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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假情祯-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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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张若辉一边给风萨和自己烤衣服,一边问着那边披着斗蓬,双眼似乎望着火堆出神的女子。她刚才的表情、让人看了很是——危机。是的,是危机两个字。那表情太过缠绵,目光虽然微微呆滞,却游荡着回味与那么一丝丝的凄然。她、在想谁?

思绪拉回,魂归眼前。

没有了齐磊,只有张若辉熟练的烤衣动作:“你好象干这个很熟?”不只干这个熟,甚至对这片雪原很熟,对钻树趟子很熟,对在密林里找猎人们留下的小木屋更熟。天色未暗时,两个人就已经顺利的找到了安身之所——一间只有十平大小的松木屋。屋里一切都很简单粗糙,但却很是实用。堆在墙角半山高的木柴,屋子中央红砖砌成的烧灶以及吊在上面的锅底让熏得早已经分不出颜色的铜锅。那里面咕咚咚的正炖着一只山鸡,那是今天晚上他们两个的晚餐。

“我曾在这里呆了一年!”在看到风萨惊讶意外的表情后,张若辉一边摆弄着手上的衣服,一边加忆着多年前的事情:“其实不用多说,你也早知道我也是密调营的一员。那地方可不是人人能进的,要想成功的在剑尾上带上那只金穗,需要付出很多很多的努力。”

007当然不是谁都可以干的!

希颜非常理解,她不太明白的是:“不是说你和胤佑从小就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吗?”外面好象是这么传的。因为两个人粘得太近,所以连带导致七阿哥胤佑和其它兄弟感情极淡。他有更忠诚友爱的兄弟,不需要那样虚伪的表面文章。

“怎么可能不曾分开?皇上对阿哥们的教育一向抓得很严,胤佑性子又强,所以什么样的学习训练他都不会错过,不会允许自己比别人差。”仔细想想,那一年,胤佑似乎和几个兄弟都让康熙扔来东北这里熟悉故土,而自己则是随从人员其中之一。“阿哥们有阿哥们的道场,我则以皇上另有吩咐为名,被皇上和其它人一起带到这里进行特训。”

特训?

难道这里曾是密调营的特训场?

希颜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可是张若辉却没有给自己说话的机会,仍然在那边说着他的故事:“那是我头一次到东北来,对于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的我来讲,原林的新鲜与雪原的寒冷同时存在、吸引却也折磨人。”那一年的时光越的过得很漫长,近乎严苛的训练后,身心俱疲,可是看着眼前纯净的天空和景致,心里真是无比的平静。从小陪着胤佑长大,虽不是阿哥,却也每日深陷在那种重重危机与永不休止的阴谋竞争中。那一年的天,那样的蓝。

张若辉在希颜的印象里,一直是温柔却沉默的。他有太多太多的心事不能对别人讲,关心也好责备也罢,因此都变得轻淡、似乎不具伤害。从二品的散秩大臣人员里,极少有汉臣的身影,大部分都是皇室宗亲,爱新觉罗外的人名不管是谁都那样的明显。张若辉一个汉人摆在那里,扎眼之极。他得到皇上的信任,极少在明面上出现更是加重了别人猜测他到底办着怎样的秘密事宜。可这样一个少年老成的家伙,今天却象是吃了回春药丸一样,滔滔不绝的讲起了他在那一年里得到的所有的快乐,迫不及待的与人分享,也极有可能是头一次与人这样的分享。

他不能与胤佑分享,因为他不能让老七知道他明面上的官员下又有着怎样的身份。

他,无人可以分享,除了胤佑,他似乎没空结交足以让他分享这种事情的朋友。

男人的寂寞,希颜理解,所以不再提问。只是在张若辉说得兴起时,适时的加上几句,让他的谈论兴致更加高昂博发。齐磊曾经说过,只要她想讨好男人,可以让那个男人觉得身在天堂。于是,接下来的几日里,张若辉异常兴奋,他的兴致感染了希颜的情绪,两个人即使在雪林里看到曾经路过此处的大熊的掌印,都不会觉得恐怖,只觉得新鲜有趣。每日里为了填饱肚皮而打下的各色猎物,都成为了两个之间消遣的道具。张若辉是带着弓来的,可他的硬弓希颜根本拉不动。只能眼睁睁着看着他独领风骚,然后在一边拍掌加油。

“你是不是看着眼红?”

