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灵毓幽狐-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柳臣安若有所思:“这倒是,我们一行人从那处经过,只觉着无比窄险,一个不小心便掉入万丈深渊……”他想到了程云亭,倒是心中极为好奇,按说中了狼族大王子那刚猛的一掌,又掉入毒谷之中,定然无生还之理。可南都那日放下水镜探察并无他的尸身,自然是不会撒谎的。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那个极凶狠的捉妖姬……难不成是厉荷救走了程云亭?他摇摇脑袋,想将这个滑稽的想法从头脑中甩开去。

柳臣安同南都在屋外闲谈,与此同时,九商在南都的后厢房里目瞪口呆——这里的各色用具简直比上等绣娘的房间还要齐全些。许多成色极好的丝线、布匹整整齐齐地码着,倒像是南都施了法术将京都有名的绣阁端了过来。如此这般,南都竟还只穿白色,真真是……九商轻轻叹一口气,顺手取过一匹青莲色的上等缎子来,以手作剪,心里默默算着南都的身量。手上不停,又取过些银色的丝线来,打算配成几股在衣袍下摆绣些花样。

九商这厢裁剪着,心里却浮现出了程云亭穿上这一身的模样儿,口角不由得便浮出了些笑意。又想到柳臣安在自己眼盲之时悉心照拂,似乎借着谢南都的这股东风,借花献佛也说得过去,便检出两幅碎缎面,打算铰双鞋面子出来。她心里正念着程云亭,不晓得明之如今在何处?是否还在这翠驼岭?只是南都既说了毒谷之下不曾有明之,他便定然无事。待自己这件衣裳做完,好好央南都快些将自己眼中的余毒去尽,也能早日去寻明之。

待到了晚间,柳臣安瞧九商一直不曾出屋子,心中放不下,央南都道:“南兄,我若是这番去找九娘子,她必然嫌我多事,不如你陪我一道去可好?”南都摇头道:“你练‘昆仑聚顶’的时日算来也不少了,遇事还是这般怯怯,真是……”口中这般说,却拗不过柳臣安委委屈屈的模样儿,只得抬起脚来朝屋里走去。

他二人刚刚踏入竹屋,便瞧见九商轻轻巧巧地捧着一叠衣袍从后厢房里头出来,衣袍上还领摆了一双鞋,口边还噙着一丝淡淡的笑。九商见了南都,忙道:“南兄同柳小郎来的正好,且来试试我的手艺可是不是还在。”

南都自她手中接过那一捧来,低声道:“这般说来,你到底比我强得多,阿琛爱裁剪,我便设了一件厢房,闲暇时也爱进去坐坐……只是终究不得那个耐心同悟性。”他自嘲地一笑:“身上这件还是阿琛亲手做与我的,不过是袍底是我后绣上去的罢了。”

柳臣安瞧得眼馋,又不敢发话,只是巴巴地盯着南都手上的鞋子衣袍。九商见南都想起伤心事,忙岔开道:“那双鞋是做与柳小郎的,下面的青袍才是南兄的。”

柳臣安乍一听,欢喜得不知所以,也不顾南都在一旁的眼神,忙忙从南都手上接过那鞋来反复地看。此时已然近旁晚,屋内光线不甚明晰,柳臣安见那鞋缎细腻,哪里舍得穿上,不过弯腰在自己足上比了一比,便小心收了揣在怀里。他不曾有甚么袖袋法宝,只有一个小包袱皮,里面是两双自己编的草鞋,并一包车牡草籽熬成的粉。

九商瞧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倒歉疚起来。南都不动声色,知晓他二人之间自己插手不得,便展开那青袍一抖,却见那袍子裁剪得十分熨帖,袍子底步绣着极大极大的一朵朵银色芙蓉。南都倒震了一震,微微笑道:“九娘喜欢芙蓉花罢?我且瞧你……有一处芙蓉。”

九商甚么狼狈样子不曾被南都见过?且二人俱是妖族,便是被瞧见了手腕,也没甚么大不了,不过倒感念他对自己的一片呵护之心。南都振作精神道:“今日是九娘进了翠驼岭瞧得最清楚的一回,不如我三人一同趁着月色,再醉一回可好?”

