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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女与君王绝世情:山有木兮木有枝-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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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彼时,大军皆过,燕王独以数十骑殿后。

官军远远窥知之,果,遣骑百余来袭。燕王回兵击之,杀死者百余人,生擒千户苏瓛,其余悉降。

十一月十二日,燕军进驻临清。

朱棣一早窥悉了盛庸的意图,两日后,即移军馆陶,遣轻骑哨至大名,尽得官军粮船,取粮焚舟。彻底切断了其南北饷道,并诱其出战。

燕军,继从馆陶渡河,先后抵达冠县、莘县、东阿、东平、汶上,并派游骑到了济宁。

燕王,见盛庸果然引军出德州,遂,遣游骑往觇(意:窥)之。是日,燕军从抓到的盛庸军中两个运粮百户口中得知,盛庸大军已离开德州进驻东昌,其先锋孙霖,更带兵五千在滑口扎营。

滑口,在山东平阴县西南三十里,系南北通途之上的一个军事要地,从来为兵家所必争之地。朱棣命都指挥朱荣、刘江、内官狗儿率精骑三千余,袭破其营。斩杀数千人,获马三千匹,生擒官军都指挥唐礼等四人,其先锋孙霖仅以身免。

建文二年,腊月二十五日。燕军继续挺进东昌,终与盛庸军主力在此地相遇。

盛庸与铁铉,听闻燕军将至,杀羊宰牛,宴犒将士,誓师励众。并简阅精锐,背城而镇,布列火器,毒驽以待敌军。

数月之前,官军有济南、德州之胜,眼前,虽有滑口小败而士气犹盛。而燕军此次南下,夺沧州、袭滑口,士气也正值高涨。

一场恶战,已在所难免。

这是一场“靖难”之役,也是一个天纵男儿,仅以一人之智,敌天下众人之集智的夺位之役。

彼时,正值北地酷寒之际,两军阵前,朔风,吹得各自将旗飒飒作响。头顶,是刺眼的骄阳。日中当午,日头,映在军士的兵刃之上,折出耀目的银光。

燕王朱棣,一身青色战袍,驭马而立,青黑色的甲胄,泛着精光,更衬得男儿面似寒冰。眼前,绵延不尽的,即是严阵以待,重甲备战的盛庸主力。

此次盛庸由济南南下,只因粮道被他以计切断,而其眼前所驻的东昌又素无积蓄,如此一来,庸军必将与他在此决一死战。

但,欲破庸军,只能以计取。

故,昨日临战前,他召集了诸将,悉心布置。严令诸人,须依计行事。若,盛庸欲速战,燕军则不战;若庸欲不战,燕军则扰之。

朔风,一阵紧似一阵,钻进人的四肢百骸,他的周身,传出熟悉的风疾之痛。他勒紧马缰,才要下令,眼角余光,却瞥见自己阵前左翼处一阵波动。

他沉声道:“何事?”

话音才落,只见一骑烟尘滚滚而至,眨眼间,就来至他跟前。马上之人,飞身跃下,正是他先前留下给她的马三保。

满脸的尘埃,满身的风霜,应是一路飞骑,自北平飞驰而来。

他心内猛地一沉,眸光似刃,狠狠扫向身下之人,厉声道:“尔,怎么来了?”

马三保看向他身后诸将,再看一眼自己身后一里之外,黑压压的敌阵。双手抱拳,狭长的眼目中,俱是不再掩饰的沉重之色。郑重道:“禀燕王——”才出了一声,随即又打住,自知失言。

朱棣扬声喝道:“来人!”

“是!”

他眸光如电,冷道:“给他换一匹战马!”

