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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旅(熙朝大公主)-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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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不保护你,我保护谁呀?”

“哥!”我扑进了永绶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眼眶莫名地有些酸涩。

“好妹妹……”永绶拥着我,似乎也有些动情,顿了一顿才继续道,“好妹妹,你要记住,你终究是恭王府出去的,在宫里势单力孤,再碰到胤礽或者蓉玥找茬,可千万别冲动,别跟他们硬碰硬,虽然有皇上疼着你,但皇上日理万机,总有照应不到的时候,你自己要多小心,知道吗?”

“哥,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我仰头皱着眉头望着永绶。

“怎么,我说错了?” 永绶挑了挑眉。

我皱紧了眉头,一眨不眨地望着永绶的眼睛,道: “平时你可不是这样的,怎么这会儿说话老气横秋的,好像在跟我交代后事似的。”

永绶的目光霍然一跳,随即哈哈笑道:“你想多了,我的傻妹妹!”

“你自己听听你刚才说话的口气嘛,让人觉得心里凉飕飕的,往常你可不这样,总爱跟我抬杠来着。”我撇了撇嘴不满地道。

“傻妹妹,那是以前!”永绶望了一眼供桌上的牌位,轻叹了一声,“现在,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那又怎么样?”我倒没听过,长大了就不能抬杠的。

“怎么样?”永绶将目光从牌位上收回来,朝我灿然一笑道,“就是,以后哥都不会跟你抬杠啦,你再想抬就找你的大额附去。”

“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现在不就在抬杠?”我捶了一下永绶,朝他投去一个“鄙夷”的目光,但心中的不安却减少了。

永绶也不甘示弱地揪了下我的鼻子,“我看以后班第得再严厉些才好,不然都镇不住你!”

“呸!”我朝永绶扔过去一个“卫生球”,嗔道,“你这当的什么哥哥,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永绶嗤笑了一声道:“ 你啊,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斯若都曾私下跟我说过,大公主虽然嘴上不饶人,但那颗心却算得上‘天下第一良善’。”

“是吗?”我半信半疑,难道那沈宛都忘了我曾经还打过她。

“是啊!”永绶转过身望着沈宛的牌位,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眶有些发红。“斯若告诉过我,你曾经冒险帮她与容若见面,她对你很是感激。”

“这个……她都跟你说了?”沈宛跟永绶还真是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难道说先前都是我误会她了?

“对,她全都告诉我了。”永绶缓缓点头。

“那你也应该知道,她跟容若……”我其实很想把这句话说完——“她跟容若那时候也是爱的难舍难分”,但又怕说出来是往永绶的伤口上撒盐,只好说半句便打住。

“花开花落常凋零,人前冷艳人后辛,菩提明镜蒙尘台,世间寻得几真情。”永绶并没接我的话头,却随口吟出了这么一首诗。

“谁的诗,怎如此凄婉悲怆?”就是短短的四句,我听着都觉得悲伤莫名。

“是斯若所作的‘咏梅’……”永绶说着,目光也幽深起来,似乎陷入了回忆。“就在这房外的那棵大梅花树下,我第一次见到了她,那时,她正往树枝上挂信笺,可是,她才刚挂好,一阵风就把那张信笺吹到了我的脚背上,我拾起来一看,就是这首‘咏梅’。”

在树枝上挂信笺算是大觉寺的冬日一景,这寺内有一棵种植于金代的腊梅,距今已有近六百年的历史,在京城颇有盛名,一到隆冬时节,它的枝头就会开出各色的梅花来,姹紫嫣红,甚是漂亮,引得文人墨客纷纷来此赏花题诗。

“就她一个人?”我问。

“是啊,就她一个人,形单影只。”永绶端详着沈宛的牌位,脸上是掩不住的怜惜和伤痛。“那时候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写出这样一首悲伤入髓的诗,那样一个清秀俏丽的姑娘,为什么眼中却有化不开抹不去的哀伤。”

“人间寻得几真情……”我复述了一遍最后一句,不解地道,“哥,我不太明白。”

一般这种咏物的诗词,其实都是作者在抒发他们自己的感情,这最后一句,分明是沈宛在诉说她在这人世间没有找到真情。可是,不对啊,先前她跟容若之间的感情是我亲见的,难道容若对她的感情不算真情?

