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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毓幽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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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之下。另外那短小精干的脱跳汉子也绝不是好擒下的。
九商心思转动如轮,硬抗自是不行的,如今之计,带着明之快快脱身才是上策。她一咬牙,趁着对方不察,速速捏了诀将月华剑气逼出,狠狠击在水面之上。只见剑气激飞一阵巨浪,呼啦啦向对方扑去。
梓衿似乎没料到九商这般性烈,侧身一避,另外那个称作越赫的狼族人却举起双掌,猛地回击到巨浪之上。不料那浪头并未反扑回去,反而在空中迅速凝做一团,旋即炸裂开来,越赫不曾见过这般诡异的打法,忙忙抱了头跃入玄石溪中,饶是如此,还是被那下坠之势猛烈的水花震得肌肉酸痛。
待到过了这一遭,越赫从溪水中浮了出来,刚刚那块玄石之上哪里还有那女子和小白脸儿的踪影?看到梓衿解开身侧结界,他不由得跺足,同兄长恨道:“你为甚不去追?”
梓衿瞧了一眼弟弟,漠然道:“哪里追去?若不是你这一掌,那小狐狸使的最多是个障眼法,咱们还能瞧到他二人的踪迹。你这一下子击了下去,反而将自己的气力融了进去,那浪头不炸开迷了你的眼便是怪事!依你这般火爆性格,将来定然是要吃大亏的!”
越赫听得对方那女子元身竟是只狐狸,不由得咬牙道:“我早晓得那些个狐狸都不是甚么好东西,一个个鬼心眼儿比玄石溪底下的石头还多!”他越想越来气,恨道:“当年咱们还小,我记得也是只狐狸,到处乱窜,跑入咱们的地盘不说,还将大哥的手臂咬伤!天下的狐狸们都不是好东西!”
梓衿看着弟弟暴跳如雷,想着刚刚那女子的颦眉,忽然一下子掉入了很久远的记忆里。方才那小狐狸拔簪化剑时,他就觉得那神情十分熟悉。虽有惶恐不安,但是更多的是坚韧同无畏。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来去抚住自己的手臂,那里还有一块疤痕。
梓衿回想起来,当初,自己同阿弟越赫一同去钻石林那一带顽儿,兄弟二人正斗个热闹,忽地发现远处有团毛茸茸的东西伏在地下,在一片亮闪闪中十二分显眼。阿弟调皮,非要上去看个究竟不可。
虽说这钻石林千百年来归属与狼族的地盘,可终究挡不住外族人经过。只要取的不多不贪者,这方面狼族向来秉着“不痴不聋,不做阿家翁”的法则。再者,那钻石林也绝非易进易出之地。若是取得多了,背负不动、精疲力竭者,自然也会付出代价——自个儿化作那钻石林中闪亮亮的一粒。只是阿弟生性调皮莽撞,非要前去。他硬拦不住,又怕阿弟冒冒失失惹下甚么祸事来,只得陪着一道前去。
他二人走近前,发现那地下伏着的竟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那小狐狸眼睛水汪汪的十分迷人,小脸儿尖尖的,十分惹人怜爱。
一旁的阿弟却没有他这般早熟,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怜香惜玉之心,只管用靴子去踢那狐狸,口内嚷嚷道:“给爷爷翻个肚皮耍来!”阿弟想来,那小狐狸自然是未能化作人形的,随便欺辱欺辱也没甚么了不起。
不料,那狐狸旋了个身,竟化作一个粉嫩嫩的小姑娘。她亮晶晶的眼神瞧着阿弟,十分警惕,又有些嘲弄的意思在眼里闪烁着。阿弟先是觉得无趣,又来十分不甘心,一时间公子脾气上来,便喝骂不绝:“这钻石林是咱们狼族的地盘,你一个狐狸跑来作甚?小心爷爷敲断了你的腿,剥下你这张好皮!”阿弟一面讲,一面将自己扯上前来,那意思,是教自己替他做主欺负那小狐狸。
他当时看了那小姑娘粉嫩嫩的脸颊,其实手心早已因了紧张而攥了一把汗。可在一旁的阿弟扯得自己半幅袖子都快落了下来,他只得硬着头皮装模作样地恐吓道:“这里本不该你来!”他一面恐吓,一面挥着小小的拳头。那小狐狸倒不怎么害怕,还冲着自己撇撇嘴。那模样落在阿弟眼里倒是挑衅了:“梓衿,揍他!”