马三保喜出望外,应声高道:“属下,谢过燕王!”遂,接过将士手中的缰绳,纵身跃上马腹。为了飞驰前来报信,他衣不解带,不眠不休,连换了三匹坐骑,疾行了二昼夜,始追上燕军大部。不想,却赶上激战之始。

朱棣,以手中马鞭指着马三保等诸人道:“我领精骑绕出贼后,观其厚薄虚实,因其可击,我就击之。尔等,望其军动,即鼓噪而进,贼腹背受敌,内必自乱,可以收功。若不可击,我掠贼营而回,以骇贼心,尔等,慎毋恃累胜之威,有玩愒之心,必当弥谨。” 双膝一紧,扬鞭道:“尔等,随本王来!”话音未落,已一马当先,率小部精骑,直奔敌阵而去。

马三保早已会意,紧紧跟随其后,一面疾驰,一面驭马贴近他身侧。于行进中,高声禀道:“燕王,属下是应王太医之意前来,秦主子……小产了。”

朱棣猛地一勒座下铁骑,座下铁骑受不住力,前踢扬起,昂首嘶鸣。他怒声断喝道:“尔,说什么?!”

马三保于马上伏首道:“属下,临行之前,秦主子自个的身子尚危在旦夕,否则,王鹤一必不会让属下千里而来!”

他咬牙侧过脸去,心内,一阵一阵的抽痛,双目忍得通红,却出不得声。不过须臾,已挥鞭纵马,杀入敌阵当中。此刻,他纵使心再乱,也必须要依计而行。

官军,眼见燕军主帅杀入阵内,遂呈合围之势,将他及其身后随行的千余精骑,围得密不透风。

座下铁骑,在原地,转了数圈。他于马上,自密密麻麻的敌阵中,放眼望去。此刻,只有西南一角敌军稍薄,遂挥剑,率部奋力杀去。

目眦欲裂,一剑一剑,男儿振臂挥出,砍下的,又岂止是区区杀伐之意?嘶吼着,屠戮着,鲜血,四溅得人满身满面,血染了战袍,染红了铠甲,一连斩断了数支长剑。敌军,且战且退,却且退且进。

从日中,一直杀至未时,再从日暮,杀至夜深。

男儿的疆场之上,尘烟四起,几可蔽日。

女儿的方寸之井,深不可触,永难逾越。

摇曳的夜烛,映着一室的凄冷。枕上之人,在软榻上,蜷缩成一团。

眉目,紧紧揪着,一张唇瓣,已然被她咬破。死死握着云萝宫人的手掌不放,咬着银牙,强抑着自个身内的痛楚,不肯呼一声痛。

鲜血,淋漓而下,掩都来不及掩。濡湿了身下的锦褥,也污了人的罗裙,一如……先前那一次。

同样是四溅的鲜血,同样是惨淡的暗夜,可是这一次,是他和她的血脉,是她的心之所系,心之所盼。随着那血渍迤逦而出的,不仅是她的血肉,还有她仅存的一线希望。

最后一丝气力,即将失尽,她的神志,也欲涣散。在意识弥留的最后一瞬,她终是忍不住,竭力抬起眼睫,渴盼地望一眼门扉合处,长声,低唤着:“朱棣——”

只唤了一声,再没了声息。

几个医女在榻前手忙脚乱地忙碌着,门外,是踱步不止,宛如热锅上蚂蚁一般的王鹤一王太医。

云萝宫人支起身子,抱紧眼前之人小小的身子,在她耳畔,一遍一遍嘶声唤道:“姑娘,燕王就要回来了,燕王,就要回府了……”热泪,汩汩而下。

自从她进了宫,自从入了这燕王府,她云萝,尚不曾如此失态过。

剑起,剑落,身前,是应声倒下的官军将士,才倒下,又有更多的官军蜂拥而上,将他重重合围住。

鬓发,自男儿的盔甲中散出,身上的战袍,也被刀刃割裂。那一副盖世的男儿铁躯之上,在这冬日的疆野,沾满了道道血痕和座下铁蹄扬起的尘灰。一双眼眸,几欲喷出火来,俱是焚心之人心头的烈焰。

