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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上仙-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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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的涵养远没我想象得那么好,我对景予也远没我想象得那么绝情。

一直找他,无非想找他问一个理由,一个让我死的理由;再见面,我依然百般试探。

原以为他只是天生的性情别扭,原以为他必有苦衷,原以为他近日有意无意的亲近,或许才是真情流露……

原来,我真的只是个傻子,傻得不能再傻的蠢货。

我想知道的理由竟是如此直接而简洁:我阻了他的修魔之路,会引起魔帝的不快……

他的确还恋着我,但他的爱意在这样的时刻,就成了充足的杀我的理由。

想让我魂飞魄散,是不是怕我转世投胎后,他还会喜欢上我?

我的景予师兄……呵,还真是情深意重!

魂不守舍地在黑暗的山林里茫然飘了许久,我才想到回去。

落叶自头顶飘下,无声无息地穿过我,呻。吟般伏到地上,在风里巍巍地颤动起伏,似偎在亲人的怀抱最后一次啜泣。而我只是连肉身都已不复存在的一缕元神,除了远在昆仑的师父,再无一个亲人,——比随时能回到自己来处的落叶还要惨淡许多。

但这世间越是无人疼惜我,我越不能轻贱自己。

时日无多又如何?修为大减又如何?曾经的心上人弃我如敝履又如何?

旁人要我死,我未必能活;但我至少可以做到,旁人不想我快活时,我偏要快乐地活着。

还有,如果我快活不了,也必定不会让害我的人快活!

我仰望夜空,轻轻地笑了笑,才慢慢辨明了方向,寻向我们住的藤屋。

所幸这一路虽遇到了些山精鬼魅,倒也无人注意到我。

当然,再厉害的山精鬼魅,也比不上至爱之人的断魂之箭。

于是,我又有何惧之有?

坦然地走向藤屋方向时,我忽然感觉有点不对。

我闻到了某种花香。

再向前行几步,花香更浓。

然后,眼前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蔷薇。

这样的季节早该开败凋零的蔷薇花,大簇大簇地依着山石灌木肆意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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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书名,我编辑认为原来的太平了,所以帮我想了这个。其实我根据这个又想了个《尘寰千年,移步花开》。

现在向大家调查下,1。《仙家有女未长成》2。《一世艳骨,移步生花》3。《尘寰千年,移步生花》,你们觉得哪个好?选择标准:放在网上时,你们会点哪个书名?在书店里看到这三个书名,又会去拿哪一本?当然,欢迎出现第4第5个……谁帮我想几个引人的书名?

PS:有人问这书和千年有关么?我现在就很明确地回答,有关。主线支线里大部分人物,都和千年前的一宗旧案有关。也有童鞋说感觉我写得散了,但这本真心不散,只是支线和伏线多,到后面才会一一揭晓;然后场景和故事的转换可能和《仙剑》等游戏有相类之处。这种写法不适合网络,但我想试试,并且写得很开心。还有,本文某些设定可能有些雷人或狗血,追文的亲们可能需要自带避雷针~~汗~~

鸳梦冷,夜寒何处著相思(一)

但见柔枝凝绿,娇红满眼,甚至惊动了夜蝶飞来,扑着翅翼在花朵间翩跹而行。带着咸湿气息的海风吹过,有花落如霰,铺锦着绣,顿让这夜半之际的苍灵墟一扫灰颓,显出几分妩媚的活力来。

忽然便想起了青岚所讲的前世之事。

残阳如血的山峰上,少女一夕抱着垂死的少年,一声声地唤他,“陆歌!陆歌!”

少年恋恋地看着心爱的女子,告诉她:“要好好活下去,照顾好蔷薇。我会回去看你,看蔷薇。”

一夕应了,然后痴痴地等浒。

一年,两年,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为了等到她的心上人,她快等成了石像。

她期待和她的心上人一起看蔷薇花,期待他为她在乌黑的鬓发前簪一朵美丽的蔷薇潼。

她在等着他娶她,做他的新娘,做他携手到老的妻子。

她叫一夕,但所求从来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朝朝夕夕。

可她没能和他朝朝夕夕相守,却只落得朝朝夕夕的等候,久远得仿佛永生永世没有尽头般的等候……

最后还落了一场空,盛放百年的蔷薇被守望百年的女子连根拔起,挫骨扬灰……

我心里一紧,飞快行向藤屋。

一路俱是蔷薇,或黄或白,或粉红或殷红,俱是枝叶葳蕤,芳气袭人,妖娆地舞于沉沉的月夜下,一直蔓延到藤屋所在的那株古树,便戛然终止。

我顾不得回肉身,先飞入他们住的那一半藤屋查探。

屋里空空如也。

不但青岚不在,连景予都还没回来。

想来还和那个绵绵亲亲我我缠缠绵绵,一时是顾不得回来了。

可青岚呢?