“才不,我才不喜欢这么野蛮的运动。”

希颜撇嘴无赖的模样,换来了张若辉亲溺的举动,揉揉她头顶的皮帽,然后拉着她继续前进。

没有任何温室效应的大清朝,长白山的雪下得那样的大,厚厚的积雪一脚踏下去,没过了希颜的小腿。刺激却也危险!第七天头上,不走运的某颜踩到了不知哪个糊涂猎人遗留在此的狩夹,然后痛呼过后,便是张若辉抱着她一路狂奔。半个时辰后,带她到了附近最近的木屋里。

脱去皮靴,雪白的袜面上鲜血淋淋,张若辉看得痛心疾首,赶紧诊视包扎。虽然希颜一再表示只是夹到了皮肉,并未伤到筋骨,可是,看样子有好几日是不能走动了。于是,两个人便以这座小木屋为宅,过起了宅男宅女的生活。

本来这一路上的大小事务差不多都是张若辉亲手干的,这下子希颜受了伤,更是专职成了吃现成用现成的了。看着他每天在眼前转来转去,操持‘家务’照顾自己的认真模样,希颜真的觉得自己精神好象快要分裂了。

“不舒服吗?”拾柴回来,看到希颜抚着脚面秀眉深眉的模样,张若辉赶紧放下柴冲过来,从她手里接过她的玉足,包裹得很好,并没有丝毫渗血的痕迹,可是:“很痛吗?”

太过熟悉的一句话,引得希颜再也忍不住,将脸深埋在了自己的臂弯中。

狗血,绝对的狗血。

在这场穿越大戏里,最狗血的其实并不是碰上所谓的九龙夺嫡,更不是自己居然成为了孝庄的嫡孙女,而是眼前这位男士居然和三百年后被希颜成功气跑的爱人,一个模样一个名字然后,一样的性情。认真忠诚善良温柔,然后悲天悯人的总是站在别人的背后,凝笑着自己的忧伤。

‘张若辉’也是有故事的人,他的父母在离婚后各自成家,童年一直与祖父祖母为伴的他因为自己不曾得到过父母的疼爱,所以那样的怜惜着幼小的病患。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他告诉自己的,而是自己托人去查出来的,在那个艳阳的午后。然后看着侦信社送来的厚厚资料和照片,一张他望着父母远去时的侧影成为了希颜心底永远的伤。他要一个家,而自己却不能给他。然后……

很痛吗?

初识他时,一身白衣的学长对楼梯间捂着心口的自己那样发问。

世界,真的很小,很可笑!

“兮儿?真的很痛?”张若辉急切却也无奈,长伤口就是这样的,又痛又痒,让人很难忍受。她娇滴滴的女儿身,想必更难忍受这个吧?可是自己怎么办?真的帮不上她的忙。“要不,我唱只歌给你?”

一句话,果然唤得满面泪痕的希颜抬头,疑惑的问他:“你会唱歌?”这个年代的男人耶!

张若辉白晳的面庞上一阵微红,不再解释,把脸扭向那面,轻轻的唱起:

“下雪啦,冻冰啦,

门外刮起大风啦,

泥火盆,炭火渣,

讷讷给我烤松鸦,

烤得松鸦直冒油,

我问讷讷熟没熟?

讷讷说我是个急嘴猴,

我边撕边嚼边点头。”

儿歌!

希颜原本伤感的情绪在听到张若辉居然唱这样的歌给自己听后,顿时笑得打跌。笑得肚子都痛得不得了时,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为什么你唱的是满族儿歌?”张若辉可是汉人耶。

一个根本不该问的问题!

因为张若辉刚才还留在脸上微窘的笑意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是他不是胤佑,没有骂希颜甚至打她,只是微微低头后,扬起脸淡淡的冲她笑:“我的父母在我两岁时前后脚去逝了,皇上怜惜我年幼,就把我接到了宫里当时还是成贵人的宫里抚养。”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七阿哥的伴读。

“你父母的死和皇上有关?”否则那个老康哪会如此好心?

她就是聪明,太聪明了!

张若辉点头:“父亲是为了保护皇上死的,他是皇上的伴读。母亲则是在父亲的丧礼上自戗撞死的。”

情深不寿!

很狗血的剧情,老康真是悲剧的制造商,批发的那种。

希颜无聊地拿铁杆拨烧灶里的火,点点星火跳出,刹时闪耀却瞬间凋零成灰。

“其实,有个事,我一直想问你。”

难得见他问得如此艰难?希颜挑眉,示意他继续。张若辉看看她平静的容颜,狠狠心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你、当时知道那药有问题吧?”

