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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望族-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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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没多久,楼下便开席了。有人来请柳东宁离开,他虽不情不愿地,却也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强留,只好告别了顾文慧。其他闺秀无一人愿意与顾文慧同席,她便只能独自一人坐在那里。
席上众人说说笑笑的,或吟诗作赋,或彼此打趣,或互相灌酒,好不热闹。帘内众闺秀软语娇声,听得不远处的男客们也都心痒痒的,不停地转头去看那帘子,意图从帘缝中瞥见一点*光。
但顾文慧却只是独自呆坐,顾文娴与那绿裙少女迟迟未回,别的闺秀也不理会她,只顾着互相取乐,她面上露出了无趣的表情。
朱景深见状,不由得回头看向身后正谈得兴起的众人,露出一个苦笑。这顾文慧,与他倒可称得上同是天涯沦落人呢……他在这里也是无趣,不如趁着众人都在席间,到园子里散散心算了。
正要起身,他眼角却瞥见一个王府侍女走向顾文慧,低声说了几句话,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玉佩来给她看。朱景深隐约记得,方才离开的顾文娴,好象就戴了这么一个玉佩。只见顾文慧皱了皱眉,看了席间众人一眼,便点点头,起身随着那侍女走了。
她 才走了几弹指的功夫,又一位闺秀从抱厦里出来,带着侍女往同一个方向去了,瞧那身穿着打扮,俨然便是郑丽君 。
朱景深心下一凛,猛地站起身,冲到窗边,远远地看着她们一前一后,消失在梅林中,再看向抱厦中众人,却无人注意到这一点。
他跺了跺脚,回头看向身后众人,发现东平王世子朱景诚不知几时被其他人挤到了边上,正独自坐在酒桌旁小酌,时不时用嘲讽的目光看向众人围绕中的太子。
朱景深顿时眼中一亮,计上心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玉花委地(上)
“外放?”文怡吃惊地睁大了眼,“什么时候?”
“最迟月初就要起程了。”林玫儿柔柔笑道,“圣旨下来时,我们全家都觉得吃惊。家父十多年前就曾上书请求外放,只是圣上赏识,一直不肯,后来家父也死了心,没想到如今居然还能得偿所愿。家父去的是青州,任职布政使,也算是高升了。”
文怡听了便想起上京路上经过的那个城市来,忙道:“青州离康城倒是不远,只有几天水路,我上京时曾路过,好象是个挺繁华的地方,且离归海城又近。那里更有趣些呢。”
“真的?”林玫儿听了高兴地笑道,“那就好了,我整日家听人说归海城如何繁华有趣,却始终没福气亲身去瞧一眼,既然家父能调任青州,那说不定家母与我也能寻机会到归海城去开开眼界呢”
李春熙这时忽然开口道:“这是好事,我平日冷眼看着,常年只待在京城里的人,总爱说京城是天下最繁华之处,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话里话外把世上除了京城以外的地方都当成是乡野之地,说人家是乡下来的,却不知道自己只是坐井观天罢了。且不论归海是天下第一大港,连接南北东西,无数外洋珍奇货物都要从那里上岸,只说从京里一路过去,便能欣赏到无数路途风光,开了眼界,方知天下之大呢。”
她这话一说出口,阮家姐妹、龙灵与文怡都赞成地点了点头。她们三人虽然各自出身家世际遇不同,但都曾去过不少地方,见过世面的,自然知道李春熙的话有道理,平日里也颇为那些目光短浅的闺秀叹息,但朱暖查玥等人听了,却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朱暖还好,平日里随着祖父母、父母,也曾在京郊一带游玩过,因祖父爱好风雅,年轻时也曾游历过几处名山大川,她从祖父处听到不少旧年经历,对李春熙的话颇能体会,心里甚至还生出几分艳羡,巴不得自己也能出京见见世面。
然而查玥却几乎没离开过京城。别看她父亲独领一军,长年驻守在外,她与母亲却是为了避嫌,真真正正没挪过窝的,顶多也就是到城外庄子上小住几日,还不曾出过京畿地界呢。因此查玥一听李春熙这话,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暗下回忆自己平日行事,是否有那等“坐井观天”之举?想来想去,又记得自己似乎确实说过类似于“京城的日子最舒服了”、“那丫头是乡下人”的话,脸便黑了一黑,冲口而出:“你们能有机会出京,那自然是见多识广的,但也没必要笑话人呀?”又瞥了李春熙一眼,小声嘟囔,“你也不过就是从北疆进京,走了十几天水路罢了,又能见到多少世面?”