他原不想动那小狐狸,只是阿弟在一侧跳个不停。他生怕阿弟暴躁起来,反而教那小狐狸吃大苦头,于是故意当着阿弟的面,伸出手来要推那小姑娘一把。当时,她的眼中也是有惊恐的,不过更多的是“你敢动我试试”的神色。阿弟在一旁催促,自己手臂刚伸了出去,就被那小姑娘一口咬住!他痛的大叫,连术法都忘了使,只是本能地连连甩了好些下。那小姑娘眼神倔强得很,但终究敌不过自己力气大,被他甩开数丈远去,变回元身逃走了。
那日回去,阿弟怕自己告状,抢先对爹娘大赞了自己一通,说是为了护弟弟才被咬上。他想不到一向莽撞的阿弟还有这般细腻的心思,也便就此揭过,只是私下教训弟弟以后莫要欺凌弱小。后来伤虽是好了,可是留了疤痕,阿娘看了心痛,想用法术替自己将疤痕消了去,爹爹却不让,说疤痕是男子汉的勋章——即使是被一只可恶的小狐狸咬下来的。
想到往事,梓衿竟然脸上带出了一丝丝笑容。越赫在一边吐沫星儿四溅,从当年那狐狸的无耻之处,讲到刚刚带着小白脸儿逃跑的狐狸的可恨之处,正手舞足蹈讲得起劲儿,回过头来募地一瞧,瞧见兄长口角噙笑,神色温和,很明显不是在瞧着自己,不由得恼了:“梓衿!你到底在干啥呢!可有听到我说话?”
梓衿不答话,只是敛了笑容,瞟了这鲁莽弟弟一眼。他在玄石之上一个转身,身法奇快,须臾之间就消失不见了。越赫委委屈屈跟在他身后跳跃着,活像个大孩子一般,很快也消失在玄石溪的转弯之处。
☆、第三十一章
就在方才,九商带着刚刚苏醒的程云亭,怎么可能跑的远去?她自己也在惊奇,当时危难之中,情急之下,心念电转,竟然带着程云亭一道避入了芙蓉庄!庄内灵气氤氲,程云亭只觉得精神一震,明白了首尾后随即狂喜:“九商,不料你竟精进如斯!你能将我带入芙蓉庄,岂不是解决了前行路途之上的后顾之忧?”
九商也正迷迷茫茫,听得程云亭的话不禁十二分高兴起来,经历了刚刚放出障眼法的逃生之后,她只觉得周身疲软。此时也打起精神来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突如其来的洞天福地。
和似乎很久以前进来时看到的几乎一样,有青山有碧水,有绿树有阁楼,仿佛一切都不曾变过,可是似乎一切都鲜活起来。就好比当年的景象是一幅画儿,虽然生动,可是没有朝气,如今,这画儿仿佛活了一般。九商一时间觉得两只眼睛都不甚够用。
程云亭见了她这幅憨态可掬的模样,叹道:“当年师娘带我进来时,我还是个垂髻小儿。当时,这里的景象可更要壮阔得多,那山水之间……”他仿佛是回想到了当年芙蓉庄中壮丽磅礴的景象,那神色之间那般怅惘,又有许多怀念,教九商心中又酸又痛,一时间想到自己不及娘亲之处,又羞愧起来。
程云亭回过神来,发现九商在一边垂着头,似乎心思甚重,连忙扶住她圆润的香肩,道:“好九商,你可是想师娘了?要晓得,你这般唤醒了芙蓉庄,又能将我一个外人带进来,已然是极大的进步了!刚刚是我失言……”
九商轻轻环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中道:“我晓得你在安慰我,其实也不用你多说,我心里明白我同娘亲当年的差距。你可是想说,即使娘亲法力鼎盛之时都不曾逃得过冰牢之刑,如今我这般前去,不啻于以卵击石?”
