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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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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功名在身的,地方官基本就奈何不得了,何况王锡爵高中榜眼到如今二十多年了,仕途一路高歌,如今更是入了阁,谁得罪得起?
王家的地盘,除了诸沙之外,太仓港大半的店面铺子也都姓王,但是,王家没多少良田,因此王家虽然是太仓隐形的王半城,但名声不恶,毕竟,传统习俗有钱置地,家里头良田多的遭骂也多,可王家的名声却很好,老百姓都说,王阁老家修桥铺路,真是太仓首屈一指的大善人。
所以王家由官而商,实在是大明朝庞大利益集团的代表性人物。
王锡爵的独子王衡为何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就是因为当初宁波灯芯草事件便是他在背后弄鬼。他是朝廷榜眼,老爹是阁老,放到后世是什么身份?
当初王衡从案首到解元,一路高歌猛进,南京礼部侍郎高桂等人上折子奏论,说该科大臣子弟连连得中位在第一,恐有不公,请复试举子。后来高桂等几位南京官员贬斥的贬斥,下狱的下狱,王衡照样是解元,后来跟他爹一样又做了榜眼,此人才学暂且不论,不过几位南京官员的下场的确是他弄的鬼。
所以说,此人行事机深,云谲波诡,但是文人有个最大的毛病,身子矜贵了,怕死,认为玉不和瓦片斗,结果乖官根本不讲道理,铁甲船开到太仓,跳板一搭,锦衣卫和西班牙雇佣兵扛着佛郎机就下船来了,到了王家,一句话,给我拆。
就这么个做派,哪个文人敢上去跟他讲理?王衡心中有鬼,更是不敢上前,结果连绵百十栋华宅,被四百多西班牙雇佣兵和三百锦衣卫弄得鸡飞狗跳,王家的人哭爹喊娘被驱赶出来,都以为老爷在京里头犯事儿了,这不,锦衣卫来抄家了。
王衡是独子,没有兄弟,但习俗并没有把姐妹算进去,因此他实际上是有个妹妹的,此姝年方十四,闺名蓉蓉,生得桃夭柳媚,又是知书达理,乃是太仓出名的名媛闺秀,此刻被锦衣卫驱赶出来,也是惶急的不行,俏脸雪白全是凄凄然的神色,这时候瞧见哥哥一头栽倒在地,嫂嫂是个不抵事的,只晓得大哭,她忍不住,一咬牙,终究站了出来。
拨开几个丫鬟,她从王家的人群中走了出来,看着乖官道:“敢问这位小公公,我王家即便是抄家,总要有个圣旨罢?这无钧无旨,莫不是没有王法了?”
这年月,是大明朝烈火烹油的时候,或者换个说辞,是文人们鲜花着锦的时候,再过几十年,文人就要跪着和皇帝说话了,再也挺不起脊梁骨,而这个时侯,抗旨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如果抗的是中旨,天下文人甚至要哄传你的大名,会把你顶上神坛膜拜,何谓中旨,就是皇帝的意思,但是没经过内阁议拟,这就叫中旨,也就是史书里头说的'旨从中出',从大明严格的官场程序来看,这个圣旨是没有法律效应的,因为内阁没批准。
所以,这十四岁的女孩壮着胆子,就出来要圣旨。
乖官吃她一问,顿时啼笑皆非?什么?小公公?我哪儿长的像小公公了?
他忍不住想骂这个长着包子脸的清纯女孩,你才小公公呢!你们全家小公公。
不过,他终究还是忍了下去,哗一声展开折扇,当胸抚住,就没搭理她,还是旁边的锦衣卫副千户孙应龙狗腿,正色喝道:“大胆,这是国舅爷郑国蕃,文才武学八百年无双无对,怎么会是小公公,你哪只眼睛看国舅像小公公了,还不速速退下,不要误了卿卿性命。”
这家伙虽然匆匆和小窦子跑了一趟扶桑,但是在扶桑瞧见了国舅爷的派头,内心巨震,国舅爷在扶桑,俨然就是太上皇啊!他心里头就纠结了,这扶桑可是太祖爷规定的十五个不征之国之一,国舅爷这架势,日后若被文官攻击,一两次或许能遮掩,但时间长了,若是有狠角色,到扶桑暗中勾连,请几家诸侯回国,岂不是要坏菜?
