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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珠传-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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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龙的话令我灵机一闪,这又何尝不是一个绝好的理由?于是,我欣然应道:“正是,小仙的确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天君下在天牢的。”
“哼!好个天君!他也不想想妖魔也有好坏之分,即便是神仙,也不全是正义之辈,竟然如此一刀切,实在气愤!”
墙那端,初龙义愤填膺,我只好安抚道:“天君身为三界之首,又同时统御天庭,自然要恪守原则,有道是仙魔殊途,小仙受罚心甘情愿,与魔君相交,小仙也无怨无悔。”
“仙女儿所言真是深得我心,要是本王有幸能从天牢出去,定然禀报师傅,率领魔军前来营救仙女儿。”
初龙信誓旦旦,我只当他是大言不惭。因为重见初龙,我自然欢欣鼓舞,心情轻快地同他说道:“大王在魔界,数百年来一直与天庭相安无事,此番为何竖起反旗,谋逆天庭?”
初龙道:“只因一夜,与师傅把酒言谈,忽见天边一颗最大最亮的星宿突然暗沉失光,师傅说那是天君的星宿,代表天君的星宿突然暗沉失光,难道是天君的命数要尽了?天君之位,能者居之,想我师傅在三界声望极高,为何不能一试?可我师傅虽为魔君,却如仙女儿所形容的,慷慨而正义,他怎会揭竿起义?”
“既然你师傅不做这不仁不义之事,你身为他的徒弟为什么铤而走险哪?”
初龙道:“仙女儿你有所不知,我是想助推师傅一把。我现在成了天庭阶下囚,师傅念及师徒情谊,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师傅要营救我,势必与天庭为敌,这样师傅才有可能揭竿起义,进而谋逆天庭,再进而谋求天君之位。”
我恍然大悟,初龙对艾莽的心意倒是可见一斑。
“所以,你是故意束手就擒下到这天牢来的?我还在疑惑,堂堂魔界大王,魔君徒弟,怎会本事差劲至此?”
“那倒也不是,本王当时与天兵天将激战,混乱之中见一仙娥与本王已逝的爱妻长得一模一样,本王心下困惑,一时走神,才会被杨戬偷袭成功的。”初龙悻悻然道。
初龙的话令我心头又是一惊,初龙有个已逝的爱妻,会不会长得和紫鹃一模一样?初龙见到的仙娥会不会就是紫鹃?这可太令人热血沸腾了。我要想个法子将紫鹃引到这天牢中,让初龙辨认一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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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牢中的日子因为初龙的出现而变得不那么枯燥了。初龙身上有一个布袋,布袋里藏了许多美食,小金常游飞到隔壁监牢取了美食过来给我和月神吃。
阿月吃了那些美食,对隔壁监牢的初龙也充满好感。
杨戬时常站在监牢铁窗前,微笑地看着我们分享美食的情景。
几日过去了,天君那边暂时没有消息,既没有下令处决初龙和众妖魔,也没有来提审我,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我想起他天眼已毁,无法坐上凌霄殿的龙椅,也不知道现状如何,心里颇为担心,想向杨戬打听,又碍于颖梨,自觉和杨戬保持着距离。
一日,初龙问我道:“仙子在天庭为仙,不知可否认识那位和亡妻长相一样的仙娥?”
小金插话道:“我家主人又没有见过你的亡妻,天庭仙娥众多,怎会知道你到底说的是哪一个?”
月神便提议:“那有什么难的?让初龙画一幅他亡妻的画像来,让绛珠一看便知。”
月神痴痴傻傻,好不容易清灵了一回,可是天牢之中没有纸笔,我只好问杨戬讨来。杨戬并不多问我讨纸笔的用处,我便也不用扯谎。待杨戬一走,我便让小金将纸笔送到隔壁监牢去,不多时,小金便口衔画像回来。
我取了画像一看,心下欢喜,而月神眼尖已在仙柱上喊了起来:“这不是紫鹃吗?”
我想起月神在王母宫内和紫鹃抬头不见低头见,自然是认得的。
我心里正暗叹冥冥中早有注定,万事玄妙,墙那端,初龙已经问道:“紫鹃是谁?是那个与我亡妻长相相似的仙娥的名字吗?”