“你以为容若心里的人是斯若?”永绶直截了当地反问。

“怎么,不是吗?”我有些意外,难道那时候他们俩难分难舍是假的?

“不。”永绶摇了摇头,“他只是拿斯若当替身,当他原配卢氏的替身!甚至在他临终前所喊的名字也不是斯若,尽管最后守在他身边的人是斯若!”

“那都是……斯若说的吗?”其实我原本想说“那都是斯若的一面之词”,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拐了个弯。

“我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永绶的口气异常地坚定,似乎对我的怀疑非常不满。“我知道你对她有怀疑,以为是她故意勾引的我,这次私奔也是她撺掇的,是吧?”

永绶说中了我心中所想,让我觉得有些尴尬,我没答话,抿了抿嘴,将目光从永绶的脸上挪到了沈宛的牌位上。

“其实,是我一直纠缠她,与她一起私奔也是我的主意。”永绶说着说着就有些激动。“我原想,既然在这里,我不能用八抬大轿娶她进门,那我就去做个布衣百姓,在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一定要让她堂堂正正地做我的妻子,我们说好了要不离不弃,白头偕老的,没想到却……”说到这里,永绶忽然顿住,仰着头,双手紧紧攥着拳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咬着牙,带着愤恨道,“那个恭亲王府,我是再也不会回去了,我要陪在斯若身边,兑现我当日对她许下的诺言。”

“什么?”我骤然一惊,“哥,你是要……”

“是,我要出家。”永绶非常笃定地点头,目光平静如水。

“不行,不行!我不同意!”我紧抓着永绶的胳膊急道,“你出家了,我怎么办?阿玛怎么办?你额娘怎么办?还有,恭王府将来所有的一切都要你来继承的!”

“爵位,利禄,我不稀罕,谁爱继承谁继承。”永绶的目光又转向了牌位。“我不会让斯若孤孤单单一个人的。”

“哥,你再想想,要陪斯若,也不一定要出家啊!”

“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了。”

“哥——”正当我想使出浑身解数劝说永绶打消出家念头的时候,“砰”地一声,房门忽然被打开了,我回头一瞧,却原来是班第和塞图裹挟着一阵寒风,急匆匆地闯进了室内。

看见塞图,我才想起常宁那头还有一桩棘手的事儿,派了他去给福全送信,顺便打探消息,谁知道他竟然到现在才回来,我正想问他,却见班第神色凝重地道:“禧儿,永绶,五叔出事

☆、173风波不断(五)

“出事儿?怎么回事?班第;你把话说清楚!”永绶一听班第的话,方才脸上决绝的神情霎那被发自内心的疑惑和关切所代替,显见他其实还是在意常宁的,毕竟是父子亲情,血浓于水。

班第皱着两道浓密;重重地“唉”了一声道:“皇上要削了五叔的爵位;发到孝陵去守陵!”

这消息实在太让我震惊了;做梦也没想到康师傅会这么处罚常宁。

我迅速望向塞图;沉声质询:“塞图;让你办的事;你都办好了吗?”

“回大公主,” 塞图躬身肃然道;“奴才亲手将信送到了裕亲王手中,王爷看了信之后就进宫了,奴才一直在王府等消息,直到半个时辰前王爷的贴身护卫才送了口讯出来……”

我迫不及待地问:“什么口讯?快说!”

“王爷说,恭亲王的确卷进了蔡毓荣案,皇上震怒,目前,以他一人之力恐难挽回圣意,请大公主速想对策,回宫劝解。”

“好,我这就回去!” 看来康师傅和常宁之间的冲突不是一般的激烈,连福全都没辙了。

“禧儿,”班第迅速拉住我的胳膊,“这个时候你千万要冷静,否则无异于火上浇油!”

“别拦着我!”我瞪着班第,“我不能眼看着五叔被罚去守陵,搞不好这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禧儿,”班第望着我的眼睛,耐心地解释,“我不是拦着你,去是一定要去的,但是,就像二伯说的,你得先想好对策才能去,毕竟这事儿涉及到朝政,不是你去跟皇上撒撒娇就能解决问题的!”

