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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辛夷-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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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些盼头了。”辛夷向着丽仙微笑道,“我唯一保全的人,只有你了。”
丽仙道:“这么多年来,主子不说,我也不问。事到如今,眼见主子越来越憔悴,更不敢劝主子一句……”
辛夷怔了怔,徐徐地吐了一口气,“丽仙,你看我辛夷赫赫扬扬也有数十年,自以为想得周全,能在那么多王侯将相间斡旋。哪知道现在还要求人呢?这些个公子贵人,哪个不是逢场作戏,要不只是图个乐子。连我也是对人虚情假意了多时,都快忘记自己本来的面目了。
“再过一个月,便是拓跋公子的生日了。西北路遥,主子还是及早打算好给拓跋公子的寿礼吧。”丽仙不等辛夷将一切说出,倒抢先转了话头。
“这个我早有打算,你只照着我的礼单替我将贺寿的一应寿礼命人平安送出关外。”
“是,丽仙定不负主子托付。”丽仙接过辛夷的礼单,只见礼帖上写着:辛夷坞众人拜上拓跋公子万寿金安,呈上露丝弓十张并箭;黑漆槊十张并幡;玉辔、金鞍各十具;青釉镂空三兽足熏两对;诸类彩缎、绫罗、锦绣并各色衣料三百匹;东海夜明珠十颗。
拓跋看着礼单,忽吩咐手下道:“给辛夷坞的辛老板回礼,赠辛老板十色玉兰花发簪十支;十色玉兰花花钿十枚;十色玉兰花戒指十枚;十色玉兰花镯子十个;赤金摇钱树六株;鎏金玉兰花烛台六对。再赠辛夷坞掌事的姑娘们十二支点翠凝珠玉搔头、十二个赤金戒指。最后附上一句,拓跋得空必去洛阳拜会辛老板。”
“是。”拓跋猗迤的手下记下了他吩咐的话,立刻交代下去办妥不题。但拓跋猗迤在忽然间做出一个决定,他要亲自将回礼送去给辛夷,顺道亲身去了解当下洛阳的局势。
司马颙和司马越的战争一触即发,拓跋猗迤果真来到了洛阳。
“辛老板,大单于有回礼给您,这是礼单,请您过目。”拓跋猗迤先派了一个使者向辛夷传话。
“多谢大单于费心,也多谢你千里迢迢过来给我送礼。”辛夷向礼单上扫了一眼,并未合起礼单,倒是让那使者坐了。
使者不敢坐下,道:“辛老板还是先看看大单于给您送的东西吧。”
辛夷点头道:“既然使者大人盛情,我却之不恭,请吧!”
只见三人将箱子、盒子分别抬了上来,满眼的金碧辉煌,辛夷都未曾放在心上。却见三人中有一人正是拓跋猗迤。辛夷又惊又喜,忙施礼道:“大单于驾到,辛夷未曾远迎,请大单于恕罪。”
“又客气了。”拓跋猗迤微微一笑,将那箱子、盒子都命人放下,“多时未回洛阳,当真是今时不比往日。辛老板若有空,可否陪我各处走走呢?”
“好,只怕大单于暴露了行藏,就是我的不是了。”
“有辛老板在旁,死在美人裙边,也是不枉的了。”
辛夷心头一甜,但随即道:“大单于稍等片刻,
她回到房里,换了一身浣花碧霞裙,用两支金海棠滚玉长簪挽起青丝。待得她再从房里出来之时,又是另一番风情了。
拓跋猗迤见天色灰暗,便向随从要了一把伞,才随着辛夷步出辛夷坞。
此时的秋海棠开得格外娇艳,比之秋菊,海棠多了几分淡薄的雅致。红得虽然惊心,但人若不静心细看,是无法领略到的。
拓跋猗迤与辛夷一前一后地走在青石板的路上。
终于,拓跋猗迤开口道:“辛夷,每次想来洛阳时,我总是愿意先来你这的。”
“那只是久别重逢,算是偶尔存在些些念想罢了,其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对辛夷坞里的一切,包括我,完全是新鲜而已。”
“不是的,我知道不是的!”拓跋猗迤辩白道,“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拓跋猗迤,你这辈子也别想指望我对你这个夷人存在着一丝半点的好心。”辛夷这般冷冷清清地说出来,她以为自己的话说得够狠了。他一直知道拓跋猗迤是一个心高气傲的男人,他是统治北方的大单于,他会受不了的吧?
