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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长天艳山河-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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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居庆的这般类似最后通牒的警告,却是和头天京师各大报纸报道燕云边境对面,金国南路和西京路帅司同时举行大规模军演的消息配合的恰到好处。

赵佶的表现还算正常,一边表示将派专人赴燕地勘察此事,一边抚慰金使,当庭下旨,着户部从粮库中划拨米十万石送给金国,即是表现救济邻居之意,也是为了延续宋金兄弟之好。

高居庆退出去后,朝堂之上自然又是一番热闹。根据太子赵桓的介绍,崔灿面带微笑的在心中一一把弹劾燕山的官员们,和他们受金人贿赂的钱财对照起来。让崔灿提起兴趣的是,御史台台院御史秦桧这次又是旗帜宣明的力挺燕山,驳斥那些弹劾燕山的官员,而且不仅如此,甚至委婉的批评了赵佶送十万石大米给金国的做法。只是如今相国的宰执全是赵佶的哥们,除了中书侍郎张邦昌提出了反对意见之外,其他宰执全都没有异议,所以左封(宰执封驳皇帝手诏,转回皇帝那里,请他重新考虑)赵佶赠金国大米的御批根本就不可能。

汴梁兰陵剧院今日公演新编话剧《卓文君》,这么适合情侣观看的剧目,崔灿自然不能幸免,早早的被成徳帝姬给预定了,拉着他一起去观看。

二楼贵宾包厢中,赵瑚儿有心上人陪在身边,自然是幸福的不得了,两只眼睛四下巡视,不出所料,在斜对面包厢中看到了二十妹柔福帝姬赵多富,也就是嬛嬛(音huan,柔福的小名,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唯美的赵佶给自己的闺女起的大名一个比一个挫)。柔福帝姬是懿肃贵妃王氏所生的小女儿,只比赵瑚儿小一岁,很不幸,她也是崔灿的铁杆粉丝,被赵瑚儿视为最大的情敌。

一般情况下,只要知道崔灿要参加什么公众活动,柔福帝姬是必定到场凑热闹的。这一次也不例外,柔福坐在包厢里根本不去看舞台,眼睛却是盯着崔灿,已然看的痴了。见到崔灿礼貌的含笑向她点头示意,激动的连连挥舞手中的白绢,半点帝姬形象都不顾。

赵瑚儿哪里肯让柔福好过,自是亲昵的挽住崔灿的胳膊,面带骄傲的微笑,眼睛却是向柔福那边投去冷冷的目光。她知道,半场休息时,柔福肯定会厚着脸皮凑过来给自己添堵。

两个帝姬娘子到剧场,没有一个是去看戏的,分明是来斗气的。崔灿也是习惯两人的小女孩心态,只顾看戏,脑子里却是想着别的事情。

就在这时,身边的赵瑚儿突然一声尖叫,合身扑向崔灿张臂把他给抱住。崔灿耳中只听到“叮”的一声,饶过赵瑚儿的发髻看去,一直跟在身边的侍卫长已经护在身前,右手单刀已出鞘,左手一甩,袖中飞刀激射而出,斜对面包厢中立时传来一声惨叫。

侍卫长大喝道:“留他性命,抓活的。”可惜晚了,当崔灿站起身向柔福帝姬的包厢看过去时,一个刺客已经被柔福帝姬的侍卫击杀。

这一回,一向温和示人的大宋官家赵佶,怒了。帝国京畿之内,居然发生行刺朝廷要员之事,而且还危及两名帝姬,这叫赵佶如何不恼。圣人娘娘听到自家宝贝差点被刺客所害,吓的直接就昏了过去。宰执们被连夜诏入大内,挨个骂了个半死,开封府尹赵佶都懒得见他,直接下了中旨,七天之内务必查出主使之人,若查不出来,让他自己看着办。

事件的指向性太强,几乎所有人的第一怀疑对象就冲着恽王府而去。柔福帝姬即便再醋意大发,也不会安排这么低劣的刺杀。事后调查已经说明,那个刺客是假扮剧院服务人员潜入了柔福帝姬的包厢中,利用一把早就藏在包厢中的精驽行刺的。若是排除了柔福为争风吃醋刺杀成徳帝姬的情况,那么刺杀的对象自然就是崔灿,因为很难想像,有谁会去刺杀与世无争,根本没什么利害关系的帝姬。

