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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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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澜强忍着眸里的泪,勉强笑道,“瞧你们这话,好像我去的是狼窝虎穴似的,母亲,我自己也会保护好自己的,您忘了么?澜儿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不懂事又让您担心的澜儿了。”
丘氏心里一动,细细的看了女儿一眼,蓦然觉得女儿双眸闪着的亮光,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沉静与灵动,就连面上黯淡的肤色似乎都微微发亮起来。
第二日,澜园里比往日热闹了许多,各个院里过来祝贺送礼的一个接着一个,大多说着不冷不热的话,即使有几个表现热情的,也是为了巴结丘氏。
杨氏只站了一站便走了,樊氏带着江意画坐了坐,说了几句话才走,隔了一会子,江意画却又独自返回来,从袖里拿出个小香囊,“二姐姐,这个是我亲手做的,里头由我为您求的平安符,您带在身上吧。”
江意澜稍感诧异,在她的印象里,江意画似乎从未主动与她亲近过,她接过香囊放在鼻下闻了闻,“真香,妹妹的手真巧。”
江意画面色一红,笑了笑,又深深的看了看江意澜,轻声道,“二姐姐在武骆侯府不比在咱们家里,以后万事都要多保重。”
江意澜更觉得奇怪,不知江意画为何忽然对她关心起来,但不管是不是真心实意,相较于那些个虚情假意,在这个时候总令人有些感动的,“妹妹,谢谢。”
江意画亦不再多说,微微一笑,目里却是挂上了几分担忧。
喧闹了一天的院子到了晚上才安静下来,江意澜并不觉得怎样,朱颜却有些忿忿不平,撞见那些装着心思的虚假人,就恨不得上前骂人一顿,月笼却恰恰相反,安安静静的陪在江意澜身边,只要江意澜不开口询问,她便一句话也不说。
到了晚上,看着展铺在床上的大红嫁衣,江意澜微感迷茫,心里头甚至有些恍惚。那鲜亮的火红灼痛她的眼,刺得她眸里涌出一股泪来。
“二姐姐。”
她吓了一跳,蓦地回头,长长的睫毛下挂着一滴泪,见是江意珊,遂笑了笑,“意珊。”
江意珊看着她眼下的那滴泪,一只小手紧紧的握着,突然开口道,“姐姐,若我再长两岁,便替你出嫁。”
江意澜吃了一惊,看着那张稚嫩但却写满坚定的脸,知她说的是发自内心的真话,遂问道,“难道你不害怕么?若被人发现了,你这一辈子就完了,或许你会被人休回来,还或许会被皇上治罪。”
江意珊微仰着小脑袋,倔强的咬着牙,“我不怕,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个门当户对的媳妇,谁嫁过去都一样,即使我嫁过去,也不妨碍他们再娶旁人家的,那又怕什么?”
江意珊毕竟小了两岁,又在丘氏杜姨娘的保护下一直生活的无忧无虑,心思未免单纯了一些。
江意澜微微一笑,伸手在她鼻尖上刮了刮,“大胆鬼,快扔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傻念头,小小的年纪就急着嫁人,也不怕人笑话。”
江意珊却因为江意澜的举动呆了一呆,以前的二姐姐从来没对她这么亲昵过,她对江意澜的依恋愈发深了几分,大着胆子伸手碰了碰江意澜的手,“姐姐,要不你把姨娘带过去吧,姨娘一定会把你照顾很好的。”
江意澜眉角微皱,嗔道,“又说傻话了,姨娘是父亲屋里的,怎能跟我嫁人呢?”
江意珊仰着脖子回道,“姨娘求过母亲的,可母亲没答应。”她眼珠子转了转,瞪着一双大眼,带着怯意轻声问道,“姐姐,你不喜欢姨娘么?”
江意澜心中却是惊憾不已,杜姨娘竟然要求跟她一起嫁到武骆侯府去,她是想也想不到的。
江意珊见她面色低沉,以为她生气了,吓得忙收回小手,看着江意澜,怯怯的叫了一声,“二姐姐。”
江意澜回过神来,瞧她面上神情,遂微微一笑,主动牵住她的小手,“姐姐没有不喜欢姨娘,妹妹,姐姐明天就要走了,父亲母亲以后就交给你跟姨娘了,你们一定会好好照顾母亲跟姨娘的,对不对?”
江意珊目里闪过一丝惊喜,稍显激动的回道,“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告诉姨娘的,我一定乖乖听母亲的话,照顾好父亲母亲。”
江意澜摸了摸她的头,“也要照顾好杜姨娘,知道么?”
