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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灯看剑-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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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尔耳边响起了宋军的呐喊声,不由得都是心下大震,变故横生,便是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铁骑雄师,也不由得阵形微微有了些散乱。
    韩常也自心下大愕,但他终究统帅一方,久历战阵,虽然眼前烟雾尤自浓厚,看不见宋军军士推进的阵形方位,却是在刹那间明白了宋军之举的意图所在。
    此时浓烟犹重,自己看不清对方来袭方向,看来确是个进攻的好时候,然则宋军终究以步军为主,并不能如自己的骑兵般来去如风,己方数十万大军连营严阵以待,在这等形势下来袭,宋军绝讨不了好。
    以那位大宋监军将军的用兵之方,绝不会出这样的昏招。
    所以眼下只有一个可能了。
    就是宋军的目标,不是要趁乱出击,而是要抢压那两尊神魔塑像!
    那两尊神魔塑像在自己有意无意引导下,已然成为大金军士心中信念之所寄,若是真被宋军抢了过去,这场仗恐怕也再不用打了。
    宋军诡变百出,一计不成另有一计,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
    一念及此,韩常心下发急,一声令下,身后前列数万军士同时催马,也自迎上了前去。
    只是原先那两尊神魔塑像原本便只离舒州城头不过千余步之遥,而自己这方军阵因着方才大火,却又往后退了一大段距离,兼之宋军以有心算无心,准备在前,自己此时下令催马,只怕已然落了下风。
    此时火焰已然尽数熄灭,天风浩荡,转眼间烟雾渐渐转淡,韩常一马当前,望见宋军来势,绝对要比自己的骑兵更快杀到神魔塑像前,不由得更为发急,却是毫无办法。
    他与宋军交战大小不下数十场,深知宋国步军虽移防不便,便一旦结成军阵,却是坚韧无比,一旦让宋军结成军阵将两尊神器护住,再缓缓移入城中,自己要夺回来,实是艰难无比。
    身后女真军士,也自发现了这一点,无不加劲催马,却是眼见已然来不及。
    正在此时,忽然舒州城头响起一声大叫:“王将军,圣上有旨,全军回城布防,切勿为图一时之快,轻启城门与金人争锋,钦此。”
    城下宋军微微一顿,一个沉沉的声音响起:“将在外,君令有所不授,弟兄们,跟我冲啊!”
    一众女真人都自大喜,加速催马,一时间蹄声隆隆,兼杂女真人“嗬呼”号喊之声,不绝于耳。
    城头那个声间徒然尖厉,喝道:“圣上有令,敢违此道圣旨者,以大不敬论罪,无论此战胜败,一律同诛九族,王将军不为自己,也为手下将士想想。”
    一派短暂的死寂之后,忽然发出一片沉沉的叹息声。
    所有人都能听得出,在这声浩然长叹中包含了多少的不甘与无奈。
    韩常率领大军纵马,终于来到了那两尊神器的面前,眼见那两尊神器虽然被烧得通体红透,却是夷然无损,不由得心下大定。
    他抬起头,迎上站立在已然缓缓退至城门口的宋军军阵最后押阵的那位宋军将军,那双充满愤懑的眼睛。
    韩常不由得微微叹息,续而纵声大笑。
    同为统兵出征的大将,他能明白那双眼睛里包含的不甘。
    确实,宋国将军当得上用兵如神、算无遗策,哪怕面对这两尊神器如此可怕的存在,也丝毫未曾进退失据,反是智计百出,让自己颇为手忙脚乱之余,也不由得心生佩服。
    可惜这又有什么用呢?
    在舒州城内主事说话的,终究不是这几位宋国将军,而是那个庸怯无能的赵家天子。
    方才若非这位天子官家贪生怕死,却又不懂装懂,恨不得将任何一分力量都用放置在自己肉眼可见的地方,卫护自己的安全,那些宋军只怕早已得手,而这场仗,自己也已然输掉了大半。
    这个宋国的天子皇帝,简直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帮忙。
    天佑大金!
    不错!
    天佑大金!
