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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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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里的江意黛听到江意澜的话,吃了一惊,忙用力往里扯她,“意澜,你胡说什么呢?让一个无赖婆子上咱们的车,你还嫌不乱?”
众人的议论纷纷江意澜自是听到了,心里暗暗着急。
前头太夫人跟前的妈妈走上来,捏着几块碎银子扔到老婆子跟前,“这是咱们太夫人给你的,快去看病吧。”抬头看了看江意澜,温声道,“姑娘,您快些进去吧,别误了时辰。”
那老婆子却不买账,伸手抓了那几块碎银狠狠的扔到地上,继续大哭,“苍天啊,还有没有公道了?撞了人扔几块银子就行了,是不是撞死我老婆子也是给两块银子埋了呢?”
尖利的哭声传进耳朵里,江意澜再也不犹豫,指了指站在车边的妈妈跟马车夫,沉声道,“还不把她带到车上来?”扭头又看了看那老婆子,柔声道,“这位妈妈,您先上车吧,我带您瞧病去。”
两人自是不愿,欲劝说几句,但瞧见江意澜面色肃严低沉,皆不敢多说话。妈妈上前拉住她胳膊,马车夫搬个木凳,扶老婆子上了马车。
那老婆子竟真的不哭了,抬袖仰头看了看江意澜,顺从的上了马车。
老婆子前脚刚踏进马车,车内便传来一声惊叫,江意澜皱皱眉,拉着江意黛的袖子将她拉到车内一角,又拉了羊毛毯盖在她身上,柔声安慰道,“姐姐莫怕,她受伤了。”
江意黛吓得花容失色,面色苍白,拉着毛毯子紧紧盖在身上,厉声道,“意澜,快把这叫花子赶下去,让她去后面的车上。”
江意澜无奈地皱皱眉,“姐姐,外头都是看着的人,您再忍一忍吧。”抬眼瞟了瞟那老婆子,老婆子却乖乖的坐在车头最靠外的边缘处,微微低了头一句话不说,甚为安静,与方才的吵闹无赖俨然两人。
江意黛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但一想到若此时赶这婆子下去,定会又引起一番吵闹,万一恼了太夫人,可不是闹着玩的,遂拉着毯子盖了头,将那股子恶臭挡在外头。
马车缓缓而动,走过纷扰的人群,渐行渐远。
二楼窗前,一双黑眸正望着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站在他旁边的侍卫望着楼下,低声道,“二爷……”却被主子摆手的动作打住。
闲云庵在桂城城外,出了城门,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到了,庵内已是人潮鼎沸,马车从正门而入,一直驶入后院,早有几位师父在门口等着。
江意黛惊吓一路,下了车便被带到厢房里休息,江意澜下车的时候,太夫人已被迎入正房。
流露缓步上前,“二姑娘,师太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房间,奴婢带您过去吧。”
江意澜倒有些惊讶了,不过是一路子的功夫,便早有消息送到这里来了,她微微欠身,“有劳姐姐了。”
转身瞧见仍站在一旁的老婆子,她站住脚,挑眉道,“怎么?你还不走么?难道真要我为你看病?”
老婆子咧了咧嘴,“姑娘说过要为我看病的,莫不是反悔了?”
江意澜冷声笑了笑,“你的目的已达到,还纠缠这些做什么?”
老婆子一愣,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姑娘什么意思?”