柳臣安嗜酒,听了大喜过望,九商无可无不可,自然顺着他二人之意。到得湖边,九商头一回瞧见这般静谧幽深的镜湖,那番心境自和上一回大大不同。竹筏之上,杯盘狼藉,南都同柳臣安自说自话,竟都能一一对上,也实属好笑。九商握着桃根杯,瞧着这酩酊大醉的二人,心中默默念着程云亭,不知他如今可否一切安好?

九商在这月华浸润的美景之中安坐,她哪里晓得,她心心念念的程云亭此时正在翠驼岭一处阴暗的山洞之中。虽洞口有火,可还坐了个假寐的厉荷。程云亭自从山谷被厉荷背出,便一直抓紧时机调养,只是他心中亦晓得,要从厉荷身上跨出山洞有多难。

他这厢兀自焦躁,这山洞背阴,虽然燃着熊熊的火堆,仍教人不自觉的发寒打颤。同九商一别已然这般久,不晓得她如今身在何处?初初自己接了那狼族王子一掌掉下毒谷时,还依稀能听到小九商凄厉的呼喊,想必是被旁人拉住。他每每这般想,便庆幸起来,随后又说不出的怅然。如今九商是否早已过了翠驼岭?若是已然在枫雪岭之上,她可一个人独挡得了狐族那些狡猾阴狠的长老们?

厉荷瞧见程云亭神色时而温柔时而肃穆,一个人默默出神那般久,只怕又是在想那只小狐狸。这段时间里,她除了头一回问过他在想甚么后歇斯底里了一顿,后来再不想多去自讨没趣。厉荷靠着火,心里却比翠驼岭上最寒的石头还要冰冷。为甚么这小狐狸便能轻易俘获了云郎的心?还有那狼族的王子,也为她迷了心智丢了魂!难道捉妖姬自古命苦,要找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便如此之难么?

☆、第六十三章

程云亭同厉荷二人蜷在这狭小的山洞之中,各自默默思量。那山洞都被他二人的思虑填的满满当当。程云亭本想拔腿便走,可毕竟自己身上的伤刚刚好,且这条命也是厉荷替自己捡回来的,这般狠绝似乎并不仁道;且厉荷到底曾吃过自己一个大亏,当初设计将她骗娶,封她法力,她还能这般待自己,将自己一路背出毒谷……

他正心乱如麻,却听得洞口处厉荷幽幽道:“云郎,你可记得当初咱们头一回见面的情形?”

程云亭身形猛然一僵,并不作声。厉荷也不管他是否听了进去,低声缓缓道来:“云郎,那时候的你,可是甚么法力都没有……那般惊慌失措地站在桃花林里,哭丧着脸同我道:‘姑娘,那大乌龟将我的玉佩叼走了……’”

厉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极柔和的笑容,程云亭自眼角瞧见,不禁激灵了一下,背向厉荷的那只手悄悄地扣了起来。初时,自己都不曾相信那般计谋如此容易便能实现。他打探得近日中,京城有名的捉妖姬厉荷将同一只鳖精为难,自己便妆做富家公子的模样出游京郊十里桃林,将召妖符封入一块古玉当中,假装“不经意”间遇上溪中那只百年不露面的鳖精。恰恰鳖精叼走了自己腰侧祖传的玉佩,自己便以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在厉荷面前,惹得厉荷竟善心大发——恰巧她自己也要收拾那精怪,便顺风顺水将那鳖精引出,夺回了玉佩。