他这是拿锦衣卫世家的眼光在看问题,在锦衣卫眼中,这世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软的不行来硬的,却没想,文人当中还真没那般狠角色。不过他最后还是决定要紧紧抱住国舅的大腿,原因很简单,不抱国舅的大腿,难道还能转过身去抱文官集团的大腿么?
锦衣卫从一开始创立,就是站在文官集团的对立面的。
因此他暗中也曾跟国舅隐晦地提了提,结果乖官笑笑,说了一句真理,这句话曾经被无数上位者用各种装饰词修饰了以后对手下说,而乖官不加修饰,就直接对这个锦衣卫副千户说了出来,“跟我混,有肉吃。”
孙应龙当即泪流满面,这种振聋发聩的语言,对这个笃信三木的世家锦衣卫来说,俨然洪钟大吕,跪倒在地就说了,“下官的下半辈子,就卖给国舅了。”
乖官的话其实和孙应龙提的问题风马牛不相及,可乖官的话太遮奢了,孙应龙几乎已经不记得锦衣卫何时有这样遮奢,以前的风光,只能从老父亲口中留恋了。
张居正做了几十年官,其中最后十年是皇帝(其实老张掌权的十年就是行使的皇帝的权力,甚至比皇帝牛掰,生病了万历还要侍奉汤药,所以野史里头说张居正和万历的老娘慈圣皇太后有一腿。),作为文官顶尖人物,这十年锦衣卫是暗淡无光的。
所以,乖官这种不把问题当问题,只是告诉你,跟我混有肉吃,顿时就击中了孙应龙的g点,实际上也是绝大多数锦衣卫的g点,而且大明历史上国舅做锦衣指挥使也是有前例可循的,孙应龙当即就表了忠心就是这个缘故。
他把王蓉蓉一呵斥,却是把人家呵斥得觉悟了,什么?国舅郑国蕃?不是宫里头的太监,那,岂不是说,这些家伙没圣旨?
王蓉蓉越想越不对劲,凤目圆睁,伸出柔荑就指着乖官道:“你们……没有圣旨?”
“谁说没有圣旨就不能拆你们家?”乖官扇了扇折扇,不屑看了这包子脸的姑娘一眼,“小娘子,赶紧一边儿去,刚才你诽谤我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了,若不然,嘿嘿!”
“你……你们……”王蓉蓉气得俏脸儿发白,一转身,就对几个大管家大声道:“把这些人拦下来,这些人没圣旨。”
王家的人被吓唬住,说白了还是以为老爷在京里头犯事,如今一听,什么,没圣旨?那岂不是说,老爷没事?顿时就来了精神,作为拥有半个太仓城的家族,家中并非傻瓜,很多人甚至很精明,只是阴差阳错以为锦衣卫来抄家才吓得瘟鸡一般,这时候一听小姐的话,顿时宛如吃了五石散,王家那也是大家族,底下家丁奴仆多的是,用一句话来说,正是奴仆如云,几个管家一带头,鼓舞了一下士气,然后就大声道:“这些人无法无天,老爷还是阁老呢!怕什么,万事有老爷担着。”
有了主心骨,顿时就不一样,几个管事一声喊,顿时就冲击那些把他们驱赶到一边儿的锦衣卫。
