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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恶女-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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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自叹口气,看着姜嬷嬷紧皱眉头地松开了永安侯的手腕。

“如何了?”性子软弱的裴三爷倒是真的是个孝子,如今眼里便只有永安侯的身体好坏一事而已。他一见姜嬷嬷松了手,便立刻问了起来。

姜嬷嬷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悄悄看了叶葵一眼,见她微微颔首,才出声道:“侯爷年轻时留下的伤病,如今年纪大了便都一股脑冒了出来,所以这病才会如此来势汹汹。”

她说的话,同前头请来的那位大夫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二夫人跟裴二爷心怀鬼胎,这会听了她的话,便都松了一口气。裴二爷坐在那,伸手摸了摸下巴,神情渐渐松懈了下来。

而裴三爷则皱起了眉头,一脸焦急地道:“那便也还是只能静养?”

“是。”姜嬷嬷点头“唯有静养调理才可。”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众人听到声响便都扭头去看,只见三夫人带着人捧着一包东西从外头施施然走进来,而秦桑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地回到了叶葵身边,俯身压低了声音道:“奴婢见着她包的药渣。”

既如此,这药渣里定然是该有问题的才对。

要不然,方才裴二爷也不会专门提起药渣的事情来。

三夫人既然没有聪明到去动什么手脚,那这药里的问题肯定便能从这包药渣里看出来。这么一来,想必也就是如了裴二爷的愿了。如此看来,裴二爷怕是怀疑她是来砸场子的了,所以才会将三夫人推出来当替死鬼。

不过可惜了,她只是来这想要弄清楚情况的,对砸场子拆台这种事暂时还没有什么兴趣。

所以姜嬷嬷早在来这里之前便已经得了她的吩咐,不论是发现了什么情况还是没有发现,都照着最容易看出来的症状说便是。至于药,他一开始倒是真的还没有想到。

若不是二夫人欲盖弥彰地想要让那碗药脱离他们的视线,她也不会想到二房的这对夫妇竟然胆大到如此地步,直接便敢往永安侯的药里面动手脚了。

但是这两只老狐狸到底不是什么没脑子的人,精的很,怕是早就在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要让三夫人当那只替罪羊,老老实实地替他们将黑锅背起来才是。

也幸好永安侯到底只是病了,这病也不可能在一夕之间便将他的命也给拿走了,所以二房的人就算是想要动什么手脚也只能慢慢来。事情做的越是迅速,便越是容易被人察觉,他们迫不得己便只能慢慢地来。

可是这一慢,麻烦自然也就随之而来了。

动作太慢,指不定什么时候便又被人给发现了。

叶葵暗自嗤笑,这做点恶事也还真是不容易啊。

也是三夫人倒霉,脑子也不聪明,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二夫人给哄了去煎药,她不倒霉还要哪个去倒霉。一会的工夫,三夫人便已经让人将药渣递给了姜嬷嬷,一边用轻视的口吻道:“这是上哪儿找来的医婆?医术是真高超?该不会根本就是外头的什么游医吧?”

所谓游医不过是好听的说法,说白了也就是乡下的赤脚大夫而已,能治个头疼发烧的便已经是不错了。所以三夫人这般说话,就是摆明了看不起姜嬷嬷,连带着也是想要贬低一下叶葵。

“三嫂素日里难道还请过游医?”叶葵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三夫人微怒,看她一眼,不快地道:“九弟妹定是请过的,我可是见也不曾见过游医是个什么模样。”

叶葵在乡下呆了多年,乡下人看游医的人也多,三夫人这话倒是还说的有理了。

“三嫂可真会说笑。”叶葵可怜她被人当了替罪羊也不知,也懒得同她多费口舌,便直接道“这位是姜嬷嬷,是我三婶身边的人,医术堪比太医院里的诸位大人。”

“你三婶?”三夫人一愣,似乎一下子没有想起来叶葵的三婶是谁。不过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脸上微讪地看了姜嬷嬷一眼,闭紧了嘴不再说话。

竟是公主殿下身边的人,她可不好得罪。

可是她都已经闭上嘴了,却偏偏还是有那缺心眼地非得又将话题给扯起来,听得三夫人恨不得立刻上前去封了自家男人的嘴才好!

