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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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巧叮嘱了一句：“可别让阿娘和奶奶看到了，阿黛，你悄悄捂好了！”

陆黛点点头。然后便听到前面传来喊声：“巧巧，巧巧，来拿菜！”

“哎~”巧巧答应了一声，然后看了看天色，对陆黛道：“阿娘叫我了，咱们出去吧。你可一定要把花种捂好了，我倒不是怕阿娘舍不得，就是她挺嘴碎的，刀子嘴豆腐心，说话太伤人了。”

陆黛哪里不明白，一本正经的点头。虽然到王家还不到一个时辰，但是巧巧童养媳的尴尬身份地位，她却是看了个明白。她陆黛又不是真的十岁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巧巧见陆黛掩好了衣服口袋才拉着陆黛的手往前面去接自己的婆婆，巧巧的婆婆看起来跟普通的中年妇女无异，倒是挺慈眉善目的。只是或许是因为独子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她的面相上难免沾染着抹不去的愁苦之色。

见巧巧拉着陆黛出来，妇人冲着陆黛点了点头，然后把手里的菜递给巧巧，道：“今天陈老二卖的鱼挺新鲜的，我要了两条，又肥又嫩，一条你用来熬鱼粥，桂儿也能吃点，另外一条便红烧吧，你阿爹喜欢吃。”

巧巧点头答应了，然后开口跟妇人介绍陆黛：“阿娘，这就是阿黛。阿黛，这是我婆婆。”

“我猜着就是了，阿黛，你叫我一声王大妈就成，”巧巧婆婆说话做事看起来挺干净利落的，“巧巧你先去做饭吧，我这里跟阿黛讲讲话。”

巧巧看了一眼陆黛，捏了捏阿黛的手让她放心，然后便提着菜一个人去厨房了。陆黛本来想跟着去帮巧巧洗个菜什么的，这王家她就只认识巧巧，跟在她身边才显得不尴尬。现在巧巧婆婆留她说话，自然不能跟巧巧一起去厨房了。

院子里面有个石凳子，现在太阳下山了，凉风一吹，晒了一天的石凳子也没有那么烫了，坐在上面吹着风反而挺舒服的。

陆黛猜着巧巧婆婆大概是要跟她说酬劳的事情。

果然，巧巧婆婆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听说巧巧上门那天的妆容都是你打理的，想来你有几分本事。明天的事情，你大概也听巧巧娘说了，钱不是问题，你要是弄得好了，我便给你666个大子，讨个吉利。只是我这边要再强调一点，我太婆婆一共生了四个儿子，我公公排行第三，这一脉却只有桂儿一个后辈，明日里人多，巧巧是桂儿媳妇，万不能丢了我们这一脉的脸的。你可都清楚了？”

陆黛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到了王家没有一点做寿的气氛，敢情王家是一个大家族，巧巧嫁的这一家只是一个分支啊！

陆黛正色道：“阿黛对自己的手艺还是信得过的。”

至于巧巧婆婆提出的酬劳，陆黛还是挺满意的。

其实，在这个时代，一般的整容匠，一次最多挣个三四百枚铜钱。巧巧婆婆之所以会开这么高的价钱，一来是陆黛的手艺确实比镇上好多整容匠强，她是见识过的；二来是，她想着，既然人都请来了，自然不只是给巧巧修脸盘头了，她虽则徐娘半老不适合涂脂抹粉，但是盘个头发什么的还是可以的，正好明天给自己家这一支争点脸；三来，这王家卖茶叶，铺子虽小，利润却是极高的，这666个大子根本就不算什么。

巧巧婆婆见陆黛答应得肯定，也就放心了些，找了盘瓜子给陆黛自己嗑着，她自己却进里屋去看卧病在床的儿子。

陆黛心里惦记着事情，看都没看一眼那盘瓜子，等巧巧婆婆一走，自己便跑到厨房去了。

陆黛让巧巧弄来了两张牛皮纸，她打算用紫茉莉种子做粉底。

书中记载，中国古代用紫茉莉花种做粉底是极好的，就连《红楼梦》里面都写道紫茉莉花种做的玉簪花棒“轻、白、红、香，四样俱美；扑在面上，也容易匀净，且能润泽，不像别的粉涩滞”，是高档化妆品，连王熙凤都不曾用过。

