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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王的宠妾:胭脂染帝业-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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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着我坐下来,看我须臾,沉沉问道:“胤儿去找过你?”

我“嗯”了一声,静默片刻,见他面色平静,这才道:“虽然大夫人犯了大错,不过遣她回娘家,无异于赐她一死。将军,她毕竟服侍你多年,就看在她多年辛劳的份上,让她留在府中吧。再者,胤儿还小,没有亲娘照看着,也怪可怜的。”

“留她在府中,也无不可,只是我担心她心存怨恨、不甘,存着歹毒的心思加害你和我们的孩子。”刘曜动摇了,多年的夫妻情分,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不如让她住在西苑吧,没有你的命令,不许出西苑。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就相安无事了。”

“也好,那就让她在西苑了此残生吧。”他欣慰地笑看着我,“容儿,你总是为他人着想,往后要为自己打算,知道吗?”

“知道了,只是如此一来,如珠心里不痛快,这几日,你多陪陪她。”

“照她那性子,必定还要再闹,你何苦让我去她那儿受罪?”刘曜板起脸,故作不悦,“容儿,你总是把我推给别的女人,我很怀疑,你别有用心。”

我别过身子,“天地良心,我只是不想你憋着,也不想那些侍妾眼巴巴地盼着你,独守空闱。”

他揽我入怀,低声哄我,我转开脸、闭着眼、捂着耳朵,他拿下我的手,索性吻我的唇,让我不得不缴械投降。

——

卜清柔没有离府,住在西苑最偏僻的厢房,没有将军的命令,不得出西苑半步。

不出所料,如珠知道后,立即求见将军。其时,刘曜正与我在屋外一起吃早膳,外面传来纷乱的说话声,是她喝退侍卫的声音,疾言厉色。

她怀着将军的孩子,侍卫不太敢拦她,她便直闯进来,看见他喂我吃小米粥,又惊又气又不甘心,一双美眸瞪得圆圆的,腮帮子鼓鼓的。

“一大早的吵什么?什么事?”刘曜的语气颇为不悦。

“将军,自然是要紧事。”如珠收敛了那股泼辣的劲儿,嗓音变得娇柔起来,“听闻大夫人没有离府,住到西苑去了,这是将军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他闲闲道。

“大夫人要谋害如珠和将军的孩儿,将军怎么能轻易放过她呢?”她站在他身侧,尽量将话说得委婉,“逐她出府已经是便宜了她,再留她在府中,只怕不妥。”

“怎么不妥?”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次她谋害如珠的孩儿,下次她谋害的就是容姐姐的孩儿。”如珠朝我眨眼,意思是要我帮腔,“像她这种蛇蝎心肠的贱妇,千万不能心软,要狠狠地惩治她,让她再也不能害人,否则,受害的就是如珠和容姐姐。”

刘曜冷着脸,寒声问道:“你以为,应该如何惩治她?”

如珠使劲地朝我眨眼,要我开口,“如珠以为,赶她出府已经便宜她了,只要她不在府中,就不会谋害如珠和容姐姐的孩儿。容姐姐,是不是?”

我诚恳道:“如珠妹妹言之有理,不过你的孩儿不是好好的吗?大夫人犯了大错,将她禁足在西苑,废了‘夫人’之位,对她而言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如珠妹妹觉得还不够吗?”

如珠没料到我会说出这番话,气得瞪我两眼,“将军,容姐姐的话虽然不错,可是万一大夫人仍然不思悔改,再动那歹毒的心思,那容姐姐的孩儿不是很危险吗?”

刘曜不怒自威,呵斥道:“回去!”

在众多下人面前,如珠当面被呵斥,面子挂不住,委屈地撅着唇,扭身走了。

“如珠就是在这性子,将军别往心里去。”我柔声劝道,“再吃点儿吧。”

“女人真烦。”他冷硬如铁的脸孔慢慢柔和下来,“还是容儿最好。”

“我也是女人呀。”我笑吱吱道。

“你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在我心目中,你最美、最好;纵然你有不好之处,在我眼中也是好的。”刘曜眉宇含笑。

我靠在他的肩头,眉开眼笑,从嘴角甜到心里。

这日黄昏,我在小亭等他回来。残阳如血,将整个花苑映照得红艳璀璨,地上的余晖像是泼了血水,耀目惊心。而西天红彤彤的晚霞被紫蓝灰的天色一点一点地吞没,待夜色降临,曾经的绚烂好似未曾存在过。

如珠就在日薄西山的最后一抹血色中款款走来,身上那袭红霞般的衫裙鲜艳夺目,令人无法忽视她的曼妙身段与姣好姿容。走进小亭,她眨眸冷笑,“在这儿欣赏夕阳,夫人真是好兴致。”

我莞尔道:“妹妹特意来此,不也是好兴致?”

