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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灵修皆炉鼎-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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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越虽然狡猾了些,却知人善任,断不至于让沈墨来做这种事倍功半之事。

然而,沈墨却很认真地点头道:“正是寻人。姑娘可曾见到过此人?”随手将一副画像打开。

夏飞飞张望之时,心下便是一叹。

她一眼看到那画像就是昔年无名剑宗悬赏追杀自己时候的版本,笔法细腻,惟妙惟肖,想是画此像的人恨透了自己,故而用了许多心力时间,才能如此传神。不过,她现在已经易容改装,金丹期的修士断没有可能看穿。

果然染香没有认出画像上的人便是夏飞飞。染香粗粗看了一眼,便笑道:“这女子模样也算清丽,想是道友心上之人?道友倒是好眼光。”妖女从不诋毁为难女人,更何况,从沈墨对画像中女子的重视程度来看,染香也不敢轻易造次。

沈墨犹豫片刻,摇头道:“不是。只是一位故交。她现如今已经娶夫纳侍,我只是想知道,她的近况如何。”

然而沈墨这番神情如何逃得过染香的眼睛。染香眼珠一转,自以为猜出了沈墨的心思,笑道:“想是道友对此女有意,这女子却丝毫不领情?难道道友的品貌修为,还不中她意吗?若是道友待我如此,我情愿散尽夫侍,与道友做一对神仙眷侣!道友可曾想过,她因何不待见你?”

其实染香这话虽然略直爽了些,却隐藏有许多后招。夏飞飞知道她心思,却不点破,只是有些怔怔地望着沈墨,对他的一头银白头发尤其惊疑。银白长发,难道不是他修炼无情剑道后的变化吗?

叶晨原本遥遥观战,此时见夏飞飞一直不肯上前去,有些奇怪,便跑过来悄声问道:“飞飞,怎么了?”

夏飞飞低声说道:“还要再等等。”

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间,突然间沈墨诧异的眼光向这边望过来,看到夏飞飞微微一愣神,便朝这边冲了过来,直接问道:“两位道友,敢问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染香原本打算告诉沈墨,他不招心上人待见,是因为不解风情的缘故,她还打算传授他几条驭女心经,没想到沈墨心不在焉地听她讲话,却一转头注意到了夏飞飞。心中颇感诧异,连忙也追了过来。

第111章 白发剑修


染香看夏飞飞连一个动作都没,便能引得白发剑修主动过去;心中颇有些不甘;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笑盈盈追过去;说道:“原来道友喜欢我妹妹这种风格?早说嘛,人家也可以洗尽铅华、素颜朝君的!”

沈墨理都没理她,只是眼睛深深盯着叶晨看:“这位小哥;刚才可有提及‘飞飞’二字?”

叶晨还没反应过来,夏飞飞先挡在他面前;对沈墨说道:“这位剑修道友请了。你方才搭讪那人;是我侍君;并非无主之人。大庭广众之下,还请尊驾自重些。”

染香在旁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想夏家妹子从来聪慧,那白发剑修分明是寻人,一则不像有龙阳之好的人,二来言语之中对叶晨也绝无调戏之意,夏家妹子怎会误解了?

再一想,染香却觉得夏飞飞此言杀机四伏,藏着许多后招。若是白发剑修顺着这话解释下去,便可反客为主地继续搭讪,比自己主动贴过去显然要高明。

然而染香也不是只有三板斧的人物,她还有许多杀招,尚未使出。因此看到夏飞飞隐隐有居上风之意,心中并不慌张,只是看那白发剑修如何应对。

沈墨一心剑道,从来不去想这些弯弯绕绕的事,连男女之事,也是经过喻筱敏、夏飞飞二人的反复启蒙教育,才达到今日的程度。他怎么会往别的方面去想。是以愣了一愣,并不明白夏飞飞此言何意,只是淡然解释道:“夫人误会了。在下绝无拐骗幼童之心,只是有些疑问,想问问这位小哥。”

叶晨此时也反应过来,知道此人只怕是主人的仇家。正在想措辞应对间,便听他口口声声叫自己幼童。叶晨身为夏飞飞侍君,又堪堪即将转正,如何忍得?因此别的不顾,先涨红了脸骂道:“谁是幼童了?有本事脱了衣服来,跟小爷比比大小!”

叶晨这话说的粗鄙,却正合了染香直来直去的风格。染香先掌不住,笑出声来。就连夏飞飞也愣了一愣,对沈墨笑着说道:“我这个侍君自小被我收养,失于管教,道友勿怪。若是道友有疑问,何不到寒舍之中,略坐片刻,喝杯热茶?”