任何一个承平的朝代,即便是锦衣卫这样权势的机构,也不可能说当街杀人人头滚滚,谁也不傻,真动了手,责任谁来承担?尤其锦衣卫也十几年没牛气过了,说难听一点,隐约就是过气的衙门,若不是锦衣卫以前的名头吓人,加上锦衣卫本身有很多勋戚子弟,恐怕大伙儿早就忘记锦衣卫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这些王家的仆役一冲,顿时就把锦衣卫的人给冲得七倒八歪,至于西班牙雇佣兵,更是不堪,他们眼中王家雕梁画栋,比伟大的西班牙和葡萄牙国王陛下的宫殿似乎还漂亮一些,这是个不得了的大家族啊!存着这个土鳖心思,动手本来就很文雅,被王家的人一冲之下,反过来就被驱赶出来了,有些连佛郎机炮都顾不上,抱头就跑。
乖官脸色难看,这些土鳖、草包,真是难堪大用,和他一起站在一颗老槐树树荫下的瑞恩斯坦脸色就如同刚从锅里头捞出来的螃蟹一般赤红赤红的,锦衣卫略好一些,好歹拿刀连刀鞘横过来,抱团把王家的人死死抵住,可是,一帮衣裳鲜明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被一群仆奴赤手空拳驱赶,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和谐,乖官忍不住挑眉,“都说如狼似虎锦衣卫,靠,什么嘛!比武警还不如。”
孙应龙脸上顿时如同吃了一计大锅贴,被扇的涨紫,虽然不知道国舅爷说的武警是啥玩意儿,可国舅爷口中的不屑,却是毕露无疑的,一时间,真恨不得亲自操刀上阵,可他也清楚得很,自己上去也没用,锦衣卫厉害就厉害在权势二字,没权势的锦衣卫还不如没牙的老虎,王家家人仆奴数百,齐心之下,要么调集更多的人,要么就真杀人,不然一点办法都没。
这时候的场面极其可笑,武装到牙齿的西班牙雇佣兵和衣衫鲜明身配绣春刀的锦衣卫被数百王家仆奴给驱赶得退到了王家大门前偌大的阔地前,那些锦衣卫只是死死护住身后老槐树下的国舅爷和千户大人,其余的却是顾不着了,有些帽子都歪了,脸上还鼻青脸肿,论狼狈,由于他们衣衫鲜明,对比强烈,实际上要比王家的人看起来更惨。
王家离码头不远,乖官拆王家的时候,也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如今看锦衣卫被王家倒过来驱赶,就有围观的大声叫好。
王蓉蓉身着鹅黄色的蜀锦长裙,遍地洒金花的背子,梳着近年来江南大家闺秀最流行的牡丹头,就是诗句说的'闻说江南高一尺,六宫争学牡丹头',一绺一绺的圆滑发髻堆在头上像是花瓣一般,脑门顶心高起一坨,上头绑起各种饰物,再插簪子缀以流苏,走动间璎珞摇摆,顿时便有大家闺秀的派头。
被一众家丁围着,王蓉蓉伸出手指指着老槐树下摇着扇子的郑乖官,悲声道:“奸戚,你无钧无旨,带着锦衣卫和这些佛郎机人就冲击朝廷一品大员的家眷,人谁无父母,你难道是石头里头蹦出来的么?人同此心,你就不羞愧么?”
