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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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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阳见如此,知其大势已去,不过逞余威罢了,于是走到她跟前,再次开口道:“见好就收吧,也就是你,这园子里,还有谁敢扔我的书?”说着,伸出手去,将她由地上拉了起来。

芩如就势而起,却不看怀阳,也不接刚才的话,只低头道:“你才说只得我一人,我看却不一定,你那花花肠子我知道,前儿还想收大厨房那丫头呢。”

怀阳见她歪派自己,知已无事,重又坐回书案前,笑着答道:“我可没要,原是老大媳妇要给的,当时人也让你挡回去了,再说,她过来也不过是小厨房伺候,哪里到得这屋里?你比铁将军把门把得还严呢”

芩如险些笑出来,咬牙忍着,故意板起脸道:“那可不一定,想钻进来的人可不少,我看得住一个,看不住许多。”

怀阳见她泪后脸色粉光润滑,且又穿得娇艳,心里难免动情,一把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对着脸说:“上次有一个,不也让你赶出去了,现在还在大厨房打杂呢。当我不知道?我不管罢了,这还不是宠你?只怕宠坏了,才这般要强,竟要到我头上来了”说着就捏紧芩如软若无骨的细手。

芩如扭过身子,哼了一声。怀阳贴近她耳朵,密语几句,芩如笑了起来,却推了他一把,反口道:“。。。。

第三十六章 荼蘼渐尽春风避

第三十六章 荼蘼渐尽春风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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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怀阳正搂住芩如于怀中安慰,芩如听了他的话,啐一口后又低声道:“老没正经的若我告诉给别人去,看你以后还怎么板起面孔来,维护你那一本正经的老爷模样”

绿荇与白沙本听见屋内吵闹,又听得老爷发火,一时都于门外候着,怕有什么吩咐,不料过了半日,竟听见芩如的笑声传了出来,绿荇与白沙对视一眼,白沙地下啐了一口,绿荇也冷笑一下,二人各自走开。

半日,芩如懒懒地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细整过后开口道:“怪不得二爷那样,原来根子在这里,我说那里来的风流因子呢。”说完回头看了怀阳一眼,见他端坐在椅子上,手里倒还拿着那本书,只是已倒扣于胸前,双目微颌,正在养神。

芩如走到他身边,轻笑一声,怀阳装作不知,口中喊道:“绿荇换杯热茶来”

芩如右手放在怀阳肩上,轻按一下:“又喊她们做什么?有我呢,我伺候你”说着便拿起书案上的茶杯,扭身向屋外走去。

怀阳这才于她背后睁开双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那幽韵撩人的身姿慢行出去,眼神流转处,微妙而深沉。

大厨房里,众人正忙着晚饭,因乾娘才打发锦笙来说,晚上要吃个素炒银苗菜,孙四家的急忙拣那新鲜嫩芽儿,都掐了出来,准备亲自上手炒好,一会儿再让小螺子送过去。谁知不巧,其兰的丫头槐紫这时竟也来大厨房,说是小姐也想个银苗菜吃。孙四家的愣了下,情知今日所剩不多,心里盘算下,嘴快应道:“行了知道了,一会送去提瑶院”

槐紫精明,见她面色有异,又见桌上满堆着新鲜嫩尖的菜苗,遂走到外屋,再看了一眼地下篮子里下剩的菜秧子,心中明白了八分,口中便道:“孙嫂子,送去拢香院吧,小姐说晚上去跟大*奶一起用饭。”

孙四家的正忙得一头汗出来,哪里想到许多,口中应了一声,便罢了。槐紫心中冷笑,却不发一言,快步走了出去。

这里孙四家的便叫:“宋妈妈将那地下的银苗菜再拣拣,挑些出来洗干净”

子规正站在桌边摆果子,听了这话,将头探出外屋一看,心中有数,转过身背对孙四家的,对宋妈使了个眼色,又摆了摆手。

宋妈会意,大声回道:“嫂子你瞧我这儿忙的,那罐子里的糟茄还没取出来摆上呢,大*奶吩咐过的,今晚上该开罐子尝尝味儿了,我可不敢误了时候。”

孙四家的心里火起,正准备说话,却看见子规那里站着,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怕说出来话,一时不防传到拢香院去,再加上近来荐红院那里也不再怎么帮衬,自己不得不多加小心。想到这里,遂忍着气,对身边小螺子说:“你别管那四样果碟了,先去掐菜要紧。”

小螺子将手中的青花孔雀牡丹纹盘赌气一摔,那碟子在桌上打了个旋,差点滚到地上去,幸好杜鹃路边,眼明手快,一把接住。杜鹃偷眼望了望小螺子,也不敢说什么,只将那盘子放回桌上,便准备悄悄走开。