可是他没有,他果然没有丝毫的生气。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辛夷,便是连手指头都没有动过一下。他在等辛夷把所有的话说完,也仿佛在等辛夷是不是有更狠的话来触爆他的底线。
拓跋永远无害的表情让辛夷受不了了:“拓跋猗迤,你是贵族,我是卑下的细民,你我不是一路人,所以请你不要逼迫我说出更加恶毒的话来。这样,你会不好受,我也不想让自己更难堪,我最不想让人知道,我辛夷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这条用青石板铺成的老街仿若见过了无数的沧海桑田,便是石板间的泥土和草砾都让人觉得清幽。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浓重,拓跋伸臂将伞遮到辛夷身边:“下雨了,你回去吧,不想再见我的话,我便不来扰你。”辛夷瞧着雨珠已然模糊了拓跋猗迤的视线,他全身都被雨水淋湿。辛夷忽而笑成一朵莲花:“你宁可自己淋雨也要给我撑伞,又怕我生气,不走到我身边来与我一起打伞,我为何又要坚持拒绝你呢?对我有利用价值的男人,永远多多益善。”
拓跋猗迤的笑容一僵,“辛夷,你为什么永远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好?你只希望所有真心待你的人都远远地离开,这样便能不去卷入你们的纷争之中受到伤害,那你自己孤军奋战,又该怎么办?”
辛夷似乎忽略了拓跋讲的这句话,只是笑道:“你不断地来洛阳,不断地拉拢我,是以为我能左右得了这京城的局势么?别做梦了,我不过是一颗无用的棋子罢了。你们都想收买我,得到我,可存在这些念想的人你瞧瞧还有没有人还活在这个世上!”
“好。”拓跋知道自己取胜的希望渺茫地犹如沧海一粟,但他怎能错过?拓跋猗迤缓缓走到辛夷身畔,直视她的眼睛,“辛老板最擅长与人打赌,我们不妨再打一个赌。”
“和我赌,除非我辛夷故意让步,不然你必输无疑。”
“那倒未必。”拓跋轻轻地说着,他知道,这个赌局,他是赢定了的。
“那你说,要怎么赌,赌什么?”
“赌东海王与河间王这两个王爷最后谁输谁赢。”
“不必赌了,没什么意思的。”辛夷快步向前走着,拓跋猗迤追上道:“辛老板不会对这个不感兴趣吧?”
“这个没必要有兴趣吧?一介平民百姓,赌这个,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两位王爷不论哪位最后胜了,也轮不到我坐大宝。大单于问这个,倒不如让我猜上一猜,你们鲜卑拓跋氏最后到底由谁一统!”
拓跋猗迤叹息道:“我终究说不过你。你送我的寿礼,兵刃旗幡其实都不是一个细民所能办到的。你我的实力,其实也相差无几吧?你心中所想之事,最后定然是成功的……我过几日便回北方,你善自珍重。等这天下平定,或许我再回洛阳来看你。”
辛夷微微一笑,心道:“等天下平定,终归又不是如现在的自己一般了。为什么,时事在变,人也不断在变呢?虽说以不变应万变是上策,那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做到?”
拓跋猗迤将伞交到她手里,让她握住,“秋雨寒湿,淋着了就不好了。”
伞柄上的流苏还在微微地晃动,地上一圈一圈淡淡的涟漪随着雨珠轻轻弹起,拓跋猗迤的背影便消失在白茫茫的雨中。雨越下越大,辛夷怔怔地道:“拓跋猗迤,你究竟不该做这个大单于,不该曾经生活在洛阳,更不该遇见我。”
不过,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交集了吧。从今以后,再也不用违心地去利用、去算计、去争夺。一切本来就不属于我,即便争抢来了,也不算我的成果。辛夷慢慢地往回走,雨渍将她的裙裾洇湿。
战火蔓延,千里的殷红将白雪染成红梅般的颜色。兵戈泠泠的光芒,映和着冬天空中不断飞舞着的雪花……雪花刚落在地上,又被染成了红色。直到雪越下越大,鲜血的颜色再也不能湮没掉那晶莹的白色的时候,纷纷扬扬的雪花才将平原上的兵刃掩埋,也将大地上的一切红色覆盖住了。
河间王司马颙又败了,屡战屡败,他心力交瘁。司马颙不想再战下去了,他手下的大将已经越来越少。他很累,怕一个疏神,又是一封战报,说敌军大胜,我军不敌。张方呢?司马颙特别地想要张方来替他打仗,让他不停地打胜仗,若是不胜,那自己还有什么希望?他只要保存自己现在的实力了,他已经不再去想那遥不可及的皇位了。惠帝再平庸、再无能,他都是皇帝。他知道自己不必再去争驰了,他争不过司马越,更别提再将那痴傻的惠帝从皇帝的宝座上拉下来了。司马颙唯一强求的是,保全自己,一定要保全自己,从头再来。
司马颙的参军毕垣,以前张方总是看不起他。现在,张方不在跟前,司马颙又心灰意冷,此时终于找到了一个大好的机会向司马颙进言:“张方大将军久屯霸上,盘桓不进。现在主上兵败,也不主动施以援手,依臣下看,必有异谋。听闻他帐下将佐,屡屡与其密议,主上何不将张大将军召回问话,如果他背叛了主上,主上正好可以除去叛逆。如果张将军仍是忠心,又顺势可以带兵替主上除去燃眉之急。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么?”