沈墨微微一愣,还没等他答话,染香先在一旁高声反对道:“不妥!不妥!”

原来二人约斗,约定将人请入自己居所,便是赢了一阵。其后无论是共度良宵也好,还是坐而论道也好,都无所谓。

染香就曾经以高超的舞技征服了一位痴迷舞蹈的修者,夏飞飞也曾以切磋剑法为由将一位剑修邀请去。其余的烹茶论道、清谈玄法都曾是她们吸引修者的招式。

这些还都算是才艺,两女相争,比拼之时,将技艺倾囊献出,染香觉得并无不妥之处。可是若是因为白发剑修问路寻人,却被夏飞飞拔得头筹,染香深感不服。

夏飞飞笑道:“有何不妥?这位道友寻仇心切,承蒙他看得起在下,在下必然想办法为他指一条明路。出谋划策,却也是一项技艺呢,姐姐以为如何?”

染香和夏飞飞都看着沈墨,沈墨却一言不发,盯住夏飞飞的手腕,怔怔地望着。染香不解其意,心想她有两个金色铃铛,我也有两个,难道这位白发剑修有恋手癖不成?

就看到沈墨突然间抓住夏飞飞的手,连声音都有些发颤:“飞飞?”

夏飞飞脸色一变,叶晨也是脸色一变,率先跑过来推了沈墨一把:“说什么呢!哪里来的野汉子?敢大街上跟小爷我抢女人,还想不想活了!”

然而他凝脉期的修为在沈墨面前却有些不够看,沈墨尚未反应,已有灵气自动护体,叶晨便被激发的灵气反推了出去,踉踉跄跄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在地。

夏飞飞的反应自然也不慢,她甩开沈墨的手,低头看时,只见自己手腕上已经有两个红红的指印,大怒骂道:“哪里来的痴汉!便是倾心于我,也应该谨守夫道。仗着蛮力伤人,这又算什么?以为自己一头白发很了不起吗?敢不敢打一架试试看啊?”一边说,一边将背后的两柄剑拔了出来。

眼下这副局面,倒教染香有些看不懂了,她从未见过夏飞飞因为小事便失态成这个样子,何况眼下的剑修不是正应该是她讨好的对象吗?

她见夏飞飞的神情分明有些色厉内荏的样子,便上前去打圆场:“好了好了,不过是这位剑修大哥认错了人。妹妹你向来宽宏大量,何必跟他计较?姐姐的居所就在前面,倒有些上好的药膏,这点子小伤,敷了之后,疤痕全无。不如和这位剑修大哥一起去小坐片刻,化干戈为玉帛?”

沈墨却死死盯着夏飞飞的手,说道:“方才是在下鲁莽,认错了人。在下愿意给夫人赔罪。无论夫人提出什么条件,只要在下力所能及,不违道义门规,都会尽力去满足。”

染香听到白发剑修这么说,心顿时凉了半截,心想若是夏飞飞此时提出与她一夕之欢,自己这场不就输了吗?

然而却听见夏飞飞厉声说道:“你终于知道你认错了人?”

沈墨道:“是。在下原本看到夫人手上的银镯,觉得眼熟,一时激动,力道过猛。然而细细分辨才看出,镯上的花纹却不相同。是在下鲁莽了。”原来,夏飞飞的手上,除了带着两个金色铃铛之外,还有细细一抹银镯,箍在手腕之处。

夏飞飞语气稍霁:“无妨。想来道友定是对那女子观察入微,是以连手间饰物也能如此留意。”

染香在旁附和道:“正是正是。我见公子冷言冷面,想不到内心却是个温柔细致的性格。可哪怕你那心上人已经娶夫纳侍,你也未必没有机会。不瞒公子说,我乃是众妙门的弟子,男欢女爱之事,无人比我更为清楚。何不到我居所之中小坐片刻,待我将其中的关窍略分说一二?”

沈墨摇头道:“在下只想知道她此刻安危。”

夏飞飞冷笑一声,突然说道:“道友所说,可是这种银镯?”一面说着,一面从袖中又取了一只镯子出来。

沈墨接过,看了看道:“花纹颇为相似,只是她那件,却是空间法器。”

夏飞飞便道:“既是如此就是了。半月前我曾邂逅一名女子,亦是携着夫侍。我二人渡过界河之时曾经结下同舟之谊,将她腕间的银镯式样新鲜,我便仿照着打了几件。兴许就是你要找的那人。”

沈墨将信将疑,夏飞飞便又说道:“那名女子外表柔弱,但性情彪悍,喜欢长刀作为兵器。不知……”

未等她说完,沈墨便急急将画像摊给她看:“可是这般形容?”

