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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望族-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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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娟则微微都起嘴来,扯了扯文怡的袖子:”九姐姐,九姐夫明明不在家,你有空闲,怎么也不来看看我?我天天都只能对着瑶姐姐的脸,闷也闷死了。”
蒋睬嗔她一眼,伸手拧了她的脸蛋一把:“小没良心的,怎么说话呢?敢情我陪你解闷,还是陪错了?”
文娟不好意思地笑着往后一躲,求饶道:”好姐姐,妹妹说错了话,姐姐莫见怪。如今只有姐姐陪妹妹了,若是连姐姐也恼了妹妹,叫妹妹怎么办呢?”
文怡听得好笑:”好可怜见的,咱们十丫头的嘴几时变得这样甜?”
蒋瑶一把搂住文娟,笑嘻嘻地道:“九妹妹,你不知道,这丫头如今的嘴啊,比淌了蜜还要甜呢,不论是老夫人还是二太太,都疼到了心里头,叫人看了都眼热!”文娟吃吃笑了。
文怡见她们打打闹闹的,感情却似乎比上回见时好得多,也不由得高兴,只是心下忍不住生疑:“家里不是还有别的姐妹么?怎的十妹妹会说只有蒋家姐姐陪着你?,、
文娟撅嘴道:“除了瑶姐姐,还有谁会陪我说话玩要?五姐姐要备嫁呢,母亲命她每日都要留在屋里绣嫁妆、学规矩,连家务都不许沾手了,还给她添了三个丫头,不许她干一点别的活,免得把手弄粗了。
六姐姐呢,仍旧“病着,……”她挤了挤眼睛,抿嘴偷笑一声,接着便收了笑“至于那位段姐姐,每天都紧紧跟在母亲身边,母亲去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连父亲和母亲去柳家跟姑姑姑文商议五姐姐的婚事,都要跟着一道去,若是母亲出门不带着她,她就要到祖母跟前奉承,这样忙碌,都里还有空理我?”嘴角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文怡皱皱眉,段可柔跟得二伯母这样紧,究竟是为了什么缘故?她不由得开口问道:”这是为何?若二伯母想要带一两个晚辈在身边教导,也该是叫十妹妹才是。”
蒋瑶便摇摇头:“你说的固然是正理,但这会子两位太太都忙得紧,十妹妹怎好再去打搅二太太?至于段小姐,原是她自己说了,要时时跟在姑母身边侍候,也能见见世面。二太太兴许是感念于段小姐的孝心,方才应下了。”
文娟唾笑一声:”什么孝心呀?我听母亲身边的玉蛾说,是因为她刚到京城的那个晚上,就不知因何事惹得母亲大发雷虞,母亲不放心她一个人呆着,便命她时时刻刻跟在身边,省得一个眼错不见,又闹出什么妖蛾子来。若不然,母亲何必非要在这等忙碌的时候带着她?连出门做客的时候,也要她到祖母跟前去。”
文怡听得越发疑感了:“这又是何道理?”心下一动,想起段可柔当初对柳东宁可是有些小心思的,莫非她还未死心,想要对文娴的婚事做什么,因此才引起了二伯母段氏的提防?但是……段氏明明知道这件事,若真的不放心,又何必带段可柔上京呢?
她犹自在那里思索,这时,卢老夫人更衣完毕,从里间出来了。蒋瑶拉了文娟一把,两人忙笑着向卢老夫人行礼问好。卢老夫人对文娟只是面上情,但蒋瑶在文怡婚礼时曾经去过顾家小院,给她老人家留下的印象不错,脸上便露出了和蔼的笑客,连对文娟也亲切了许多,文娟心下有些受宠若惊,行完礼,到一旁坐下时,便悄悄对文怡道:“九姐姐家里喜事连连,连带的六叔祖母也心里欢喜呢,不象从前总是严肃得叫人害怕。”文怡瞥她一眼,她抿嘴偷笑低头。
文怡心里感到有些诧异,虽说文娟从前也挺活泼,但今日的她,比从前却又多了点什么似的,仿佛少了些顾忌,说话行事,都要开朗大方多了,再想起方才文娟唤二伯母段氏,是叫”母亲“而非从前的“太太”,加上蒋瑶说过,这些日子以来,文娟在于老夫人与段氏跟前十分得宠…,文怡只觉得有什么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却又闪得太快,一时没抓住。
正思索间,从后院来了一个丫头,面生,但是穿戴体面,模样倒是平平,言行举止颇有几分不凡:“五小姐给六老太太请安,因大太太与二太太都吩咐了,今儿不许五小姐出屋子,因此五小姐无法前来向六老太太磕头,只得命奴婢前来,请六老太太恕罪。”说罢便跪下来,干干脆脆地给卢老夫人磕了三个头。
卢老夫人淡淡地道:“起来吧。五丫头还是那样多礼。
我知道今儿是她的好日子,这些礼数就不必讲究了。你来得正好,我这里有几样小东西,原是为她备下的,你就顺手替我带回去。跟五丫头说,六叔祖母这里没什么好东西,不敢跟她祖母相比,不过是份心意罢了。”说罢便命石楠从包袱里取了一只黑檀藤螺钿的小匣子来,送到那丫头手上去。
那丫头忙接过匣子,觉得颇有份量,当耶不敢大意,郑重捧稳了,又跪下来磕了一个头,方才退出去向文娴回禀。
卢老夫人见她走了,便转头去问文娟:“这丫头眼生得很,是新来的么?”
