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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财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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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错了我这副千年修来的肉身任由你们处置。”苏姚咬牙道。
“我们要你肉身作甚?!便只是猜对了,我皮囊的事咱们就认真商量下,猜错了你让我们走。”我抢在闫似锦之前开口。
“说什么呢?”闫似锦瞪我。
“闫似锦,你是不是我师弟?”我正色问他,他便耸肩摊手,“好!我喝茶,一切全凭师姐做主。”言罢果真为自己倒茶,小口小口的抿着。
“那。。。。。。我们开始?”我朝苏姚傻笑。她伸出一根手指,缓缓指向我右手。
我一颗心立马提到嗓子眼,忙闭紧了口,那一瞬却是心情复杂。也好也好,我倒要瞧瞧你借我皮囊作甚!
闫似锦紧握茶杯,手背上青筋暴起,样子竟比我紧张。我十分怀疑这小子万一苏姚说出右手俩字,他直接捏碎杯子动手。
似被定格了一般,苏姚那根白生生的手指头就在我紧握的右拳上停着。良久,她突然笑了笑,一指我左手,极快地说道:“在这里。”
闫似锦手便放松。而我翻手,打开,却见那颗金豆子稳当当的躺在右掌心。
就这么赢了?!
苏姚并不意外,只微微叹口气,道:“愿赌服输,你们走吧。”
我看向闫似锦,一头雾水。而他压根没瞧我,反而双眉紧锁。
“走吧。”我扯闫似锦袍袖口,拉着他出门。
难道真是天意如此?半对半的几率我也能赢?!
我与闫似锦出了屋子,我越想越觉哪不对,可偏想不通。而心中惶惶的说不出的不舒服,于是便拉着闫似锦袍袖口,小跑起来。
也不知跑了多久。一路跑得我几乎断气,不得不暂时停下来,双手撑住膝盖拼命喘粗气,而闫似锦只是立在原地,不停摩挲光洁的下巴。
他紧蹙的眉头锁成个疙瘩,没了平日嬉笑嘴脸,脸上的线条愈发冷硬。这小子不笑的时候,倒蛮唬人。
“不对。”
我正偷瞧他,却听他猛的吼一嗓子,接着便折身往回跑。
“喂,怎的了?你又回去作甚?!”我朝他背影大声唤。他便折身回来,二话不说一把扯住我胳膊,直接带着我凌空。
这次连个祥云都无,而且简直一路疾飞。我暗自腹诽他一万遍,到底年纪小不懂得怜香惜玉,就不体谅一下二师姐我,晕飞啊!
我们虽一路小跑,其实并未跑出去多远,此刻又是疾飞,所以很快便回到了茶肆外。
已是繁星满天,我记得我们出去的时候屋子里明明已掌灯,可此时自外瞧,茶肆内一片漆黑,并无半点灯光火烛。
人呢?
“真的让我猜对了!”闫似锦恨了声,拽着我胳膊降下来,他撒开我急急往茶肆里奔。
我傻兮兮立在当场,只觉被他掐过的地方痛得要命。
片刻后茶肆内大亮,我想了想,在外立着永远不知内里情况,于是便也进了屋子。
却见满地的鲜血。
苏姚躺在冰冷地上,身旁一把三寸多长小匕首,匕首寒光早已被血色糊住,却不知她割伤哪里?!我只看到满地血水子纵横,配着她那身大红袍子,格外刺目惊心。
“干嘛要死?!”话出口我语音颤抖,只觉那声调变得连我自己都认不出。
闫似锦已自怀中掏出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内里便有一股似檀香似木叶清香的味儿飘出。难怪我总觉得他身上带着香气,却原来是此物发出。
他自瓷瓶内倒出一粒赤红丹丸,两指捏住苏姚脸颊,将丹丸塞到她口内,随即另一手“啪”的一拍苏姚下颚,便见她喉头滚动,那粒丹丸就入了腹。
“苏姚,你何必逼她?!你知道她心软所以就用苦肉计,是不是?!”
那语气里竟是说不出的复杂情绪,而我又在那无数复杂情绪中,听出一丝熟稔来。
☆、第十四章
苏姚却不答话,只瞪眼瞧着闫似锦,喉头动了几动,便脖子一歪晕死过去了。
吓,什么丹药么?竟是无用!话本子里写的神丹妙药可是死人吃了都能立马活蹦乱跳呢!
我傻杵在原地,看闫似锦眉头紧蹙,见苏姚晕了,便啧了声。接着就是给苏姚灌丹药输真气包扎伤口,他好一通忙,却还不忘指挥我,“去,找酒!”