莫非被一夕引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的身手其实不错,至少一夕绝对不是他对手。

但青岚品格端方,方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转弯;应付女人更是脑袋缺根弦,宁可让自己傻乎乎地一再忍、一再让、甚至一再落败受伤,也不肯说几句转圜的好听话语。

不尽的失望变作绝望后,如今的一夕早不是当年那个立于蔷薇花下朝朝夕夕等候情郎的痴心女子。

因爱生恨后,天知道她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来。

凡事一二必有三。我几乎敢断定,如果一夕心怀不善,青岚几乎没有悬念地会走入她的圈套。

真不知他的师父是谁,能教出这样好骗的徒弟,真比我师父皑东仙尊还要牛,也算得是万中无一的极品了!

急忙返身回到自己屋里,先凝定心神,营魄抱一,将元神缓缓注回自己躯体,待血脉正常流转了,立时跳起身来,推向白狼,“大白,大白,快起来!”

白狼睡得正响,此际鼾声如雷,闻得我大叫,惊吓得跳起来,四处张望着惊慌叫道:“怎么了?怎么了?那大龙找来了?”

我叹道:“是啊,大龙来了,把青岚和景予一起吞了!”

白狼惊吓,连忙破开藤墙伸了脑袋邻屋查看了下,然后缩回脑袋沉吟:“据我老狼在尘世跌摸滚爬……”

我抢过话头道:“据你老狼在尘世跌摸滚爬了几十年的经验,他们只是没在屋里,未必被大龙吃了,对不对?那他们哪里去了?”

白狼噎了回去,“对啊,他们本领那么高,哪有那么容易被大龙吃了?或许只是出去散散步而已!”

“散步?两个男人,半夜三更出去散步?”

白狼的思维果然越来越不像人了。

可白狼还是振振有辞:“姑娘你不是说过,男人也会喜欢男人的吗?”

“……”

我终于无奈点头,“不错,也许真出去散步了!你看外面花好月圆,的确适合谈情说爱!”

“花好月圆?”

白狼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在说梦话,探头往外一瞧,吃惊地大叫一声,已经掉下了古树。

明知眼前情形诡异,我抬手收了荣枯藤防身,看着景予的得失屏还孤伶伶地挂在树上,略一犹豫,将它收了起来,和荣枯藤一起藏好。

白狼怔怔地看着外面妖娆盛放的蔷薇,吃吃道:“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一夕和大龙来过了?难道那两位真的到大龙肚子里去谈情说爱了?”

我轻笑道:“咱们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狼原就好奇心重,闻言立时点头,迈开大步向前走了几步,大约想起了敖欢那条龙的本领,忙又缩到我身后,小心翼翼地一路张望着向前蹭。

我哭笑不得。

到了后半夜,雾气愈发浓了,山林里本就迷离的月色愈发氤氲,衣角沾了草木上的露珠,湿冷之意很快洇了开来。

忽然觉得,还是元神出窍没有躯体时最好。

不会有露水沾衣的沉重和烦躁,也不会有喉间的凝噎和鼻际的酸疼,就是给人捅了一刀,也能一笑而过,表示自己根本不会被捅着……

也许有一日,我灰飞烟灭,不复在这世上存在时,才是最快活的。

我轻轻地笑,扬手幻出个喜气洋洋的红绫绘百合花纹的八角宫灯来,用荣枯藤挑着,悠悠地照着前方的路。

白狼松了口气,嘀咕道:“这还差不多……”

我便打着灯笼侧坐到白狼背上,让它驮着我沿了蔷薇花一路向前行。

耳边风声呼啸,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宫灯浅浅的光线摇曳,雾气如游丝般飘浮在空中,一缕一缕从眼前萦过。沿途的蔷薇花在穿过雾气的黯淡光线下芳姿艳冶,花叶交错间沙沙的细响,如远远传来的妖娆轻笑,美得诡异。

