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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灯看剑-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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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知、公理、正义,这些东西他曾经拥有过,甚至曾经为之坚守了数十年的岁月,然则现在他却已经决意完全地抛掉这些多余的东西,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明白,只有抛下了这些,他才能够达到他的目的,他才能够在这片天地之间,拥有真正意义上的成功。
可是自己真的忘掉了么?!
第168章 遇事
任得敬放着胯下的战马沿着官道晃悠悠地前进着,嘴角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意。
自己这些年来在西夏国中纵横捭阖,在后党与帝党的缝隙之间合纵连横,已然隐然在西夏朝堂之中建立起了属于他自己的相党势力,这其间不知有多少的血雨腥风,多少的勾心斗角,他总觉得自己已经早就不会再生起这样的困扰了,却又为什么会在这个黄昏夕阳之下,又生出了这许多古怪的情绪来?!
究竟是因为这宋境之内熟悉的气息,抑或是因为他离开西夏国境之前,深映在他心中的那双他的女儿那泪眼婆娑的眼睛?!
自他立下了要献城以降,弃宋奔夏的计划之后,这些年来无论处境是如何的艰难,他都未尝有过半分后悔的感觉,然则却就在当日里在大殿之上对着他女儿那双泪眼的时候,任得敬只觉得自己心里似乎有个很久未曾碰触到过的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当日里西夏后党一脉看中了自己的女儿,而要将她收入门下的时候,固然当时的任得敬已然没有了拒绝的余地,然则若不是他自己锐意报仇,投向西夏这一方的决定,那他的爱女,也不至于要面对着这样的局面,甚至于由此而决定了自此之后人生再不由自主,甚至于注定要被献给那个半老西夏国主,从此注定长居深宫,再与欢乐无缘。
任得敬嘴角的笑意渐渐抿出了一份坚定,现下的他,早已经没有回头的路可以走了,惟一还有可能帮他的女儿终有一日解脱的途径,那除非是真有一日,能够实现他心中的那个计划,那个目标!
早就在他将那些良知与正义从心底里面完全驱逐出去之后,就有些其他的东西,在他的心里渐渐萌生出来了,譬如说野心!
只不过埋藏在任得敬心底里头的那份野心与志向,却是从来未曾向任何人说起过,甚至于包括他的女儿。
见过了那位曾经在许多年间被他认为天授圣聪的大宋皇朝天子官家,是如此地玩物丧志,昏庸糊涂,见过了曾经在他们这些大宋的文人士子之中被描绘为具有苍鹰般的眼神,猛虎般的身躯,能够在疾弛的烈马上开硬弓发强弩的大宋劲敌西夏国主,居然就是个未老先衰,时常就连眼睛都好似有点睁不大开,终日只知沉迷女色的无能之辈,任得敬的心里那早已经被这些日子来所发生的遭遇而打翻了的那些关于天地之间的秩序的认知,又一次被隐隐地颠覆了。
原来所谓的明君贤主,天授帝王,也就不过是些这样的货色?!
既然如此,那他任得敬,又为什么不能够趁势而起,取而代之?!
他连坚守了半辈子的那些道义与坚持都完全抛弃了,那么更不用说那些所谓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更不用说那些所谓的人伦位序!
而如现在这般,无论他在西夏国中,取得了多大的权力,终归也还只是寄人篱下,终归也还不过是因人成事,终归还要仰他人鼻息行事。
其实任得敬原来想做的事情很简单,他只希望能够拥有足够的力量,来向仇人讨回他妻儿的血债,然后再跟他的女儿归隐田园,过些平淡的日子,也就是了。
然而随着时势走到了今天的这步田地,他离他的第一个目标,似乎已经开始无限地接近,但是却也因此让他离他的第二个目标,有些越来越远。
或许,在现在的情况下面,真要让他的女儿拥有重新选择自己人生的自由,那就除非他们拥有绝对的力量来操控他们一家人自己的命运,拥有绝对的能力来对抗来自于西夏、来自于宋国的任何力量,那就除非他能够拥有属于他自己独立的王国!
