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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丁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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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道士突然偷偷向犯花伸手要他的鬼画符,待犯花递给他以后,继续对那个养鸡的道,“只要你在鸡窝上贴上贫道的鬼……咳,符咒,保你从今往后再不会丢一只鸡。一个符咒一两。”

那个养鸡的瞅瞅老婆,咬咬牙,竟然一口气买了三个。

回去的路上,道士得意洋洋的掂着重起来的钱袋:“没想到那个养鸡的看起来挺穷,其实还这么有钱。”

犯花盯着道士的鬼画符,像是拿着个宝贝,不禁道:“这真的有用?那我也给后院贴几张好了。”

道士忙抢过来:“别乱贴,多晦气。”随意的卷了卷,收在袖子里,“其实啊,为师教给你——一点用没有。”

犯花张大眼,愣了一下,猛的道:“你骗钱?”

“什么叫骗?这叫为百姓着想。”道士竖着一根手指摇来摇去,“他们一家就等于给自己买个安心咒,这不是很好。”

“那鸡呢,也是骗人的?”犯花立刻道,“可昨晚真的没丢啊。”

“再丢才出鬼了,那鸡是我……”道士猛地收住话头,尴尬的咳了几声以作掩饰。

犯花想想道观后院里每天都变毛色的那只鸡,再想起每天都吃一只鸡,还有养鸡的家每天还都丢一只鸡……错愕的张大眼:“你偷的!”

道士又念了声佛:“佛曰:没有证据不可胡言乱语。”

“你个偷鸡贼临了还骗了人家三两、不、四两银子。”犯花叫起来,“你也太缺德了。”然后气愤的趁着道士不留神,抢了道士的钱袋就要还回去。

道士忙把犯花拉回来,抢回来,心疼道:“里面还有我其他的血汗钱呢。”

“其他也肯定是坑蒙拐骗来的。”犯花不忿道,“都给你还出去,叫你再骗人的,都是不义之财。”

“那你也不能都还给一个人去啊,劫富济贫也别找我下手。”道士心惊胆战的收好钱袋,“再说了,谁说都是不义之财了,都是人仗义相救的。”

“什么仗义相救啊,就是坑蒙拐骗来的。”犯花嘀咕。

道士看出来犯花难缠,无奈的叹息一声,突然往后面一指,小声道:“惨了。”犯花心里好奇,以为养鸡的发现他们是骗钱的,追来了,忍不住顺着看过去——什么都没有。再转过头来的时候,道士居然跑了,速度快的像是只兔子。

犯花气闷了一下,追上去。

道士跑得太快,没多远就把犯花落得看不见人影了,犯花知道他肯定是回道观,也不急,慢悠悠的追。这么一慢悠悠,就没赶上好戏。

犯花晚到这么几步,到的时候就差不多散场散光了,只剩俩个衙役在往道观大门上贴封条,不过,显然那两条封条已经贴过一次,被人硬拽下来——两条碎成四片,贴上也不影响开关门。

犯花有些晕乎,不知道这怎么第一次出门接生意回来就被人查封了,抓骗子也没有前脚刚骗完,后脚就抓人这么有效率的,上去问道:“这……怎么回事?”

一个衙役还挺满意的欣赏自己贴的作品,另一个踢他一脚,然后对犯花道:“县老爷说这个道士坑蒙拐骗、为害乡里,人抓走了,道观封了。哦,对了,还叫你还俗去。”

犯花瞥了他们俩一眼,径直推了贴着封条的大门进去了,只听俩衙役在外面道:“这师徒俩咋一个毛病,哪贴着封条往哪走……”

“随便她吧,反正这封条已经被那个道士扯坏了。”

犯花突然推门出来,两扇门把两个在门前念叨的衙役一扇一个给撞个正着,也没稀罕搭理他们俩,径直往府衙一阵风似的冲过去:死乌怀!退了婚,骗了定情物还不算,还敢滥用职权打击报复!我跟你没完!

进府衙大门的时候,两个衙役瞪着发木的双眼把门,谁都没拦她。犯□直冲到大堂,道士已经没了,县太爷退了堂正要往后衙走,就听犯花大喊道:“死乌怀,把道士还回来!”