满径俱是落叶。

远远近近的林木间,不时见得磷火明灭,偶尔有一声两声的惨叫或狞笑传来,再不知在这弱肉强食的小世界里,又有哪个无能的小妖或小魔成了他人的口腹美食。

白狼渐渐恢复了几分胆量,步伐也便开始加快。冷不防斜次里窜出一只狐狸来,大约也是个成了精的,居然不怕它,直直从它脚边窜过,惊得它纵身而起,“嗷”地一声狼嗥,倒也颇有气势。

我给它掀得差点掉下去,手上宫灯乱晃,山石枯木和我们自己便在地上投着长长短短的暗影,却如张牙舞爪的怪兽,咧着嘴正扑过来。白狼正在惊魂之际,再见那暗影,嗥叫转作了惨叫,脚一软趴在了地上。

我跳下狼背,对着这头不争气的白狼哭笑不得,说道:“你鬼叫什么?”白狼把脸埋在地上,满身硬毛森然竖起,嘶声叫道:“鬼啊,妖啊,魔啊……”

“哪里有?”

白狼终于敢抬起头来,看了看依然平静的四周,终于松了口气,却道:“姑娘你没看到吧?我刚看到一只狐妖奔来,后面还跟着个八爪怪物,不知是妖是魔。”

我点头,“狐狸走了。八爪怪物想吃狐狸肉,不想吃狼肉,更不想吃素藕,所以追着狐狸跑了!”

白狼深以为然,“不错不错,必定如此。”

我体贴地看着它,“大白,你若是害怕,就留在这里吧!我一个人去找青岚他们吧!”

白狼看一眼林子里鬼气森森地模样,立刻叫起来:“不行,不行……那个,我要保护姑娘,和姑娘同进共退!”

真是一头义薄云天的狼啊……

我叹口气,正要继续前行时,又见一道黑影迅捷扑来。

白狼又惊叫时,已闻那人道:“出什么事了?”

定睛看时,却是景予。

他眉目沉凝,似乎十分紧张。待见得我们都安然站着,这才舒了口气,轻轻一挥袍袖。

他的衣衫虽是疏离冷淡的墨黑色,依然有一道清澈出尘的气息荡漾开来,飘浮的雾气顿时四散飞逸。

白狼立时镇定很多,张口便直奔要害:“景予……你不是和青岚谈情说爱去了吗?”

鸳梦冷,夜寒何处著相思(二)

景予虽回魔界半年,倒还十分纯洁,又或者心里有病,再没听出白狼言语里超出常人思维的暧昧和兴奋,答道:“没有,当然没有……不过是闷了,随意出来走走。这里远离凡间,无非是些山精水怪,叫我和谁谈情说爱?”

“狐妖啊!”白狼笃定地说,“连原微堂堂的大剑仙都可以娶九尾狐,你一个入了魔道的,娶个妖更不成问题了!”

我笑盈盈道:“胡说!人家是堂堂魔帝之子,要娶也娶个漂亮的魔族女子啊!最好是什么长老什么魔王的女儿,才更门当户对呢!”

景予怔了怔,却没有反驳,只皱了眉,看着沿途的蔷薇,问道:“青岚也出去了?”

白狼叹道:“你没和他在一起?那他可能真的去和一夕谈情说爱去了!你转悠挺久了吧?没遇到他?浒”

景予正待说话时,忽然抬起头,看向天际。

我心中无端一悸,连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时,只见本来被下方雾气掩得迷蒙不清的夜空里,忽然划落一道流星。

本来很小的一颗,却在划落过程里越来越亮,越来越近,不但流星光芒煜煜,连拖着的尾巴都异常璀璨甏。

我们就看着那道流星滑落,滑落,然后……迅疾地拖过一道灿亮的弧线,恰恰掉落在我们前方不远的地方。

景予脸色忽地一白,叫道:“不好!青岚……出事了!”

他再顾不得我们,运起轻功飞快往流星坠落的方向奔去。

我不愿浪费体力,连忙收了宫灯,御起秋水剑,带了白狼紧紧跟上前去。

白狼却是不解,连忙问道:“这流星……和青岚有什么关系?”

“这星是天陨星。”

“天陨星?”

“若见到它陨落,便代表……有堕入凡间的天界上仙历劫失败,即将陨灭。”

“青岚?他会是天界上仙?”

白狼不可思议,“他连你都打不过!他又傻又笨……不过人的确不错,我挺喜欢他。”

它顿了顿,后知后觉地叫起来:“即将陨灭?他……他快死了?不可能!一夕没那么心狠吧?大龙不是说,她还在青岚遇险时上前假装打斗却出手救他吗?”