“我可没有你的好兴致。”她的微笑冷如冰雪,和这大热天的闷热很不相宜,“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一时的不忍,必会酿成他日的苦果。你想做好人,我不会阻止你,假若日后被人暗算了,可别怨我没事先告知一声。”

“谢妹妹提点。”我保持着温和的微笑,“日后若有苦果,自然是我一人承担。”

“那敢情好,你喜欢做好人,就做到底吧。不过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很有兴致知道。”

“洗耳恭听。”

“你刚进府那会儿,我和如意几个姐妹一道戏弄你、羞辱你,你不会忘记吧。”

“自然不会忘。”

“我们是侍妾,你也是侍妾,还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我们何苦羞辱你?再者,我们想羞辱你,也不会当着大夫人、众多下人的面羞辱你,更不会当着将军的面让你受伤。”如珠勾唇一笑,“若非大夫人授意,我们也不敢做出那种事。她一再保证,将军不会生气,让我们尽管羞辱你。”

我意味深长地笑起来,“谢妹妹告知。”

她侧过身,拖着腔调道:“如何拿捏,你自己掂量着。太过妇人之仁,终究不能成大事,说不定下一个受害的便是你。”

然后,如珠瞟了我一眼,从容离去。那眼风,阴冷而不屑。

——

卜清柔住在西苑,与世隔绝,安静如死。如珠眼见此事尘埃落定,便不再闹了。

隔日一早,老夫人遣人来说,让我去一趟东厢。

老夫人住的东厢院落在将军府的东北角,清幽宁静,几株参天古木高耸入云,葱葱郁郁,洒下一大片的绿荫。清风拂过,便有沙沙的响声,打破了幽静。

碧浅悄声问:“老夫人要姐姐来,应该是为了被废的大夫人。”

我嘱咐道:“待会儿你不要插嘴。”

老夫人坐在苑中,沐浴着明媚的日光,花白的头发染了一丝金光,面目平和,静若原野。

我福身行礼,“老夫人安好。”

“进来府中发生了不少事,你这个新晋的将军夫人倒是挺忙的,怀着孩子,还要处理府中琐事,难为你了。”老夫人缓缓开口,语声颇为和气。

“老夫人有什么吩咐,容儿必定竭力办到。”虽然我隐约猜到她传我来的意图,但还是这么问。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

“还请老夫人示下。”

她不急着说出目的,故意与我周旋,“虽然我很不喜欢你这个儿媳妇,不过曜儿坚持扶你当正妻,你不该叫我一声‘母亲’吗?”

我婉声道:“容儿知道母亲不喜欢容儿这个儿媳妇,担心母亲听了之后心气不顺,就不敢唐突,望母亲恕罪。”

老夫人盯着我的眸,目光温和而犀利,“你这张嘴倒是比清柔伶俐,听闻胤儿去求你为清柔求情,曜儿这才准许清柔留在府中。”

我谨言道:“二公子事母至孝,令人感动,容儿不忍心二公子失去母亲,就斗胆劝将军。将军与姐姐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情义深厚,将军心存不忍,本就有留下姐姐的心思,容儿的劝说只是凑巧,不敢居功。”

“你也认为,清柔谋害那个如珠的孩子?”

“容儿不敢妄断,不过容儿进府的这些日子,姐姐对容儿多有照拂,为人爽朗果决、待人体贴、贤惠大方,容儿不相信姐姐会做出那样的事。再者,姐姐是将军明媒正娶的夫人,为将军生了两个儿子,犯不着与一个侍妾过不去。”

“你倒是想得通透。”老夫人颇为满意我这番话,点点头,“清柔能干、贤惠,怎么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假若曜儿像你这般看得清楚明白,我就无须操这么多心了。”

“将军只是一时意气,被蒙蔽了双眼,或许过阵子将军就会想明白了。”

她站起身,站在我身前两步处,“那些侍妾,个个都是不正经的。自她们进府,整个将军府就妖气冲天,让人不得安生。依你所见,清柔被废,她们之中谁最得意?”