“酒?”
他没心思给我解释,我也只好颠颠的去寻,按着他指示忙得燕飞似的。待到他终于忙好了一切将苏姚弄上/床,我早已累得浑身是汗。
“师姐,这下咱们真走不了了。”闫似拖了把椅子给我坐。
我早已累得两条腿似灌了铅一般,倒也不客气,当下便坐上去。瞧一眼苏姚,双目紧闭呼吸平稳,若不是腕子上包扎得里外三层,还真要以为只是睡着了。
瞧着她那腕子发呆,我怎的也想不明白凭借苏姚修行千年的形神,怎如此轻易便要死了?
显然想不通的还有闫似锦,自把苏姚安放在床上后,闫似锦便已拿着苏姚用来自/残的匕首看了许久。
“是玄铁,但也不可能伤这么重。”闫似锦认真起来的样儿便似换了个人,竟与原来那副嬉笑着的吊儿郎当完全不同。这小子不是演技派便必然人格分裂,否则怎有如此多张脸?!
“就是,按说咱们修仙修的是元婴,而修妖道的却是真元珠一枚,苏姚的赤金珠还稳当当在她丹田内呢,怎么就凭一把玄铁匕首,便伤成这样?”
闫似锦眉头便更紧锁。
突然想起什么,我妈呀一声跳起来,惊叫道:“不会吧?!”
“又怎么了师姐?您这一惊一乍的,吓人。”闫似锦头都不抬,目光早已黏在那把玄铁匕首上。
“赤金珠不是没了吧?”
“没了就没了呗,反正你也不要。”
“我不是不要,只是现在不要。”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不是不要,只是现在不要。”
“不是这句,是上一句!”
“我说赤金珠不是没了吧!”
这回换闫似锦大惊了。那小子瞪大眼瞧我,我便朝他拼命点头。他几步窜到床前,一手搭住苏姚未受伤的腕子,眉头拧了个疙瘩。
我忙捂住口,瞪大眼抻着脖子瞧。好半响闫似锦方松开手,长舒口气:“师姐,我早晚被你吓死。”
“怎样?”
“她气息虽弱,但赤金珠还在。”
“那就奇怪了。”
闫似锦原地踱步,一手托腮,“的确挺奇怪。”
“呃?”
“她气息弱的很不正常,绝不仅仅是今夜自/残造成。而且方才我给她疗伤,见她血色发黑,显然是中毒迹象。”
“中毒?”
我头又开始痛。
“的确是中毒。”闫似锦摩挲起光洁的下巴,继续在我眼前晃,“但苏姚千年修行绝不是个不谨慎的人,她更不可能下毒害自己,到底是谁给她下毒?”
“能让她中毒这样深的人,一定是她所亲近信任的人。而且这毒一定要一点点一点点的下,否则她必早察觉了。”我接口道。
“对,就是这样!”闫似锦打个响指,对我的话表示赞同。
受他鼓舞,我便继续大胆猜测;“会不会是灵山那位?毕竟他们关系很近。”
“不会。”闫似锦立刻否定,就道:“对于篱落来说,苏姚还很有利用价值,而且篱落的目的在赤金珠,就算苏姚暂时没下决心将赤金珠给他,至少能替他弄精元珠,对于篱落来说,还是有些用处的。给苏姚下毒对他没有一点好处,他本来就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怎么会做无利之事呢。”
我只好点头,嘴里却有些发苦。
烛花在此时跳了跳,闫似锦一弹指,那本就微弱的光华倏忽不见,猛然一黑我心底极度紧张,正要开口问他干嘛好端端熄了灯,却猛的眼前大亮。
那光华万分刺眼,却源自闫似锦手里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珠子。
“屋子里太黑了,我不习惯。”他说得无比轻松,并边说边四下瞧,最终抬头,目光定在穹顶正中,“就这儿吧。”他又是一弹指,那枚珠子疾风闪电般奔了穹顶去,却是刚刚好嵌入一半,洒下无尽光华来。
我托着下巴原地发呆,暗自佩服这份力道却不知多久才能练就。
其实若方才真真与苏姚交起手来,我们也未必全无胜算吧?
清了清嗓子,我沉吟着是否该问下闫似锦,他与苏姚可是熟悉,谁知闫似锦抢在我之前开口。
他居然露齿一笑,道:“你是不是又一肚子疑问了?”
“嗯嗯嗯。”我点头如捣蒜。
“你想问我是不是和苏姚很熟?想问我哪里来的东海大珍珠?想问我这身功夫是和谁学的?还想问我在妖界那么多年是不是早已心向妖界?又都做过什么?如今到底是黑是白?”