小螺子便趁机开口骂道:“这里人人忙得要死,偏你就闲的四处乱晃,还不赶紧过来把这四样果碟子摆了”

杜鹃吓得急忙上前,接过小螺子手里的果罐子,小螺子偷偷将前面一排里的一个小小什锦罐子向柜子里推了推,又对孙四家的挤了挤眼,孙四家的笑了笑,用身子隔开杜鹃,口中喊道:“让让,让让,这么大个人,路也不看一下,热油烫了我可不管。”边说,边用手捏起后面那个什锦罐子,顺势将其藏了起来。

杜鹃等孙四家的过去,走到柜前,看了看面前一排果罐子,心里想了下今日该摆哪几样,手里的一样奶白杏干,再加上三样,也就是了。想着就动手摆,,金丝党梅,紫苏酿晶李,木樨玫瑰果儿。咦,怎么少一样?杜鹃心里奇怪,再将柜子打开细看,几排果罐子里,就是没有那个什锦罐。

杜鹃着急起来,小螺子外头偏催道:“怎么样?摆好了没有?摆好了过来帮我掐菜,这慢吞吞的弄到几时?眼瞅着就到主子们的用饭时间了”

杜鹃听了更急,将柜子找了个遍,却怎么也打不见那木樨玫瑰果罐子。子规正将手中铁锅里的清炒鳝背倒入盘中,听得小螺子的话,转眼去看杜鹃,却见对方满头是汗,正没头没脑地果柜里翻着。

子规不急不忙将菜摆入食盒,叫了声:“孙嫂子,这里全了。”便走至杜鹃身边,按住她的手道:“不用找了,定是她二人藏起来了,且不要着慌,换一样就是。”

杜鹃连忙摆手道:“那可不成,今日的菜是大*奶过了目的,怎么能咱们说一声就换了?大*奶见不是,问罪起来,我可当不起,那日的事,已将我吓了个半死,再不敢造次了”

子规拉了她一把,让她止声,再悄悄道:“别怕,有我呢,我跟你去拢香院,大*奶要问,就说是我换的。”说着拿起柜子里的香糖薏苡,推至杜鹃前面:“快摆,误了时辰,让主子们等就万万不可”

小螺子正心里好笑,却忽然见杜鹃走过来,口中说道:“摆完了,小螺子,我来帮你吧。”

小螺子听了自然不信,站起身来正欲去看,子规拦在前头道:“孙嫂子那里催呢,就少这一道菜了”

小螺子无法,只得怒瞪子规一眼,再回去与杜鹃地下蹲着掐菜,杜鹃不过刚刚起手,子规叫道:“够了够了,赶紧洗洗,送进去吧。”

这里再无他话,各人将菜弄好,打发送至各房。

拢香院里,宁娥正与其兰闲话,宁娥道:“今日妹妹倒好兴致,愿意出来走走了?”

其兰微微笑道:“我那地方太远,出来到这里走不上一半就累了,倒不如不出来。不过今日天气很好,人也觉精神些,老在院里坐着也闷,几日不见,又挂念大嫂子,所以不就来了?大嫂子这样说,莫不是嫌我不该来了?”

宁娥笑道:“这是说哪里话?原是盼也盼不来的,我这里也闷,就想着你来才好呢。”

其兰笑着点头:“大嫂说得是,咱俩都是一个人,倒比不得二嫂子,院子人多,才不大愿意出来,饭也不跟咱们一起用。”说着低头轻语:“听说,二哥今日一天没出去,她可高兴坏了,这会儿,荐红院里怕不正张灯结彩,大摆宴席呢。”

宁娥用手轻点了下其田兰额头,笑而不语。其兰也笑,头上的金筐宝钿卷草纹金梳背便于灯下忽闪忽明,宁娥不由得赞道:“咱家二姑娘真真是姿色过人,见这头面插得,疏疏散散,却甚有画意,更衬得小脸清秀,楚楚动人,让人怜爱。”

其兰羞涩道:“大嫂子拿我取笑起来,什么姿色,大*奶才是国色呢,且又举案提瓮,是个温柔知礼的贤妻。听说大哥要回来了?才我过来,见这院子竟变了个样儿,可知大嫂心事,是了,我若见到大哥,必亲对他言说,方不枉大嫂一番心意。”

这下换宁娥红脸了,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宜青,琴丝背后坐着,无不抿嘴而笑。此时,书桐由外面打起帘子来:“二小姐,大*奶,晚饭好了,可就摆进来?”