我思忖着这番话的深意,“如珠怀有将军的骨肉,姐姐禁足西苑,想必她……”

我故意打住,老夫人抬起我的下巴,审视我的脸,“只要你说服曜儿,让他恢复清柔的名分,我就欠你一个人情。”

这就是她今日传我来的真正目的。

我不动声色地说道:“母亲的吩咐,容儿自当尽力,为母亲分忧,只是容儿担心将军……”

老夫人道:“你尽力便是,此事若成,我不会亏待你。”

倘若不成呢?

——

倘若不成,老夫人会以为我在暗中使坏、更怨恨我吧。

这夜,我提起老夫人传我去东厢一事,刘曜问:“母亲对你说什么了?”

“问了近来府中发生的事。”我笑了笑。

“清柔被废,母亲是否要你当说客?”他搁下手中的书册,剑眉微扬。

“将军英明。”我捏按着他的胳膊,“大夫人侍奉母亲多年,母亲待她好是人之常情。母亲一直不喜欢我,假若此次我这个说客让大夫人恢复了名分,说不定母亲就对我改观了。”

刘曜拿起我的手,失笑道:“母亲摆明了利用你,你竟看不清?”

我淡淡一笑,“只要母亲开心、安心,被利用一次又有何妨?将军,大夫人也受到了教训,不如就算了吧,恢复她的名分。”

他面色微沉,“才废了两日,又恢复她的名分,会助长她的心气。”

“那什么时候才合适?”

“以后再说罢。”

“我觉得,恢复大夫人的名分与否,倒在其次,关键是母亲的心,将军不能不顾及母亲的感受。”我委婉地劝道。

“母亲疼爱清柔,我知道,可是,顾及了母亲的感受,就会助长歪风邪气,那些心术不正的人就不会怕了。”刘曜目色沉沉。

我明白了,他担心,那些盯着我腹中孩儿的人,眼见卜清柔被废、又复位,没有得到应有的重惩,便会助长此风,谋害他的子嗣。他想以此告诫其他人,再兴风作浪,他绝不会姑息!

原本我就不会尽力说服他,如此,就不再多费唇舌了。

老夫人会怎么想,只能暂时不管、不理,我怀着她的孙儿,谅她也不会对我怎样。

——

由于我的劝说,刘曜偶尔去陪陪如珠,大多数夜晚在我这里。

这日早间,王大夫为我把脉,他在一旁看着,“胎儿可好?”

王大夫把完脉,回道:“夫人胎儿康健,将军无须担心,再服十日汤药,就无须再服了。”

刘曜开心地笑,碧浅笑道:“那就好了,姐姐说喝那些汤药,喝得都要吐了。”

王大夫自去开方子,刘曜握着我的手,眉宇间溢满了幸福与满足。

突然,安管家进来,见礼后道:“将军,小夫人出大事了,据侍女来报,说小夫人……见红了……”

“见红?”我惊诧不已,“见红非同小可,将军快去瞧瞧如珠妹妹。王大夫恰好也在,让他给如珠妹妹瞧瞧。”

“王大夫,跟我来。”刘曜匆匆离去,王大夫也跟着去了。

“碧浅,我们也去瞧瞧。”

我起身,让她给我穿丝履,然后赶往如珠的寝房。

来到如珠的寝房外,就听见她惊怕的声音,“王大夫,为什么会见红?胎儿有没有事?”

刘曜安慰道:“你别急,先让王大夫好好把脉。”

我踏入卧寝,他见我也来了,连忙让我坐下来,陪在我身边。如珠见着了,眉心紧蹙,生气地撅着嘴。

我淡笑宽慰,“妹妹且放宽心,胎儿不会有事,王大夫医术高明,一定会为妹妹安胎的。”

王大夫凝神细听,面色宁和,把脉后,后退三步,对将军道:“将军,小夫人……”

闻言,如珠忧心、急切地问:“我腹中的孩儿怎么了?你快说呀……”

“王大夫有话直说。”刘曜眉宇间的忧色只是少许罢了。

“恕在下直言,小夫人没有怀孕,今日见红,是月信来了。”王大夫言辞郑重。

对如珠来说,此言便是晴天霹雳!

她无法相信他的说辞,惊急、惶恐地反驳:“你胡说!我怎么会没有怀孕?张大夫明明说我有了身孕,你是不看错了?”

王大夫直言道:“小夫人,在下行医数十年,女子是否有孕,一搭脉便知,怎么会断错?”

刘曜那少许的忧色顿时消失,脸孔冷了三分,“你真的没有断错?她真的没有怀孕?”

