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妻难求-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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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居的日子没有红尘的烦扰，每日却多有百无聊赖之愁，芒果林物产丰富，不需要自耕自作便可填饱肚子，时间这个东西，似乎成了消遣的玩物。

“我的荷包破了。”苏龙黎说。

“不打紧，我替你再绣一个！”苏绾璃说。

“好，就绣你从前最爱的图案。”

“我从前最爱的……”

“你不记得了吗？当年在苏家庄……”

“哦！记得，怎么会不记得？”若非苏龙黎遥指溪上戏水鸳鸯，苏绾璃兴许真的想不起来，“鸳鸯嘛，我最拿手的了！”

“不错。”苏绾璃满意地笑，笑到回忆里，甜蜜依旧。

可是当绣了一对鸳鸯的荷包在三日后的清晨递到苏龙黎手里时，他含笑的唇角在背着光的晨曦里凝固成一抹牵强。

“怎么了！我绣得不好吗？”苏绾璃忐忑的面庞透出惶恐不安。

“不是，是绣得太精细了，一针一线、密密麻麻……”苏龙黎浅浅地答，“害你连日熬夜，我很心疼，辛苦了。”

苏绾璃这才放心，傍上他的臂膀靠在他的肩头。笑靥如花：“只要是为了你，再辛苦也值得。”

苏龙黎无言，怀里搂着小鸟依人的苏绾璃，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苏绾璃，那是儿时的苏绾璃；那时候，小苏龙黎每天都会在苏家庄院子里练剑，每天都会听到阁楼里传来绣娘的怨骂：

“哎呦！四小姐，人家绣鸳鸯，你也绣鸳鸯，人家绣的鸳鸯像水鸭倒也罢了。你绣的鸳鸯像什么，大白鹅呀！”

“哎呦！四小姐，女子绣鸳鸯是为未来婚嫁祈福。你不好好绣，小心以后嫁不了如意郎君呀！”

“哎呦，四小姐，你这大白鹅绣的，啧啧啧……一针一线也太稀疏了吧。都露底了！我是教不下去了，不教了，唉……走人了！”

于是绣娘骂骂咧咧请辞去了，小苏绾璃屁颠屁颠追出来幸灾乐祸：“你说让我绣鸳鸯我就绣鸳鸯，我也太没骨气了吧我！哼，我苏绾璃这辈子偏不绣鸳鸯。只绣大白鹅！两只大白鹅，还愁嫁不出去？”

……

木屋前的小溪里都不少肥鱼，苏龙黎闲来无事的时候便乐此不疲地钓。

苏绾璃跑过来看着一竹篓的鱼儿兴奋不已：“今晚可以吃鱼了！我立马拿去为它们去鳞剖腹！”

“等等！璃儿。”

“嗯？”

“你从前待鱼儿可绝非这么残忍哦。”

“啊？我从前待鱼儿……”苏绾璃踌躇不知所措。直至看着苏龙黎将目光从竹篓移向小溪，才恍然大悟，“哦！对，放生！鱼儿可怜，尤其是这些小鱼。一定要放回去让它们跟爹妈团聚的！”苏绾璃说着便将竹篓一倒，大鱼小鱼尽数回到了水里。

苏龙黎在旁意味深长地笑。却是似笑非笑，看着眼前善解人意的苏绾璃，心中却想起了另外一个苏绾璃，那是儿时得苏绾璃：那时候，小苏绾璃和小苏龙黎去厨房捣乱，看到厨房伙计正在杀鱼，鱼儿被去鳞剖腹，却还在砧板上活蹦乱跳，令小苏绾璃看得十分恼火：“怎可以如此残忍对待鱼儿？”

吓得伙计以为四小姐要拯救这些鱼儿，岂料四小姐一把夺过菜刀，在伙计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刀斩干脆利落，将鱼儿拦腰斩断，鱼儿挣扎几下，不动弹了。

“瞧！这样才不痛苦，换成你被人鱼肉，是希望狗头铡还是凌迟死？”

“狗头铡……狗头铡……”两伙计巴巴点头，汗如雨下。

“哥哥呢？”小苏绾璃扭头又问小苏龙黎。

小苏龙黎紧抿着唇，霸气侧漏：“我才不会为人所鱼肉！”

……

晚饭时候，一盘鱼肉还是被端上了桌。

苏绾璃诧异惊问：“不是都放生了吗？”心下隐隐有不祥感，抬眸果见苏龙黎的脸色并不好看。

“凤瑶，这个世上没人可以模仿苏绾璃，即便容貌再似，神韵也不可得。”