不得不说,这位王小姐声色并茂之下,无数围观的人被她打动了,何况王家在太仓本就口碑好,而且王家的确被冲击的不成样子,大门都轰烂了,直接可以看见里面照壁剩下半截,眼力若再好些,更能看到里头雕梁画栋的房子被砸得一塌糊涂。
乖官看着这个包子脸的姑娘,心说果然是榜眼的女儿啊!不简单,拐着弯儿还要骂我一声无父无母的猴子,就笑了笑,合上折扇,大步往前头走去,瑞恩斯坦·波拿巴一愣之后,赶紧紧紧跟在这位殿下身后,而孙应龙则大急,小跑着紧紧跟上,“国舅爷,这些可都是刁民,您这身子多矜贵,贵人不踏贱地……”
“得了罢!指着你呢!能办事儿么!”乖官哼了一声,拨开那些西班牙雇佣兵和锦衣卫,就走到了最前头,哗一声展开折扇,就问:“奸戚?我哪儿奸了?你倒是说说我听。”
王蓉蓉一愣,却是没想到这个小孩子胆子不小,居然还敢走到最前头来,她就怒目道:“你难道不是么?我家世代忠良,修桥铺路……”
“世代忠良?”乖官晃着扇子打断了她的话,转头问如影子一般跟在他身后的樱井莉雅一伸手,莉雅顿时就递上一个奇怪的事物,乖官拿在手上,左右看看,心说按道理这时候应该有一块大石头让主角儿跳上去的呀!怎么没有呢!转头就对孙应龙道:搭个人梯。
孙应龙愣了下,赶紧叫了几个锦衣卫搭成人梯,然后把国舅爷给托了上去,顿时站得高,看得远,同样,四周围观的百姓们也终于能看见这位锦衣少年了。
把自制的喇叭抬到嘴边,乖官大声就道:“诸位乡亲父老,王小姐说她王家世代忠良,我知道,王家祖上王旦嘛!大宋真宗皇帝时候的宰相,的确是贤良,不过,老子英雄儿子一定是好汉?我看不见得,老子英雄儿混蛋的多了,大家往祖上推衍几十代,谁家没个高官显爵的,未必就没有能臣大将,所以这世代忠良,我看,未必。”
他这个自制喇叭效果极佳,大声说话清晰可闻,连最最后头的围观者都能听见,顿时就掌握了话语权。
谁的声音大,谁就有道理,王蓉蓉小姐看他这副架势,气得俏脸雪白,还没来得及插话,乖官继续大声喊道:“诸位当中有年纪老大的,想必也还记得,王阁老年轻的时候,家里头是个什么样子的景况,他小名喜鹊儿,后来考上进士了,家业发达起来,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呢!”
说到这儿,他把喇叭一转,低头问,“孙应龙,你来算算,王阁老历年的俸禄应该是多少?”下面孙应龙赶紧就把王锡爵从进士开始做官一路的官职和应得的俸禄说了,乖官拿大喇叭就喊出来,这时候,有些聪明人已经想到了问题所在。
果然,报到如今礼部尚书的俸禄,乖官话音一转,“诸位乡亲父老,大伙儿都是识数的,王阁老的俸禄可能养得起这雕梁画栋连绵百十幢的宅子?反正我算了算,王阁老的俸禄连一栋宅子都悬乎……”
四周鸦雀无声。
下面王蓉蓉小姐急得跳脚,乖官站在高处,四下巡视了两眼,然后一字一句喊道:“这就是世代忠良?卧槽泥马,瞎了我的狗眼啊!我看见的居然是民脂民膏……”
第196章 光天化日,强抢民女郑国舅
一时间,四周一丝儿声音都没,连蝉都不叫了,王家大小姐王蓉蓉眼前一黑,差一点便如她哥哥那般一头栽倒在地,好歹被下人仆奴扶住,只觉得嘴中发苦,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乖官的话虽然粗俗,却是振聋发聩喊出了心声,民众觉得是那么的解气,就是,凭啥,他王阁老家里头雕梁画栋的?'卧槽泥马,瞎了我的狗眼啊!我看见的居然是民脂民膏'这句话很快将会成为大明最流行的话语。
“各位想必还不认识我,我……”乖官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郑国蕃,就是王家榜眼少爷说的国之奸戚,皇上是我姐夫,德妃娘娘是我姐姐,国舅嘛!戏文里头都说了,坏蛋啊!”