县太爷看了眼犯花,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戏谑,又坐回堂上,拍了一下惊堂木,器宇轩昂道:“堂下何人。”

“你瞎了你不认识我!”犯花没好气道。

两旁的衙役不知道谁“噗”了一声……

苦丁镇花家的闺女,都不是好惹的。花娘养出来的闺女,一个比一个横,这全镇皆知。

想当初花大姑娘出嫁之后,欺负夫君,大伙儿皆言:大姐脾气不好而已;花家二姑娘出嫁之后,还是欺压夫君,大伙儿汗颜:巧合而已;花家三姑娘没出嫁,但当一个新来的下人颤颤巍巍、土声土气的叫了她一声“花大姐”,当即被花三拎了花锄一顿好打:“你老母才花大姐!”

比起这三个姐姐,犯花还算是温柔的了。

不过,从这以后,苦丁镇有儿子的人家都打定主意:想要自家的儿子婚后活得舒坦,就不能娶花家的闺女——全是窝里横。

传得老三还偷偷的和个不知她身份的穷秀才玩儿梁山伯与祝英台求学版,到现在也没嫁出去。

镇民背后皆言:县老爷家退婚,是不也是怕未来少奶奶也是窝里横,不能出去拈花惹草啊?

县太爷从小和犯花一起长大,对方肚子里有多少花花肠子双方都清楚,县太爷知道这么闹下去,肯定是他丢尽脸面,咳了一声,屏退衙役,下来对犯花道:“你又闹什么,还不赶紧回家。”

“你少管我。”犯花不耐烦道。

“你当我爱管你?你娘成天来闹,说是我不把你娶回家,就天天来闹腾。”县太爷无奈道,“退婚是你情我愿,定情物你都还了,你还是赶紧回家说清楚了,省得你娘来闹腾我。”

“谁跟你你情我愿,明明是你骗走的!”犯花白了他一眼,满肚子火气,凶巴巴道,“你少废话,道士呢?”

“拉菜市口斩首了。”县太爷两手一摊,“你来迟了。”

风生水起的道士救人

“拉菜市口斩首了。”县太爷两手一摊,“你来迟了。”

还菜市口呢,满苦丁镇能找着个菜场就不错了,还市口。犯花一挑眉毛:“我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苦丁镇哪有什么菜市口,你少糊弄我。快说,道士呢。”

县太爷显得分外无奈,摸着自己的下巴,突然没头没脑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了什么退婚。”

“我怎么那么稀罕你呢,你退婚还得我给你找原因,你以为你是谁啊。”犯花耐心用光,烦躁道,“你再不把道士交出来我就告你滥用职权欺压百姓!道士人呢?”

县太爷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对犯花道:“那这样——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去把那个道士带来。”

犯花也没想为什么一个道士要县太爷亲自去带。县太爷出了门,嘴角微微上扬,转头就叫人把后衙空着的房间里收拾一个出来,又让人叫来两个粗壮的婆子把犯花关了进去。

县太爷这手玩的,气的犯花绝对能就算是人在二楼,也能推窗户跳楼,楼下是湖,也能义不容辞投湖。可惜了,门和窗都是从外面锁了的,估计只能在悬梁自尽和一头碰死只见选一个了了。

犯花是想逃跑,又不是想死,无可奈何气的只能干挠门。不过,就算把门挠开了也没用,门口都有人把着呢。

然后,自然而然的,犯花扑腾饿了……心里暗骂:人家囚犯还每天给饭吃呢,自己怎么这么可怜,饿了连壶茶都得喝。

正骂着,门锁被打开,县太爷亲自送饭来了。

犯花张口就一声大一声小的骂:“强抢民女!”

“滥用职权!”

“欺压百姓!”

“没人性!”

“缺德!”

……

“骂累了?”县太爷一声不吭的只等她骂完,笑了,同时在圆桌上摆好饭菜招呼犯花,“来,特意给你加了几个菜。”

犯花很有气节的哼的一甩头——不吃。

县太爷坐下来,拿着一双筷子随意的扒拉着菜:“你不吃我可吃了。”然后作势真的要把菜送进自己嘴里。

县太爷吃几口是没什么问题,但只有那一双筷子,县太爷用过了犯花就不能用只能下手抓,便再不顾什么骨气问题,跳过去抢过筷子自己用。县太爷不紧不慢的从袖子里又拿出一副筷子,拨开犯花正夹菜的筷子,自己开吃。

犯花气闷:“你不是给我送饭来的吗?”

“我只是送来,又没说光给你吃。”县太爷甚是无辜。

犯花气堵,连盘子都端走了吃。县太爷无奈的拉拉她的袖子:“我也没吃呢,别这么小气。”

“我就这么小气。”犯花理直气壮的护食哼道。

“我可是特意饿着来陪你吃的。”

一句话,犯花乖乖缴械投降,把盘子放了回去。吃着吃着突然想起来,怒道:“喂,放我回去!”