李春熙心下不悦,板起脸不说话了。她确实只在北疆与京城两地待过,但北疆地域宽广,她可去过好几个地方呢,怎么就没见过世面了?况且她又不是在笑话查玥,对方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朱暖瞧着她们二人似乎闹了别扭,忙出言排解:“不过是寻常说笑罢了,怎么就生起气来了?快消了气吧,今儿难得一聚,玫儿又快要离京了,她这一走,还不知道几时能再见呢”
文怡心里虽恼查玥小题大做,但为息事宁人,也小声劝李春熙:“算了吧,她原是多心,你本不是那个意思,何必与她拌嘴,倒象是真有那个意思似的。”
李春熙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下来,没再说什么,查玥嘟着嘴,也不吭声了。阮孟馨笑着扯开了话题:“先前不知道玫儿要离京,因此也没什么准备,改日我们姐妹定要补一份送别的礼物来只是……非要下月初启程不可么?今日都十八了,这个月已经没几天了呀,会不会太赶了?”
林玫儿心神领会,笑道:“我也这么说呢,只是圣上旨意下得急,家父曾言,原任青州布政使得了急病,已经不能理事了,连乞休折子都是幕僚代书的。青州按察使又是个糊涂的,不过代管几日,就让政务乱成一团,已经不能再耽搁了。圣上急着寻人,正好想起家父早年间曾说过想外放几年的,便匆匆忙忙赶鸭子上架了。我们从京里过去,还算是便宜的,听说那青州按察使出了这个纰漏,被人斥为无能,已经有旨意过去,撤他的职了,接任的人原是南安布政使,要从南边赶过来,也是勒令四月前必到,这位大人可比我们家要赶呢。”说起这件事,她又看向文怡,“说起来,我听人提起,那南安布政使与你们家好象还连着亲?”
文怡问:“可是姓苏的?那就是了,这位苏大人的夫人娘家姓柳,便是柳尚书的妹子,说来确实与我们家长房有亲。我小时候曾见过苏夫人与苏小姐、苏公子一面的,那时候他们家正南下赴任呢。”顿了顿,“只是我记得苏大人已做满一任,第二任尚未到期,怎的忽然调到青州去了呢?而且从布政使调任按察使……”这算不算是降职?
林玫儿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圣上这么安排,想必自有道理,至于品级,大概是因为南安地处偏远,青州却是大城的缘故吧?便是一样的官职,辖地不同,分量也不同。”
不等文怡再说什么,龙灵便插了一句:“这么说来,顾妹妹回家乡时,若是走的水路,还能跟玫儿见面了?真好,我们却不知几时能再见她呢”
朱暖闻言也叹道:“可不是么?”她伸出指头轻轻戳了林玫儿了额头一下,“偏你又是定了亲事的,不然我还真想把你长长久久地留在我们家呢”
林玫儿脸红了,啐了她一口:“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我才没胡说呢”朱暖一扁嘴,“林学士这一去就要三年,你想必是要在任上出嫁的了,偏你婆家又不在京中,你这一去,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再回到京中来……你这没良心的,难道就不会舍不得我?”
这话说得在场众人都心有戚戚焉,阮孟萱叹了口气:“人有悲观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远的不说,我们姐妹两个,若不是遇上太后寿诞要上京,也没法与你们相聚一场。李家妹妹若不是正好在这时候进京,我们也不能认识她。”又指了指文怡,“还有顾家九妹妹,何尝不是如此?等到玫儿随父出京,顾九妹妹回家,若连灵儿也要走了,我们就真的散了。”
文怡听得她话中隐有悲音,忙劝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若没有分离,又怎会有再会时的欢欣?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就是不可预计的东西,指不定我们今儿散了,明儿却又在异地重遇了呢?何况林姐姐还有好些日子才走呢,大家何必在这时候难过?”
林玫儿也跟着劝道:“这话说得是,大家不必如此。”
李春熙忽然提议:“既舍不得,趁她还在,咱们多见她几面就是了。想来她婆家也是做官的,但凡做官的人家,就没有不上京的道理。咱们且在京里等着,还怕没有再见的一日?”