其他谋士也附议凑机道:“山东【】起兵,无非为【。人。】了张方一人,张方【。书。】残暴,想来主上【。屋。】也知晓一二。主上斩杀张方,让山东的起义之军知晓,山东的大军自然退去了。”
司马颙不禁想到,张方虽仍是听从他的号令,但权势膨胀,身边没有他人能企及。长此以往,不仅手下的臣辅们都不能心安,便是自己,也会觉得王权岌岌可危。再加上张方的确惹得民怨四起,自己若再不能得人心,又怎能期望手下的军民能服从自己的调遣,继而打败司马越呢?若今后连自保都无望,那何谈东山再起?若张方真有不臣之心,自己也不必存在仁慈之意。杀了张方,不仅能使臣属安心,也能使百姓归心。失一得二,也聊以自慰了。
但张方毕竟为他打下了半壁江山,如此将他杀了,倒也不是易事。何况张方是大将,轻易斩杀不得。司马颙思索了半晌,决定召见郅辅。“郅辅是长安的富户,张方落难时郅辅常常资助他,所以当张方一朝得势时,便将郅辅视作心腹与恩人。本王要听到他的话,我才能够相信,张方到底有没有背叛本王。”司马颙越发地小心翼翼,这些时日,他不断地失去,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开、死去。他甚至无暇顾及到底失去了多少对他真正忠心之人。
郅辅此次应召入帐,毕垣在帐外候着,见郅辅将至,便上前将他引到密室,附耳向他说道:“张方欲反,有人适才与王爷说,这些你都知道,并和他有所计划。所以王爷要召见你,问你此事。我是洛阳辛姨娘的心腹,辛姨娘曾说受你恩德,于是冒险来问你一句,你这般见王爷,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应答?”
郅辅愕然道:“我从来都不知道张方要谋反,更别提与他密议云云,这如何是好啊?”
毕垣故意惊讶万分地低呼道:“我都是见在辛姨娘的面上来提醒你一句,你怎么还敢瞒我!我倒是自找苦吃,怕是要被你带累大祸临头了……”
郅辅指天誓日,差点高声赌咒。毕垣忙掩住他的口,微笑道:“好了,是我的不是。平素就知道你为人坦诚,是以姨娘秘密嘱咐若有一日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定要帮衬。王爷说,张方谋反是实。你如果真的没有听说,倒也罢了,但王爷要问你时,你若不顺着王爷的意思答应,那就要招致祸患。王爷更要疑心于你,到时候我就没有法子再保全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啦。”
郅辅听了毕垣的话,心中信了大半。加之他素来知道司马颙虽与张方亲密,但遇到了“权势“两字的纠葛,也着实快要到水火难容的境地。为了身家性命,更是要该舍则舍。是以下定了决心,要舍去张方,保全自己。于是,他整理好情绪,谒见了司马颙。
见礼已毕,司马颙让郅辅坐了。郅辅看出司马颙眼中的薄怒,更是提上了心,将在脑袋中盘算好的话又反复在心里默念了即便,权衡好确然无误,才等着司马颙开口。
司马颙问道:“张方谋反,你知道么?”
郅辅心知答“知道”与“不知道”都不妥当,于是只答了一个“是”字。
司马颙又问道:“现在就让你去取张方的首级,你可愿意?”
郅辅心中忐忑,但又答了一个“是”字。
司马颙听到郅辅应承了下来,就立刻写了一封手书,让郅辅立刻送去给张方,顺手砍下张方首级。郅辅心中纵是万不情愿也难推脱,若是不答应,便会被司马颙视为张方乱党。于是连答三个“是”字,退出营帐后又去秘密见了毕垣。
毕桓已知晓郅辅接了司马颙的手书,心中大安,但仍是要将郅辅细细安抚,才万无一失:“你若是要取大富贵,怎可迟疑?”
