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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王的宠妾:胭脂染帝业-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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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过了。”刘聪笑眯眯地看我,脸上洋溢着深深的情意与幸福的微笑。

“不如喝点儿酒吧。”

“今夜不想饮酒,我只想与最爱的女子共度良宵。容儿,不要怕,我会很温柔。”

话落,他拥我上榻。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我拼命地推开他,火速从鸳鸯红枕下摸出一柄小刀。他没有防备,被我一推,后退了几步,看见我手持着刀,面色大变,立即上前,想夺走我手中的刀。

我将小刀的尖锋对准自己的心口,喝道:“不许过来!”

刘聪欲进又退,安抚道:“容儿……不要激动……容儿,为什么这么抗拒我?”

“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我看见,他慢慢挪步过来,“再过来,我就刺死自己!”

“好好,我不过去……容儿,你先放下刀,有话好好说。”他有点紧张,不再上前,也许是担心我真的会伤了自己。

“我已是刘曜的人,绝不会再和你做出苟且之事!”

“苟且之事?”刘聪的眸色立时变得阴狠,“容儿,你早已是我的女人,我们才是真正的夫妻!”

我寒声质问:“你问过我的意愿吗?我根本就不愿意!每次都是被你所逼!”

他勃然大怒,厉声喝道:“这么多年,我为你付出这么多,待你这么好,为什么你总是看不到?为什么你不爱我?司马颖付出了多少?刘曜又付出了多少?给了你什么?为什么你爱司马颖、爱刘曜,却不爱我?”

我喊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好,我告诉你,刘曜和你最大的不同是,他不会勉强我,不会逼迫我,不像你那么残暴,更不像你那么丧心病狂!你的残暴和丧心病狂,只会伤害我、让我害怕,我永远不会爱你!”

刘聪怒目圆睁,死死地瞪我,像是怒极的猛豹,就要张开大口,将我吞入腹。

慢慢的,他的黑眼被血丝缠绕,面上的戾气却消散了一些,以悲哀的口吻道:“容儿,我做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我也很后悔……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我会很温柔、很温柔,不再强迫你,你想怎么样,我都可以依你。”

这番低到尘埃里的话,有损他身为帝君的尊严,的确让人感动,可是,这类随口说来的话,我听得太多了,已经麻木了。

“保证?”我冷冷地嘲笑,“你的保证已经没用了,你已经言而无信了,我再也不会信你!”

“这次是真的,容儿,再信我一次!”刘聪惊惶地恳求。

“前几日,你答应我,成全我和刘曜,放了晴姑姑,你说不会再纠缠我。可是仅仅过了两日,你就反悔了。君无戏言,你是汉国皇帝,为什么这般反复无常?”我愤怒地嘶吼,“若非你以刘曜、刘乂、晴姑姑的性命要挟我,我绝不会跟你回宫!”

“那日,我的确真心地成全你和五弟,可是,回宫后,看着空荡荡的寝殿,躺在空荡荡的床上,想着你和五弟柔情蜜意,我就妒火中烧!”他指着自己的心,黑眸泛光,嗓音悲痛,“一想到,从此往后,我再也见不到你,你在五弟的怀中柔情似水,就像有千万支箭刺入我的心!容儿,那种痛失所爱的感觉,你能体会吗?那是万箭穿心!”

是的,痛失所爱,万箭穿心,我感同身受。可是,这不是他反复无常、横刀逼我的借口。

刘聪一小步、一小步地上前,一行清泪滑落他的左脸,悲伤道:“容儿,我也不想反复无常,我只是不想失去你……不想下半辈子活在万箭穿心的悲痛中,不想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我警惕道:“别过来……”

他立刻止步,“容儿,放下刀子,我们好好谈……”

我哑声道:“你自私!你不想失去我,那我呢?你知道吗?我生不如死……”

是啊,生不如死。

选择了刘曜,就不会再成为刘聪的女人;即使没有刘曜,我也不愿和刘聪在一起。

以前,他捏着司马颖的命,我只能任他为所欲为,而今他再也无法威胁不了我,我不会再任他欺负。假若无法逃出他的魔爪,假若无法避免他的逼迫,那么,我宁愿——

手中的小刀,狠狠地刺进心口。

司马颖死了,晴姑姑死了,再也没有牵挂了。死了,一了百了。

顷刻间,心口剧烈地痛,痛得我无力支撑,可是,即便再痛,我也要刺深一点。

刘聪震骇地冲过来,扣住我的手,我软倒在地,被他抱在怀里,“放开我……”

