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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灯看剑-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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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以万俟卨眼下的处境,他却近乎必然地会这么做。
    秦桧又缘何敢冒这个险?
    在过去那段时间,秦桧本已深自谦抑,闭门谢客,一副幍光养晦的模样,怎地便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却又忽然跳了出来,做如此疯狂的举动?
    他决不相信这位秦相会是一时头脑发热。
    尽管以他的身份,与秦桧连半句话都说不上,但平日里冷眼旁观,却也知道这位大宋权相心思滇密,老谋深算,若非如此,也不会连自己一直最敬佩的岳飞岳大帅都会落入他的算计之中,险些死于小人之手,悲愤而亡。
    是以他敢行这步险棋,自是有相当的把握,能控制得住朝堂之上的局面,甚至有把握让天子官家回朝之后,再不会追究到他的头上。
    只是他身任大宋丞相,本应当以调和鼎镬、协理阴阳为己任,致力以抚平朝堂上党派对立,如若待天子官家班师回朝,临安城内却是这番剑拔弩张的景象,虽则岳飞身任临安留守,必须为此负上责任,但秦桧更是首当其冲,难逃其责。
    除非他能如昔日那般一手纵控朝局,让天子官家对他纵然心存不满,亦徒呼负负,无可奈何。
    只是这可能么?
    现下天子官家尽得军方支持,秦桧再欲一手遮天,谈何容易?!
    除非……
    宗颖心里蓦地一紧。
    除非天子官家回不来了?!
    难道前线战事有变?秦桧知道了些什么大家不知道的消息?!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前面的衙役揭开帘布,宗颖眯着被阳光晃花了的眼睛,探出了半个身子,好半晌才看清了面前的所在,却不由得周身一震,瞠目向左右喝道:“什么?!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
第62章 却敌
    赵匡胤冷眼望着女真军士,正沿着舒州城两边以土袋和柴木高高垒起的磴道上面源源不断地往舒州城上涌来。
    磴道便是将土袋与柴木层层堆积如台阶状,待得差不多与城墙同高之时,自然便可以让士兵沿着这台阶状的磴道登上城墙,这等方式虽然是耗时耗力的笨办法,但一旦垒成,士兵再不须借助云梯便可登城如履平地,但在眼下女真军队数倍于城中守军,已然将舒州城团团围困,不虞有变的情况下,堆垒磴道,实在算得上是攻陷城池的不二法门。
    只不过……
    赵匡胤与王贵对视一眼,嘴角均自露出了一丝微笑。
    金兀术啊金兀术,这次倒还真是要好好谢谢你的磴道了。
    “滋……滋……”
    王贵一声令下,早有准备在城头各处的大宋军士,将一锅锅的滚油沿着城墙浇了下去,只听得惨叫连连,原本沿着城头攀爬上来的金军军士被浇得皮开肉绽,纷纷跌下了城去。
    机括声响处,城头数十具巨弩齐发,火箭横空,直直钉在磴道各处。
    这些火箭都自在锋利的箭头下附有十字倒勾,牢牢钉在蹬道之上,箭头包裹着的那、沾满油的棉球火团烘炙之下,那两条长长的蹬道竟尔转瞬间燃成冲天大火,连着数十日来被战火焦油灼得干涸不已的城墙似乎都在那一刹那间被点燃了,就在那片刻功夫,舒州城四面高墙之上烈火升腾,浓烟滚滚,蹬道上那些女真军士几乎连一句哀号都来不及发出,便已然葬身火海,焦臭的味道在这片方圆四溢飘散,场面无比惨烈。
    城下城下数十万人齐声大呼上,宋军高喝鼓舞,城下女真人却自呼喝叫骂,火势熊熊,浓烟烈焰冲天而起,磴道纷纷坍塌下来,火团四溅,一时间舒州城外一片烈火蔓延,竟尔生生将女真人隔开了一段距离。
    完颜雍与韩常左右呼喝指挥,不旋踵间整住了惊异后退的兵马,齐齐又后撤开了一段距离,辟开那份铺天盖地的炙热。
    完颜雍抹了一抹满脸的血渍,勒马回转,来到正自眯着眼望向城头的金兀术身边,望着那些看向舒州城下骤起的这场大火,脸上兀自惊魂未定的女真军士,故意大声说道:“这群南蛮已经没有顽抗之力,连这等饮鸠止渴的招式都使了出来,待得大火烤酥了城墙,看我怎么把那只喜欢当缩头乌龟的南蛮皇帝从舒州城里揪出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苟延残喘多久?!”