什么当时?哪副药,根本想都不需要想。

希颜低头笑笑,没有给他答案,却是最好的答案。

“那、你为什么不恨我?”

“我为什么要恨你?你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更何况?”真话也许不能说,但是理由却可以讲在明面:“我不会给仇人的亲属生孩子,永远不会,那副药,帮了我的大忙!”

“你恨皇上?”

“算不上,至少不爱他。”

“十三阿哥和你?”

“我们是哥们,是兄弟。你们都误会了。”

“那十四呢?”

“他还小,没长大。”

“实格嗯?”

居然又问到那个人点子上了!

希颜挑眉看张若辉:“你到底看他哪里最顺眼?”

“执着专情。他答应过我,如果娶了你,再不纳妾。”为此,张若辉彻底颠覆自己的形象,改行当红娘。可是,却似乎忘了一件事。

“他姓什么?”

“爱新觉罗?”

☆、钗尾

人活一辈子,不,不需要那么久的时间,只要十年,即使是最初始的那十年岁月过后,没有一个人会不知道恨是什么样的东西?

张若辉恨过,不过他恨的是命运的无情,是阴谋的残忍。可这些东西,这些太过深沉又无奈的恨意,在皇室生活一年年的洗炼后,慢慢变成了虚无。他不是祖佛,没有那样广阔的胸襟用来原谅,只是,生活实在已经足够残酷,他不想再承担那样的重负。

而兮颜,这个曾经是他最亲爱的表妹身上,恨却那样复杂的存在。张若辉从她醒来的那刻,迎上她漠然的眼神后,就感觉到了她心底的恨意。用尽全力的去弥补、去对她好,可是效果却并不在自己的意料中。尤其在回京后,她既没有撕破脸的上窜下跳,也没有疯狂如颠的阴谋报复。她、只是一直在自己伤害自己。心情好时顺应时景演出着各种各样的角色戏码,心情不好时把自己藏在没人的地方祭典着自己的忧伤。

头一年的皇室年庆,热热闹闹的团圆宴上却没有她的身影。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站在空无一人的慈宁花园里,遥望着北方的天空。

那般的孤单、那般的寂寞。

在危机重重的皇室里,她没有任何的后援,有的只有自己的智慧。那样繁复的环境里,孤单奋战是无以言喻的辛苦。误解、嘲弄、阴谋和逃也逃不开的前途,终于让她选择了自戗。然后,皇上终于放手,却不曾见她完全的开心。尤其在去年被皇上召回京城后,初始相见时,她脸上灿然的笑意终于再次一点点的消失掉。

不想看到那样的她,却无可奈何于自己的无力。

那夜的对白后,前几天好不易有了些笑颜的她再次戴上了冷漠的面具。张若辉无话可说、无话可解慰她,只能拉着她的手一步步、一天天的在这片看不到尽头的雪原里搜寻着不见的身影。皇天不负苦心人,二十几天的搜寻后,终于在一处外表寻常的木屋里,发现了谢伯乐的痕迹。

一方淡粉色绣着‘琪’字的丝帕,遗失在木炕的缝隙里。

“这是谢伯乐的,我在他那里看到过不只一次。”希颜对谢伯乐的信任,初始于这样一方帕子。看到他那么缠绵的抚摸着这样的东西后,希颜终于开始对他产生了一点点的好感,然后一天一天的渐渐成为了心知上的朋友。

帕子仍是那方帕子,虽然它的主人已然背弃了他,可是他却仍然将它保护得这样好。干干净净,不不曾划伤或抽掉一线丝柔。掉在这里,应该实在是个意外吧!

希颜知道谢伯乐是怎样珍惜它,所以取了屋外的冰雪,化成热汤将它细细的洗净,然后看着它一点点的在手上变干。

“下一步,要往哪个方向走嗯?”张若辉看着地图,自言自语。

往时,希颜是不会插这样的话的,因为自己实在看不懂那样的地图,更不晓得这里的地势。只是今天:“不必走了,就在这里等。我相信,他会回来找它的。”没有一天,谢伯乐会不看它不抚摸它。虽然不知道谢伯乐到底离开这里几天了,但是,他一定会找回来的。