终于杀出一条血路,才杀出重围,却见身后,一员燕将因马伤不能出。遂,再自随从手中接过一把完好的长剑,策马,复杀入敌阵。俯下身,长臂一把擒过那人,掷于自己的马背之上,再纵马欲出。

可,那些庸军,眼见他入内,又岂能轻易再将他放出?一层一层,如翻卷不息的骇浪般,向他扑面席卷而来。

天色,渐渐暗下。

忽闻身后一阵不小的骚动,只见,庸军阵中,火器齐发。

薄暮中,伴随着耀目的火石之光,阵前燕军,尽为所伤。前面队列才倒下,后面的,又前仆后继,再往敌阵涌来。

他一向治军极严,待将士怜恤亲厚,这些人,上至他的心腹大将,下至走卒,无不对他死心塌地,俯首帖耳。不过须臾间,一片又一片的燕军将士,就这样在他面前匍地而倒。如此反复,宛如排山倒海一般,死伤无算。终至不能再敌,遂,节节败退。

目遥所及处,又有黄沙滚滚而至,隐隐,瞧见队列中,一面大旗迎风而展,正是都督平安竖子之部。

转瞬间,即与庸军相合,麾兵大战,将他欲围欲紧,显是要将他生擒。

身侧及身后的护卫们,已经鏖战了多时,死伤甚重。

眼见平安军已相距他不过数十步之遥而已,却见远处敌阵后,他的大将朱能、周长二人,已亲率他的蒙古铁骑,奋击敌军的东北角。

盛庸等见了,即刻撤西南之兵,前往抵御。他眼前的合围之势,这才稍解。

朱能,一面挥刀,一面冲入敌阵,高声向他遥呼道:“燕王,朱能来矣!”遂,奋力死战,突破重重官军,冲至他跟前。他自宁王手中夺来的朵颜三卫,自是骁勇无比,护着他与朱能等诸将,硬是于铁箍一般的合围中,披靡出一条血染的通径。

千钧以一发悬,他猛地一夹座下铁骑,矮身,纵马而过。耳畔劲风,呼呼作响,割着人的肌肤,一如利刃。

此刻,燕军中军阵前。他的心腹大将张玉尚不知燕王已然突围,拨马再冲入敌阵,也欲解救燕王。始入阵,即被敌军包围,那些杀红眼的官军,朝他及座下马匹狂砍乱杀,张玉,宛若虎落平阳被犬欺,且战且退,却退无可退,连连击杀数十人,终于被创而殁。

一代骁将,竟就这样血染沙场,落身于马下。混乱中,敌军铁蹄纷沓而过,顿时血肉横飞,其状,惨不忍睹。

盛庸乘势猛攻,擒斩燕军万余人不止,燕军主力,大败。

天边,一弯下弦冷月,洒下千里银霜。

朱棣,缓缓矮下身躯,打开自己面前的棺椁,这是数十名将士奉他的命令,冒死前去敌营驻扎之处收拢来的张玉尸骸。

他直看了许久,才,哑声朝面前诸将士道:“收了吧。”那些将士应声领命,轻轻合上棺椁,抬往营后。

白日里,喧嚣无比的旷野,此刻,寂静空廖异常。无论是南军还是北军,俱手执兵刃,和衣倒地而营。

身边几个护卫,为他铺了简易的地铺。他站起身,轻轻解了盔甲,立于几百名宿卫身后,负手望着天际,默然无语。

他已经一连失了几员大将,先是有陈亨等,再是眼前的张玉。这些青年将领,跟着他自靖难始,出生入死,屡立奇功。对他,更是披肝沥胆,忠勇不二。

他离府前一日,午时二刻刚过。他的大明殿内,因着连日的兵挫,殿内诸将,一个个,灰头土面,少了昔日的颜色。

他立于七宝云龙御榻之前,低头看着面前众人,才要出言激励士气,却听殿外连连响起急切无比的通传声。声调,比平日里陡然高出了数倍不止。

他皱眉应道:“宣!”