其兰将身子坐直,正眼瞧着桌上,宁娥便道:“摆进来吧。”

丫头们细手轻脚,不一会,满桌精致佳肴,虽是家常小菜,却也是精工慢活,且名器雅设,望过满眼鲜香美味,甚是动人胃口。

其兰一眼便瞧见,桌子正中间,一只青花折枝花纹盘中正冉冉冒着热气的银苗菜,宁娥见了,笑对其兰道:“这是你的爱物,快快,宜青,快摆到你家小姐面前。”正说笑间,却一眼瞥见四样果碟中,不见木樨玫瑰果儿,却是香糖薏苡,一时脸色不好,沉了下来。

琴丝也看见了,又见宁娥面色暗沉,便对门外叫道:“今日厨房是谁送饭?进来回话”

子规正等着呢,见叫,便拉着杜鹃进屋来。宁娥一见是她二人,倒奇怪,遂问道:“怎么不见木樨玫瑰果,倒是薏苡?谁的主意?管自换了不成?还是玫瑰果没有了?若没有,今日就该直说,不该写在单子上送过来。”

子规陪笑道:“回大*奶话,玫瑰果是有的,不过我午后听见芩姑娘送樱桃给各房,就想着,那东西是属火而有土,性大热而发湿的,若再加上玫瑰果,更是不好。常听人说,薏苡米性味甘淡微寒,有利水消肿、健脾去湿之效用,我便自作主张,给大*奶和大小姐换上这个,去去湿气。”

宁娥见她说得有理有据,且合乎今日情形,心下松快许多,口中便道:“你说得有理,竟是这样安排最好。罢了,先取些香糖薏苡过来我尝尝,平日倒不怎么吃这东西。”

子规知已无事,遂准备与杜鹃退至屋外,正当此时,只听其兰哇地一声,将口中菜肴,竟全吐了出来

第三十七章 荆棘满亭君自知

第三十七章 荆棘满亭君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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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其兰正于拢香院中,与宁娥共用晚饭,一筷子银苗菜入嘴,顿觉不好,哇的一口,遂全吐了出来。

一时宁娥大惊,地下丫头们纷纷上前,宜青忙捶背抚胸,书桐忙用手帕擦其身上衣服,琴丝又端过来桌上一杯热茶,余者丫头们出去打水的出去打水,拿扫帚擦地布的拿扫帚擦地布,一时屋里屋外忙了个人仰马翻。

宁娥亲起身来,走到其兰身边检视,又细瞧她脸色,略宽心些,软语道:“妹妹觉得怎样?好好的,怎么就吐了?”

其兰吐后又咳,直咳了个身动气喘,涕泪齐下,人也软了下来,轻靠在宜青身上,动也动不得,口中亦一字不出。宁娥便吩咐萼儿令儿两个:“快拿那春凳来,扶二小姐躺上去歇息。”

宜青慢扶着,将其兰移至春凳上,宁娥又命绮墨移灯过来,再接过琴丝手里的茶,亲手喂其兰喝下,又细看其兰脸色,知其并无大碍,方放下心来。转头过来,复厉色道:“子规,杜鹃,跪下”

子规早知必有此一事,见其兰已将前戏做足,心中正暗自好笑,这时方见宁娥发作起来,便将杜鹃拉着,一起跪了下来,面上佯作慌张,口中急道:“大*奶恕罪”

其兰无力地挥了挥手,宜青一旁忙问:“小姐觉得怎么样?好好的,如何吐了?难道那菜?”说着,眼皮微微抬起,向宁娥看去。

宁娥明知,便对宜青点点头,又问地下子规:“常见你向是小心伺候,今日这菜如何这般不入口?”

其兰声若游丝道:“大*奶,那菜,味道倒还是其次,只因竟是些老枝烂叶,但入口中,腐腥之气,实难抵御,才污糟了大*奶的地方,原是其兰不该,大*奶,且别再提起,算了吧。”

宁娥听了更加生气,对子规斥道:“听见大小姐的话没有?老枝烂叶什么时候,安府主子的碗碟里,竟用上老枝烂叶了?难道厨房里银子不够使?还是好的都让你们添到自己肚子里去了?”话语间,眼神流动,闪烁不定,直望向子规眼睛。

子规地下不卑不亢道:“回大*奶,今日之事,子规实在不知。说起来,今日本没备这个,不过大门外小厮们见着了,买了些来,因平日难见这菜。谁知下午,先是二奶奶那里锦笙来说,要吃清炒银苗菜,孙嫂子亲手拣了,准备炒好了晚上送去。过后,便是二小姐屋里槐紫过来,也要这个菜。”说到这里,子规停下口来,望了望其兰,又望了望宁娥。杜鹃一旁陪跪,除频频点头,再无他话。