班第这番理性的话语犹如夏日里的冰块,让我那接近沸腾的心绪稍稍降了点温。

“妹妹,班第说的对,你现在不能去。”永绶也赞同班第的意见。

“那……那你们说该怎么办?”说实在的,我这会儿是有点手足无措,乱了方寸了,若真的进宫到了康师傅面前,能用的办法恐怕也就是“哭哭闹闹”而已。

永绶这会儿倒是冷静得很,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对班第道:“妹夫,你能否跟我说说那蔡毓荣案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恭亲王又是如何卷进了这个案子?”

永绶这阵子一直沉浸在他那“天崩地裂”般的爱情中,常宁的异动他自是一无所知。

“蔡毓荣这对父子是自作孽不可活!” 班第咬牙切齿地说了这么一句后,就简单地跟他说了说蔡毓荣和蔡琳的“事迹”,末了,总结道,“皇上这次是铁了心要惩治他们以整顿吏治了,不过,我实在想不通五叔到底是怎么卷进这个案子的,按理说,五叔位列亲王,蔡毓荣父子的那点金银财宝应该入不了五叔的法眼才是……”

“启禀大公主,大额附,小公爷……”塞图忽然想起了什么,拱手道,“方才奴才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顾义。”

“顾义?”这名儿我有点儿耳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

“是顾八代顾师傅的大公子,现任刑部堂官的那个顾义?”到底是在朝堂上站惯了的,班第的反应非常快。

“对!”塞图点头道,“他给奴才透了点口风,说蔡毓荣不仅招认了私自纳吴三桂的嫡孙女为妾,还供出将吴三桂的另一个嫡孙女送给了恭亲王为妾!”

“什么?!”我,永绶,班第都被这个出人意料的消息震呆了。

难怪康师傅会如此出离愤怒,对常宁这么不依不饶的。那吴三桂可是康师傅此生最痛恨的逆贼,听说,当初一听吴三桂反叛,他二话不说就先诛杀了吴应熊和吴世霖, 就是十四姑婆和硕恪纯长公主跪在乾清宫外哭求了一整夜都动摇不了他的决心。

“塞图,这事儿非同小可,你真听清楚了?顾义真是那么说的?”还是班第先回过神来,口气非同一般的肃然。

塞图非常肯定地道:“回大额附,奴才听得清清楚楚,顾大人确实是那么说的。”

“这不可能!”永绶立马提出反对意见,“吴三桂的嫡孙女进了王府,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定是蔡毓荣狗急跳墙,栽赃陷害,拉阿玛下水,好保住他自己的狗命!”

“对,肯定是这样!”我也赞同永绶的说法,“我了解五叔,他决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来,一定是蔡毓荣搞的鬼!皇阿玛怎么能轻信这种人的话?不行,我这就回去,恐怕皇阿玛是被气糊涂了,一时没想明白,我得去跟他说清楚!”

“禧儿,等一等!”刚刚一直摸着下巴在沉思的班第,一闪身又挡在了我面前。

“你走开!”我伸手试图推开班第,但他跟铁塔似的,我根本就推不动,转而气恼地道,“你快让开!要是五叔真被罚去守陵,我……我这辈子都不会理你!”

“禧儿,”班第很冷静地握住我的肩,安抚道,“你千万别冲动!冲动于事无补,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你听我说,五叔确实是被蔡毓荣陷害了,但是……恐怕他娶了吴三桂的嫡孙女做妾也是事实!”

“你胡说!真要是这样,我哥怎么会不知道?”我怒气冲冲地瞪着班第质问。

“你难道忘了那个‘伍姑娘’?”班第的这句提醒,让我的心里陡然“咯噔”了一下。

“伍姑娘?”我倒真没想到这个人,班第这一提醒,让那天我在恭王府中见到的情形又浮上了心头。是啊,就是这个新收的侍妾哭着喊着让常宁出手救救蔡毓荣,难道说她就是吴三桂的嫡孙女?我心中蓦地晃过一阵无力感,呆了半晌,摇了摇头否定道,“不会的,不会的,吴三桂姓吴,她……她姓伍,虽然……虽然音接近,但是……但是……”我越说越觉得这个理由牵强得很,心内的不安和恐慌越来越强烈。

班第转而问永绶:“永绶,这个伍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你知道吗?”