陆黛前世的时候专门找资料查过这玉簪花棒，其实就是取玉簪花未开者，装妆粉在内，以线缚口，久之，用以傅面，经岁尚香。这玉簪花并不是什么贵重的花，但王家却是没有，陆黛只好只做妆粉，不管这玉簪花棒，这样的妆粉做出来，就是不够香，却是够白够细腻的。

当然，红楼梦里面说的那玉簪花棒那样的效果陆黛是做不出来的，倒不是陆黛不知道方法，实在是，所需要的材料太过贵重。红楼梦里面玉簪花棒的做法是，把紫茉莉的花籽研碎，得到其中的白丨粉。然后，将碎珍珠、金箔、银箔、麝香、龙脑香等多种贵重原料以及朱砂研成细末，与紫茉莉的白丨粉兑到一起。再摘来将开未开的玉簪花，把成品灌到花苞中，函盛在宣窑瓷盒内，免得走漏香气。这么难得，无怪乎连王熙凤都没曾用过了。

而陆黛今天要做的粉底，则简单至极，直接将紫茉莉花种剥去外壳，将里面白色的花胚研成最细的粉末便是。

第四十一章　专业修眉法则

巧巧看到陆黛研紫茉莉花种，脸色有些奇怪：“阿黛，你怎么还玩这种小孩子玩的东西啊？”

其实大家都知道紫茉莉花种是可以做妆粉的，但是大家都不曾自己动手做，都是在胭脂水粉店里买，主要是因为需要配的其它材料比较难得，比例不对做出来就没有效果。而对于卖这些的店铺来讲，配方什么的都是商业秘密，怎么可能让大家知道。所以会用紫茉莉花种做妆粉的反而只有一些五六岁的小姑娘弄着玩了。

“阿黛！”巧巧忽然惊喜万分，“你有配方？怎么得来的？”

陆黛有些不明所以：“什么配方啊？”

然后立马反应过来，指着牛皮纸上的紫茉莉花种：“你说这个啊，不要什么配方的，我就是把它给碾碎而已。”

巧巧的脸黑了，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那些紫茉莉花好歹是奶奶辛辛苦苦种的，这花种虽然不值什么，也没有你这么糟蹋的啊！”

陆黛见巧巧生气，也不敢再卖关子，直接道：“谁说这是糟蹋了，明天我就用这个给你妆扮，绝对比那齐芳斋的铅华粉好使！”

巧巧一边将鱼撒上细盐腌渍，一边撅嘴：“别玩了，这怎么比得上人家卖的铅华粉啊！不是早两年就不玩这个了吗？怎么又玩起来了！又没有一点香味，有什么用。我给你花种可是让你拿回家种的！”

陆黛拍了拍自己的口袋：“留了不少呢！我家就院子角可以种，这些种子够多了。你且别管它有没有香味，明天保管让你满意就是。”

这下巧巧也不好说什么了，她跟陆黛有半个月时间没见了，现在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不是用来吵架的。再说了，这紫茉莉的花种确实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陆黛是背对着厨房门研粉的，这样虽然挡住了油灯的光线，但是比较安全，如果巧巧婆婆或是别的人进厨房来的话，她还有时间把东西都收起来。结果事实证明是她多虑了，一直到她将紫茉莉花胚研磨得不能更细，一直到巧巧做出来八菜一汤，也不见有人进厨房来。