如果是刺杀崔灿,那么恽王府成为怀疑的众矢之的那自是理所当然的。有动机,有实力,最关键的是,一把精弩能藏在柔福帝姬的包厢中而没有被帝姬的侍卫检查出来,这听起来实在太不可思议。而柔福帝姬恰恰是恽王赵楷最疼爱的同母所生的小妹妹,她的侍卫中有一半都是赵楷特意从恽王府中增派过去的。更加不堪的是,当时负责检查包厢的两名侍卫中的一个,已经失踪,另一个虽然被索拿,但半点有价值的信息都问不出来。

但崔灿受他五哥江烈的熏陶,一向是个阴谋论者,十分擅长把人心往最险恶的地步揣测,第一时间就在恽王府是幕后推手的猜测上打了一个大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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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东京前奏(四)

坐着马车回江府的路上,崔灿把侍卫长叫进马车中,低声问道:“李兄,那支箭是射我的吗?”

被称为李兄的侍卫长正是当年梁山旧部南征回京时出走的李英(水浒传中李应的原型),江湖人送绰号扑天雕。江烈有意安排崔灿在京掌控的时候,便拜托燕青去请了李英出山,保护崔灿的安全。和几个哥哥不同,因为周侗去世时,崔灿只跟着学了入门打基础的功夫,后面多是跟着江烈学习。江烈当时不过十岁,自己的功夫也还没上境界,调教的水平自然赶不上义父周侗,等到江烈为人师的水平差不多了,崔灿的功夫差不多也定型了,而且兄弟们也到了分别的时候。所以,在六兄弟中,崔灿的功夫却是最差的,不过对江烈的那套近身缠打的功法却是修炼到了相当的火候。

李英功夫了得,尤其擅长暗器,即使没有赵瑚儿示警,也不会让刺客得手。别人不知崔灿身边有这么一个暗器专家,行刺的计划中就出现了缺失,最终导致行刺失败。

“那是单弩,一次只能击发一支,目标是帝姬。箭上有毒。”李英的话很简洁,却是把话说的透彻。在只能袭杀一人的情况下,刺客选择的目标是帝姬,而且是志在必得。

崔灿眼含杀气冷冷的说道:“好毒的计策。”

想到平时一直以为只是天真幼稚,小女孩心态的赵瑚儿,在危险来临之时,第一反应既然是扑向自己,不惜以自己的身体来保护心上人,崔灿胸中亦是颇为感动,同时也对帝姬生出些许愧疚。想到送赵瑚儿回宫的路上,赵瑚儿还一直吓的颤抖不已,手却紧紧的抓着自己,一刻都不肯松开,崔灿脑门上的火苗子就是一阵乱蹿。

很明显,对方是要通过这次事件嫁祸给恽王府,杀死崔灿的效果如何能比得上误杀帝姬的效果,一旦得手,很难想像盛怒之下的赵佶还需不需要证据,对赵楷作些什么,而圣人那边,和恽王的联盟即便不瓦解,也会大受影响。就连崔灿,也很可能会受到牵连。

能从中得到好处的,自然是除太子和赵楷之外的其他皇子,排除掉生母出身太低或是年幼没有问鼎接班人宝座能力的皇子,也就只剩下几个人。而这些人的生母目前还健在,并在宫中拥有相当实力的只有一位,婉容韦氏所生皇九子――康王赵构。

“大哥救我!”

太子府中,恽王赵楷跪在赵桓面前,喊出这一句后便伏地痛哭起来。

看着自己这个最有才也是最能跳的弟弟如此模样,赵桓心中不免感慨,感慨之余也生出了些许得意。一时没忍住,赵桓笑了出来,问道:“三弟,你这是干什么?平日里也不见你来我的府邸,今天突然跑来了,却是来上这么一出,哥子我可是有点犯糊涂啊。”

赵楷一脸苦相的抽泣着对赵桓说道:“大哥,前般都是小弟年幼轻狂,做了许多混账事,大哥要打要骂只管使来,小弟绝无怨言。这一次,无论如何要请大哥救我,行刺一事绝对不是小弟指使的。昨晚,父皇派人来传话,问我还姓不姓赵,小弟――小弟――还请大哥救救小弟吧。”