当然现在提起这个目标,还太过遥远了,是以任得敬哪怕是在面对着他自己的女儿的时候,也绝口不提这方面的话题,他对于他的女儿自然是绝对的信任!!然而却实在是不愿意在他那个已经很有些郁郁寡欢的女儿心上,再添上这么一副沉重的重担。
夕阳渐低了,暮云四合,任得敬在这宽阔的官道上,嗅着那熟悉的气息,放马徐行,任由自己的思绪信马由缰,就如同他年轻的时候,走在通往自己家中的田间小径上面,最喜欢做的事情一样。
“丞相”,一声呼唤,将任得敬由冥想之中惊醒了过来,他抬起眼来,却发现是在自己前面开道的那个护卫队长勒住了马,脸上微显出些凝重地说道:“前面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哦?!”任得敬凝定心神,功聚双耳,终究也听到了晚风之中似乎传来了一些隐隐的争吵之声。
“似乎是我们前哨的那几位兄弟,跟人起了争执!”那位护卫队长看着任得敬的表情,连忙紧接着说了一句。
“不是交代过他们”,任得敬皱起了眉头,对着那位护卫队长说道:“这一路上行止都要尽量不露行藏,绝不可以跟不相干的人多有纠葛么?!怎么现在南国宋室的临安行在已然近在眼前,他们却反倒不小心起来了?!”
“属下也已然对他们传达过丞相的严令,沿路补给不惜多给银帛财物,切不给露莽动粗,纵有人言语不逊,也务需忍让,万不可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想来他们也是绝不敢违背丞相的命令的”,那位护卫队长低下头,连忙解释道:“现在听这声音,想来是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发生。”
这些护卫高手都是任得敬一手精挑细选出来的,虽说都是属于后党一脉培养出来的高手,但却也是经过任得敬的考量,觉得是绝对可靠的人选,其中大部份都已经是被他这些年来通过种种手段,已然收归了帐下的人选,也是他在西夏朝中,建立起来的第一支班底。
此番他入宋之行,非但国中颇有阻力,但是在大宋国中之行,只怕也并不能期待如此地一帆风顺,也只有带来这支他觉得对他的忠诚可以绝对信任得过的护卫队伍,才能让他稍觉安心。
这位护卫队长的武学修为,在后党之中的年轻一辈,也是可谓翘楚,比之任得敬这种属于半路出家的人物,自然是要高明上不少,任得敬也知道这位护卫队长从这些声响之中所能够得到的声息,确实应该是比他要来得更多得多。
“丞相”,那位护卫队长看着任得敬沉吟不语,连忙又自说道:“不如由属下前去,先行探查一番!”
“不必了”,任得敬缓缓摇了摇头,看着远处,微笑说道:“此次无人知晓我们的身份,你也无须过于紧张,多半是些口角纠纷罢了,还是大家一起过去看看就是!”
他们这一路行来,都是换做行商打扮,从来都未曾张扬,而且一路疾行,想来西夏国中的反对势力,纵然是有有心人要加以阻截,也绝不可能反是赶到他们的前头来。
任得敬也相信他亲自挑选出来的这些护卫高手,不太可能会违反他的命令,会在这里无故生事,任得敬终归是在宋国城郊村落之中长大的,他的护卫队长出于职责所在,不免有些过于紧张,他却是凝下神来,就已经基本可以猜得到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他这一路之上,为了尽速赶路,不生意外,沿路购买食水,换马补给,都自是吩咐手下的护卫不惜多加银钱,勿生纠葛,这样的做法倒也保证了他们这一路行来,都自是沿路畅通,然而现在来到这临安行在附近的乡村里,倒是确实有可能因此生出些麻烦来。
任得敬虽说从来未曾到过临安,但先前亦曾在宋地为官十余年,到过的繁华城郭无数,自是知晓因着有宋立国以来,不禁商贸,这百余年来民间商业往来之繁荣,实开三代以来未有之局面,在这接近于临安行在附近的村落之内,往来人员络绎不断,想来村落之中自也是有茶楼酒栈之类可以歇脚打尖的地方。
只是随着商人本性便是逐利而生,随着商贸发达,这样的理念更是在大宋皇朝之中普及到了一个其他国度都难以想像的地步,在那些大的城郭之中,大商家们都还自是顾及着自己的声誉,明码标价,不敢乱来,但在这乡村聚落之中,那些小商贩们看到自己座下这些护卫们如此花钱大手大脚的肥羊,不坐地起价,狠狠地大宰上一把,又怎么可能放过。
