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醋-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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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除了逢年过节和生辰，老太太几乎从没赏过她什么。而这次，她老人家几乎是动了大手笔，连当年的陪嫁也能舍得出来。

云儿小心翼翼的那起一只翡翠镯子，轻声道：“小姐您快看，这镯子一看就是好东西，瞧瞧这颜色，真是翠绿翠绿的。”说完，又赶紧放回到了盒中，生怕自己会给碰坏了一般。

王仲音微微一笑，轻声道：“虽然现在赏了我，可我也得好生保管才是。”

云儿闻言，点点头道：“小姐说的是，这些东西就算是当嫁妆也够了。”

王仲音闻言，脸上不免又红了，“瞧你又说这些话，什么当嫁妆。”

此时，云儿却露出喜色，含笑道：“小姐，您嫁人是早晚的事，现在开始备嫁妆一点都不早。”说完，她双手捧着首饰盒轻轻地放到里间的橱柜内层。

“原本奴婢还担心，小姐您不受宠，以后的婚事一定会忧心的。”云儿重回到王仲音的身边，小声道：“现在看来，您可要接着这个时机，多去讨太夫人的欢心。”

王仲音知道，这次老太太会对她这么好，是因为沈振声的帮忙。说来说去，她也要好好感谢，自己那位陌生的舅舅才是。

次日一早，王仲音带着奶奶备下的礼物，还有她自己的一点心意前往沈府。

从家里跟来的下人只能留在外面，王仲音自己领着两只礼盒，缓缓叩响了沈家的大门。

应声而来的还是孙伯伯，王仲音一见他，不免温和道：“孙伯，您好吗？”

“呀，是仲音小姐啊。”孙伯慈祥地笑了笑，跟着接过她手中的礼盒，“今天，您怎么带这么多的东西。”

“这是奶奶和我一点心意，家里的事情多亏了舅舅的帮忙。”

两人才刚进了院子，便感觉到凉津津的雨丝从天而降。

抬头看去，头顶上突然出现一块厚重的乌云，几乎遮住了沈府上面的蓝天。

“奇怪，晴天也会下雨。”孙伯招呼着王仲音一路走到了正厅。

“仲音小姐，真是不巧，我们老爷他出门去了。”孙伯端来了热茶还有点心，轻声地说。

王仲音显然没有上次那么的拘谨，略微地福了一福道：“没关系，我就在这等他回来好了。”

“好，那您慢慢坐。”孙伯似乎还有事情要做，所以，并没有留下来陪着她。

外面还在下着雨，淅淅沥沥。王仲音低头吃了一口茶，思衬着等见到舅舅要怎么跟他道谢。

“咯吱”一声。房门又打开了。王仲音抬起头。只见，上次见过的那名少年走了进来，往对面的椅子上一坐，也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她。

今天的他，仍然穿了一件蓝色的长袍，只是上面的花纹和那日的不同。

王仲音一时怔在那里，须臾才反映过来，却没有挪开自己的视线。

两人如此僵持了一会，王仲音方才鼓起勇气，开口唤了他一声“表哥”。

少年闻言，脸上的神情有微微变化，眼神中似乎还多了几分犹豫。

这会，孙伯也跟着进来了，待看见她们两个坐在屋里，不免开口道：“少爷，您睡醒了？”说罢，他走到少年的身边，继续问道：“少爷，您是不是饿了？”

少年依旧不说话，只是微低下头，接着起身出了屋子。

“少爷，少爷。”

孙伯缓缓上前，见他往后院走去，便放心了下来。

“孙伯，我是不是惹他不高兴了？”王仲音开口问道。

“没有没有，少爷他历来都是这样，您别见怪。”孙伯重新关上屋门，静静立在屋中，“因为，从少爷从出生到现在，身边的人只有我和老爷两个。所以，他一见到生人便会觉得很奇怪。”

“哦？”王仲音闻言，忍不住问道：“难道他从没出过门吗？”

孙伯点点头道：“老爷从不许他出门，而且，少爷自己也不愿意出去。”

一个人常年足不出户，身居在空荡荡的宅子里，真是让人不敢去想象。王仲音听罢，顿时觉得这院子里又阴沉了几分。

“仲音小姐，应该会觉得很不解吧。”孙伯见她神情变得紧张，接着道：“其实，老爷这么做也是为了少爷好。”

