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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毓幽狐-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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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冰蚕丝裹了手四处摸索,果然摸到了一个个小小的凹凸之处,似十分光滑。程云亭又道:“这里头鸳鸯香的味儿十分新鲜,只怕方才襄南便自此处回的霞影峰,怪道当初他带着那批哑奴到奢海之侧,来得这般快!”

九商亦回道:“只怕这襄南不懂甚么是悬浮术,还要靠着这石壁作凭。”说话之间,她缓缓动了身子,程云亭只觉着自己同整个芙蓉庄一道飘在了空中。白凤树又道:“九商紧着那石壁一些,只怕在旁出上去会触动了甚么机括。我曾经……”那后半段活活又咽了下去,放佛程云亭在树干上捶了一拳,隐隐埋怨道:“此时不是你讲古的时辰!”

九商嘴角微微一勾,心中竟十分踏实——不论如何,总有明之同白凤伴在身侧,如今又多了个阿兕,如今阿兕正乖乖地伏在自己的手腕上,九商甚至能觉察到它竖起两枚触须,仔细地探察着四周的情形。

许是阿兕的缘故,九商朝上浮了长长地一段,竟不曾遇上任何掣肘。当然,这本是霞影峰到奢海的一段极隐蔽之路,若非九商同程云亭有虎啸岭地形图在手,定然不知此处,故而当年睥雄一脉亦不曾在这段暗道中设下多少禁制。约又过了一刻钟的模样,九商瞧见顶上微微有些光亮,先在识海中嘱咐道:“只怕快到霞影峰上了,若遇上了甚么,明之可莫要惊慌。”

程云亭亦回道:“襄南定然不在此处,九商你千万小心。”

九商将月华剑横在当胸,慢慢自地下攀了上来。这一瞧,竟是大吃一惊——这哪里是山川河谷,映入目中的竟是雕梁画栋,飞檐亭阁,一派红尘之间的富贵气象。那没来由地熟悉之感教九商心绪纷纷乱乱,竟不知身在何处。九商呆望片刻,终于发现自己藏身所在竟是一口井,井沿上还刻着几条游龙,眼珠子竟是黑曜石镶成的,端的是活灵活现。

程云亭见九商迟迟没有动静,忙竭力朝外感应而去。待得他也瞧清了外头的情形,一样地瞠目结舌。这是霞影峰?若说此处是襄南在京城的老巢,他还肯信半分。只是九商这般潜在此处亦不妥当,他只得唤道:“九商,此处可有甚禁制不曾?”

九商恍然,忙轻轻用剑尖朝上探去,半点异动也无,知晓此处怕是无甚古怪,便轻轻巧巧跃了出来。她方离开那井口,便瞧见两个婢女模样的人,尽是京城中大户人家的扮相,合力抬了一只雕花红漆的木桶出来,一步一挪地来到先前九商藏身的井口。

九商虽有隐身诀在身,到底谨慎些儿好,忙眼疾手快地避到菊花一株花树之后。只见其中一个梳着双丫髻的摇下井轱辘去,一面朝另外一个头上盘着螺子髻,身着水红色对襟坎子裙的婢女道:“郎君似乎心绪不太好呢,方才我听到屋里头妍娘叫痛……”

那个着红的婢女年纪瞧着略长一些,冷冷道:“她那一回不叫痛?不过使些yin技取巧罢了,你少说两句,若教她晓得了,迟早同郎君撒一回娇,把你丢到北边的狐窝里去!”

九商听她口气轻蔑,心头不由得微微有些火气。又见那双丫髻婢女果真自那井中汲出一桶水来,心下不由得暗暗佩服襄南当年大建霞影峰的心思之巧——若非她方才便在此处密道出来,如今定然亦以为这不过是极寻常的一口井罢了。

那两个婢女汲了水,又合力将那桶朝回抬去。只见二层阁楼之上,忽然“砰”地弹开一扇碧纱来,一个黛眉怒竖的小娘子朝下面叱道:“春华、秋华,你二人又在磨叽个甚?不过是桶水,也能汲这般久!娘子若是等得心焦了,有你二人好瞧!”

