谭靖远如今还是金丹，苏裳甚至知道，他为了青阳，连修炼的时间也不敢太长。因为他怕他闭关出来，青阳就不在了，更怕在青阳短暂的生命中，会留下如此大的空白。

苏裳看着青阳的墓碑，最后毅然决然地离开。

她没有回小木屋，而是去了冥气道，在丹阳山挥动玄音剑不断地斩杀。偶尔蹿到丹阳山深处的修士，隐隐约约能听见动听的玄音伴随着鬼哭狼嚎的惨叫，便没人再敢往里进一步，仿佛，那里掩藏着什么恐怖的恶魔似的。

一百零八颗五级妖丹，苏裳一颗不少带入冥气道，撑开通天鼎，将妖丹置于那一百零八根石柱之上，利用玄音操控，将一线渴求传递向冥界。

通天鼎上冥气焰熊熊燃烧，漆黑的浩宇被一百零八根黑色光柱撑起，冥气焰越烧越大，仿佛是要打开通向冥界的通道。

冥界，极乐之巅。

冥王看着那冥气焰中站着的女修，勾起了唇角，冲手下招招手，问道：“那青阳还不肯投胎吗？”

手下眉头一寒，“那个……秉冥王，青阳说她在等一个人。”

冥王嗤了一声，“真是冤孽呀！”结果他还是放人进来了。

看着堂下那个站得笔挺的僵尸，冥王幽幽吐出一口冷气，“你还真来了。”

苏裳将堂上的冥王端详了半天，总觉得那讥诮的眉眼眼熟得欠扁。他这一开口，她蓦然醒悟过来，“你不会是那个把我害死的人吧……”

冥王眉头不淡定地跳了跳，“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不过，念在你在我座下多年的份上，我可是给你找了一个好归宿！”

苏裳这下愈发迷惑，用眼神示意他说清楚一点。

冥王叹息一声，“你的神魂不全，不怪你忘记。正好，我也打算将你缺失的那一部分还给你！”说罢，一道黑焰将苏裳随手一卷，苏裳就被扔进了一个泥藻里。

妈的，这厮比伏夜还要不靠谱呀，出手前能先打个商量不？

而悲催的是，苏裳发现自己的身体越陷越深，就在泥藻快要淹没她头顶时，她又被一只无形的手提了出来。

冥王隔空抖了抖，将苏裳身上那些污秽抖落下来，还嫌弃地让手下给她来了一个淋浴，这才将人拎到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奈何桥上，有人在等你！”

果然……苏裳的心头一疼，如果她不来，青阳是否就不去投胎呢？

“这些泥藻的气味能确保你不被冤魂缠身……”说罢，挥手让人将苏裳往奈何桥上带。

苏裳看着一路上的孤魂野鬼以及准备转世投胎的人，心慢慢地跳动着。

在三生石前她看到了她的青阳。

而青阳一脸憔悴，蓦然回首，看见那个盈盈走来的身影顿时瞪大了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苏裳上前，握起她冰冷的双手，此刻她们都没有温度，而青阳只不过是一个魂体，只有在这冥界之中，她才能握住她的手。

“青阳，我回来了。”

“阿苏……”

一行清泪滑落脸庞，苏裳替她擦拭干净。

“你、你真的来了？”青阳似乎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怕我喝了孟婆汤，就再也记不得你了？”

“傻瓜，就算你不记得我，我也依然会记得你的！无论你投胎到哪一界，我都会找到你的！”说罢，苏裳将属于青阳的那只觅音铃系在她手腕上，轻轻摇了摇，“当你投胎时，这铃铛便会在我的手边响起……也会在靖远师兄的手腕响起……”

苏裳明白青阳的不安，她太过依恋这一世的人，怕如果自己忘记了，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那里还有等待她的靖远师兄，还有她敬爱的师尊师兄，还有她最亲最近的阿苏……