程云亭的身子一僵,他心中确实有这般担忧,只是未料到九商看似年幼,读人的心思早已如此洞若观火,当真狐族均是七窍玲珑心。一时间,二人虽相拥,却相对无言。
过了好半晌,程云亭才勉力找到了些其他话,试图打破这美景中骇人的宁静:“九商,你这番进益真是叫我难料。若是前一段时间能早早唤醒这思郎……芙蓉庄,你我二人也不曾要风餐露宿那许久,连打尖儿的银子都省了。”
九商将脑袋在程云亭的怀里蹭来蹭去,闷闷地道:“我当初在药泉之中,到处寻你却触不到你,那时或许正是泉眼变换,灵力大涨之时,当时我就觉得左手腕处滚热一片,像极了灼伤。”她从程云亭的怀中抬起头来,将他拉着坐到附近的一颗树下:“当时我隐隐约约觉得有甚么东西似乎和我的心意通联了起来,只是找你是头等大事,便未曾放在心上。只怕是那个时候灵力催醒了芙蓉庄,你我二人刚刚才能在那狼蛮子手上逃过一劫。”
说到此,九商迟迟疑疑道:“方才,你说芙蓉庄是甚么……思郎?”
程云亭抚摸着她如墨缎一般的长发,替她正好月华簪:“师娘当初称这朵芙蓉为……思郎花。这只怕是你们狐族的至宝,历代相传。师娘和师傅恩爱无比,当初……师娘被判冰牢之刑时身上只余下一半的内力了。另一半炼做了雪莲九转丸交给师傅续命……”
“师傅当时伤得极重,我们一路下山,到处均是禁制,我只记得一片漆黑,十分难闯。我几次哭着求师傅他老人家,希望他能将雪莲九转丸服下,可是师傅只是摇头。”他似乎回忆到了极痛苦的地方,用力甩了甩脑袋,仿佛要将那些不快的记忆全部从头脑中甩开去。九商在一旁听得已然痴了。娘亲和父亲之间还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事儿?她一时间又有些羡慕程云亭,他和自己父母相处的时间都比自己要长!
九商好容易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见明之神情艰难,心中唬了一跳。是怎样的记忆,威力大得居然能教人多年之后想起都痛苦不堪!她忙忙将自己从树干上撑起身来,一手抚上程云亭的额头。仿佛和在毒情洞中一般,他体内内力紊乱,四处乱窜。九商心中十分奇怪,为什么明之从迷心谷出来之后就变得极为虚弱。她虽晓得明之为自己疗伤颇耗内力,但也绝不至如此。疑惑归疑惑,她却也晓得此时不是刨根问底之时。一时间她便想试试清心咒来。
她刚一运转,忽然觉得有一股极纯净的灵力通过树干传到自己的手掌之中,然后再传入明之体内。
九商一下子狂喜。她忙忙示意明之将两掌贴于树干之上。程云亭依言照做,却疑惑地看着她道:“九商,为甚要我这般作态?”九商亦奇道:“你难道不曾觉得这树上的灵力均往经脉中涌去么?”
程云亭愕然后,忽然道:“我终于晓得了!”他垂下头来,神情中十分哀伤。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道:“九商,我只是一介凡人,没有妖族的血统,这芙蓉庄里的修炼法子对我是不管用的。这方天地之间的灵力,自然也不能为我所用。”
九商心中暗叹一声,随后又打起精神来道:“莫怕,这里有我!这灵力通过了我,再传于你,岂不是一回事儿?”
