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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灯看剑-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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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舒州城城小势弱,区区两万守军,若能力拒韩常三十万军队,本来已可算得上是一个天大的奇迹。
    而今金兀术这番尽起精锐之师,舒州城所须承受的压力恐怕更要增加上一倍不止。
    仅看数十万匹身着重甲的战马军士,在这漆黑暗夜之中鱼贯行军,竟尔可以做到鸦雀无声,又毫不散乱,自己甚至连他们之间如何传讯指挥都难以看出,便可以知道这是一支何等可怕的军队。
    在顺昌城下之战,只怕他们原本便未曾想过毕其功于一役,虽然被顺昌城宋军巨大的压力逼迫得也尽了全力,但却绝未到拼命的程度。
    然而舒州城里的宋国皇帝,却给了他们拼命的理由。
    身为军人,有什么比亲手俘虏敌人君王更能成为让他们足以炫耀一生的事情。
    身为寄身军旅的普通士兵,谁都知道,只要擒下了宋国的天子官家,那份奖赏足以让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当兵打仗,远征江南,刀头舔血,所图的不就是这些么?
    小小的舒州城,真的能在力拒韩常三十万铁骑之余,再挡得住这样的一支准备红了眼拼抢的军队么?
    只是辛弃疾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担忧的神色。
    他也不知为何,这些日子来,他从未对金兀术表示过屈服,金兀术一直将他放在自己身边,他也由此能接触到韩常所发来的前敌战报。
    亲眼看到顺昌城下,那些宋军三人成列,不顾生死地击杀金人的场面,每每想到皇帝大帅那千步之外、箭破敌胆的英风豪气,他就止不住心中一遍遍地热血沸腾。
    他还年轻,他还有一腔少年轻狂。
    他或许还不懂得如何去运筹帷幄,他或许还没学会要每走一步要如何地千般顾虑,万种思量。但他却近乎直觉地认为,大宋朝有这样的皇帝大帅,大宋朝有这样的男儿、这样的士兵,又有什么敌人是不能战胜的?!又有什么战争是不能打赢的?!
    金兀术转过脸来,看见辛弃疾在黑暗中那闪闪发亮的眸子,忽然轻轻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为什么一直将你留在身边?”
    辛弃疾平静地望着他。
    金兀术淡淡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带着一些你们那位大宋监军想跟我说的话,他想让你在赢了这场仗的时候再告诉我。”
    他抬眼,望向远方。
    沉默。
    无尽的黑。
    金兀术的嘴角忽然浮起一丝笑:“我也很想看看,你这些话,到底有没有机会说得出来。”
    “轰!”
    擂木像怒龙撞击在城门处,发出震耳欲聋的一下巨响。
    敌人短暂的停歇之后,又猝然发动另一次狂攻。
    坐在墙头一角暂息,却因疲倦几乎睡了过去的王贵近乎下意识地蓦然翻身跃起。
    睡前本是完整的墙头露出一个塌陷的缺口,城外漫山遍野都是火把光,耳内贯满喊杀声、投石机的机括声、车轮与地面磨擦发出的尖响、石头撞到地上或墙上的隆然震声。
    以两万宋军对舒州城下女真人的三十万骑,纵然原本从心理至现实环境中做过再多的准备,终究也将是一场残酷到极至的艰苦之战。
    “哗啦啦!”
    王贵不用看也知这一声是滚热的油倾倒到城墙下的声音。
    他长身而起,左手一挥,捞着一枝不知由那里射来的冷箭,沿墙头朝主城门方向奔去。
    墙头上伏尸处处,殷红的鲜血不住添加在变得焦黑的血迹上,但谁都没空闲去理会。
    天上密云重重,星月无光。
    墙头火把猎猎高燃,照处一派红艳艳的亮,不知是血还是光。
    假若没有记错的话,现在该是女真人大举攻城后的第八天。
    敌人每日里的攻击次数不断增加,又对其他城门假作佯攻,以分散他们的兵力。
    他分守西门,不眠不休大战经日,方才倚在墙角休息片刻,却就这么险些睡着了。
    战鼓骤响,他已有点分不清楚来自何方。
    “轰!”