青阳终于笑了，吸吸鼻子，又将头埋在苏裳的脖子上，深深吸了口气。每次，只有看到苏裳她才能够安心地踏上下一段旅程。

苏裳亲自端来孟婆汤，看着青阳喝下去。

青阳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眨也不眨一下，仿佛一碗喝完，便了结了她的前世今生。

当汤碗见底时，她眼中的光彩也随之消失了。苏裳的心莫名地凉了下来，但还是鼓起勇气维持着脸上的微笑。接过碗，替青阳擦干净嘴角，牵着她，往往生河而去。

青阳木讷地看着她，直到她被阴吏带走……

苏裳驻足在三生石前，看着青阳留下的残影，三生三世，前一世，她不过是紫霞峰上的一株灵植，炼入了一颗灵丹，由贺清风交到了一个少年的手里。

这是少年第一次得到灵丹，他一直抚摸着灵丹，不忍服下，甚至偷偷地瞒着师尊将那粒灵丹保存在身边，他说，“这是我进入道门的第一道门，自然是要珍藏起来！”

这颗灵丹在少年的怀里藏了三年，最后融于朝露之中，化进了敖岳峰的云彩之中。

当少年再看见那株灵草时，她已经长成一个小女孩。她一身红衣骑在大白身上，看着踏着朝露而来的那位少年，她甜甜地冲他一笑，少年却陡然转开眼，默默红了耳根子……

苏裳再要看时，那冥王已经走了过来，“她的下一世你干预不了。”

清冷的声音，带着熟悉的韵味，仿佛她跟他熟识了上百年。

“别这样看我！万事万物都有它生生不息的规律，即便是神也无法扭转乾坤！”

“那你能告诉我，她的下一世，会如何？”

冥王的表情难得地严肃，“她与谭靖远，有九生九死的生离死别！现在，只是一个开始……”

苏裳心里默默地抽了一口凉气。

冥王在虚空中一划，指着两颗星辰说道：“这就是他们的命运之星，如今他们相隔还很遥远，即便交汇，也只是一刹那的擦肩而过！”

突然冥王嘴角一勾，“难道你不想知道你跟另一个人的命运之星会何时何地交汇？”

苏裳眼一虚，眼神不善地睨着冥王，这厮若是活着二十一世纪，绝对是个挖人*的高手。

冥王打开苏裳的星图，在她的星云边沿，正有一颗又亮又大的星星带着更为庞大的幸运在慢慢运转，两颗星的轨道不偏不倚地靠在一起，在浩瀚的宙宇中，成了唯一的双行星。

“这就是伏夜三百年前，到冥界牺牲*力做的事情。这六界之中恐怕只有他能做到，也只有他能牺牲到这一步。”

冥王的眼神复杂中透着一丝神往，“碧落，这便是你的归属……”

☆、第096章

“碧落？”苏裳还没对这个称呼反应过来；就感觉到黑暗的漩涡将她卷了进去；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扔进往生河重新投胎来过。

现世的影像一段段地从脑际闪过；从她的出生到她进入魔界，一切的一切似乎早就在命中注定。

但场景一转；她看见了伏夜；看见了那血淋淋的心脏；看到了她的尸体，也看到了冥界的一切。

五百年前；冥王曾问她，“你的天资不错；你愿意投胎还是愿意留在冥界修炼？”

当时；她几乎都没想；便选择了留在冥界。在凡尘活了几千年；她已经腻了，即便投胎也不过重来。

她在冥界修炼了两百来年，修为一点点积累攀升，却在进入炼虚期时，却被心魔吞噬。

那心魔……

苏裳看着临死前伏夜痛苦的脸，看着他守着一具尸体不离不弃两百多年。那尸体没有气息，他却不断地灌入法力想让她能够活过来，但一切只是徒劳而已。

眼睁睁看着他亲吻一具冰冷的尸体，连修炼时，也舍不得将她的身体放在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她能感觉到他的执念，他想要她的魂魄回去。这份执念之强大，已经让她连投胎都变得困难，更别说安心地在冥界修炼了。