陆黛一边庆幸，一边感叹童养媳的生活不容易。

王家太婆的寿宴并不是在哪个王家子孙家里办的，而是大家凑份子，在镇上的醉和楼摆了个十几桌，把跟王家关系好的或者是有生意来往的人都请上了，关系特别好的还可以带家眷。

因为不用自己动手，所以巧巧婆婆也不着急，一早起来吃完早饭以后，安排巧巧去前街帮忙把茶叶铺子开张了，才拿出梳妆匣子给陆黛，让她帮巧巧妆扮。

为了在亲朋好友面前挣脸面，巧巧婆婆还专门帮巧巧赶制了一套新衣裳，是最新的款式，仿菱纹绮的面料，把巧巧给高兴得语无伦次的。陆黛不由得扶额，人家给你买衣服那是为了面子，哪里是真心想要给你买衣服啊！可这话又不能跟巧巧说，算了，巧巧自己高兴就好。

大开梳妆匣子，陆黛皱了皱眉，里面的东西显然是上次巧巧出嫁用剩下的。没想到竟然让巧巧婆婆给收了去，现在又拿出来了。

巧巧也看出来陆黛在想些什么了，忙解释道：“阿娘说我年纪小，不会用这些，给我也是浪费了，就帮我收着了。”

“不用怎么学得会用！”陆黛撇撇嘴，不过有一点她还是很认同的，“不过你年纪小，确实是用不着这些东西，用多了反而会伤皮肤。”

巧巧面露不解：“这怎么会伤皮肤？”

陆黛也不知道怎么跟巧巧解释，难道告诉她里面有铅，铅是有毒的？所以干脆装作没有听到巧巧的问话，好在巧巧被陆黛手下的动作给吸引了，不再追究那个问题。

经过这半个来月的时间，巧巧之前被刮了个干净的眉毛又长出来了，陆黛当然不会像花楚楚一样给巧巧再刮个干净。巧巧的眉毛生得有些浓，而且颜色很正，几乎跟头发的颜色一样深了。陆黛此时拿着一个小刀片，小心翼翼的给巧巧修眉毛。

修眉看似简单，事实上，许多人由于眉毛稀疏、断层或左右不对称等问题，而难以修剪出整洁对称的双眉。好在巧巧的眉毛生得很好，陆黛又是其中高手，倒不用担心修坏了的问题。

陆黛先是用手比了一下，找到鼻翼与内眼角的垂直延长线上最下方的眉毛作为基准点，然后顺着眉骨裁出眉峰。再拿出一把小剪刀，把眉尾过长的部分修剪掉。

陆黛这里修得起劲，巧巧却是犯了犹疑：“阿黛，你是不是不敢刮眉毛？我见上次楚楚动作就挺快的，你不要怕，我乖乖的不动，不会刮伤我的。”

陆黛正要解释，巧巧婆婆和二婶走了进来，巧巧二婶嗓门比较大，一嗓子差点儿吓得陆黛把手里的刀片给丢了。

“哎哟喂，嫂嫂，你找的这个人靠谱不靠谱啊？我虽然修脸的本事差，也是知道画眉要先把眉毛都剃掉的啊！”

巧巧婆婆的脸色有点难看，显然陆黛的行为出乎了她们的意料。

陆黛倒不着急：“你们先别着急，等着看。”

嘴里说着，手里的刀片已经在刮双眉中间的杂毛了，把眉型弄出来，周围的杂毛都剃干净之后，陆黛开始对眉毛进行修剪。因为没有可以用的眉梳，陆黛只好用尾指轻轻拨弄眉毛，然后用小剪刀修剪过长的毛发，然后用沾湿了的手绢，顺着眉毛生长的方向擦了擦。

这番动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不那么容易的，至少，要保持两边眉毛一模一样，就挺考验技术的。好在巧巧这眉毛是真的生得好，碳粉什么的都省了，这修出来的眉毛比画出来的还好看！

巧巧婆婆看到最后，满脸得色，觉得自己是真的请对了人，巧巧二婶表情就比较夸张了，嘴张得跟能塞进一个鸡蛋似的，半响才惊叹道：“我的乖乖，这简直神奇了！我也有听说不剃光眉毛的画眉办法，却从来没见过，原来这比碳粉画出来的好看多了！”