    又是擂木撞在城墙之上,一声巨响,整个舒州城都似是摇晃了一下。
    他终于看到赵匡胤那正俯视城外的高大身影。
    几个传讯兵从他身前领命而去,奔赴各处,指挥作战。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位皇帝大帅恐怕是这些天里全舒州城内休息得最少的人。
    旁人都有轮番值戍的时候,只有这个皇帝大帅没有。
    然而他却一直是如此地精力充沛,女真人最惨烈的攻势,似乎都不能让他略收一收嘴角挂着的那丝笑。
    守城军民正在来回奔走抗敌,穿梭于着如林的箭雨与落石之间,却都是如此有序而从容。
    尽管眼下的局势似乎是一面倒,但却几乎没人会生起困守孤城的感觉。
    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便在围城之后的第一天,他们便知道了舒州城下早已修好了通向城郊的地道,一待适当时机,他们便将分批撤走,引君入瓮。
    但更重要的却是,任谁都可以感觉到,那位屹立城头的监军将军身上散发出的强大的战意与信心。
    他们并不是只是想守住这座城,更是要让这些敢以踏马大宋王朝土地的女真人,得到血淋淋的教训。
    他们现在脑中所思所想,便是在这位监军将军的带领下,以各种手段把来进犯的敌人堵住和杀死。
    “嗬!嗬!”
    “小心!”
    “看!”
    不同呼喝声中,一座高大的云梯,借着火把的死角,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舒州城墙。
    几名邻近守城的军士,连忙奔了过去,拿起搭钩加推杆,欲图弄翻他,无奈却已然是离城太近,难以施力。
    眼见云梯虹桥上的百余名军士已然握紧手中刀枪,正准备跃搭上舒州城头。
    王贵呼喝着,奔了过去,却眼见已自无及。
    蓦然暗夜里沉沉一声吟啸,起自舒州城头。
    暗夜里只见到一条浓浓的红影,卷着风,挟着火,快得尤如超过了肉眼所能辩识的程度,急急地轰在了那高大的云梯虹桥之上。
    “砰”然一声巨响,夹杂着无数人惊呼哀号之声。
    虹桥中断碎裂,立身其上的百余名女真军士纷纷堕地,高大的云梯斜斜倾覆,轰然砸下,恰恰将那些随地的军士乃至周边一些正自冲杀攻城的军士压在其下。
    赵匡胤蟠龙棒斜指天际,纵声长笑,纵是城内城外数十万人的呐喊厮杀声,也丝毫掩盖不下。
    宋军将士徒然呼喝发威,一时似乎连舒州城上洒下的沸油、擂石都密了几分。
    韩常望着舒州城上那威猛如天的身影,心里蓦地一阵收缩。
    哪怕是在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现在,他竟然发现自己丝毫没有把握拿下有这个宋国监军将军镇守的舒州小城。
    自己征战天下数十载,手底下所遇之敌何止千万,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对手,能跟眼前这个人相比。
    纵然是他与四太子金兀术最不愿提起的岳飞,与眼前这个人比起来,也要少了几分张扬的霸气。
    四太子说的没错,宋国虽然已自僻处江南,却仍旧藏龙卧虎,若不是国主昏懦无能,只怕大金未必能有今日之局面。
    只是一切也终究应该结束了。
    如今的舒州城,已不过是回光返照。
    待得四太子大军一到,自然可以将这个舒州小城摧枯拉朽。
    韩常抬起头,望向那无边的黑暗。
    四太子的大军,应该已经在奔赴舒州城的路上了。
    快了!
    舒州城!
    明天!