林玫儿脸一红,却没反驳,朱暖等人都觉得有理,心里也好过了些。龙灵见状抿嘴笑道:“玫儿要走,你们这般舍不得,不知我要走的时候,你们会不会也这般想我?”
阮孟馨瞥她一眼,抿嘴偷笑,阮孟萱却乐呵呵地道:“想你做什么?如今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不过是家里为着北疆的事忙活,一时半会儿没顾得上罢了,赶明儿我就跟家里说一声,把你跟某人的婚事定下来,干脆直接嫁过来得了。那样就算你家里调了外任,你也不用走了。”
龙灵脸红红地去掐她:“你这小促狭鬼,看我不撕了你的嘴”阮孟萱笑着四处躲,阮孟馨帮着遮挡,众人看着她们闹,都笑成一团。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出现在门口:“这是怎么了?真热闹啊。”
文怡随众人转头望去,便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站在门口,身量高挑,脸若圆盘,一双粗眉映着大眼睛,长相虽算不上美貌,却显得十分有精神。她穿着一身紫色衣裙,腰身出系着重重丝绦,显得身段格外健美过人,与一般的文雅闺秀大不相同。
阮家姐妹与龙灵都收了笑,各自走回原位,朱暖面上惊愕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起身笑着迎上去:“青果?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那少女挑挑眉,似乎有些不好惹。
文怡心下讷闷,不知这又是哪一位,林玫儿悄声凑过来耳语:“这是杜将军家的小姐,母亲乃是路王县主。”文怡这方恍然大悟,只是见在场众人都各自喝茶,除了朱暖没人理会这位杜小姐,便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起身打招呼。
“你又多心了。”朱暖笑着应付杜青果,轻描淡写地做了解释,“我们嫌外头冷,便到屋里来吃茶闲坐,原本也想叫你来的,只是见你陪着祖母、母亲与众位叔祖母、婶娘们,不好打搅罢了。”
杜青果点点头,也没追问下去,只是扫视屋中一眼,指了指文怡与李春熙:“这两个脸生些,是新来的?哪家的人呀?”眼珠子一转,“怎么不见蒋丫头?难不成她知道我来,便怕了不成?”
文怡心中一动,莫非这就是朱暖提的那个与蒋瑶不合的人?
朱暖笑道:“怎么会呢?瑶儿原本要来的,只是不巧身上不好。咱们不理她,你过来坐吧,咱们一道说说话。方才我们正说笑呢,你可瞧见郑家小姐今儿戴的簪子了?想必今日之后,这种簪子便要风靡全京城了呢”
杜青果一听,便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又是这种话,你们不嫌烦么?这些脂粉钗环绢花头油的,有什么意思?方才在里头,那些王妃世子妃们就在说这个。对了,除了郑家丫头外,不是还有一个戴了这种簪子的么?几个县主缠着长辈们,非要把那丫头传进去看个仔细,见了人还问个不停,跟她一块进来的那个丫头,说是什么尚书府的千金,一张嘴真是甜过蜜糖,把几位世子妃哄得一愣一愣的,活象世上就她对脂粉头油最懂行似的,真真烦死了”
文怡愣了一愣,暗地里吃了一惊。这位杜小姐说的,莫非是指文娴与柳素?那此时此刻,文慧身边还有几个人陪着?
她忽然生出一股不安,几乎要坐不住了,恨不得立刻便要找人来问个究竟
此时此刻,文慧在梅林中,看着眼前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的郑丽君,心下的寒气便不住地往上涌。
她迅速往四周偷看几眼,见林中除了她们,便再无第三人,方才领路的侍女也不知道往何处去了,只得勉强硬撑着质问:“你这是要做什么?那丫头怎会有我六姐姐的东西?”
郑丽君微微一笑:“那种事又不难办到,有什么好问的?难不成你才离了我几日,便真的变笨了?”
文慧心中更是不安,嘴上却不甘示弱:“你故意让人把我引过来,是打了什么主意?我可不信你还有胆子在这时候耍什么花招席上那么多人,不只一个看见你我先后离席的,我若出了事,你也别想逃得了罪责你如今也不是太子妃候选了,处置了你,东平王世子另择名门淑女为妻就是,也不碍着他什么事”
郑丽君脸色一沉,但很快又冷笑出声:“嘴还真硬……我知道你如今跟柳东宁定了亲,马上就要做尚书府的少奶奶了,但那又如何?你当自己终身有靠了,便有资格在我面前嚣张了么?你这些年在京城能有这么大的名声,都是靠我得来的别人待你客气,也不过是看在我的面上只瞧如今别人待你是什么态度,你就知道自己实际上只有几斤几两了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无礼?”
