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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王的宠妾:胭脂染帝业-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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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笑道:“这荷花开得好,夫人想用荷花做顺水人情,只怕这礼太轻了吧。”
“礼轻情义重,将军喜欢荷花,你的寝房养着荷花,将军闻着荷花香,就知道妹妹待将军的情意了。”我不在意地笑。
“只怕是你的心意吧,夫人送我荷花,不就是想让将军知道你是多么贤良大度、善解人意?”如珠的微笑冷如秋风,“将军来我这儿,夫人担心将军听了我的枕边风,一朝失宠,就送来荷花,一来对我示好,二来讨得将军的欢心。这一箭双雕的伎俩,虽说不笨,却也并不高明。”
“妹妹想太多了吧。”
“昨晚将军陪我一夜,对我体贴入微、柔情蜜意,旁人是羡慕不来的。夫人,我说过,将军念旧情,迟早会回到我身边,夫人不能独占将军,是不是心中如有火烧?”如珠挑眉一笑,拽了一瓣荷花。
“妹妹怀了将军的骨肉,将军自然会顾及你。”我模棱两可地说道。
如珠美丽的双眸浮现些许戾气,“将军的心向着谁,还未可知,我会自求多福,不过我也奉劝你一句,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会遭报应的,你还是多多祈求老天爷的眷顾。我的孩儿和如意这两条命,我不会轻易罢休。好比这娇艳的荷花,我会慢慢地折磨它,然后再捏碎它,花碎人亡。”
她一边说着,一边拽了荷花花瓣,一瓣瓣的揉碎,丢弃在地。
尔后,她阴沉地瞪我一眼,转身离去。
碧浅瞪着她的背影,愤愤道:“姐姐为什么对她这般客气?”
银霜也附和道:“她分明是来找茬的。”
我一笑,“方才的事,假若传到将军耳中,将军会怎么想?”
她们明白了,相视一笑,碧浅笑道:“将军自然觉得姐姐心存仁厚、心胸大度,觉得她心胸狭隘、无事生非,总与姐姐过不去。”
我望着如珠鲜艳的背影变成小小的点,消失在绿荫中,唇角滑出一抹微淡的笑。
隔日午后,我在刘曜的书房习字,银霜站在五步远的地方轻轻地扇风,碧浅站在一侧静静地看我抄书。
银霜不明白我为什么在这大热天抄书,问碧浅:“夫人为什么习字?写的是什么?”
碧浅小声道:“习字、抄书有助于凝神静气。”
“那夫人抄的是什么?”
“《孙子兵法》。”
“《孙子兵法》是什么?”银霜更糊涂了。
“说了你也不明白,让夫人安静些吧。”碧浅从她手中接过羽扇,“你去拿一壶茶来,我来扇。”
银霜自是去了,碧浅担忧道:“姐姐有孕在身,就不要费心劳神了,无聊时翻翻书不就好了吗?”
我从容下笔,道:“抄着抄着,心自然就静了,应对之策自然也就浮现在脑中。”
她也犯糊涂了,“不是都安排妥当了吗?姐姐还要想什么应对之策?”
我朝她一笑,继续抄书,她也就不再追问了。
外面传来男子的脚步声,我抬眸看去,刘曜回来了,我连忙搁下羊毫,笑问:“这时候将军怎么回来了?”
“朝中无事,就先回来了,去寝房寻你,你竟然在这里。”他拨了一下我垂落的鬓发,举止温柔而亲昵。
“将军,夫人,碧浅去沏茶。”碧浅笑眯眯地退出书房。
“你在书房做什么?”他走到书案前,拿起我写的字,“这是你写的?”
我笑着颔首,刘曜目露赞赏之意,笑道:“你的字可与我相媲美。容儿,你的字恰如你的性情、胸襟,大开大合,潇洒不羁,纵情恣意,颇有须眉之风。不对,是那种女王的气势。”
我拿捏起腔调,笑道:“将军谬赞。”
他低了嗓音,长臂揽着我的肩,“暑气重,屋中闷热,你在这儿习字抄书,不怕累着?”
我道:“无碍,如若累了,我会歇着的。”
刘曜索性坐在书案上,将我揽坐在怀中,“听闻昨日傍晚,如珠和你生了口角。”
“我见荷花开得好,就让银霜去折了几支荷花,送两支给如珠,没想到她不领情,亲自送回来了。”我娓娓道来,“她说不喜欢他荷花的香气,还说了……一番话……”
“什么话?”