江意珊微微一愣,呆了呆,目里闪着泪光,喃喃道,“姐姐,你真好。”
江意澜心里一酸,她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这个小小的女孩就当做天大的恩赐一般了,比起她们母女为丘氏做的,相差太远了。
江意珊不舍得离开,江意澜又陪她说了一阵子话,朱颜进来劝着才把她劝走了。
躺在床上,江意澜亦是睡不着,满脑子里都是不知的未来,思来想去的不能平静下来,外头偶尔传来搬动东西的声音,亦知离天明不远了。
天亮之后,她将离开文江侯府开始另一种生活了。
大过年的,很悲催的停电了,没来给大家祝福。
一年里心想事成!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今天会把前面两天的补回来,一直到月底都会有加更!
第六十五章。堕胎
江意黛摆了摆手,哼笑一声,“我看咱们也不必回去了,还是回祖母那里吧。”
江意画淡淡的看她一眼,冷声道,“随姐姐的便吧,妹妹就先回去了。”
“我跟着去。”江意珊跺了跺脚,语调里已带了几分哭音,又将头转向江意澜。
江意澜虽看不清她面上表情,却能猜出她定是要自己跟着一起去,她们这一房里出现了这样的事,又是被江意黛给拿捏住了,她自是要去的,遂道,“那就一道回去吧。”
朦胧灯光下,江意黛面上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率先转身又返回暖香院去,跟在旁边的一个丫头扭住雪梨的胳膊,毫不客气的喊道,“快走。”
一行人又返回暖香院,一进门倒是把屋里的人都给吓了一跳,文江侯已经带着三个儿子离开了,太夫人正坐在贵妃椅上听丘氏说话,奇怪的抬头看她们一眼,又见姐妹三个面色各异,遂皱了皱眉,“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江意黛面上的冷笑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乖巧柔顺,“回禀祖母,刚才我们在路上碰到这个丫头,鬼鬼祟祟的,我便上前问了几句,谁知她竟然偷偷端了堕胎药给人送去。”
太夫人面色一凛,冷冷的在众人面上扫过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被人扭住的雪梨身上。
丘氏看见满面是泪的雪梨,心里咯噔一下,却又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遂急声问道,“雪梨,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梨吓得浑身一哆嗦双膝跪在地上,颤声道,“大夫人,大夫人,奴婢。奴婢……”说了这几个字竟是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杨氏稍感讶异。偷眼瞟了瞟江意黛,见她自信满满的,便知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且被自己女儿抓了个正着,心下不由得一片惊喜,好整以暇的等着看好戏。
太夫人挺了挺身子,厉声喝问,“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端着的到底是什么药?”
“太夫人请看。”细琴端上雪梨方才端着的药碗上前,恭恭敬敬递给太夫人。
太夫人放在鼻下闻了闻。皱了皱眉,又交给站在一旁的一个老婆子。那老婆子闻了闻,轻声道,“太夫人,是堕胎药。”
太夫人的脸阴的厉害,锐利如刀的目光射在雪梨脸上,不带丝毫温度的话更令人感到心惊,“说。给谁端的?”
“我……我……我……”雪梨一连说了三个我字,最后把目光投向丘氏,丘氏亦是摸不着头脑,不禁有些着恼,“你倒是快说到底是谁,你看我做什么?”
太夫人看一眼丘氏,面露疑惑,“老大媳妇,这丫头是哪个院子里的?”
这整个侯府里。太夫人哪个不了解?可她偏装不知故意询问,丘氏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回道,“母亲,这丫头叫雪梨,是我院里的,伺候杜姨娘的。母亲,您放心,我一定会严查的。”
太夫人哦了一声,重复了一句,“原来是杜姨娘身边伺候的,你院里的事,你自己问吧。”竟是一副把大权交给丘氏的样子。
杨氏心里却笑翻了天,明着是放权,其实却是件难事,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旁人院里的事或许还可以通融,自己院里的却是不行了,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一大家子人都睁眼瞧着呢,她只有更加严厉,却不能有丝毫松懈,丘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道,“母亲放心,媳妇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转了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雪梨,声音比方才更加严厉,“雪梨,你若老老实实的说了,我自会放你一条生路,若你死活不说,不但你活不了,就是你保着的也会丢了性命。”
雪梨全身抖得厉害,趴在地上砰砰磕起头来,“大夫人饶命,大夫人饶命,求求您救救姨娘,求求您救救杜姨娘啊。”
丘氏一懵,更是摸不着边际,心底一乱,这事竟是跟琴容有关系的么?可叫她怎样报她的性命?一时心里便没了底气,“杜姨娘?难道是杜姨娘指使你干的?那这药到底是给谁喝的?”