他座下的这些护卫高手,都是西夏国中年轻一代的侥侥者,有几个还是嵬名氏的皇族国戚,在国中一向都是眼高于顶之辈,若是碰到这种在他们眼中的乡野村夫居然欺负到他们头上想敲竹杠的情况,那是绝对按捺不住的。
在任得敬的前哨探马之中,自然也有谙熟世事,处理起这些事情来得心应手的向导性人物,然而是跟着他过去的那些护卫们发起火来,以他们的身份,那么那个向导也是万万不敢阻拦的。
任得敬想着,一路在护卫们的环伺下向前拍马行去,果然刚刚行进了村落之中,就已经听到了前面传来一阵争执喝斥之声。
第169章 鸿门
奉上香茗,点好了薰香之后,引着勾龙如渊落座的仆役躬着身,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只留下勾龙如渊端坐在这相府书房之中,等待着秦桧的到来。
勾龙如渊抬起眼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相府之中的书房了,那些将极度奢侈内敛得近乎简朴的陈设,依旧摆在它们原来的位置上面,连那张秦桧手书的中堂,也还端端正正地高悬当中,雄浑圆转的大字,落款处那团墨染黑龙,一如既往地张牙舞爪,似乎依旧有着吞吐天地的气慨。
可能惟一有所不同的,就是那似乎无处不在的一阵一阵欢呼喝彩的声音,顽强地穿过了书房隔室之中奏响的丝竹管弦之乐,仍然隐隐地传入了勾龙如渊的耳中。
距离那场由大宋皇朝天子官家亲自指挥的对金之战,获得大捷的消息传到这临安行在,也已经是第三个夜晚了,只是那些临安市民们的疯狂与激情,却依然没有半分要停息的模样。
许多茶楼酒肆的老板,都大打折扣甚至于免费在门口开起了流水宴,烟火爆竹,就尤如不要钱一般地,把本来已经是不夜之城的临安行在,映衬得五颜六色,东街的点茶婆婆,西市的李二炒肺,那些个由原来东京汴梁迁过来的街头摊贩们,更是这几天来都已经疯魔了一般,只把他们那些要提前数日预订,往往一份难求的名小吃流水般地摆到了街摊上,尽情地供给那些来往的欢庆的人们随意取食,据称这些在由当日汴京九死一生逃出来的手艺人,有不少接连几天之中,时常都是忽然就向着北方,哭成了泪人。
现在临安城中所有的评传话本,所有的街头演艺,主题都已然换成了天子官家大破金人的相关传说,就连左街最大的关扑场子,现在都是流行一人扮演女真人,一人扮演宋军健卒,再行角力比试,!时常引得围观市民山呼海啸般的叫喊。
勾龙如渊不用去看,也可以知晓外面的那般声响,想必又是哪一个讲古的博士说到了酣畅处,又或者哪里的杂剧艺人,正演出了什么高难度的动作,以至于引起了大家同仇敌忾的喝彩叫好之声,这些天来,这样的声音几乎响遍了临安城中的每一个角落,似乎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得了这大宋子民发出来的欢呼,哪怕这庭院深深的秦桧府邸,也仍旧是这样。
勾龙如渊抬眼望向窗外那相府之中俨若连绵无尽的亭台楼阁,却是微微地叹了口气。
这相府,这书房之中的一切,看上去虽说与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的变化,然而拥有这一切的主人,说不定却已经很快就要面临着一场足以将他、将他的整个家族都就这么给卷进去的滔天巨变。
出征在外的天子官家只怕再过些许时日便要奏凯归来,到了那个时候,这座相府之中,还有可能保持着如现在这般的祥和宁静么?!
“如渊啊,呵呵”,勾龙如渊正自微微出神之际,耳畔却是传来了秦桧的声音,他转过头去,这位当朝国相在秦喜的陪伺之下,正自跨步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暖暖的笑意,说道:“倒是老夫托大,来得晚了!”
“秦相公传唤,如渊怎敢怠慢!”勾如如渊连忙长身而起,向秦桧施礼如仪,口中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不必多礼,坐,坐”,秦桧的神色之间倒是看不出任何与平日不同的神色,倒是一副师长看见了佳弟子般的模样,充满了慈爱亲切的意味,他举手示意,与勾龙如渊分别落坐,这才意态随意地靠着椅背,对着勾龙如渊笑着说道:“这些日子来一向少见,老夫今日心血来潮,遣人到如渊府上想请如渊过府一叙,下人们却说如渊不在府中,老夫还想着这可得再隔个三五日才好意思再让人到府上打扰,却不料如渊今日就来了,真是甚慰吾心,吾心甚慰!”