热血染红了衣袍,好痛……

“容儿,你宁愿死,也不愿跟我……”他痛彻心扉道,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宁愿死,我也不会再被你逼迫……”我恨恨地瞪他。

可惜,不能见刘曜最后一面了……刘曜,不是我不想珍重,而是我真的很累了……珍重……

痛意越来越尖锐,黑暗袭来,我闭上了眼……母亲,容儿来找你了……

——

可恨的是,我竟然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

太医说,那一刀没有刺中心脏,有点偏了,否则就回天乏术了。

为什么这样还死不了?

醒来后才知道,我昏睡了十二个时辰,刘聪一直守着,连早朝都没去。

“容儿,你还活着……没事了……没事了……”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握着我的手,温柔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容儿,心口是不是很疼?太医说,伤口颇深,要卧床半个月。倘若复原情况良好,半个月后就能下床。”

“我乏了。”我闭上眼,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他仍然握着我的手,一动不动,好像僵化了。过了半晌,我又听见他温柔的声音,“容儿,无论如何,我不会放你走……你生是我刘聪的人,死是我刘聪的鬼。我答应你,绝不会再逼你,你不愿与我同寝,我为你安排了别的寝殿,那寝殿叫做‘听雪轩’,你觉得如何?”

我没有回应,心口的疼痛让我异常清醒。

他继续以柔情攻势打动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你想做什么,想要我怎么样,我都依你,也不会逼迫你。倘若有违此誓,必遭天谴!”

见我没有反应,刘聪最后说了一句“你好好歇着,稍后我再来看你”,就走了。

他离开之后,春梅、秋月伺候我服药,不久,药效上来,我昏昏地睡了。

三日后,我搬到听雪轩,太医每日都来珍视,叮嘱我不要胡思乱想,宁神静养。

半个月后,太医听脉后,道:“贵人的伤已经好了一半,只不过,忧能伤身,贵人多年情志郁悒,积忧在心,心力损耗,再如此下去,只怕贵体堪虞。贵人且放宽心怀,宁神静气,清心寡欲,才能延年益寿。”

恰好刘聪也在,听了这番话,他问:“贵人怎么了?积忧在心?心力损耗?”

太医回道:“陛下,贵人思虑太重,烦忧积聚在心,无法排遣,以至于伤了脏腑。贵人只须放宽心怀,便会慢慢好起来。”

我道:“太医费心,苍苍,跟太医回去拿药。”

苍苍伸臂一请,太医摇摇头,退出寝殿。

“容儿,太医这么说,必有道理。”刘聪忧心忡忡道,拨开我的鬓发,“你不要胡思乱想,务必放宽心怀。”

“陛下以为我能放宽心怀吗?”我清冷地瞥他一眼,“我只愿早点儿抑郁而死。”

“容儿……”

他还想再劝,我说我乏了,就躺下来,闭眼睡觉。他无可奈何,坐了片刻才离去。

这日午后,帝太后驾临听雪轩,专程来探病。

她慈眉善目地看我,泪眼汪汪,叹气道:“可怜的孩子,你怎么那么狠心?也只有你才会做出这么激烈的事。”

我轻笑,“太后不必担心我,我这不是没死成吗?”

她轻拍我的手,含笑责备道:“大吉大利,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觉得怎么样?心口还很疼吗?”

“好多了,谢太后关心。”

“哀家知道,你宁愿死,也不愿和聪儿再做夫妻。身为女人,哀家明白你的感受和苦楚,心中有爱,却不能厮守;被不爱的男人囚困着,这是何等的煎熬与伤痛。”帝太后缓缓道,“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能轻易放弃。你可知道,你这样求死,刘曜会多么心痛?”

“我知道。”我苦涩一笑。

刘曜听闻我自戕,必定心痛万分,可是,不这么做,我如何逃过刘聪的逼迫?那时那刻,我真的万念俱灰,只想一死以求解脱。

她哀叹道:“聪儿对你用情极深,可谓至死方休。哀家瞧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无力帮他、或是帮你。你可知道?你在鬼门关徘徊的时候,聪儿悲痛万分,恨不得以刀自残,与你一同经历生死的考验。不得不说,这份情,这片心,哪个男人可以做到这般境地?”