    …………
    赵匡胤手上尤持着长弓,站在城头处,望着那些在舒州城下欢腾叫嚣的女真人,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自定下了此次的战略大计之后,中途却是出了几次连他也没有料到的变数,险些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直至此时,一切才重新回到了他的掌控之中。
    自己原本便没有毁去这两尊神魔塑像的意思,毕竟自己特意分出三分之一的兵力,困守这舒州小城,本意上是一场诱敌之计。若不是这两尊神魔塑像所蕴含的威力实在过于强大,如不能及早解决,恐怕会极大威胁到舒州城的存亡断续,他也绝不愿意如此锋芒毕露。
    以干柴为箭,确是存下了必要时以火制火的念头,只是万不得已时才想着采用的办法。
    毕竟火势一起,再不由人掌控,一则烈火是否能对熟铜铸就的神魔塑像造成伤害,尚未可知;二则若是真的在女真军队面前毁掉了这两尊神器,只怕其惊恐之下,就此退兵,那自己的一番盘算,却也无由施展了。
    是以他原本只是打算以自己神乎其神的箭技,借床弩射出的劲箭,直取那两尊神魔塑像口中机括。
    他平生征战四方,灭国无数,手上了结人命成千上万,对于鬼神虚无缥缈之说,向来不信,以他的眼力,自也能看得出那两尊神魔塑像之所以能喷出火来,并非什么神魔威能,而是机括之力。
    真正能引起激烈燃烧的,是贮藏与两尊神魔塑像腹中的黑色液体,健马奔驰牵扯双翼,当是触动机簧,挤压塑像腹中黑色液体激射而出,而塑像中的机括,却是极为精妙的引火之具。
    也是因此,他才定下了万不得已时采用火攻之计。
    毕竟照他推断,那黑色液体应是极易燃烧之物,若是纵火炙烤,让其在两尊塑像腹内燃烧,只怕也能起到损毁机簧的效果。
    是以他借两尊塑像又欲喷火,大口微张的电光火石间,配合床弩射出劲箭,直取那两尊塑像口中机括。
    只是未想到的是,那两匹牵扯机括的健马,受了众人同声呼喊的惊吓,奔跑益速,较之其计算的时间,要快了一线,无巧不巧在其劲箭刚要射入那两尊塑像口中的时候,喷出了火来,是以才有了方才那一出。
    城下的女真人,重新套好了那两尊神魔塑像,拉扯而去,大呼小叫,欢喜无比。
    赵匡胤脸上也自绽起了一丝笑容。
    他或许是舒州城内城外这数十万人中,唯一一个看清楚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
    那两道床弩射出的劲箭,加入了自己那两箭撞击的力道之后,去势劲急无比,虽然正正撞上了那两尊塑像口中正在此时喷射而出的火焰,却仍然直直射落了安装在那两尊塑像口中发火的机括。
    如今那两尊神魔塑像,已然不过是两具徒具其表的摆设而已。
    是以他自大火燃起之后,根本没有去关心那火势是否对神魔塑像造成伤害,便自开始调配布置,这才能如此完美地演绎了方才那一出。
    毕竟先前自己迫于无奈,屡次出手,表现有些过于锋芒毕露积极进攻了,只怕难免会让对自己那个不肖子孙有深刻了解的金兀术与韩常,起上几分疑心。
    只是经过方才那一场唱作俱佳的表演,哪怕多疑如金兀术,也应该已然确定,自己那个庸怯懦弱的不肖子孙,此时确实身在舒州城中,并且总掌一切。
    相信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会有人疯狂到把缴获两尊威力如此巨大的神器的机会都放弃了,来布这么一个诱敌之计。
    “陛下”,自城下领军退回舒州城中的王贵,来到赵匡胤的身后,笑吟吟地行下礼去:“方才属下的眼神,未知可曾流露出陛下所言那种夹杂着愤懑的绝望?”