“孙伯，我知道这样很冒昧，可您能跟我讲讲舅舅和表哥的事吗？”王仲音这样问，并不是完全因为好奇。既然是自己的亲人，她也该对他们有所了解才是。

“说来话就长了。”孙伯微一凝神，似乎在想着自己该从哪里说起，“那可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

王仲音点点头，俨然已经准备好来听沈府的故事。

“那时，老爷他还很年轻，刚刚接下沈家的镖局，正准备好好地大展拳脚。而您的母亲，也就是二小姐，那会也还没嫁进王家呢。”

“说来，他们兄妹俩人的感情一直很好。想当年，老爷的脾气可比现在要大多了，可一见到二小姐，他就会变得比谁都要温和。”说到这里，孙伯似乎已经沉浸在了回忆里，昏花的眼眸中闪出点点光彩。

“那年镖局的生意一直不错，临近年尾的时候，还接到了一单大买卖。具体是什么宝贝，老身是记不住了。可是，我知道那是很值钱的东西。有人出了一千五百两的银子，让老爷亲自将这件宝贝护送到京城。”

“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掉。没想到，就因为这件大买卖，差点赔掉了沈家几十年的家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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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无巧不成书　第二十六章　古怪的表哥（下）

第二十六章　古怪的表哥（下）

“照着人家的吩咐，老爷亲自带着一队人马从太原出发。谁知，半路上居然被抢了镖，而且，那帮人武艺高深，出手狠绝，劫财之余势必要取人性命。老爷他也是拼死一搏，方才能独自狼狈脱身。”

孙伯的眉头微微皱起，“开了二十年的镖局，沈家的镖师几乎从没失手过。可是，这次却是闹得人财两空。老爷一路辗转回到太原，还要赔偿失主将近一万两的损失。”

王仲音听到这里，不禁吃惊道：“居然有一万两那么多。”

孙伯闻言，轻叹：“是啊。纵然沈家倾家荡产，也赔不起的。”他对于那时的诸般辛酸颇为深刻，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也是一样历历在目。

“那舅舅最后是怎么办的？”

“机缘巧合下，老爷有幸结识了几位朋友，其中也有您的父亲。在大家的帮助下，沈家终于勉强凑齐了这一万两银子。”

王仲音听到这里，也跟着暗自里松了口气。

孙伯停顿了片刻：“沈家总算是躲过了一劫，但也欠下了不少的人情。有道是，人情债最难还。家徒四壁的沈家，已经再无能力答谢其他人了。果然，二小姐为了报恩，心甘情愿去给王老爷做妾室。”

孙伯继续道：“老爷因为这事，一度大发雷霆。并且，认为王老爷是有意趁虚而入，落井下石。”

王仲音的神情变得有点复杂，暗想，她还从不知道母亲是这样嫁进王家的。

孙伯似乎也意识到说错了话，忙欠身道：“仲音小姐，您别多想。老身只是想起什么就说什么罢了。”

“没关系的，您接着讲吧。”王仲音温和道。

“噢，好好好。”孙伯刚刚本来已经站了起来，听到她的话后，便又坐了下去，接着道：“二小姐嫁人以后，老爷的脾气就变得更坏了。不过，镖局的生意经过一阵起伏，逐渐好了起来。也就是在这时，老爷不知在哪儿带回来一位美丽的姑娘。”

“姑娘？”王仲音闻言，不免好奇的问了一句。

“恩，也就是已经过世的夫人。”孙伯补充道。

“老身第一眼看见夫人的时候，就知道她绝非寻常人。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和现在的少爷一模一样。”

王仲音闻言不自觉的点点头，如果是，同样泛着蓝色的光泽的眼睛，任谁看过一眼都不会忘掉。

“很快，老爷就决定迎娶夫人，而且还决定的很仓促。他们没有宴请亲朋，一切都办的简简单单。然后，在第二年的早春，夫人就顺利的生下了少爷。”

“少爷出生的时候白白胖胖，看起来十分的健康。”孙伯沉浸在回忆里，娓娓道来：“不过，这样平稳的日子，没过上几天，就又出现了事端。”

“夫人素来沉默寡言，而且平日里非常喜欢清净。老爷为了迁就她，才卖掉太原的老宅而搬到这里。可是，自从搬到这里后，夫人就开始变得神神秘秘的。特别是每月的十五，十六这两天，她都会消失不见，然后突然回来。渐渐地，家里开始出现了一些诡异的事情，引得下人们都很害怕夫人。以致最后，大家开始觉得夫人她。。她是妖怪。”