“什么长相相似?这哪里是你亡妻?这分明就是紫鹃哪!”月神兴奋地嚷。
我一时眼里有了泪意,想起从前紫鹃与初龙那段萌发又破碎的情缘,心下唏嘘不已,不知道这一世初龙和紫鹃能否修成正果。心里刚涌出这个想法,又立即慌乱地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我可做不得这个红娘,紫鹃是神仙,而初龙是妖魔,我怎能忘自己与神瑛在入魔之后魔毒生发的痛苦?神瑛还为此丧了命,而我的命是初龙和艾莽牺牲自己换来的。
“这么说我那日与天兵天将激战之时看见的仙娥就是紫鹃咯!不知仙女儿可认识紫鹃?”初龙问我。
我忙道:“不认识,小仙在天庭为仙千年,何曾听说过有叫紫鹃的仙娥?这画像的仙女儿,恕小仙不认识。”
“可是那个月姐姐不是说她叫紫鹃吗?”初龙困惑。
我道:“阿月疯疯癫癫,她说的话怎么能算数?”
“绛珠,你怎么说我是个疯子啊?我不是疯子!绛珠,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神瑛,神瑛是我儿子,他会替我出头的。”阿月已经哭闹起来。
我只好狠下心肠再刺激她几句,“神瑛?神瑛早就死了,怎么可能替你出头呢?”
“神瑛死了?你胡说,神瑛不是就关在隔壁吗?他怎么会死呢?”阿月大声哭嚷起来。
我不再理会她,而是对初龙道:“你都听到了吧?阿月就是个疯子,隔壁明明关着大王你,她却说关着她的儿子神瑛,她说话就是这么颠三倒四,做不得真的。”
墙那端,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响起初龙失落的声音:“可是那天本王明明看见那个仙娥了啊,和我亡妻长得一模一样。”
“或许是你思妻太切,眼花看错了人也未可知。”小金在一旁帮我搭腔,我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初龙肯定是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乍惊乍喜的结果,而我只能令他自己去消化了。
这一夜,杨戬竟然带来了婆婆纳,令我颇为吃惊。
彼时,月神已在仙柱上睡着,监牢的门突然开启,杨戬领着婆婆纳走进来,我从板床上坐起,吃惊地看着他们二人。
杨戬轻描淡写道:“抓紧时间。”说完便退了出去。监牢的门复又关上。
我不可置信地走到婆婆纳跟前,问道:“阿纳,你怎么来看我?”
“从前,我被天君罚在天牢面壁思过,绛珠姐姐不也常来看我吗?阿纳供职于王母宫,出行多有不便,所以姐姐囚禁这么多日,阿纳才来探视,还请姐姐不要觉得我凉薄才好。”
“怎么会?”我心里已经满满有了感动之意,握着阿纳的手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阿纳将手里的食盒放到板床上,道:“这里面是阿纳精心做的几样小点心,还请姐姐不要嫌弃。”
我摇头,“怎么会?感激还来不及。”旷古情劫中,阿纳与我姐妹情深,而今虽然早就没了那一世的记忆虽然已经消失,可是亲近的感觉却没有错的。
“你这么晚来看我,除了看我,还有何事吗?”
婆婆纳道:“姐姐冰雪聪明,阿纳的确有事同姐姐说。”
正文、第两百五十七章 惊遇魔祖
阿纳要同我说的事是关于天君的。
“天君最近没有来理会你,是因为他……”阿纳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我蹙起了眉头,心底隐隐涌起不祥之感。
“天君一直不肯上凌霄殿去,阿纳揣测与天眼已毁有关,只是不敢戳破而已。天君一直在寝宫内称病,蜗居时间久了,假病竟成真病,再加上妖魔来天庭作祟,天君怒极伤身,病情就更加重了。王母娘娘着急上火,却也无奈其何,只能命我昼夜伺候在天君床畔,天君梦醒之时只是呼唤姐姐名字,今夜阿纳便是受天君所托来探视姐姐的。”
阿纳的话叫我感慨万千,他已是自身难保,却还挂心于我,怎能不叫我动容?
“我在天牢好得很,你替我转告天君,让他安心养病,赶紧调理好身子,只有他好,天庭的根基才能牢固。”
“可是天君心里悬着姐姐你,他派了杨将军驻守天牢,除了防止那些丧心病狂的妖魔之外,还为了防止王母娘娘……”提到王母娘娘,婆婆纳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而我心里更是冷嗤,那些妖魔倒是不可怕,西王母才是对我虎视眈眈的人。
“天君打算如何处置这些妖魔?”
婆婆纳摇头,“只怕天君现在无心顾及他们,因为天眼的事情还有姐姐的事情,他已经烦心至极。”
我心里暗叫不好,怎能不顾及这些妖魔呢?天牢里的妖魔,越迟处置,隐患就越大,要杀要赦都不能再拖延了,要杀就要及时杀,这样可以威慑魔界其他妖魔以防他们蠢蠢欲动,要赦就要尽早赦,莫等到艾莽竖起反旗上天营救就为时晚矣。
“阿纳。你回去转告天君,如何处置这些妖魔,一定要尽早下令,莫要再拖延!”