    周围站立的女真军士都自一阵哄笑,脸上也放轻松了不少,凑趣地应和了起来。
    他们都是久历军阵之辈,所历攻城之战不下十数,纵然未曾亲自见过,却也都自然知道这种借助火势以暂时遏止攻势的方法。
    这种方法虽然极为有效,但若不到绝境,却基本没有什么人会真正采用。
    毕竟烈火环伺之下,攻城军队固然进不去,城中守御军士却也出不来,终究是个死局,甚至连原先尚可做一拼的突围之路都自己生生截断了。
    而且烈火烧烤之下,无论是青石砌就的城墙,还是硬木所制的大门,都是最容易受损伤的地方,而且被困城中的军民,大战之余,必然已是粮食短缺,一派焦躁之气,再经火热的烈火煎烤,以及浓烟臭气的薰染,纵然不是就是颓然病倒,也必是身心俱疲,战力再度削弱了几分。
    反是攻城的军队方面,无非是退开一段距离,以逸待劳,毕竟他们此时是猎人,而不是猎物,对于他们来讲,并不缺乏这点时间跟耐性。
    昔日晚唐之时,张巡据守睢阳,力抗安禄山叛军,孤城碧血数月之久,后来实在无奈,亦曾纵火焚城,借烈火之力力阻叛军,无奈火尽之后援军未至,城中军士却多被煎烤得失了元气,终究城破殉国。
    “轰……轰……”
    城下火焰吞吐有声,火势竟是益发烈了几分,浓烟黑云,加上蒸腾的热气,罩得近在对面的舒州城却是有了几分恍惚了起来。
    金兀术皱起了眉头。
    自火势初起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了。
    虽然此时时值盛夏,舒州城附近又被连日来未曾止息的战火轰灼得颇为干燥,而那磴道上面一层又是以柴火铺就,极易着火,但既然攻城时能选择了修筑磴道之法,便自不会不对火攻早有所防备。
    是以高垒的磴道仅是上面薄薄一层柴木,正面却全是以沙土之类隔热之物装袋而填成,纵然舒州城内以沸油火箭点燃磴道,火势也断无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激燃到如此程度。
    唯一的可能就是城头上的宋军已是早有预谋,便在自己这方的军士堆垒磴道之时,他们便已然将松香、干草等易燃之物杂在守御城池的诸般物什中偷偷掷入了磴道当中,今日的风向又恰是舒州城方面处于上风口,如此才有可能火借风势,一举而弄出这么一把大火来。
    看来他们早已下了破釜沉舟之心,要跟自己战一个不死不休啊?!
    金兀术甫一生出这个念头,却旋即涌上了一丝疑惑。
    不可能!
    若说这一城都是身经百战的钢铁军士,选择这一种战法,倒也罢了。
    但眼下舒州城中,却明明还有一个万乘之尊的南国天子,这位守城的监军将军难道真的就敢置天子的安危于不顾,让这个万乘之尊亲身涉险?!
    难道是自己的情报有误,那个天子皇帝居然什么时候偷偷溜出了城去?!
    又或者,这个舒州城里,居然却就还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安排?!
    金兀术一念及此,不由得焦躁了起来,一面嘱咐四面围城的军士,打醒精神,仍自要将这座燃烧中的城池包围得尤如铁桶一般;一面又加倍遣派出多几位“急脚鬼”,四面侦察,可有宋国的援军,正向此处赶来。
    眼见已然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不知为何,他心中那份不安的感觉,却是益发浓厚了起来。
    风急火烈,舒州城的景况已再不是任何人能看得清楚的了。
    金兀术仰起头,天有些黑了,火光雄雄,照亮了整个舒州城。
    这场战争,终于到了要结束的时候了。
    一切,都只待到这场大火熄灭的那一刻,便可以见一个分晓明白。
第63章 滥刑
    宗颖望着眼前一派空旷处那竹片搭起的高台,还有台上放置着的充满血腥气味的矮墩,不由得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几乎要怀疑是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
    偏偏阳光正烈,眼前的一切清清楚楚,这些人带自己来的地方,居然分明是处决死囚的东市刑场。
    大宋律令大多承《唐律疏议》而来,秉承了唐律“人命关天”的概念,对于涉及命案的官司,极为慎重,凡有欲行处决人命的案子,经需由地方推堪审结之后,必须报经刑部,再由刑部转门下、中书,及至报经天子官家御览圣裁。而且哪怕是天子官家,也不可以一言而决人命,每次天子官家批决之后,中书省必须隔日再将同样的案情呈报给天子官家,以防止天子官家上次做出决断之时,有着其他的因素影响了情绪,而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如是者三次,方可发还刑部,择期行刑,此之谓“三省三复”,以示朝廷珍视人命之意。
    而今自己虽然只是领了个七品宣承郎的虚衔,并未得放实职,只属阶官,但终究也是受过朝廷恩诰的命官,万俟卨在未有任何实际证据的情况下,将自己鎯铛入狱,已属逾份越权,任意妄为,而今竟而丝毫未经过堂推鞫,更遑论结案画供,如今他竟自将自己带到了这东市行刑之所,他到底是想干些什么?!
