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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战记-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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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起笑道:“仙姑好聪慧,先前我将你从板盖之下抱出,见踏脚之地有一块木头松懈,一时好奇,便拔开来看,不料得到此物。”祁恬与胡媚娘相顾惊讶,道:“还有什么发现?我们都不知晓。”统统围拢裹去,便看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绢帕,翻开来看,里面却是一些粉末,粉红晶莹,不同凡响。
杨起将干莫小匕掏出,轻轻撩拨,便见粉末与其中鬼、妖元气应和,跳跃不已。青衣年幼个矮,攀着祁恬臂膀,手掌距那帕子近了些,便见指上陡现光芒,却是他那刺史官印、缩身戒指不断闪烁,俱是迷惑不解,便往文丽看去。
文丽脸色苍白,颤声道:“这,这等禁物,如何会在我的鹫内?若被天庭知晓,那是要送上斩仙台的。”胡媚娘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柔声道:“你不要着急,此物究竟为何被禁?”文丽勉强按耐心神,娓娓到来。
上古神魔大战之后,蚩尤八十一兄弟逐鹿灭势,全军覆没,无奈之下,尽皆俯首就擒,为天雷神刀斩杀怠尽,又将元神封禁,安置于网罗结界之中,从此不见天日,更莫谈复活之机。
四大异山、十二魔峰之帝也因此元气大伤,引兵败回化外,遂不敢再图三界乾坤。昔日追随这民族、妖魔,俱是仓皇逃窜,但在天庭围剿之下,几尽灭绝,根本没有容身之地。
其中有一支,便往西方而去,求见西方教主,愿意放下屠刀,洗净杂念,皈依入盟。西方教主慨然允诺,亲自驾那十二品莲花过来求情。天庭遂免之责罚,保全其一族性命,令其迁居西海黑黄之地按局,不得出入。此族唤作“干戈”,
擅长铸造各色兵刃,无论斧钺刀枪,一经出炉,皆是神兵利刃,斫铁如泥。此后天帝怜其才,以为浪费可惜,垂悯之下,比让“干戈”一族将功折罪,被设为皇家之铁匠铺,专为那天兵天将制造武器。
又因功绩卓绝,赦免旧罪,封为七品小吏,享受俸禄。后来有人得知,“干戈”有一秘方,可得“朱果”,贯如兵刃,能使其无坚不摧,于是不断有人想走私此物牟利。天庭三令五申,屡禁不绝,遂发下狠话,但凡有私运此物者,一经查实,皆以最重的刑罚处置,严惩不贷,此后重压打击,似见清明,再无神仙妖魔冒险。
文丽急道:“这等禁忌之物,怎会在我飞云鹫中隐藏?”
胡媚娘道:“那兰花忽然来此作甚?”
文丽愕然,道:“想必是知悉我遇上了事故,便来此地探望。”
胡媚娘摇头不语,道:“果真探望,为何你我离去,她犹然留在了飞云鹫残骸之地,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跷?我还有一只虫儿不曾收纳,正在原地逡巡。”将虫视镜取出,若莹莹水面之上,便见兰花提裙撩袖,或是脚尖踹踢,或是手搬臂提,似乎正在寻找什么东西。
杨起道:“她是你的姐妹不错,但这次下凡,绝非只是要看待你有恙无恙那般简单。”文丽听闻话中之音,见他神情凝重,不觉愕然,颤声道:“杨公子的意思,莫非,莫非……”