江意澜哼了一声,“既然你不知道什么意思,那就请自便吧。”说着转身就要走。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老婆子在身后道。
江意澜微微一笑,停下脚步,头却没回过来,“一个要饭的老婆子,被撞了还不要钱,只顾着大哭大闹,一听说上车立马不闹了,上了车还安安静静的,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不是被撞了,而是急于逃离某个地方。”
老婆子咧嘴,黑乎乎的脸上露出一对洁白的牙,“你说的对,却也不对。呵呵,不过,已经很不错了。”
江意澜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抬步随流露而去,与她无关的事她一概不管,这婆子面目虽肮脏,但细细看去,脖颈却是白白净净的,尤其是那双眼,时不时露出两道精光,她定不是路边的乞丐。
太夫人在闲云庵的祭祀很简单,只在大殿里拜了几拜送上香油钱便算完事,剩下的时间便是同庵里的师太们诵经说唱,到了傍晚才得出空来,问起来时被撞婆子的事,杨氏便回道,“母亲,丫头们说是意澜处置的,这孩子太小了,处事没个分寸,说是给没给钱也没给瞧病便赶走了,这孩子,万一留下个歹毒的名声来。”
这话却将所有的罪都扣在江意澜身上了,即使日后被人诟病,也是江意澜心肠歹毒,并不管旁人的事,甚至比那撞人的还罪大恶极。
太夫人眉头紧皱,命人去唤江意澜到跟前来。
江意澜是被罚才到闲云庵来的,自是不能参加否组祭祀,只躺在床上歇了半日,这会子听到太夫人叫她,便穿戴整齐收拾了一番才出门。
出了房门,冷风如刀割般吹在脸上,江意澜恨不得将整个脑袋都缩到衣领里去,挂在西边的太阳洒着微光,仿若一眨眼便睡过去的模样。
“姑娘,您看。”朱颜吃惊的道。
这次出门江意澜只带了朱颜井桐,将月笼几人留在院里。
江意澜不情愿的伸伸脑袋,顺着朱颜的手看过去,也吃了一惊,原来那婆子仍然未走,站在墙角处不住的跺着脚搓手,打着补丁的破烂衣服在风里打着颤,不由得皱皱眉,怎么还没走?难道一直在这里站着的么?她这个年纪穿成这样没被冻僵也算她幸运。
“井桐,去找件棉衣给她。”江意澜不是烂好心的人,但她却不想这婆子冻死在此处,若被街上那群人知道了,她的声誉只怕又被蒙上了一层丑恶,既是如此,她亦不愿意给自己招惹麻烦,“给了她衣服就让她赶紧走。”
江意澜进屋见了太夫人,说起那婆子的事,自是不隐瞒,一五一十的说,太夫人面上瞧不出什么神情,末了才缓缓道,“不要招来什么麻烦才好。”
杨氏便笑着道,“没想到意澜还有一副玲珑心肠,看的倒是清楚明白,既然不是那干净的叫花子,是个祸害的,扔出去也是活该。”
话里话外仍是指着江意澜与人心狠,江意澜何尝听不出,却也不去反驳,只道,“已经给了棉衣,或许师太们会留她在此处过夜。”倘若老婆子真冻死了,那也是庵里师太无情所致。
杨氏扁扁嘴不再说话。
太夫人看一眼江意澜,转了话题,“澜儿,等会子我还要回府里去,你大姐姐原本也要跟你一起住在这里,可路上一番折腾,这会子还没缓过劲来呢,便让她跟着一起回去。你在这里好好的静几日,等过几日辛缘师太回来了,你多跟师太说说话,会有好处的。”
江意澜心里咯噔一下,她原想着尽快去找辛缘师太,没想到竟然不在庵里,遂问道,“辛缘师太出门了么?”
一听到辛缘师太,太夫人目里放出亮光,“师太喜欢云游四海,去过很多地方,前几日才刚出门,这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师太道法高深,每到一处便会受到热烈欢迎,所以祖母才让你跟师太多说话。”
江意澜心沉了沉,只觉得那辛缘师太回来是遥遥无期之事。又听太夫人讲了几句辛缘师太的事,流月便来回禀车马已备好,问几时动身返回。
太夫人亦不多做耽误,又嘱咐了江意澜几句,便带了杨氏江意黛迅速返回城内。
夜晚,城外的月格外皎洁,在冷风里闪着亮光,江意澜坐在窗前隔着窗纸向外看,心内一片宁静,只希望这这份宁静能永远的继续下去。
手上虽捧着个小手炉,身上仍是冷的,这一间大屋里只点了一个火盆,自是不如侯府。
随着门吱呀一声响,朱颜端着个火盆子走进来,“姑娘,我又去给师太们要了一个过来,这屋里太冷了。”
江意澜瞪她一眼,“又花了不少钱吧?”