    “哼,宗年兄,可识得此处?”
    高台后的桌案之后,传来万俟卨阴恻恻的声音,宗颖抬头望着他那充满怨毒的眼神,不知为何,却近乎直觉地感到万俟卨此刻心中充满了怔忡不安。
    以万俟卨的个性,若放在平时,在斯情斯情之下面对自己这个与其心有芥蒂的人,只怕早已是落井下石,极尽讽刺戏谑之能事,以一逞自己猫戏老鼠般的变态心理,而今他却是眉头深锁,连说话也简洁了起来,似是将自己带到这个地方,他心里也自有所忐忑。
    宗颖心下隐隐把握到了什么,却是无暇多想,淡淡一笑道:“年兄的招待还真别致,不知今日带宗某前来,却是要观摩哪一场大戏?!”
    他方才心念电转,已由最初的震骇不解中回过了神来,心下隐然觉得有些明白了眼前的形势,若说如此未经推鞫便将自己行刑斩杀,只怕万俟卨再为丧心病狂,也没有这个胆子,那将自己带到此处,只怕便是要让自己当一回陪斩,好好吓吓自己。
    陪斩亦是刑名审讯惯用的一种手法,大理寺或特旨另置的推勘院遇有桀骜不驯、难以撬开口的重犯,时常便是将其押赴刑场,与那些已然领到刑部批文,正待行刑处决的死囚绑在一处,事先亦不告知,只让他们误以为自己亦已然到了时辰,被押上刑台。于是当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刽子手那一下下手起刀落,身边人一个个身首异处的时候,甚至鲜血已然溅满了自己一身的时候,这种死亡临近的压迫与恐惧感在心灵上造成的压力,往往使无数巨匪大盗瞬间崩溃,再难以负隅顽抗。
    只是这样的把式在寻常人眼中,确是极为可怖,但在真正在沙场上刀头舔血过来的人眼中,这些无非是吓唬小孩子的玩意罢了。
    宗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万俟卨若想以此来吓倒自己,未免也忒煞小看了宗颖。
    他少从军旅,与女真人连番征战,在军中的勇名都是鲜血换回来的,手上送掉的人命何止千百,又怎会将这种阵仗放在眼里。
    “砰”的一声居响,万俟卨听得宗颖带着讥讽的话语,不由得心头火起,一时也忘了顾忌,手上惊堂木一拍,瞠目喝道:“大胆!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悟么?”
    他生平喜好优伶歌戏,以前风光时自己养了一帮优伶,平日里也曾亲自上场,与他们相互唱作酬答,也正因此才会如此信任包大仁,但自那日金殿之上因包大仁而获罪之后,颜面尽失,这一喜好却俨然已经成为临安上下官员的笑柄,哪怕此次秦桧将其开释出来,亦曾当面正告过他此后切要小心,再不可如此玩物丧志。
    那日狱中相见,宗颖以戏子相讥,他便早已怀恨在心,今日复听得宗颖语中隐隐说自己眼下是在唱大戏,不由得更是怒意勃发,一时间也忘了原本心下的顾虑,声色俱厉。
    “死到临头?”宗颖微微一哂:“宗某人仰不愧天,俯不怍地,死到临头、亟须觉悟之人倒是近在眼前,不过只怕不是宗某人。”
    “好,好”,万俟卨嘿然冷笑:“宗年兄果然牙尖嘴利,不减当年,只不知呆会断头台上,宗年兄可还能如此巧舌如簧?!”