杨起叹道:“只是揣测而已,无凭无据,毕竟不好盖棺定论。”他见镜中情景,兰花颇似着急,于是灵光一闪,心中有了一个主意,言道如此如此。
祁恬惊讶,道:“行得通么?”杨起道:“此物干系极大,行得通。”其余众人苦无他法,遂道:“好,那一切皆依从你的这个主意就是了。”尽皆回到筝船停泊之处,齐心协力,先将桅杆支好,认真修理,更甚坚固。
月色朦胧,渐渐隐匿,若嫦娥疲倦,将卷帘布放下,闪不出半分一毫的光芒,稍时晚风微漾,便见苍穹繁星升起,点点荧光,晶莹剔透,又是一番美丽夜景。
六人在树下闲谈片刻,俱攀上筝船歇息,杨起大声道:“怪哉,今儿个为何舱内如此闷热?我实在憋不得了,就睡在外面吧?”取出一张席子,平铺在甲板之上,又将一个包袱顺手挂于轮舵扳柄,打个长长哈欠,倒头就睡。
祁恬笑道:“你若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妨交由我保管,也免得酣睡之时,被贼人光顾了也不知晓。”杨起哈哈大笑,道:“这里树高枝滑,黄松又早将绳梯收起,贼人再有本领,也攀爬不得的。”
第三十九章 衔珠塔
众人嘻嘻一笑,道:“既然如此,大伙儿各自晚安了。”胡媚娘道:“文姑娘,你便睡在青衣舱内。小弟,你也将就一些,便睡在杨大哥的铺上好了。”
杨起呼噜声起,虽然不甚响亮,倒也抑扬顿挫,颇有节奏。便听得一阵风响,一条人影在船弦落下,似是侧耳倾听得什么动静,一切无恙无异,便踏上甲板,接近杨起,看他双目紧闭,冷冷一笑,伸手去那包袱。
甫然灯光大亮,却是祁恬、胡媚娘各执一盏油灯,黄松、青衣左右提携灯笼,端端立于舱门。那人影猝不及防,啊哟一声,伸手掩面,极力遮挡,绕是如此,依旧被众人看待个真切分明。
文丽分开众人,一步一步地缓缓走出,圆瞪双目,讶然道:“为何是你?你这般陷害于我,却是半分姐妹情份也不肯顾将?好不叫人寒心。”红彩之下,那人身形曝露无余,婀娜曼妙,再看张皇脸庞,正是兰花。
兰花乍知中计,又急又怒,喝道:“你们胆敢设下诡谋陷我?实在可气。”将包袱打开,无非是一些杂物而已,不敢耽搁,化作大鸟离去。
祁恬见她飞上了半空,张弓搭箭,却被胡媚娘按住手臂,阻止道:“她是天上的神人,被列入了仙籍之中,你若伤她,乃是与天庭为敌,切莫为之。”说话间,兰花窜入云端。
杨起道:“速速追赶。”黄松颇为踌躇,道:“深夜行舟,恐不能轻易驾驶。”
祁恬怒道:“不能轻易驾驶,你便仔细驾驶就是了,为何这许多的唠叨?你再不快些,她就要逃走了。”话音方落,见文丽猛然窜了出去,发动雪石机括,将筝船升入空中。黄松又羞又惭,慌忙赶上,将大帆扯起,顺着兰花的踪迹,一路追赶了下去。
兰花虽快,但筝船借助风势,亦然不慢,那祁恬、胡媚娘又在后面大声呵斥,只惊得这仙驾心惊肉跳。她眼瞅难以摆脱,回头喝道:“你们再是追赶,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祁恬怒道:“你这小人,罔顾姐妹情谊,不客气?好,有什么花样,耍什么手段,不妨一并使出来就是了。本小姐统统接下,决不皱眉。”
兰花森然道:“一些不怕死的凡人!既然如此,便随我来吧?”双翅一展,蓦然拔高数丈,继而化作人形,踩踏一片浮云,趁着夜色奔入一团雾息之中。
祁恬清声响脆,道:“你以为我帕你不成么?真正笑死了人。”见后面文丽与黄松鼎立配合,一个加速,一个把握方向,疾如闪电,追入其中。
杨起听得兰花威胁,不敢懈怠,小心戒备,陡然觉得胸中砰然,掏出干莫小匕观看,见之光芒闪烁,紫色流溢,不觉大惊,道:“这清明空中,贴合九天,怎会有如此强烈的妖鬼元气之感?”