他的说话叫上万人低声哄笑起来,这年月谁会指着自己鼻子用拉家常的口吻说'皇上是我姐夫,国舅就是坏蛋'的?一下就拉近了人的距离,“王榜眼背后指使秀才闹事,把我家烧成了白地,我爹被打得吐血,这事儿大家或许还听说过。”
“我这个坏蛋国舅被烧掉的家多大呢?前后三进,连上百亩桃林一起,价值三千两,三千两啊!好大一笔银子啊!国贼,奸戚,该杀……”他自己先把自己骂了一通,可越是骂,下面人越觉得……卧槽,国舅家的宅子才三千两?
这时候整个江南豪奢成风,嫁女儿要八箱八抬,富商吃一席饭要上千金,三千两的宅子,对百姓来说,自然是豪宅,奋斗几辈子都奋斗不来,可那是国丈家啊!未免就寒酸了。
人最怕比较,就像是海瑞海刚峰,年纪一大把,小老婆照样娶,可架不住人家不伸手拿钱,顿时就成了官僚里头的怪胎,但凡事你要一直去做,做个几十年,天道酬勤,总会给你回报的,海刚峰顿时就成了天下知名的青天,出任南京右都御使的时候,百姓竞相来观,绵延三十里地,把城门都堵住了,有人甚至是千里之外赶来,只为看一眼所谓海青天。
而乖官说自己是国贼奸戚,自己家居然是三千两的大宅子,真是该杀,这时候,方才王家仆奴冲击锦衣卫的时候大声叫好的一些群众未免就脸红了,三千两就是奸贼国戚,那王阁老家的宅子,三十万两怕也有罢!那是什么?
这里头未必没有偷梁换柱,偷换概念,可是一比较之下,谁还有话说?有些人被乖官的话煽动了,心里头也觉得,王阁老家活该被拆掉。
“王榜眼还说我爹强抢民女,指名道姓有鼻子有眼,而我只晓得,我爹自从我娘去世,含辛茹苦把我和姐姐拉扯大,家里头只有一个当年和我爹一起滚过蒙古鞑子死人堆的老仆和一个家生子……”他不像王小姐那般'人同此心,人谁无父母',口语化就把家里头景况一说,更要博得人的同情,要说挑唆人心,王小姐连他一根手指还比不上。
“我也是十二岁进学的茂才,我这个茂才可不是榜眼家的儿子,要三复其考,考官考核完榜眼家的儿子,自己也玩完,贬斥的贬斥,下狱的下狱……”他拐弯抹角就把王衡的榜眼说的狗屁不如,有心人定下心一想,便要知道这句话里头的含义了。
“夫子说过,以直报怨。用咱们百姓的俗话就是,你一巴掌扇我的脸,我要扯着你的衣领子给你一拳,所以,今天王家的宅子,我拆定了。”乖官挥舞着拳头,颇有气势,接着,话锋一转,顿时要叫人哭笑不得,“王家小姐,你哥哥说我是国贼,坏蛋,今儿,我给你们王家一次指名道姓的机会……锦衣校尉何在?把王家小姐给我抢过来,谁敢拦着的,打折他的狗腿。”
上下五千年,从古观到今,从未有人强抢民女抢的这么理直气壮,声势浩大,一众锦衣卫热血沸腾,有些甚至浑身都在颤抖,大多数锦衣卫都是一辈儿传一辈儿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职业,有些位置爬高了,老子锦衣力士的儿子爬到了锦衣百户,有些摔下去了,老子锦衣百户的儿子成了力士,但是锦衣的身份从未变过,这十数年来,锦衣卫从未有过这样的风光。
乖官这架势摆下来:我就强抢民女了,你怎么着罢!