程云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回身紧紧将九商抱在怀中。九商亦回抱着他。直到此时,二人才慢慢放松开来。自从后山进了迷心谷,一路上算是又惊又险,先是掉入药泉,后是被抛入毒情洞,再后来,便是差点和两个年轻狼人恶战一场。莫说九商,就连程云亭这自小随着师傅四处游走之人,都觉得自己脑中的一根弦再崩就快断了。虽然没有明晃晃的刀光剑影,但是迷心谷对人的伤害却是长久又微然的。九商在药泉中乐不思蜀大有进益,程云亭却是差点丢了神智,至今想来,仍觉得冷汗涔涔。
☆、第三十二章
程云亭闻着九商发间淡淡的馨香,心中终于平定了下来。九商亦极依恋地贴在他的身上。二人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不去想未来路上将会有些甚么刀光剑影,不去想狐族长老们的刁难,不去想娘亲在冰牢之中所受的苦楚,不去想师傅当年为何在下灵毓山之后为何郁郁而终……这一对人儿,从一开始心中就有了太多的牵挂。
不晓得过了多久,九商舒服地微微叹了口气,忽然跳起身来笑道:“明之!”
程云亭唬了一跳,忙起身道:“你这是怎么了?”
九商指着不远处的那小小阁楼,眼波流转,笑靥如花:“我二人实在是傻了,进了这番洞天福地,竟然连居身之所都不甚在意,看来真的是风餐露宿惯了!”程云亭也撑不住笑了,他携着九商的手,二人一道来至那阁楼前。只见那小楼十分精致,走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并不像外面看上去那般小巧玲珑,反而十分阔大雄伟。九商想到自己曾机缘巧合见过族人的一处屋舍,那般富丽堂皇,叫人叹为观止。那时年幼,只有暗自心酸的份儿,如今自己终于也有了一方容身之所。
那阁楼中一应俱全。九商同程云亭四下里走了一走,只见书房卧房厨室一应都是按照人间的习惯。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不曾因了日月光阴的流逝而变得陈旧腐朽,放佛在此间,甚么都能成为永恒。屋内的桌椅床榻,各类家什,均是上好的做工。
龙凤雕花、牡丹雕花,雪莲雕花……九商细细地抚摸着窗棂,心想,这些都是母亲或父亲亲手雕上的吧?她甚至找到了书房里的一块沉香木镇纸,雕做一只极可爱的小狐狸的模样儿。九商细细地用指肚描摹着那小狐狸的眉眼,发觉竟和自己有九成像!
程云亭搂着她的肩,温柔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九商点头,似乎又想哭鼻子。她一壁用手撑住脸,一壁低低地笑道:“我当年也是十分快活呢!如今看来,爹爹和娘亲当年都将我视作掌上明珠。”她爱不释手地翻转着看那小狐狸,越发觉得细微之处都雕得栩栩如生。原来自己小时候便是这样的!她忍不住又微笑起来。自己当时是这般的小!
程云亭看着那小小的、活灵活现的狐狸镇纸,心中也涌起一股柔情来。二人在书房之中的软榻上缱绻依依,你侬我侬,九商只觉得好久不曾这般放松来开,捧着程云亭的脸,细细地吻住他那有些干裂的嘴唇。
芙蓉庄里一片静谧,放佛只有山中流水注入湖泊的汩汩之声。屋内温情脉脉,娇喘细细。九商一时间都快忘了自己是谁,身处何地,只晓得自己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明之还在自己身边,真好。这里不是迷心谷,不是狼族的崎木岭,这里是自己受了伤随时可以进来疗养的芙蓉庄,是娘亲留给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九商闭上眼,任凭那种柔情一点点将自己的心软化下来……
九商和程云亭意外进了芙蓉庄这块福地,正是一片温香软玉之时。与此同时,厉荷正在一片沼泽旁恨骂不绝。“这般鬼地方,老娘要是晓得这山里头除了烂泥巴和毒雾,怎地都不跟着来!”厉荷愤愤地踢开自己羊皮靴上的泥团,借着山石之间的潺潺流水清洗自己心爱的鞭子。
身边的柳臣安默默不语,只是专心清理刚刚猎得的一只野兔子。他一个公子哥儿,如今也晓得将野物褪毛去皮,借着一点儿山泉细细清理,足以见得是吃了不少苦头。那血腥味儿十分冲鼻,厉荷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念慈,你就不晓得往远些儿地方去?这般腥味儿,你想冲死老娘不成?”