听得前面轰隆一声巨响,那文丽叫道:“她设下了妖赤星电阵法,快快躲避。”言罢,一道寒光破云窜出,若羽矢一般,便往杨起扎来,被他侧身闪过。文丽叫道:“退后不得,依旧难逃偷袭。祁姑娘,你先往前方射出连珠之箭,以箭上破魔之气吸引星电方向,尽量争取一些时间。”
祁恬不敢怠慢,张弓捏弦,发出三支长箭,呼啸有声,待飞出十余丈,皆被云中蓦然射出的闪电击成粉碎。
文丽趁隙拔高筝船,往一团状若黑火之云驶去,隐匿其后。杨起问道:“什么是妖赤星电阵法?”文丽道:“便是在月冥星繁之夜,将许多的星星相互以无形气网相连接,遇着敌人,便能射出凌厉电光。只是此法多引聚乾坤之中的妖鬼元气,为天界以为不祥,是以列入禁忌之中,凡纯阳正果之人,皆不得使用之。”
杨起恍(书)然(网)大悟,道:“原来如此,莫怪干莫小匕感应如此强盛炽热。”料想这黑火云团便是阵法当中的喘息之地,思忖间,果不出其然,云开雾散,筝船又要陷入危急之境。
文丽叫道:“祁姑娘!”祁恬应道:“我省得。”又是三箭射出,各星闪电劈里啪啦打去,只看得众人骇然惊惶。
文丽轮舵一转,让黄松侧过帆布,筝船顿时倾斜,若即将覆水之舟,斜斜往两云之间的豁口飘去,被夹间而来的大风一吹,撞入另外一片黑火之云。如此跌宕,胡媚娘身子单薄,竟从甲板上弹开,径直向弦外翻去,幸好杨起眼明手快,三两步赶上,一把捉住她的手臂,遂大喝一声,将她拉起。
胡媚娘死里逃生,扑在杨起怀中,与他紧紧搂抱,胸中砰然不已,喃喃道:“好险,好险。”
杨起劝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此说来,我还要恭喜你了。”瞥见文丽一足踏板,一足微翘,正紧紧钩住舵柄的凹槽,身形稳妥,若不倒仙翁,不由暗暗赞叹:“她不愧是技艺高超的仙驾,经验丰富,心理重实。”却听黄松颤声彷徨,随着扯帆的绳索踉踉跄跄,难以拿捏。
杨起心中凛然,将媚娘扶到舱门,教里面的青衣仔细接应,又一个纵跳来到黄松身侧,道:“我与你一并掌握帆。”
黄松冷汗涔涔,喜道:“如此最好。”杨起又道:“恬儿,你也速速到舱内去,只在窗口射箭就是了。”祁恬依言行之,转入中舱,将腹窗打开,正是惴惴忐忑。
兰花道:“你们这就安全了么?委实不知天高地厚。”口中念念有词,便看一条若龙似蛟的大风卷来,扭动之间,竟撞破了许多的黑火之云。青衣见势不妙,朗声道:“祁姐姐,你还用弓箭射她,我这便去聚拢散云。”
祁恬惊道:“小弟,你就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及说完,却见他旋转手中的戒指,体裁幻为一寸小人儿,骑上纸鹤飘出了窗外,默诵合云法诀,所过之处,黑火之云重又聚拢。那地裂之界的刺史官印有护体佑身的效果,星电肆虐,却也伤他不得。
兰花见状,勃然大怒,跌足摧胸,唾骂不已,继而晃出一柄宝剑,追杀这小小半仙。祁恬呸道:“恶毒女子,怎配当得神仙。”破魔之箭迎面射到,气势贯虹。
兰花冷笑道:“凡人之箭,岂能奈何得了天上的神仙。”滴溜溜几个旋转,往下逃去。孰料她虽是神仙,但因破禁使用这古怪阵法,虽然万分小心,也难免粘惹妖鬼元气,正能被那破魔之箭感应,你转我也转,你跑我也跑,丝毫不肯松口。
此箭是以有追踪之效,昔日墨黑之海救援裙钗女郡往,破那院前埋伏的万箭阵时,已建得奇功。兰花左右摆缚不得,上下脱困不能,只骇得魂飞魄散,脸容苍白,怪叫一声,回身一剑将矢斫断,遂乘机化作一只乌鸦,体色与天黑无二,不敢纠缠,仓促逃走。
此刻青衣召唤得大片黑火之云,罩于筝船全身,教仙驾尽速行驶,月末过得半炷香的工夫,终于闯出大阵。再看各人,皆是脊背寒凉,冷汗涔涔,悉数躺卧于甲板之上,犹然喘息。