    “他奶奶的”,赵匡胤哑然失笑:“让你带兵真是埋没你了,回京之后,应该让你跟包大仁去学唱戏。”
    “哈哈哈!”两个人相视半晌,同时大笑。
    似乎在他们眼中,此时被重重围困的,并不是他们置身的舒州小城,而是城外连营数十里的女真骑军。
第45章 权相
    “包大人似乎对于玉石古玩,颇有兴趣?”秦喜微微皱眉,看着包大仁,眼神中露出鄙夷的神色。
    他义父秦桧接见包大仁之所乃是一处别院,正是他平常吟风弄月之所,四壁挂满了历代名家字画诗笺,平日里能在此与他相见之人,都无不借品鉴书法、题谈画风来体现自身风雅修为,以挑惹自己的话兴,搏取自己好感,这个包大仁却是自一进屋来后,眼神便直勾勾地看着那摆放在架柜上的几样珍玉古玩,却是丝毫也未曾向墙壁上的字画看上一眼。
    虽然相府所藏,均非凡品,但此处终非藏宝之所,摆放的珍玉古玩,多为取其与景相谐的意境而设,虽然名贵,却也终非多有掌故底蕴的东西,包大仁这副只差没流出口水来的模样,着实让秦喜不禁打心眼里对这个出身卑微的戏子,更加看轻了几分。
    或许也正因此,这个戏子才会毫无节气地转投向岳飞为首的武将一脉。
    戏子终究是个戏子,哪怕万俟卨一时瞎了眼替他弄了个出身,他仍是怎么学也学不来真正文人士子的那份雍容与风雅。
    是以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这个义父,为何会一时心血来潮,想着要见一见这个戏子。
    在他看来,这个戏子不过是个善于见风使舵的跳梁小丑,因缘际会才爬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上面,根本没有任何的真材实学,莫说是他义父,哪怕是以他的地位,对这个戏子稍假辞色都颇有些自贬身价。
    只是自己那个义父,在一旁呷着茶,却仍是用那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不急不燥的看着这一切,是以他也尽量克制了自己的语气,尽量让自己显出几分客气来。
    包大仁抬起他的绿豆小眼,浅笑道:“是啊是啊,秦大人果然慧眼如炬,小人一向看多了那些诗书字画就犯头晕,反倒是一见到这些珠光宝气的东西就精神百倍,也不知是哪里种下的病根,真是奇怪啊!”
    “咳……咳……”秦喜也未料到包大仁如此没脸没皮地坦然说话,一时反是不知应当如何应对,干咳了两声,端起茶杯掩盖了过去。
    包大仁却是笑得益发可爱了:“早知道相府里这么多挂着风雅字画的房间,里面却有这么多珠光宝气的宝贝,小人早就死皮赖脸地求着进来看两眼了。相爷与秦大人今天召唤小人前来,莫不是也是知道了小人的嗜好,想一偿小人的宿愿?”
    秦喜一时听不明白包大仁的话究竟是话中带刺,故意讽刺,还是确是没皮没脸地在公然索贿,只是微微沉下了脸喝茶,却是假做没听到,并未回答。
    若说是前者,看他馋涎欲滴的样子,在自己面前说出这话来仍泰然自若的样子,却又不像。
    后者倒比较符合秦喜心中对于包大仁原本的判断,见风使舵,唯利是图,原本便应当是这个家伙的拿手好戏,昔日他万俟卨原本待他不薄,尔后他一见岳飞得势,便自反咬一口,现在更自跑到岳飞阵营中去,实在是不折不扣的墙头草。
    只是这样的小人,虽然不可倚为心腹,但终究较为容易收买使用。
    无论如何,眼下包大仁所处的身分地位颇为微妙,善加利用,倒也不无禆益。
    一念及此,秦喜的脸色略略缓和了些,偷眼向一直坐在一旁微眯着眼,似乎已然神游物外的秦桧脸上望去。
    秦桧哑然失笑,缓缓开口说道:“老夫请包大人过府,只是想好好的看清楚,这个能想出以行两项捐赋这样的办法而利鳏寡幼弱、均贫富贵贱的包大仁,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包大仁脸上的笑容略略僵了一僵,微微皱眉,还未来得及说话,秦桧却已然先开口说道:“我大宋不禁商贾,百计民生,均自繁荣,然则也自由是而导致富者益富、贫者益贫,久而久之,贫者纷纷舍农耕之本而逐经营之末,势必动摇我大宋立国之本。而若以国家之力强行禁制商货流通,却又势必百业凋弊,繁华不再。老夫入仕三十余载,历任台阁,对于这般情形,久有所思,却苦无良策,及至见到包大人之议,方自豁然开朗。是以自是时之后,便一直想见一见包大人。”
    “此外”,他望向包大仁,微微一笑:“若老夫推断不差,此次这两项捐赋之议,只是包大人全盘计划中的第一步,老夫也实想早日就教方家,一窥全豹,听一听包大人对于大宋今后财赋民生,尚有何等构想。”
    包大仁被他说得一滞,再无法装疯卖傻,却是一时却是说不出话来。
    秦桧久操国柄,此时淡淡说来,语音中却自带有几分不容置辩的威严,语气诚恳,更让人一时难以生出半分抗拒的心理。纵然他早已知道秦桧口不对心,却也几乎忍不住要相信了他的话。
    秦桧能立朝柄政十余年,在一波波的政治斗争之中屹立不倒,果然不是易与之辈。
    好半晌,包大仁微吁了口气,这才缓过了神来,尽量用淡淡的语气说道:“再有全盘计划,若无秦相点头,终究不过镜花水月,纵然再多纸上谈兵,又复何益?”