第49章 围城
    轰隆隆隆……
    苍天似乎也为舒州小城那无休无止的厮杀号叫由厌倦而震怒,随着一道刺目的电光耀亮天际,一连串惊雷炸响,震耳欲聋。
    王贵近乎本能地腾起,旋身,刀光微闪,惨呼声中,四名正缘北城被硬生生砸出的缺口中爬进城来的金国军士同时掉了下去,摔入城外的乱军之中。
    “砰”一声巨响,一颗硕大的巨石划着弧线,正正砸在王贵身旁的观望台上,离他不过数尺光景,沙石飞扬,溅了他一身,王贵却恍若无觉,眼中望着城下那如潮如涌,不断想用各种方式抢入城来的金国军士,口里发出一连串的指挥。
    火把连天,烧红了整个沉沉的夜,加上城内被女真人火箭引燃的一些堆在城头的防守装置,浓烟滚滚。
    他几乎已经忘记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几乎已经忘记了这是金兀术大军到来后的第几天。
    满眼望过去,便是血一样的火,火一般的血。
    金兀术大军一至,根本未加休整,便自全体投入了攻打舒州城的队伍之中。
    自那之后,金人人手充沛,分班轮换,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对舒州小城发起最惨烈的冲锋。
    从每天眼睛张开开始,所思所想所见的,就是战斗。
    而金兀术所携来的不知数量几许的云梯、投石机等重型攻城设施,也给舒州城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眼下及目所见,一片荒芜,靠近城城墙的各种防御及建筑,几乎都被金人日以继夜的冲砸袭击给夷平了。
    而女真金人几乎每次都是同时在四面八方发起进攻,让他们难以集兵一处,防不胜防。
    “崩”的一声,千万声弩弓响动汇成一处,密集的箭雨一时恍似将天空遮掩了半边,以王贵的眼力,便在这黑夜之中,仍可以看清许多次箭上串着白色的书函。
    王贵知道那是金兀术对舒州城内的天子官家以及军民百姓发布的文告,这些天来他早就看得厌了,听得厌了,哪怕就在这厮杀呐喊声震天的攻城之战,进行得最如火如荼的现在,也还能听见站在攻城军队,那群嗓门奇大的军士,又开始齐声合力把这份文告声嘶力竟地吼了一遍。
    这份告谕里,虽然有些是劝城中的宋国军士百姓,但大部分仍是针对天子官家。
    在告谕里,金兀术划出几段时间,分阶段许下了各各不同的诺言及威吓,比如其宣称若舒州城内的天子及军民百姓能于三日内献城投降,从此臣服大金,他以女真人诚奉的天神阿布凯恩都里的名义立誓,决不伤害舒州城内一草一木,也决不杀伤舒州城任一名军士与百姓。甚至许诺待得天子官家与金兀术签下宋金和议之后,金兀术决不会将之虏回漠北,而是会安安全全地让他继续回到临安城里,去当他那个舒舒服服的天子官家,自此后两国休兵,开万世之太平。而超过这个时限,条件便依次降低,告谕最后威吓舒州城内一干军民上下,若是一味不降,顽抗到底,则舒州城破之日,女真人的六十万铁骑便要将舒州城内夷为平地,屠尽舒州城内所有生灵,甚至特别威胁若是城破被擒,必要让现下困守在舒州城内的天子官家受尽千般凌辱,万种苦刑,死得苦不堪言。而女真人的铁骑更会由此长驱直入,踏平江南半壁河山,传国神器将自天子官家而断,而天子官家亦将成为大宋王朝的千古罪人。
    攻心为上,攻城次之;心战为上,兵战次之。哪怕是王贵,也不由得对这个沙场之上的老对手,涌起了一丝佩服的感觉。
    这个金兀术,果然是老奸巨滑。
    告谕里并没有一味以威严凶险恐吓,反是连下台的台阶,都替天子官家想好了。
    为了舒州城上下数万生灵的性命,为了天子官家一身安危,为了开宋金之间千秋万世之太平。
    这简直就是几乎让人几乎无可辩驳的借口。
    虽然任何人心下都明白,如果在这种形势下献城受降,所订立的城下之盟势必将任由女真人予取予求,大宋朝几乎再没有任何可以讨价还价的余地。
    然而在这样的威压下面,只怕难以有多少人,还泰然自若地做出冷静的的思考判断。
    一念及此,王贵心里不禁暗暗涌起几分侥幸的感觉。
    无论金兀术再如何运筹幄帷,也绝无法想到而今大宋朝的天子官家,简直就已经是换了一个人。
    莫说是金兀术,纵然是自己,也是在几次三番亲眼得见天子官家所一手创造出的那几多近乎奇迹的战绩之后,才敢相信眼前这个事实。
    任金兀术再多计谋,也终无法算准这种完全不可以常理推断的变化。
    一子棋错,满盘皆输。
    是以几乎由这场战争的一开始,皇帝大帅便已经将胜利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的掌心。
    必然如此!