苏龙黎的揭穿几乎毫无征兆，没有拐弯抹角的纠缠和多余的废话，一开口，就叫出了这假苏绾璃的真名。

凤瑶的脸色瞬间惨白。

“你走吧。”苏龙黎淡淡然道。

“不！我不要离开龙黎哥哥！”一听他要赶走自己，凤瑶哭了，“我为龙黎哥哥冒险下界，没有得到你，没有脸回去的！”

“反正你用的不是你的脸，何愁没有脸。”

“我用她的脸，也是为投你所好！”

“我偏爱的，不是她的脸。”

“我不管！”

凤瑶固执如斯，苏龙黎也无可奈何，从前无邪的小胖妹不复在，继承了与她姐姐一样的痴狂。

当晚，凤瑶哭了一整夜，苏龙黎无动于衷，翌日醒来她才知道，他房间已空，人已离开。

然凤瑶灵力在身，想要追踪苏龙黎太过容易，天涯海角，也誓死追随。

——

“我压根就甩不掉她。”苏龙黎道。

苏绾璃不信：“即便你躲不掉，我也相信你有办法让她死心，你没那么做，是因后来她于你有用吧？”

苏龙黎苦笑蹙眉，反问：“所以说你这么刻薄，凤瑶怎么可能模仿得了你？”

“我刻薄敌得过她吗？”

“后来我聚众起义，全赖她平定旱灾，她如今在南夏子民眼里，可是普渡众生的活佛存在，而你，却是败国殃民的祸水红颜。”

被苏龙黎这么说，苏绾璃也不生气，只是不以为然地冷冷笑着。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该你了。”苏龙黎帮她把掖了掖被角，毫不生疏的手法，却是他多年的奢望，如今心上人尽在眼前，他却必须问她来次的目的是否是为了他，哪怕这个问题会让自己受伤，“你只身赴险来找我，是因为夏奕吗？”

卷二夫君是道多选题　第220章同室无眠，被迫留寝

苏绾璃垂下眼睑：“是为了他，也可以说不是……唉！我明明是有事相求你的皇后，却跟她起了冲突。”

“你想她帮北夏解决旱灾之难？”

“是。”

“你觉得可能吗？”

“我不知道。”

“可能或不可能，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难道你现在很听你娘子的话？”

“是我，为什么要帮助夏奕？”

“所以你还是做得了主的对不对？你可以使唤她帮助我的对不对？只是你不愿意。”

苏龙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算我求你。：”苏绾璃说，语气淡然，口吻却诚挚，分明志在必得。

苏龙黎继续挟笑看着她，半晌，“……好。”他突然改了口。

苏绾璃明眸一亮。

“但有一条件。”

苏绾璃眸色又随即一黯，真是被他玩死了。

可是单单如此戏弄苏绾璃如何满足，苏龙黎笑靥一深，曾经的狡黠袭上眉梢，续道，“你留在南夏陪我，我派凤瑶去北夏。”

苏绾璃面色一变。

苏龙黎浅笑凝视：“你既然敢来，就该做好了我提出这等要求的准备。”

“是……可我不料你真的一点后退的余地都不留给我。”

“凤瑶的性子比她姐姐还要犟，目前我自信是唯一一个可以说服她听话的人。”苏龙黎的胸有成竹让苏绾璃无路可退，目光低转，想起夏奕，黯然神伤：“帮我一次，就这么难？”

“为了得到你，我几乎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璃儿。不要逼我做得太过。”

“所以你当初留凤瑶在身边，如今南夏大旱已除而你也地位稳固，却仍留着她，是早料到北夏有需要她的时候吧？”

“是你需要她，你需要她，是因为夏奕需要她，夏奕需要她，才是因为北夏需要她。”苏龙黎细数个中牵连，眉目凌然，“我知道夏奕宁可灭国也绝不会向我低头。只有你们女人才以为退一步可以海阔天空，璃儿，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他言毕欺身迫近，吐气如兰在苏绾璃额角，有力的大掌同时扣住她微颤的手，迫使她的身子落入他的怀中。

苏绾璃抗拒，一声闷哼。是掌心的伤口再度溢出了血。

苏龙黎蹙眉松手，微怒：“乖乖听话不好吗？非要伤害自己！”替她重新包扎伤口，铁青着脸，不发一言。

苏绾璃心中委屈又恨：心忖你不强来我不挣扎，岂会牵动伤口疼得要命？

“承蒙你的皇后抽我一鞭，如今我全身是伤。你还是不要靠近我的好。”顺势唇舌讥诮，苏绾璃彼时方知受伤也是好事一件。

“你好好歇息，有事叫我。”苏龙黎泄气罢手。起身离了床榻，苏绾璃正待庆幸之时，却悲催地发现这厮并不打算离开房间，反而绕到木榻之前，将靠背一翻、狐皮一垫。木榻成了临时的床，他躺卧而上。惬意悠然且理所当然。