果然,三天后的一个晌午,关着紧紧的房门被急火火的冲开,然后,一袭让张若辉和希颜看得同样陌生的人影冲进来,然后,转身:“拦住他!”其实都不用风萨说,张若辉就已然抽出了宝剑,跃出房门追上那抹逃走的身影。然后便是雪地里上下翻飞的一翻争斗!一袭白影的张若辉,一身墨漆的谢伯乐,两柄同样挂着金穗的宝剑为着彼此间根本不存在的争斗,争斗得你死我活。

那样的争斗,毫无意义。

希颜从以前到现在,一直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是她有脑袋,知道怎样来瓦解那个对手的心房。

刘若英的《为爱痴狂》

我从春天走来

你在秋天说要分开

说好不为你忧伤

但心情怎会无恙

为何总是这样

在我心中深藏着你

想要问你想不想

陪我到地老天荒

如果爱情这样忧伤

为何不让我分享

日夜都问你也不回答

怎么你会变这样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到底你会怎么想

曾经希颜最鄙视那些穿越小说,尤其是清穿小说里唱现代爱情歌曲把老康童鞋的儿子们迷得七晕八素的小白女猪。所以,在来到这里已然算是第八个的年头里,她没有唱过一首歌。可是今天她唱了,今天眼前的这个男人很需要这样的歌曲,来让他罢手、让他放声大哭。

男人哭,从来不是罪。男人和女人,同样需要用眼泪来安抚心境上的悲哀。只不过,世间的事真的很奇怪,面对不爱的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唱出所有的心曲,可是在某些人身边时……其实说穿了也没有可害羞的,在齐磊身边两年多,进出KTV的次数多得连希颜都记不清,只是没有一次希颜拿过那样的麦风。她总是深深的坐在最阴影的沙发内侧,然后看着齐磊玩过瘾,走过来,抚上她长长的秀发,轻轻的问她:“为什么不唱?”

“为什么不唱了?我想听。”哭够了,可是心情却依然难过。张若辉拿着剑守在门口,逃是逃不掉了。可是谢伯乐想听歌,想听风萨唱刚才那首从来未曾听过的悲伤情歌。

然后,果然得偿所愿。

风萨郡主一曲又一曲的唱着各种各样的情歌,里面有我爱你的,也有你爱我的,也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更有即使分离却依然铭心刻骨无法忘情的。每一首都听得人痛彻心肺,然后无法可抑的眼泪为爱奔涌。她没有劝过一声,张若辉也没有,他只是从原来的站姿抱剑,变成了最后放下手中的宝剑,坐在地板上,看着火灶里上下翻飞的火苗,发着属于他一个人的呆。

“皇上派你们两个来找我的?”

哭够了的谢伯乐,抹尽眼泪,冷冷的盯着眼前这两个目的不纯的家伙。派这样的两个人来找自己,皇上果然够看得起自己,只是未免太过心狠!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出生入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真的很喜欢她?”

希颜把那块洗净轰开折好的帕子放在了掌心里,端到他的面前,无比认真的告诉他:“如果你的很喜欢她,那么就跟我回去。如果她也爱你,那么我把她还给你!”

这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谢伯乐顿时怔怔,可是很快的就扭转了头,冷嘲:“你凭什么把她还给我?”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自己都顾不过来,哪来能力帮自己的忙?

谢伯乐没有想明白,张若辉却是懂了,看着希颜认真的眼神,想劝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然后,虽然不相信但是却心存着一丝佼幸的谢伯乐,不应该叫他阿尔哈图了。随着张若辉和风萨一道离开了这里,带着一只颜色如天池池水般净蓝的狐皮,回到了盛京。然后打点行装,一路狂奔,在腊月前,回到了阔别三月之久的北京城。

希颜从来是个实战派,所以在略略参拜了康熙大佬后,就离开了乾清宫。张若辉和阿尔哈图依然在里面,而她则来到慈宁花园。这里,没有主子,相对的奴才也少。临溪亭四面环水,是个绝佳的谈话场所。然后,随便指了一个小太监,让他带话给德妃娘娘屋里的荣琪姑娘,说风萨郡主有邀!