“你回家我就放你。”县太爷边吃边笑。

“你不放我我就剃头发。”犯花驾轻就熟的威胁。

“好啊,你前脚剃完我后脚就送你去尼姑庵。”县太爷才不吃这一套。

这招啊,估计也就对花爹、花娘有用。

犯花憋屈了,默默无言的乖乖扒饭。

县太爷好笑的瞅瞅犯花,放下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很通透的、看起来明显比他拿走的那个更值钱的另一个玉佩交到她手上,却立刻被犯花鄙视的丢开:“干嘛。”

“新的定情物。”县太爷笑笑,拿起那块玉佩再次放在犯花手里。

犯花愣了一下,慢悠悠的打量着这块玉佩,嘟囔:“你什么意思?”

“重新下聘——是我定你的信物。”县太爷笑道,“而不是我爹向你爹定你给我的信物。”

犯花扁了一下嘴,脸颊微微泛红,尴尬的低下头扒饭,含糊的抱怨:“弄得那么复杂,吃饱了撑的……”

“这下肯回家了吗。”县太爷温和道。

犯花咬着筷子,很轻、很轻的点点头。

但不知道基于什么原因,晚上了花家也没人来接,县太爷也没送她回去,甚至没放她出门。

大半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犯花刚要睡着就突然被人推醒,吓了一跳,一下子弹了起来,张大眼睛使劲儿的瞅了半天,终于看见黑灯瞎火里来人头上那个明显的道冠形状,第一反应就是来人是道士,郁闷道:“干嘛啊,吓我一跳。”

道士嫌她声音太大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反应过来太黑看不见,就直接掐犯花的脸蛋,硬把后半句给她掐回去,小声道:“小点声儿,真不怕人知道这屋里有人要逃跑怎么着。”

道士的手指很干燥、凉凉的,并且——掐人很疼。

犯花使劲儿的掐着道士的胳膊逼着他不许掐自己的脸,道士吃痛,就放了手,立刻又被犯花准确无误的踹了一脚。

犯花揉着生疼的脸,小声埋怨:“你干嘛呀。”

道士磕磕绊绊的摸到床边,有些无辜:“为师来救你啊,笨徒弟。”

“谁要你救我了,我好好的。”犯花嘟囔,“不对啊,你不是……对了,你去哪儿了,害我被扣在这里。”

道士在一边摸了半天,抓起一把衣服塞给犯花:“出去再说,你还真有闲心。快穿衣服。”

犯花恍然想起自己外衣什么的都脱了,黑暗里红了脸,抓起枕头对着道士就是一顿猛砸,然后灰溜溜的抓起衣服挡在胸口:“你趴地上去,不许看。”

道士欲哭无泪,这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就算现在犯花一件一件的脱光了在他面前重新穿一遍,最多也就看见个轮廓而已,这顿打,简直是无妄之灾嘛。一边趴地上一边小声道:“我也得看得见才行啊。”

黑暗里穿衣服绝对的乱,犯花花了好长时间摸清楚哪件是衣服,哪条是裙子,然后又摸了半天哪面正哪面反——总之,为了穿好,花了不少时间。

道士趴在地上等的都快睡着了,被下床找鞋穿的犯花踩个正着,猛地跳起来,揉着腰小声哀叹:“徒弟,你也太沉了,减减肥吧。”

犯花在黑暗里转了个圈,看不清楚,随便挑了个方向走,结结实实的一头撞在道士胸口,道士被撞的闷哼一声:“徒弟……你对我积怨颇深啊。”

犯花揉着头,疑狐道:“你从哪儿进来的?”

道士揉揉胸口:“遁地啦,穿墙啦,为师我方法多着呢。”

犯花的语气里多了一丝兴奋:“我们怎么走,穿墙还是遁地?”

道士哼哼几声,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摸了摸什么,好像摸到什么,另一只手摸到犯花的手,把摸到的东西塞给她:“爬绳子吧。”

道士塞给犯花的,就是根吊在上面的绳子,犯花拉了拉,还挺结实,估计道士才不是什么穿墙遁地,而是掀瓦片从上面吊绳子爬下来的,不禁失望道:“你什么时候能像个道士,而不是采花贼。”

道士很不忿的反驳几句,就被犯花无辜的打断:“我爬不上去……”

道士传来一声郁闷的叹气,伸手去摸那根绳子:“只好我拉你上去了。”

道士顺着绳子利落的爬上去,然后犯花把绳子系在腰上,由道士把她拉上去。俩人到了房上,犯花又下不去,道士率先跳下去,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然后伸手招呼犯花,做了个接着她的姿势。犯花突然觉得道士脑袋上是不是冒傻气了,怎么可能接得住嘛。

道士还是张着胳膊做着接着她的姿势,摆摆手示意她快下来。犯花咬牙,略一迟疑:死就死吧。真的冲着道士跳了下去,不过还是吓得没敢睁眼。很快的,下落带动的风声从耳边消失了,转而感觉到一个不怎么温暖柔软的怀抱,犯花松了口气,随后立刻反应过来,一把推开道士:“色道士!”