王大夫断然道:“在下以项上人头与行医数十年的清誉担保,小夫人没有身孕。”

“将军,他胡说!”如珠着急了,怨恨的眼风横扫而来,剜我一眼,便看向刘曜,“他一向为夫人诊病、安胎,一定是夫人收买了他,让他说如珠没有怀孕,以此陷害如珠……将军不要信他的话,张大夫呢?去找张大夫来……”

“将军,我没有。有没有怀孕,每个大夫一把脉便知真假,我怎么这么做?”我惊惶地解释,“如珠妹妹的胎儿一向是张大夫照料的,就去请张大夫来吧。”

“你别慌,我自有决断。”刘曜安抚地拍我的手,示意我不要激动,然后吩咐安管家,“去请张大夫,再多请一个大夫来。”

“是,小人这就去。”安管家立即去了。

如珠看见刘曜待我这么好,丝毫不疑心我,气得咬唇,向他哭诉道:“将军,张大夫诊断出如珠有孕,如珠才知道自己怀孕了。再者,近来如珠总是犯困,早间总是恶心、想呕,还喜欢吃酸的,这些不都是有孕、害喜的症状吗?”

刘曜冷冷道:“你先好好歇着,情绪波动太大对胎儿不好。”他对我温柔道,“不如我先送你回去歇着。”

我笑了笑,“我不累,如珠妹妹出了这事,还疑心我,我自然要在这里,看别的大夫怎么说。虽然我知道自己没有做出那种不堪的事,但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我必须在这里。”

他拗不过我,只好让我留下来。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两个大夫匆匆赶来。张大夫眼见刘曜和王大夫也在,便心虚地低下头,目光闪烁。

刘曜发话,张大夫先把脉,接着是刘大夫把脉。

如珠眨着美眸,忧色重重,想必心提到了嗓子眼吧。

二人把脉后,刘曜郑重其事地问:“张大夫,你先说,如珠的胎儿如何?可安好?”

张大夫正要回答,他开口强调:“你最好小心说话,否则,你这行医的名誉便毁了。”

“小夫人……”张大夫的额头布满了汗珠,忽然跪地,哭丧着脸,“将军,在下的诊断与王大夫、刘大夫一样……”

“张大夫,你说什么?”如珠惊得睁大眼,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是吗?”刘曜冷哼,“刘大夫,小夫人是否有孕?”

“禀将军,小夫人并无身孕。”刘大夫正直地回道。

如珠震惊地呆住,目光涣散,须臾才回过神,大声嚷道:“你们胡说……你们医术低劣,诊断不出我有孕,竟然说我没怀孕……将军,如珠真的怀孕了,是张大夫说如珠有孕了……”

刘曜看向张大夫,喝道:“你说,小夫人究竟有没有怀孕?”

张大夫俯首如捣,惶恐道:“将军,小夫人根本没有身孕……在下断断不敢欺瞒将军,只是小夫人威逼利诱,要在下诊断她有孕……在下一时起了贪念,就收了小夫人二百两,谎报小夫人有了身孕……将军,在下错了,但凭将军处置,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将军不要迁怒于家人……”

“张大夫,我什么时候对你威逼利诱了?我根本没有给你二百两,让你谎称我有孕,你不要血口喷人!”如珠悲愤地骂道,转而对刘曜哭道,“将军,他诬陷如珠,如珠没有让他这么做……如珠真的以为自己怀了将军的孩子……”

“三位大夫,请随我来。”安管家请三人出了寝房。

房中只剩下我、碧浅、刘曜、如珠和她的侍女,刘曜问那侍女,“小夫人上次月信是什么时候?”

胭脂染帝业【三十一】

那侍女回道:“大约是四十五日前,小夫人的信期一向不太准。”

如珠那张妩媚的脸庞尤为苍白,泪水涟涟,“将军,如珠真的没有欺骗您……如珠是冤枉的……那张大夫一定是被人收买了,故意说如珠有了身孕,待如珠来了月信,便说是如珠逼他说的……将军,这分明是有人诬陷如珠……”

我道:“将军,如珠妹妹性情率真,想必不会做出假孕争宠的事,不如再查查吧。”

刘曜扶我起身,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话“你好生歇着。”

“将军……将军……”如珠哭道,语声嘶哑,凄惨得令人心怜。

——

回到寝房,刘曜沉默不语,我也静静地陪着他,拿了一本书随意翻着,不多说什么。

不由得揣测,如珠假孕争宠,他是否相信?还是他认为有人诬陷如珠?

这个时候,我不能说什么,只能保持缄默。

过了半个时辰,他忽然问我:“容儿,你还记得如珠是哪天诊断出有孕的?”