赵桓无奈的摇摇头,上前要扶起赵楷,赵楷执意不肯,定要赵桓答应。赵桓干脆矮身蹲下,和蔼的拍拍赵楷的肩膀说道:“不用担心,父皇现在是在气头上,火气消了自然会照章办事。只要这事和你确实没有关系,你就不会有事。哥哥给你出个主意,你立即上一道表章,为督下不严,至奸人混入之过请罪,并自请禁足。待在府中,哪也别去,除了开封府和大理寺办案的人员,谁也不要见。只管在家读书,过些日子,待此事影响渐缓之后,我自会找父皇说项,解了你的禁。”

赵楷感激涕零,千恩万谢的去了,赵桓摇了摇头回身对崔灿说道:“小灿,对不起,那般落井下石的事情孤实在做不出来。”

崔灿眉头一皱,做了个鬼脸说道:“恁地小看人,我可压根没想过让你落井下石的。这般处理却是最好不过。嘿嘿,老实说,兄长你是不是看到了这其中的好处,才这般做的?”

赵桓瞪着眼睛作势道:“讨打。孤哪有这般不堪?孤小的时候,兄弟中最亲近的却是老三。老三打小就激灵,经常做些出格的事,我可是帮他顶了不少错,很是吃了不少夫子的训斥。唉,一晃眼,我们都长大了,却是闹成这般模样,有时候真是怀念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啊。不提这些了,小灿,行刺一事,我就不多问了,如何处理,你自己拿主意就是。”

利用恽王一党全面收缩之机,太子多方施为,成功的将京畿路兵事都总管一职纳到时年六十五岁的老将宗泽头上。本来京畿路是不设兵事都总管一职的,京畿兵事皆是由侍卫亲军殿前司统一负责,不过如今赵佶也是对金国咄咄逼人的气势吓的有些发毛,既然少宰李邦彦有此奏议,便准了。殿帅府的高俅压根就对管军队没兴趣,有人来帮着干活又有银子孝敬,自是乐的没有废话。而且,如今正是东京足球联赛进入高潮阶段,他和李邦彦做幕后老大的皇家禁卫队很有夺冠的可能,根本就没多余的心思去关心别的事情。

六月二十二日,崔灿的报复来了。在掌握了大量情报,确认宫中的那位韦娘子就是那股潜藏势力的幕后老板之后,崔灿决定给韦氏积蓄的力量来一个震撼性打击。本来崔灿也有假装不知道,静观其变的打算,但碰上现在这么个局面,他实在不能容忍京师之内潜藏着这么一股随时都可能掀起波澜的势力存在。

一夜之间,京师内五个据点,城外两个农庄,共计二百九十六人,被崔灿派出的特战队和特勤队队员杀了个干干净净。第二日清晨,在金水河白虎桥边发现了十二具尸体,经人辨认,其中两具分别是婉容韦氏娘子的内侍洪大官和康王府东头供奉官康履,其余七具皆是这两个宦官的随从侍卫,还有三具身着黑衣的尸体却是不知是谁。两个太监和他们的随从皆是被利器击杀,那三具无名尸其中一具是被两太监随从的兵刃刺死,另外两个伤重不行,自尽而死。

尸体抬到开封府衙进行尸检,尸检结果还没出来,开封府的上报文书就先出来了,指称那三具无名尸是匪徒,很可能是为了抢劫财物,而狙杀洪大官和康履等九人,三名匪徒一人被杀,另外两人畏罪自尽,余匪潜逃。如此快的给出结论,只因为一点,那三具无名尸竟然全是女直人模样。开封府尹王时雍虽然被兰陵剧院行刺一事弄的焦头烂额,但脑子还是留了一丝清明,知道那个事处理不好最多只是丢官流放,这件事涉及金人,弄不好可是要丢脑袋的。再三权衡之后,这番论断便新鲜出炉,就因为这般灵机一动,算是保住了他的乌纱帽。

开封府上报了这个初步调查结果之后,朝廷自是装聋作哑,金国驿馆那边也是悄无声息,没有出来报告有什么金人在京师失踪之事,大家乐得清闲了却此事。

但尤为奇怪的是,事涉其中的婉容韦氏和康王府却也是没多做表示,只是照例表达了一下对京师治安的不满,督促开封府尽快捉拿其余凶手罢了。

大内宫中,韦氏一个人坐在榻前,又怒又怕,双手微微颤抖,把茶水洒了出来都没注意。这时,走进来一个侍女奏报道:“禀娘子,茂德帝姬求见。”(宋室宫中,太后才被称呼为娘娘,皇后一般称圣人,或圣人娘娘,嫔妃皆称娘子,前面可加封号)