“咳咳。”我被自己吐沫呛到,拼命咳嗽着,心道我可没想那么多。而那小子已突然靠近我,我与他本就距离不远,此刻又猛地靠近,便忙不迭后退,却忘了身后是墙,我砰的一声撞上;背脊抵住冷硬墙壁,而闫似锦一双眼就锁定我的眼。
他一字一句问我:“你相信我么?”
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带着透骨寒意,我知晓那是杀气了,却万万不愿相信这杀气是自己个师弟身上发出。
“相信。”
天知道我怎就脱口而出。若我说不信他便会掐死我么?我是因为怕死,才如此快的脱口而出么?
头痛的要命,就连耳朵里都嗡嗡的响个不停,竟似有一万只苍蝇在我耳边不停飞。
闫似锦闭了闭眼睛,居然轻轻叹口气。
我手心里都是汗,而他就道:“既然相信,就什么都别问。”言罢便后撤几步,我傻兮兮抬眼瞧他,他居然笑道:“和你开个玩笑,别当真。师姐,你准备也像那颗珠子似的,一辈子嵌墙上?”
方才那危险气息竟全无,任由我左看右看,就是在他身上寻不到片刻前的影子。我暗自叹口气,载浮真是给栖霞山收了个绝佳的关门弟子。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我俩都闭紧了口,皆沉默着。
就这般耗着也不知多久。盛夏夜本就闷热无风,又经过一通忙乎再加猛的一吓,我里外衫子皆湿透,竟似水洗过一般。而汗珠子顺着脸颊不停淌,我便胡乱拿袖子摸脸,一抬眼,却见闫似锦那白皙额头上也早已一层细密汗珠。
想也不想抬手去擦他脸面,那小子像躲狼似的唰一闪身,于是我胳膊便僵在半空,只好傻笑道:“都是汗,一会见了风别生病。”
闫似锦垂了垂眼帘,片刻后抬眼瞧我,面色活泛起来:“还是免了吧,你瞧瞧你袖子!用它擦完我这脸才真脏了呢。”
边说着他边自怀中掏出块帕子。是纯黑的帕子,一如他衫子颜色。
“哈,要我说你才真懒呢。我钱招招活这许多年就见到白帕子花帕子,你这黑帕子是为了不用洗吧?”为了掩饰尴尬,我故意夸张的大笑。
“呃……”他似早已忘了方才的事,态度又一如往常。言罢便拿着帕子来擦我脸,我忙往后一缩脖子,笑道:“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来。”
便自他手中夺下帕子,我胡乱地擦把脸顺手将帕子揣怀里,并去瞧床上一动不动的苏姚,“她不会就此一睡不醒吧?”
“呸呸呸,二师姐你这张嘴!”闫似锦笑,“放心吧,她一定会醒。”
三更。
我与闫似锦苦耗了一夜,早已又困又乏各自坐在椅子上打盹。其实我脑袋里乱的很,一会是闫似锦嬉笑样一会又是他蹙眉样一会又是他满身杀气样,他各种样儿纷纷拥来闪去,令我愈发糊涂。
真真揣摩不透这是怎样一个人了!
本以为我睡不着精神着,而闫似锦闭着眼呼吸平稳似入定一般,必然苏姚醒来我第一个知晓;谁知当苏姚轻叹一声悠悠醒转之际,方才那入定的家伙竟第一个跳起来。
他立在床前,看着苏姚的时候眉头又蹙起。
“你不逼她,行不行?”
苏姚别过脸去,不看他。
“那样做太危险,我不会答应的。”闫似锦又说。
这回苏姚连眼睛都闭起,而那眼角便有一颗泪珠子缓缓的蜿蜒而下。
我瞧着那泪珠子发呆。闫似锦又问:“借用我的肉身行不行?”
苏姚豁然睁眼,脸上泪水横流:“就算我求你们,我真的不会做坏事,真的就一日而已!闫似锦,你有离魂香我们就可以用离魂术。闫似锦,你也该明白我中了毒!就算没有三界追杀我也很快就会死。我真的不是逼你们,我真的很需要钱招招的肉身,就一日而已,过了明日我肯定归还!你们就当送我个人情了我个心愿。”
我彻底糊涂,听苏姚的话头这肉身子分明便似衣服首饰般,借了还能还?大抵是我平日太懒?修行时也没注意过还有此种离奇术数。
离魂术,离魂香?怎听着这般耳熟?