    他霍然立起,以目视意,原本带宗颖前来,站立旁边的那几名役吏骤然上前,剪起宗颖双臂,竟尔将他缚了起来。
    宗颖负手,站立不动,却是全不反抗,脸上反是泛起一丝冷笑:“宗某好歹也是死人堆里打过滚的人,年兄若是希望能借此吓倒宗某,却是可以趁早收了。”
    “吓?”万俟卨愕了一愕,忽然仰天长笑,只是笑声中殊无欢愉之意,却是充满了狰狞:“我道宗年兄真是个视生死以度外的汉子,原来却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蠢汉,你真当本官会穷极无聊,请宗年兄来刑堂做耍子么?!”
    他以目视意,身旁两名役吏伸手拿起他眼前桌案上的一卷卷宗,举步向宗颖走来,将那卷宗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万俟卨此时已然恢复了原先的深沉阴骛,嘴角兀自挂着一丝狞笑:“宗年兄虽然终日以粗莽武夫为伍,先前认得的几个字想必也尚未忘记干净,不妨自己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宗颖望着万俟卨有恃无恐的模样,隐隐觉得心下微沉,举目看去,眼前卷宗抬头处两道鲜红如血的红叉,触目惊心,竟尔正是刑部处决人犯的批文,不由得更是心头一震,定睛看去,却见那两道红叉划处,候斩钦犯的姓名,居然正正就写着“宗颖”两个大字!
    他霍然抬头,正撞上万俟卨那写满了阴狠的眼神:“不错,这里是要上演一出大戏,不过上戏的却不是本官,而是你!”
第64章 空城
    电光闪闪,映着火光,照亮了舒州城方圆的大地……
    轰隆隆
    一连串沉闷的炸雷滚过天际。
    疾风吹来,舒州城下残存的野草在风中摇荡。
    一切都显示着有一场暴雨,即将降临的痕迹。
    舒州城下的数十万女真军队,却都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半分回营躲雨的意思,反是均自仰着头,露出一脸的期盼与欣喜。
    嘴角兀自挂着一丝笑的完颜雍,回过头来,正撞见金兀术那紧锁的双眉,不由得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他虽然不明白自己这位四王叔到底在想些什么,在担心些什么,但总是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虽然他曾觉得这位四王叔再不复当年般勇悍绝伦,一往无前,反而有了几分畏首畏尾,但无论如何,这位四王叔仍是他心目中最尊敬的统帅。
    是以他在不知不觉间,仍不自觉地揣测着自己这位四王叔的心思。
    自那日舒州城外火起之时,自己这位四王叔那犀利的眼神,便几乎未曾离开过一般地紧紧盯着舒州城头,似乎一直倔强地希望能透过这浓烟烈火,看清楚舒州城头的情况。
    在城下这数十万大金军士里,自己这位四王叔,居然似乎是最焦灼的一个。
    这委实是太怪异了。
    就在前些日子的围困攻城之役中,自己这位四王叔一直不徐不缓,甚至有几次有意放水,若非如此,只怕这舒州城也撑不到今时今日。
    眼下分明战局已然趋于明朗,南国败势已成,究竟舒州城内还有什么东西让自己这位四王叔如此地怔忡不安。
    早在金国国内之时,他就知道自己这位四王叔力倡以战逼和之议,希望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但眼下走到这一步,虽然自己这方也是伤亡惨重,但终究已是胜利在望,若说自己这位四王叔是由此而心焦,却也不象。
    难道舒州城中那位监军将军,真的有这般鬼神莫测之能,在眼前如此情形之下,居然还能保有什么反击之力?
    不可能!
    在大金数十万最精锐骑兵如此规模地攻击之下,这个小小的舒州城能支撑到现在,那个监军将军已然可以说是又创造了一个奇迹了。
    只是纵然他真的是神人再世,魔王重生,也绝不可能在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使出什么真正能翻转局面的手段来。
    “哗……”
    随着一道电光剧闪,一场瓢泼大雨,终于漫天漫地地倾泻了下来。
    “好!”
    “哈哈!”