这是作为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疼惜。

我知道,刘聪对我的情的确令人动容,可是,我无法接受。

“聪儿是哀家的儿子,哀家自然希望你看在他为你掏心掏肺的份上,原谅他以往的过错,给他一个机会。不过,哀家不会逼你,你自己想清楚。”帝太后和蔼道。

“我会想清楚的。”

她叮嘱我好好养着,然后就回去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这么说,也是为了儿子得到好过一些。

——

养伤期间,刘聪每日都来看我,对我和颜悦色、温柔体贴,可谓百依百顺,我给他再多的白眼、冷脸,他也不介意。

一个月后,太医说伤口复原得七七八八了,可以外出走走。

这日,刘乂进宫看我,送给我一把古琴,让我闲空时解解闷。

我说单千锦已过世,不必再叫我“母亲”,他说一日为母,终生为母,在他心目中,我就是他的母亲。我让春梅、秋月去沏茶,寝殿里只剩下我们二人,他略带责备地说道:“母亲为什么这般想不开?好死不如赖活着,母亲一向聪颖,为什么……”

“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你自戕一事,陛下封锁了消息,严令禁止宫人非议、外传,想必,陛下不想让五哥知道母亲的事吧。”他如玉如琢的眉宇微微蹙着。

“你如何知晓?”我心想,苍苍应该有法子通报刘曜吧。

“陛下召见孩儿,让孩儿来看看母亲。”

想来,刘聪担心我想不开、郁忧难抒,就让刘乂来开解我,希望我的心情能好一点。

我犹豫地问:“你五哥近来……如何?”

刘乂笑道:“五哥很好,母亲不必担心。”

想了想,我恳求道:“答应我,我的事,不要告诉你五哥。”

他犹豫了片刻,道:“孩儿知道,母亲不愿让五哥担心;倘若母亲答应孩儿,往后不要再做傻事,孩儿就不告诉五哥。”

我唯有暂先答应,他笑起来,“母亲,孩儿为你奏一曲解闷,如何?”

我点点头,他将古琴放在琴案上,坐下来,朝我一笑,十指轻抚那纤细的冷弦,纯白广袂垂落如云,飘逸洁白。

琴声淙淙流淌,音调轻快活泼,是一曲民风纯朴的小调,清新悦耳。

我让他再奏一曲《越人歌》,当那熟悉的音律想起的时候,我默默地对母亲说:母亲,容儿不是不想赖活着,只是活着太累了。

不再进服汤药后,我开始苦练琴艺,刘聪知道后,苦苦地规劝道:“你伤重初愈,身子还没完全康复,怎能每日抚琴?容儿,身子要紧。”

我道:“倘若觉得不适,我会歇息的。”

他苦劝无效,让宫人多多劝我。

苦练数日后,我终于会弹那曲《相思》了。一日午后,闲来无事,也没睡意,我在寝殿奏琴,只有苍苍陪着。

指尖抚动,口中轻唱,脑中皆是刘曜的音容笑貌,以及那过往的一幕幕……他送给我那盏精致的花灯,他与我坐在屋顶、依偎着赏月,我们在溪谷的草地上炽情相拥,那晚的洞房花烛虽然不够奢华,却让我惊艳……

落花三千,相思漫长,谁惜流年。似雾非雾,似烟非烟,心有相思弦……

“贵人,歇歇吧。”苍苍劝道。

“你去沏茶来。”

苍苍只得去了,我正想再奏一遍,忽有一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仿似一阵冷风袭面而来。我诧异地抬眸,但见刘聪站在前面,面含雷霆之怒,剑眉倒竖,手中拿着那盏花灯。

原来,他收着刘曜送给我的花灯。那么,他可知道,这花灯与刘曜有关?

想必知道了吧,否则就不会是这副杀人的嗜血模样。

“不许再弹!”刘聪怒喝。

“弹琴解闷,为什么不行?”我懒懒道。

“不许就是不许!”他吼道。

“陛下不是说过,不会再逼迫我吗?”我冷冷一笑。

“是,我是这么说过,但是,你不能弹这曲!”他暴跳如雷地吼道,“这曲子叫作《相思》,这花灯灯屏上题的也是相思,你对他就这么念念不忘?”

他果然都知道了,许是蒹葭告诉他的吧。

我走出琴案,清冷道:“你心中已有答案,何须问我?”

刘聪气得眉宇绞拧,厉声道:“他送你花灯,为你写了这曲词,你连日弹唱,寄托相思之情,是不是?”