其兰低垂首,泪珠晶莹,滚落衣裳间。宜青身后站着,以手帕轻拭,似自言自语道:“小姐到底语轻,说不定,这盘子里,就是二奶奶那里挑剩的下脚料,怪道这般滋味,想来,原是准备扔掉的吧?槐紫才回来说,见那桌上掐好的嫩芽倒有一堆,还没下锅呢,想是全到了荐红院那里了,到底是二奶奶要强,连这个事上,也要掐尖作头”

宁娥回头看了她一眼,开口劝道:“宜青,素日见你是个懂事知理的,今日如何说出这话来?二奶奶哪里知道这事?应是孙四家的弄的鬼,不够这个料,就该直说,又何必弄些破烂货来搪塞主子?”

其兰一旁听了,抽泣起来,口中直说:“我也知道,今日这事,大*奶是难为的,总不能为了妹妹,得罪了二奶奶。这园子里,是人都得让她三分,就连。。。”说到这里,咽下话去,过会儿又接着说:“算了,大*奶,若有机会,我亲对老爷说去。”

宁娥听了忙道:“妹妹这是哪里话?难道我这个管家的就眼看着妹妹受了委屈不管不成?老爷就知道了,也定要说是我的不是。我倒也不是怕得罪二奶奶,才你也听见了,二奶奶要菜在先,她如何知道孙四家的偏心讨好?这事本是孙四家的自作主张,打错了算盘绮墨你去,叫孙四家的过来这里,你不许跟她多说什么,叫她过来就是”

其兰听了,抬头看了宜青一眼,宜青会意,叹口气道:“二奶奶势壮,罢了,小姐宽心吧,也只得如此。”

宁娥心中火起,看了其兰一眼,见其依旧垂首不语,却将手中那方熟罗帕子揪来扭去,情知她是为平日里乾娘总将正出庶出挂在嘴上,现时捏到个错儿,便与其较起劲来。自己无法,只得按下火去,再柔声劝道:“妹妹听嫂子一句,二嫂原就是这性子,她家本自人多,张老爷是个爱热闹的,妻妾众多,倒不比咱家老爷。二嫂自为张太太所出,上面又都是兄长,众人捧着养大,才得来这要强性子。妹妹心里明白,又何必与她置气,她是这样惯了的,自己并不觉得,妹妹倒要小心保养,因生下来身子就弱,若气坏了,倒不值当。再者,妹妹也知道,今日二弟正在院里,闹了起来,于他面上难看,妹妹不如放手宽心,待日后我慢慢跟二嫂说,到时再细细理论如何?”

其兰情知再难向前,只得依从,点头不语,将泪眼收起。宁娥这才松一口气,又见子规与杜鹃依旧地下跪者,呆呆听她说话,便对二人道:“起来吧,倒叫你俩受累,跪了这半日。”

子规拉起杜鹃,脸上笑着道:“大*奶这是哪里说的,奴才的膝盖,原与主子不同,是生来就软的。”

宁娥听了,忍不住也笑了出来,书桐见了凑趣道:“那是自然,主子们是何样高贵的,哪里像你,见了点狗不理猫不闻的顶尖小事,就吓得腿软下来了。”

子规吐了吐舌头,嘻嘻笑着,满屋人见了,也都微笑起来,宁娥复又将手中团扇摇起,又对其兰道:“妹妹可好些了?要再用些东西不要?”

子规忙殷勤道:“二小姐,今日有现熬的新荷绿粳粥,这会儿也凉了,正适合入口,且糟茄是才取出来的,可要用些?”说着,见宜青替其兰打着扇子,便推了杜鹃一把。、

杜鹃一惊,看了看子规,方才会意,只得小心翼翼上前,盛上一碗粥,又战战兢兢地捧着,送到其兰面前。

其兰细看她一眼,又见其衣衫整洁,手也洗得白净,方接过碗来,宜青占着手,只得口中提了一句:“小姐且看烫不烫?”

杜鹃笨头笨脑地来了一句:“不烫,我才手试过了。”

这下众人且大笑出来,琴丝边笑边斥道:“好个呆丫头谁问你来,倒答得快”

其兰也忍不住笑了,就手中呷了一口,点头道:“好粥,确实不烫,这会儿喝下去,只觉清爽适口,倒挺对胃舒服。”

宁娥笑着对杜鹃道:“你倒伺候得对味了,且再过去,将那糟茄再取些过去给二小姐。”又对宜青笑道:“倒省了你好些事了。”

宜青忙也笑着回道:“大*奶说得是,这丫头憨实得很,确也能使唤一下。”

子规这时便从身后推了杜鹃一把,道:“都夸你呢,还不快谢”

杜鹃本已是脸红耳赤,再经子规这一推,昏头昏脑,也失了方向,也失了道理,竟转身对子规道:“多谢姐姐。”

众人再次大笑起来,书桐笑着指杜鹃道:“原来竟是个呆丫头,你这是谢谁呢?”