    …………
    金兀术与韩常并辔立马,站在营寨门前,望着那烽烟滚滚的舒州城头,心下却知道这场战斗已然到了尾声。
    无休无止毫无半分懈怠的惨烈攻势,自早至晚周而复始不绝于耳的厮杀声、呼号声、惨哼声,足以给舒州城内所有人心理上带来最严重的压力,这种压力适足于让普通人为之疯狂崩溃,却又往往会激起真正的军人拼死决杀的热血与欲望。
    而他特意拟下的这份告谕,本来存有在这个压力之上留了一个口子的用意,故意给舒州城内拒城坚守的人们留下一线希望。自己手上这支铁骑是女真人安邦立国的根本,任何折损都会让他心痛万分,若不是万不得已,他决不愿他们却对上一支训练有素,又红了眼、发了疯,准备拼命的军队。
    于此同时,他却还是给这个希望本身加上了严酷的时间限制,因为这样,必然会在舒州城内刻意营造出另一份令人窒息的压抑与紧张。
    在面对生的希望与绝死的境地的时候,决不是每个人都能保持住原本的信念与内心的坚持。
    哪怕舒州城内是两万久历沙场、百炼成钢的岳飞旧部,也绝不可能每个人都做到这一点。
    尤其是那个人!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那个人有何等的庸怯懦弱,贪生怕死。
    当日自己提一支劲旅,将其追击入海的时候,这位大宋国的天子官家曾屡次致书自己帐前,卑辞厚颜,苦苦哀求,甚至不惜自去帝号,求为臣仆,只为了保住性命,苟全富贵。
    就象眼下自己手上握着的这一封。
    这封信是昨日城中的一位宋国皇帝的内待,通过几经辗转偷偷递出来的。
    这个宋国的天子官家,倒也不是笨人。
    在未曾得到自己的确切条件与答复之前,他似乎还不敢将这点投降的意思泄露给舒州城里的任何人。
    毕竟这舒州城虽小,但却已然是他的最后一丝屏障。
    自己的这场戏,本来更多的就是做给这位天子官家看的。
    他毫不怀疑,这位宋国皇帝,必然是舒州城内第一个崩溃求降的人。
    当一个坐拥江南半壁的儿皇帝,仍然可以享受他现有的一切富贵荣华、声色犬马,而且还可以不用时时担心大金国的兵马叩边,这本来就是这个宋国皇帝最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比其他人都拥有更多的东西,所以他比任何人更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又是一道刺目的电光闪过,耀亮了舒州城上宋国军士那正奋勇厮杀的蒸腾战意。
    至少直至现在为止,舒州城上的宋国守军仍自有攻有守,气势升腾,丝毫没有进退失据的感觉。
    在这样严酷的肉体与精神双重压力之下,在承受完全不成比例的军队如此猛烈的冲击之后,还能保持着如此旺盛的战意,只能证明这支军队拥有一个足以成为军中雄魂的统帅。
    就像以前的岳飞,就像今天舒州城里那个宋监军。
    宋国虽然已然被大金威压而至只能僻守江南一隅之地,然而终究元气未失,气数未尽,竟尔如此藏龙卧虎,先后涌出了这许多不世出的名将!
    若是他们能有一个稳固的后方,能有一段时间的生聚整备,再行大举北来,只怕当今世上,再没有可以与之争锋的军队。
    只可惜,这位宋监军很快也会步上昔日岳飞的后尘,被自己的君王当成染红宋金和约最好的祭品。
    甚至这次还要加上刘琦、韩世忠、吴璘……
    金兀术仰天,微微叹了一口气,旋而嘴角又浮出了一丝笑。
    身未军人,未能与这些真正的对手沙场之上正面交锋,打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是他此生此世再无法弥补的遗憾。
    然而身为大金国的子民,为女真族人千秋万世计,他却打心眼里希望现在下正端坐舒州城内的那个大宋王朝的天子官家能够继续稳坐宋国的龙椅,能够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只要有江南宋国有这个天子官家当政治国,自己的担心就永远不会成为现实。
    北次若能迫得宋国全线退守大江以南,自己实质上就已然为女真人的未来埋下了更多的可能。
    自古江南人丁柔弱,不堪军阵对决,若宋国自弃江北之豪杰,则无法组建出能抵御大金铁骑的军队。
    待到这一代在宋金征战中磨砺出来的铁血战士,在江南的无边风月中泡软了筋骨的时候,到时是战是和,就全由得大金的铁骑来说话了。
    从一定意义上讲,保持方今天下现有的格局,甚至女真族人在未来的开疆拓土,很大程度上都取决于眼下这个宋国皇帝的皇位是否巩固。
    所以他甚至还打算在这次秘约处决的名单中加上秦桧!