我直认不讳:“是!”

他将花灯狠狠地摔在地上,“嘭”的一声,花灯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我看着宫砖上那零落的碎片,心中凄然,他扣住我的咽喉,阴鸷地瞪我,面目扭曲得可怕,“从现在开始,不许弹!不许唱!”

声音从缝隙中挤出来,“办不到!除非你杀了我!”

“别以为我不会杀你!”他的眼眸被怒火点燃,眼白变红了,扬声喊道,“来人!”

“陛下舍得杀我?”我阴冷地笑。

“不舍得也要舍得!”刘聪从侍卫的腰间抽出佩刀,横在我脖颈上,眼中布满了酷烈的杀气。

我浅笑吟吟,“我就赌,陛下下不了手!”

那银白的刀光映亮了他的眉宇,相信也映白了我的脸。他眯着眼,阴鸷的眸光笔直地刺进我的眸,杀气凛凛。我依然笑着,身子陡然往前倾,脖颈处弥漫开尖锐的痛,似有热血流淌而下。

刘聪惊骇地后退,那锋利的刀锋已经染了我的血。

很痛,越来越痛,血一直流,染红了衣襟……

他扔了大刀,抱着我,吼道:“快传太医……快去……”

“为什么……容儿,为什么……”他崩溃道,嗓音嘶哑,急忙用广袖捂着我的脖子。

“你不是想杀我吗?如你所愿……”死了就可以摆脱他,那么,我宁愿死。

他悲痛得目光颤抖,“我不是真的要杀你……只是控制不住……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容儿,我并非真的要杀你,我怎么下得了手?”

我冰冷地看他一眼,闭上眼,希望就此沉睡,再也不会醒来。

胭脂染帝业【二十二】

上苍不从我愿,也许老天爷还要我身受磨难、饱受痛楚,才会让我得到永久的安宁。

刘聪退得太快,脖子上的伤口不深,否则,我早已死了。

伤口包扎了,他问太医,脖子上会不会留下疤痕,太医回道,刀伤不是很深,不会留下疤痕。

喝了汤药,他挥退宫人,我瞧出他有话对我说,就闭上眼,假装睡着了。

刘聪拨了拨我的鬓发,帮我掖高锦衾,接着轻轻握着我的手。静默片刻,他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容儿,我知道你还没睡着……我也知道,你不会再信我了,可是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凶你、对你吼、强迫你,更不该横刀在你的脖子上……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失控……”

他的嗓音饱含懊悔、自责、愧疚,以及无穷无尽的悲痛,仿佛恨不得受伤的不是我,而是他。

“你日日弹奏那曲子,原本我觉得没什么,觉得你有所寄托就不会胡思乱想,是好事……没想到,那曲子别有深意……花灯是五弟送给你的,那曲词也是五弟为你所作,你日日弹奏,寄托思念之情,抒发刻骨之念……容儿,你教我怎么想?”

“我妒忌得发疯、发狂……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听到你的琴声,想到你那么恨我,我就无法忍受……你知道吗?容儿,那优美的琴声就像有人用刀割着我,一刀刀地割,一片片地削……那种凌迟之痛,锥心刺骨,会把人逼疯,相信你也曾感受一二。”

是的,我也尝过那种凌迟之痛,刀刀无情,片片冷酷,逼至疯狂。

因此,他才会冲动、才会丧失了常性,要杀我!

刘聪悲伤难掩,以哭腔道:“以后再也不会了……容儿,我最后一次向你保证,我不会再伤你分毫!”

不伤我的身,却伤我的心,囚我在宫中,这便是生不如死。

我一动不动地躺着,当做自己已经熟睡,他见我没反应,再待了片刻就出去了。

刘聪,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因为你的言而无信,因为你的丧心病狂,也因为我对你没有情。

或许,这就是我对你最大的残忍,说服自己原谅你、爱上你,请恕我有心无力。

——

我流了不少血,而且是接连受伤,身子亏损太大,太医呈上滋补的药,每日的饭食也是补血、补气、补身的药膳,吃得很腻烦。

帝太后时常来看望我,总是劝我想开些,好好养伤;还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千万不要再做那些激烈的事,否则在天之灵的父母也会为我担心。