九商心中暗笑,这小娘子倒有些像在楚腰阁里头服侍风裳的,那个名唤作翠鲤的小丫头子那形容。想当初,那翠鲤才真真是个惯会踩高捧低的。她运足目力,竟发觉那两个女婢,并先前楼上的那个皆是凡人。

此二人定然皆是那襄南自红尘中掳了来的。九商轻轻摇一摇头,将脑中纷杂的思绪压了下去,轻轻随着那唤作春秋二华的婢女一道朝那楼阁中而去。

九商沿着那楼阁阶梯轻轻一跃,便到了两个婢女前头,她单足勾在不远处的横梁上,探身朝下望去。如今在霞影峰上,虽隐身诀仍不曾失了效,可若再运转悬浮诀,不小心触动了甚么禁制,那可真真是得不偿失。

透过那碧纱,九商觑见屋中一片旖旎光,先暗自在心中默念一句情非得已,又睁大了双眸朝里探去。只见那张阔床之上,袒胸露乳的不是襄南又是哪个?伏在他身侧那个不着寸缕,妖妖乔乔的女子,满头青丝迤逦,恰到好处地盖住了她怀中一对雪峰,想必便是那两个女婢口中的妍娘。床前嵌了金丝的地衣上,散落着一双软底靴,足尖正是那两只颤巍巍的宝珠。

九商瞧了忽然眉心一跳。阿兕原本乖乖蹲在她的手腕上,如今瞧见那鞋尖儿的宝珠,忽然在九商的手上轻轻蹭了一回,放佛无限委屈急切。九商心头一动,这宝珠本就是睨兕一脉之物,如今被阿兕瞧见了,可是起了那想取回的心?

程云亭如今身在芙蓉庄,多多少少亦能揣摩些九商的意图,心中暗暗叫苦。如今在他瞧来,定然是如何寻到出霞影峰之路乃要事,而非为了两粒宝珠同阴毒无比的襄南郎大动干戈。可如今他的小九商,分明又动了那古侠之心。

那两个婢女合力将木桶送入室内,只见襄南搂着那唤作妍娘的女子,二人一道钻进那桶中,九商腹诽,这桶忒小一只,怎地不将他二人挤成菟丝草?她正探下神识,想放出自己的分身将那两只鞋尖儿的宝珠咬下,那木桶中忽然发出一声短促地尖叫,放佛是那妍娘发出的,随即那木桶中水浪翻滚,放佛有两条蛟龙在水下嬉闹一般,九商脸一红,竭力不去往那木桶里瞧,尽力教自己那分身缓缓朝那一双软底鞋靠近。

九商那分身藏了身形,本已叼下了一只鞋尖儿的宝珠。襄南那缎面鞋的另一只后跟儿虽在外头,前面缀着珠子的一块却被那木桶压在了底下,小狐狸不由得使出吃奶的气力拽了一回。木桶中,襄南同妍娘正得了趣儿,那里会发觉身下还有一只透明身形的小狐在努力将鞋儿往外揪。九商低了一回头,再望向自己那分身,忽然暗道一声糟糕——那井水不知有甚么效力,竟将自己那分身上的隐身诀破了!

偏生那小狐狸已然拖出了大半,九商心中存了些侥幸,又见阿兕满身满心都是欢喜,只盼能在他二人发觉之前将那两粒宝珠皆攥在手中。她心中默念一回,忽然听到“啊呀——”一声,暗道糟糕——

“这是哪里来的狐狸!”妍娘顾不得襄南还在一侧求欢,先前的温顺淑良早就丢到了爪哇国,尖声叫嚷道:“襄郎,襄郎!”