雪梨趴在地上突然放声痛哭起来,哭了一会子,才缓慢的抬起头,一张脸已惨白的毫无血色,“大夫人,这药是杜姨娘让我熬的,这药是给她自己熬的。”
一屋子全都惊呆了,个个面面相觑,不可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低声抽泣的雪梨。
丘氏更是惊得瞪大眼,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江意澜亦是震惊不已,杜姨娘居然喝堕胎药,为什么?哪个女人舍得将自己的孩子亲手打掉?作为一个妾室,她不是更应该珍惜这次怀孕的机会么?如果她能生得一子,也算在侯府里有站脚之地了,而杜琴容,这个女人,她却要亲手杀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
江意澜眉头皱的紧紧的,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把目光投向杨氏,果然杨氏震惊的脸上正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而调向丘氏的目里也多了几分阴险。
太夫人黑沉的脸上是满满的疑问,禁不住问道,“你是说杜姨娘有身孕了?这堕胎药是她自己要喝的?”
雪梨重重的点点头。
丘氏心底一片冰凉,呆愣的目光锁在雪梨身上,似是要将她全身挖出几个洞来。
太夫人却是惊骇不已,万千猜测在脑中转了转去,最后卡在一种可能性上,那便是杜姨娘是被迫的,而逼她的人……她把视线转向丘氏,目里射出一道锐光。
丘氏顿觉头皮发麻,抬眼望向太夫人,看到的却全是质疑,心神晃了晃,喃喃道,“母亲……”
太夫人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杜姨娘怀孕了,你知道么?”
丘氏茫然的摇摇头,她不知道,她确实一点都不知道,杜琴容一直守在她身边,凡事亲力而为,怀了身孕的事她居然不知道,而杜琴容不但没有告诉她,还要偷偷堕胎。
丘氏的脑里一片空白,她实在想不通杜琴容为何要这么做,她呆呆的看着太夫人,眼前却出现了杜琴容那张温顺谦恭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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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接着码字,这几天可能码的有点慢,一个因为新年到了,事比较多,还有一个原因,我在整理主线。年后会加快的!
过年的气氛太融洽太美好了。
今天小舟很开心哈!!!
第六十九章。出嫁【一】
刚在床上眯了眯眼,江意澜就被朱颜唤醒了,睁开眼,肖妈妈正站在床旁,见她醒来,缓声道,“姑娘,该起来梳妆了。”
月笼在一旁挑起纱帐,朱颜手捧着大红嫁衣上前,肖妈妈则亲自伺候江意澜穿衣,然后小心翼翼扶着坐到梳妆台前,从一旁早就准备好的鎏金梳妆盒里拿出一把漆黑色的新梳子,先在江意澜的头顶轻轻梳了一下,又在发梢缓缓顺了顺,嘴里则是念念有词。
江意澜仔细去听,亦未听清她说的什么,许是些吉祥的话儿,从镜子里看到站在一旁的朱颜月笼面色皆郑重严肃,仿佛正在做的是一件神圣不可侵犯的事,她亦摆正了姿势,心里也端上几分郑重,任由肖妈妈在她头上拾掇。
头发挽好后,肖妈妈才开始为江意澜上妆,江意澜则微微闭了眼,按着肖妈妈的提示配合着。