文娟答道:”是母亲从老家带来的,叫秋水,如今在五姐姐身边侍候。这回母亲一共带了十个丫头过来,五姐姐就分了三个去,连本来的侍琴一道,都要陪姐姐出门子呢。我那里也添了两个,剩下的,给了十一丫头一个,其他人仍旧在母亲身边侍候。”
文怡想起方才领路的那个丫头,忙问:“五姐姐那里不是还有别的大丫头?这十个新来的丫头都是家生子么?”
文娟点点头,有些疑感:”当然是家生子啦,还都是族里的世仆呢,母亲特地挑出来,细细调教了几个月,才得了这十个还能入得眼的。至于侍棋她们,听说是年纪大了,不会陪嫁过去。”她很快又笑弯了眉眼:“九姐姐,我告诉你,母亲答应我了,若我好好学规矩,明年就再送我两个人,随我挑呢!我早已看准了,明年一定要把人讨来不可!”
文恬笑了笑,没说话,蒋瑶倒是担心地看了文娟一眼。卢老夫人微微一笑,竟有些嘲讽的意味。
不一会儿,有婆子前来相请:“大夫人问,六老夫人与九姑奶奶可都收拾好了?太夫人方才还问呢。”
文怡忙扶卢老夫人起身,与文娟蒋瑶等人一道随那婆子去了。所幸这时候雨势已经收小,一路走游廊,倒也没再沾湿了衣棠鞋袜。
文怡在路上走着,忽然听到祖母小声问:“你看出来没有?那几个丫头“ ……
文怡心一沉,微微点头,声音同样只容祖孙俩听见:“五姐姐出嫁,身边除了侍琴,全都是新人 ……
卢老夫人冷笑:“瞧着还都分好工了呢,方才那一个秋水是贴身大丫头,领路的那个说不定就是 “。”
文怡皱了皱眉头:“兴许…二伯母也是好意。。。。。。”
卢老夫人轻轻摇头:“若是好意,何必要换上新人?你五姐姐身边的几个丫头年纪虽不小了,却也没到非要出嫁的时候。至于你二伯母身边那个外侄女儿,你且瞧着吧,会带她上京来,必有缘故!你二伯母岂是好相与的人?无论她有什么打算,你都不要插手,省得两边不是人。”
文怡教教点了点头,心下却有几分发愁。
她们一路走到前头正房,房中已是一片欢声笑语了,蒋氏与段氏听得她们过来,忙起身相迎,又为她们引见几位堂客,大都是朝中官员家中的女眷,有礼都供职的,也有与二伯父同年的,还有新相识的一位更部郎中的太太,姓万。文怡眼尖,瞧见段氏对这位万太太似乎最亲热,自己虽要忙着招呼客人,却还特地吩咐段可柔过去陪那位万太太说话。不知是不是巧合,屋里其他女眷,都离那位万太太挺远,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儿们,都远远地聚在耳房里说话,只有段可柔待在正屋之中。
文怡要忙着照应祖母,又要向众堂客见礼,倒也没多想。只是一番忙乱过后,于老夫人请了卢老夫人过去说话,文怡与蒋氏、段氏寒喧过,又应付了众位女眷对柳东行的好奇,想要退到耳房那边,与几个小姐妹说话时,无意中扫了段可柔一眼。
段可柔正好招起双眼望过来,幽黑的目光中隐隐有几分凄厉之色,文怡不由得愣了一愣,再仔细望去,却见她转过了头,面上只余一派温柔娴静,略带着几分娇羞,嘴角合笑,正侧耳倾听那位万太太的话语。
文怡一时有些糊涂了,莫非方才自己看到的,只是一时错觉?