“罢了,许是将军没怎么去陪她,她心中不痛快,觉得我霸占着将军,就对我说,将军迟早会回到她身边,说我和她的孩儿能否顺利产下,还要看天意。”
刘曜没有应声,眉头紧锁,面如冷铁,若有所思。
我不再多说,昨日那场口角,我说了什么,如珠说了什么,应该早就有人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过了半晌,他的面色和缓了些许,“往后别理她便是,安心养胎。”
我点点头,“我不会和她计较的,你放心。”
突然,外面起了喧哗声,其中以如珠尖锐的声音最为清晰。她喊道:“我要见将军……假若我腹中孩儿有事,你担待得起吗?滚开……”
安管家的劝阻丝毫不入她的耳,她大声嚷嚷,一定要见将军。
“如珠好像很激动,许是出了大事,就让她进来吧。”我劝道,“你不见她,万一她的孩儿真的有事,就无可挽回了。”
“你先坐好。”刘曜扶我坐下来,接着打开门,对安管家道,“让她进来。”
如珠踏入书房,一眼看见我也在,眼中闪过一抹不悦。接着,她拉着他的手,焦急而凄苦道:“将军,有人要害我们的孩儿,将军要为如珠和我们的孩儿做主啊。”
他不动声色地问:“谁要害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瞥我一眼,陈述道:“方才我饿了,侍女端上来一碟糕点,我正要吃,为我安胎的张大夫就来了。张大夫鼻子灵,闻到糕点有一股不寻常的味道,就仔细检查了那糕点。没想到,那糕点竟然被人做了手脚,放了微量的五石散。”
我插口道:“**食用五石散必须谨慎,否则性命堪虞;倘若孕妇误食,只怕对胎儿不好。”
“是啊,将军,张大夫也是这么说。”如珠没想到我会帮腔,“不如让张大夫亲自对将军说。”
“叫他进来。”刘曜冷声道。
张大夫踏进书房,微微屈身,“禀将军,五石散对人身有害,对腹中胎儿而言,无异于毒药。虽然糕点中只放了微量的五石散,不过假如每日吃那么一点点,假以时日,积少成多,胎儿就会中毒,胎死腹中。”
刘曜的面色越来越冰寒,问:“糕点是谁做的?”
安管家回道:“将军,小的已经将做糕点的厨娘捆着了,在外面候着。”
片刻后,那四十来岁的厨娘被一个侍卫押进来,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惊恐地求饶。
“你为什么在糕点中放五石散毒害将军的孩儿?”安管家喝问。
“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弄错了……不小心把五石散洒在糕点上……”厨娘匍匐在地,不停地磕头,“将军饶命……”
“怎么会弄错?五石散不是寻常药物,你怎么会随时带在身上?”如珠忿然地指着她,“将军,这个贱人随身携带五石散,必定是要毒害我们的孩儿……她一定是受人指使……”
“再不从实招来,小心你的狗命!”安管家威胁道,“不只是你,你的家人、亲戚都会被你连累。”
厨娘哭道:“小人不敢说……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小人是无辜的……将军饶命啊……”
刘曜面无表情,瞧不出什么情绪,我清冷道:“你从实招来,将军会考虑饶你一命。”
厨娘惊怕地哭道:“小人可以说,但将军要救小人一命啊。”
安管家喝道:“说!”
厨娘垂着头,小声道:“是……是夫人……命我这么做的。”
如珠气得龇牙咧嘴,差点儿扑过来撕烂我,“是你!你竟然又来害我的孩儿,将军……”
厨娘又道:“不是她,是另一个夫人,是……大夫人。”
如珠愣住了,所有人也都愣住了。我看着刘曜,他仍然面不改色,让人瞧不出他的心绪。
过了须臾,如珠凄艾地求道:“将军,大夫人蛇蝎心肠,您要保护如珠和我们的孩儿啊……”
刘曜终于开口:“叫清柔来书房。”
安管家立即去请,我吩咐如珠的侍女,“扶小夫人坐着。”
如珠安静下来,抹着泪。刘曜转首看我,我凝重地看着他,眉心微蹙,他走过来,拍拍我的手,好像对我说:别担心,我们的孩儿不会有事。
——
卜清柔进书房的时候,看见满屋子都是人,难以掩饰眼中的惊讶,愣了一下。
如此看来,她应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如珠怨毒地瞪她,恨不得一口吞了她似的。她保持着将军夫人宠辱不惊的风范,对刘曜微微下礼,道:“将军召清柔前来,是否有要紧事?”