韦氏先是皱眉,随即苦笑了一下,轻声说道:“请帝姬进来。”

“茂德来我这婉阁所为何事啊?”韦氏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淡淡的问道。

赵福金微微一笑说道:“今日有人送了一幅图给我,我边行边看,忘了瞧路,不想却走到婉容娘子这里来了。有些日子没见娘子,这便进来讨杯茶吃。这茶也不白吃,今日所得的画却是有趣,便转赠于娘子吧。”

简单聊了两句不疼不痒的话后,赵福金便告辞而去,韦氏拿起茂德留下的画卷展开。这是一幅硬笔写生,宫墙之内一只成年金丝雀领着一只幼年金丝雀漫步,成年的金丝雀一边漫步一边抬眼看向墙外高高的梧桐树,只是梧桐树下站着一个猎人,手拿弓箭也在看着那棵高高的梧桐。

聪明如韦氏,一看便知道其中含义。若安心于现状,那便是相安无事,若贪心飞上枝头,一体射杀。这无疑是个赤果果的警告,此画送到这里,说明太子那边已然把她那点事看的清清楚楚。

韦氏静静的把画收起来,冷冷的轻声说道:“究竟谁能登上枝头还未可知,咱们走着瞧。”

六月二十五日,大宋接济金国的十万石大米在途经河北东路冀州武邑县境时,竟遭到大批匪寇劫掠,两百押粮官军一触即溃,十万石大米被抢了个一干二净。

消息迅速传回朝廷,京师的各大报纸亦是大加报道。不过这一报道可不得了,这十万石大米的去向和用途总得要说清楚,及至爆料出这是朝廷送给金国的,立即引的天下非议,太学生又是上书又是静坐,搞的朝廷一阵焦头烂额,赵佶也弄的是灰头土脸。最后,着礼部去和金人打马虎眼,因为库府存粮有限,补送大米的事需要拖上一段日子,至于到底需要拖上多久,那只有天知道。

这件事还导致了一个颇为有趣的结果,赵佶满脑门子火无处发,最后找到谭稹当出气筒,以抚边剿匪不力的罪名,夺了谭稹河北、河东、燕山府、云州路宣抚使的职务,令其回京请致仕。

金国人折腾了这么一圈,最后没有把燕山府路中最讨厌的几个家伙拿下,反倒把燕山府路最具亲和力的长官给捅了下去。面对这样的结果,金使高居庆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第九十三章 战争愈行愈近(一)

宋宣和七年秋七月庚午朔,诏士庶毋以“天”、“王”、“君”、“圣”为名字,及以壬戌日辅臣焚香。甲戌,以河间郡王<;木咢>;为太保,进封沂王,李纲除太常少卿。是月,熙河、河东路地震。

金天会三年七月壬申,禁内外官、宗室毋私役百姓。诏权势之家毋买贫民为奴。其胁买者一人偿十五人,诈买者一人偿二人,皆杖一百。甲申,诏南路帅司括官豪牧马,以等第取之,分给诸军。

――

金国皇帝吴乞买一边延续先帝阿骨打的遗政,加大禁止蓄奴力度,加快金人从原始的奴隶制向封建制的转变,另一边又加紧扩军备战,为入侵宋国做准备。历史上已有许多成例经验可以借鉴,推行一项损害原有既得利益者的改革,而原有既得利益者的实力又是非常强大的时候,需要相当的利诱作为辅助或是转移矛盾,不管金国统治者明不明白其中的道道,他们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反观宋国这边,士大夫们还在为老百姓该起或是不该起什么名字的事情上较劲。

――

“报告大帅,古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是以,属下对剃发令有异议。”雄飞军昌平大营中,一个小兵稚嫩的脸庞上带着泪痕,对着何灌回道。

何灌面含微笑,掏出手绢亲切的帮他把泪痕擦掉,又在他肩头拍了拍说道:“你说的不错,看来平日里学习很用功。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吗?呵呵,本帅告诉你,这是孔夫子说的,出自《孝经》开宗明义章,原话是这样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立身行道,扬名於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谢大帅教诲。既然孔圣先师都这样教导了,为何上峰还要我等剃发啊?”