“你怀疑伍姑娘?”永绶皱着眉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不可能,这个伍姑娘是章泰送给阿玛的,跟蔡毓荣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章泰?!”一听到这个名字,我立马觉得心里瓦凉瓦凉的。若是提到别的名字,那我还可庆幸班第的推论是错误的,可是“章泰”的出现,几乎就坐实了那伍姑娘就是吴三桂的嫡孙女!按照班第所说,当年蔡毓荣可不就是跟着章泰接收的云南,这二人自此结下“深厚的友谊”也不足为奇,蔡毓荣通过章泰“嫁祸”完全有可能。

班第一面揽着我的肩头轻拍了拍,表示安慰,一面跟永绶道:“据我所知,章泰跟你阿玛平日往来甚少,为何会无缘无故送个丫头给你阿玛?”

“今年夏天恰逢章泰五十大寿,他给我阿玛下了帖子,我阿玛就去了,这一去到了第二天才回来,回府的时候就多了个伍姑娘。” 永绶边回忆边道,“其实这个伍姑娘的性子倒是娴静,但全府上下都不怎么待见她,刚来那阵儿没少受欺负,她却都一声不吭的,有一次四弟的额娘说她犯了家规,要不是我实在不忍心眼看她死在杖下替她求情,她早没命了。这样没脾气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吴三桂的嫡孙女啊!”

“可也许……”班第说了三个字,又犹豫着没往下说。

“也许……就因为是吴三桂的嫡孙女,她才能如此隐忍?”永绶竟然接下了班第后面的话。他的话音刚落,在场的四个人——我,班第,永绶,塞图都睁大了眼面面相觑,眼神中尽是掩都掩不住的震惊和惶恐。有的时候,实话是最让人恐惧的话!

“我们还是别瞎猜了,到底是与不是,一探便知。”又是班第头一个稳住了阵脚,转而塞图吩咐,“塞图,你即刻去一趟恭王府,探一探伍姑娘的情况即刻来报,如果她是吴三桂的嫡孙女,那她现在应该已经不在府中了。”

“遮,奴才这就去!”塞图拱了拱手就要退出去。

“等等。”班第叫住他,嘱咐了一句,“记住,若有人问起,就说……就说是大公主派你回去替福晋拿披肩的,知道了吗?”

“奴才记下了!”塞图应了一声,退出了房外,待他关好了房门,班第回头安慰我和永绶道,“你们先别瞎担心了,也许我刚才所作的假设都是错误的,也许那个伍姑娘现在还是好好地待在恭王府呢!”

我没说话,永绶更是心事重重地望着沈宛的牌位在发呆。

“一宿没睡,你们要不先去歇会儿吧?一会儿塞图回来了,我去叫你们。”班第提议道。

“不,我不用。”我摇头。永绶根本就没反应,痴望着沈宛的牌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哥,你是不是在担心阿玛?”我走到永绶的身旁,挽住他的左胳膊。

永绶回头望着我,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手背,却不言语。

“哥,现在阿玛有难,这个节骨眼上,你不会还想着出家,弃阿玛和你额娘他们于不顾吧!”我紧紧地盯着永绶的眼睛,试图在他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出家?”班第的诧异之情溢于言表。“永绶,你要出家?为什么?”

“哥说要一辈子陪着沈……嫂子,所以要出家。”永绶不说话,我替他说出了缘由。

“永绶,我知道你对斯若姑娘一往情深,”班第道,“可是,你这么做,也许斯若姑娘的在天之灵会觉得不安呢?”

“你们知道吗?”永绶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每次到大觉寺,我就能感觉到一种宁静和舒泰,虽然比起恭王府,这里简陋多了,但是,这里没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那种日子……我真的厌倦了。”

“哥……”我抓住永绶的手唤了一声,却不知道后面该怎么说了,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是肺腑之言,而我也心有戚戚焉。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生活是身处深宫大院,位居庙堂之上之人都无法避免的,就连受着孝庄,康师傅,常宁,福全等人重重保护的我,都不得不面对。若不是还有牵挂和顾忌,我也曾闪过“一走了之”的念头。

“永绶,你的心情我真的可以理解。”班第望着永绶,郑重地开口道,“我知道因为斯若的事儿,你对五叔和福晋心存怨恨,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将你带到这人世,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到这么大,花了多少心血,费了多少心机?这份恩情算起来要比天高,比海深,你若连这都不感念的话,恐怕连佛祖也不会宽恕你,那你还拜什么佛,出什么家?”