刘曜不作答,反而问仍然跪在地上的厨娘,“我再问你一遍,指使你的人,究竟是谁?如有半句虚言,绝不轻饶!”
厨娘看向卜清柔,坚定道:“小人不敢有半句虚言,大夫人知道小夫人喜欢吃糕点,就命小人在糕点上洒微量的五石散,积少成多,不出十日,小夫人的胎儿就会胎死腹中。”
“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指使你了?”卜清柔立即反驳,接着对将军道,“将军,她胡说八道,她诬陷清柔,清柔并没有指使她毒害如珠的胎儿……将军明察,清柔真的没有啊……”
“若你没有,为什么厨娘说是你指使的?”刘曜语声严厉。
“清柔也不知……对了,肯定是如珠让厨娘这么说的,如珠以自己的孩儿诬陷清柔……”她着急地辩解,神色惶恐。
“将军,如珠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儿,悲痛万分;如今幸得上苍眷顾,又赐给如珠一个孩儿,如珠怎么会拿孩儿的命诬陷旁人?”如珠这番话的确在理。
卜清柔在夫君跟前跪下来,拉着他的广袂,惊惶、悲痛地说道:“清柔服侍将军这么多年,清柔是个什么样的人,将军还不知道吗?清柔一心一意地服侍将军,打理府中琐事,让将军无后顾之忧;将军是清柔一生的依靠,是清柔的一切,将军的妾便是清柔的姐妹,将军与别的女子所生的孩儿也是清柔的孩儿,只要将军好,清柔就好……将军,清柔别无所求,只希望永远陪着将军,直到清柔寿终正寝的那一日……”
这番话,的确是她的肺腑之言。
夫君,是任何一个女子的天,夫君不要她了,天就塌了,她还能活吗?
如珠走过来,愤然道:“夫人服侍将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让人敬重。可是,为**子最重要的是贤惠,你视将军的妾室为眼中钉、肉中刺,加害妾室的孩儿,如你这种心如蛇蝎、心狠手辣的女子,将军岂能再留你在身边?”
“如珠,自从你进府,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这么诬陷我?”卜清柔愤恨地质问。
“如珠没有诬陷你,若非张大夫及时阻止,只怕如珠的孩儿已经遭你的毒手!你好恶毒的心啊!”如珠咬牙切齿地对骂。
“够了!”刘曜重声喝止。
“将军,清柔没有毒害如珠的胎儿。”卜清柔转而向夫君辩白。
“将军,倘若夫人没有做,为什么厨娘无缘无故地说是夫人指使的?”如珠振振有词。
刘曜眸光如冰,下令道:“送小夫人回去!夫人卜氏,禁足寝房,明日发落!”
安管家得令,吩咐侍女分别送一妻一妾回房。
卜清柔不堪被禁足,大声嚷着自己是冤枉的,要将军明察。
书房只剩下二人,刘曜如铁的面色慢慢回暖,对我道:“累了吗?不如我先送你回房。”
我牵着他的手指,“你也累了吧,不如与我一起回房歇歇?”
他点点头,和我回房。
——
刘曜靠在大枕上,双臂为枕,双眼微阖,脸孔平静,似在沉思。
我坐在床的另一头,拿着一册书,却看不进去,只是装装样子罢了。
如珠的孩儿被卜清柔毒害一事,他是怎么想的?他相信厨娘的指证吗?他会如何处置?
索性搁下书,我斟了一杯茶,饮了半杯,然后问:“将军喝茶吗?”
他应了一声,我把茶水端到他嘴边,他一饮而尽,将茶杯递还给我,眉宇间刻着两道深痕。
“在想方才的事?”我握着茶杯,淡淡地问。
“这件事,你怎么看?”刘曜直起身子,执着我的左手,似乎有所期待。
“要我说实话?”我含笑道。
“怎么想,就怎么说。”
我犹豫须臾,斟酌道:“虽然如珠较为泼辣,不过她失去过一个孩子,对这个孩儿极为珍视,想来不会拿亲生骨肉的性命来诬陷夫人。我也即将为人母亲,如若有人想谋害我的孩儿,我必定跟那人拼命不可。我相信,世上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以孩儿的性命来诬陷别人。”
他的面色越发凝重了,“这么说,当真有人谋害如珠的胎儿?”