襄南被她闹了这一处,心中原本极是不满,可蓦地听得“狐狸”二字,却忽地想到先前在奢海一侧所见,那自称睨兕之后的小娘子,元身正是一只狐。他顾不得身侧美人尖叫连连,跃将起来一脚踢翻了浴桶,横掌当胸喝道:“是谁?”他身侧立刻现出一段罡风来,妍娘滚在地下大声啜泣,襄南却半点都不曾怜香惜玉,一双眸中精光四射,放佛要将四壁皆看穿了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九商已然召回了分身,并将其中一枚宝珠紧紧按在了芙蓉花上。一股热流涌过,阿兕在芙蓉庄中隐隐现了身形,程云亭同白凤树惊叫一声,皆瞧见了那在莲湖之上隐隐绰绰出现的兕兽形容。

“是谁人?”襄南又是一声厉喝,最后将眸光紧紧锁在一处窗外。他赶上前去,一掌击碎了那窗棂,外头露出了个避闪不及之人,正是先前打水来的婢女春华。春华望着盛怒的襄南,心中大骇,惊恐道:“郎君饶……”话音未落,已经被襄南一掌挥出,摔落在先前的那口井中,只听闻极轻微的一声响动,便再也没了动静。

秋华不过是个小丫头子,见春华一个不小心,便落得这般惨烈下场,早已双腿簌簌发抖,连求饶之语皆吐不出口。襄南冷哼一声,回身望着半躺在地衣上兀自饮泣的妍娘,嫌恶道:“还不快些收拾干净!”随即扯过一旁的袍子,双足趿了鞋子,便要气势汹汹朝外走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妍娘见状,忙扑将上去,苦苦求道:“郎君,郎君,今日是奴的错儿,教郎君心中梗着,只求郎君……”她一只柔荑紧紧揪着襄南的绸袍下摆,一面恰到好处地露出青丝覆盖之下若隐若现的艳色来。

襄南瞳孔一缩,妍娘心中方要欢喜,不设防却狠狠地挨了一下窝心脚,襄南望着鞋面,双目渐渐赤红:“我那两粒宝珠呢?”他虽不知那宝珠的大功效,却亦晓得那是当年睨兕一脉的传代至宝。如今平白在自己的宅子里丢了,自然是恼怒万分。他半转了身子,万分恼怒地望向妍娘:“这是怎地回事!”

妍娘胸口剧痛,忍了泪伏在地衣上道:“郎君,这真的不干奴的事,定然是方才那狐狸叼走了!”

襄南见妍娘口口声声咬定了是只狐狸所为,又见她伏在地下楚楚可怜的模样儿,暗想这凡人小娘子在灵毓山中离了自己寸步难行,怎地会胆大妄为至此?许是她的话又几分可信。他冷笑一声,拂了袖子便朝外而去,只是那双丢了明珠的鞋子怎地瞧,怎地如同被拔了羽翼的雀儿。

只余一线微光的井中,九商一手扶着身侧的石壁,一手提着面色苍白,几欲晕厥的春华,低声道:“你可知如何出了这霞影峰?”她并不多言,春华却觉着对方如同救世娘娘一般,只差悬着双脚对九商叩头:“奴晓得,奴晓得,这峰的北面是狐窝——”

春华这一句方吐出口,便觉着拎着自己的那只手微微松了一松,唬得她几乎魂飞魄散,这时她倒是心思转动如轮——先前听到屋中妍娘大呼有狐,如今自己这恩人听了“狐窝”两个字儿又好生恼怒,不会真个儿是狐娘娘罢?