大约一个时辰的功夫,肖妈妈轻轻叹了口气,带着一丝笑意轻声道,“姑娘,您瞧瞧满意否?”她嘴上这么问着,可她话里的语气却让人觉得她对自己的杰作相当满意。
江意澜端坐了这大半天,脖子都僵硬了,缓缓睁开眼,朝镜子里看了看,蓦地睁大了眼,镜中的人儿,弯弯的柳叶眉,小巧坚挺的鼻尖,娇艳欲滴的红唇,素日里稍显暗淡的皮肤此时也白里透着些许红润,高高挽起的长发闪着乌黑的亮光,衬得发间的金钗愈发耀眼,使得她多了几分高贵之气。
虽不是天仙般的美人儿,倒也有了几分美貌,尤其那双明亮的大眼,透着一股子灵气。江意澜不由得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眼,却又多了几分俏皮的模样。
“二姑娘,今儿个您可真漂亮。”朱颜禁不住感叹,眸里露出欢欣不已的雀跃来。
“二姑娘是最美的新娘子,真美。”月笼也禁不住赞叹一声。望着镜子里的人微笑。
江意澜自是惊叹不已。伸出大拇指朝肖妈妈做了个手势,“肖妈妈,您这双手,绝了。”
肖妈妈则笑弯了眉毛,一脸的得意洋洋,“姑娘先歇歇,等会儿有您累的呢。”
江意澜点点头,却是动也没动,朝镜子里的人又多看了几眼,微眯着眼朝镜子里抛了个媚眼。衬着大红嫁衣的娇艳,说不出的妩媚娇柔。惹的朱颜二人又是一阵赞美。
沈妈妈端了盘子进来,看到江意澜时眼前一亮,又朝肖妈妈看了看,遂走上前,“姑娘,您先吃些绿豆糕垫垫,别饿的没了力气。”
江意澜嘻嘻一笑。“饿的没力气了更好,倒像个病怏怏的西施了。”
沈妈妈呵呵笑起来,“姑娘,老奴早就瞧出姑娘是个美人胚子,只可惜精气不足,累的姑娘肤色黯淡,可姑娘的眉眼却是好看的,今日一见姑娘,正是如此。终有一日,姑娘不施脂粉,也一样的漂亮。”
没有哪个女人听到赞美自己美貌还不开心的,江意澜笑的两条眉毛都弯下来,捏起盘子里的绿豆糕整个儿的放在口中,小心的咀嚼着,唯恐碰掉了嘴唇上的红色。
肖妈妈看着江意澜吃了三五个绿豆糕,抿了一小口水,笑道,“姑娘,等会儿您还要去暖香院拜别侯爷太夫人老爷夫人们,这会儿还是先歇歇吧。”
江意澜忽然想起一事来,“肖妈妈,等会儿我去暖香院时候,能不能盖着红盖头?”
肖妈妈愣了愣,解释道,“武骆侯府来人之前,姑娘是可以不盖盖头的。”
“若我想盖着呢?”
肖妈妈心思微转,挑了挑眉,“姑娘是不想旁人看到您现在的模样么?”
江意澜点点头,“我这模样是要给夫家人看的,何须让旁人瞧见?”
肖妈妈眸光流转,恍然大悟,“老奴明白了,等会姑娘出门时便可盖上红盖头。”
恰巧门外有人喊道,“太夫人问二姑娘梳妆好了么?”
肖妈妈扬声喊道,“姑娘可以出门了。”
这边话刚落,朱颜已拿了红盖头盖在江意澜头上,那张稍显美貌的脸登时全被遮住,隔着红盖头看去,只能瞧见朦胧的一团红色。
朱颜月笼一左一右扶着江意澜出门,进了暖香院,江家的长辈们全都正襟危坐,看到江意澜头上的红盖头时,都微微一愣,却没人开口询问什么。
江意澜缓步上前,先拜过文江侯。
文江侯自是说出一番教导来,“嫁到人家去,便是人家的媳妇,要恪守妇道,不能再如往日在家里那般任性妄为了,事事都要以夫婿为贵,以长辈为尊,做个孝顺懂事的好媳妇。你嫁过去,就是武骆侯府的二奶奶,行事更要小心谨慎,莫让人笑话了咱们江家的姑娘。”
江意澜原本早就做好了听训话的准备,但听到文江侯的这番话,心里仍是溢出一丝不屑来,她这个武骆侯府的二奶奶只怕嫁过去便是给人笑话的吧?而她也不过是文江侯用来交换友情的砝码,她忽然觉得这其中交换的应该不是友情更多的是权势吧?
一文一武两侯府,如果能连在一起,那该是怎样的强悍?