夏飞飞点点头道:“正是。她的闺名,似乎叫做飞飞。”

染香听他们两个越说越投机,自知无望,轻叹一声,索性横下心来,颇有风度地帮衬道:“既如此,妹子你正该请这位公子至你居所一叙,将那女子的近况,说与他听。这一场,便算姐姐输了,明日界河长亭外,不见不散。”说罢,便冲着夏飞飞点点头,飘然离去了。

这边夏飞飞真个请沈墨到了自己下处,又事先用纸鹤告知华光、楚阳他们做好准备工作,洋洋洒洒交代了一大篇注意事项。

当夜沈墨便坐在夏飞飞的帐篷里,听夏飞飞眼睛眨也不眨地编着许多谎话:

“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其实已经身负重伤了。她说她很后悔收留那个什么林公子,原本的一大群侍君也走了一多半。只有几个长情的,依旧服侍着她。她说她大概是要隐居了吧,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什么‘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

“夫人可知她去了哪里?”

“可能是回家乡了吧?”

“不可能!她的家乡是百蛊界,那里早成妖魔的地盘了!而且界石已失,不久即将湮灭,她怎么回得去?”沈墨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请用茶。”叶晨端着一个托盘来,送到沈墨面前。

“我怎么知道?”夏飞飞颇不耐烦地说,“哦对了,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先前我听她炫耀她的情史之时,似乎没听说有什么白头发的剑修?该不会是她抛弃了你,你又气又恨,一夜白头吧?”

沈墨望了她一眼,迟疑片刻,慢慢说道:“不是。我不知道我此刻的心,究竟是怎么样想的。我一心想保她平安,可是,要我放弃宗门,成为她手下一名侍君,断无可能。”他的声音涩涩的,却无比的坚定。

夏飞飞也愣了一下,点点头说道:“不是最好。先前在船上时候,她曾经有意要扔掉一批旧物,我怕她后悔便偷偷收集起来,你既然自称和她有一段情缘,看看可有你的东西?”

随着这句话,夏飞飞突然从空间法器里扔出了许多东西。沈墨细细一看,有当日夏飞飞为了捉弄他特地藏起来的换洗衣服,还有当时他们练“情意绵绵刀”培养感情时一起去逛街买的小饰品,最后,最后还有一个同心结。

沈墨慢慢拿起那个同心结,明明是很轻很小的同心结,捧在他掌心,却好像有千钧重一般。

那个同心结不是用别的东西编织成的,用的是他和夏飞飞的头发。那天,他帮夏飞飞梳头,看她笑着拿起剪刀,将她和自己的头发各剪了一缕下来,亲手编成两个同心结,极温柔极甜蜜地对他说:“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那个时候,沈墨尚用情不深,只是付之一笑。但她又是威胁又是撒娇,逼着他将一个同心结收了起来,他便收了,一收便收到了现在。

而夏飞飞手中的那个同心结,沈墨以为她早就扔了。想不到却还收着,当着他的面,用这么残酷的方式还给了他。

“这柄剑却不是我的东西。”沈墨突然从那一堆东西里挑出一把宝剑来。

夏飞飞有些不满地望着他。那是她亲手为他炼制的三品法宝,宝剑的剑鞘上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冰龙,正合他用。

“你拿着吧。她曾经说过,她会给每一个睡过的男修一件礼物,留个念想,聊表感激,想来这就是留给你的礼物了。”夏飞飞意有所指地说道。

沈墨却将那柄剑重重地放在夏飞飞身前:“不用了吧。还是收着给别人吧。我和她,早在她放弃我,逃出宗门的那刻,便断的干干净净了,再无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白银的地雷

第112章 多事之夜


“是了!你修习了无情剑道,前尘往事皆成过往云烟;自然不可能。”夏飞飞说道。

沈墨一愣:“无情剑道?那是什么?”想了想又解释道:“我好歹是宗门的大师兄;若是,若是……岂不叫宗门蒙羞?”

其实;情人之间自有感应,何况沈墨又是直觉敏锐之人。他早在开始的时候便隐隐认出了她。只是,她身边带着她的侍君;她既然矢口否认,激愤之下;他自然顺水推舟。

夏飞飞冷笑道:“男人;总是好面子。”又道:“既然再无可能;你到青花界来寻她,难道是奉师门之命?”