冥王怕她进阶不过，早打算将他放到人界去清洗掉这一世的爱恨纠葛。

而这时，伏夜来了。

神识突破冥界的烈火结界，站到了这三生石前，他想要看看属于碧落的三世情缘到底有没有自己的位置。

遥远的两颗星，仙魔相隔，他们从来没在同一界过，永远都是这样相爱相杀，那一刻，他便以自己庞大的魔力为代价，在碧落的身体上留下了灵魂锁。

真正属于自己的灵魂锁，将碧落的灵魂永生永世锁在自己身边。

随着法力的加注，灵魂锁慢慢成形，而他的记忆也慢慢变得淡薄，在记忆消失的前夕，他将自己封印在了紫霞峰……

轰然一声，苏裳感觉到身体像是被炸开了一般，向着四周飘散而去。

第一域，紫霞峰。伏夜看着紫霞峰近在眼前，心里陡然莫名地痛了一下。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心里强烈的不安让他停滞了脚步。

就在这时，几道飞剑掠过身边，伏夜下意识地抓住一道，一看之下，血液直凉到脚底。

“苏裳的长明灯熄灭了！”

简单的话语一直在他耳边不停地萦绕盘旋。

紫霞峰就在他脚下炸开了锅。刚办完青阳的丧尸，又轮到苏裳，众门人谁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谭靖远赶来时，远远就看见半空中傻愣着的伏夜。

谭靖远一脸的愧疚，压住心里涌上来的疼痛，他飞到了伏夜身边。他想要安慰这个同样失去挚爱的人，刚伸出手，伏夜却突然抬了头，银紫色的眼眸闪动着迷茫的光，口中却很肯定地说道：“她没死！她也不可能死！”

小僵尸一直就是死人，那长明灯怎么能算数？

谭靖远心中一疼，他也刚刚失去爱妻，如何不懂伏夜的伤。

他刚想说点什么，伏夜却凭空消失了。

这一消息，对玄剑宗而言无疑是一个剧创，一时间各峰都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前一日，还听说苏裳进阶元婴了，他们甚至想以此来冲淡青阳离世的雾霾。而这后一天，便是苏裳长明灯熄灭的消息……骤然熄灭，毫无征兆，杀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苏裳离开，众位真人自然心疼。而随着苏裳离世，更多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

伏夜是因为苏裳才会留在玄剑宗。而如今，玄剑宗便再无绑缚他的理由。而他们要面对的慕华宗以及其他宗门的威胁将是致命的。

刚刚升起的希望骤然之间被掐灭，玄剑宗无论在魔界还是在修真界都感到十分茫然。

而那些先前被苏裳和即墨子寒震慑的众宗门开始蠢蠢欲动，首先要找玄剑宗麻烦的自然是清源宗。

魔界的众人还来不及为苏裳哀悼，谭靖远已经与百里尘带着几名金丹弟子赶往了麓山。一股惶恐的气流在各峰流转蔓延。

在天下万宗都蠢蠢欲动时，湖都天境中的君疏傲却定定地站湖边，手指愣在半空中，要投喂湖兽的食物，掉下也不自知。

凤凰捡起地上掉落的一地食物，一挥手扔到远处，水面腾起几道浪花，湖兽们欢快地冲了过去。

“传令下去，围剿玄剑宗！”

凤凰一呆，“主人？”

君疏傲面无表情，也听不出他的口气，“她不会死的。即便是杀到玄剑宗最后一兵一卒也要把她逼出来！”

凤凰看了看君疏傲的表情，心中默默叹息，生命在强者的眼里，就是如此微不足道。他可知，他的这一点点任性，就掀起了修真界的血雨腥风。

“是！”凤凰领命而去。

碧落看着明朗的天空，一片亮堂，却没有太阳的踪影。她知道，这是一个时空夹缝。骤然回归的修为，将她的身体化为飞灰，而这重塑的灵魂却被困在这一域。

这一域有些眼熟，一方峡谷，溪流潺潺，青草碧波，只闻水声未见活物。

碧落在这里徘徊了不知多少时辰。她知道这是心魔制造的一个时空裂缝。

从峡谷的点点痕迹中，她找到了曾经她在此与伏夜相遇的记忆。第一世在此，第二世亦是在此。山川可以随着时光而变化。峡谷可以变成高山，高山也可以变成峡谷。但她知道，这就是他们曾经相遇的地方。