我淡淡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细算下来,一夕等来等去等不到的怨恨已经积攒了百来年,而他们相处的时间无非就是隐居时的那三年。三年,弹指一瞬,算得了什么?找准机会打他个魂飞魄散才不稀奇呢!”

连相处两百年都能瞬间化为飞烟,何况三年!

我不觉看向景予。

他在前方身形微微一顿,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行去。

一瞬间我也有了把他打个魂飞魄散的冲动。捏住袖中的荣枯藤,我考虑着要不要出手。

师父常向其他仙尊赞我,说我小事任性,大事明白。但我此刻,真的想任性一回。

哪怕生死攸关。

白狼此时却道:“姑娘,你这是在指桑骂槐吧?”

我定定神,连忙松开荣枯藤,轻笑道:“没有。我只是指着和尚骂秃驴而已!”

“哈……”白狼想笑,又不敢大笑出声,笨拙的身躯在秋水剑上晃了一晃,侧头向我低声道:“姑娘别太冲动得好。咱们打不过他。”

不愧在尘世跌摸滚爬了几十年,这都看得出……

我想把景予打个魂飞魄散,可不想被他打个魂飞魄散。纵然我没觉得这副荷叶身子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但一再毁在他手中,未必太没面子了,坏了我昆仑女仙的名声不说,连师父都跟着丢脸。

说话间景予已在前方落地,然后僵在那里。

我忙跟过去看时,一时也是浑身发冷。

前方有一池碧水,凝烟含翠,波漾无声;岸边几株古柳飘摇,垂枝袅袅,丝若金缕。

蔷薇从我们最初驻足的藤屋一直延伸到这里,蓦地繁盛起来,几架蔷薇连作一处,沐在水光月色里如火如荼地怒放着,殷红如血,明媚似少女扬唇而笑的面庞。

落瓣如雨里,蔷薇花下的黑衣女子跪在倒地的男子跟前,温柔地说道:“月解重圆星解聚,我不想再等断了魂,等碎了心。陆歌也好,青岚也好,你总是我的。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她腕间的浅紫深青颜色不一的玉石珠串,此时流光溢彩,如明珠般散着柔润美丽的光泽,令人见之心旷神怡,却比上次见到时更多了几分仙灵之气。

而她腰肢袅细柳,眉黛描远山,一双极美的眸子萦愁含雾,有泪水盈盈欲下。

她道:“青岚,我要你永远和我在一起,不成仙,便成魔!”

青岚倒于地上,眉目依然是一贯的坦荡宁静,脸色却已苍白如纸。

他手指动了动,竟已无力抬起,只得惨淡地笑了笑,轻声道:“你三次暗算我,就是为了取走我全部仙家修为,和你一起成魔?”

一夕淡红的唇微微一抿,更显温婉如水。她柔声道:“百年修为毁于一旦,我知你不开心。不过我会把我的魔道修为渡你一半,你下面修起魔道来,会事半功倍。”

青岚摇头,低声道:“一夕姑娘,我不修魔。”

一夕轻轻抚着他的面庞,微笑道:“你以为还由得了你吗?如今你仙家灵力尽失,身体比凡人更孱弱,以你百余年的寿数,若是我不渡魔力给你,你将很快衰老成百岁老头,然后死去……你不怕吗?”

被她的指尖抚在脸上,青岚的苍白的颊上浮过羞赧的红晕,却温和说道:“不怕。我投胎转世,重新修练便是。一夕姑娘,你也别固执了,修魔坏人心性,毁人善念,快回头是岸吧?”

一夕脸庞便也泛过红晕,却是因为愤怒,“你是要我毁了一身修行,和你一样投胎转世,再入轮回?”

青岚凝眸看她,眸子虽无神采,却澄净如水,“有何不可?”

一夕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忽冷笑道:“你同意也罢,若不同意时,我自有法子让你忘了所有的事,从此只记得我一个人,只陪着我一个人!想毁我百年修行,休想!”

她说着,掌上已蕴了一道浅灰色的淡光,便要往青岚身上击去。

猜度她的意思,必是又对青岚施什么功法,好让他乖乖顺从她,哪怕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我冷眼旁观着景予的动静,他却只是凝眉盯着他们,再不知想什么。

倒是白狼克制不住它的侠骨仁心,冲上去叫道:“喂,兀那女魔头,你不想毁自己百年修行,却毁了他百年修行?你到底是不是人哪?”