婆婆纳似懂非懂去了。
我觉得困乏。复又睡去。睡得迷迷糊糊间,忽听得喊杀声依稀传来,魔界的军队竟这么快就到了。我一下惊醒了,细听隔壁牢房传来初龙敲墙的声音,我急忙跑到墙根站着。
“仙女儿,你听得见本王的说话声吗?”
“嗯,我听见了。”
“我师傅来救我们了,仙女儿,到时候我让我师傅连你也一并救下,这天庭咱们不呆也罢。”初龙很是古道热肠。而我却犹疑着,赶忙拒绝道:“谢谢大王好意,小仙毕竟是仙界之人,拿的是天庭俸禄,有错应该认罚。所以多谢大王美意。”
“仙女儿情操让本王好生佩服啊。”
“小仙在此还有一事恳请。”
“仙女儿请说。”
“大王若得平安离开天牢,回到魔界,可否不再攻打天庭,谋逆天君之位?”
初龙顿了顿道:“这个恕本王不能答应。即便本王收了为师傅谋夺天君之位的心,天庭也不会放过我魔界谋逆之辈的。入了这天牢,我等便是天庭的敌人,即便本王能顺利逃出天牢。亦是天庭讨伐的对象,从此以后,恐只有拼劲全力与天庭抗衡方才能寻到一条出路。”
初龙所说甚是有理,我一时也不好再劝他什么。
天牢外的喊杀声渐渐清晰起来,小金在七彩贝中问我:“主人,出了什么事吗?”
“不清楚。”我含糊以对。而这时,阿月也醒了。
她在仙柱上听到这喊杀声,整个人都兴奋无比。
“绛珠,是救我们的人来了吗?”她激动地问我。
我哭笑不得,无言以对。
监牢外传来匆促杂沓的脚步声。四维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牢房的门哐当开了,杨戬一袭黑长披风出现在我面前。
“杨将军——”我迎上前去,而杨戬一把拉了我就走,“赶紧跟我走。”
“绛珠,你们去哪里?你们不能扔下我!”阿月在身后喊。
我要回身去寻阿月,奈何杨戬紧紧拽住我,一直将我拖出天牢去。
天牢外,处处是天兵天将与妖魔混战的身影,刀光剑影,血肉纷飞。杨戬一手揽住我的腰,一手执着三尖两刃枪刺杀妖魔,他携着我且杀且飞,穿云破雾而去。
我们飞落在天君寝宫门外,杨戬道:“天君不放心你,特让我将你从天牢中带出来,你进去陪在天君左右,我去降妖伏魔!”杨戬说着,黑长披风一甩,腾云驾雾离去。那背影好不英姿飒飒。
我正要转身进寝宫去,寝宫的门一下开启,一道黑色妖风从宫内飘了出来,来势凶猛,刮得人站立不稳。
我施法驱散那妖风,却见几个妖怪擒着婆婆纳从宫内飞了出来。
“阿纳——”我惊呼一声,急忙施法击落那几个妖魔,要妖魔躯体就像随风散落的黑沙,一转眼就不见了。
“绛珠姐姐,快去救天君!”
婆婆纳拉着我向着寝宫内飞奔。
当我们跑到轻纱垂幔之外时,里头传出一个内敛沉稳的声音震慑住了我们:“外头的仙娥不许进来!进来者必死无疑!”
我心头一悸,一下愣住了。
婆婆纳瑟缩地看着我,踌躇着一时不知该进该退。
“绛珠,就在外面候着,朕无碍!”天君竟已然知道是我,他的声音自然一股令人宁静的力量。
我和婆婆纳互视一眼,都静静立着,竖着耳朵听里头的声响,只听那个内敛沉稳的声音发出邪魅的笑声:“无碍?天君是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处境,还是假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处境?”
“朕自知尔等是非正义之师,必不长久!”
“自知?你既然有自知之明,就应该退位让贤,不用我们魔界兴师动众,落个逼宫的骂名!天君,你的天眼已毁,凌霄殿上的龙椅就轮不到你来坐了,你还是趁早禅让天君之位,以免下场凄惨而难堪!”