“你……你不会是今晚打算睡在这儿吧？”苏绾璃骇然惊问。

“不然你以为呢？”苏龙黎反问，“这可是我的寝宫，我不睡这儿还能睡哪儿？”

“可是……可是你寝宫内难道没有别的房间了吗？”

“没有了。”

“胡说！”

“这本是就我的房间。”

苏绾璃认输：“不打紧，我走就是了。”起身找鞋子，却发现鞋子不见了，“我鞋呢？”

“沾了血，我叫人拿出去洗了。”

“我衣服也沾了血，你咋不叫人也一并拿出去洗了！”苏绾璃气结失言，让苏龙黎有机可趁：“对哦！快，赶紧脱下来……”离了木榻欲靠近来，吓得苏绾璃连连后退缩在角落：“滚开滚开！”

苏龙黎坏笑欣赏她惊惶失措的模样，半晌才故作一本正经地问：“要不我派个宫婢替你把衣服换了吧？”

“不换！把鞋还我！”

苏龙黎充耳不闻。

苏绾璃怒极，起身下床，赤脚奔到门边，将门打开，时值初冬，夜风寒冷，好在南方温度尚且不算太低，苏绾璃吸了吸鼻子又拢了拢衣服，跨出几步，却不知该走到哪里去。

苏龙黎站在门口，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在院子里踌躇，好像一只逃不出笼子的小刺猬，满身是刺所以招惹不得，但好在还困得住：“你若真要离开，我也不阻拦，可你长途跋涉就是为了求得神凤，如今我既答应将神凤与你交换，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要什么都可以，金银珠宝香车美女我们北夏都不缺，为什么非得是我？”

“不是你，也可以，夏奕的命，或者整个北夏。”

“你别太过分了！夏奕才是夏国的正统皇帝，你夺走他一半江山，还想得寸进尺？”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

“无耻！”

“再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哦。”

“随你便……阿嚏！”

“看看，着凉了吧？”苏龙黎自门内取了一件貂裘大氅，举步过来为她披上，“乖乖的，别闹，你在这里闹腾片刻，你们北夏不知又饿死多少，你若肯留下，我不仅答应让凤瑶施云布雨，还会派发赈灾粮食赠与北夏解燃眉之急，如何？”

不得不承认，这个条件很诱人，苏绾璃虽然赌气，却还清醒：“你要我留多久？”

“一辈子，至少。”

“休想！三个月，最多！”

“三个月解三年旱情，唯恐不易。”

“那就免谈！”

“好，免谈，明日我就送你回国，后日我就举兵拿下北夏。”

“你！”苏绾璃瞪着他，欲言又止。

苏龙黎却以笑颜相对，邪魅无边：“璃儿，你自投罗网，我完全可以不放你回去；困住你，却不救北夏，没人敢说我苏龙黎半句不是！但留下你，救北夏，世人都敬我心怀天下；名留青史或者遗臭万年对我而言皆是虚名一无是处，于你却不同，夏奕失你又失天下，罪魁祸首不是我，而是你。”

苏绾璃紧咬的唇齿微微发颤。

“我没那么伟大，放了你，还去帮夏奕。”苏龙黎续道，“江山或者美人，他只能选一样，是我逼他选，还是你替他选？”

卷二夫君是道多选题　第221章朕要废除你的后位！

他越逼越紧，迫得苏绾璃转过身去，拿后脑勺对着他，起伏的肩膀表示她怒不可遏，可悲愤之余却在泄气：其实来时就早已料到这一步，只是抱着侥幸的心态讨价还价，可惜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自己再义愤填膺也挣不回半点底气，为今之计，是要想方设法把自己这块苏龙黎眼中的肥肉，卖到一个最高的价格：“你要我留在你身边，却令凤瑶去北夏降雨，我不认为她会同意。”

“所以你希望我先证明给你看，你才答应留下对不对？”

“尽快！”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北夏百姓饿到人丁凋零，最后不堪一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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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亮，苏绾璃便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起身一看，房内灯烛经过一宿的燃烧即将耗尽，苏龙黎规规矩矩躺在木榻上睡得香沉，以至于来人敲门，他无动于衷，逼得苏绾璃只好撑着受伤的身子，走过去开了门。

