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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长天艳山河-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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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燕地的军事发展方略,江烈给出了二十个字,“面向国战,堡垒建设,重点防御,解放兵力,适时反击。”
(第三部完,敬请期待后续故事)
第八十一章 燕地本多事
宋宣和六年春正月乙卯,为金主辍朝。辛酉,新任河北、河东、燕山府、云州路宣抚使谭稹入燕山府抚边。戊寅,遣连南夫吊祭金国。
金天会元年十二月甲午,以国论勃极烈杲为谙班勃极烈,宗干为国论勃极烈。遣勃堇李靖如宋告哀。
二年春正月庚戌朔,以谩都诃为阿舍勃极烈,参议国政。壬子,赦阇母罪。癸亥,以东京比岁不登,诏减田租、市租之半。甲戌,夏国奉表称藩,以下寨以北,阴山以南、乙室耶剌部吐禄泺西之地与之。乙亥,以完颜宗望为南路都统,因宗望固请,帝赦宗弼之禁,副南路都统。丁丑,始自京师至中京道润州每五十里置驿。
燕山府衙之内,江烈静静的把燕青送来的最新情报看完,淡淡的说道:“西夏墙头草,降了金人,天祚帝又置耶律大石不用,残辽日子不好过了。”
燕青轻轻摇了摇头说道:“金国二太子宗望笃信佛教,被金人誉为‘菩萨太子’。宗望跟从阿骨打征伐,常在左右,屡建殊功,被当作金军的常胜将军。这回他借完颜阇母兵败,南路急需率臣之际,请吴乞买把他四弟完颜兀术放出来给自己当副手。这兄弟两一个阴沉,一个刚烈,搭配到一块,咱们可得小心应对了。”
江烈微微一笑道:“谁来都一样,说到底宋金之战是不可避免的。把情报抄送给宣抚司和各大帅。你那边还得盯紧点,不过近期还是以潜伏安全为主,再把眼线卧底布的远一些,广一些。这次金人大规模迁民北上,你有没有趁机多安插了些人进去?”
燕青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回答。江烈很是欣赏的冲燕青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我会尽快把安全司建立起来,让你们军情司的人手从境内事物中解脱出来。”就自顾出门走了,而燕青对此已经习以为常,衣角晃动,已然悄没声息的出了侧门,消失不见。
自谭稹到达燕地之后的这一段时间,虽没有太多的动作,只是仿佛按惯例一样巡视了燕山府周边的主要军营,但江烈已经明显感觉到谭稹对于他前段时间过多参与军队内部事物的不满,或者说是提防。江烈不想徒惹不必要的麻烦,主动的把主要精力放到政事上,不再过问军队具体事物,只是在涉及燕地军事大局层面上,以安抚使的身份发表意见。
江烈今天出门可是要去见证一件大事,这件事是江烈早就想做,却没有条件去做,那就是酿制高度白酒。因为宋朝可能是中国历朝中对酿酒管制最严的一个朝代。宋初太祖建隆二年(961年)私酿15斤酒就要被杀头,后来规制放松,但私酿到一定数量仍是死罪。如今,东京的酒价是“斤直钱二百八十”,可见酒的珍贵和其中蕴含的暴利。当然,江烈对这种混浊的低度酒是看不上眼的。
如今,江烈是燕山府的主官,又有给兵士伤患消毒的需要,当然要利用便利,抓紧时间把这个蒸馏白酒给弄出来,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江烈也找到了放心的合作伙伴。江烈从起初就没打算让自家的商业集团参与此事,他需要更多的人,更多的利益团体搭上他的战车。
江烈浅尝了一口杯中的清冽,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对高石头、耶律跌哥、白千万、兀突室四人说道:“红星酒厂已经建好,这烈性白酒也制出来了,以后想怎么喝就怎么喝。不过我可提醒你们啊,不管什么时候,你们四个都得至少保持一个清醒的,把这蒸馏酿酒的工艺给盯牢了。若是把这制酒之法传了出去,可不只是要少赚些钱的事。这烈性酒有消毒的功效,我已经告诉你们了,若是这制酒之法让金人得知,到时论起国法来,您四位可别怪烈娃子翻脸无情。”
不待高石头发言,耶律跌哥抢先拍胸脯保证道:“烈娃子你只管放心就是,这等宝贝的制法如何能让驴入的金狗得知,若当真泄漏给了金狗,不用你烈娃子动手,我老汉自己就先把脑袋切下来给你送去。
其他人也纷纷做了保证,江烈点点头,笑着说道:“等到第一批二次蒸馏的烈酒出来,你们先送些给郭帅,让他在军中试用一番,我估计军方很快就有大批量的订单送过来,你们还要抓紧时间多囤积一些。虽然卖给军方的都是高烈性酒,不如拿去勾兑窖藏后再卖赚的钱多,但我还是希望酒厂能优先保证部队所需。”
高石头眼白一翻,气呼呼的说道:“烈娃子说的甚话,别说卖了,就是白送,俺老汉但凡皱一皱眉头,也是小娘养的。孩子们当兵在战场上厮杀流血,还不都是为了保护俺们,这白酒既然能救回受伤的兵娃子,俺们自然知道轻重,定会把部队下的订单办的妥妥贴贴的。”
白千万也附和道:“就是,烈娃子你都舍得把这等仙酿的制法无偿交给咱们,又借钱给咱们办厂,咱们再把钱看得太重,只掉进钱眼里,那良心还不都让狗吃了?”