朱颜慎怪一声,”姑娘什么时候成了那小气鬼了。”随着又想起7什么,将火盆放在江意澜脚边,”姑娘,那老婆子还没走呢。””还没走?”江意澜皱了皱眉角。
第三十六章。冒险
朱颜在火盆里拨弄几下,火苗窜的更高了些,“井桐给她找了棉衣,让她走,可她还是在院门口站着,不说走也不说留。”
江意澜略沉吟片刻,“把她带到这屋里来吧。”
朱颜蹙眉,担忧的道,“姑娘,那婆子瞧着是可怜,可咱们摸不清她是什么人,还是不要管她的好,万一……再惹上什么麻烦。”
江意澜却摆了摆手道,“没事儿,我就问几句话。”她突然对老婆子接下来的说辞有些兴致,她倒是想听听老婆子的目的。
老婆子被带进来的时候,一张脸已冻得发紫,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身上微微打着寒颤。
“靠过来一些吧,火儿大,暖和些。”江意澜瞟她一眼。
老婆子也不拿捏,朝火盆走了两步,火光照在腿上,丝丝暖意袭上来。
江意澜微低着头看那一簇跳动的火光,似乎并不打算说话,沉寂了一会子,那老婆子终于沉不住气了,“姑娘将我唤进来不是让我进来烤火的吧?”
江意澜挑挑眉角,明明是她赖着不走,这会子倒成了自己请她进来了,衣衫褴褛的叫花子,恐是连顿饱饭都吃不得,又在冰寒之境站了这许久,面上竟然一派常色,即便是自己将她唤到火盆前暖身子,亦不见她面上有丝毫波澜,仿佛这火光对她有没有都无所谓。
江意澜面上不动声色,淡淡的道,“既然你没话说,便出去吧。”
那老婆子怔了怔,忽然呵呵笑起来,“姑娘这个年纪倒是少见的。”
不知她说的是她这个年纪少见还是说她旁的什么,江意澜却摇了摇头,“你说的不对,不是少见,而是第一次见,这个年纪的我,是独一无二的,这个世上再无二人了。”
哪个人在这世界上不是独一无二的?老婆子眉角微挑,眯着眼笑的更甚,“文江侯府的二姑娘倒真是有点意思,出身世家,却丝毫没有士人的迂腐,更重要的还有一颗善心。”
江意澜笑了笑,目里带着些冷漠,“你又说错了,我救你不是因为我心善,而是不想招惹更多麻烦。”
“所以你急于把我赶走,也是不想招惹麻烦,对不对?”老婆子投向江意澜的目光犀利如刀,像是要把江意澜看透一般。
江意澜却不以为意,嗯了一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老婆子目光闪烁,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二姑娘果然爽快,既是如此,我老婆子也不绕弯弯,咱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江意澜面上不露出任何痕迹,心里却开始警惕起来,这老婆子自始至终都表现的从容不迫,她面上虽脏污不堪,可那双眼却是挡不住她的精明,她定不是一般人。
老婆子见江意澜不说话,径自道,“你也无须害怕,我说的交易很简单,你很容易就能办到了,而我付给你的却是你最想要但不一定能得到的。”
江意澜挑挑眉,“哦?那我倒要听听是个什么交易。”
老婆子看她一眼,“很简单,你给我提供一个安身之地,我帮你在文江侯府取得一席之位,助你找个好夫君。”
江意澜扑哧一声笑出来,“好一个大言不惭,你又有何能耐?再说了,我本是文江侯府嫡亲的二姑娘,何须旁人来助我?难道嫡亲的二姑娘在侯府还没有一席之位么?”
老婆子倒也不恼,“姑娘此言差矣,倘若真如姑娘所说,姑娘又怎会被罚安置在这闲云庵?又怎会屡屡惹得文江侯不开心呢?”
江意澜冷哼了哼,一双大眼里射出两道亮光,“你倒是个会打听的,这些也是你刚听来的么?”
老婆子却也哼了哼,“姑娘也莫生气,这些事我都是听那些丫鬟们说的,姑娘的事我稍稍动嘴从奴婢们嘴里打听出来,姑娘自然能想到旁人自是也能打听出来,那姑娘岂不是裸暴露与众人么?那姑娘又岂能躲过那些暗箭?”
一个陌生的老婆子在半人之内居然将她在侯府的处境都探听出来了,除了自己跟前丫鬟们的松懈,更多的恐怕是这婆子的本事吧?真是小瞧她了?难不成也是个宅斗高手?