那一瞬间沈墨甚至有些想说是。他想告诉她;她另眼相看的苏越将她的通缉画像发遍了附近的十三个界,他还想告诉她,苏越厚颜无耻、出尔反尔,杀死了无名剑宗的很多人,已经私下里被许多弟子所不齿。

但这种想法只是在他心中一闪而过。随即他说道:“不是。只是想看来来她,知道她安好,便放心了。”

叶晨再次走进帐来,端着托盘为夏飞飞送上汤盅,他感到帐篷中的气氛很是凝重。

只见夏飞飞说道:“她托我转交给你的东西已经全部转交,你也该回去歇着了。明日你便离开吧,不必来辞行了。这柄剑,据说是她煞费苦心炼制,你既然不要,我便转送他人了。”

沈墨道:“那也随你。”

夏飞飞很是烦躁地将宝剑收起来,沈墨起身告辞。

夏飞飞轻笑了一声,沈墨回头去看,却看到她眼睛定定盯住叶晨,半点也没有注意自己。她压低了声音对叶晨说:“你前前后后进出这么许多次,心中的想法,难道我还不明白吗?”

叶晨惊呼了一声,沈墨掀起帐篷门帘,走了出去。

夜凉如水,月光定定地照在帐篷前的空地上,沈墨心乱如麻,看到空地上一个武修正在篝火旁练枪,信步走了过去。

那个武修已经是凝脉期的修为了,只见他将一条枪耍得如蛟龙探海,猛虎归山,甚是好看。

“这么晚了,你还在修炼?”沈墨冷不丁地突然问道,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沉默寡言的他突然想开口说些话,心中的压抑如无边无际的潮水般涌了过来,彷佛不开口说话,他就会窒息一般。

然而那个武修的举止却更奇怪。他瞬间顿住了枪势,讶然望了沈墨一眼:“是你?”就彷佛他此时此刻不该在这里一般。

篝火跳动的火光映照着凝脉期武修的脸,沈墨这才看出此人皮肤微黑,身形矫健挺拔,眉眼生的颇有异域风情,然而一双眸子却极为清澈,看起来年纪不甚大。

“你……是她的侍君?”沈墨很突兀地问道,“今年多大了?”

“不,我是侍卫。我叫楚阳。”楚阳答道,“我觉得,主人待你是不同的。你……为何不去陪她?”

此时此刻,叶晨却被夏飞飞一把拽到跟前,夏飞飞压低了声音在叶晨耳边说:“我不是要你侍寝,只是,今晚你必须留在这里。他……他已经认出来我了……”

“他……也许是拿着通缉令来通缉我的……就算不是,你妻主大人也不能被人看出,夫侍成群,竟连个侍寝的都没有!”夏飞飞说道,咬牙切齿地说道。

当她一无所有的时候,她可以无所畏惧,撕破脸皮。但是,她现在好歹是逍遥窟之主,威严、面子是必须考虑的东西。

叶晨闻言就是一抖,深感此是多事之秋。江寒和张烈尚在众妙门门人手中,染香和主人的赌局还未结束,无名剑宗的人又要来翻旧账。

“我原本以为,他对我总有几分情意在。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了。”夏飞飞一脸委屈。

叶晨见惯了妻主大人决断杀伐、胜券在握的样子,哪里见过她这副神情?更兼她修习玄牝大法之后,十数年来相貌仍宛如少女。叶晨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保护她的冲动,挺胸说道:“飞飞,你莫怕,我会保护你的。”一边说,一边想去抱夏飞飞。

但是夏飞飞却轻巧地一躲。

“睡吧。”妻主大人如是说道。

叶晨低下了头。

月光下,斜斜照出两个长长的人影。一个武修和一个剑修正在篝火旁切磋技艺。

“我不懂得什么枪法。但是若说修者中和武修最有共通之处的,便是剑修了。”沈墨道,“你的枪法极烈,我的剑道亦是勇往直前之势。可是我在筑基期的时候,已经领悟了剑意。凝脉期时候,已经能召唤出剑灵。”

楚阳双手紧握长枪,听得很是认真。逍遥窟中,最初指点他的是夏飞飞,继而是张烈。然而夏飞飞事务繁忙,张烈自身资质有限,后期楚阳一直是靠自己摸索和感悟,更加上他兼修武修、魔修两种功法,精力有限,枪法中便有许多凝涩之处,遗留至今。