实事求是的讲,耶律跌哥的酒量真是高,连喝了两杯酒头居然还保持着清醒,只是脸已经通红,拿起第三杯,闻了闻又不舍的放了回去,笑着对江烈说道:“烈娃子,给这酒起个名吧。”
江烈一脸神秘的笑容,说道:“早想好了,叫‘杀破狼’如何”。
“杀破狼,好酒!”
咣当一声,半天都没说话,只顾埋头偷喝的兀突室,赞了一个好后,悲壮的醉倒在桌子上,还把半杯酒头泼了一地,心疼的耶律跌哥恨不得给他两脚。
正月戊辰,燕山府发布政令,着燕山府境内所有稳婆、医者十日内到所在府县医官局登记造册。并令在燕山府内从业的所有稳婆按登记时收到的通知,依次到官府开办的培训班,免费接受妇产卫生标准培训,并经考核合格后颁发助产士执业资格证书,燕山府将从宣和六年七月一日起始,禁止任何没有执业资格证书的人员从事妇女生产接生工作,若有违犯者将予以重处。燕山府医官署新任两名妇产博士,将担任此次燕山府助产士卫生标准培训的总教习,这两个妇产博士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江烈亲自培训,给江杰生母花氏接生的那两个稳婆。
关于医生的管理,目前还只能先是把从医人员进行登记,并发放临时医生从业证,待各项准备工作逐步到位后,再争取在五到八年之内在燕山府境内全面实行医者执业资格认证制度。
平滦营三州今冬煤炉大卖海赚了一笔银子,土坯火炕也是迅速的推广开来,张觉早就乐的合不拢嘴。这回不待乡佬会向他建议,立即把燕山府的政令照搬过来,只是在时限上往后顺延了三个月。燕山府路其他州县,立即跟风施行。如今在燕地已经形成了一个共识,照着江帅的政令办,绝对不会吃亏,而且很快就有大好处捞。
相比这道政令宣传的天下皆知,燕山军事学院开设军医专科分部的事情就显的低调了许多。同时在雄翼军辖下设立了一座试验性质的小规模野战医院,却被郭药师冠以军事机密,对涉及野战医院的消息严格封锁,外界更不得知。郭药师把这个试验性质的野战医院设为军事保密范畴,除了是因为不想让金人探知消息,还实在是因为这个野战医院中从事的一些医学研究对于当下人们的认知程度来说,太过于惊世骇俗或是无法接受。
也不知江烈从哪弄来了两名仵作高手,塞给郭药师安排他们两个给接受培训的军医们担任生理解剖教习。第一堂解剖课,郭药师耐不住好奇跑去看了。当一名教习表情漠然,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把用于解剖的一个金兵尸体的肚子滑开后,郭药师没能在部下面前保持住形象,和那些参加学习的五十多名军医中的十几人一起大吐特吐。好在江烈的叮嘱郭药师还没忘,抹干净嘴巴后,有气无力的喊道:“外面的侍卫听了,没有本帅命令,任何人不得出此房间,违者一体挡回来,意图冲关者,格杀勿论!”