青衣降下纸鹤,落于船弦之上,见大伙儿狼狈,说道:“你们且歇息一会儿,让我去追踪她,定然不教她逃脱。”
祁恬闻言,惊道:“你胡说什么?她虽是神仙,却并非善类,又怎可罔顾性命,甘愿孤身犯险?不可,不可。”逼迫他幻大身子,收了纸鹤,紧紧拽着臂膀,不肯松开。
青衣性情恬淡,不似一般的娃娃淘气调皮,但惦念着八千洞山出走一事,可见他平雅之下,也有执拗倔强之一面。祁恬忧虑,恐他蓦然率性而为,自然不敢大意。
青衣微微一笑,道:“姐姐,你不用抓得这般牢甚,我说不走,那就不走了。”祁恬哦的一声应答,五指环扣,始终不曾松开,青衣亦无可奈何。
文丽掌舵,急欲寻得她那素日里亲密无间的“姐妹”,讨要一个说法,也道:“只是时不我待,哪里还有什么空暇耽搁?何不一鼓作气,解决此事以后,大家再好好休憩?其时欢娱,我便是偷来几颗蟠桃孝敬也无不可。”
那蟠桃乃王母娘娘珍稀至爱之物,若非蟠桃大会喜庆之时,众仙亦然享用不得,她说出此话,可见心中正是焦急无比。
胡媚娘道:“有理!心中若是不能安生,纵然休息,也是惶惶不可终日诶。”
文丽大喜,将机括中的雪石轻轻旋转,加大马力,往前疾奔迅驰。杨起与黄松相顾一笑,于是一人拉拽着一根绳索,识风辨向,调拨大帆,极尽配合之事。此刻夜色更浓,蒙蒙雾息缓缓笼罩,弥漫四周,便是星辰幕珠,也恍惚有些晦暗蒙蔽,难以采光。
幽幽之中,状若阴冥,丝毫不见那兰花的踪迹,众人左右张顾不得,尽皆有些烦躁。祁恬深吸一气,叹道:“哪里去了?”
却看远处飞来一大鸟,隐约之间,认得是一只雪山夜鹫,甚是稀罕,狮额熊鼻,虎肩豹腰,肋下生出三丈翅膀,缓缓翱翔。祁恬初时尚不在意,手指触碰得袖中硬梆梆一件小小的物什,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将那青竹细哨置于心口,妥贴安置,微微万福,张口大声道:“这位鸟兄,叨唠一下,敢问你可曾见着一位仙女过去?”
夜鹫愕然,旋即呸道:“你这女孩儿,好不懂礼貌,为何张口便要骂人?什么仙女,我没有看见,便是看见了,也决计不告诉你。”祁恬哭笑不得,略一思忖,明白了其中缘故,道:“‘鸟兄’只是事实之论,并无轻蔑嘲弄,你这是大大的误会了。天地可鉴,我未曾有不敬怠慢之意呀!哎,苦也,苦也,这左思右想,不知怎样叫唤才是。我该怎样称呼,方合礼仪?还请你指点一二。”
那夜鹫叹道:“你叫我鹫兄即可,如此简单而已。”祁恬拍掌恍(书)然(网),笑道:“原来如此?鹫兄,你可看见一位仓皇的仙驾过去?”夜鹫眉头微蹙,道:“我虽然与她逢面,但得她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得于生人之前泄露她的行踪,所以依旧保密,告诉你不得。”
祁恬见它好大的架子,胸中火起,才要发作,转念一想,又有了一个主意,手指那舵后文丽,道:“她也是仙驾,正与那仙女共事,只能说是熟人,称不得生人。”
夜鹫看她满脸肃容,侧目上下打量着文丽,见她身周俱是盎然之仙气,哦道:“既然如此,那就另当别论了。被你打探之人,她未曾上天,也不能入地,只是急急忙忙地去了那南边的衔珠塔而已。”言罢,懒洋洋地飞去,状若半寐。
杨起听祁恬转述完毕,问道:“什么是衔珠塔?”文丽道:“天地杳远,仙驾在各地往来,难免会有些迷失方向。鹿角真君因此便在那南边的珍珠岭上设下一塔,用于指示方向。”将舵柄转扭,引着筝船趋向而飞。
过不多时,看见前方有一亮光,金赤溢彩,颇为华丽,祁恬咦道:“莫非那里就是衔珠塔么?”