“你莫误会,我没有以大欺小的意思。她一向眼光独到,选择你为她近侍,自有深意。”沈墨道,“其实到了凝脉、金丹的境界,招式什么的,早已烂熟于心,反而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你应该用心去感悟其中更深的东西。”

……

那天夜里沈墨明明已经心神疲惫至极,却心乱难以入眠,他索性便在篝火之前,指点一个叫楚阳的小侍卫武道之精髓。楚阳也一脸认真地听着,令他颇感欣慰。

突然间,夏飞飞主帐左边的小帐篷里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喊,紧接着,一个白衣少年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

沈墨微微一愣,楚阳却早已起身,口中惊道:“华光!”便冲了过去。

华光满脸焦急,想冲进夏飞飞所在的主帐,守在门口的两名大汉慌忙拦住他,楚阳忙冲过去问时,才见他满脸惊惧之色,彷佛遇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那般说道:“叶晨他……他侍寝了,他怎么可以在我前面……”

楚阳耐心等他把话说完,才知道原委。

原来,华光和叶晨自逃亡以来,宿在一个帐篷中,彼此暗自提防。今夜华光见叶晨按例送过汤水之后,久久不见回转,又四顾打探,方知道叶晨留宿在夏飞飞帐中。

他素来心高气傲,自谓最得宠爱,哪里受得了这个?故而才有这般动静。

沈墨冷眼旁观这一场闹剧,心中更觉荒唐难受。

正在这时,夏飞飞披衣起身,众人见她长发散乱,一身寝衣、满脸愠怒的模样,便将事情猜出个大概,华光更是朝着夏飞飞大喊大叫,连连骂她负心。

夏飞飞身为逍遥窟主人,新欢旧爱皆在面前,被他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痛骂,面子上哪里挂得住?当下大发雷霆,要以家规惩治华光,将他逐出门墙。叶晨等苦劝不住,便由她去了。

华光红着眼拿了遣散费,被一堆人逐出门外。他一面双脚乱踢腾一面说:“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渐渐这声音却也听不见了。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夏飞飞回到主帐的时候,见叶晨穿着雪白的寝衣,乌黑的头发披在肩头,一脸茫然失措的样子,柔声安抚他道:“怎么,害怕了?”

叶晨摇摇头:“不是怕,而是突然有些伤感。”

夏飞飞道:“你莫怕。华光他向来孤傲,对我时而亲近,时而疏远。原本只觉得他发脾气的样子也颇为喜人,想不到却将他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格。”

叶晨心想,华光对主人一心一意,只是为了邀宠,才故意那般行事。如今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反遭驱逐,实在可悲。叶晨尽管向来不喜欢华光恃宠而骄、飞扬跋扈的样子,但是看他落到这个结局,心中陡然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夏飞飞又道:“你们从小被我养在逍遥窟,我一直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养你们,却从来没有问过你们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究竟愿意不愿意做我的侍君。我原本以为,我可以护住你们,但是林卓雅一来,只怕是护不住了。所以我这次赶华光走,虽有气恼他做错事的缘故,却也有想保全他一条性命的意思。你一向乖巧,我都看在眼里,若是有意离开,我也会为你想办法安排。”

叶晨大惊,拉住夏飞飞的手:“飞飞,我对你的情意,你还不明白吗?”

夏飞飞柔声说道:“我明白。可是,那是因为你们知事以来,再没见过别的好女子,未必懂得情爱真意。眼下正是危急关头,我有心险中求富贵,却未必能保得你们平安。一将功成万骨枯,纵有部下因此丧命,我也没什么好惭愧的。可我这番意思,出自肺腑,绝无虚假。”

叶晨将夏飞飞的手往自己身上放:“飞飞,你要了我吧!”

夏飞飞挑眉望着他。

叶晨抬头道:“你一直说,你的功法可以分辨出人究竟有几分真心。不如你便试试,我对你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两个人正在拉拉扯扯间,帐篷帘外有声音传来,正是楚阳的声音:“主人,他走了。”

夏飞飞一愣,随即便明白,楚阳所说的“他”,是指沈墨。

夏飞飞走出帐篷的时候,沈墨早已离开,走时连辞行也没有,显是已对自己心灰意冷。沈墨分明认出了她,却没有当面点破,已是十分难得。

夏飞飞抬头望了望天色,道:“折腾了半宿,天就快要亮了。”又忙着对楚阳吩咐:“他于剑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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