    虽然他知道秦桧与大金国地位仅在皇帝及储君之下的国论忽鲁勃极烈完颜昌,据说有着许多微妙的关系,但他却也顾不得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虽然只是在秦桧身陷金国时与他有过数面之缘,并无深交,但却总是近乎直觉地认为,这个人绝非甘心居于人下之辈。
    而今秦桧在宋国朝堂之上半真半假地挟大金之威以慑群臣,甚至连赵构这个皇帝都未敢奈之何,虽然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与大金国得益相冲突之处,但金兀术总是觉得,似乎隐隐有些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不管怎么说,现任这位大宋朝的天子官家,比那个野心勃勃的秦桧,更合乎于女真族人的长远利益。
    “啊!”
    “小心!”
    “快躲开!”
    骤然响起的号呼声,惊醒了金兀术的沉思。
    却是一架投石机的绞盘松了,抛出的巨大石块竟尔斜斜落下,反是砸倒了周围一片女真军士。
    血肉横飞。
    一切都在提醒着金兀术,现下尚不是享受战果的时候,眼前所置身的,依然是最惨烈的战场。
    金兀术微微皱眉,望向那火光熊熊的舒州城头。
    应该结束这场战斗了。
    你千万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应该!
第50章 临安
    “岳帅……”
    岳飞望着眼前坐得满屋的将领,那充满热切企盼的眼神,却是微微沉吟了起来。
    虽然何铸已然先行向他透露过秦桧一党将借国法之威,行打击异己之事,但他却也未料到秦桧竟会如此肆无忌惮地掀起这般大风浪。
    自那日何铸示警至今也不过数日,临安城内诸般衙门,却已然找来各种各样的借口,扣押了一百余名在自己的首肯下、帮助包大仁执行这两项捐赋的各级军官。
    而那些衙门扣押这些军官的理由,以及所要审查他们的案件,却都是一些非常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拿着十数年前的帐目追查某军官昔日带兵时军粮数额不对;追究某年某月某日有位军官纵酒狎妓,与人当街殴斗;甚至追究此次征收两项捐赋过程之中,曾偶尔于某家店中饮酒而未尝付帐之类的问题,若确要较真,确也真的都能找出可松可紧的对应律条加以处分,但此次将追查之目标集中在帮助包大仁推行两项捐赋的军官之中,其用意却是已经昭然若揭。
    自己决非护短之人,只是如此做法,侥是自己,也难以忍受。
    昔日行军打仗之时,自己也是执法不容情,遇有违反军纪者,一律严惩不贷,便连自己的亲舅舅,违反军规逼迫民妇陪酒,都被自己毫不留情地军法从事,以至于翻脸成仇,最终意图作乱,自己不得不将其亲手射杀,至今慈母仍为此事介怀。
    然则那是在打仗!
    行军打仗之时,大家都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生死之际的压力总能使人产生许多非常疯狂的想法,一旦稍有管事不严,让拼杀之余的军士在百姓身上发泄自己的欲望,后果势必不甘设想。
    在行军打仗之时,这种执律如山的从严管束是必须的,这样才能打造出一枝铁血铸就的仁义之师,但岳飞心里也完全明白,这样的管束,也只有在战争状态之时才有可能,若是在而今的临安城升平盛世之内,仍要求过这种近乎苦行僧的生活,非但不近人情,甚至在道理上也说不过去。
    为了这个家国,为了眼下这个短暂升平的局面,他们已经付出得太多太多。
    而今在这个临安城内,一群享受着他们拼死拼活,流尽血汗打下来的成果的人,终日醉生梦死、目迷五色,却要求他们继续做牛做马,清苦自持,哪怕是大宋王朝一向偃武修文,也是断断没有这般道理。
    更何况,大理寺的诏狱是个什么地方,恐怕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
    自己就是由那刀山油锅里滚过一圈的人!
    只要他们想橇开你的嘴,自会有种种匪夷所思的方法。
    何铸说得对,国法终究是握在人的手里。
    他们可以把大事化小,也可以将些许小事无限扩大。
    是以昨日他已经以知临安留守事的身份行文临安城内各部司院衙门,对于日下这类案件,无论任何情况下,一律不得行刑。
    只是他心里也明白,除非按照这些将领所言,果断行事,以武官系统的人手接管或者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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