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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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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以文发家,向来与武不沾边,江意澜怕他多疑,遂编了个谎话,“我是专门从书上找来的,跟爷的练武可不一样,这套拳法只是锻炼身体而已,很简单的,一学就会。”

骆玉湛哦了一声,眼里越过一抹惊异。

正走着,老夫人忽然不动了,站在原地望向一处,脸上神色也冷峻起来。

江意澜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花园尽头的小亭子里坐着一人,手上提着个小酒壶正仰着脖子往嘴里倒酒,那人赫然是二老爷骆镇南。

老夫人面上露出一丝恼意,冷哼了一声,扶着骆玉湛的手快步走过去,一直走到小亭子里,而骆镇南却却安然无知,依旧拿着酒壶往嘴里倒。

骆玉湛实在看不下去了,轻声提醒,“二叔。”

骆镇南这才转过头来,一双眼里布满血丝,看到老夫人时稍感惊讶,放下手里的酒壶,缓缓起身,“母亲。”

老夫人冷冷的看他一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一大早你就在这里喝酒,成何体统?让小辈们看见,又给他们带来多么恶劣的影响?长辈不尊,下辈如何敬你?”

骆镇南似是已喝了不少酒,面色绯红,“母亲何苦计较那些?下辈们自有下辈的活法,咱们又何须非要他们学样子?”

老夫人气的更狠,嘴唇直打哆嗦,“好,骆镇南,你还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心里就只有那个女人,生你养你的亲娘都不如她重要,对吗?”

骆镇南亦跟着脸色微变,低声呢喃,“母亲,您又说这样的话做什么?我的心您是明白的,您是我的母亲,儿子怎会不把您放在心里?而且现在我身边不是只有母亲一人吗?”

老夫人气的跺了跺脚,“我不稀罕你这样的孝顺,你若真孝顺我的话,就正儿八经的成门亲事,我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骆镇南绯红的面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一双眼里也射出两道冷光,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老夫人,“母亲,儿子喝醉了,希望您不要因此伤了身体,儿子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竟是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开了,只留下那只酒壶空荡荡的摆在石桌上。

“冤孽,冤孽,真是冤孽啊。”老夫人眼里蒙着一层泪雾,望着转身离去的儿子,心里涌出阵阵心疼。

骆玉湛见老夫人真的动了气,遂在一旁叹了口气,劝道,“祖母,二叔向来如此,他的心您又不是不明白,您这又是何必?这么多年,二叔也不好好的过来了么?”

老夫人猛的回头看他,“他过的好么?他过的好么?现在还有我管着他,以后呢?他身边连个伺候关心的都没有,等他老了又该怎么办?”

骆玉湛再度叹口气,“祖母,您放心。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二叔的,二叔一向待我如亲子。”

老夫人眼里的泪夺眶而出,哽咽道,“你有这样的心当然好,不枉他疼你一场。”

经骆镇南这一折腾,老夫人再也无心逛下去,搀了骆妈妈的手吩咐回木雪园,并嘱咐江意澜骆玉湛不用再跟着回去了。

老夫人步履蹒跚,似乎每走出一步都很艰难,江意澜看着她布满沧桑的背影。不禁叹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骆玉湛神情复杂。站着沉默片刻,才道,“二叔也很可怜。”

江意澜点下头,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骆玉湛看看她,“你相信有这样的生死相许吗?”

“相信。二叔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江意澜目里闪着亮光,透着一股坚定与自信。

骆玉湛目光灼灼,一直望进她眼里,瞬间被她眼底的那束亮光吸引了,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无法形容的复杂。

江意澜看他稍显呆怔,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遂道,“爷没事的话,那我先回去了。”

骆玉湛轻轻点头。

江意澜福身行个礼转身就走。骆玉湛却呆呆的跟在后头默默的朝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会子,谁也不说话谁也不顾谁,似乎只一心低着头赶自己的路。

走到拐角处,一个丫头猛的奔跑过来,江意澜一时躲闪不及,愣是与她撞在一起,她啊的一声身子朝后摔去。

跟在后头的骆玉湛迅速出手,准确无误的将她揽在怀里,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没事吧?”