只见那名将士,格开刘成的手臂,飞身而入。刚入殿,即翻身跪倒,痛声向他呼道:“禀燕王,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陈亨,殁了!”

话音才落,殿内众人,俱大惊失色。

陈亨兵败铧山,昨日,刚被人抬回北平,他还亲自过府前去探视伤情。不过才几个时辰,即已不治。

他冷了眉目,默然,长身立于座前。心内,自是痛惜不已。

殿内,一时,鸦雀无声。众人之中,有敛眉沉痛的,有怒目欲起的,也有怔忪无状的,不一而足。

道衍咳嗽一声,上前一步,移出列前。正待开口,就听一支短笛,凌空而起,响彻了他的大明殿。

满殿的武将谋臣一齐看向他。

笛音,激越寥廓无比,宛如金戈铁马,千军万马,动地而来,浑不似一个女儿家所能奏出的。

道衍到底老谋些,偷偷再看一眼他,随即,俯身附和道:“臣以为,此一曲‘破阵子’,赠与都督同知泉下,虽壮士扼腕,令人痛惜,但,自古男儿战死疆场,马革裹尸,才真英雄也!”

一言既出,殿内诸将,随之而起色。那一阙笛音,更于此刻,直上穹顶。雄壮浑厚之极,几要将他的整座大明殿掀了去。

殿内诸将,多是青年将领,此刻,更是激愤异常,热血难抑。遂,齐齐向他躬身抱拳道:“燕王,我等虽驽钝,愿效都督同知,誓死追随燕王!”

笛音,仍不肯暂歇,他不动声色地扫一眼道衍,敛了心底无奈的柔意。

一个无可救药的痴儿。

放诞孟浪之极,却,偏偏是他怀内的这一枝海棠。

遂,缓步步下御榻,来至他的那些青年将领跟前,轻轻拍一下其中几个人的肩背。是,他是她的无如燕王,也是眼前这些人的。总有一日,他要叫天下人,都亲见。

翌日,两军又再交战,可,兵败如山倒,燕军竟再一次大败。

败退的燕军,一路向北撤去。朱棣下令步军辎重先行,自己则以百余骑殿后。烟尘滚滚,旌旗披靡,迤逦数十里之长。

官军,仍步步紧逼,遣五千余骑来追,死咬不放。

燕王朱棣,于阵后勒马徐行,只待其先锋出。官军,果然前来邀战。

朱棣,高坐于马上,将铁臂内的一张长弓拉个满怀,微微眯起眼目,引满弓射之。

百步之外,对方应弦而毙。

官军岂肯善罢,遂,退而复进。有先出阵者,朱棣即射之。连射数人,官军终不敢复进,始敛退。

建文二年,腊月二十七日。燕军,退师至馆陶。

后从馆陶到威县,不过数十里之路,有追兵,前有拦截之下,燕军,竟然走了两日。

建文三年,正月初一,溃军,始至威县。

威县,相距北平,还有近千里之遥。他们必须冲过强敌的防垒,才能有生还的希望。

盛庸,再将军情驰报真定,真定守将吴杰、平安遣官军四出邀劫溃退的燕军。果然,等燕军退至威县之时,正遇上真定的两万官军兵马,前来阻截。

燕王,命数千精骑埋伏于沿路,自己则亲率十余骑逼近敌军,佯装是穷途末路之状。

凛冽的北风中,男儿勒住战马,在阵前向官军高声喊话道:“我常获尔众,即释之。我数骑暂容过,无相厄(意:阻拦)也。”

话音才落,敌阵中,即有应声,齐声向他叫嚣道:“放尔,好比是纵蝎!尔,即可死心!”