文丽道:“不错,那里就是衔珠塔,却不知她逃到此地要作甚?”塔前有一座汉白玉的平台,是停泊飞云鹫之用,宽阔坦然,整洁雅致,地上俱是偌大一块的石砖相互契合而成,色泽青蓝,又以玄色黑边横纵点缀,空隙处,镌刻有四方灵兽的图案,便是东方青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
塔下一门,朱红剔透,非木非铁,材质奇异,半透半明,中间有似水赤露,若长虹调皮,填塞于内,扭动彩泽,教人不觉目眩迷离,遂感慨神界风物,毕竟不同凡响。门旁双树,以翡翠为叶,脉络晶莹,用珊瑚为枝,曲折闪烁,如有美华艳实,细细打量,却是叶下一钩,钩下一篮,袖珍可爱,玛瑙雕琢,中间衔着一颗夜明海珠,极尽天下奢侈。
众人瞠目结舌,啧啧夸赞,叹道:“三界之中,竟有如此美丽,今日是大开眼界了。”
文丽司空见惯,有惦念着兰花的动向,催促道:“这些稍后再看,处理正经事情要紧。”伸手去推朱门,纹丝不动,不觉愕然,顺着门缝往里窥探,不由惊道:“这大门被人从里面锁上了。”
黄松探头望去,啧啧道:“这锁乃是黄金打造,颇为奢侈,你我一者没有那钥匙,二者不能外开内锁,这可怎样是好?”再看此门精巧细致,甚是珍贵,便连一丝半毫的踢揣念头也不曾生得。
祁恬有攀爬之念,退后得几步,往上面看去,见第二层、第三层镂花雕窗皆被掩合得严严实实,一只小虫儿在框棂旁来来往往寻觅得半日,也不曾找到些许缝罅,被塔外清风一吹,脚爪拿捏不稳,跌下地来,不由心中一凉,又急又忧。
杨起若有所思,忽然莞尔,走前几步,一指摁在门缝之上,若为衡量,点头道:“不宽不窄,正好及入。”众人咦道:“你说什么?”见他笑而不答,却从怀中掏出干莫小匕,背上刃下,贴着隙壁,小心插入,后半截没入门内,前半截凸伸,正凌驾于金锁之上。
祁恬恍(书)然(网)大悟,哦道:“原来你……”话未说完,便看他大吼一声,疾速蹲下,手臂顺势带下匕首,只听得里面嘎哒一声,锁碎跌地,其困自解。文丽大喜,推开朱门,回头笑道:“这剑侠思谋,果真不同凡响。”
杨起受她称赞,不觉脸面一红,讪讪道:“所谓大道至简,这看似复杂无比的机括,其实也有轻易的解决之法。”见胡媚娘偷眼瞥来,似笑非笑,又道:“能断锁开门,也是这干莫小匕削金如泥之效,算不得我的本事。”
胡媚娘扑哧掩口,道:“只听说过人与人相互推诿,不肯独占赞誉的,却不想你也奇特,偏偏要将功劳让于一件锋锐的物什。”
塔内色泽,赤紫交纵,细细窥看,尽皆水晶构合,莫怪富丽堂皇,瞠人眼目。当中一鼎,非方非圆,体身呈现八角之状,每一角头,铸有一根细细华表,龙盘祥云,吉瑞扭舞,寓意天地八方,安泰美和。
分四足,镌刻狮虎之兽,或是咆哮,或是睥昵,或是奔跃,或是睡寐,表示乾坤四面,俱是太平无恙。东西各有一耳,左耳衔结三串银环,叮叮当当,虽不喧嚣,倒也脆悦。