有了这一手，接下来陆黛怎么弄巧巧的脸和头发，都没有人开口质疑了。陆黛对此表示很满意。

第四十二章　来古代的第二次替人化妆

这次阿黛打算先盘头后化妆。所以眉毛修好以后，陆黛直接就解开巧巧的头发，拿了梳子来梳。

巧巧这次是要给家里的长辈祝寿，所以发髻的样式不能跟上次一样。上次是成亲，越喜庆越好，这次的场合虽然也喜庆，却不能喧宾夺主，又是新上门的，所以显得端庄是最合适不过了。

这次陆黛打算给巧巧梳的是结椎式的堕马髻，这种很适合古代已婚妇女，据说赵飞燕的妹妹赵合德进宫的时候梳的就是与之类似的新兴髻。

这发髻也不难弄，陆黛先倒了些桂花头油在梳子上，然后一遍又一遍的梳着早已经梳顺了的头发，直到梳子上面的桂花头油均匀的抹在了巧巧的头发上。然后将头发拢结在头顶，扎束后挽结成椎，用一支鎏金镶白玉碎叶钗贯住，然后盘卷成二椎，使之耸竖于头顶。然后找了根翠色的发带裹着铅华粉在发髻中穿插打结。

这种发型比较随意休闲，其实更适合面容端庄、广额宽颐的成年女性。但是巧巧虽然是童养媳，到底是已婚了，这么打扮不但不会让人觉得太过成熟不合适，反而掩去了巧巧年龄带来的稚嫩，多了一分稳重。

陆黛扭头看了一眼巧巧婆婆，看样子她对此是极满意的。至于一旁喊着“我的乖乖，手艺真好”的巧巧二婶，陆黛压根就不管她怎么想的……又不是她出钱。

其实，陆黛会给巧巧梳这么一个发型，最重要的原因却是，她打开梳妆匣看了一下，除了几根颜色鲜嫩的发带，王家并没有给巧巧添置什么首饰，都是之前成亲的那套……甚至还少了几样。

成亲的首饰大多都是镀金的，新媳妇戴着给太奶奶拜寿，那太不合适了。陆黛是在修眉毛的时候就一直在想盘什么发髻合适，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发髻不需要用多少首饰。

二婶激动够了，才诧异的问陆黛：“为什么要把铅华粉裹在发带里面呀？这也太浪费了点吧！”

陆黛神秘兮兮的回答了一句：“待会儿就知道了。”

然后是给巧巧化妆，陆黛今天起床特别早，巧巧起来做早饭的时候她就起来了，然后一个人跑到花盆那里，用一个小瓷瓶收集牡丹花上面的露水。陆黛先拿湿毛巾给巧巧搽干净脸，然后把小瓷瓶里面的露水倒在手心里面，然后轻轻拍打巧巧的双颊。

上次巧巧已经见识过了，所以此时此刻淡定得很，倒是巧巧婆婆和二婶看得又是讶异又是有趣。不过之前好几次问阿黛都被她忽悠过去了，两人也就不再开口发问，坐在一旁围观。

陆黛一边给巧巧拍脸，一边在心里面想，这露水用着果然缺了点感觉，她是不是要想办法弄些玫瑰花瓣、薰衣草、迷迭香、月季花花瓣什么的来蒸些纯露了啊！

然后陆黛果然没有取用那铅华粉抹在巧巧脸上，而是用了昨晚紫茉莉花种研磨出来的白色细粉。巧巧恍然大悟，立刻明白了陆阿黛在发呆里面包裹铅华粉的目的。

只是她还是有些诧异，阿黛为什么要这么多此一举，直接用铅华粉什么的不是很好么！巧巧有心想要问陆黛一句，可是自己婆婆和二婶都在这里站着，问了不就泄露了紫茉莉花种的事情，所以也就不说话了，任由阿黛折腾。