我心头又是一惊,初龙曾说过他与艾莽把酒言谈。望见天边代表天君的星宿暗淡无光,就料到天君气数将尽,而今竟连天君的软肋在毁了天眼都掐算出来了。我额上不禁冷汗涔涔,想必天君眼下的浩劫完全不亚于那场旷古情劫。
“朕愿意放出天牢中所有缉拿的妖魔。你且带着你的部下回魔界去,不要再刁难于朕,你意下如何?”
天君竟也有这样委曲求全的时候,我听了心里格外难过。要不是天眼已毁,他贵为三界之首,何时这样低声下气乞求于他人,还是一个不齿的妖魔之辈。不知道此刻在轻纱垂幔之内与天君谈判的妖魔是魔界何方神圣。
我刚想到此,那妖魔朗声大笑起来,“天君,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本同孤谈条件?孤的部下你要一个不落地释放。这天君之位你也必须让出来。”
他自称“孤”,难道是艾莽?
天君已经恼怒道:“魔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朕好言好语相劝于你,你却冥顽不灵。一意孤行,既如此,朕就不客气了!”
真的是艾莽!
天君龙颜震怒,艾莽却不为所动,笑道:“天眼已毁,气数已尽,你竟还将自己当做三界统帅。看来今日,本魔君要好好替你洗洗脑,让你认清自己!”
艾莽是要对天君动手吗?天君病体未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我再也顾不得其他,不假思索就闯了进去。
“绛珠姐姐!”婆婆纳紧跟了进来。
寝宫内,身着黑红袍子。笑容邪魅,眼神犀利诡谲的魔君已经摆出架势,要对天君施法,而天君一袭白袍,上绣淡淡龙纹。如弱柳扶风,颤巍巍扶着病榻。
“魔君住手!”我一下奔到天君跟前,像母鸡护住小鸡一样,张开我并不强壮的臂膀。
艾莽,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你再也不用双脚残废依靠轮椅了,你可以长身鹤立,玉树临风,真的是太好了,只是为什么和天君反目成仇啊?这昔日中与我相知相交的伙伴而今一个个仇人相见,令我情何以堪?
“绛珠,你快走!别管朕!”天君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而我没有应声,只是目不转睛看着艾莽。昔日里那个飘逸出尘的佛陀而今一身霸气阴险,堕落魔道。为什么命运之牌重新洗过,且洗得如此彻底?不过,旷古情劫中,我认识的艾莽他本是魔界中人,他是魔君和魔王的大哥,而今他自己成了魔君,倒也合情合理。
艾莽见到我的瞬间,脸上神情瞬息万变,张扬的笑容隐去,换之的是震惊和喜悦,只听他颤声唤道:“魔祖!”
我愣住了,魔祖?艾莽称呼我为魔祖,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魔祖,晚辈找您找得好苦啊,”艾莽双膝一曲,跪在了我的跟前,“魔祖,你可知魔界所有子民都以为您已经……已经去世了,没有想到竟然能在此见到您老人家。”艾莽说着,眼泛泪光,不像是虚以为蛇。
我一头雾水,艾莽突然仰起头,怒视着我身后的天君,“一定是天君囚禁了魔祖,魔界所有妖魔才会遍寻三界也无法寻到魔祖的下落,我堂堂魔界之祖,竟被天庭逼迫成一个小小仙娥,奇耻大辱,今日一并报了。”艾莽说着就要对天君动手。
我脑子飞快转着,嘴里已脱口而出喝道:“大胆艾莽!既尊我为魔祖,怎么能不听本祖教训,还在天庭闹事?”
“魔祖还记得艾莽小名?”艾莽怔住了。
我更加挺直了腰杆子:“艾莽听令,既然贵为魔君,就要恪守魔界本分,永远臣服天庭,速速带着所有妖魔退出南天门,退回魔界!”
艾莽一凛,拱手道:“艾莽本就无意于天君之位,只是为了救出徒儿和众魔界部下,不过现在要艾莽退出天庭,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天君问道。
“让孤带着魔祖一同回魔界!”艾莽道。
正文、第两百五十八章 紫鹃失踪
艾莽的要求令我吃了一惊,我回头瞥见天君眉峰渐锁,脸色越来越凝滞,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我想着此刻凭房内我、婆婆纳和天君任意一个,真动起手来,恐都不是艾莽对手,毕竟我和婆婆纳修为有限,而天君早已病伤交加。
“这个得容我好好考虑。”我只是想拖延时间,想着杨戬能奇迹般地出现在寝宫内,一解危困,没想到天君竟不依了,他一把握住我的手,冷厉道:“绛珠,除了天庭,你哪都不许去!”