“秦相说笑了”,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秦桧如此身份,却尤自将身段放得如此柔软,勾龙如渊也只能是拱手而笑,回道:“学生正在西市之中行走,家人急报秦相有事相召,学生不知秦相有何大政相商,又见置身之处恰巧离相府不远,就急忙赶了过来,事先未曾先行呈禀秦相,倒是如渊冒昧了!”
秦桧身居相位十余年,其声名之响,哪怕是大宋寻常妇人稚子,也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勾龙如渊府上的家仆,听到了是秦桧派人相邀,自然是丝毫也不敢怠慢,急急地发散了人手,四处寻找这些天来一天到晚一直在临安城中大街小巷里闲晃的勾龙如渊,急忙把秦桧召见的消息传给了他。
现下虽说前段时间临安城中文官与武将体系之间的冲突已经紧崩到了一触即发的极度紧张的状态,而现下朝中稍有眼力的官员,就算未曾卷入其中,也早已然看出在这一场文武之争的实质在很大程度上是相权与君权之争,!是秦桧与天子官家之争,然则对于临安城中的寻常百姓来讲,这些东西却又离得他们太过遥远了,在这一场大战的捷报发回来之前,他们甚至都未曾感觉到天子官家的离京与那场发生在千里之外的战斗,对于他们的生活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临安城中还是一如既往地歌舞升平。
勾龙如渊一向以君子安贫乐道自认,虽说现下出仕为官,俸禄不菲,然则家中却也就只是有那么几个用惯了的老家人,根本也就不懂得这些朝堂上的局面形势,一听得是当朝秦相公传唤,就急火火地带着秦桧的传讯人四处找到了勾龙如渊,把情况说得紧张无比,弄得勾龙如渊连想借故推托晚些上门,都找不着合适的借口。
“如渊能亲身前来,老夫心下当真欢喜得紧,何冒昧之有”,秦桧今天看起来居然好似尽情颇佳,又是一阵难得地爽朗笑意,这才望向勾龙如渊,如同打趣般地问道:“不过如渊可真是好闲在啊,这些时日来,老夫人在宫中,就时常在想,外边国事纷烦,恐怕难免要多多累着如渊了,现下看来如渊处决明快,举重若轻,果不愧国之干城,些许担心,倒是老夫庸人自扰了!”
“秦相公说笑了”,勾龙如渊微微愣了一下,淡淡应道:“学生忝掌御史台之职缺,手下执掌无非观察风纪,纠劾百官,眼下天子官家不在朝中,朝堂大义久未召开,学生就不过一介闲人罢了,若论及朝堂大事,有天子官家亲委的知临安留守事岳帅岳飞,更有秦相公久居庙堂,高高在上,纵是秦相公身入宫禁之时,也早已将临安城中大小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倒也轮不上学生多操心了!”
勾龙如渊还不知道秦桧说这话到底是什么用意,却也可以听得出秦桧话中那些许皮里阳秋。
大宋皇朝自开国以来,便奉行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国策,只是身为开国帝王的赵匡胤虽说因为痛心于亲眼目睹的五代乱相,对于武人治国深自惕怵,从而制订下了这样为大宋皇朝历代延袭的祖制,然则见多了五代十国那权臣四起局面的赵匡胤,却也不可能放任相权独大,以至于威胁到皇权的所在。
是以自大宋开国以来,虽说多半时候都自是帝王放权予宰辅治国,但朝中政事所倚仗的却都是由一整套由挂着中书门下同平章事头衔的宰相,还有挂着参知政事头衔的副相,包括枢密院的枢密使等所组成的宰相班子所共同执掌的宰相班子来掌控,这样便使得相权并非仅由一人执掌,不至于出现政出宰相一人,而天子拱手的局面,而自真宗年间后,更是特诏宰相、副相与枢相均可掌印坐衙,轮流执守处理日常大政,这样就更使得宰相与执政、枢相之间的区别进一步缩小,宰执间虽品秩有别,但更多的也就是些袍服仪仗,虚位尊荣之上的差别罢了,朝政大事,却是无论宰执与枢相人人有权过问,人人可参与决策,从而也避免了相权集于一人之手的局面。