不过听苏姚说的情真意切,而且又不是不还,若试一试也是可以吧?
于是我便要开口。
谁知这个好字还未出口,却听身后猛的炸起一道音,那声音里带着万分笃定与不容置疑。
“绝对不行!”
我与闫似锦齐刷刷回首,却见门外大踏步进来俩人,当先的竟不是别个,而是我那一向不靠谱的载浮师父。而慕蔚风就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二人面色皆沉沉的。
☆、第十五章
载浮一张脸拉得老长,面色黑的竟比夜色还要浓重几分。我在栖霞山许多年月,却是极少见他这般,就连上次慕蔚风丢了,他都未曾在意。
“钱招招,谁给你的权/利?”
呃?
我郁闷。就这么接受道德审判了?难不成我连决定自己借不借肉身的权/利都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钱招招你自小入我栖霞门,为师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得,又开始不靠谱!
闫似锦是不是演技派还真有待考证,但这位载浮师父却绝对是老戏骨。方才本是阴沉沉的脸色,此刻却是说着说着真情流露,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入了戏。
见他这般煽情我也只好在一旁配合着,保持缄默。果然见我不理他,载浮便又转回头来,犹自啜泣着扯我袖口:“借一步说话。”
我不动。
“好徒弟,借一步说话。”
我只好叹口气随他走远些,便问他:“怎么就不成了?她都说了借一日便还。”不给载浮说话机会,我又压低音道,“而且咱们不吃亏,她说事成之后用赤金珠换。”
载浮那厮一向爱财如命,而且赤金珠关系到栖霞山五位护法长老的未来,我本以为载浮一定猛点头,谁知他却一个劲摇头:“绝对不行。”
“师父你就会说这一句话了,是不是?”
“你别叫我师父,你一叫我师父准没好事。”
“师父!”
“你再大点声我也不同意!”
载浮回首偷瞄苏姚,恍然大悟般问我:“你是不是羡慕人家可以流泪啊!啧啧,施主你着相了!”
我正无语,他却面色猛的一沉,怒斥我:“钱招招,你玩死自己为师管不着,可你不能让她带着你肉身走!你形神分离咱先不说会不会出差错,单说她到时贼心一起拐走你肉身,你怎么办?你到底清楚不清楚,你真身是谁?”
呃?!
我便也醍醐灌顶了!得,本以为载浮多关心我死活,原来是怕我这位现成的财神爷跑了。
而载浮语气一缓,幽幽道:“招招啊,师父不是不心疼你,只是怕你年纪小不懂事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银子啊!招招,你忘了为师给你讲的天官上神的三世传说?”
我当然没忘。何况如今这段传说更是与我息息相关。
试探着问道:“你是说那段闻者流泪听者辛酸的传说?”本来还想继续,却豁然开朗了!于是心中咯噔一声,我可记得那位悲催的天官上神第二世就是死在离魂香下!呃?当初咋就没忆起这段重要往事呢?话说,其实我对自己前世记忆一点都无,而且乍然知晓自己有那样金灿灿的身份光顾着高兴了,居然就把上神的悲催往事忘光光。
等等,记得载浮说过,那位天官上神当初可是得罪了天帝爷,被贬下凡间三世。如果说传说是真的,那么我已经死过两世了?如今的钱招招是天官上神第三世?!在最后一世受业火焚身之苦?!
啧,这种不妙的感觉……
关于那段神乎其神的传说民间版本不少,便是连修仙界都有诸多说法。过去我只当话本子听来解闷,却不想那主角便是我,果然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了。
亏当初闫似锦说我是天官上神时我还多乐呵呢!
泥娃娃,三世?难道天官上神当初私自改写姻缘所以被天帝一脚踹下凡?与闫似锦面貌一般无二的泥娃娃,我的老天爷!
我拿眼去瞄闫似锦,突然就觉得手脚放哪都不自然!忙不迭收回目光看向苏姚,又发现她那艳若桃李的皮囊下,埋着叵测居心。
抹一把汗珠子我挪到床前,闫似锦正要开口,我作势令他禁言,后者只好轻叹口气,就连目光都移开。
我俯下/身子,紧盯着苏姚脸面,“现在我很想知道你为何一定要我肉身了。”
苏姚毫不迟疑回我:“因为只有你能用飞雪诀。”
唉,这蛋疼的诀法!谁还没点黑历史呢。
如此小清新的诀法,其实说白了就是口诀配合指法逆天降雪玩浪漫的一种简单术数。唯一不简单的就是整个栖霞派仅我一个人学成。
按理说我资质平平,不可能我学得来的术数慕蔚风学不来。当然,也可能人家压根就对此术数嗤之以鼻。
其实此诀法真的没有任何杀伤力。我当初只是脑洞大开随便学了,随之就忘脑后去。若不是今儿苏姚提起我还真想不起来我有这么个独一无二的本事呢。
“想学飞雪诀哪用那么麻烦,我教给你就是!”我松口气,心道原来苏姚也是个痴的,不过一个栖霞派烧火弟子都嫌弃的诀法,你想学我教你就是了,干嘛弄得那么麻烦?还借我肉身,唬人得很。
可苏姚却摇头,她目光溜溜在各个身上转一圈,最后落在我脸上,“我们能不能单独说一句?”