江意澜原以为要摔在地上了,现下并未摔倒,心头一阵忐忑,拍着胸脯回道,“没事没事。”却并未发现自己正被骆玉湛抱在怀里。

撞了她的小丫头却摔在地上,吓得一骨碌爬起来跪在地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二奶奶饶命,二爷饶命。”

江意澜这才注意到自己正被骆玉湛抱在怀里,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她甚至听到骆玉湛均匀的呼吸声,没来由的心神一慌,推了推骆玉湛。

骆玉湛却淡淡的看了那丫头一眼,冷声训斥,“慌里慌张的干什么去?怎么走路也不看着点?毛毛躁躁的。”

那丫头似乎很紧张,听主子这么一问,吓得两腿直打哆嗦,“二爷饶命,二爷饶命,奴婢急着赶路,没看到二奶奶。奴婢下次不敢了。”

江意澜忙朝那丫头摇了摇手,“我没事,你快去忙吧,下次小心点。”

那丫头登时磕头如捣蒜,“多谢二奶奶,多谢二奶奶,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骆玉湛淡淡的看她一眼,“行了,快走吧,以后多注意着点。”

小丫头又忙着磕头道谢,可两条腿仍是吓得直打哆嗦,站了两站都没站起来,似是吓得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

江意澜无暇顾忌她,忙着站稳脚跟从骆玉湛怀里挣出来,急急的越过那丫头朝前走去,一颗心却砰砰跳个不停。

朝前走了几步,忽的想起那丫头还没站起来,遂转过头朝后看了一眼,见那丫头仍旧跪在地上哆嗦着不起来,觉得十分怪异。

骆玉湛正在后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逃也似的离开,见她又转过头来去看那丫头,遂问道,“怎么了?”

江意澜吃惊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她双腿直打哆嗦,抖得特别厉害,她慌忙返身奔回来,半蹲下来,急着问道,“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江意澜低头看她,陡然发现她靠近大腿的衣服上有点点血迹,脑袋轰然一下炸开了,不过是被撞倒摔了一下,怎么就出血了?她只觉得大脑缺氧,差点不能思考,这丫头也太娇弱了吧?

骆玉湛并没有看到那丫头身上的血迹,但见江意澜变了脸色,也感到有些怪异,“怎么回事?”

那丫头却十分紧张,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没……事……没事,不………不……要紧,不要……紧,我能……起来,我……能走。”

江意澜急着去扶她,“都流血了,你还说没事,怎么会没事啊。你先别动。”她转过头朝骆玉湛喊道,“二爷,快去叫大夫啊,她都流血了,许是伤着哪里了。”

那丫头似乎更慌了,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一把抓住江意澜的手,抬头看着骆玉湛,急声哀求,“二爷,二奶奶,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千万不要找大夫,千万不要。”

江意澜见她态度坚持,顿觉有异,又朝她身下看了看,这血似乎是从大腿内渗出来的,难道是……?她直直的看着那丫头,冷声警告道,“如果不找大夫,你可能会死的?”

那丫头却似乎铁了心一般,“二奶奶,就是死;我也不要看大夫。”

骆玉湛终于忍不住了,沉呼一声,“胡闹,不请大夫怎么行?”

江意澜见那丫头脸上充满恐惧与绝望,心知定有内情,“我扶着你,你还能站起来吗?一直跪在这里,难免会让人看到的。”

那丫头稍稍呆了一下,犹豫了下才扶着江意澜的手动了动身子,似乎拼尽最后力气才勉强站起来,身后的衣服已被血染红了。

江意澜看看骆玉湛,很认真的看着他,“二爷,请您帮个忙,在前面引个路,如果碰到人帮我们遮掩一下。”

此时骆玉湛也瞧出些端倪,料想此事定然不简单,遂点头答应下来,转身走在最前头,但凡见到有人,都提前支开。

江意澜搀着那丫头,这一路走下来,倒也平安无事。

只是那丫头似乎已筋疲力尽,一踏进落青堂整个人都松垮下来。

月笼远远的看见主子进了院门,忙奔过来,见此情形,顾不上多说话,一手搀住那丫头另一侧,与江意澜合力将她扶到西院偏房里去。

秋痕正在院里忙活,也跟着进了偏房,看看那丫头,大吃一惊,“香源,你这是怎么了?”

那丫头已是气若游丝,抬起眼皮看她一眼,用极低的声音唤了声‘秋痕’便晕过去了。

第一百零七章。生死由不得你

江意澜忙吩咐,“月笼,快去把沈妈妈叫回来。秋痕,你去门口瞧着,谁也不许进来,记住,今天的事谁也不能说出去。”

月笼秋痕见主子这般紧张,自知事情非同小可,全都谨慎应下来,月笼忙快步去叫沈妈妈,秋痕则又去院里干活,全副精神却集中在偏房上,不让任何人靠近。

骆玉湛心底亦是紧张不安,看一眼江意澜,见她脸色苍白,但却很镇静,“怎么回事?”