柳臣安懒得同她争辩些甚么。自二人从柔情坡摔下来之后,就一直在山间艰难跋涉。迷心谷对柳臣安造成的伤害倒不甚严重,只是他胳膊上的鞭伤还未痊愈,就一直被厉荷支使着呼来喝去。厉荷却着实摔得不轻,大伤元气。
厉荷身为一脉单传的捉妖姬,虽大多数时间在四海之内奔走,四处捉妖风餐露宿,习惯了独来独往;但是多一个人服侍自己,倒教她生出了隐隐的念头来,觉得有个人伺候着确实不错,便暂且留着柳臣安一条小命。
厉荷询问柳臣安是哪里人氏,姓甚名谁,柳臣安只道自己唤作念慈,其他的,一概是一问摇头三不知;她又问柳臣安那些微末法术从哪里习来,柳臣安懒得答她,却怕这个一言不合就瞪眼甩鞭子的疯女人又使性子,只得含糊道,是一位云游四海的老道所授。
厉荷瞧见柳臣安乖乖地拎着那只半剥了皮的兔子走远,心里总算舒坦了半分。可是,一旦想到云郎不晓得同那小狐狸到了哪里去,她又满心烦躁起来。她一时间寻不到借口去骂柳臣安,只得叫道:“你离开去那么远,可是想找个机会溜走?老娘且告诉你,从我眼皮下走脱的,普天下还没有那么几个!”
柳臣安隐约晓得厉荷是个甚么身份。这进山之后的日子里,他自己联合着前因后果,也慢慢琢磨出来了,厉荷这番进山只怕是要为难胡家小娘子。因此他不独自逃开,倒也有些想跟着她,守着她的念头。这般一来,到时候万一碰上了胡九娘,他自可以出声示警。
厉荷哪里晓得柳臣安肚子里的思量,只是一面懒懒地倚在山石上,等着柳臣安将烤熟的兔子呈上来。不比九商自小在灵毓山长大,他二人均不熟悉这山间的地形,自然也不晓得自己到了哪里,只晓得这一路上山间路途十分难走。他二人又真真是要食五谷果腹之人,加之均有伤在身,因此行程十分缓慢。
柳臣安吃力地砌好一个简陋的石灶,默默念动法诀,好容易生出一团火来。厉荷在一旁瞧见,禁不住嗤笑。柳臣安倒也不以为意。他本就是一介凡得不能再凡之红尘中人,不靠火种不靠火石,能这般凭空引出明火来,对他而言已然极是满足,哪里还会在乎身侧这疯女人的耻笑?
柳臣安找来两树枝,削得平滑后用力将那剥好皮的兔子穿上,架在石灶之上翻转。一时之间,他力道不曾把握好,几粒火星儿爆了出来,落在厉荷脚下。厉荷跳将起来,黛眉一竖,又要骂人。却闻到脚下的草在火星儿之下“滋滋”作响,随即一股辛辣味儿飘了出来。
厉荷不怒反喜,俯身将那烤的半焦的草拔将起来,凑在鼻尖上闻了一闻:“念慈,这下咱们可有调味儿的佐料了!”