若太乙真人所言:“清明之世,其声也清;浊恶之世,其鸣也浊,正是交感呼应也。”右耳刻五子罗汉,笑容满掬,双肩胸背、腹衣腿袋之上,有束髻蝶发之童簇拥攀爬,稚笑无邪,如元济天尊题道:“小儿心境胜佛禅,无贪无欲气息淡。”顶上悬着一盏七彩琉璃苍龙灯,鳞甲分明,张牙舞抓。
青衣见龙目异常,一日一月,遂道:“此乃骊山降魔大圣之造型。”言罢,听得顶上一声动静,那苍龙灯晶莹闪烁,照亮分明,龙口垂下一颗明珠,中间似有一物,细细观之,却是一把钥匙。
文丽见众人不解,道:“此塔层层封闭,唯有在下面得到钥匙,方能开启通往那上一层的道路。”
黄松咦道:“原来如此,只是这钥匙被包裹其中,怎样拾取?”文丽拍拍巴掌,便看大鼎之中升起一座木台,台上刻有几道痕迹,或是钩提,或是撇捺,间或一点,又被横竖贯穿。旁边文房四宝聚全。众人不解其意,便问文丽缘故。
文丽道:“此痕迹唤作‘水书’,字迹皆取材于天地万物之鲜活的形象,意境俱全,但我等习得皆是汉书,十字之中,便有九个半是不认识的,还有半个,也是连揣加猜。若能译出这一道水字,第一层的机关便是破了。”
祁恬道:“小弟,你可认得?”青衣走前几步,不假思索,提起狼豪毛笔,写道:“天下第一塔,风景最独华。”
文丽惊道:“这就是译文么?”将之折叠,放置鼎中,便看苍龙微微颤动,将明珠吐在地上,摔成碎屑,祁恬拾起钥匙,笑道:“我们家的小秀才若是他日去考功名,他为榜眼,又有谁敢自居状元?”于是拾阶而上,在楼梯拐弯处打开一道铜门,小心窥伺一番,不觉风云,悉数上得那第二层。
甫一触目,莫不讶然,墙壁之上,郁翠纠结,爬满了蔓藤枝叶,好似来到了丛林一般。林中有月,状若即满,细细窥看,不见月宫粉阙,唯有丝丝碎痕,倒有几分血玉之色。
窗边黯昏,一抹抹的淡蓝银光垂牵引挂,荡漾摇曳,若层层水纹,清紫妖媚。镶嵌细石,形态迥异,有那乍舌绕月之乌鸦,有垂目合翅的杜鹃,藤间灰巢,平添几只斑点麻雀,虽为咶噪的祖宗,但不及那一抹翘叶挺尖处之绿色鹦鹉,尽皆栩栩如生,未经雕琢之笔刀,却全得雕琢之神韵,更见自然造化的无限玄美。
祁恬好奇,伸手欲待抚摸,却被文丽一把拉住,正色道:“摸不得,森林烂漫,虽然好看,却有剧毒,这第二层便唤作那‘迷魂伤命林’,正是凶险无比。”
众人大惊,纷纷缩手遮袖,小心趋避。文丽见黄松神情陡然变化,踮足而立,惶惶不安,笑道:“地上巢禾无毒,你不用担忧。”黄松颇为尴尬,嘿嘿一笑,悄悄放下脚面,站得稳妥。
又见一株大红花,赤中带黑,有火煤之姿;玄中纳炽,现墨日之态。瓣分十数叶,各裱山河,俱画川涧,层叠分明,硕大无朋,果真若那红尘天下,无数景致,多少壮美,皆在它身上一览精华。
花粉盈盈,隐约跳跃,却不见飘起;蕾心摇曳,似丽人梳妆,但难散芬芳。瓣中一物,长不过食指,宽不过米糕,沧桑好比迭岩垒石,厚重堪若粗木原材,尚有犬齿参池,凸孔交错,正是通往那第三层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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