“啊？”王仲音满脸的不可置信，掩口道：“这怎么可能？”

孙伯对她惊讶的反应，并不觉得意外。“其实，也难怪下人们会多想。夫人真的很怪异，特别是她只吃生肉，其他的东西一概不碰。而且，每到夜晚那双蓝眼睛，便会愈加显得晶亮。再加上，夫人从没说起过，自己从哪里来家里还有什么人。有几个下人实在很害怕，就去和老爷告状，说要请一位法师回来驱驱邪。不料，都被狠狠地骂了回来。老爷一直很相信夫人，所以，宁可辞掉所有的下人，也不肯怀疑自己的妻子。”

“直到有一天半夜，老爷似乎被什么吓到了。十分慌张的抱着襁褓里的少爷，从后厅一路快步地跑出来。我问他发生什么事，他也不说，只把小少爷递给我，让老身出去避两天。老身当时不敢多问，连忙带着小少爷匆匆离开。”

王仲音闻言不安，轻咬了咬唇，不知此时自己该不该再接着问下去。幸好，孙伯还在继续讲着：“过了两天，等到老身再回来的时候。家里就只剩下老爷一人了。他颓然的坐在院子里，满脸憔悴。接着，老爷就告诉我说，夫人突发一场怪病死了。”最后，孙伯好似若有所指的说了一句，“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

故事说的很长，待到讲完，连桌上的茶水都凉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孙伯缓缓起身，道：“茶都凉了，我去替您换一杯吧。”

王仲音依旧沉浸在故事里，闻声抬眸，看着他轻轻地“恩”了一下。

孙伯快要离开屋子的时，轻轻地吸一口气，微带悯意道：“少爷，其实很可怜的。从小到大，根本就没有一个朋友。您要不介意的话，就常来看看他吧。”

王仲音很快就定下神来，点头答了声“好”。

“少爷，在后院养了不少蝴蝶，您可以过去瞧瞧。”

沈府后院的墙上铺满了爬山虎，不过，此时临近深秋，它们全都变成了橙黄色。

院里有一条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干干净净，通往一间房门半掩的大屋。

王仲音不自觉的停住脚步，心里还有一点忐忑不安。隔着木门道：“请问里面有人吗？”等了片刻，也没有人回答。

王仲音不知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勇气，轻轻地推门进去。

屋子里有一股很浓的香气，仔细闻闻，竟像是花的香味。

“哗”地一下，几只蝴蝶猛地扑朔着飞过来，吓得王仲音不经意地叫了一声。完全没有留意到，刚才那几只蝴蝶已从门缝里飞了出去。

“快关门，快点关门。”蓝衣少年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慢悠悠地抬起自己那双冷漠的眼睛，让王仲音退到一边，然后自己上去轻轻地关好了门。

蓝衣少年的表情变得很遗憾，好一会都没有作声，继而扭头道：“蝴蝶要是飞出去会冻死的。”

王仲音闻言，略显尴尬道：“我看门是开着的，就进来了。”从孙伯那里听来的故事，显然让她对这位表哥多了几分神秘感。暗想，“他，真的是妖精的孩子吗？”

少年没吱声，径直走回去收拾桌上的东西。接着，突然转身道：“你想来是要看蝴蝶吗？”

“好。”王仲音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勉强地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少年既没招呼她也没表示什么，只是，表情平静的做了个跟我走的手势。

两人一前一后，缓缓往屋内间走去。一见满屋子的花，王仲音亦觉十分惊艳。

现在已经是秋天，可眼前居然还是一副群蝶起舞的景象，实在让人惊叹。略显湿热的空气中传来悉悉索索的虫叫，俨然就像是一间花室似地。

“真神奇，你是怎么做到的？”王仲音顾不得多想，脱口而出道。

蓝衣少年缓缓走近花前，轻声道：“只要有花在，就会有蝴蝶。”说完，他又拿起水壶往花盆里浇了浇水。

王仲音闻言，好似想起什么道：“表哥，我可问你的名字吗？”一个对蝴蝶都这么好的人，哪里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妖精的孩子。他似乎很喜欢穿着蓝色的衣裳，而且，这个颜色跟他出奇的相配。他的长相秀美，只是脸色有些太过白皙，自然而然的让他凭添了几分阴柔之气。