刘乂来看过我两次,也劝我不可再妄动歪念,否则便是任何希望都没有了。我叮嘱他,千万不要将我的事告诉刘曜,他应了,保证不说。

刘聪来听雪轩少了,隔三差五地来一趟,来了也是小坐片刻就走,问我一些家常的病情,再无其他。也许,他是担心,我常常看见他反而对身子、心情无益,索性就少来。

一夜,宫人都去歇着了,苍苍守夜,我正要就寝,她忽然道:“贵人,将军领命攻取长安,后日率军离都。”

我道:“苍苍,你救过我,我很感激。我也知道你对将军忠心耿耿,但你务必记住,你是宫女,安守本分是你最应该做的。”

“奴婢知罪,奴婢谨记贵人的教诲。”苍苍并无惊慌,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我跟陛下回宫后,你是不是将我的事向将军禀报?”我冷冷地看她。

“陛下严令禁止非议贵人的事,更不许外传,奴婢尚无机会向将军禀报。”她觑我一眼,立即低垂了眸光。

“你胆敢向将军透露半句,我绝不轻饶!”我寒声道,“将军率军出征,不能分心,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苍苍明了地看我。

倘若刘聪发现她有所异动,绝不会轻易饶她。

这场伤病,足足养了两个月才大好,面色红润了些。太医叮嘱我少思、多笑,保持心境开朗,再过两月就能恢复到以往的康健。

初冬时节,帝太后命宫人缝制数件棉袍、轻裘和大氅送给我。这日,刘聪忽然驾到,威武不凡地站在寝殿中央,眉宇间漾着浅浅的笑意。

我暗自想着:今日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他扬声道:“呈上来。”

跟在后面的内侍恭敬地走上前,双手捧着一叠蓬松、柔软的雪白毛皮,白得耀眼,瞧得出来是上佳的动物毛皮,极为珍贵。

刘聪解释道:“这是从几十只狐狸身上摘下来的最柔软的毛,制成这件大毯,盖在身上很暖和。容儿,这件狐毛毯子送给你,喜欢吗?”

我淡淡道:“喜欢。”

蒹葭上前接过来,笑道:“恭喜贵人,这是陛下亲自去山上猎的狐狸,然后吩咐宫人连夜赶工,这才做出这么一件极其珍贵的狐毛毯子。”

“多嘴。”他低叱道,笑意不减。

“奴婢知罪。”话落,蒹葭走到我面前,“贵人摸摸看,这狐毛很细腻呢。”

“的确很细腻、很柔软。”我随意摸了一下,不苟言笑。

蒹葭将狐毛毯子放在床榻上,刘聪挥退所有宫人,静静地看我半晌,道:“五弟和粲儿在长安大获全胜,我已封五弟为车骑大将军、雍州牧,改封中山王,命他镇守长安。”

他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有何用意?

我冷然道:“军政大事,后宫女子不得干涉。”

“我告诉你这些,只想让你知道,五弟出征长安,胜绩可喜,你不必担心。”

“谢陛下相告,不过还请陛下记住,与中山王有关的任何事,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知道。”

刘聪走上前,与我仅有两步距离,“你重伤初愈,务必少思,想一些开心的事,做一些快乐的事,好不好?我不会打扰你静养,你安心住在这里,嗯?”

我轻轻福身,“谢陛下体恤。”

他轻拍我的肩头,旋即转身离去。

我不知道,他今日谈及刘曜,是试探我,还是好心告诉我,让我不要胡思乱想。

刘曜镇守长安,就难得回平阳了。

如此,也好。

——

不久,长安传回消息,晋平西将军率五万兵马进攻长安。刘曜领军在黄丘与晋将大战,不幸战败;紧接着,驻守新丰的刘粲也惨遭败绩,逃回平阳。于此,晋军声势大振,关西胡人和汉人纷纷相应,刘曜只得据守长安,孤军作战。

晋永嘉五年年末,刘曜没有回都,想必是长安战事吃紧,汉晋两军对垒,僵持着。

永嘉六年,暨汉国嘉平二年(公元312年),元月,太医不再开药给我服用,说我的伤病不会落下病根,嘱咐我少思、少忧、少虑。然而,刘聪做了一件让我震骇的事。

苍苍连续五日没有来服侍我,我觉得奇怪,问春梅、秋月,她们目光闪躲,说苍苍染了风寒,卧病在床。

她们神色有异、语音不畅,我断定,苍苍必定出了大事。

当即,我到她的住处去瞧瞧,她不在,我厉声责问:“苍苍究竟在哪里?”

春梅、秋月从未见过我发怒,连忙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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