郭药师不知道,他却是这些人中最不堪的一个,别的受训军医可都是看了半个月的人体解剖图和分解的人体器官以及骨骼标本打了底子的,他却是直接面对这样的视觉、心理冲击,那十几个吐了的军医差不多都是被他带的。郭药师其后一个月不肯食肉,也成了燕地军方高层中流传的一段笑谈。
正月壬申,朝廷批准江烈将金兵战俘用作修筑燕地水泥道路劳力的奏请,癸酉,江烈巡查战俘营,对战俘营的管理以及在战俘中开展的诉苦运动效果十分满意。
丁丑日,江烈抵达武清县宁河乡渤海海军船厂,参加渤海海军船厂首批试验型军舰“威海”号和“扬波”号的试航仪式,同行的还有燕地军方高官,那个不太受欢迎的谭稹也来了。
全长二十四丈,甲板最宽六丈三尺,最大载重量一万三千石左右的威海号,以及全长十六丈,甲板最宽四丈五尺,最大载重量八千石左右的扬波号,却是没给参加试航仪式的军方高官带来什么震撼的感觉。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些船也就是普通而已。
宋朝的造船业极其发达,以漕船为例,真宗时,年产量达两千九百多艘。宋朝官制海船的制造技术已经发展到很高的阶段,体积和载重量都相当大,赵良嗣往来海上同金国签订海上之盟时乘坐的大海船,称为“神舟”,就比这威海号大了许多,据估计可装载两万石以上货物,海船上主桅杆高十丈,头桅高八丈,共装帆一百多幅。全船分作三舱,中舱又分四堂。这种隔舱防水设备是中国造船工人的首创。据史书记载,宋时海船已发展成“上平如衡,下侧如刃”的尖底船,具有吃水深、抗风浪强的优势。
只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在内行人眼中,首先这威海号和扬波号的船帆桅杆就与众不同,不似其他海船独立的桅杆风帆,而是由许多缆绳连接成一个整体,而且多出了许多斜帆。其次就是这两首船的长宽比远高于现行的船只,显的瘦而长,船体吃水线以下采用的竟是竖板拼接,在牺牲了载货量的前提下,却极大的加强了船体的密封性和抗压性能。
等到一大一小两艏船在海面上疯跑起来之后,别人还不觉得,已对海船有了一定了解并学了大略判断航行速度的杨可世,双眼立即瞪的溜圆,嘴巴张的老大,弄的旁边还有些心不在焉的高官们一头雾水。而在威海号上指挥试航的呼延庆已经兴奋的大喊大叫起来。
正月的最后一天,燕青和时迁把一应境内安全、监控等事务全盘交接给江烈,再由江烈将其转交给新成立的燕地境内安全司。这个燕地境内安全司却是没有官方编制,而是由江烈自己掏钱秘密成立的,就连燕青都不知道安全司的头头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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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庸人亦扰之
(本章的名字应和上一章连起来)
金天会二年(公元1124年)二月,诏有盗发辽诸陵者,罪死。庚寅,诏命给宗翰马七百匹、田种千石、米七千石,以赈新附之民。丁酉,命徙移懒路都勃堇完颜忠于苏濒水。乙巳,诏谕中京官僚,小大之事,必关白军帅,无得专达朝廷。丙午,宗翰乞济师,诏有司选精兵五千给之。丁未,命宗望,凡中京留守及诸阙员,可选勋贤有人望者就注拟之,具姓名官阶以闻。
金帝在北方一边安抚新附之民,稳固金国统制,一边放权给南路都统,厉兵秣马积蓄力量对着南方磨刀霍霍。宋帝解决了燕地的麻烦,重新任命了一个抚臣就对燕地失去了兴趣,就连催促金人将大同府尽快交给宋国都好似忘了一般,懒得再多问一句。不过赵佶还是颇为爱惜自己的名声,二月己亥,躬耕籍田,祭祀天地行了试犁礼。
“仲源啊,兵士们平日里当以训练守备为主,这助乡民务农一事,以本帅之意还是不要了吧。”宣抚司大堂上,谭稹看完何灌递交的请示文书,笑眯眯的对何灌说道。
何灌心中一凛,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这谭稹能憋到现在才开口,也着实城府不浅。何灌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宣帅可知前般榆关之战时,我军三日便筑成旷古震今的包围工事?”
谭稹点点头说道:“枢府的军报留档某亦看过,对仲源用兵之能及燕地兵士之精悍很是佩服。”
何灌笑道:“宣帅有所不知,这将士用命只是一面,修筑工事还需大量的材料,而那些材料则是用民夫车拉肩挑运至前线。燕地百姓不但按时按量的保证了部队所需,而且还紧守秘密,这才使得金人细作并不知道我军已为金兵设好了口袋阵。我还想告诉宣帅的是,那些运送物资的民夫,全是自发组织起来义务为大军服务,及至战事结束,未受官府半点赏赐即自行散去。”
“噢――有这等事?”