我歪头想了想,道:“好像是下雷雨的那日,她求见将军,在雨中跪了许久,染了风寒,张大夫诊断出如珠妹妹有孕。”

刘曜的眸色越来越冰寒,静了片刻,道:“你先歇着,我去书房。”

目送他离去,我不由自主地淡淡一笑。

这夜,他定了如珠假孕争宠的罪名,命安管家赶她出府,她死也不走,抓住房门紧紧不放。无奈之下,安管家命人强拉着她到柴房,关在那里。

次日一早,碧浅对我说,刘曜再次审问张大夫,张大夫一口咬定是如珠给他二百两,要他谎称她有孕。他还交出那二百两,以示此事绝非虚假。

如此,刘曜便定了如珠的罪。

碧浅在门槛处望了两眼,关上门,笑眯眯道:“姐姐好计谋,这招假孕争宠让大夫人和如珠狗咬狗,一箭双雕。先让大夫人因谋害子嗣而被废,再揭穿如珠那贱人假怀孕,一计扳倒两人,妙!妙!妙!”

“小声点,怕别人都不知道?”我斜睨她。

“是是是。”她吐吐舌头,“将军没怀疑到姐姐吧。”

“暂时应该没有。”我在想,以刘曜的睿智,会猜到卜清柔和如珠接连获罪是我的计谋吗?

“姐姐还是先想好,假若将军知道了这事,如何应付。”碧浅凝眸道,“对了,如珠只是被关在柴房,姐姐就这么放过她?我担心死灰复燃。”

“虽然将军对如珠没什么情义,但是她实在太能闹了,会闹得整个将军府鸡犬不宁,为了将军的清静,我就勉为其难地手沾血腥吧。”我清冷地笑。

“就是!如珠那贱人,先是让姐姐踩碎片,接着诬陷姐姐撞她、诬陷姐姐和别的男人私通,然后教唆大公子谋害姐姐的孩儿。她一再地害姐姐,怎么能让她再留在世上?”她眸光阴沉。

我压低声音问:“那个张大夫已经离开平阳了?”

碧浅道:“已经离开了,我对他说,越远越好,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杀身之祸。”

我在她耳畔低声说了两句,恰时,安管家在外面道:“夫人,小的有事禀报。”

碧浅一惊,我示意她淡定点,她才去开门,“姐姐正要更衣歇下,安管家有什么事?”

我扬声道:“让安管家进来吧。”

安管家屈身下礼,赔笑道:“小夫人……哦,小的说错话了,如珠姑娘在柴房大喊大叫,扬言要见夫人。”

“姐姐,眼下如珠必定激愤,万一冲撞了姐姐,伤了腹中的孩儿,那如何是好?”碧浅蹙眉寻思道,“还是不要去见她了。”

“小的也觉得夫人不该去见如珠,不过如珠闹得阖府不得安宁,小的也没法子,这才来禀报夫人。夫人,如珠成天哭闹也不是法子,不如夫人向将军探探口风,如何处置如珠才恰当。夫人就当体恤小的吧,小的感激不尽。”安管家说得头头是道,好像我不拿个主意就不成似的。

“好吧,我去见见她。”

“好嘞,夫人心慈仁厚,这将军府有夫人当家,全府上下都有福。”安管家笑道,奉承的话一溜溜地出口。

——

站在柴房外,碧浅对安管家道:“倘若如珠发疯、发癫,冲撞了姐姐,动了胎气,将军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

安管家连连点头,想了想道:“那不如把如珠绑起来?”

碧浅“嗯”了一声,待他和两个侍卫将如珠绑好,才扶着我进了柴房。

如珠坐在地上,双手双足被粗绳绑着,动弹不得,看见我进来,便怨毒地瞪着我,恨不得一口吞了我,将我嚼碎、撕烂在腹中。

碧浅笑道:“安管家且先忙去吧,这里有我陪着姐姐便好。”

安管家退下了,碧浅虚掩着柴房的门,站在门口望风,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你想说什么?”我盯着她,心中不免有点欣慰。如今的如珠,衣衫脏乱,发髻凌乱,面色苍白,再无以往的娇艳妩媚与盛气凌人。

“你自然猜得到我想说什么。”她仰脸看我,仿佛仰着高傲的头颅,“你技高一筹,我有今日的下场,我甘愿认输。”

“技高一筹?”我淡淡莞尔,“你抬举我了。”

“一箭双雕,的确很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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