江意澜严肃的看他一眼,低声道,“爷,她八成是肚里有了孩子。”

骆玉湛亦猜到这个方面来了,听她这么说,心里一沉,“孩子,还能保住吗?”

“爷先出去吧。”

骆玉湛怀疑的看她一眼,“我派人去偷偷叫个大夫来。”

江意澜摇摇头,“来不及了,爷还是先出去吧。”

“那就交给你了。”骆玉湛面上带着一丝慎重,似乎很在意,令江意澜感到奇怪,但现在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想别的事了。

她竭力保持镇静,将香源的衣服褪下来少许,但见内衣上也沾着点点血迹,她顿觉手脚冰凉,瞧她这模样,应是刚怀孕没多久的,这个时候流血是最容易流产的。

香源全身冷得厉害,江意澜忙替她轻轻盖上被子,兀自坐在床上发呆。

沈妈妈很快就来了,掀开被子看了一眼,来不及多说,立即吩咐月笼去小厨上找艾叶当归熬药,然后手脚麻利的替香源换了衣服,又吩咐多拿了几个手炉放在床上紧挨着香源的身子。

月笼熬好药,沈妈妈又亲自将药喂下去,一番折腾下来,才算稍稍松了口气,“好在出血不多,大人是无大碍了。还需要养上一阵子。”

江意澜也暗自松了口气。“妈妈,辛苦了。”

骆玉湛面色阴沉,低声问道,“肚里的孩子能否保住?”

沈妈妈缓缓摇了摇头,“我只是帮她止了血,至于肚里的孩子,我还不能确定,请个大夫,或许还能保住。”

江意澜看一眼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无一丝血色的香源,转过头道。“妈妈,这件事暂时先不要说出去。”

沈妈妈自是知道其中利害。“奶奶放心吧,我晓得。”犹豫了下又道,“奶奶,也许孩子保不住更好。”

江意澜稍稍愣了下,随即明白,香源不过一个小丫头,现在却怀上身孕。坏了侯府的规矩,又败坏了侯府名声,这对她来说也许是个灾难。

“一定要保住孩子。”骆玉湛扔过来一句话,遂站起身,“我去找世威过来,你们照顾好她。”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妈妈看一眼江意澜,神情复杂。

江意澜心里也多了份疑惑,骆玉湛的态度似乎太强烈了,香源怀孕这事。照理应受到处罚,骆玉湛这般对待究竟为何?

沈妈妈看一眼床上,“奶奶,留下肚里的孩子,可能会害死她们母子两个,老侯爷刚去,且不论这孩子是谁的,这丫头都躲不过去。”

江意澜打了个寒颤,脸色微变,将秋痕从外头叫进来,“秋痕,香源是哪个院里的?伺候哪位主子的?”

秋痕低头看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香源,低声道,“香源是在大爷跟前伺候的。”

江意澜倒抽一口冷气,顿时明白骆玉湛的心思,骆玉湛应该是认出香源来了。难道这孩子是骆玉溪的?骆玉溪还在守孝期间,若这孩子真是他的,那他岂不死路一条了?

这个道理难道骆玉湛不明白吗?可他为什么还要留下这孩子?

沈妈妈也变了脸色,喃喃道,“奶奶,这事儿,只怕得告诉老夫人了。真出了事,您担不起。”

江意澜亦觉得此事重大,可好歹都要等骆玉湛回来再说,他既然已做了决定,自然有他的想法,她总要知道他是打的什么主意才行。

她禁不住心头微颤,如果骆玉湛真是个想制兄弟于死地的人,那他的心思未免太深了,呆在这样的男人身边比伴一只虎还要可怕。

可她又不愿相信,这些天相处下来,骆玉湛虽不是好男人类型的,却也不是那心肠歹毒伤害亲人的,他或许另有一番计较。

她心下微动,或许他是真想保住这孩子呢?骆玉溪成亲后一直无所出,这也是老夫人的一块心病,亦是不断的往骆玉溪跟前送人,骆玉溪先是纳了一房小妾,又收了两个通房丫头,却一直都不见动静。