她走进了耳房,面上还有几分不解之色。文娟见她来了,忙起身扯了她一把,拉她坐到角落里,就在蒋瑶的座位旁边。
文娟一脸神秘地挤了挤眼睛,压低声音道:”九姐姐,你道外头那位万太太是谁?为何这里人人都不敢近前?”
文怡看了看屋里其他年轻女孩儿,见好些人都偷偷看向外间,窃窃和语,偶尔看一眼段可柔,目光中都带着怜悯。她心下一动,看向蒋瑶:”莫非。。。。。。那位万太太会带来霉运不成?”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第二百六十六章 可柔亲事
“什么霉运呀?!”文娟忍不住白了文怡一眼,便凑将过去些,欲言又止,脸上微微红了一红,才压低声音道,“她是来相人的,相弟媳妇!”
原来这位万太太,原也是京中世族出身,娘家姓苏,早已没落了,年轻时嫁给万大人,也算是高攀、但多年来却把丈夫管得老老实实的,房中一个侍妾通房也无,万大人也没在外头抱怨过,因此京中人都在暗地里笑话他有惧内之症,万太太更是担着妒妇的名头。然而,万太太自打进了万家大门,不但将家里家外打理得井井有条,十年里还连生了五个儿子,个个身强体健、聪明机敏,大儿子才十六岁,就已经中了秀才,前途似锦。有了五个儿子撑腰,万太太在婆家地位稳固,公公婆婆都当她是宝一般,若有外人说她一句不是,不等万太太自己开口,她婆婆就先把人驳回去了。
如此厉害的万太太,万事顺心,只有一件事不大如意,就是她的娘家弟弟。这弟弟名唤景润,原是老苏家的独苗苗,早早没了爹娘,一直依靠姐姐姐夫过活。这苏景润长相一般,性子倒还平和,也是从小读书,只是天资所限,远不及他的几个外甥,考了十年科举,还只是个秀才。他本先后订过两名亲事,还未娶亲,女方就都亡故了,于是他年纪轻轻,就背上了克妻的声名,拖到今年二十有五,还是孤家寡人。
今年春天,这苏景润与几个同窗到郊外踏青,一个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脚就瘸了。苏景润本就科场不利,如今更是灰了心,知道自己即便是考上了,身有残疾,也不可能有什么好前程的,便决定回老家做教书先生去。苏家老家在京东的一个小镇,还算富庶,苏家本身也有二三百亩田地和一处老宅,倒也算富足,但肯定不能跟京城万家相比。
万太太心疼弟弟,又拦不住他,为了确保他回到老家后,有人可以照顾他的生活,便决定尽快给他说一门亲事,找个贤慧的弟媳妇打理家务,照顾弟弟日常起居。然而她养尊处优久了,眼界也高了,一般人家的女儿,全都看不上,打定主意一定要找个大家出身的姑娘,不过个把月功夫,就已经将京里与万家相当的官宦人家都看了个遍,惹得人人见了她都比之唯恐不及。
顾二老爷前去吏部打听官缺的时候,偶然认识了万大人,段氏便借机拜访了万太太,这才听说她的烦恼,不久之后,就把娘家侄女引介给了万太太。万太太见了段可柔两回,觉得挺满意,只是慎重起见,还未说定罢了,但凡是看到她对段可柔那亲切态度的人,都知道这门亲事十有八九已经成了。因此,今日在场的官家小姐们,都用可怜的目光看向段可柔。
一个年纪老大的秀才,科举不成,身有残疾,家境也平平,顶着克妻的名声,还要回乡下去度日。嫁给他的姑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当然文娟本人并不会认为嫁给这苏景润是件十分不堪的事,她甚至觉得,段可柔能攀上这么一门亲,已经是八辈子积下的福气了:“京城离康城远,万太太只当她真是大家闺秀呢!好歹也是秀才娘子,那姓苏的又是正派人,比段家那些人强多了,若是仍在平阳,哪里能寻到这样的好亲事?也就是母亲这样好心的人,才会为侄女着想,费劲心思替她谋划。”
蒋瑶看了文娟一眼,闷着没吭声,但是眼神中隐隐带着不赞同的意味。不知几时站到她身后的一位脸生的小姐,却仿佛听见什么无比可笑的话似的,瞪大了眼驳斥道:“顾十小姐,你这话倒说得轻巧,换了是你,难道就愿意嫁给那样的人?!”
文娟脸红了,暗暗羞恼,撇开头道:“圣人有言,非礼勿听,沈小姐,你怎能在旁偷听我们姐妹说话?”