心里这么想着,江意澜仍是乖顺的道,“孙女谨遵祖父教诲,定不给江家丢脸。”
文江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江意澜再去拜太夫人,太夫人眼里含了泪,“意澜,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祖母为你高兴,嫁过去后好好的过日子,常回来看看。”
江意澜亦哽咽着应了声是,接着便去拜江微岸夫妇,夫妇二人却并未多话,只眼里的担忧却是显露无疑的。再去一一拜见江微波江微舟两夫妇,都是说些不咸不淡的话,江意澜也懒得仔细听。
出了暖香院,便看到江勤急忙忙的奔进暖香院,朱颜忙扶着江意澜加快了脚步,“姑娘,许是武骆侯府的轿子来了。”
江意澜抬头看天,天还没亮,只院中的灯笼散发着迷蒙而又微弱的光,一阵冷风吹过,她打个寒颤,脚下的步子亦快了几分。
江意澜在屋里坐了半个时辰,便听到外头有人喊道,“全福娘子到门前。”
沈妈妈肖妈妈忙上前亲自开门迎了出去,那全福娘子是个胖胖的圆脸蛋儿老妇人,带着一脸的笑意同两位妈妈寒暄几句,进得屋来,瞧见江意澜便上前拜见,江意澜忙起了半身还礼。
全福娘子隔着红盖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几回,眸里露出一抹笑意,“姑娘稍等,马上就要出门了。”
正说着,屋里涌进来一群人,有男有女,有忙着关门的有要红包的,也有推推搡搡的,一阵吵闹,江意澜只管低了头坐着,心里慢慢的紧了起来。
闹了一阵子,一人走近江意澜,在她跟前蹲下身来。
全福娘子便扬声喊道,“哥哥弯下腰,妹妹背上靠,欢欢喜喜上花轿。”
江意澜这才知是江意遥蹲在跟前背她出门,她扶着朱颜的手轻轻趴在江意遥的背上,隔着红盖头看着江意遥的后脑勺。
江意遥却在前头喊了句,“妹妹趴好,出门咯!”喊到最后一个字,已是哽咽出声。
江意澜心里一酸,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落在江意遥的脖颈里,江意遥身体明显的一僵,忙低了头,强忍住眼里的泪。
江意澜则趴在他背上,轻声道,“哥哥放心,我没事,很好的。”
江意遥心里更痛,低着头一心一意走路,脚下的步子缓慢而又沉重,盼着这条路再长一点再长一点,当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差点停下脚步,听了全福娘子的喊声他才迈了出去。
武骆侯府的轿子就停在门口,他却觉得那是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而他就要将妹妹送进这个洞里,他禁不住抬头看了看已坐在马背上的骆玉湛,投去一个极其不友好的目光。
骆玉湛却是看也没看他一眼,而是将目光落在他背上的江意澜身上,江意澜顿时觉得一道锐利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莫名的不自在起来。
江意遥气极,却也无奈,将江意澜背到轿子里,转身放下轿帘的时候,低声道,“妹妹,他若对你不好,你便回来,哥养着你。”
江意澜强忍着的泪水再次滚落,这一次犹如决堤的河水般奔涌而出,她张了张嘴,却叫不出一声哥哥来。
轿帘落下,薄薄的一道棉帘子将两人带泪的目光挡在两端,江意澜却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全福娘子便又在外头喊道,“新娘泪水落,金豆银豆送婆婆。”
轿外一阵嬉笑声,喇叭声锣鼓声同时而起,一阵欢腾,轿子缓缓而动。
江意澜脸上的泪水还没干,轿子便开始左右摇晃起来,一个坐不稳,头差点碰到轿子上,全福娘子在外喊道,“新娘颤一颤,荣华富贵享无边。”
江意澜想起以前在电视上看到抬轿子的人为了让新娘多吃点苦头,半路上故意摇晃轿子,忙抓紧轿子里的一块横木,全福娘子又喊了声,”新娘官散钱咯。”正在摇晃的轿子立时便平稳7T来。江意澜不敢放松警惕,仍是牢牢的抓着那块横木,果然一路上轿子晃荡了三次最后一次头碰在轿子上,疼得她差点喊出声来。
第七十章。出嫁【二】
花轿终于停下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响了一阵子,炮声骤然停下,全福娘子高声叫道,“新人下轿。”
轿帘被挑开,轿身往前倾斜,身穿大红喜服的新郎官半蹲在地上,全福娘子伸手搀住江意澜,稳稳的扶着按在新郎骆玉湛的背上。
骆玉湛一起身,江意澜顿觉双脚落空,身子微微下滑了些许,她惊得忙揪住骆玉湛的衣服,惹得周围一阵哄笑,震天的鞭炮声再次响起,合着锣鼓声,震得人耳朵嗡嗡响,心神都被震的乱了。
江意澜可不管周围人的哄笑声,两只小手紧紧的拽着骆玉湛的衣服,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将自己摔了下去。
“一对新人跳火盆,一跳二跳旺进门。”在哄笑的人群声里,全福娘子的声音尤为嘹亮。
江意澜的心随着骆玉湛跳高的动作紧了紧,手上的力道也大了几分,突觉原本揽在她屁股下的两条胳膊猛的一松,她身子倏然下滑,身下登时传来一阵火烤的炙热,她惊得低低啊了一声,拽着衣服的两只手迅速的改为紧紧搂住骆玉湛的脖子。
人群里又是一阵大笑,有人高喊一声,“二哥好样的。”
接着全福娘子喊道,“新娘搂一搂,金山银山全都有。”
江意澜这才觉出上当了,搂住骆玉湛的两只手禁不住加了几分力道,狠狠的掐住骆玉湛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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