安静的世界，碧落手心放在左胸处，感觉到有力的心跳。俯身看向水面，倒映出来的是一张她并不陌生的脸，银色的火焰云纹在眼角处绽放成莲花的花瓣——这就是伏夜的最爱。

想到三世的纠葛，碧落禁不住笑了。手伸进溪流里，感觉到那丝凉意，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清晰的触感了。

一时兴起，她踏入水中，踩着圆滑的鹅卵石，感受中脚底下传来的钝痛——这才是活着的感觉。

伏夜绝对想不到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地方时，会看见一个女修光着身子，在小溪里面踢水玩，要不是那头浓密的长发，他几乎能一眼将她看个精光——伏夜的气息一下就紧了。

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愤怒。扯下披风，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女子感受到什么，蓦然转身，那张脸……

伏夜的瞳孔骤然缩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冥王早就告诉他，他已经将苏裳的封印解除，那么，此刻，她便是他的碧落，完完整整的碧落。

碧落看着他，似是不太相信眼前会有活物出现，竟然“毫没廉耻”地光着身子朝他走过来，还用冰凉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戳了没反应，又开始掐……

伏夜翻了个白眼，披风一挥，将人裹了，不满地瞪着碧落，“很好玩吗？”

碧落愕然，“活的！”

“你以为是你吗？动不动就魂飞魄散？”

碧落身子一僵，脸刷地红了，赶紧拉紧披风，戒备地看着伏夜。

伏夜瞟了她一眼，“干嘛？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谁还没看过你的身体不成？”

碧落真想一巴掌拍过去，但看到伏夜凹陷的双眼，猛然想到这几百年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一股暖流从心房向四肢百骸逸散开去，伸出的手却轻柔地落在他脸上，“教你担心了……”

伏夜心跳一滞，银紫的眼睛，第一次发热。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再也不想放手。

碧落的长发被风拂起，抚上伏夜的眼眸，那一滴压抑了几百年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麓山。

玄剑宗弟子，在听闻修真界的动向时，便退守到麓山地界。这是他们在修真界的最大据点，若是被攻破，这几百年的努力便白费了。

麓山修士虽不多，那些宗门却丝毫不敢怠慢。麓山上最多的便是金丹，而慕华宗连同各宗门带来的除了金丹之外，还有元婴乃至化神、大乘。

整个战事已经不能用惨烈来形容了。战火蔓延处，无不生灵涂炭，草木成灰。日月早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全被这杀戮的血气和煞气染成了血红。

齐封阳脸上血色全无。谁曾料到，这突来的变故，竟然让玄剑宗再一次面临覆灭。

玄剑宗再度现世，为的是讨回几百年前的恩怨情仇，而今，他们又要被单方面的屠杀吗？

“爹，山门怕是守不住了！”齐炎一身白衣，已经被血迹浸染得分不出原本的颜色。

这一战，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与玄剑宗联盟的几个宗门除了归云宗，竟没有一个宗门愿意跟他们站在一起。

若不是焕凌这位仙人驾临，恐怕这麓山早就被破了。

但焕凌的旧伤未愈，这一消耗，渐渐地有了要陨落的迹象。

“你还要坚持吗？”一个声音在焕凌耳边响起。

焕凌看也没看那人，只管抚着手下的琴弦，如今，她也只能以玄音来震慑蜂拥而至的宗门了。这场消耗站，从未停歇过，仿佛就怕玄剑宗从短暂的停歇中找到逃生的机会。

“这是碧落的宗门，五百年前，我没能为她做什么，但至少此刻，我也不会苟活！”

“既然那么不想玄剑宗被灭宗，为什么不要我出手？”血刹无法明白这些仙人的坚持。杀戮就是杀戮，有什么需要固执的。他虽然没能恢复万年前的修为，但要对付几个大乘还是很容易的。

“你若出手，那便不是玄剑宗与慕华宗的恩怨，而会成为修真界与魔界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