那鳖精被打得半残潜入水中溜走,厉荷尤嫌不足,一路顺着溪水追了下去,却发现了一只法力微弱的小蛇精,便顺手击杀了剥下皮作了鞭子。程云亭自己也是个阅历颇丰的,这般狠辣不问青红皂白便杀妖的捉妖人却是头一回见着。他还记得,那时厉荷一手执着他的玉佩,一手握着一卷血淋淋的蛇皮,脸上便挂着极柔和的笑容,对自己道:“郎君莫要害怕,这些妖们都不是好东西——那鳖精今日命大,否则我照样炖了它的壳作补汤。”

程云亭听了她这话,心中抖了一抖,面上却不显,待到接过那玉佩来,故意羞红了脸偷偷瞧向面前这位英姿勃勃的捉妖姬。接下去的事情顺溜得像上等的缎子一般,捉妖姬勇救俏郎君,小郎君慕巾帼飒爽情,正所谓两情恩爱知缱绻。郎君托人上门提亲,三媒六聘,将从未有过出阁女儿的厉家祖宅挤得花红柳绿。郎君高头大马,吹锣打鼓,将捉妖姬迎娶回家。那些挤着瞧热闹的人们,又有谁知晓那歪歪扭扭抬着轿子的轿夫是四个身手不凡的术法师呢?街上巷里的姑婆们,都觉着这一代捉妖姬真真有本事,不但法力高强,还套住了一位如意小郎君。

依厉荷那般的本事同机敏,许是一上轿就发现不对头了吧?为何能那般隐忍呢,是怕那些看热闹之人的惊诧鄙夷,还是真心对自己已然情根深种?程云亭不禁苦笑,自己甚么时候关心起她来?锁住了厉荷的法力后,他几乎不曾进她的房一步,向来只在楚腰阁助九商修炼。在旁人的眼中瞧来,厉荷必然也是个苦命的小娘子,虽然自己法力高强,还成了捉妖姬头一个嫁得夫君之人,可是这夫君日日流连烟花地,自不是良配……说来,自己这般算计她,她竟还能一路闯下毒谷,将自己背出……程云亭摇摇头,如今当着她的面走自然是行不通的,一则面上抹不开去,二则,厉荷自从狼族水牢出来后便有些不对,若是她此时狂性大发,自己在这小山洞中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不若还是等她睡着了再做打算,程云亭轻轻地出了一口气。略略偏了脸朝洞口看去。只见在火光之下,厉荷那身原本火红的衣裳早已变成了暗褐色,脸上也失了本有的那份光泽。眼下,她正倚在洞口,闭着眼在假寐。程云亭微微将脸转回过来,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眼前仿佛又浮出了九商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小九商……心法不大成,终究是件棘手的事儿,若是将来上了枫雪岭……程云亭到底还是精神不济,不过多想了一回,倦意浓浓地袭上心头。他本自扛得住,忽然觉得一阵幽香弯弯绕绕地钻进鼻孔,教他一阵眩晕,随后便无知无觉了。

厉荷瞧着火堆中自己方才丢下的那颗丸药的灰烬,心中五味陈杂。那是捉妖姬祖传的一单方子,专门用来制服自己中意的郎君。任凭对方如何武艺高强或是法力通天,只要粘了一点子这“玉巧红”的气息,都会不知不觉中睡得任人宰割。只是这配方上的药类极难找齐,历来由母亲一生寻好做成丸药传与女儿,轻易用不得。自己本以为这一生既觅得良人,便可捏碎了这丸药,再无后顾之忧……厉荷缓缓动了动半麻的身子,眼角竟多了一颗泪。她猫着腰走到失去知觉的程云亭身侧,轻轻抚上他的脸颊。难道自己便要和母亲一般么?借着“玉巧红”的法子,生下女儿来……

程云亭虽然失了神智,却还是有些知觉的。他朦胧中只觉着有人在抚弄自己的脸庞,初时还以为是九商,心中狂喜,口中竭力念道:“小九商,你怎地找到这里?……”其实,他此时力微,虽口中喃喃,在厉荷看来,不过是他口型微微动了动罢了。厉荷咬咬牙,伸手便去剥程云亭的衣裳。手刚刚触到他的衣襟,忽然听得远处轰隆一声,震得他二人所在的小山洞都摇摇欲坠起来。