最后实在无奈,老夫人这才放弃,又将所有希望都放在骆玉湛身上,谁知骆玉湛竟落了个残疾,老夫人备受打击,只觉得侯府后嗣单薄,祸不单行。

他定是想保住这孩子,可是……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紧张的两手紧攥在一起,急盼着骆玉湛回来给她一个答案。

骆玉湛还没回来,香源倒先醒了,一看见江意澜在屋里,立马挣扎着要起来,“二奶奶……”

沈妈妈忙按住她,“你现在身体虚的很,还是不要动的好,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二奶奶就在这里。”

香源惊恐的看一眼沈妈妈,目里露出一抹警惕。

江意澜缓步走到床前,“香源,是沈妈妈救了你,你别害怕,我已经吩咐过了,谁也不会将你的事说不出的。”

香源诚惶诚恐,又似乎松了一大口气,眼泪的泪汹涌而出,“二奶奶,谢谢您。”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抚在肚上,颤声问道,“二奶奶,求求你,帮我把他拿了。”

江意澜见她情绪激动,忙安抚道,“香源,你先不要激动,先好好休息,现在莫说你不想要了,即使你想要,也不见得能保住。”

香源似乎呆了一下,忽然呵呵笑了两声,眼里的泪却落得更厉害了。嘴里喊道。“保不住好,保不住的好。”

她嘴角挂着笑,可脸上却带着悲痛绝望。

沈妈妈看着她,叹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香源又呆了一下,随即躺在床上不动弹了。

江意澜知她此时心里定然难受的很,可不管心里有多难受,该要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香源。你跟我说实话,这孩子是谁的?”

香源愣了愣。看看江意澜,默不作声。

沈妈妈在一旁道,“你不说实话,二奶奶怎么帮你,即使你肚里那块东西拿掉了,这事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你一样得死。”

香源身子抖了一下。眸里掠过一丝惊恐。

江意澜看着她,尽量放柔声音,“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我才能帮你,如果真被有心人知道了,什么后果你是清楚的。”

她当然知道什么后果,所以才会要求把孩子拿掉,泪珠再次从香源眼里滚落,“二奶奶。我原是要自己偷偷拿掉的,刚才我撞着您的那会,刚刚用大石头在我肚上压过。我知道肚里这东西留不得,不但会害死我,还会害死他。”他自然指的孩子的父亲。

江意澜吃了一惊,堕胎大多都用药的,她怎会想起用石头压肚,香源看出她心里的疑惑,遂解释道,“我不敢用堕胎药,怕被人发现,经常听人说肚子被压,就可能拿掉孩子,所以我就试试。”

江意澜叹口气,“或许会要了你的命。”

香源忽然不再说话了,沉默片刻,才抬头道,“二奶奶,我不求您旁的,只求您能救我的命。这事若被大夫人知道了,我一定会被杖毙的。二奶奶,即使我拿掉肚里的孩子,被大夫人知道了,也一样逃不过去的。这孩子……是大爷的。”

果然是骆玉溪的,江意澜自能理解香源心里的恐惧,何氏那样的人,自是不能放过有可能连累她儿子的人,更何况这件事若传出去,骆玉溪就只有一个死,她宁肯先下手弄死别人,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身陷死境。

江意澜上前拍拍她,“香源,你先不要想那么多了,好好的休息会儿,等二爷回来了,咱们再说。”

香源更加紧张了,挣扎着又要从床上起来,“二爷……二爷……二爷会告诉大夫人的。”

江意澜将她按住,“你放心好了,二爷也不会说出去的,大爷是二爷的亲哥哥,他怎会害死自己的亲哥哥?”

香源似是听了进去,慢慢的又躺下去。

恰在此时,骆玉湛回来了,身后跟着霍世威。

香源偏头看见,再度紧张起来,睁大眼瞪着骆玉湛,眸中净是惶恐不安。

江意澜抬手按住她肩头,柔声安抚,“香源,你别怕,二爷不会害你的。”

霍世威瞧了瞧香源脸色,提步上前。江意澜忙起身站到一旁。

霍世威按住香源手腕把脉,低着头问,“喂她喝过药了?”