柳臣安吃了一惊,看着这半只腿跷在石头上,拈了半枯的草沾沾自喜的厉荷。他这一呆,再看向树枝上的兔肉时,已然有一股焦味儿传了出来。饶是厉荷,也没了脾气,直接没好气地将柳臣安搡到一边,自己拔了脚下几株草,利索地去了泥,用那宽宽的叶子包住那底部有些儿焦的兔子来,熟练地在火上翻烤。
柳臣安蹲在一旁,见她这一路动作做得行云流水,自是瞠目结舌。厉荷翻一翻美目,冷笑道:“念慈啊,你要学的可多着了!再者,以后手脚可麻利些,再出现今儿这般形状,莫要怪老娘的鞭子不长眼!”
☆、第三十三章
柳臣安垂头不答,厉荷也不再说话,只管专心伺弄眼前的兔肉。一时间,飘香四溢,柳臣安禁不住动了动喉头。厉荷瞟了他一眼道:“瞧你这出息,莫不是乞儿出身?这点子香味就经不住!”
柳臣安听得她嘲弄自己是乞儿,心中由不得升起一阵火气来,随后却又被腹内的饥感灭了下去。厉荷放佛瞧出了他的心思变幻,撇撇嘴,劈手撕下一块儿来丢给他。柳臣安待要不接,却抵不住五脏庙的威严,只得接了那兔肉,慢慢撕开裹在外层的草叶。
他这举着兔肉一瞧,不由得好笑。厉荷果然是个吃不得半点亏的女人,丢给自己的正是刚刚被自己烤焦的一侧。他也不想去饶舌,安安静静地将焦肉送入口中,就着山间留下的细泉润喉。
厉荷也不理他,自个儿用一只瓶子接了泉水,又从袖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极玲珑的细颈小瓶子来。她刚刚拔开瓶塞,柳臣安就闻到一股浓郁至极的酒香来。厉荷小心翼翼地滴了一滴在刚接的泉水中,仰了头一口饮尽。
此时山间已然开始寒冷,不再如白日有阳光时那般暖热。柳臣安被这寒风一浸,身上不由得瑟缩起来。闻到那烈烈的酒香,心中有些馋。
厉荷放佛自言自语道:“这酒母十分难得,多少坛子烈酒蒸醅才得了这一点儿。这一滴就能教一瓶儿水化为美酒——”她仿佛还有些醉意,借着石灶里残余的火光看着柳臣安。
“念慈,你可要来上一些儿驱驱寒?”她脸色匀泽红润,带了一点点醉意,越发显得眸灿若星。柳臣安一时间竟不敢抬头看她。
“不喝就算了。”厉荷喃喃道,又小心地将那细颈瓶子收起。柳臣安在一旁暗暗叫苦,只是刚刚自己不曾出声,这回再腆着脸求她,实在拉不下面子来。只得和了衣倚着山石躺下。不远处厉荷低声自语,一时音调平缓一时慷慨激昂,柳臣安的想着远在青淮庄的母亲和哥哥,那样安宁的日子和如今比起来,恍若隔世。
朦朦胧胧中,柳臣安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渡船上。日光如金,湖水荡漾。渡船的阿伯桨起桨落,一摇一晃。自己对面一个蒙着面纱的小娘子,一双美目眼波流转,不用举手投足,已然尽得风流。细细论起来,自己自小也不是未见过美貌的女子。母亲身边的大丫鬟香梅,就是个不错的美人胚子。可是……为甚么偏偏见了胡九娘,就如同着了魔一般?仿佛是三生石上定下前世的缘分,教自己念念不忘,五内俱焚。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便是那苦求不得的落花……柳臣安暗自伤神,现下也不晓得她与她那夫君在此山中何处!
柳臣安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厉荷也睡得不甚安稳。第二日,虽然日头已然出来,许是因了那酒的作用,她却总是不想睁开眼来。可是偏偏有人不如她的意,只听得一声雷吼,厉荷只觉得震耳欲聋:“你们这两只贼人!”
厉荷身手也甚好,虽是刚刚惊醒,却十分敏捷,一个鹞子翻身跃了起来,这才看清了面前来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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