文慧眼圈一红,咬牙忍了忍,才哽咽道:“你还想什么样?朱景诚很快就是你的丈夫了,我当初的话,如今也证明了不过是妄想,我家世不如你,人缘不如你,嫁的人也不如你,我都认了你还要如何?我又不曾对你做过什么……你为何就不肯放了我呢?”
郑丽君冷哼道:“是你背叛我在先的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名声,什么货色,便胆敢肖想景诚哥哥……”她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听说太平山匪十分彪悍呢,不知是真是假?妹妹想必清楚得很,不如跟京城中人说道说道吧?”
文慧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发抖:“你……你是什么知道的?”
“我要想知道,还不容易么?”郑丽君走近了文慧,居高临下地鄙视她,“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妄想他你的尊荣都是因我而来,我用得着你,原是你的荣幸,结果你不但不听话,还胆敢威胁我……你当我做不成太子妃,便奈何不了你了么?别说笑话了柳尚书与顾侍郎明明是靠着皇后一系,方才得的势,却纵容你与我们郑家相交……皇后娘娘与姚家人看在眼里,早就有所不满了,如今只等时机,就会把他们拉下马来……我倒要看看,到那时候,你还有什么脸面自以为是千金小姐”她露出一个明艳妩媚的笑容,“只要我跟我爹说,多亲近你老子跟柳尚书……”
“你……”文慧咬咬牙,又是气又是急,“你有什么怨气,直管冲我来,别算计我家里人”
郑丽君不屑地撇撇嘴:“我乐意,你管得着么?”接着又笑了,“我今儿叫你出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个。我不害你,我只要慢慢儿看着你从云端掉落黄泉,看着你生不如此,那就足够了”
文慧踉跄退了两步,含泪问:“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我……我就算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也不曾害过你什么……就算我妄想过朱景诚,那也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从小就对他生出了那个心思……不知者不罪,你为何就一定盯紧我不放了呢?”
郑丽君冷笑道:“不管你知不知道,只要你起了那个不该有的心思,我就不能饶了你”凭什么?在圣旨下达之间,连失了名节的文慧都能肖想他,却只有她不能够?如今好不容易心愿得偿,她却要顶着众人的非议嫁入东平王府,而其他人的名声却都分毫无损,她不服
文慧急喘几口气,含恨道:“你就只能对我如此罢了对朱景诚有过爱慕之心的,何止我一人?永昌侯家的小姐,还有王家的小姐、张家的小姐……那么多人,怎么不见你去教训?你不过是色厉内荏,只能拿我这样的出气罢了,其实你早就没什么底气了”
“你胡说八道”郑丽君有些恼羞成怒,“你以为我饶过她们了吗?你也不瞧瞧她们如今都是什么下场?我告诉你,朱景诚是我一个人的,不管是谁,只要她敢肖想他,我都绝不会让她有好结果”
“如此说来,那件事果然是你设下的局了?”
一道冷冷的男声从后方传来,郑丽君大惊失色,慌忙回转身,便看到朱景诚正满面寒霜地看着自己。
第二百一十三章 玉花委地(下)
郑丽君与文慧咋一见朱景诚,都呆了一呆。文慧先反应过来,却是喜极而泣:“景诚表哥……”四字才出口,便红了眼圈,含泪改了口:“世子……”
朱景诚没理会她,只是用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郑丽君,眼里都快冒火了:“怎么不说话了?”