隔着门就感应到煞气冲天，开了门更是直接就被来人推了一把，苏绾璃踉跄后退，背部撞在一个温热坚实的胸膛上。

“大清早的你吵什么？”苏龙黎略显暴躁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他方才还睡得死猪一般，起来得倒是快，当然快是好事，否则让苏绾璃一个人面对凤瑶这只小母老虎，可招架不过。

“为什么她还在你房里！难道你们昨晚一直在一起？”凤瑶跨进门来，怒气冲天。手指尖尖都快戳到了苏绾璃的鼻尖尖，苏绾璃侧过脑袋，愤愤然瞪着苏龙黎，怪他昨晚不另给自己安排房间，即便井水不犯河水般地清清白白，如今也说不清了。

苏龙黎板着脸将苏绾璃牵入怀抱以免被凤瑶毫不收敛的戾气所伤：“若是没吃早饭有起床气，你建议你去吃饱了再来找我。”

“龙黎哥哥！她是北夏的皇后，而你是南夏的皇帝，你们两个共处一室，不怕天下人笑话吗？”凤瑶怒问。对于苏龙黎的不知悔改和若无其事，气到发抖，“你马上离开。这里不欢迎你，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对于凤瑶的威胁，苏绾璃尚未作出回应，苏龙黎却轻描淡写回应了一句：“我想该离开的人是你。”

凤瑶一愣：“龙黎哥哥你说什么？”

“我建立南夏两年，你封后两年。两年来你品行有失，为了大局我一忍再忍，如今国泰民安，南夏已经不需要你了，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我……我品行有失？”

“你骄纵蛮横、无理取闹、目中无人、任意妄为。还要我一一细数吗？”

“是因为她来了，你才觉得我品行有失吗？那她又好得到哪里去？淫贱无耻、人尽可夫……啊！”凤瑶话音未落，苏龙黎一巴掌狠狠甩下。

苏龙黎不甩她这一掌。估计苏绾璃也咽不下这几口气，有些话太过，说出去就要负责任。

“你打我？”凤瑶心碎泪崩，“龙黎哥哥你居然打我？从小到大，你连句狠话都没对我说过。现在为了她，你居然打我！”

“我不仅打你出言不逊。我还要废了你。”

“……什么？”

“朕要废除你的后位！”

“为什么？”凤瑶失神，剧颤的手指向苏绾璃，“是因为她吗？”

苏绾璃被指得背脊发凉、头皮发麻，暗暗觉得苏龙黎这么做过了些，移开视线不去看凤瑶几欲奔溃的容颜。

“你明知道她是我的命，你却先对她动手，后对她辱骂，你认为我饶得了你吗？”

“可我是与你拜过天地的皇后啊！”

“我与璃儿五岁就拜过天地！何况你我夫妻，有名无实，你是知道的！”

凤瑶再也无话可说：自己嫁给苏龙黎两年，两年来与他同床共枕使劲浑身解数他都未曾要了她，外人不知，她被无情置于龙榻拒绝过多少次，心里就有多少道填不满的伤痕。

“现……现在算什么？无功也有劳，你现在……一句话，就不要我了吗？”凤瑶哽咽，雍容华服内的身子如风中之烛，摇摇晃晃撑不住从容，“这张皮，我为了谁，再也恢复不了本真的容颜……这条路，我为了谁，再也回不去从前……我可能会被五雷轰顶！可我从来都无怨无悔……可为什么现在你一句话，说不要就不要我了！”

“这张皮这条路，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过你。”

凤瑶倒抽了一口气，没缓过劲来，身子一歪，堪堪欲倒。

苏龙黎顺势将她一把扶起。

便是这一把，让凤瑶浑身一震，又燃起了希望：“龙黎哥哥，不要抛弃凤瑶，凤瑶愿意为了你死！只要你别不要我……”

她的哀求我见尤怜，苏绾璃站在一旁，明知苏龙黎这一招是欲擒故纵、以退为进，仍是觉得心有愧疚。

“可你继续留在我身边也没什么用，不如及早回头，上神界自首去吧。”

“不！凤瑶有用的……凤瑶有用的！凤瑶会法力……会法力能帮助你！”

“你的法力承袭你师父雨神，除了施云布雨，还能做什么？如今南夏风调雨顺，已不需要继续借你神力雨露恩泽，难道你愿为北夏除去旱灾？”