春华并不傻,不过先前突生变故,一时弄不清缘由才被襄南发作,如今她死里逃生,又晓得对方一松了手,只怕自己再无活路,忙叫道:“霞影峰那头便是枫雪岭,妍娘曾经要用花瓣儿作汤沐,奴便出了此处去为她采花儿……”

九商并不多言,春华只觉着自己额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儿。并非九商不肯饶她,而是方才阿兕已然吞下了第二粒宝珠,如今在芙蓉庄中已然化形。九商不曾瞧见,程云亭同白凤却不曾错过这壮景,只见阿兕浑身金光闪闪,一时之间竟涨了数倍,几乎要将整个芙蓉庄的天幕顶破了去。许是在奢海之底作虫儿作得太久,化作兽形之后的阿兕竟控制不住在芙蓉庄中横冲乱撞,若非程云亭还有一把力气,眼疾手快地跳到它背上狠狠地将它辖制住,只怕那些个珍惜古木皆要被阿兕糟蹋个干净。饶是这一切不过短短一瞬,九商仍受了些冲击,故而不能即刻开口问话。

就在春华几近绝望之时,九商低声道:“带我避开襄南,走出霞影峰。”

春华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只是拼命点头。原本揪在襟子上的双手松开,春华本心中一沉,双足却意外的踏在了实地之上。她心里大大松了口气,随即又诧异起来——自己明明是被郎君丢到了井中,怎地如今……

春华迟疑片刻,到底不敢多嘴,只在暗中微微矮了身子,等着对方的“狐娘娘”答话。九商待到左手腕上那多芙蓉花已安然妥帖,这才开口道:“你只用以手作势,万万不要出声,否则我便将你丢到襄南那厮怀里去。”

春华一抖,忙小声讨饶道:“奴再不敢多嘴的!”芙蓉庄中程云亭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抚着面前已然平复下来的阿兕头上独角,一面腹诽道,九商不过是口上厉害些罢了,若非如此,方才亦不会拼了全身的气力去救这般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婢女。

九商又盘问两句,这才知道霞影峰之上,几乎四数之三的地界均被襄南用来堆砌亭台楼阁,还有四数之一乃是睥雄一脉留下的族人们容身聚集之所。九商暗骂一声荒唐,想到先前在锦玦岭之时,沧澜那般爱民如子,襄南同她比起来,真真乃是天壤之别。

春华的手腕被九商轻轻扣住,一股寒流教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自里由外的舒爽。她借着头顶上微微的余光,瞧见自己瞬间消失了的手足,惊得差些儿将下颌都掉下来。九商亦不多言,提着她轻轻一跃,便上了那口井。春华依了她先前的嘱咐,只敢以手作势。九商顺着她的指示,熟门熟路地绕过了襄南几个宠爱姬妾的厢房。

方才那不过是襄南的后院。九商又叹了一声奢靡过度,携着春华一道往前,来到中庭之中。放眼望去,倒是立了几株郁郁葱葱之树,还有些虎啸岭的气概。程云亭放开了意识,堪堪能瞧见外头的光景,又知九商此时行得十分稳妥,便同白凤树道:“襄南这厮定然是贪恋红尘富贵温柔,花柳繁华……否则何须以大气力将京城的那一套搬将过来?”

白凤树见阿兕在他手下满足得哼哼地模样,十分不屑——又不是甚么猫儿狗儿,这般躺在地下任人抚弄,哪里有半分兕兽的威猛模样!只是如今九商不在芙蓉庄中,无人替它主持公道,只得抖抖树叶哼道:“那所谓的襄南郎若真个有本事,就不该躲在这灵毓山虎啸岭上称大王——真个有那般厉害,便在红尘中历练之时留下,且到那高人云集的朝堂上去,好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同红尘间帝王称兄道弟,那才算是了不得的本事!”

程云亭一瞬间有些失神,好半晌才喃喃道:“我师傅……当年便如你所说,即便庙堂高远,亦有他一席之地……”

一时间芙蓉庄中寂静无声。九商专心瞧着脚下的路,同春华的手势相对,听得程云亭同白凤一对一答,心中不禁恻然。不过她如今城府比之先前亦深了许些,更不肯放在面上。春华见她微微有些心不在焉,急切地晃动双手,拼命要拦住她的脚步。