厉荷悴不及防,猛然一震,身子便偏开了半边,程云亭滚下了草塌,身子极怪异地扭曲着。这下将她原本抑住的羞愤给震了出来,教她再不敢朝程云亭看上一眼。程云亭兀自不知,便以这般奇异的角度,在草塌下折着睡了后半夜。

☆、第六十四章

原来,那声响正是寒碧潭冰破。按说此时,翠驼岭并未完全入春,且如今是夜间,为何会出了这般大的动静?若是厉荷晓得了原委,必然要将“柳念慈”这三个字在唇齿之间嚼个稀巴烂。原来,柳臣安同南都拼酒力,南都后来耍了个心眼儿,将镜湖中的水悄悄儿引到自己杯中。他这般一来,自然是千杯不醉,可柳臣安哪里晓得,一杯杯灌下去的尽是醇浓的叶子酒,醉的躺在竹筏上直哼哼。加之九商一直在侧默默出神,便未曾看管到他。偏生他同这镜湖怕是有孽缘,头一回饮酒时摔了下去,这一回便直接从竹筏上滚将进去。

柳臣安本饮了酒,体内燥热,加之这冰寒刺骨的湖水一激,不自觉地运起昆仑聚顶的法门来。这一下,九商同南都还不曾反应过来,他早已沉入湖底。这般经历对他而言并非头一回,干脆便在湖底四处走动,想借此散散心里的燥气。他不知不觉,便自镜湖走入了寒碧潭,忽觉压力比镜湖中大了许些,心生顽意,便在湖底猛地发了一回力。此时他身上依然有了不浅的功底,加之南都为他日日调养,早已今非昔比。这力道莫说是破开潭水上的冰层,便是劈开山石也不是甚么难事,于是便有了那坏了厉荷好事的一声巨响。

九商本以为柳臣安很快就能浮出水面,可是迟迟不见动静,不由得慌了神,忙去推半醉的南都道:“南兄,柳小郎落水这般久还不见他出来,只怕是在水底被困住了吧?”

南都懒洋洋道:“他根本不在这湖里。”话毕,便翻转了个身,竟是打算以筏为塌了。九商无法,亦觉着南都满口醉言,只得取出避水珠,咬咬牙朝湖中投去。

这湖底一片宁静,九商忽然觉着自己放佛回到了头一回被厉荷追杀的那夜,那时自己同明之二人便是这般躲入水中,相拥立于湖底。避水珠被二人紧紧贴在掌中,变得那般透亮,放佛能教人瞧见里面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絮儿。镜湖里的水,以前九商也用手试过,寒冷刺骨。可是如今因了避水珠的缘故,放佛倒带了些暖意。九商朦胧中,放佛透过湖泊瞧见了山野、坡地同一幢小小的阁楼。南都住的不是一间竹屋么?这阁楼……九商猛然醒悟过来,这里是自己的芙蓉庄罢!

难道自己方才在这镜湖里想到了芙蓉庄中的湖泊,因而才能换身进去?还是自己在水下的幻觉呢?九商心头无数个念头划过,真想立刻浮上水面去瞧个究竟。只是想到柳臣安还在湖底生死不明,九商咬咬牙,告诉自己这是在镜湖里,果然湖面上隐隐绰绰能瞧见他们方才坐的竹筏。九商握紧掌中的避水珠,猛力沉了下去。

南都原是有些清醒的,想到九商能顾着柳臣安的安危,心中倒是有些宽慰。这些日子来,他却也十分欣赏这个虽然练着“昆仑聚顶”、却动不动就面红耳赤的小郎君。他瞧柳臣安一片痴心,转而想到当年的阿琛,自是十分伤心。可他又一想,九商的夫君如今生死不明——倘若那人已然遭遇不测,柳小郎同九娘结为连理,也倒不辜负柳小郎的拳拳心意。故而他明知柳臣安已然在镜湖底下跃到了寒碧潭一侧,却答得十分含糊,为的就是瞧瞧柳臣安在九商心中有多少分量。他自那日替九商梳妆,便晓得她有一样避水的宝贝,故而也放心她这般潜下湖去。