巧巧婆婆倒是注意到了陆黛没有用梳妆匣子里面的铅华粉，而是自己拿出一包牛皮纸包着的白色粉末往巧巧脸上招呼。

不由得问道：“阿黛，你手里用的那是什么？”

陆黛脸色一僵，这才反应过来，她都忘记了紫茉莉花种这茬儿了，可又不能不答话，只好简单明了的敷衍了一句：“是妆粉。”希望巧巧婆婆不要再问下去了。

巧巧婆婆当然看得出来那是妆粉，只是她要问的不是这个啊：“我是想问，你那是什么妆粉？比齐芳斋的铅华粉还要好？怎么用牛皮纸包着的啊？你哪儿得来的？”

之前一直笑眯眯的看陆黛折腾，二婶咋咋忽忽得再厉害也不见巧巧婆婆开口，现在一问就是这么一长串的问题，陆黛不由得得出一个结论来：巧巧婆婆是个厉害的角色！

巧巧当然知道这“妆粉”是怎么回事，也害怕紫茉莉花种这是被她婆婆知道了嘴碎念叨，连忙道：“这是阿黛自己做的妆粉。以前阿黛就爱做这些，比买的还好用一点，杨柳村我跟她关系最好了，这妆粉怎么做的，她连我都不告诉。”

陆黛松了口气，这话题算是让巧巧给糊弄过来了。巧巧婆婆听到这话，也不再追问，倒是二婶一脸“这姑娘好厉害”的看着陆黛。陆黛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确定巧巧婆婆和二婶没有认出这“妆粉”其实是紫茉莉种子的粉末。

随着陆黛在巧巧脸上的按摩揉捏，巧巧表情变得越来越惊奇，她感受到了，这紫茉莉花种的粉末，虽然不香，但是用起来居然比铅华粉用起来少了一份滞涩感，皮肤感觉更轻松了。

接着是照着上次的法子抹胭脂，然后染红唇。不过这次没有直接用鸦黄在额头上画花瓣了，而是把把黄金色的纸剪成了梅花的形状，贴在巧巧的额头中间。

陆黛拍了拍手，算是大功告成。巧巧从梳妆匣子里面捏出项链递给陆黛，陆黛摇摇手：“今天不戴那些个东西，就这么就很好了。真正的贵气从来不是靠这些首饰堆出来的。”

对于陆黛这手艺，巧巧婆婆和二婶算是满意到了极点，巧巧二婶现在是一脸佩服的看着陆黛。但是，陆黛嘴里说的这句话，让巧巧婆婆有点不高兴了，她觉得，虽然巧巧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好看很争脸了，但是今天是大场合，既然有这些镀金的首饰，就应该用上的。

于是道：“这话时怎么说的，珠光宝气说的不就是贵气么！阿黛，我看还是把这些戒指啊项圈啊都给巧巧弄上，可不能被其他几家给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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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心满意足

对于巧巧婆婆的看法，巧巧二婶也深以为然。

“阿黛呀，你到底是小姑娘，没见过世面，哪里知道大家的偏好。虽然巧巧现在这个样子很好看，但是我觉得，或许，加上项圈和戒指会更好。再或者，还可以加上一些钗啊簪啊的，又不是没有。”

陆黛是一个爱惜自己劳动成果的人，当然不能由着对方这么胡来。她对自己这番成果是很满意的，也不认为加上那些个首饰会更加好看，巧巧婆婆、二婶，甚至巧巧本人会这么认为，是因为她们没有看过加上那些首饰后的样子。

“倒不是我不想给巧巧装扮上这些首饰，实在是，就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最好的了。首先，那些首饰都是镀金的，如果是成亲的时候用，配上大红色的嫁衣那是富贵逼人喜气洋洋，如果用在现在这个场合的话，一则显得累赘，二则看起来太多暴发户了。”

“其次是，今天是太婆的寿宴，大家应该都是极尽打扮，女眷中间一眼望去，都是金光闪闪银光耀耀，晃得人眼睛都花了。巧巧要是也跟她们一样，谁还会注意到巧巧啊！”