郅辅听后,心中暗道:“既然已经应承了河间王,一来是不得不狠下杀手,二来万一有朝一日张方知道了我在河间王帐内说的话,定然心生嫌隙。张方素来残暴,对父母妻儿都严厉苛责,又岂能容我?虽说一日两日他许是能忍,只怕今后夜长梦多……睚眦必报之人,终究是祸害,也难怪我留他不得!”当郅辅回到张方营中时,已经是黄昏。郅辅面色如常,依旧不避嫌疑佩刀入帐。帐下守兵,都知道郅辅是张方心腹,两人经常促膝夜谈,于是毫不动疑,反倒添了几分恭敬。张方见郅辅回来,更是嘘寒问暖,最后才问河间王此番召见所为何事?郅辅虽见他一如往常热心,可奈心意早决,于是递过司马颙的手书道:“将军先坐吧,此番河间王是有密令要给你,命你即刻执行的。”张方知道事关军情,耽搁不得,当下便在灯下打开手书,想要好好拆阅揣摩。他一面将封皮缓缓撕开,一面让郅辅将灯移近。不料兔起鹘落,转瞬间的一阵寒风迎面而至,郅辅拔出刀来,不及张方从席上站起格挡,就“啵”地一声,将张方的头颅砍落在地上了。这一下使出了他生平之力,是以砍下张方头颅后就收势不住差点栽倒在地上。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号令千军万马、杀人如麻的侩子手会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人砍了头。更没有人想到,杀死张方的竟然是他的恩人、他最为信任的心腹。
夜风猎猎,将至三更。张方脖子上流出的鲜血渐渐凝固,郅辅稍稍回神,将张方滴血的头颅一手拽起,挥刀逼退帐下的守兵,翻身上马。虽说一天的奔驰让人疲累,但此时的郅辅,宛若劫后重生。他莫名地兴奋,虽然司马颙没有给他任何实质性的许诺,但他知道一切会好的,会比张方在的时候更好。他用力鞭打着坐骑,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张方的头颅呈送到司马颙面前。
司马颙在见到郅辅的那瞬间便知道他得手了。他听到帐前士兵禀报,心头一震,随即也如释重负。
随即他又正襟危坐起来,右手边放着出鞘的宝剑,右手边则是一把铜锏。他怕功败垂成,张方到底是死是活,他要看到张方的脑袋才能完全相信。司马颙忽然有些害怕,他立刻下令,让帐外的一千兵士将他的大帐围城三圈,帐内更是站了三十名死士,近身护卫他的安全。
终于,张方的脑袋被郅辅搁在了他的案上。司马颙盯着郅辅,要他亲手将包着张方头颅的布解开。郅辅定了定神,将那个带着血迹的包裹打开,果真就是张方的头颅。双目圆睁,眉头深锁。司马颙终于松了一口气,向郅辅道:“一路辛苦了,你先下去歇着,等此事了结,本王自会给你好的安排。”
郅辅心中的兴奋渐渐淡了下去,他隐隐觉得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顺利,但他却什么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郅辅慢慢平静下来:难道自己只是为了河间王没有及时地封赏,而有一丝不安么?他想到当司马颙见到张方的头颅后表情的细微变化,甚至司马颙还伸手将张方还未闭上的眼睛抹上,让他瞑目……郅辅越想越觉得自己此次是被司马颙当了一颗棋子。但是,以他现在的地位,没有办法不做一颗棋子啊!
毕桓走进了郅辅的帐中,满面笑容地贺喜道:“郅大人,在下给你道喜来了!”说完,便扬了扬手中的一罐酒,“军中闲来无聊,偷偷藏了一罐酒,这会拿出来,但想到大人在,于是来找你喝酒来了!”
郅辅稍解烦忧,微微笑道:“想来毕大人侍奉河间王许久,军中怎无三两知己?倒是找我来了!”
毕桓哈哈一笑,神秘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说着找出两只碗来,都斟满了,将一碗递与郅辅,“王爷跟前,大家都想争先,若真掏心掏肺,我还能活到今日?论起兵时日……嘿嘿,与王爷一起起兵的那些王爷,都如何?”