这会，少年轻轻摘下两支枯萎的花枝，开口道：“我叫沈良辰。”

两人正说着，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仲音小姐，老爷回来了。”

王仲音连忙答应了一声，冲着沈良辰笑了笑，继而转身往屋门走去。

“等一下。”沈良辰突然叫住她，表情很奇怪。

见他不说话，王仲音忍不住道：“怎么了？”

沈良辰紧抿着嘴，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以后，你还来看蝴蝶吗？”

王仲音闻言微愣，随即笑了：“当然，我还会来看的。”

沈良辰紧抿起的嘴唇，渐渐缓和，眼眸中好似多了几分轻松。

从房内出来，抬眼便见孙伯含笑道：“仲音小姐，少爷的那些收藏很漂亮吧。”

“恩，真是太奇了。明明是秋天，可里面却有那么的蝴蝶。”王仲音莞尔回道。

孙伯伯微一沉吟，含着淡淡笑容，继续道：“走吧，老身带您去见老爷。”

偏厅之中，王仲音抬头看了沈振声一眼，随即朝他作礼：“仲音给舅舅请安了。。”

沈振声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淡淡道：“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王仲音闻言垂首，中规中矩道：“仲音是特地替父亲和奶奶来道谢的，多亏有舅舅您的帮忙，我们王家才能逃得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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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无巧不成书　第二十七章　中秋节（上）

第二十七章　中秋节（上）

沈振声闻言，神情依旧清冷，道：“这些面子上的功夫还是省了吧。回去之后，你代我谢谢老夫人的这份心意。”

王仲音看一眼舅舅，神情微微有些局促。看来，他的脾气喜好，绝非是自己可以改变的。

沈振声吩咐孙伯把她带来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拿回去，连看都没看一眼。

须臾，孙伯将王仲音也送到了府外的马车里。

临走之前，孙伯再次嘱咐说：“仲音小姐，以后您若是得空的话，要常来走动走动啊。”

王仲音莞尔道：“孙伯请放心，我一定会常来看你们的。”

孙伯闻言，十分欣慰地点点头。

马车缓缓而行，王仲音悄然地撩起帘子一角。她望着逐渐消失在婆娑树影中的沈府，俨然心底对早已去世的生母多了几分感触。母亲，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刚刚回到家中的王仲音，复杂的心绪还尚未收拢。只见，自己的丫鬟云儿笑盈盈地迎出来，“小姐您回来了，三少奶奶派人来说，要请您过去一起吃晚饭。”

王仲音闻言当然觉得好，匆匆换过一身衣裳，便带上自己做的几样点心过去了。

她过去的时候已是薄暮，宝颐正在吩咐下人摆桌布菜，待见王仲音缓缓挑着帘子进来，深施一礼道：“三嫂好。”

宝颐的语气里带着轻快的笑音，“瞧，我这里就差上汤了。妹妹先坐下等一会。”说完，她命人给王仲音，递上了净手之物。

王仲音乖巧地坐到一边，环顾四周，问道：“仲熙哥哥，还没回来吗？”

宝颐对她微微一笑，指了指内间道：“一早就回了，这会正在屋里看书呢。”

两人正说着，王仲熙已经从内间里走出，看着王仲音笑道：“四妹过来了。今天一定好好尝尝你三嫂的手艺。”

王仲音闻言，温和地垂下眼敛：“好。”

宝颐回身望去，见他身上只穿了件水青色的对襟穗褂，不禁嗔怪道：“都这种时候了，你就穿件单衣可怎么行？”

王仲熙闻言，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身上，朗笑道：“平常在屋里穿惯了，多穿反而会觉得很窝囊。”

这时，双喜已拿出了一件外衣过来，继而服侍着他穿上。

饭菜上齐，宝颐拍了拍手掌，招呼道：“四妹过来坐吧，咱们开饭了。”六道菜一碗汤，有素有荤，搭配的刚刚好。

吃饭的时候，王仲音还是有些拘谨，优雅而小心地用着饭菜。宝颐第一次给她夹了块鱼肉放进碗里，她立刻就诺诺低头道谢。

王仲熙见此，笑了笑，继而寻来话题道：“仲音，今天是不是去过沈老爷家。”

王仲音闻言，点点头道：“恩，奶奶让我带些谢礼过去。可舅舅都没有收下，我只好又拿了回来。”说到这里，她不免开始担心，奶奶会不会因为觉得她办事不力。

“听说，沈老爷是一位非常厉害的人物，想来不喜欢太过客套吧。而且，你们毕竟是亲戚。”