九商在湖底细细地寻着,只见湖底一片茫茫乳色细沙,洁净地连大些儿的石子都不曾见,哪里有柳臣安的踪影?她心中不禁疑惑起来,想到南都那句话,越发觉得这湖底下有蹊跷。她握着避水珠转了个身,便瞧见眼前一线微微的亮光,索性朝那里走去。

不过越过一个小小的洞口,便觉得不是一处。九商暗自想到,这水不是在底下相连着么,为甚么这边教人觉着更冷些,更翠些?忽又觉得头顶又些亮光,便循着奋力向上划去。她甫一露出水面,便瞧见浑身湿嗒嗒的柳臣安目瞪口呆地瞧着自己。

柳臣安破开了冰层,只觉得浑身暖洋洋,放佛经脉都在象形火上烤过一番。他正运功蒸干衣袍,却瞧见心爱的九娘子凌波微步,裙裳飘摇,宛若湖中仙子一般缓缓自方才自己跃出水面的地方升了上来,不禁揉揉眼,喃喃道:“今日我是做梦了?”

九商跃上岸来,瞧见他这般痴傻的模样,先是宽了心,随后脸一板道:“柳小郎,你这可是第二回贪酒了。”

他二人交谈,都不曾料到这附近还有一双耳朵。厉荷本是过来探察一番出了什么事,却瞧见一对青年男女在湖边,便转身躲在一块山石之后。她藏好身形,远远地瞧见九商同柳臣安,已然十分惊诧。九商背对着她,但是柳臣安的一脸痴情全落在了她眼中,教她瞧得目瞪口呆。那不是自己在灵毓山外救下的傻念慈么?怎地和那小狐狸这般亲热?这……可怜自己的云郎还念着这狐狸精!

厉荷本是心头火起,后来转念一想,若是教云郎瞧见了这般模样,岂不是能断了对那小狐狸的想头?她抿唇一笑,悄悄地隐了身形,往山洞处疾驰而去。

九商本想寻到了柳臣安便回去,可禁不住柳臣安央求道:“九娘子,你自进了翠驼岭,从来不曾欣赏过此处风景。如今南兄将你双眼治好,且咱们在这岭上的时日也不多了,为甚不趁着今夜多瞧几眼?”柳臣安借着残余的一点点酒意蒙脸,指向天边一轮月道:“以前在青淮庄上,我也曾常到湖边坐着,瞧着那轮月亮,倒真真是有些思乡了。古人有云,千里共婵娟,不晓得我阿娘同大哥是否也在瞧着……”

九商听得他的话中大有悲怆之意,想到他初初离开青淮庄,全因自己之故,心中倒多了些愧疚,便顺着他的意思在湖边坐下道:“柳小郎,令母同令兄定然十分思念你。”她微微一顿,小声道:“如今柳小郎也有自保之力——也许更强些,为甚不出了灵毓山回青淮庄呢?你非山中人,也不曾得罪过各山岭上的头面人物,想来下山的禁制不难破开……”

☆、第六十五章

柳臣安摇首,苦涩道:“若是能回去,自然是好的……只是……”他微微叹一口气,到底还是把想跟随她的话咽了下去:“这里头还有一层缘故,我初初学了本事在身时,曾回庄上去过。那时正逢我大哥娶亲……”他偷偷抬起眼,觑见九商脸上并无不耐之色,方才续道:“也是机缘巧合,我瞧见那轿子里坐着的是个……恶女人,再一瞧,我大哥脸上殊无喜色,定然是被胁迫成亲的。我当时脑袋一懵,本想给那女人一点儿教训,不料一个失手,竟将她击杀了……”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九商吃了一惊,不曾想他竟还有这么一段伤心事,低声劝慰道:“虽然不该如此,不过你兄长也算免受恶妇之苦……”九商想着这到底是一条人命,只得住口不语。