马上之人,满面尘霜,一双精目内,遍布血丝。将手中长弓,缓缓交予一旁的护卫,“嗖”的一声,拔出鞘中长剑。

眼前,虽说是燕军主帅,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铁血燕王,但不过是末路之寇而已。那些官军,连胜数役,根本不把眼前区区十数骑放在眼里。但闻主将一声令下,齐齐驭马追杀了过来。

朱棣且战且退,佯作不敌。那些官军气焰正甚,岂知是计,一个个拍马而前,磨刀霍霍,只欲生擒这个穷蹙的叛贼首逆。

不过片刻,这些人,尽数落入了他身后的伏中。朱棣淡然冷笑了一下,不再驰退,驭马而驻。不过刹那间,他身后竟突然平地生变,冒出数千个伏兵不止。

以数千人,敌两万人,燕王向来擅以寡敌众而取胜。官军虽人众,却猝不及防,一时间吓得魂魄俱丧,不过半个时辰,即被燕军围而歼之,斩首无算。至此,燕军方能夺路北上。

建文三年,正月初五。燕军在深州再次击破平安、吴杰所率追兵的拦截。

正月十六,终,师还北平。

东昌一役,燕军精锐丧失几尽,折损十万人众不止。燕兵中为官军所获的,往往有被披面、决目、刳心、剖腹者,惨烈之至。

这一役,乃燕王起兵三年来,兵败未有如此之惨者。

第七章 始知相忆深

建文三年,正月初一。东昌大捷传至朝廷。建文帝,率领群臣告天地宗庙,于奉天殿受百官朝贺。

奉天门内外,旌旗蔽日,仪仗林立,鞭炮、鼓乐齐鸣,百官俯伏跪拜,山呼万岁之声,此起彼伏。遂,祭享天庙,行贺典,原先为缓燕师而罢免的齐泰、黄子澄,也俱官复原职。

一时间,朝廷上下,一派喜气洋洋。

正月十六,燕军,终,师还北平。

正月二十,燕王,在其大明殿内召集军中诸将,检讨东昌之败。

偌大的殿堂之内,密匝匝,跪了一地的将领。诸将,以东昌无功,纷纷向其免冠顿首请罪。

看着匍匐在地的大小将校,燕王一一亲扶起。一面请大家都复冠还坐,一面向诸人道:“其失在予(我),非尔等所致。”

“予以尔等皆心膂(意:亲信得力之人)之士,骁勇善战,爱惜才难,每有小过,略而不问。譬如父母养子,骄爱过之,纵其所为,久则不听父母之命,此岂子之罪哉?”顿了顿,语气中,复加了些语气,沉声道:“尔等,但勉图后功,若复踵前辙,虽欲私宥(意:饶恕),公法难原,天地神明,亦所不容矣!”

一面说,一面环顾殿内诸人。语调,虽仍是平和,却不怒自威,复,带着爱惜的回护之意。

道衍,默然立于列前,看着自个面前的主帅。

连日的征战,让他的容颜之上,也添了不少的风霜之色。但,一副坚毅隐忍的气度,却愈发凸显,落落在举止间溢出。那一份霸气和天纵之气,比之先前,则,愈加呼之欲出。

危难中,始见真英雄。虽败,却不失其志,更不迁责于人,自省且大智。竟将东昌之败,归结于己身,责己督察不严,导致众人骄纵过甚,才致大败。此一人,凭此一事,其心机韬略,已是千万人中之真龙。

只听他再叹息一声道:“胜负固兵家常事,今胜负亦相当,未至大失。本王,所恨者,失张玉耳。艰难之际,丧此良辅,吾至今寝不贴席,食不咽也。”

话音甫落,缓步,步至大将朱能的跟前,用力拍一下眼前之人的肩背。再负手,趋至殿门之前,仰首望向碧洗一般的天际,良久,不再言语。

身后,朱能,竟再也忍不住,七尺的男儿,疆场上都不曾眨下眼,此刻,竟抛洒出一腔男儿赤胆效死的热泪。其余诸人,也都重重抹下脸,在他身后齐齐跪倒,伏首抱拳道:“燕王,今东昌虽败,我等,誓死惟愿追随燕王,励精图治,以期大举!”