王仲熙似乎对这位沈振声兴趣大增，连连发问，耳边却传来宝颐柔和的声音：“食不言寝不语。你一个劲儿的提问，仲音都没办法好好吃饭了。”

“是，夫人说的有理。”王仲熙闻言，含笑招呼着王仲音好好吃饭。

王仲音见此，暗道，三哥自从成亲之后，好像变了不少。而且，看他对三嫂的百依百顺的模样，还真的让人觉得吃惊。

吃完了饭，宝颐多留了一会王仲音，而王仲熙则回去继续看他的书。

宝颐轻声道：“他看他的，咱们俩正好说说话。”

“恩。”王仲音微笑颌首。

两人坐下吃了一会儿茶，宝颐觉得王仲音好似有心事，一个人总是会怔怔的出神，方道：“怎么？我看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和我说说看。”

王仲音闻言，脸上浮出了一丝淡淡的薄烟，轻声道：“其实以前，我和舅舅他们并不熟络，甚至都没有见过面。”

宝颐静静的看着她，似乎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今天，我从沈家听到了一些关于二姨娘的事。”王仲音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有些踌躇。

宝颐一听，心下顿时明了，她为何心事重重的。二姨娘去世多年，那时的王仲音应该尚在襁褓之中。身为庶女，又年幼丧母。想必，她之前的日子一定很艰难。

想到这里，宝颐不觉拉过她的手，温和道：“我嫁过来的时间不长，对二姨娘的事情也是知之甚少。你愿意也讲给我听吗？”

王仲音双手轻绞着衣带，跟着与宝颐互视一眼，点了点头。也许，有一个人愿意和自己分享倾听，这些关于她母亲的生前故事，也许还挺欣慰的。

王仲音的叙述，还是有所保留的。不过，宝颐依然能听得出来，她话中隐隐约约对母亲的思念。等到故事讲完了，王仲音有片刻的失神，继而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宝颐含笑向她，温和道：“我虽然不知你小时得情景，然而看你如今，可想一定是遗传了二姨娘的温婉和懂事。”

王仲音闻言，有些感激地看向她，眼睛里丝丝晶亮一闪而过。

宝颐依旧向她笑道：“四妹的心思，我也能懂得些许。所以，你若有什么心事的话，以后只管来找我就好。”说完，她又低头看了看杯中的茶，继续道：“瞧，咱们的茶都凉了，我这就叫人去换。”

沏好新茶之后，宝颐有意的转换了话题。有意无意的提起了即将要到的中秋节，继而道：“一晃就剩下几天了，我还没什么准备呢。原本，我想亲手做些月饼，可实在是手艺不精。”

“要是做月饼的话，我倒是可以帮您的忙。”

宝颐闻言欣喜，“太好了，我一个人实在做不来呢。”

过节的气氛越来越浓，王家上下也一改之前的阴霾气氛，开始筹备起了中秋家宴。

连日来，王仲宣一直窝在家中修养，在床上好好地睡了几天，他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不好。

有时，太夫人会亲自过来看他，并且还带了不少名贵的药材给他补身体。

至于，私盐的案子终有了结论。而王家在宁王的帮助下，几乎彻底地洗脱了罪名。

一时间，王家死里逃生的故事，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之前，那些刻意和王家保持距离的人们。这时，也都开始跟着频频登门到访。不过，王家却一直很低调的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这天清早，江凤玲满脸痛苦地爬过来，只拿着床上的薄被把自己紧裹起来。

如今，将近六个月的身孕，让她整个人都憔悴到不行。原本，清丽的脸颊，俨然已经变得苍白。一双大大的眼睛，因为天天睡不踏实，而透出了几许黯淡的无力。

王仲宣其实并不想吵醒她，所以，起床的时候格外放轻了动作。谁知，准备走出房间的时候，却看见已然醒来的江凤玲。

王仲熙有些尴尬道：“我吵醒你了？”

江凤玲微微摇头，道：“没有，我也该起来了。”

自从，王仲宣出狱以后，他对江凤玲的态度似乎好了很多。也许，是看见原本花儿一样的她，变得想现在这么憔悴，心生怜惜吧。

既然醒了，王仲宣便吩咐外间的下人进来伺候，而他则亲自拿了一系湿毛巾，仔细地给江凤玲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