何灌和蔼的说道:“‘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娃子,人活一世,事难两全者多矣。人总要面临这样或那样的选择,这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人总是在一次次的选择中不断成长的,而当面对得失做出选择时,却是最能显现一个人品性的高低。孔圣教导我们,爱护发肤,那只是孝之始,立身扬名,显耀父母,那才是孝之终,也是我等尽孝的最高目标。其实,我等加入行伍之时,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上了战场,谁能保证全乎的回来?丢胳膊缺腿,甚至把脑袋交待了都说不定。躯体和发肤哪个更重要?所以说,我等早就做出了选择,躯体、性命都可舍弃,为何今日不过区区剃发而已,却又来这般迟疑?”

“回大帅,那――那不一样。上战场和敌人厮杀,即是战死沙场,那也是拜敌人所赐,这剃发一事却是咱们自己主动来作,我――我……”

“哈哈,小家伙,你还蛮有主见的嘛,本帅就喜欢你这样的兵。报上你的姓名,士兵。”

小兵啪的一个立正,提起胸膛回道:“报告大帅,雄飞军八营一都一等兵毛小帅向您致敬。”

“哈哈,我说呢。原来是个小帅,某看你倒是很有成为大帅的潜质。毛小帅,我问你,教导司下发的剃发令学习过没有,说说为什么要剃发。”

“报告大帅,属下学习过。剃发是为了佩戴新式头盔所需,并方便头部受创后包扎伤口。”

“这不就得了。新式头盔可以更好的保护咱们,剔了头发方便包扎伤口也是为了保护咱们,头发剔了,退伍后可以再长,脑袋掉了可是再也长不出来。我看呀,你这个小猴崽子,噢,还有你们这一群小猴崽子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你们不愿意剃发的真正原因是觉得剔了发不好看对吧?扯淡!军人就该有军人的审美眼光,哪能和那些俗人一般。都给老夫好好学着点。谁是八营的司务长?过来,先给本帅剔,连本帅这养了几十年的胡子一并剔了。”

“大帅,使不得。这如何使得?”八营指挥使段徳桂吓的心脏猛跳,一下子跳过来拦住何灌,不停的向司务长打眼色。他是何灌亲兵营出来的,跟了何帅多年,自然知道何帅对他的胡须有多么爱惜。

何灌眼睛一瞪,手指点着段徳桂说道:“我说你个小桂子打什么眼色?不好好带兵,尽学这些乌七八糟的道道。我看娃子们思想工作不到位,头一个就是你的毛病。不想让本帅踢你的屁股,就给我老实坐下,陪本帅一起剃发。”

不但是何灌,燕军各路大帅高官,全都下到军营,示范带头剃发。这次全军统一剃发,并没有一次到位,而是先剪掉长发剔成平头短发。这是一个心理渐进的过程,有了这次剃发打底子,等到开战前,再剔光头,部队的思想工作就会好做许多。大帅高官们以身作则,顶着新剔的平头在部队里走一圈,配合着教导司的思想辅导工作,剃发工作终于顺利的完成了。其实不但是军方官员,就连燕地的三大文官首长赵良嗣、江烈和张觉都带头剔了发,如此做派,更是让士兵们感动心服,有效的减少了士兵的抵触情绪。

虽然燕军这次剃发行动刻意要低调行事,但这断发一事在这个时代却是有些骇人听闻,和此时的礼法格格不入。还好,江烈早有准备,不等卫道士们发难,先一步让宣舆署做了一番澄清,并在报纸上接连发表了几篇文章,为断发一事辩护。把保家卫国的大旗举起来,占领忠义的制高点,不但把许多批判之语给直接堵在卫道士的嘴里发不出来,还为燕军赢得了不少赞誉之声。

为行忠义,不惜断发,此等高义,朝廷还能说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最后,还是赵佶草草发了一道旨意称颂一下就算了事。

燕军断发之事官面上的文章就此结束,但在民间的影响却在不断扩大。首先第一波,燕山北斗七煞这七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球就有样学样的要求剔发。更可气的是,作为师长的江烈不但不阻拦,还根据七人的头型身型给他们设计了不同的发型,亲自操刀给七个孩子理了发。这下好,新式发型的效果看起来非常好,立即就有人开始跟风,很快,七个孩子的新造型画像被刊登在东京的《时尚》杂志上,七月的东京时尚潮流,又刮起了一道超级旋风。

七月二十日,燕地军方高官齐聚燕山府兵事都总管衙门,召开例行的阶段工作总结及下阶段工作部署会议。

郭药师摸着新剔的寸头感慨道:“真他娘的凉快啊。以前怎地那般傻,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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