能够在失败中保全锐气,懂得于失利时收拢人心,使其为之效死。天下间,无如燕王而已。

二月初七,燕王命僧人修佛会,祭奠阵亡将士。并亲临佛会,亲自念了自己所写的祭文。

祭毕,犹言道:“奸恶集兵,横加戕害,图危宗祀。予不得已起兵救祸,尔等,皆摅忠秉义,誓同死生,以报我皇考之恩。今尔等奋力战斗,为我而死,吾恨不与偕。然岂爱此生,所以犹存视息者,以奸恶未除,大仇未报故也。不忍使宗社陵夷。令尔等愤悒于地下,兴言痛悼,迫切予心。”

言罢,竟将身上所穿的外袍脱下,命人当众以火焚之。以袍衫,代己肉身,焚以祭奠阵亡将士之灵。

其情,何其深重?其意,何其深重?

他,乃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诸将岂敢受之?许多人,一面哭着,一面欲上前拦阻。

燕王,仅着了一身素服,眉目间,因着累日的征伐,已愈发清减深邃了许多。长身立于阵前,向诸将及众人道:“将士于予,情意深厚,予岂能忘?吾焚此以示同生死。死者有知,鉴予此意。”一言既出,男儿的眼眸中,也有坚忍的红丝,强抑着,不出。

诸将士,齐声悲哭不止。观者,无不感动。

队列之中,那些阵亡将士的家属,也禁不住随之洒泪,纷纷请求从征自效。

“人生百年,终必有死,而得人主哭祭如此,夫复何憾!我等当努力,上报国家,下为死者雪冤。”

原本庄严肃穆的祭场,演变为一派激越振奋的气氛,原先沉重无比的祭祀,竟成了又一次誓师集会。

二月春风,直似剪刀,但,太液池畔的杨柳,却,如期发出了新芽。

轩窗之前的条案上,那一只深瓶内,触目所及,是几枝如此清新的春意。绿色,尚显浅淡,一如,她日常上身的绿罗裙。

这一次,经了王鹤一的鬼斧神工,她竟然又自鬼门关前绕了一番,无功而返。

带下的见红,已经渐止了好些时日。每日里,她的西偏殿内,满是掩都掩不去的扑鼻药香。索性,连殿内原先的熏香,也都撤了。

虽隔了重重的殿室,虽然,云萝宫人刻意让众人向她隐瞒,却,盖不住远处宫阙内,那不期而至的丝竹之音。

今夜,是他新纳已殁大将张玉之妹的吉时。

据灵儿无意中失言道出,张氏,尚比她还小一岁,虽出身民间,却姿容不俗,远在王府诸殿之上。

即便不是如此,以燕王的为人,对其,只会在诸殿之上,甚至可能远胜之。

洞房花烛夜,春宵比日长。

此刻,不过才戌时,她却觉得困倦异常。遂命人早早掩了门扉,蜷于榻上,只望着那一支夜烛出神。

才合上眼睫假寐,忽闻殿外,一阵不小的响动,随之,是齐齐的跪迎之声。

他,终是来了。

他与他一样,都选在与另一人的洞房花烛之夜,前来寻她。

所幸,她今夜特地让云萝为她换了崭新的罗衣,甚至是此刻身上仅着的里衣,都是簇新的。发髻才解,发丝,也是新洗的,除了形容略有苍白之外,应看不出其他大碍。

刚刚合拢未久的朱门,被两侧的宫人在前推开。帷幔之外,那一副高大挺拔的身影,徐步入室,一身华服,却不是大红之色。

她幡然醒悟,他,乃皇子,真正的天潢贵胄之人。只有迎娶他的正妃,他才可能身着喜服。而张氏,只是他的侧室,身份悬殊。

她轻轻支起身子,自榻上坐起。

一张小脸,数月不见,尖了如许。只一双瞳仁,却含着浅浅的笑意,不怕死地朝他绽出一朵如花的笑靥。

宛如春风拂阑,海棠初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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