我点点头,暗自思量着,他与卜清柔成婚多年,生养过两个孩子,若说全无恩情、恩义,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深与浅的问题。我斟酌了半晌,“夫人稳重体贴,操持府中大小琐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倘若真是她指使厨娘谋害如珠的胎儿,还请将军念在她多年辛劳上,从轻发落。”
“真是清柔谋害如珠的胎儿?”刘曜好像问我,又好像在问自己。
“有一事,不知道将军是否知道?不知道将军是否想知道?”
“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将军还记得吧,大公子用弹弓射我,还命人放毒蛇吓我,让我受惊滑胎。”我缓缓道,“我原以为,大公子这么做,是夫人在平素的言辞中说了一些较为不妥的话,让大公子误会,大公子才这么捉弄我。后来,我才知道,不是夫人,是另有其人。”
“是谁?”他的眉头皱成一块小石子。
“银霜无意中听两个侍女在墙角嚼舌根,说那时候看见如珠与大公子时常在偏僻之处说话。我想来想去,也许是如珠挑唆大公子的。还记得春天时,如珠滑胎,认定是我撞了她,她的孩儿才会掉了,因此,她记恨于我。我怀有身孕,她气不过,便也要我尝尝丧子之痛的滋味,于是就挑唆大公子来害我。”
我尽量以平静的口吻说着,仔细地看着他的脸,不忽略他一分一毫的表情变化。
他的脸膛宛如一汪平静如镜的碧湖,不起一丝涟漪。
我接着道:“大公子被禁足,后来被毒蛇咬死,夫人以为是我命人放毒蛇咬死大公子,便一直记恨我。后来,也许夫人知道了是如珠挑唆大公子的,这才没有对付我,转而将这笔账算在如珠头上,为大公子复仇,要如珠一命抵一命。如此,才会发生今日的事。”
如珠挑唆大公子害我的孩儿,这是真的,陈永审问下人查到的。
刘曜的脸孔慢慢变了,眼中交织着诸多情绪,失望,惊异,苦涩,还有丝丝的痛。
“古来帝王妃嫔如云,争宠不断,明争暗斗。想不到我刘曜也有今日,妻妾一多,可见不是好事。”他苦笑,些许无奈,些许心痛。
“自从我进府,不想与人争,不想手沾血腥,但也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妻妾的争宠中,实属无奈。”我叹气道,“如珠认为是我害得她的孩儿流掉了,夫人也认定是我放毒蛇咬死大公子,当她们知道真相的时候,就会很可怕。将军,我并不是说夫人真的毒害如珠的胎儿,只是想把我知道的这些事告诉你。”
“我明白,你的性情不屑与旁的女人争宠。”刘曜笑道,“那时候,她们说你害死了她们的孩儿,说你怎么怎么加害她们,我从来不信。”
“谢将军。”我感动得湿了眼眶,因此,那时候他才没有严厉地惩处我。
他歉意道:“年初长安失守,我带如珠她们回来,是因为……你舍我而去,跟陛下回宫当妃子,我悲愤难忍,就想着我也可以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没想到当初的一时意气、一念之差,竟然酿成今日这许多事。”
我淡然道:“无论是妻妾,还是妃嫔,作为夫君,如若无法做到雨露均沾,必定争宠不断。”
刘曜正色道:“那便一夫一妻,一生一世,举案齐眉,永不相负。”
我愣愣地看他,他语气坚定,一本正经,不像是空话、假话。
他真的可以做到吗?