只因为裴三爷见她跟叶葵这样说话,念着裴小九才出了那样的事,就算叶葵面上看不出有多难过,这心里肯定也是不好受的,便出声说了三夫人一句:“九弟妹想的周到,请来的人自然是医术高超的。”

他往日里软弱惯了,又是个“妻管严”自然是不敢指责三夫人的。可是就只是这么一句话,也将三夫人给惹恼了。她愤愤别过脸去,看也不看裴三爷一眼。

好在这会姜嬷嬷也已经仔仔细细将那包药渣给看了一遍,又对照着二夫人后来让人去取出来的药方看了,道:“方子没有什么问题,虽不是极好的,却也是可以的。”

裴二爷闻言,心里便不由腹诽了起来:还当是请来了什么厉害人物,原也是个没用的,白担心了一场!

二夫人更是直接拿帕子遮着半张脸,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那就还请嬷嬷给开一张更好些的方子吧!”唯有裴三爷认真听了姜嬷嬷的话,急忙道。

姜嬷嬷等的也正是他这句话,当下点头应道:“劳驾备了纸笔来。”

二夫人便立刻让人去取了文房四宝来。

叶葵面无表情地看着,心中却是微微笑了起来。

294 疑似中毒

早在来给永安侯把脉之前,叶葵便已经同姜嬷嬷透露过一些事。

所以如今姜嬷嬷说要开方子,这开的当然不是什么普通的方子。如今他们还要瞒着裴家二房的人,当做什么也不知,因此也就只能装作是给永安侯开调理用的药方罢了。

若是裴二爷知道姜嬷嬷这是已经觉摸出永安侯病倒的真正原因才开出的方子,他定然是不会愿意让人取了纸笔来的,甚至于为了以示尊重,他甚至不惜亲自将笔递送到了姜嬷嬷的手里。

这番举动,姜嬷嬷自然是要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来的。而这模样,也恰恰便正好安了裴二爷的心。

他从叶葵带着人进来的那一刻,便觉得叶葵是在怀疑某些事,说得更明白些便应该是在质疑他。所以当他见到姜嬷嬷的那一刻时,他虽然还能保持住镇定的模样,可其实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的。一旦这位姜嬷嬷是极厉害的人物,那么事情就有可能会暴露出来。到那个时候,可就真的是覆水难收了……

不过幸好,姜嬷嬷也不过是个庸医罢了。

一个女人,又是服侍人的奴婢,她又能有什么本事。

一边看着姜嬷嬷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下药材,裴二爷一边在心里暗暗道。

他惯常就是个看不起女人的人,所以一直以来便也从未将叶葵放在眼里。莫说他本就跟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媳妇不熟悉,便是熟悉了,他心底里也依旧是只会看轻她的。

不过在叶葵带着人来的那一刹那,裴二爷心里隐隐有了旁的看法。

再加上他又想起了自己当日跟二夫人说过的话,谈起裴小九没了,为何叶葵这个小丫头却能不哭也不闹。

那会他虽疑惑,但是也并未将这件事太当一回事。可是今日,他却不由想到,兴许是这丫头的城府太深了也说不准。毕竟,以貌取人,准确无误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莫要看叶葵的年纪只同他的女儿差不多,可是两人自小长大的环境是截然不同的,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两个人又怎么可能会一样。恐怕就是连差不多也是奢侈的想法。

叶家的二小姐叶葵,裴家的九夫人。

这丫头,心眼指不定有多奸呢。

裴二爷想着,便又想到了自己那个据说已经死在了苍城外的弟弟身上去。

倒是他给想岔了,狐狸的媳妇,又怎么可能只是只乖巧的小鸟呢。狐狸配狐狸,这才像话嘛!