道士无奈又无辜,四下看了一下,没人在,便道:“快走。”

犯花其实早就想说了,不过在房间里的时候道士不让她说:“我走什么,乌怀说不退婚了,我要回家嫁人了。”然后开心的那出那块新给的玉佩,“你看,新的定情物。”

道士看了一眼,淡淡道:“你就傻吧你,县太爷骗你的,他早就定了个千金小姐,娶你也是当妾,知道什么是妾吗……”立刻被犯花瞪了一眼,只得转头看那块玉佩,“这个是假的,不值钱。”

犯花一下就火了,大哼一声:“要我当妾?我还不嫁了呢!走,回道观。”

道士食指放在嘴上:“姑奶奶,轻点儿。”又被犯花凶巴巴的瞪,只得噤声在前面带路,若有若无的,似乎笑了一下。

回到道观,犯花盯着手里的那个县太爷新给她的定情信物发呆,道士就在一边看着她发呆,两眼只盯着那块玉佩。犯花心里气县太爷这么戏耍自己,突然就要把那块玉佩摔出去,道士见此忙拦住她,脱口而出:“别摔,可惜了。”

犯花斜楞着眼看他:“你不是说不值钱吗?”

道士见穿帮了,干笑两声:“我……我不过是想要这玉佩骗你的,其实,挺值钱。”

“值多少?”犯花哼道。

“也就……十多两吧。”道士不情不愿的报价。

“那你说的乌怀定了千金小姐的话是真是假。”犯花又道。

“这句是真的。”道士忙道,“乌家的人都知道。”然后舍不得的看了看那块值钱的玉佩,“这个……给我吧。”

犯花把玉佩收在自己的袖子里,白了他一眼。

道士失望透了,道:“你的衣服做好了,李秀娘儿子病了,不能送过来,你去她那儿拿回来吧。”

犯花离开家带了几件衣服,但都不是道姑的衣服,也不知道道士为什么会有道姑的衣服,好像就等着来个道姑似的,但衣服有点大,便又买布找绣娘做了几件。这是犯花自己的衣服,况且要去绣娘家里去,道士就算是修道中人,去也不合适,犯花只得自己去。

路上小巷里,一处拐弯的地方,冷不防迎面拐出来一个浑身衣着素黑,连束发的带子都是黑色的年轻男人,男人的身形虽然较消瘦,走的速度也不快,但脚下犹如生根一般稳如泰山,犯花被狠狠的撞了一下,险些摔倒,幸好这男人扶了她一下。

犯花一天都不顺,连走路都被人撞,不禁有些恼火的瞪了他一眼,却从心底涌起一种熟悉的感觉,不禁一愣。

男人一双平静的双眼看了看犯花,像个闷葫芦一样什么都没说,继续走开了。

犯花恍惚的想了一路,直到拿了衣服回来道观也没想起来到底在那里见过这个黑葫芦,在看见道观开着的大门下的时候,惊讶的“咦”了一声。

祸不单行捡俩宝

道观门口的门槛上,坐着个看起来三、四岁大的水嫩嫩的小女娃,小女娃可怜巴巴的摆弄着衣角,瞧见犯花,甜甜的一笑,冲她张手:“娘~抱……”

犯花突然间觉得头大。

道士从里面出来,边走过来边漫不经心道:“拿回来了啊……咦?”道士惊讶的也叫了一声,不过,看的不是这个门口的小女娃,而是犯花脚边。

犯花顺着道士的目光看下去,也叫了一声,把手里的衣服塞给道士,徒手抱起自己脚边的这个小小的、小狗大的白色小动物,喜滋滋的对道士道:“这个是狗还是猫?”

道士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犯花:“是小老虎。”

犯花手上一顿,那小白虎乖乖的趴在她怀里舒服的眯起眼,犯花不禁道:“别开玩笑,哪有这样的老虎啊,还这么乖。”犯花小心翼翼的戳戳小白虎湿湿的小鼻尖,小白虎彻底眯起眼睛,舒服的摇了一下尾巴,犯花更肯定道:“我要养它。”然后就抱着小白虎进去了。

道士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看了眼眨着水汪汪大眼睛的小女娃,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三四分像犯花,对犯花喊道:“那你女儿怎么办?”