“灌不敢妄言。”
谭稹皱眉沉吟了一番后,斟酌着字句说道:“不想燕地新附之民,还有此等报国之心,却是难得。仲源此举莫非就是要行投桃报李之事,以还燕地百姓之恩。”
何灌不由在心中哀叹了一把,大宋这般自以为是的官员实在太多了。想归这么想,说出的话可不一样。“宣帅英明。不过报答百姓只是其一,另外灌还以为延续燕地良好的军民关系有大善。燕地兵不扰民,民亦拥军,燕地各州县涉及兵士扰民的诉讼几乎没有,此在整个大宋都是绝无仅有的。”
谭稹思虑了一番,点头微笑道:“即是有仲源之美意在其中,那本帅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就照此办理吧。”谭稹在文书上作了批复,交给何灌,并不让何灌离开,却是请何灌到旁边的几案旁坐下,要和何灌闲聊一番。
“仲源啊,你我在太尉大人(童贯)帐下也共事多年,某对汝带兵之能一向佩服的紧。这一个多月,吾巡查燕地军士训练,亦是所获良多,燕地之兵确为我大宋精锐也。不过,某认为燕地兵士训练中也有些不妥之处,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宣帅这是哪里话?大人乃燕地率臣,提点兵事本就为职权之内,大人即有金玉之言教属下,灌自当洗耳恭听,不敢疏漏分毫。”
谭稹点点头,笑着说道:“吾观燕地兵士,训练之法多与别军不同,然此法的确高明,效果亦是大好,某不敢多言。然兵士们训练之余所唱之曲……嗯,唱唱曲子以解疲惫也是不错,但这曲词却是多有不妥之处。”
“有何不妥,还请宣帅指教。”何灌心中已经开始有点不耐烦了,特别是谭稹嗓子这般尖细,还想把声音装的低沉威严,直让何灌听的汗毛倒竖,恨不得立即就拔腿离开。
谭稹拿出一纸抄录的歌词,指着歌词说道:“吾知这是江大人为兵士们写的,江大人学究天人,也是出于好意,但江大人毕竟年轻啊,做事上还是有失稳重。这如何能鼓动军中傲气呢?兵士吗,只需沙场用命,听从将军指挥即可,若是个个都被教的桀骜不驯,那部队不就成了一盘散沙了吗?还有,还有这里,什么人民的子弟,人民的武装,这,这就更是妄言,或有大不敬之嫌,兵士吃的穿的皆是朝廷恩赏,要保卫的亦是朝廷,要效忠的当是官家才对吗,如何能说成人民的武装?”
何灌强制忍住一拳打过去的冲动,抱拳道:“宣帅,某武夫一介,学识浅薄。江大人乃国士,学识自是灌仰视亦不得观其一二的,是以不敢对江大人所作有何点评。然灌却是知道,军中士卒皆是民之子,民之兄弟,称为人民的子弟当是准确无疑的,由人民的子弟组成的武装称之为人民的武装自是顺理成章的事。以属下愚见,朝廷是官家的朝廷,亦是天下百姓的朝廷,保卫百姓即是保卫朝廷,即是对官家效忠,这中间却是半点抵触都无啊。”
谭稹的声音猛然提高,急道:“这如何不抵触,官家和百姓怎可同视之?”
何灌也猛然拔高声音,说道:“官家乃大宋万民之主,自然不可与百姓同视之,但却是和百姓一体的,无论如何不是和百姓对立的。宣帅此说,将置吾皇于何地?还请宣帅慎言。”
谭稹的汗腺却是比脑子反应快,还没弄明白官家到底和百姓是个啥关系,脑门上的汗可是先下来了。何灌见谭稹被自己一顶大帽子盖的有点晕,趁机行礼请辞道:“宣帅若还有疑问,或可直接同江大人讨论,某粗人一个就不便参与了。军中事务繁多,属下先行告退。”
消息很快便反馈到江烈那里,短短三天,谭稹已经对燕地军方首脑旁敲侧击了一遍。江烈把手里的密报送到火烛上点燃,苦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有这份心力不如多办些实事,搞这么些弯弯绕,却是何苦来哉?”