“谁?!”一声惊吼彻底教九商清醒过来。不远处,襄南一双黄中微微带了蓝色的眸子已然眯成了一线。“方才定然是你!有本事便现出身形来,好教我得知你的尊容!”他心中隐隐有些惊疑不定。若说原先在妍娘房中,四处皆有屏障,稍稍施个障眼法,能逃过自己一双眼亦不算甚么难事。可如今在中庭内,四处毫无遮拦,自己只能隐隐约约觉察到对方的一缕气息,真真教自己骇得后脊发凉。

“阁下只肯当缩头乌龟么?”襄南又叫了一回,对方原本的那一丝气息亦消隐不见,教他愈发懊恼——这霞影峰上甚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如鬼魅一般身手之人?他狐疑地立在当地,原是抱了以静制动之心,却怎地都等不到对方现身,只得一甩衣袖,气咻咻朝书房而去。

九商暗道一声惭愧,方才竟差些迷了神智,险险撞上了襄南本尊,春华方才一脸的急切倒不似作伪……九商心中又定了一层,顺着他的手势继续朝前走。待到了一处,春华又比了个手势,教她停住脚步。九商机敏,忙拎着她一道避在一根石柱之后。前头隐隐有哀求声传来道:“便教我见上郎君一面,可好?族人们皆等着我的回话……”

一把女声冷冰冰道:“您这回来得真不是时候,郎君心里正不舒坦着,若是教您触了霉头,倒算我的不是了。”

九商觉着那声线入耳,竟是十分熟悉,忙微微探了小半幅身子而出,朝那女声处望去。只见开口的竟是先前那妍娘,望着面前之人一脸倨傲不屑,放佛对方不过是只卑微的蝼蚁。她先前在地衣上不着寸缕,九商难免不肯多看。如今那妍娘竟是一副男子扮相,潇洒中还有几分妖魅,若是这般同襄南立在一处,倒也是一对璧人。

背对着九商那人,瞧那身形放佛是一老妪,微微有些佝偻,听了妍娘的话仍旧苦苦央求:“妍大娘子,您便通个方便,好教郎君知道他那亲阿弟……如今已然半点水米都进不得了……”

妍娘本要拔腿便走,如今听了这话反而住了足,嗤笑一声道:“阿嬷,若是非要将这话抬出来压郎君,我可就不得不多啰嗦两句了。谁人不知霞影峰上郎君最厌恶的便是这位亲阿弟?”

九商听闻之下不由得撇一撇嘴角,真心不待见这位薄情的貌美小娘子。果然是物以类聚,襄南那般的品格,也就有妍娘这般的人物来配他。她虽心善,却并不会不自量力到以为自家能翻转整个儿霞影峰,故而只在石柱之后静静等着,待妍娘离开她便能带着春华一道往北面去。

待妍娘已然朝后头款款而去,只余那老妪失魂落魄地呆立在原地。九商忽觉身侧有些异动,再一瞧,春华满面通红,双眸因发怒而晶亮,被九商攥住的那只手亦在颤抖不断。好在她知晓分寸,虽在盛怒之下,却还不曾出声。

☆、第一百五十六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九商见她拼命地指向自己的心口,知她有话要讲,索性一闪身将她带入中庭一侧拐角处的小门边,目光如炬地望着她。春华哪里经得住她这般审探,早就两股战战,却硬是小声将话讲明白了:“先前那老太太,便是襄南郎君的母亲……韶郎……便是郎君的亲阿弟,如今……”

九商见她那泪盈于睫的模样儿,哪里还不晓得她那么点心思——这小妮儿定然是一颗芳心皆系在那韶郎身上,如今听得心上人危急,故而失了方寸。九商忽然心中一动,提起她半边胳臂,伏在她耳边低声道:“那韶郎可在这宅子中?”

春华面上有些激愤之色,伏在九商身侧耳语道:“韶郎虽是郎君的亲阿弟,却被郎君同族人一道,逼到了霞影峰的最北端。那里常年阴寒,韶郎身子本就不爽利,如今听老太太的话,只怕是……”

九商忙止住她,亦压低了声音道:“若真个如此,你这一趟将我指了出去,我便送你去见那韶郎可好?”