江意澜想到此处,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
老婆子叹了叹,“既是想在姑娘跟前做事,我自然不会对姑娘隐瞒我的过去,我本就是个奴婢,只是犯了错被赶出来,才落得这一番田地。”
江意澜呵呵一笑,“你一定是觉得我年纪小,辨不出真假吧?编出这些谎话来哄我玩的吧?我没有兴趣在这里听你讲故事。你从哪里来,还是回哪里去吧,旁的心思你还是打消吧。”
老婆子瞪瞪眼,“我何须骗你?姑娘是个好眼力的,许是瞧着我不像奴婢,姑娘难道不知么?贵人家的奴婢小厮都要比寻常人家的小姐公子还要荣华上几分。我欺骗姑娘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寻的不过是个安身之处,虽然我老了,但对姑娘还是有几分用处的。”她似乎想竭力劝服江意澜收下她,可神情间丝毫不见卑微,倒是一副坦荡磊落的神色。
江意澜忽然想起前世自己去面试的情形,一群人坐在桌后不停的问这问那,直到把你问得再也说不出话来,才算罢休,那时虽紧张,但心情却是愉悦的,因为自己凭的是真本事。
她收回跑远的思绪,“那你能否告诉我你原来是在哪里伺候的?”
老婆子笑了笑,缓缓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能告诉姑娘,不过我可以跟姑娘签个死契。”
江意澜诧异的看看她,“你主子既是给你了身契,你又何必再与人签死契?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好么?”
老婆子苦笑,“有些事有所为有所不为,身契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盆里的火苗燃的更高,江意澜微微抬头看着老婆子,面色平静,瞧不出一丝波澜,可心里却在不停的思索着,这个人能要吗?
她被马车撞倒趴在地上哭的时候,脸上挂着泪,嘴里大声叫喊,面色却是平静的,尤其是那一双眼,深藏着精明之光,她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虽有事相求,却不卑不亢,她懂得用自己所长来换取自己所需,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一旦明确目标,便不在乎会放弃什么。
江意澜眉目间不经意露出一抹疑虑,这样的人放在身边,能为己用,便是得力助手,若是心怀鬼胎的,那便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了。她能冒这个险么?可眼下她又确实需要一个这样的人,太需要了。
她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脑子里虽然保留某些本尊的记忆,可都是某些事的片段,还有很多压根连贯不在一起的,原本她并没有过多心思纠结在勾心斗角上,可经了这几次的事,她亦不敢高抬自己的能力,亦不敢小瞧旁人的破坏能力,要想活好这一生,安安稳稳是不可能的,唯有让自己强大起来。
“想要有所得必须有所舍。任何事都是一场冒险。”老婆子似是在自言自语,听在江意澜耳里,却是敲打了她那颗犹豫不定的心,顿觉眼前一亮,是啊,人生本是场冒险,想有所得便要有所舍,她必须往前走一步,或许才能找到自己的天空。
江意澜微微一笑,“好,那先签个死契吧,不过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模样的,进了侯府,那就是侯府的奴婢,一切都要照着侯府的规矩来。”
老婆子点头,面上露出一抹欣喜,一只手在怀里摸摸索索,“姑娘放心,该做的该说的不该做的不该说的,奴婢定会按照姑娘的吩咐做,这是奴婢的身契。”这一会的功夫,连自称都改过来了。
江意澜从她手上接过身契,扫了一眼,见上头写着沈氏,“沈妈妈?”
老婆子眉眼皆笑,态度甚为恭敬,“正是奴婢,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江意澜将那身契放在袖里,“现下便有一件要紧的事要交给你,我院里有两个粗使婆子,两个粗使丫头,四个三等丫头,两个二等丫头,我想从她们中间拔出为我所用的人,应该怎么做呢?”
沈妈妈笑了笑,“姑娘莫急,这些个事等我问问朱颜姑娘再说,毕竟姑娘院里的事,奴婢还不了解。”
江意澜满意的点了点头,若她一上来便侃侃而谈,倒让她失望了,所谓没有考察便没有发言权,“好,我等你的话。”
两人再无它话,签了死契,沈妈妈便从屋里出去了。
沈妈妈刚出去,朱颜便进来了,听江意澜说要留下沈妈妈,惊得睁着大眼,心里忐忑不安,却不敢出言埋怨,只急的眼里憋着泪。
江意澜知她为自己担心,好说歹说了一阵子才算说服她好好跟沈妈妈配合。
屋里只剩下她一人时,江意澜捏了捏放在袖里的身契及仍放在桌上的死契,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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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然没了侯府规矩没了晨昏定省,江意澜本想美美的睡上一觉,谁知次日清晨还在睡梦中时便被一阵低声吵闹惊醒,她懒懒的眯着眼听外头的动静。
“沈妈妈,你不要觉得姑娘留下你便是给了你脸,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姑娘这会子正睡着,你还是快回去吧。”朱颜竭力压低嗓音,却掩不住语里的怒意。
沈妈妈却不急不缓的道,“朱颜,姑娘既然留了我,我便要为姑娘办事,现在已是卯时,在侯府里,姑娘这时辰还在床上睡懒觉么?”