郑丽君面色苍白,嘴唇抖了几抖,强自镇定下来:“说什么?我不过是一时气愤,便口不择言罢了,是真是假,难道你听不出来么?”虽然只是几息之间,但她已迅速做出了判断。方才她是为顾文慧所激,才会说错了话,本来也没什么,但偏偏未婚夫婿朱景诚不知为何会在这时候到这里来,正好听了去。她虽不怕这件事会影响二人婚事,却担心他会对她产生了误会,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实话实说,哪怕是在顾文慧面前自曝其短,也强似让未婚夫一直误会下去。
她的想法虽是好的,却漏算了朱景诚的想法。
一直以来,朱景诚都没忘记父亲与自己的抱负,便是不能染指那高高在上的至尊宝座,他们也是先帝嫡出的最尊贵的血脉,身份贵不可言当今圣上不过是因为占了个“长”字,方才得了皇位,实际上最受宠的是他们这一支看在同胞手足的情份上,他们东平王府甘心奉当今圣上为主,但那不代表东平王府的尊严是可以侮辱的东平府才多大的地方?圣上还要跟亲弟弟抢么?他们又不是要割土称王,不过是不想受人制肘罢了,可圣上却看不顺眼本来,他要削藩,削别人就是了,何苦拿亲弟弟作筏?偏他第一个就找上了东平王府不但派人插手东平政务,变相削弱王府权力,甚至连一点税金都不放过了这都是因为他们王府力量不够的缘故 ,
太后虽疼爱小儿子与孙子,但她年纪已经大了,又长年居于宫中,对外头的事知道得不多,连小儿子与孙子被皇帝勒令就藩,她也没能阻止,可见她的影响力已经越来越小了。东平王府必须要结下更强有力的盟友至少,要保住藩地与王府的权柄 。
永昌侯是个还算过得去的选择,虽然他家不象沪国公府在军中地位超然,也不象东阳侯府是仕林名家,但作为郑王的外家,他家可以让东平王府与曾经最有希望登上太子宝座的另一位皇子结盟而且作为早年掌权的勋贵,永昌侯在户部的人脉也不容小觑。虽说他家已不如当年显赫了,在御前的地位也一落千丈,但太后却一向疼爱郑王,只看在郑王面上,便不会为难永昌侯府,更别说在一些宗亲长辈眼中,郑王比如今的太子更优秀。有了这么一位姻亲,东平王府手里就有了更多的筹码,即便是圣上,也不能轻举妄动了,日后若三皇子出了什么差错,郑王便是下一个太子,东平王府的富贵荣华还能延续好几十年呢 !
然而,这一通如意算盘,却在新年前的那一个黄昏完全破灭 ,
他不知道是谁设下这个圈套,破坏了自家的婚事。出了那么一件丑闻,宫里又飞快地下旨赐婚以求平息事态,永昌侯千金没过两日也同样被赐了婚,这门婚事显然是不成了。他当时觉得郑丽君也象是被人骗去的,只当她也是中了别人的圈套,想着郑家同样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倒比永昌侯府还要强些,说不定更有用处便也大方地将计就计,认下了这门亲事。
然而这一切,都有个前提,那就是郑丽君与她背后的郑家不是算计他们东平王府的那个人
朱景诚越想越可怕,他瞪着郑丽君,寒声道:“你方才果真是口不择言么?世人都说气愤之下,人总是会将真心话脱口而出,你说的那些也是真心话吧?我竟不知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让郑小姐放在心上,不惜赔上名节,也要当上我的妻子?”他努力忍了忍气,咬牙切齿地道:“给我说清楚”郑丽君脸色又是一白,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一晃,咬牙站稳了,仰着脖子道:“我已经说得够清楚的了我没有算计你那件事绝对不是我设的圈套”又伸手一指文慧,“当日我是被她的马车引过去的,你怎么不问她?”
朱景诚瞥了文慧一眼,见她怔怔地看着自己与郑丽君,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便冷哼一声。顾文慧是什么货色,他还不知道么?她哪有这样的心计?这样的本事?且不说那黄家与顾侍郎并无私交,她不可能知道黄府后花园是什么情形,只说东平王府在京城的暗桩,便绝不是一介闺阁弱女能打听到的只有郑家这样,有权有势,执掌京中军权,又有足够人手的人家,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他轻蔑地笑了一笑:“你当我是傻子么?那几位勋贵千金,只不过是曾一度入了我的眼,在赐婚后也早就成了过眼云烟,饶是如此,你对她们尚且下得了这样的黑手,设一个圈套算计我又算得了什么?”
郑丽君面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别说我没对她们几个做了什么,就算我真的做了,那也是因为不忿她们在圣上赐婚你我之后语出不逊罢了又怎的成了我设圈套算计你的证据了?”
朱景诚冷笑着一手指向文慧:“方才她不是说,你从小就对我倾心了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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