江意澜点点头,“沈妈妈熬的药,艾叶当归。”

霍世威转过头看了一眼沈妈妈,眸里闪过一丝惊异,把过脉后,他轻声道,“幸亏喝了药先止住血,我开一服药给她,如果能安然度过今晚,不再出血,或许还能保得住,明天我再给她把脉。”

香源忽然激动起来,猛的挺起身子跪在床上,“我不要保住,我不要保住,我要拿掉,我要拿掉,求求您,求求您了。”

霍世威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过身看着骆玉湛。

骆玉湛面色低沉,乌黑的眸子闪着一抹冰冷的光,看向香源,声音冷得亦不含半丝感情,“如果你保不住这孩子,明天就是你的忌日。”

香源抖了抖,一下瘫坐在床上,半张着嘴傻愣愣的看着骆玉湛。

江意澜给沈妈妈使个眼色,又对骆玉湛道,“咱们去外头吧,让她先安静一会子,她受的惊吓太大了,对身体也不好。”

霍世威所有所思的看她一眼,率先出门。

江意澜跟在骆玉湛身后出来,霍世威回过头看着骆玉湛,“你确定要保住这孩子?”

骆玉湛点点头,“一定要保住。”

霍世威微微摇头,“你这又何必,他还有机会,可这万一被人知道了,他连一丝机会都没有了。”

骆玉湛看他一眼,“你应该更清楚。他的机会很小。这次留不住,可能以后再也没有了。”

霍世威叹口气不再说话,拿了纸笔刷刷写了几行字,然后递给骆玉湛,“派个可靠的人去拿药,拿回来煎好喂她喝下,等明天再看看情况。”又转头看看江意澜,嘱咐道,“她身边要一直有人伺候着,她现在情绪极不稳定。又受了惊吓,好好安抚下。否则,也是保不住的。”

江意澜点头应下,“谢谢霍公子。”

骆玉湛送霍世威出门,顺便让人去买药,返回屋里时,脸色阴沉的厉害,看一眼江意澜。“你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江意澜知他说的定是孩子的父亲是谁,亦不刻意隐瞒实情,遂点了点头,“知道了。”

“早几年,世威就查出他很难有后嗣,这几年也一直无所出,所以,这个孩子一定要保住。”骆玉湛脸上露出一抹痛心,亦带着一股子坚定。

如此说来。骆玉溪该是患有不孕不育的病症了,别说是在医疗条件不发达的古代,就是现代,这病也是令人头疼的很。江意澜不禁唏嘘不已,这真是世事无常啊,多年不育,却偏偏在这个不能生育的节骨眼上有了孩子。

骆玉湛接着说道,“这事,不能让母亲知道,否则,香源就死定了。即使能保住孩子,她也一样保不住自己的命。这些天,你好好照顾她。”

江意澜点点头,“我知道。”

“二奶奶不在屋里吗?”外头传来一阵悦耳的询问声。

江意澜看一眼骆玉湛,是薛姨娘。

骆玉湛使个眼色,“你出去瞧瞧,别让她瞧出端倪。”他自己则靠里站了站,将自己遮在阴影里。

江意澜忙整下身上稍显凌乱的衣衫,抬脚出门。

明媚的阳光依旧闪着亮光照在身上,可她已感觉不到丝毫温暖,手心里仍旧藏着冷汗,她长吸口气,定定心神,迎了上去,“薛姨娘,身子可全都好了?”

薛姨娘正站在院子里询问一个小丫头,见江意澜从后头走过来,稍感惊讶,接着便笑脸迎上来,“哎呀,我的奶奶,这些天可多亏了您照顾婢妾,要不然婢妾这条命只怕就要见阎王去了。”说着从袖里掏出帕子在脸上擦了擦,似是感恩戴德的很。

江意澜微微一笑,“那是你福大命大,日后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以后可要当心着点,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懂得爱惜才好。”

薛姨娘甩了甩帕子,“二奶奶说的是,亏得婢妾还有您心疼着呢,那些白日里看着是亲姐妹的,背地里还不知道要动多少心思,婢妾心思单纯,差点就死在上头了。”

江意澜见她言外之意扯出雷姨娘,忙转了话题,她¨wén rén shū wū¨可不想参与两人的明争暗斗,“薛姨娘,屋里坐坐说会子话吧。”

薛姨娘似乎很开心,摇着身子上前搀住江意澜的胳膊,扶着进了屋,一进门一双眼便不住的四处撒望。

江意澜在椅上坐下,又给薛姨娘看了座,见她一双眼来回流转,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便沉默的坐着不吭声,等她开口。

见她不说话,薛姨娘笑嘻嘻的道,“二奶奶,方才婢妾似是瞧见二爷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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