柳臣安苦笑道:“大哥曾经多么风流倜傥的人物,被我失踪之事弄得焦头烂额,如今也不晓得有没有取得功名。母亲年纪大了,我却不能侍奉跟前……”九商想到那位威严端庄,曾到自己屋中来“询嫁”的柳夫人,也跟着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不想教他这般沉浸在过往的苦楚中,便有意引着他往别处想,问道:“柳小郎,说来我亦好奇,你是如何习得了‘昆仑聚顶’?”

柳臣安道:“初时,我四处流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只得在茶馆中替人写写家书,卖几个字,饥一顿饱一顿,过得十分潦倒。有一日,我正伏在茶馆角落里替人写信,却觉着两道目光胶在我身上。”柳臣安的神情中似乎还带了一丝丝迷惘:“那人放佛跟了我很久,因为他对我甚么都了如指掌。他先是对着我不说话,后来只是叹,痴儿,痴儿。他称自己叫做木子老道,后来便传授我一些粗浅的修炼法术,还有‘昆仑聚顶’的心法,又不许我叫他师傅。”

九商轻轻抚掌道:“如此说来,这位老道长倒是个奇人。”

柳臣安颌首:“也是奇怪,我遇见他便分外亲切,倒像是——”他顿住不说,心中暗想,和头一回见着九娘子你时那份感觉极相似。九商正听得入神,见他住了口,不禁侧头瞧了他一眼。柳臣安得了美人一个无意间的飞波,口中便藏不住话,道:“倒像是亲人似的。”

“甫一见面就觉着亲切,那也是有的。”九商对着手指道,“我初时见了明之……就觉着他是我要找的人。”

柳臣安听得她提到那位夫君,一时之间不晓得如何对答,只得垂首了半晌,问道:“九娘子,你那方古砚‘小昆仑’是何处得来?”

九商便叹道:“那是我同明之二人游一家字画店铺时,一位老先生赠的。谁想到这一方灰扑扑的砚台竟是个宝贝?连明之都未曾认得出来这古砚的来历。若不是南兄,我已然忘了这砚台还在我的镯子中。”说到此处,九商孤寂一笑道:“那位老先生,似乎明之还是认得的……”九商想到程云亭当初的话,这位老人似乎还是父亲在世时的好友,便住口不提了。

厉荷一路风驰电掣回到山洞,忍住心中的兴奋将程云亭甩在背上,一路朝寒碧潭方向去。待到了她先前的藏身处,她探头一瞧,只见月光泠泠,在那刚刚破冰的潭水之上幽幽地泛着寒光,那对不知廉耻之徒,还在潭边喃喃低语。她探手将程云亭的手腕捉来,将一股内力强输了进去。

程云亭觉得掌心奇痒无比,迷迷瞪瞪醒来时发觉自己不在山洞之中,还以为自己早已趁着厉荷熟睡逃了出来。不料,他张眼一瞧,厉荷一张五官分明的脸正扑入眼帘。厉荷见他眼神清明过来,冷笑着让开半边来,小声道:“云郎,你且仔细地瞧瞧,那潭边上坐着的是谁?”

程云亭疑惑地探身去张望,不觉浑身一震。那窈窕细致的背影,正是自己多日忧思的九商!九商身侧那人……他悄悄地蜷起来手,那人便是一路随着他们,后同自己一并关押在狼族水牢的柳臣安!此人阴魂不散,在青淮庄时便对九商纠缠不休,如今不知用了甚么法子,又一路跟着进了灵毓山……九商似一直对此人有所愧疚……程云亭想到自己当初在毒情洞中瞧见的幻影,不正是眼前这个仰着头痴痴瞧着小九商的混小子么!

厉荷觉着程云亭的身子微微颤抖,竭力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