    秦桧哑然失笑道:“包大人想是对于老夫颇有误会。”
    包大仁皱眉,正欲说话,秦桧却已径自接了下去:“包大人的计策确是治国理财上上之策,但若施行不得其时,不得其人,却唯恐将成祸国殃民之举,老夫反对的,是以此时此地施行包大人的计划,却非反对包大人计划的本身,二者切不可混为一谈。”
    “哦?”包大仁一时被他说得有点糊涂,双眉微蹙,望向秦桧。
    秦喜平日里甚少看见自己的义父一口气说如许多的话,一时也有几分愣神。
    秦桧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淡淡一笑,却是忽然转了个话题:“不知包大人对于方今天下大局,又有什么看法?”
    …………
    “喝!”一声劈天盖地的巨吼,连宋金双方数十万军队交战的声响都一时被压了下去。
    牛皋的流星锤便如一道黑色闪电划破虚空,沛然莫可御地直直轰在一辆高大的投石车上。
    在四周兵士的呼喊声中,“砰”然巨响,那辆高达丈余的投石车,竟被牛皋这一锤之力,生生砸得四分五裂。
    金兀术微微皱起了眉头,旋又舒展了开来。
    这些攻城器械虽然威力巨大,但同样也因为体型巨大,移转不便,而岳家军对付这些东西,颇有经验,训练有素,再不是高据城池一味死守。往往一不经意间,便为他们冲出的奇兵突破而至,或以火攻,或以强力,便是这数日光景,已然毁去了自己许多攻城的宝贝。
    幸好,昨日舒州城里的那个宋国皇帝着实昏昧。
    韩常给他送来的秘件战报里,自然也提到了那两尊神器机括受损,而这两尊神魔塑像的制练之法又只有“魔神”蒲察玄灵知晓,只怕在此次征宋之战中,再难发挥出什么样的作用来。
    但这却已不算什么了。
    他领军十余载,纵横天下,靠的原本就不是什么神魔之力。
    要克敌致胜,最根本的便是己方军心士气的强大,加上指挥者要懂得如何去寻找攻击对手最虚弱的地方。
    而今这两样东西,都已然可以握在他手里了。
    昨日那两尊神魔塑像因那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雨得保不失,不管怎么说,都是天神庇佑,在大珊蛮的引导下,韩常所部军队如今早已走出了被宋国监军将军那一箭所埋下的阴影,尽皆深信天命所归,胜利必将自己的一方,军心士气,已然达到了最高点。
    而舒州城内不但真正住着那个昏庸怯懦的宋国皇帝,而且那个皇帝心中的恐惧已然开始发芽,开始如昔年般胡乱指挥,用最愚蠢的方式折腾着自己的军队。
    只是舒州城内终究还有那个高深莫测的宋监军,韩常要赢,只怕也赢得不是那么容易。
    正如自己在顺昌城下这一战。
    要把这块硬骨头啃下来,恐怕还要负出更惨痛的代价。
    宋国的天子官家被困,只怕消息转瞬间便会传至四方。
    是以舒州城下一战,必须速战速决,绝不能有半点延误,否则迟恐生变。
    或许自己应该给他们再加把火。
    “顺昌城里,府库充盈,反倒是你们长途奔袭,补给不易,真的要长久围城,只怕挖下的这濠沟,倒适合来做你们的葬身之所。”站在他身旁的辛弃疾,望着正沿顺昌四周挖着濠沟的女真军士,微微皱眉,口中却淡淡地挖苦了一句。
    “你……”一堆离得近的女真将士几乎同时对辛弃疾怒目相向。
    完颜雍按下了身旁一名将领将出鞘的腰刀,冷冷扫了辛弃疾一眼。
    他不明白自己的四王叔为什么严令不准任何人伤他,但此时心下却也觉得这个南国小白脸,确实颇有几分怪异。
    他从不像一般的俘虏般锐意求死,但在自己这方的刀箭林中冷嘲热讽、嘻笑怒骂,却是无日无之。
    或许只有真正置生死于度外的人,才能如此。
    金兀术淡淡盯着辛弃疾,忽然环顾左右说道:“你们可知道,每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的时候,都是我们应该值得高兴的时候。”
    身周所有人都露出大惑不解的神色,辛弃疾却是轻轻叹了口气。
    金兀术目注远方:“一个真正的军人,都应该明白胜利不是在嘴皮子上面,但他却还是忍不住要说一些壮胆的话。”
    他回过头来,微微笑了:“因为这位宋国真正的军人,也因为我们大金无敌的军队,而感到了胆寒。”
第46章 大局
    “天下大局?”包大仁不禁微微一愣:“秦相这话,恐怕应当对着天子官家商量斟酌才是,下官一介小吏,但求三餐温饱,秦相着实太抬举下官了。”
    秦喜也是一脸愕然,几要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以包大仁的身份,怎么算也轮不到他来跟自己的义父纵论什么天下大局。
    自己这位义父为人他最为清楚,平日里深沉潜抑,高深莫测,决不是那些喜欢无事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无聊士子所可比拟。
    莫说包大仁算不上什么人才,便是再了不得的人才,今日自己这位义父纡尊降贵与其清淡半日,已然算得上是青眼有加,格外破例了,却又怎地会跟他扯上这么大的话题。
    再者说,以包大仁一介戏子出身,跟他纵论天下大势,简直就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自己这位义父平日里少言寡语但言必有中,今日有怎会突地如此闲兴大发?