一圈试探下来,谭稹也是即郁闷又心惊。郁闷的是,几乎所有被探口风的官员,最后都是把江烈推出来做挡箭牌,而谭稹最不想直接面对的就是江烈。原因无他,江烈不是武职,而是文臣,而且不但是文臣,还是官家十分欣赏的文臣,并且在士林间拥有超强的影响力。而对谭稹最不利的,自己不但是武职出身,还是一个宦官。这让他面对江烈时,先天性的就落了下风,更别提江烈学识渊博,雄辩之名,更是谭稹想想就头大的。让谭稹心惊的却是,江烈居然在燕地军界拥有这般强势的影响力,几乎所有军方高层好像都是支持他的。
事实上,发现这一点却是让谭稹更加气馁,因为大宋国策就是崇文抑武,江烈以文臣之身领安抚使之位,能让燕地军方高官如此服帖,这非但无过,还有大功,弹劾的奏章更是不能打的。谭稹知道,若是这种弹劾的奏章递上去,江烈会面对什么不知道,他自己铁定是要率先面对文官集团的汹涌围攻的,到时,估计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自己,怕是连赵佶都保不了他。
其实,这也是江烈当初和何灌他们商量好的,就是看准了谭稹的这种尴尬的身份,若是王安中或是声望更高的童贯,用这个办法就没用,用来对付谭稹那却是正好打中七寸。本来江烈他们也没有想着刻意针对谭稹,只要他不添乱,大家就相安无事,江烈主动从军队具体事务中退出来也是给谭稹一个面子。谭稹这么弄了一圈,算是让双方把虚活耍完了,要么直接找江烈顶牛,要么老老实实的当他的宣帅,别再多事。只不过,谭稹偏偏选择了第三种方式,他以有助长军中好斗之风且耗费钱财为由,强行中止了燕地驻军中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着的春季大比武。
就在谭稹对燕地一帮不听话的军方高官耍了个脸子,颇有些自得的时候,大宋枢府的一纸公文却是让谭稹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人从后面狠踢了一脚。枢府公文称因为付给金国的岁币和辽故西京之地的租税上出了点乱子,这燕地驻军今春的军费需要迟些时日才能拨付到位,而去岁秦凤旱,河北、京东、淮南饥,枢府应户部之请,先机将部分燕地军粮借给户部用于赈济灾民之用,如今供给燕地的军粮只有半月份额,待户部周转之后,会立即将差额给燕山补齐。
这种军饷、军粮一起拖的事,很明显是朝中有人在找燕山的麻烦。谭稹再蠢也猜的出这是王黼、赵楷一党在搞鬼,如今领枢府的可是和王黼、赵楷一党的蔡攸蔡大官。挤兑燕山,拆江烈的台,目的就是打击太子,整个朝廷谁不知道,江烈是太子赵桓的最大助力。只不过这一下无差别打击,却是先打在了谭稹的腰眼上。
没等谭稹去找转运使张觉,张觉的一纸公文就先到了。没钱,没粮,燕地两年之内不纳粮税,他这个转运使也只有转运朝廷供应一途,月末发饷之时,最多只能提供三成的军饷。去年征的商税除了上交朝廷,余下的又花了不少在燕地驻军营房改造和新式武器采购上,剩下的钱大部分都早已分发给各州府作为燕地今岁发展经费。至于筹钱筹粮之事,还请谭稹立即上表朝廷催促,或者找江烈协商转借一下也是个办法。
眼看着发饷的日子一天天逼近,谭稹急的眼睛直发绿,好不容易盼到了内相梁师成的密信,信中“找江燕山相助”之语让谭稹彻底明白,自己这回可是真要和江烈面对面了。同时也让谭稹认识到江烈的背景之深厚,连内相都是和江烈连成线的。谭稹知道江烈号燕山居士,能让梁师成如此亲昵的以江烈的号称呼他,可见江烈和梁师成的关系非同一般。
在遥远的京师太子府中,赵桓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老三还是这般不长进啊,只为一己之私连动摇边地稳定的事也敢干。小灿,你这道连环计虽然用的不错,却也凶险。虽然借老三之手逼谭稹去和小烈谈判,但万一燕军真的闹出什么乱子,却是如何是好?”
崔灿惬意的靠在新式壁炉前的躺椅中,懒洋洋的说道:“安了,这点小事,五哥搞得定。还是说说大考的事吧,太子哥哥,你探到考题了没有?”
赵桓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说道:“没有!呸,呸,孤压根就没想这事。以你的资质还要作弊,还让不让别的举子们活了?给我老老实实的考,入不了头甲,孤就奏请父皇下旨,立即着你和十一妹成亲。”
第八十三章 繁忙的两个三月
宋宣和六年三月己酉朔,以钱景臻为少师。金人来匄(通“丐”)粮,不与。
闰三月辛巳,皇后亲蚕。庚子,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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