朱颜一时语塞,跺了跺脚,更加着恼,“沈妈妈,姑娘好不容易得着这机会,也让姑娘好好睡会儿,回了侯府自然有侯府的规矩。”
朱颜说话又急又冲,可沈妈妈却并不着恼,始终温温和和,“朱颜,你我都是伺候姑娘的,正该为姑娘着想,这里虽不是侯府,可你又知道这里有多少双眼正看着姑娘?咱们正该提醒着姑娘,却不是帮着姑娘偷闲。”
朱颜不免有些气短,可心里仍是不服,不过一个刚来的老婆子,有什么资格教训她教她怎么做?
江意澜听到这里已是睡意全无,伸伸胳膊呵口气,一阵冷气沿着空子钻进被子里,“朱颜,进来吧,该起了。”
朱颜微微一愣,没好气的瞪一眼沈妈妈,转身推门进屋,沈妈妈面色如常站在门边,似乎对朱颜的举动丝毫未放在心上。
“姑娘。”朱颜面带怒意,两颊微红,“把您吵醒了。”
江意澜掀开被子,让朱颜伺候着穿衣,下床后,朝门口望了望,见沈妈妈仍中规中矩的站在那里,“沈妈妈,进来吧。”
沈妈妈这才走进来,走到江意澜跟前福福身,“姑娘有什么吩咐?”
江意澜微蹙眉,不过一夜的功夫,这沈妈妈的态度简直变了两个样,昨日还是那般精神抖擞自信满满,可今日便成了低声下气的奴婢,可她似乎并不喜欢这种感觉,遂道,“沈妈妈不必拘束,原本怎样,现在还怎样。。”
沈妈妈却一本正经的道,“姑娘,如今您是主,老奴是奴,规矩是一定要守的。”
江意澜颇觉无奈,只好点点头,“那就随你吧。”眸光飞转,她试探着问道,“沈妈妈,今儿个我想出去走走可行?”
沈妈妈微低着头,“姑娘是主子,您想做的事不必询问奴婢们的意见。”
朱颜登时便拿冷眼瞪过去,“主子问你是给你脸,莫要真把自己抬得高了,哼,万一摔下来可是很疼的。”
江意澜眉头皱的更深,这沈老婆子不但古板严肃,说话也甚是不留情面,心思微转间,她笑了笑,“沈妈妈,多谢。”
朱颜吃惊的瞪大眼,而沈妈妈面上依旧淡淡的,瞧不出什么神情,回了一句,“都是奴婢该做的。”
江意澜照例在小院子里晨跑,只是这院子小的多,一圈一圈来回的转,差点把她转晕,她跑步的时候,沈妈妈便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脸上偶尔露出些疑惑之色,却并不多言。
几十圈下来,江意澜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径自抬袖拭去,又跑了个十来圈才停下来,呼吸着自由而新鲜的空气,顿觉心胸豁然开敞,仰头望天,感觉天空也比往日亮堂的多。
沈妈妈手上拿一件面披风走过来披在她身上,“姑娘每日都坚持跑么?”
江意澜拉了拉搭在肩上的披风,“也不是,从我生病后才开始跑的,锻炼身体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身体垮了,还怎么去争怎么去抢?”
“革命的本钱?”沈妈妈眉角微皱,叠着数不尽的疑惑,略一沉吟,露出一抹笑意来,“姑娘说的真好,尤其是女人,若身子骨不好,一切的一切就都完了,姑娘这般想是对的。”
江意澜呵呵笑,当初她刚开始跑步的时候,院里的丫头差点被吓坏,在她们的认知里,姑娘就该有个姑娘的样,坐有坐相站有站相,怎可放开步子大跑?
朱颜也曾苦苦相劝过,她自然不去争执什么,原本也想带着满院子丫头跑步的,一看她们吓得那模样,干脆打消了那念头,只自个儿跑就好了,现下听沈妈妈居然赞同她的做法,不由得稍稍惊喜,“沈妈妈,你每天也起来练练对身体也是好的,还可以延年益寿呢。”
沈妈妈嘴角抽了抽,“奴婢身子骨好的很,暂时不要了。”
江意澜不禁莞尔。
沈妈妈竟呆了呆,“姑娘,其实您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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