那沈小姐也脸红了,跺脚道:“明明是你们说话大声,我无意中听见,见你言语荒唐,才忍不住驳一句的,哪个偷听你们了?!”
文娟板着脸不说话,那沈小姐以为她怕了,越发得了意:“没话说了吧?顾十小姐,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不是你的表姐妹么?你怎的好象巴不得她嫁给那种人似的?你自己运气好,躲了过去,也别在这里说风凉话呀?!”
文娟脸一黑,怒目瞪向她,似乎要骂回去了,文怡心道不好,忙拉了她一把:“少说两句吧,今儿是五姐姐的好日子。”蒋瑶飞快地站起身,笑着拉住那沈小姐的手,将她拉回其他小姐那头:“葭伊妹妹莫恼,十妹妹年纪还小呢,再说,这种事有长辈做主,她又能说什么呢?”沈小姐听了,方才不再计较。
文娟却越坐越生气,拉了文怡的手便往外走,避过正屋里的堂客,拐到了游廊上,方才小声道:“那沈葭伊毫不讲理,我有哪一句话说错了?段姐姐跟我们的身份不一样,能得这样的婚事,对她来说不是已经不错了么?!也就是万太太不知情,才会看上段姐姐,若叫她知道段家那些事,这门婚事定要黄的!你瞧段姐姐对万太太那副殷勤劲儿,若是真不愿意,就不会笑得那样乖巧了,可见她也是千肯万肯的,怎的别人倒要替她出头?蒋姐姐也真是的,说的都是什么话?我年纪虽小,却也不是不懂事的人!”
文怡有些无言以对。
实话说,这门婚事实在不算好,对京城中的官宦千金而言,嫁给那苏秀才,简直就象是葬送了一辈子。也许,她们甚至会觉得,段氏为娘家侄女谋得这门亲事,是牺牲侄女的终身去谋取好处,尤其是顾二老爷正要谋官,而苏秀才的亲姐夫万大人,有事吏部的郎中。
但文怡回想起段氏一向为人,却觉得她不象是会做这种事的。她虽然恼怒段可柔不安份,但对这个侄女还有几分真心。正如文娟所言,段家门第不高,又有坏名声,段可柔能嫁进苏家,也不是坏事。苏家本小有家产,苏景润又有秀才功名,以万太太对兄弟的情份,即便将来日子过得不好了,也不会一败涂地。京东小镇虽偏僻,但离京不过百里,跟顾庄比要强得多了。最要紧的是,远离了康城,远离了平阳,京城里没人知道段可柔的身世,她在此可安心度日。
问题只在于苏景润身有残疾,又有克妻名声两点罢了。
文怡前世经历过柳东行“庶出、身有残疾”的传言洗礼,对这苏秀才的残疾抱怀疑态度,既是可以返回家乡做教书先生,也就是说他至少还能行动,兴许情况不是太糟糕?具体的情况她也不太清楚,但段氏想必是打听过了,也许还告诉了段可柔,不然,段可柔大可明言拒绝,瞧方才她与万太太相处的情形,又不象是不乐意的。
文怡犹豫了一下,又记起段可柔方才那个凄厉的眼神,倒拿不定主意了,想了想,决定还是照祖母的话去做。这件事,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的资格。
好容易把文娟劝妥了,文怡又将她拉回耳房,只见蒋瑶正陪着那几位千金说笑,见她们进来,便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文怡微笑着点了点头,蒋瑶立时便松了一口气,与那几位千金打了声招呼,便回到顾家姐妹身边来。
文娟还有几分气恼,扭开头不理她。
蒋瑶柔声道:“十妹妹,你怪不得我,方才那个情形,若我帮你说话,事情越发闹大了。你也知道,沈家妹妹素来心直口快,又与段妹妹一见如故,自然会为她抱不平。若你多说几句,说不定还会连累到二太太头上。二太太知道了,岂有不生气的?你就当是为了二太太,忍一忍吧。”
文娟听到她提起了段氏,沉默了一会儿,便放缓了深色,看来已经让步了。文怡与蒋瑶对视一眼,都放下心来,正要与她说几个笑话,却听得外间一阵笑声,万太太道:“我还在奇怪,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去了,原来是迎亲家去的,只是亲家太太既然上门了,怎么没听到外头的人回报?”
段氏忙陪罪:“是我疏忽了,听到丫头说我们姑太太来了,即忙忙地就赶了出去,竟忘了跟姐姐说一声,姐姐勿怪。”又似乎在向什么人介绍:“这位万太太,是吏部万郎中的太太,姑太太先前可见过?”