听了班第的话,永绶似乎受了些触动,张嘴说了个“我……”,后面却没了声响,隔了一会儿,才长叹了一声道:“我现在乱得很,你们让我好好想想。”说完,就双手抱头,坐在了灵前的垫子上。

“哥,阿玛……”我还想趁着永绶这会儿有些松动,再做做他的工作,好让他彻底消了这个念头,班 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第却将我拉到一旁轻声道,“禧儿,多说无益,你哥是聪明人,你还是让你他自己一个人想清楚的好。”

我望向永绶,只见他将头深埋在双臂间,显然是痛苦异常,这会儿再跟他说什么大道理,的确只会让他心里更乱。于是,我点点头,走到一旁的炕上坐了下来。

“看你一脸的倦意,去睡会儿吧,有我看着,你放心吧。”班第关切地提议。

“不,我睡不着,”我连连摇头否定,“我心里忐忑得很,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我要坐在这里等塞图回来,你别劝我了。”

“唉,你们真不愧是亲兄妹!”班第无奈地摇了摇头,拉过我的手握在他宽大的手掌中继续劝解道,“禧儿,你不要太过忧心,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即便是最坏的情况,凭着你哥,你,我三人之力,一定能找到万全之策,不是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吗?我们仨好歹比‘臭皮匠’要高明些吧,是不是?”

我“嗯”了一声敷衍他,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忧思里……

一炷香燃尽,天已大亮,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照进灵堂时,塞图带着一身的露水回到了我们面前,也带来了我最不想听到的消息——就在天刚放亮的时候,宫里派了一乘轿子将伍姑娘接走了!这就意味着那伍姑娘果然姓“吴”,要帮常宁洗脱罪名纯属妄想!

☆、174四大皆空

颓然了片刻;忽闻心内似有一个声音在说:不可丧气,否则就真可能再也见不到常宁了,必须打起精神,即使困难重重,也要在绝望中寻得一点生机。

我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将这件事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看能否找到什么突破口:常宁私纳吴逆的孙女为妾看来是铁板钉钉的事儿;可这明显是被人陷害的;如果能证明常宁是被蒙在鼓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这件事的话;罪名就轻得多了,那谁能证明这一点呢?蔡毓荣?章泰?不行;这两个人处心积虑拉常宁下水,就是为了自保……对,伍姑娘,除了那两个始作俑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就只有她清楚了,只有她能证明!

想到此,我心头霍然一亮,兴奋地道:“哥,班第,我想到法子了!”

班第和永绶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那表情分明是不相信,班第道:“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阿玛是被蔡毓荣和章泰陷害的,如果伍姑娘能证明这一点的话,阿玛就不用去守孝陵了!”我说着,抄起斗篷披在身上,一边系带子一边道,“我现在就去找伍姑娘!”

“禧儿,你太天真了!”班第兜头就给我泼了一盆冷水,“那伍姑娘非但不会替你阿玛作证,只怕现在正在你皇阿玛面前证实你阿玛的罪名。”

“不会的!”我心中刚刚燃起的一线希望,被班第的这盆冷水泼得几乎没了生机,心中委实恐慌得很,于是搜肠挂肚地找理由反驳,“伍姑娘看上去不像是个坏心肠的,况且……况且她肚子里已经有了阿玛的骨肉!”

“你怎么还不明白?”班第满怀忧心地望着我道,“这与她是不是坏心肠无关,只跟她的出身,遭遇以及仇恨有关。”

班第的这句话犹如风刀霜剑,戳得我心内一阵阵地疼!没错,伍姑娘既然是吴三桂的嫡孙女,自然跟康师傅有不共戴天之仇,她能侥幸存活至今,恐怕与蔡毓荣脱不了干洗,不然那时候也不会让常宁去救蔡毓荣了。现在,她若是出来证明常宁是无辜的,那蔡毓荣不就罪上加罪,断无生理了吗?唯有让常宁和蔡毓荣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那蔡毓荣还可能有一线生机,反之,若是康师傅铁了心不饶蔡毓荣,那就非要惩治常宁不可,这两兄弟反目成仇,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为吴三桂出了一口“恶气”。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眼看着阿玛遭罪吗?”说到这里,我的鼻子一阵酸楚,眼泪止不住地涌出了眼眶。

“将要来临的不可抑制,已经逝去的无法追回!”一直盘腿坐在沈宛灵前静思的永绶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那模样犹如一个入定的老僧陡然间顿悟到了佛家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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