“再说了，巧巧今天穿的衣服是仿菱纹绮面料的新款成衣，稍微有些眼见的人都认得，知道它价格不便宜。巧巧头上的那支鎏金镶白玉碎叶钗一看就知道是一套的，有一支不单卖的钗子，谁也不会小看了巧巧。这样又何须用些俗物故意抬高巧巧？”

最后，陆黛总结道：“因此，配上首饰反而不如现在这样。”

陆黛这番话说得头头是道的，连陆黛自己都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巧巧婆婆听了自然是百般满意，笑得合不拢嘴。巧巧二婶更是直夸阿黛心灵手巧。陆黛听了心里特别爽利，一得意就答应了给巧巧婆婆和二婶盘发。

巧巧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婆婆，巧巧婆婆心里高兴，对巧巧的语气都柔和了不少：“去吧，就知道你臭美！”

然后巧巧答应了声，就真的跑出去了。

陆黛看得诧异，巧巧二婶解释道：“嫂子的屋子里有一面铜镜，这巧巧是照镜子去了哩！”

陆黛心里觉得好笑，果然是小儿女情态。随意给巧巧婆婆和二婶分别挽了一个发髻，两人都很满意。

等梳妆匣收好了之后，巧巧婆婆开口说话了：“我叫钱婆子在巳时的时候来，估计待会儿就到了。阿黛，等下你就跟着钱婆子回家，我给了她钱的，这天气热不好赶路，待会儿让她租辆牛车拉你回去。”

其实巧巧婆婆是想租一辆牛车直接把陆黛给送回去的，还少给钱婆子一份雇佣钱。但是，前几天甜水村有个小姑娘，赶集回家的路上被人掳了，爹娘哭得昏天暗地，官府也没有办法，据说这种事发生好几起了。巧巧婆婆最怕惹上麻烦，所以依旧让钱婆子把陆黛送回去。

陆黛不知道这一关节，反而觉得巧巧婆婆人挺会为别人考虑的，对她多了一丝好感。

巧巧照完镜子出来了，巧巧婆婆连忙招呼了一声：“你别乱晃，把头发弄乱了，可没有人帮你了。”

巧巧果然不敢大幅度动作，陆黛乐了：“那发髻我扎得挺紧的，你不用这么小心，只要不跳大神，是不会散的。”

巧巧这才放了心。

巧巧婆婆也不多说，直接回自己屋了，陆黛估计她是回屋拿钱，巧巧二婶嘟嚷了一句“我也去照个镜子”，跟着巧巧婆婆进屋去了。

巧巧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你这就要回去了啊？”

陆黛笑道：“事情都办完了，我不回去，你带我去参加寿宴吗？”

这当然不可能，且不说陆黛就是她们请来修脸盘头的，就陆黛这身破破烂烂缝缝补补的衣服，人家也不会让她去寿宴上丢人的！对于这个，陆黛心里有数得很。

巧巧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见到你了。”

陆黛想了想，嘱咐了巧巧一句：“到时候人家要是打听谁给你修脸盘头的，你一定要告诉她是杨柳村陆阿黛！千万要说啊！以后别人要是来找我修脸盘头，我挣了钱，就买桂花糕来看你。”

巧巧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你能挣钱，我很开心。”

刚嘱咐完，巧巧婆婆就出来了，二婶应该还在屋里照镜子。巧巧婆婆果然是回屋拿钱的，一根绳子上面串着一溜的铜钱，递给阿黛：“你数一数吧，可是六百六十六个？”

阿黛道了谢，笑着接了，还真没数，直接就放进了怀里：“不用数，不用数，王家这么有钱，哪里会短了我一个小丫头的。”

陆黛这反应，巧巧婆婆很是满意：“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事，我一定先找你。”

陆黛等的就是这句话，欢呼雀跃的应了。

巧巧却是惦记着昨日答应陆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