荣琪此时正在德妃面前侍侯,她有一手按摩的好手艺,又有明旨恩赐的十四阿哥侧福晋的地位,很快就在德妃娘娘面前混得脸熟。德妃娘娘外面温柔慈和,可心里却是个极有主意的。荣琪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尽心尽力的服侍。她的恭顺,德妃自然是看在眼里的。盛京将军的女儿,虽不算十分权贵,但是放在十四的屋子里也不能说是没用的。只是,再有用也比不上科尔沁的一根手指头。所以在听到风萨邀她到慈宁花园里赏梅后,德妃毫不犹豫的让她去付约了。

进宫三月,尤其是在到了德妃娘娘身边两个月后,荣琪满耳朵关于宫中上下的诸多传闻里,关于这位风萨郡主的事装了竟有一大半。不为别的,只因为十四阿哥为了皇上要赐婚给自己,所以把风萨郡主送到东北去的理由,一句话都没有和自己说过。每次过来请安,看到自己心气就不顺。德妃娘娘明面上维护自己两句,可是也只有那样了。她们心底里究竟是看重风萨郡主更重,或者说非常重的。毕竟风萨郡主,可是是太皇太后的嫡亲侄孙女,当今太后的心尖,就算皇上不允许她嫁进皇室,却一直对她极好。自己,怎么比得过那样一个身份地位,甚至连容貌也美艳得如天上仙女的蒙古贵胄?

“荣琪给风萨郡主请安,郡主吉祥万安。”

看着眼前身上已然毫无骄傲自信神彩的小女儿,希颜不得不感叹这四面红墙的伟大。略略想了一想后,摆手让她起来。自己没有坐着,她自然更只有站着的份。

这个荣琪的模样,那天在储秀宫时,希颜并没有认真瞧。当时她全部心思都在另外一个西林觉罗氏身上,却不知道原来中了老康的套子。

今天仔细瞧瞧,虽模样不及自己,但是也确实是个美人了。只是眼角眉梢里再没了储秀宫初见时的骄傲自信,神彩飞扬。一举一动小心谨慎,一如宫中上下任何一个宫女的模样。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

蓝狐手笼?

荣琪当场吓得脸上几乎惨无人色。原想着今天来这里,风萨郡主要给自己个下马威瞧瞧,却不料她居然是来干这个的?

“您、您……”哆嗦了半天,一句话说不出来。

“阿尔哈图是我的贴身护卫。”很直接的理由,继吓到荣琪外,又惊得她说不出一丝话来。风萨郡主什么身份?阿尔哈图一个毫无功名的人,怎么能做她的贴身护卫?更何况在宫里时,自己明明听说风萨郡主身边的贴身护卫可是皇上密调营的亲信。难道……

看她瞪大的眼睛,就知道她猜到了。

风萨竖起食指,示意她不可揭穿。然后,继续讲她的话:“他因为你的事,弃旨失踪了。我和张大人好不易终于找回了他。现下,我要你的一个选择。”留在宫中,等着当十四阿哥的侧福晋?还是和阿尔哈图在一起。

“不可能的,郡主,皇上已然下了旨,再不可能了。”荣琪不是不想抗争,可是实在没有任何的办法。

“你认为前方是绝路,对不对?可是,我这里却有一记最好的法子。”说罢,希颜将一只尾部磨得尖锐的发钗递到了她的面前,充满诱惑的引诱她:“只要轻轻的在自己脸上划一道,一切就解决了。皇室不会要一个破了相的侧福晋,你的身份很快就会改变。皇上已经答应了阿尔哈图,升他作乾清宫一等侍卫。你阿玛已经让我吓怕了,他会乖乖吓话,把你嫁给阿尔哈图的。不必担心年龄,只要你答应,我有法子让你立马出宫,一个月内嫁人。然后,你就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了。他那么爱你,不会嫌弃你脸上的伤,更何况,只要你手劲均称,我的医术你是听过的,我有法子让你的脸蛋恢复如初。荣琪,其实你是可以选择的。”

充满诱惑力的语言,听得荣琪心思一阵恍惚,手指轻抬,想去抓住风萨郡主手里的那枚发钗。可是在指尖碰到它那冰凉的钗身后,却瞬间停顿。钗尾已经磨得极其锋利,冬日的阳光本就不够温暖,照在那亮闪闪的钗尾上,更是从里到外渗透着骇人的凉气。

拿这个,在自己脸上划一道?

荣琪不禁反手抚摸自己的脸颊,额娘说过女子的容貌是幸福的保障,以母亲的身份,这么多年来能活得这样好,全凭了姿容和手腕。她是那么渴望自己能被参选入宫,服侍皇上其实是很不情愿的,毕竟皇上年纪已经那样大。可是,自己却偏偏被指给了十四阿哥。那么优秀年青、俊美豪贵的十四阿哥……自己还有弟弟,还有母亲,他们需要自己现在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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