郅辅点头道:“我懂了……”
毕桓一抹唇角的酒渍,凑到郅辅跟前,一字一句地说:“若不是我主子庇佑,也没有今日的我了!我主子此生真正爱的是收藏名家字画,蒙你大量,她再四地感激!天下又有几个人能真懂主子的心?没有!依我看,一个都没有。你啊,是歪打正着!要不你说说看,当初为什么要把那画儿卖给主子,那张画,似乎也是你的心头之爱吧,如此割舍,岂有不心疼的?”
郅辅嘿然道:“心疼,怎么不心疼?但人总是要想着以后的。当初知道辛姨娘的名声,便料得她必定不同凡俗,不说有三头六臂,却也定然是洛阳城中呼风唤雨的人物。一般人也巴结不上,只不过是一两幅画,少了就少了,就当以前从未拥有过吧!”
毕桓又给郅辅倒满酒,将那拇指一竖:“高明!”
“这算什么?”郅辅喝干了酒,但却不解毕桓的意思。
“若我当初向郅大人一般知晓主子的心意,现在倒是能跟随在主子身边,替她好好打理辛夷坞了。”毕桓暗暗道,“这些话,我可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你是主子半个恩人,便是我半个恩人……”
郅辅听到“恩人”两字,顿觉刺耳无比,他没有接口,反倒自行倒了一碗酒喝下,紧接着又倒了一碗,“来,干了!”
毕桓知道郅辅已经被自己的话语搅乱了心神,不由微笑道:“在下替我主子敬大人一碗!大人说得极是,人若是不想想以后,不向前看,能有什么出路?等着看吧,到底谁才能到最后呢!”
郅辅不断地点头,还伸手要去够案上的酒碗。毕桓见他醉了,便将自己碗中的酒泼在地上,还来劝郅辅继续喝。郅辅勉强又喝了两碗,便歪倒在了案上。案上、衣襟上、胡子上的酒渍在烛光下折射出异样的光芒。毕桓将他扶在了床上,才走出军帐,向着侍卫道:“收了他的兵刃,看好了他。就说‘军中混乱,请郅大人不要乱走。就呆在这帐内,王爷若是有吩咐,找不到大人可不是你们能担当的。’若是郅大人不见了,别说你们的脑袋了,想想你们家里的老娘、妻子能不能活命!他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都先来回过我。”
“是!”几十个侍卫齐齐答应,忙打起了精神,轮班看守郅辅,倒是有些软禁的意思了。但侍卫们对郅辅尊敬地很,郅辅一时间也没有觉察到什么。
司马颙此时已让人火速将张方的头颅送去给司马越,以示他想要与司马越讲和的诚意了。
可是司马越丝毫没有一点表示。
司马颙很着急,冬天快要来了。但是他不能每天围着火炉取暖,司马越为什么迟迟不给他答复?
鲜卑的军队与司马越的军队交相辉映,但司马越没有动作,他只让鲜卑的大将祈弘迎接惠帝。祈弘大军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天气越来越冷,司马颙愈发地心灰意懒。他深深地后悔,为什么自己越到后来,就越加地急躁不安。他顾此失彼,先失去了美妾明珠,后失去了大将张方。现在,就连仅剩的几员大将和军队,也不断地被敌军吞噬着。司马越带来的大军,越战越勇,以摧枯拉朽之势,使得司马颙的大军丢盔弃甲。原野上的泥土已经被冻得生硬,尸体也冻得生硬。仿佛血从他们脖颈里飞溅出来的那一刻后,就会冻成一条殷红色的冰柱。原野上枯黄的草已经被践踏殆尽,战马嘶吼着,它们没有低下头去吃草的余地。它们只能承载着战士、兵戈,还有两个势力之间的水火不容。不论是将军、士兵,乃至是司马颙、司马越,他们都没有了选择的权利。自然,他们中的失败者更没有选择的权利。司马颙想后退,但是司马越怎能放过他?
洛阳城中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美好的能让他竭尽一切去争取。但是,惠帝已经在他手中,他想要在哪里定都,哪里便是新的皇城。
现年已经四十七岁的惠帝仍是如同一个孩童般被人时刻左右着。那些鲜卑的将士对他更是不尊重至极。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中原皇帝有那么多皇子,偏偏要立他为皇帝。痴儿若能治国,岂不是人人都可以为王为将?
军帐外的狂风在呼啸的,人人都巴不得挤进军帐里,免受寒风侵体之苦。可是帐内暖意融融的烛光并不是他们可以经受得起的,尽管帐外炉中熊熊的火焰窜起半丈多高,但那温热总不及帐中。他们恨不能将呼呼大睡的惠帝提到帐外,让他也尝尝风餐露宿的滋味。
朝阳如血,将那原野上的深红覆盖。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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