“只要你一句话，南夏北夏于我而言无甚区别……只要你一句话，只要你让我留在人间，不要赶我走，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很怕……我真的很怕我回了神界就要受罚，到时候……到时候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你就去北夏施云布雨吧，也算是为人间疾苦出一份力，为你扰乱凡尘之罪减一分刑。”

“好，好……龙黎哥哥要我什么时候去，我就什么时候去！”

“立马。”

“好……”凤瑶连连答应着，当即摇身一变，化凤往北。

彼时天将亮却未亮，凤瑶所过之处黑云漫天雷声滚滚，所幸她走得快，晨曦很快射入宫门，在梧桐树下洒落一片斑驳疏影，苏绾璃想：近期的北夏，应该暂时看不到这日头了吧？踱步出门，站在阴影里，感受清晨的凉意，希望北夏干涸的土地，也能沐浴到雨丝的沁凉和久违的滋润。

卷二夫君是道多选题　第222章三角恋，谁来成全谁

“没想到就真的只有几句话，你就说服了她。”苏绾璃缓缓道，“我以为，她会杀了我再走呢。”

“你若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几句话，足矣。”苏龙黎道，“其实凤瑶很脆弱，要的也不多，是个可怜人，你想她若容不下我身边别的女人，这两年又如何与慕容芸和睦相处？”

“可你掐着她的弱点将她逼到底线，这样利用她还不好好待她，不觉得过分吗？”

“这个世道，没有一份往来是对等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像你也一次次为了夏奕伤害我，从不留情，你觉得你过分吗？”

苏绾璃被他问得无言以对，转过脸去看着梧桐：这南夏皇宫虽建立不过两年并且还在扩建，设施多有不全，但最不缺的，却是梧桐，想来当苏龙黎为了凤瑶遍地栽种梧桐树的时候，凤瑶定是最幸福的，即便是为了那一刻转瞬即逝的幸福，她也把这一生和这一条命，都搭出去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确实如此，倘若哪天一个不愿打了，那个挨惯了的人，兴许还不依呢。

苏绾璃回眸看着苏龙黎：倘若不曾失去过自己，他还会如此痴狂地想要得到自己吗？上辈子身为龙芒芒，陪伴他五百年他都只拿自己当一颗芒果看待，直到自己落入夏奕手里，他才醒悟自己原来是他在乎的女人，假如当初从他唇齿畔侥幸逃生便跟了他，还会有后来这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情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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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宫，破相的“苏绾璃”走了，真正的苏绾璃住下了，慕容芸看了这张脸两年，早已习惯她划破右脸的凤翎，因为只有这道凤翎告诉自己这个人不是苏龙黎的心头好所以哪怕高居凤位母仪天下也不惧其有争宠资格。如今换了人，自然大不一样了。

慕容芸抬眸定定然凝视坐在自己对面品茗的苏绾璃，半晌失神无言，虽只隔着一张圆桌，却似隔了天涯海角，于她，自己永远望尘莫及，一如对她而言，今日的安排是清晨赏花、晌午泛舟、傍晚看夕阳、夜里看星星，这些行程都是苏龙黎特意为她安排的。若非她拒绝，此刻也不会与自己同坐在花园里打发时光。

“这后宫虽大，却极冷清。我们想找个人作陪都难，你又何必拒绝皇上的一番心意？”半晌，她不说话，慕容芸终还是忍不住了，“你来此求神凤降雨。就是赌他心里还有你，你明知他心里有你，却一再伤害他，你不心疼，我心疼。”

“你心疼，你去陪他好了。”苏绾璃淡淡然道。这话在慕容芸耳里听来极为讽刺，苏绾璃却是相当认真的，“时间能抹平一切。日夜相伴，总有一天你能取代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就像夏奕取代了他曾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一样吗？”

“……也许吧。”

片刻的沉默，慕容芸再问：“你真的打算一辈子留在这四方高墙之内？”

“我怕即便我熬得住，夏奕也熬不住，待北夏复苏。他定会来接我，接我的手段应该不会太友好。所以在此之前，我必须想办法离开。”

“可你一走，皇上定会去追你，追你的手段，也未必是友好的。”

“所以我得想个万全之策。”

“不会有什么万全之策的。”

“还没试过，你就这么泼我冷水？”

“因为三人，难成‘全’。”

“三人难成‘全’，只因缺一竖，加你一个不就行了？”

“我？”

“你会帮我离开的吧？”

慕容芸垂眸冷笑：“你明知道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苏绾璃亦笑，与她做不了闺蜜，不代表做不成盟友：“这不就成了？我们一拍即合，只待时机成熟了。”

慕容羽一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