犯花都把这小丫头给忘了,闻言又回来了,为难的看着这个小女娃:“你是谁家的啊?”

小女娃张张小手:“娘~抱抱……”

“看来是你家的。”道士道。

犯花瞪着他,戳戳怀里的小白虎,对着它指指道士:“咬他。”小白虎懒洋洋的动了动,道士刚要笑这小白虎不听话,小白虎就一个豹子扑食扑向道士去咬,道士堪堪躲开,郁闷道:“还真听话啊?”

这边小女娃张着手管犯花要抱抱,那边道士被小白虎追的满院子跑,真是无比热闹。

“不行,家里不能养老虎。”道士无比坚定的否决道,养着一个会咬他的小白虎,除非他脑袋被驴踢过。

犯花拎着小白虎的两只小前爪举给道士看:“你看它多乖啊,养着吧,多可爱。”

小白虎懒洋洋的白了道士一眼,还挺不屑。那个小女娃抱着道士的腿坐在地上,一边拍他一边嫩嫩道:“爹~抱抱……”

犯花立刻抓住把柄般针锋相对:“那你女儿也不能养在这里。”

“不是你女儿吗。”道士无奈道。

“管你叫爹呢。”犯花得意道。

道士看了眼地上的小女娃,又看了眼小白虎,暗自在心里嘀咕着今天是不是踩着什么脏东西了,一连捡了两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回来。低头问那小女娃:“你到底是谁家的?”

小女娃见道士理她了,开心的拽着道士的裤子摇来摇去,时不时拍他两下:“爹~抱抱……”

道士深吸口气:“完了,这女娃是傻的,估计只会说‘爹’‘娘’‘抱抱’而已。”

话刚出口,就见那个小女娃指着小白虎,喜滋滋的挤出两个字:“白……白白……”

道士几乎吐血了,抱起那个小女娃往桌面上一放,自己去拜三清泥像:“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快保佑保佑我,再不保佑我我就亲自去找你抱怨……”

犯花一边玩着小白虎,一边鄙夷的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小气,这么大的院子多养几个活的多有意思。”

道士看白痴似的看着犯花:“养你就够费钱的了,还多养几个?把白虎扔了,送那个孩子去县衙。”

“要去你去,我不去。”犯花哼了一声,县太爷都把她耍成这样了,她还没脸没皮的去往人家面前凑,闲极无聊找不自在吗?

道士瞅瞅这个乖乖的不哭不闹的女娃,只觉得头疼,从犯花手里夺过小白虎往一边一丢,把女娃塞给犯花:“一起去。”

小白虎不满的用小爪子挠挠地,趴下来看着他们仨。

道士左手抱着小女娃,右手拖着犯花,左拉右扯的好不容易把这俩人弄到县衙,直到县衙大门犯花还在抱怨他一个人来不就行了,干嘛非拖着她。

道士颠了颠冲着犯花奶声奶气叫娘的小娃:“你有点爱心行不行,她可是在叫你做娘的。”

本来道士盘算着把这小女娃交给衙役就走的,但衙役们一看见犯花,立刻很有默契的挡成一排组成人墙不放他俩走,还分出一个跑去后衙叫县太爷。道士很郁闷:“我们又不是拐这丫头的人贩子,我们是好人,是良民,助人为乐来的,你们这么大阵势干什么。”

只见那个小女娃反倒没人理,兴冲冲的一步三晃的爬上县太爷的椅子,然后又支着小手爬上桌案兴致勃勃的去抓签子玩,还很乖的对道士道:“爹~我要……”

此时,正好一身清爽便装的县太爷出现,正好听见这话,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道士则干干脆脆道:“问你娘去。”

小女娃就转向犯花,撒娇道:“娘……”

县太爷明显脸色变了变,挖苦道:“一个道士,一个道姑,带了个会管你们叫爹娘的孩子,来做什么,上户籍?”

犯花鄙夷又不屑的白他一眼:“你是瞎的还是傻的,这小丫头是捡来的。”

县太爷细细看了眼这个小女娃——全苦丁镇家里有这么小的孩子的不多,而且这个孩子长的……有几分像是犯花,不禁多看了几眼,迟疑道:“这不是你二姐家的孩子?”

“是吗?”犯花没心没肺的反问。

县太爷苦笑起来:“她到底是你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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