    “哈哈哈”,秦桧摇头失笑,双目望定包大仁,淡淡说道:“老夫入仕三十余载,主持科考诠选不计其数,说一声阅尽天下人物亦不算自夸,能让老夫觉得看不清底细的人,不过一掌之数,包大人正是其中之一。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包大人又何须故作姿态?”
    包大仁眉头微皱,小眼睛却也亮了几分,说道:“下官实在不知秦相意何所指?”
    秦桧拈须微笑道:“昔日包大人在万俟卨处,老夫与包大人也曾有一面之缘,深知包大人不得志时是如何深潜沉埋,甚至阿谄拍马,无所不用其极,包大人应当不会忘记吧?”
    包大仁似是微微一愕,脸上微红。
    秦桧接着说道:“然则一旦包大人捉住机会,朝堂之上那番话,大义凛然,唱作俱佳,甚至几乎一举便将旧主置诸于死地,端的是心狠手辣,看得老夫眼界大开。眼下包大人在临安城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显是胸怀大志,不甘泯于众人,默默无闻。如此行事不拘一格,却又身怀鸿鹄之志之人,又怎会不配与老夫纵论天下大势呢?”
    包大仁皱眉不语,却是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秦桧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径自说道:“自古以来,秦汉一统,威服四夷,大唐开边拓土,更是万国来朝,冠绝古今。然则一旦唐亡之后,却是五代纷乱,列强并起,原本被视为蛮夷诸族,纷纷立国称制,延至本朝,不得不面对西夏、大理、吐蕃诸国并立之局面,并先后败于契丹之辽、女真之金,竟尔屡屡以胡人之国为正朔,包大人认为这是为何?”
    包大仁微微踌躇,这才开口说道:“胡人虎狼成性,兵强马壮,本朝自太祖开国以来,却是偃武修文,军旅柔弱,是以……”
    秦桧摇头失笑,打断了包大仁的话:“虎狼成性?其实胡人也不过是想活下去罢了。大草原上放马牧羊,看似洒脱,实则全然靠天吃饭,一旦天气变幻,风沙侵蚀,他们找不着可以迁移的绿地,便只有到关内来找饭吃。要说杀人,昔日汉武帝破匈奴,所过之处,寸草不留;唐太宗擒单于,拔城灭寨,流血漂橹。胡人叩关,对于汉人而言不外骚扰纷烦,汉将伐边,对于胡人而言却往往是亡家灭族之祸。汉人手上沾的血,未必就少过所谓虎狼成性的胡人。”
    包大仁一愕,继而望向秦桧,小眼睛里射出奇异光芒。
    秦桧神色如常,却是轻轻巧巧转了个话题:“老夫觉得包大人所言,固然不无道理,却绝非根本原因。”
    他淡淡一笑:“依老夫看来,导致这个局面产生的真正源头,乃是在于唐太宗李世民的‘贞观之治’。”
    包大仁这才被真正钓起了兴趣,愕然道:“唐太宗‘贞观之治’奉行胡汉爱之如一,大大促进了胡汉间融合,埋下尔后中华各族大一统的根苗,当是利在千秋的事情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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