艾莽哈哈大笑起来,“天君,你竟然还敢挟持我们魔祖,从前我们不知魔祖被天庭幽禁,而今既然知道魔祖下落,怎么可能还让她被困天庭,不得自由?再说,这天庭,只怕不单我们魔祖,就连天君你也呆不了多长久了吧!”
艾莽言下之意是指天君天眼已毁,不再是天命所归,我只怕他这样说是触到了天君的伤心处,便喝道:“艾莽,你若还认我这个魔祖,就听我命令,退出寝宫,并率领魔界部队离开天庭,回到魔界。”
艾莽欲言又止,对我竟还是存了几丝敬畏之心。他维诺道:“魔祖,属下可以答应退兵,但是魔祖必须答应跟属下回魔界。”
“你先退兵,既然尊我为魔祖,那本魔祖的行程岂由你安排?本魔祖离不离开天庭,回不回魔界,看本魔祖心情。”
艾莽没有再纠缠,只是道:“那属下的徒弟初龙魔王还在天牢囚禁……”
“天君既然适才答应你让你如数带回所有妖魔,君无戏言,你只管让魔界部队退到南天门外等候,初龙他们,本魔祖会亲自把他们送到南天门。”天君一直缄默着,我只好替他做了主张,因为在监牢中与初龙私交甚好,所以我也存了私心。害怕天君会改变主意,便故意拿“君无戏言”四个字去堵天君的口。
艾莽虽不甘愿,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默默退下了。“如此,属下领命。”
艾莽的身影消失在轻纱垂幔之外,寝宫外漫溢的喊声渐渐退去,终于消散,复归宁静。
婆婆纳领着天君的旨意出去向天兵天将宣旨:让魔君带领魔界部队退到南天门外,所有神仙和天兵天将不得阻拦为难。
寝宫之内就剩了我和天君二人。
我跪在天君脚边,不敢抬头直视他质疑的目光,只觉室内气氛异常紧张。
沉默像冰块,将人的感官全部冻住。
许久,天君终于开口了。“你怎么会是魔界的魔祖?”那声音含满凄楚和绝望,令我的胸腔疼得几乎要炸裂开。我就知道他会误会,会信以为真,毕竟先前关于小苦的事情,我的诚信已经打了一次折扣。
“上一回你说神瑛是朕的儿子。可是滴血验亲证明你撒了谎,后来小金替你解释说那个神瑛不是真的神瑛,是小苦,好,朕相信那是小苦,可是朕问你真的神瑛的下落,你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这一回,魔君说你是魔界的魔祖,你也当着他的面承认了,朕要你再说一遍,你到底是不是?”
天君含怨带怒,说话的口气很重。
先前我已理亏一次。此次只怕有口难辩。
“怎么是默认吗?”天君冷嗤,“你既是魔界魔祖,屈尊在朕的寝宫做个小小侍女,岂不委屈了你?只是你在朕身边潜藏如此之久,是不是别有所图?一定有阴谋的。对不对?难道朕的天眼并不是白狐所伤,而是你所伤?”
我倒吸一口凉气,天君什么时候竟也这样颠倒黑白疑神疑鬼起来,我委屈道:“天君天眼未毁之前,何曾见过绛珠真容?那时候绛珠只能以草身示天君,一株小草儿哪有手脚可以行刺天眼?”
天君听我振振有词,不由一怔,随即他摆摆手,在房内烦躁地来回踱步,“不对,那时候朕见不到你的真容,这本身就是一件诡异的事,为什么朕那时候无论如何就是看不见你,而现在却能看见了呢?”
我在心里叹气:因为那时你天眼未损,你我之间又有诅咒捆缚,所以你自然见不到我,现在你天眼损毁,诅咒竟阴差阳错不攻自破,你自然也就能看见我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贵为天君,焉能不知?
只是现在天君患得患失,又在气头上,哪里肯去思索这些?
他蓦地停住脚步,指着我的鼻子问道:“说,你到底有什么图谋?难道你真的觊觎朕的君位吗?”
“绛珠何德何能,焉敢觊觎天君的龙椅?”我心里不是一点点的失望,全然无法念及天君天眼毁损的烦躁戚然的心理。
“你何德何能?堂堂魔君都听你发号施令,你说你何德何能?”
我实在受不了天君阴阳怪气的声息,不忿地从地上站起,天君见我一脸怒容,竟然向后瑟缩了一下,我又心软道:“待绛珠去天牢放出魔界一众妖魔,交给魔君,再来向天君请罪!”
说着转身向外走去,天君喊住了我:“绛珠——”
我心底一颤,突然发觉此刻的天君只是个可怜的病人,我回头莞尔一笑,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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