锦衣卫轰然一诺,顿时就有十数个把腰刀连刀鞘一挥,把目瞪口呆的王家仆奴拨开,如狼似虎就冲到王家人群里头去了,王蓉蓉脸色惨白,眼泪儿在眼眶里头打转儿,颤声道:“你……你们想干什么?”有个面相狞恶的锦衣卫嘿嘿一笑,说的话很有喜感,“没听国舅爷说么,强抢民女的干活。”
王家的仆奴这时候已经是士气全无,人在热血沸腾的时候,皇帝都敢拉下马,可人一旦颓丧,亲自挖坑自己跳下去,换一批人把他们活埋,然后再挖……如此惨剧都能面无表情。这时候,哪里扛得住热血沸腾的锦衣卫,顿时就把王家小姐抢了过来,王蓉蓉哭爹喊娘,可又谁能救得了她,一时间怒火攻心,一下就晕了过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上万双眼睛盯着,这强抢民女的戏码儿真就上演了,没一个人拦着,有些平日仰慕王家小姐名声的,刚要说话,就会被旁边人拦住,这时候说话,你傻啊!
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这个吵了几千年了,没一个答案,但人性趋利避害却是肯定的,上万人批斗自己的老师,打折了老师的腿,这种事情都曾经发生过,也没见人跳出来说话,更何况乖官在这样的情况下抢王家小姐呢!
演了强抢民女戏码儿的乖官觉得神清气爽,念头通达,大声喊道:“人在做,天在看,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今天我就非得把夫子说的以直报怨实践一次不可……给我拆,谁敢拦着的,打折他的狗腿。”
周围轰然一诺,瑞恩斯坦·波拿巴热血沸腾,这位前马耳他骑士团的骑士一撸袖子,亲自上阵,领着一帮西班牙雇佣兵就冲进王家的宅子,一股洪流,王家下人仆役七倒八歪,却没一个敢于去拦着的。
傻子到底有没有呢?有,谁?梁伯龙。
此何人也?戏子。
但是他的老师很有名,魏良辅,嘉靖五年进士,官至山东左布政司使,自然,这一连串的宦途头衔加起来也没他最后一个头衔高,曲圣。
昆曲这时候影响力只在江南,但随后的五百年却独霸梨园,此人便是被推为昆曲之祖的魏良辅。
但实际上,推广昆曲最得力的,便是魏良辅的学生梁伯龙了,作为大明万历年间的名头最响亮的歌唱家,好罢!或许这个歌唱家的头衔有点玄乎,不管他是什么家,此人在江南名头很盛,像是吹得一口好箫的曹鸳鸯曹大家,也要从慕名从苏州府前来太仓拜师,太仓知州韩泽青看见他,也要拱手称一声,少白先生。
名妓要拜师,知州要礼敬,可想而知这位歌唱家名头多大了,他如今就辗转在王世贞、王锡爵等太仓高官显宦府邸游走,这种人也可称之为清客,所谓清客,一种是帮闲的文人,一种是传搜吹拉弹唱的艺人,这位少白先生,两个都沾点儿边。
事实上明朝但凡搞艺术的,到底还是有才学的,大多是久举不第不忿世情的读书人,或许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文学青年,只是骨头硬一些,自诩老子不为五斗米折腰,但实际上,终究还是要折腰的。
这时候,王世贞刚刚走马上任应天府尹,这位万历中后期的文坛盟主虽然也姓王,但是跟王锡爵却是没什么关系的,两家一家号称琅琊王氏之后,一家号称太原王氏之后,实际上两家发达之前同处太仓也没交情,都是考中进士登上官场才来往了,也就是官场惯例所谓的乡党。
而王锡爵家中的家班天下闻名,这时候江南文人士大夫阶层蓄养家班蔚然成风,你要是家里头没养戏班子,你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梁伯龙就在王家班担个头衔,每月拿些供养银子,时不时还指导一下喜欢戏曲的王家小姐的唱腔,王锡爵的老母亲也要称呼他一声先生。
但先生有时候就会有毛病,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万历皇帝称呼张居正和申时行也叫先生,和他这个少白先生,能比么,就像是后世宋祖英老师和苍井空老师,都是老师,这能比么!
太把自己当回事的少白先生带着一帮家班里头的戏子,就冲到王家宅子门口,梁伯龙面白无须,穿着长衫,却没儒冠,如今一脸悲愤,嘶声喊道:“苍天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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