甚至于大宋皇朝的历代天子官家,更会着意拣选一些出身不同,政见各异的人物分任宰执之位,这样做即可符合史藉之中上古之治“和而不同”之说,使得各种不同的治国之见,都可以在朝堂之上发出属于他们自己的声音,从而使得庙堂之上的一干宰执在对于国家大事做出的每一项决策,在真正确定之前,就已经经过了正反两方面的充分的辩论,庶可使得国之大政可符合中庸之道,不至于出现太大的偏差,同时另一方面大宋皇朝的天子官家也可借着朝堂之上始终不绝的这种异论相扰之策,施展他平衡中御的手段,无论是任何一个时候,他都拥有着使用自己手上的君权,来结合朝堂之中任何一方的势力,罢黜任何一名宰相的力量。
这种异论相扰,集体决策之法,固然使得大宋皇朝在应对一些勿需紧急决定的事件之时未免有些失之拖沓迟缓,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是大宋军威不振的重要原因之一。
毕竟大宋皇朝一向以来奉行将从中御之策,长久以来都是以后方制订阵图而令前方将领依样画葫芦的办法来指挥军队,而自真宗年间开始,这等指挥的权力更是移到了文官集团,移到了宰执班子的手上,而前线军务急如星火,瞬息万变,这一群政见歧异,对于兵事又多半是极为陌生的儒生们往往却又因为一个细节而争吵上大半天,以如此方式御兵,其成效结果实在是不问可知。
而且这种有意在宰执班子之中放入不同政见的流派与人物的做法,也使得有宋一朝自太宗年间之后,朝堂之上的文人士子之间逐渐拉帮结派,勾连朋党,非但使得新党旧党之争一度成为大宋朝堂之上国政大事争议的主轴,延至后期,更是使得朝堂文官集团之间的争论,由原先各自政见不同的理性争辩,转换为党同伐异的意气之争,便如当日里女真人已然兵临城下,汴京神器风雨飘摇之际,勾龙如渊的座师,一代洛学大家,时任国子祭酒的杨时却是首以诚意进言,要求先行批判王安石,去除朝堂之上以新学相标榜的蔡京一党,除去新学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如此方可谈抵御外侮,虽说这等迂阔之论,哪怕在当时也自是舆论大嘲,被传为一时笑谈,然则由此也可见大宋皇室所奉行的异论相扰之国策,经过百余年来的沉淀,在文人士子之中早已经成为一种难以动摇的心理惯性,甚至直到女真人攻破了汴京,宋室南迁之初,这种朝堂之上的两党之争,也还是一直未曾停歇。
然而这种大宋皇朝一直以来所奉行的异论相扰,平衡中御之策,却也使得大宋皇朝的宰相权力一直以来都被控制在一个相对固定的范围之内,哪怕是当日里宋室南迁之前,徽宗朝时曾六度拜相的蔡京,在当时也被目为一代权相,势倾朝野,然则一旦稍有违逆徽宗皇帝之意,却是难免在天子一怒之下,便即罢相而去,以至于蔡京不得不自行叩阙请罪,牵衣饮泣,做尽丑态,这才使得徽宗皇帝回心转意,得以继续呆在他那宰相的位置上面,尔后女真人兵临城下之际,徽宗逊位而以钦宗皇帝登基,顺应民意要除蔡京等“六贼”以安天下之心时,蔡京、童贯等看似掌控着朝中几乎所有要缺的宰执之属,也是束手就缚,丝毫没有可以挣扎的余地,可以说哪怕直到汴京神器被破,宋室南迁之迁,大宋的历代天子官家以所谓异论相扰,平衡中御之策,还是将相权牢牢地置于君权之下,有宋百余年来,还未曾出现一个真正的权相。
哪怕直到宋室南渡之初,康王赵构即天子位的时候,也还是一直想维护这种异论相扰,平衡中御的局面,当日朝中无论李纲、赵鼎等以正途进身的宰相,抑或是黄潜善、汪伯彦之类佞幸之徒,都是并列宰执,相互挚肘,遇有使用不灵之时,这位天子官家都可以随意撤换,丝毫不显滞碍。
乃至直到秦桧归来之初,挟与女真金人和谈之议,而投大宋朝堂上下所好,从而得以位列中枢的时候,这位当今的天子官家,也还是继续延续了他那祖传的平衡中御的手段,先后引吕颐浩、朱胜非甚至回任相位的赵鼎等与秦桧并相,共掌中枢,殊还不失异论相扰之政,在那段期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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