杜鹃再无力支持,人也缩起来,慢慢躲至子规身后,不敢再说话。子规扶住她,也笑个不住。宁娥边摇扇子边笑道:“人家老实丫头,你们倒轮着取笑,我倒看不下去了。杜鹃,你且别理她们,再有笑的,我替你打她。”

琴丝忙将脸绷起,装腔道:“我是不笑的,奶奶只打她们。”

一时满屋里笑语不断,人人心里轻松,脸上愉乐,真真是一幅灯下众艳欢乐图。不料,就在此时,门帘打起,绮墨领着孙四家的进来了。

一见来人,其兰先坐起身来,却将脸偏开,不看门口,宁娥将喜色收起,正板面色,子规拉着杜鹃,退避到了屋外。

孙四家的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路上问过绮墨多次,绮墨只说到了便知。孙四家的细度其面色,却又看不出什么来,只得按下心急,揣着小心。只是一进到屋内,她便立刻发觉气氛不对,到底是老狐狸了,经过的风浪不少,鼻子动动便知暴风雨要来,情知不对,先不开口,马上跪下,垂首待罪的样子。绮墨在其身后冷笑一声,自打帘子,也出去了。

宁娥且不开口,望了望孙四家的,挥了挥手里的团扇,又掩住口鼻,一幅不堪其味的样子。琴丝便骂小丫头们:“叫你们兑些玫瑰水来冲地,怎么就是不动?这一股子的味道,小姐奶奶这里坐着,熏坏了不成?萼儿令儿小英子人都死哪去了?”

宜青一旁带笑劝道:“罢了罢了,还是我去吧,到底是我们小姐惹出来的事,我受累也是应当的。来来,姐姐告诉我,玫瑰水哪里寻?”说着便拉起琴丝,一块儿出去了。

孙四家的听得一头雾水,又见丫头们一起出去了,情知是大不好了,由不得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油光水滑地冒了出来。

第三十八章 巧啭岂能无本意

第三十八章 巧啭岂能无本意

话说,孙四家的被带到拢香院,跪在宁娥与其兰面前,情知有过,却心存一丝侥幸,旦想蒙混过关。

宁娥抬起空着的那只手,将桌上那盘惹祸的银苗菜向前推了推,开口道:“这是你做出来的?”

孙四家的抬眼一看,心便慌了,这不正是那要命的东西?一时难以开口,却被上首宁娥的眼光逼着,不得不说道:“回大*奶,是小的做的。想是,不合口味了?小的再去做。。。。”话还没说完,就被其兰一阵冷笑打断:“再做一盘?就这,已是破枝烂叶凑出来的,你上哪儿再找一盘的料去?难不成,真到那扔出去的垃圾里去再翻一点出来?还是,用人家盘子里剩下来的,热一热,再送到这里来?”

孙四家的心下恨得直痒痒,因欺其兰一向人轻言微,也是自为有二房撑腰,一时嘴快强辩道:“二小姐冤枉奴才了,奴才并不敢挑些烂料,且每日各房用的都有定例,这菜,本是份外的要的,碰得巧便有,若没了,也是无可奈何。”

宁娥闻听斥道:“胡说小姐想吃些什么,问你要,自是应当,你要能做出来,能做得好,也是你的本份,不然要你做什么?就算是额外要的,也是要记在帐上,月末一总到我这里来领银子的,难不成是吃了你的?安府什么时候要动用到下人的银子来开支主子花销了?这么说起来,大厨房原来的定例竟是一向不够用,倒亏了你一直好心,用自己的银子来添大厨房的窟窿了?你去,将大厨房帐本拿出来我看,若真如此,那我可得去回老爷,原来咱们家真出了个与人行善,暗中积德的贤人了,那可得好好奖赏你才行孙四家的,你说,是不是?”

此话一出,孙四家的脊梁上走了真魂,人一下软瘫了下来。

却说大厨房里,小螺子到底眼尖心灵,一见绮墨来将孙四家的叫走,又见刚才子规与杜鹃齐去了大房里,心里直觉不好,等过片刻,总不见人回来,心焦坐不住,便吩咐宋妈妈小心看着送回来的食器,别磕碰着或是少了,自己则快步冲进园子里,赶往荐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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