文怡走到门边往外看,原来是柳顾氏来了,身后只带了一个丫头,再密友别的柳家婢仆。她不由得有些好笑,心道这位三姑母兼二婶娘原就住在侍郎府中,她要过来,外院的人如何知道?二伯母段氏明里是向万太太赔罪,其实是把这话岔过去了。
柳顾氏来了,文怡自然不能再安坐耳房内,忙跟姐妹们说一声,便出来拜见。
柳顾氏抬眼瞥了瞥她,神情冷淡,她身后的丫头低头轻咳一声,她脸上立时便露出一丝恼色来,勉强挤出一个笑, 对文怡道:“来了?多早晚来的?你祖母呢?”
文怡瞥见几位堂客都停下了交谈,齐齐装作无意般往这边瞧,便一脸恭敬地回答道:“已来了大半个时辰,祖母正在里头与大伯祖母说话呢。二婶娘这几日可好?听大妹妹说,婶娘前些天犯了旧疾,可大好了?”
柳顾氏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已经好了,不过是小毛病。”她转向段氏:“咱们去见母亲吧。”说罢不等段氏回应,就要往里间暖阁走,经过文怡身边时,顿了一顿,“你……你也一起来好了。”
文怡心下疑惑,但想着祖母也在,外头又有许多人,倒不怕她做什么,便笑着应了,恭顺地跟在她后头进了暖阁。她们前脚才迈进去,那几位堂客便立时恢复了交谈,小小声地,交头接耳。连万太太这样不知情的,听到她们说起柳尚书夫人回娘家住的传闻,也忍不住兴致勃勃地向段氏旁敲侧击。段氏一脸苦笑地看向蒋氏,蒋氏却只是低头吃茶,一派淡然,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一时间,无人留意段可柔。她眼神幽幽地看着文怡消失在帐帘后的身影,低下头,眼圈便是一红。
为什么,别人就有天大的福气,她却要受这样的委屈?
论家世,论容貌,论情份,她比不得文慧,也就认了,但文娴哪里比她强?为何文娴能嫁给柳东宁,她却连想想都是罪过?!连文娟文雅这样贱妾所出的庶女都能正正经经地说一门贵亲,而她……明明也好似大家之女,却要屈就一个废物!既无才,又无貌,家世身份一样皆无,还是个瘸子!而这一切,只是为了姑父的官职。她的姑姑……何其忍心?!
段可柔暗自咬牙,满心不甘。柳东宁与苏景润,简直是天壤之别。她千方百计跟随姑姑上京,可不是为了这个结果!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她转头看向耳房中的沈葭伊等人,眼中一亮,计上心来。
文怡到了暖阁里,与长辈们见过礼,便退到一边侍立。
这里没有外人,柳顾氏也就少了几分顾忌,草草向卢老夫人问过好,便一屁股坐到与老夫人身边,抱怨说:“府里居然到这时辰还没来人!看来我一不在家,规矩都乱了!”
与老夫人没好气地斥道:“你既知道,为何不愿回去?!当心姑爷真个恼了你,你就后悔莫及了!”
柳顾氏不耐烦地说:“母亲又说这些话!难得我回来,母亲就让我多享用几日,好歹要让柳复亲自来接我,我才会回去,不然我的脸往哪儿搁?!母亲放心,他断不会得罪咱们家的。”
与老夫人索性扭过头去不理她,柳顾氏干笑了下,回头盯住了文怡:“行哥儿媳妇,我听说……前儿老二跟素姐儿给你家送礼去了?”
文怡微笑着点点头:“都是二叔盛情,一时为了贺七叔高升,二是为了贺相公得受圣上封赏。”顿了顿,补充一句,“二叔还让三弟与大妹妹把原本收在老家的那些古董都送过来了。”
柳顾氏一愣,脸色立时就变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固执己见
他把那此东西个都送过去了?!”柳顾氏双手紧握着椅子的扶手,手背青筋直爆。
文怡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眼角瞥见卢老夫人、于老夫人与几个大丫头都调头望过来了,外间也一时静了静,段氏掀了门帘进来看,目光中带着疑感之色。文怡暗一思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当着外人的面给柳顾氏太大的难堪,不然别人议论起,也要说自己闲话的,便只是微微一笑,故作不解她问:“三姑母,您怎么了?为何这样激动?当心身子,大伯祖母正看着您呢。”
柳顾氏闻言一个激灵,拉头去看母亲,见她眼中满是不赞同的目光,隐有几分凌厉之色,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稍稍冷静了些,掩饰地轻咳一声,但还是没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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