    粗大的雨柱,浇得人扑面生痛,但那些女真军士,却仍自仰着脸站在雨中,四面响起了叫好声。
    这场雨对于他们来讲,来得实在非常及时。
    眼下他们占尽优势,舒州城守军唯一得以苟延残喘的,不外是城外这场熊熊大火。
    只是时值夏秋之交,舒州城外虽已算得上草木丰盛,却终究不比全盛之时,大火烧得这几日,火势却也渐渐收了,若不是取水不便,兼且盛水器皿不足,满怀焦灼的金兀术只怕早已下令全军取水,早日扑灭火势,攻入舒州城中。
    轰隆声响处,又是一连串炸雷响徹天际。
    风急雨骤,打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舒州城外,那熊熊冲天的烈焰,在这般天地威势面前,也终于渐渐小了下去。
    风吹,烟散。
    金兀术策马,上前数步,努力睁开眼睛,穷尽目力透过那渐渐稀薄的黑烟,望向舒州城头。
    他蓦地瞳孔微缩,心下一沉。
    风雨之中,浓烟之后的舒州城头,以他的目力所及,竟俨然已是空无一人。
    …………
    “哈哈哈哈……”宗颖望着眼前刑部批文上那几宗罪名,似是看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徒然间开口大笑,前仰后合。
    万俟卨此时已压下了心中的怔忡,恢复了平日里阴骛的神色,缓缓说道:“勾结外臣,交连朋党,串连边将,欲行不轨,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罪名,宗年兄非但不幡然醒悟,痛悔前非,反倒如此欢欣鼓舞,甘之如饴,倒真当得上一句丧心病狂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喜欢安什么罪名,宗某倒是未曾介怀”,宗颖目光望向万俟卨,嘴角兀自挂着一丝笑:“宗某只是在好笑年兄何时变得如此光明磊落,怎地连这等荒谬的东西,都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年兄就不怕来日朝堂之上,这一纸批文,将会成为你如何构陷朝臣的铁证?!”
    东市刑场历来是临安城人看热闹的好地方,此时距提宗颖到此已有一段时间,周围虽然都是万俟卨带来的役吏把守,却也已然围上了不少人。
    有宋一朝,邸报发达,纵是临安城中升斗小民,亦有不少对于朝中局势颇有了解之人,早已在外层向着其他不知内情的人解说了起来。
    宗颖的话语落处,那些围观人中便自响起了一阵低低地嗡笑声。
    万俟卨的眼角微微抽动了几下。
    他自己也不明白秦相爷为什么会秘令自己在这种时候杀掉宗颖,又非要杀得如此光明正大,冠冕堂皇。
    纵然是秦相与宗颖往日有隙,昔时生仇,也有着千百种方法可以让他死得无声无息,让岳飞等人,纵然再过怀疑,也查无实据。
    而今如此施为,看上去似是手续齐全,责任全由秦桧担当,自己只是一个执行者的角色,但事实上若来日事发,眼下的一切证据,却都只能让人把责任完全扣在自己的头上。
    甚至于连自己,到时候也只能自认倒霉,背下了这个黑锅,再不敢有半分攀上秦桧。
    岳飞原本已是恨自己入骨,如此一来,势必让他与自己誓不两立,不死不休。
    甚至此次造作刑部批文,牵涉人等遍及三省六部,虽然都是秦桧的党羽在操作,但实质上已然将武将与文臣之争推向了一个再无丝毫折冲空间的地步,不啻于是向岳飞正面宣战。
    自己其实和绑在那里的宗颖一样,都是被用来祭旗的牺牲品。
    这一招实在是狠毒,可恨自己除了乖乖依言行事之外,再无可以多说半句话的余地。
    而且,自己还要好好把这出戏唱下去。
    只有能彻底斗倒岳飞一系,自己今后才有可能继续苟延残喘。
    他一念及此,收起了思索的心神,向是对宗颖,更向是在对周遭百姓,大声正色说道:“宗年兄此言差矣,宗年兄批文上的罪名,桩桩件件,证据确凿,本官可以在此向你一一分说!”
第65章 奇袭
    “砰……砰……”数百名女真军士抬着攻城专用的巨木,一下下艰难而又有节奏地撞击着舒州城门,那巨大的声音,一时间连天上隆隆的雷声都掩盖了下去。
    雨仍在下。
    肆虐的风,席卷着漫天的雨,呼啸有声,拍打得直要让人立身不住。
    舒州城下的女真人自小成长于白山黑水间,以往只见识过江南地区轻柔细雨连月不开的烦人,却是从未见识过这里的风雨也会有如此狂暴的一面,女真人素来崇拜天地自然的神祇,兼之前数日韩常在使出那两尊神魔塑像借助珊蛮之力,使得眼下这些军人心中,对于这些虚无飘缈的事情,更自存有了三分敬畏之意,纵然眼下尽是身经百战的钢铁军人,也不由得心里均自存有几分揣揣不安。
    只是那金兀术却几可谓是急不可耐,眼见火势稍弱,再不顾这风雨漫天,便自下令前阵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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