——
次日,刘曜下令,废了卜氏的“夫人”名分,着其离府回娘家。
如珠听闻这到命令,应该是乐开了花,得意洋洋吧。
废妻令下达之后,卜清柔没有立即离府,在收拾包袱。过了半个时辰,她所生的次子刘胤求见我,跪在苑中,安管家和下人怎么劝,都劝不动他。
刘胤年方十岁,却比兄长刘俭沉稳、聪明,容貌也比兄长清俊三分,长大后应该是一个颇为俊美的男子。他的确想得通透,知道我深得他父亲的宠爱,就来求我,希望我为他的母亲向他的父亲求情。
我不想见他,就让他在苑中跪着,爱跪多久,就跪多久。
碧浅朝外面望一眼,摇头唏嘘道:“日头这么毒,这二公子还真能挨,都跪了一个时辰了。”
“夫人,二公子年纪还小,也怪可怜的,不如先让他进来吧。”银霜起了恻隐之心。
“跪了这么久,将军必定会知道,会不会觉得姐姐铁石心肠?”碧浅在我耳畔道。
“让他进来吧。”
我掂量再掂量,也许卜清柔在刘曜心中颇有分量,仅仅是谋害子嗣这个罪名,还无法让她失去所有。再者,如珠的孩儿安然无恙,这罪名就减轻了一半。
刘胤进来了,脸蛋晒得红红的,好像有点晕,眼睛半眯着,身子晃了两下。银霜让他坐下来,倒茶给他喝,他歇了片刻才缓过来。
“夫人,胤儿知道,母亲做了错事,犯下大错,被父亲遣回娘家是罪有应得。”他跪在地上,恭敬地拜了两拜,“母亲嫁给父亲多年,视父亲为天,如今被父亲遣出府,是奇耻大辱,母亲必定活不了。夫人身为女子,应该可以感同身受,胤儿恳请夫人,在父亲面前为母亲说几句好话,让母亲留在府中。”
“二公子,这是将军的意思,姐姐也没法子。”碧浅道。
“胤儿知道,夫人蕙质兰心、仁厚大度,父亲喜欢夫人,便是因为如此。只要夫人愿意为母亲求情,父亲一定会改变主意。”刘胤匍匐在地,以额磕地,“胤儿祈求夫人可怜、可怜母亲。”
“倘若姐姐答应了你,为你母亲求情,万一将军怪罪下来,姐姐不是受到牵连?”碧浅道。
刘胤额头磕地,“咚咚”地响:“恳请夫人垂怜。”
我示意碧浅不要开口,缓声道:“我也知道,你母亲服侍将军多年,还为将军诞下两个儿子,功劳甚大。可惜你母亲一念之差,犯下大错,我也很同情你母亲。世间女人,夫君便是天,如若被夫君遗弃,那还不如赐她一死,一了百了。将军是否会改变主意,这就要看你母亲的造化了,我尽力而为。”
他欣喜道:“谢夫人,夫人恩德,胤儿铭记在心。”
我道:“我只能说,尽力。二公子,我是看在你弟弟的面子上,才答应帮你。你哥哥不幸离世,你就是将军的长子,也是我孩儿的哥哥。我希望,在我的孩儿长大后,你这个兄长要视他为同胞手足,教导他读书写字、骑马射箭,教导他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也希望,你们兄弟俩兄友弟恭、和和睦睦、不分彼此,你能做到吗?”
刘胤抬起头,直视我,眸光纯澈,“夫人的孩儿是父亲的孩儿,便是胤儿的亲弟弟,胤儿必定视弟弟为最亲的亲人,爱护弟弟,将一身本领教给弟弟。”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能违背这个誓言,一生一世,永不改变,你做得到吗?”我淡淡微笑,“你是将军的儿子,我也会视你为亲子,不过我不会勉强你,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夫人放心,胤儿说得出、做得到,一生一世,永不改变。”他的嗓音还有些稚嫩,却坚定得不容质疑。
“那便好,你母亲的事,我会尽力说服将军,你先回去吧。”
“谢夫人。”刘胤再次匍匐在地,行了一个大礼。
银霜送他出去,碧浅低声道:“假若姐姐当真留大夫人在府中,我怕以后将军念及旧情……”
胭脂染帝业【三十】
我蹙眉道:“二公子比大公子聪慧,有勇有谋,日后必非凡人,如今我卖他一个人情,是为了我和将军的孩儿的将来打算。将军对刘胤颇为喜欢,倘若他长大**后有出息,将军大有可能重用他,那么他对我孩儿将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她颔首,“姐姐深谋远虑,如此打算,也是迫不得已。”
——
午后,刘曜回来了,我前往书房,端了一碗消暑的银耳莲子羹给他吃。
他尝了一口,略略蹙眉,我忙问道:“怎么了?味道不对?”
“和我以前吃的,味道不太一样,好像没那么甜腻,却又有甘香的味道,口齿流香。”他呼啦两下,就把整碗羹都倒入口中,“再来一碗。”
“不是不好吃吗?还来一碗?”我心中惴惴。
“我何时说过不好吃?”他扑哧一笑,“吓你的,我知道,这是你亲手做的。”
银霜接过小碗,再去端来一碗。
刘曜从书案起身,执起我的双手,“你好好养胎便是,怎么还亲自做东西给我吃?不怕累着?”
我微笑,“不费事,都是下人备好,我弄两下就好了。虽然我有身孕,但也要走动一下,舒展舒展筋骨,哪里就那么娇贵了。”
他拉着我坐下来,看我须臾,沉沉问道:“胤儿去找过你?”
我“嗯”了一声,静默片刻,见他面色平静,这才道:“虽然大夫人犯了大错,不过遣她回娘家,无异于赐她一死。将军,她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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