我抱着肩微微地笑,“大白,她本就不是人,她是魔呀!”

白狼怒道:“魔又怎样?魔不也是从人修过去的?她既然和人一样有感情,难道忘了人间还有一句话,叫作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对青岚仙友那样狠毒,还妄想着青岚再喜欢她?”

我倚着旁边的老柳,懒懒道:“你指望一个魔懂感情?那玩意儿成魔前也许有,成魔后早该抛到爪哇国了吧?”

我转头看向一夕,问道:“你怎么暗算到他了?”

一夕见到我们,却也紧张起来,将青岚紧紧抱在怀中,警惕地看着我们,然后打量向四周,分明在探查遁逃方向。

我心头暗恨,悄悄执了荣枯藤在手预备着,只等她一有行动,便要把她拦住,非把她活活缠死在当场为青岚报仇不可。

但我希望她死了能是个明白鬼,所以她不回答,我替她回答:“你必定又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分散了他的注意力,然后趁机出手了吧?君子可欺之以方,青岚为人过于端直迂腐,的确容易被人算计。可是他并不笨蛋。能被同样的人用同样的方法成功暗算三次,除了他对着你便会心神大乱,不知道防范之外,你还有着什么解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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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梦冷,夜寒何处著相思(三)

一夕忽然间激动起来,高声道:“还能怎么解释?他是个君子!转世后他更是个清高绝尘的君子!他根本瞧不起我!他已经知道过去,才会觉得亏欠我,心虚不敢面对我,才会让我一再得手!”

一夕低头看向青岚,眼底更见晶莹,泪水堪堪欲下,却笑道:“青岚,我没说错吧?你便是瞧不起我是个魔!你便是瞧不起我是个魔!那么……一起入魔吧!”

月光下,她的脸色雪白,咧嘴而笑的模样有些狰狞,但竟让我心中微微一软,叹道:“我怎觉得,是你太自卑了?”

一夕便冷笑道:“自卑?我怎会自卑?若不是他让我等他,若不是他让我没完没了地等他,我怎会为保住自己的青春和美貌入魔!都是他害的!都是他害的!”

她喘着气,眼里灼着冰火交激般冷烈的光芒,瞪向腕间的青岚,说道:“你说,你是不是害了我?你是不是害了我还瞧不起我?涓”

青岚挣扎着从她怀里坐起,茫然道:“瞧不起?仙或魔俱有其存在的道理,只是修行的法门不一而已,我为什么要瞧不起你?我也从没想过要害你……”

一夕便推开扶他的手,叫道:“你还不肯承认!你若不是心虚,为何一提前世之事,你便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对我处处退让?”

青岚已经坐不住,倚着老柳低低喘息,微红着脸道:“我有吗?我有吗?刊”

一夕便恨恨地瞪向他,却是已被气到说不出话来。

我对着这两人便有些无语。

但细想想,我像青岚这样年岁时,懂得的未必比他多。

何况青岚自小修仙,心无旁鹜,更不可能比我懂得更多;一夕苦候百年,加上修习魔功,以致性情偏激,蒙蔽本心,凡事总以恶意揣测,看不清真相倒是意料之中。

正想着要不要提点他们一下时,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景予忽然开了口。

他淡淡地向青岚说道:“你的确对她处处退让,只是你自己不知道;正如你喜欢她,你自己也不知道一样。”

青岚和一夕齐声道:“胡说!”

待得说完,两人相视一眼,便都红了脸。青岚却道:“景兄不可胡说!修道需见素抱扑,少私寡欲,绝学无忧。我蒙师父自小教导,又怎会妄动情爱之念?”

一夕面颊的红晕退去,雾蒙蒙的大眼睛便泛出怨毒,定定地盯着青岚。

青岚不敢直视她的目光,颤着眼睫垂下眼睑。不过说了那么几句话,他的气息已越发微弱,原本高挑的身段无力地靠在老树上,眼见连头都耷拉下来。

我情知他的修为被那劳什子珠串吸尽,再不注入灵力,很快便会萎蘼而死。

正想着要不要拼着让自己性命再短那么几个月上前施救时,景予已飞身上前,坐到青岚旁边,将他自身的灵力输送过去。

一夕见状,正要上前制止时,景予忽向她扬脸一笑,“一夕姑娘,你若敢再在我身上试一次那劳什子破珠子,你信不信我能立时送了你去十八层地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素常极少笑,寒霜般的一张俊脸,冷傲孤绝,目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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