春华本就是个聪慧人,如今闻弦音知雅意,哪里有不明白的,当下将一颗脑袋点得如同啄米一般。先前九商一直担心着这宅子中有太多禁制,若是一不小心触动了,栽倒了襄南手中便不美,如今有了春华这么个内里人,又兼前头多了个老妪踽踽独行,更教她放下一层心来——襄南虽狠毒,却定然不会要了他母亲的性命。

九商同春华一道隐了身形随在那老妪身后,只见过了中庭一带,又是一片花园儿,里头姹紫嫣红,甚么姚黄魏紫皆栽得满满当当,竟是一片盎然模样。九商留意了一眼,其中尽是凡间极品,倒不曾见有灵毓山特有之花。想必亦是襄南思慕红尘的一片心思。

只见那老妪虽身形战战巍巍,脚步却还稳健,自那繁花丛中衣带半点不沾地行过,九商忙随在她七步之后。若是说先前春华还有些勉强,如今见了那老妪放佛是见了主心骨,颇有些扯着九商一道往前的模样。

过了那一片花园,竟还不曾见到门庭,传入耳中的先是淙淙流水之声,九商因了在樾步凹中,并在幽兰谷中堪堪出来时,已然被那无定向的溪流闹得不知身在何处,如今再听到水声,颇有些头痛。却见面前是个流水亭,建得十分小巧可人,由那亭外一架小水车,抽了水送到那亭子顶上,再沿着那飞檐降落下来,放佛一道水帘,煞是剔透得可爱。

九商一见之下,倒想起凡间奢豪之家的做派来,可襄南有这番心思来布置霞影峰,却将老娘亲弟一道逼入旮旯犄角之中,此人心肠真真是黑得透了。她在心中暗啐一口,毫不犹疑地跟着那老妪一道自那流水亭旁穿过。她自己心中亦多了一重计较——灵毓山中有些水源十分奇特,先前春秋二华自井中打出的水既然能教自己那分身原形毕露,那这流水亭上垂下的水帘也可能让自己同春华暴露身形。且此间虽瞧起来一片繁华盛景,也许底下正藏着那密密麻麻的尸骸,正如同奢海一般,海面之上美不胜收,海底却葬着睨兕一族人的累累白骨。

眼见已然快出了那花园儿,九商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这里隐隐有些威压,九商甚至觉着整个霞影峰亦是一座阵法,先前那流水亭,便是整个阵法的阵眼,故而自那一侧走过时没来由地有些凝重。那老妪在前头已然快跨过一道垂花拱门,九商却听到身后一个薄凉的声音道:“怎地,阿娘好容易来瞧儿子一趟,甚么都不带便要走了?”

那老妪回转过来,目光穿过九商同春华的身子,如剑一般望向流水亭前云淡风轻的襄南。她眼中亦有几分倔强:“如今你亲阿弟便快要见列祖列宗了,你救是不救?”那威严模样,同先前苦苦哀求妍娘之时相比,简直有如天壤之别。

襄南放佛不曾听到那老妪的话,只管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插入那晶莹的水帘中玩弄一回,这才翘起嘴角道:“好阿娘,你觉着我会救不救?”

“呸!”那老妪眼角青筋暴起,如同怒龙一般,春华不自觉地往九商身侧缩了一下。“你这坏了心肠的下流种子!我怎地有你这个混帐儿子……你不是在红尘中浸yin多年么?可知道甚么叫做‘忘八端’?”老妪狠狠地喘着粗气:“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你不是自诩在红尘中乃是翩翩玉郎君么,孝悌二字可是被你这黑心肝的吃进了肚里?”

“啪,啪,啪。”襄南款款地走下亭子,靠在一株花树上,懒洋洋地鼓了一回掌,冷笑道:“我竟不知我的阿娘亦有这般好口才!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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