我目光不由飘向闫似锦,却见他眉头紧蹙着,面色一点都不活泛。
而载浮就差蹦过来直接将把我拉走,俩手拼命摆着,样子急切得很。就连自打进屋后便一言不发的慕蔚风都悄悄朝我摇头。
我深吸口气,缓缓道:“好。”
抬眼瞧载浮他们,就看载浮一跺脚,气呼呼出门。走了几步又折回一把拉了杵在原地的慕蔚风走。
闫似锦张了张口再闭上,慢吞吞往外行,已一条腿迈出门槛还不忘回首看我一眼。
那一眼饱含深意,我却装作看不到,只忙忙收回目光去瞧自己个鞋面。
“砰。”门被重重关合上。
我叹口气,紧挨着苏姚坐下。“这下你总可以说了吧?”
苏姚细细端详我,好半响方幽幽叹息一声:“你知道。”
我知道。呵呵,我真的知道!
出门的时候我浑身无力,两条腿似有千万斤重。天边早已现出鱼肚白,却不想这一日又一日竟是如此飞速。
外间早已没了载浮与慕蔚风的影儿,栖霞山一向杂事繁多,就算无杂事,还有一百几十口人等着吃喝,二人必是赶回去了。
起了雾。
远远的便见晨雾中闫似锦倚着一株老树静静的立着。他一动不动,似早已与这晨雾轻风融为一体,便不自觉想起不久前也是个这样的天气,他带着我齐飞。
双手拇指大力按压两旁额角,我抬步,想了想又折身往反方向走。
已行了几步,便听得身后脚步响。闫似锦抄着甜得腻人的腔调说话:“前面那位师姐,清晨雾重,你这是要去哪里啊?不如小弟一路同行?”
那满满的撒娇,本该令人骨酥肉麻浑身鸡皮疙瘩的,偏他说起来和谐得要命。
我只是加快脚步。
“师姐,我饿……”
“别烦我,我心情很差,差得想杀人。”
“所以我才要你请我吃面啊。”
“我心情差就该请你吃面?”
“你没听说过老吾老——天下大同?助人为快乐之本么。”
我不理他。苏姚的话每个字都成了一把锤子,一下下击打在我心头,轻易将我尘封的往事翻开。
原来她不惜以赤金珠借我肉身,竟只是因为那句话!
“行不行啊,师姐?!”
“不行,饿了自己想办法。”
“可我没银子啊。”
“没我的时候也没见你饿死。”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似锦不是有师姐了么。”
我差点被他一句似锦恶心死。猛的顿住脚步,令紧随其后的家伙差点一头撞到。
豁然回首就见他朝我露齿笑,清晨的阳光耀得他那张无比年轻的脸愈发晃眼。原来他笑起来的时候,竟像个孩子。
王麻子阳春面。
我们修仙的本就要远离凡尘俗世,所以无论是栖霞山还是灵山或者苏姚的茶肆,都在远离人群聚居处。
闫似锦的要求还真高。
为了他的高要求,我不得不临时被他强迫着学习飞行之术。我本只喜欢背诵些口诀之类的开发下大脑,却是一项四体不勤。可那小子偏蹬鼻子上脸,见我同意请他吃阳春面,便又要求必须去百里之外的落峯镇吃王麻子阳春面。
我很想一拳打扁他高挺的鼻梁,但他笑容实在太灿烂,样子又偏像极了可怜的娃,于是便心软。
说来却是口诀早就会,只猛然间要把书本上的知识用于实践心关难过。
我几次闭眼咬牙原地腾起一尺多高就泄气,于是一跤跌下来摔得半死。本想放弃闫似锦偏不准,就这般一次次飞一次次跌,到了后来令我怀疑这小子压根就不想吃面,他分明是借着吃面的由头来整我。
等到我们终于吃上王麻子阳春面时,又是一日黄昏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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