自此,裴二爷看叶葵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已然将掉以轻心四个字给收拾妥当,将叶葵当成一个潜在的对手开始关注起来。一旦发现叶葵有什么不对劲的动作,他绝不会心慈手软。更何况,她肚子里也还有一个小咋种在,早就该直接拿掉了才是。裴二爷在心里狠狠咬牙,想到叶葵肚子里的孩子便有些坐立难安起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放任不管只会后患无穷。

可是眼下,他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来除掉那个孩子。

裴二爷微微眯起了眼睛,对已经写好了方子的姜嬷嬷道:“辛苦嬷嬷了。”

姜嬷嬷将方子递给他,嘴里说着:“二爷客气了。”

好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

叶葵暗自嗤笑一声,便站起身来走至姜嬷嬷身侧,道:“这方子,二哥若是不放心便再去拿给秦大夫验一验吧。”

秦大夫便是之前请来给永安侯诊脉的大夫,被裴二爷留了下来,安置在了裴家的客房。

“瞧九弟妹说的,我这能有什么不放心的。”裴二爷闻言嘴角的笑意微微一滞,旋即便又恢复如常,将药方递给了一旁的丫鬟,吩咐道:“立刻去抓药。”

二夫人在一旁看着便有些踌躇起来,被裴二爷瞥了一眼这才老老实实地没有作声了。

她哪儿知道,裴二爷方才的的确确是在心中打算好了,要将这方子拿出去先给人验一验再说的。可是叶葵当着老三一家的面说出了让他若是不放心只管去验的话,他却是不好继续这般做了。

他若是现在还要去将药方送出去给人相验,岂不是成了不信任叶葵的做法?

偏生他这个弟媳妇如今又是新丧了夫婿的,他这会如果做出不相信她的样子来,落在旁人嘴里指不定便成了他要欺负叶葵,欺负没了男人支撑的裴家九房呢!

所以他此刻只能装作什么愉悦的模样,让人即刻便去抓药去。唯有这样,才能显得他这个做兄长的是个多好的人。

而叶葵,自然也就是恰恰料到了这一点,才会故意地给他下套。下了一个谁都看得出来,可是裴二爷还不能不主动往里头钻的套。

时光飞逝,她愈发觉得,掌控人心有时候才是最厉害的手段。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精于谋算的人必定也是个精于剖析让他人心思的人。偏偏这些都不是她最擅长的东西。她更习惯于直来横去,你刺我一针,我还你一剑。

可是那样近乎草莽的行事做派,在重门层叠的深宅里,有时候的的确确是开山劈路的好手段,可是多数时候都并不是什么好法子。伤敌一千必定自损八百,远没有软刀子来得安逸。

叶葵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是如今这般,深深地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太多的线索跟太多堵塞的路充斥在她脑子里,似乎都是可用的资料,可又似乎一点也没用。她不是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她只是突然便有些不知道自己是该从哪一件事下手了。

永安侯的事总算是被她掌控住了一点,可接下来呢,接下来她又该先做什么呢?

领着姜嬷嬷重新出了门的叶葵,就着正午的空气深吸了一口气,鼻子里顿时被凉意充斥,叫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喷嚏。

秋年怎么还没有消息?

她一边走,一边皱眉想着。

秋年走了有多久了?

怀孕之后,她的记忆力似乎也跟着变差了许多,此刻去想,一时间竟是有些想不起来了。

一回到惊鹊院,她便先问了秦桑一句:“去耗子那边瞧瞧,秋年怎么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秦桑微怔,她昨日其实才去过,回来后也是同叶葵回了话的,怎么只过了一夜,夫人便又要她去了?不过身为奴婢,主子吩咐的事自然只有去做的道理,没有刨根问底的资格。她收起了心中的疑惑,带着叶葵满心的期盼走了。

燕草则跟池婆送了吃食上来。

事情一日日多了起来,可是燕草跟池婆却是都不知的,两人都以为叶葵没有放声大哭过定然是心中郁结得紧,所以日日也就愈发小心谨慎起来,简直就是恨不得将叶葵给供奉起来一般。

池婆更是面冷心热的典范,每日里变着法子给叶葵做吃的,只想着能够叫她胃口好些。

可是叶葵如今不论看到什么吃的,都觉得没有胃口。她如今每顿吃的东西,其实都不过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吃的罢了。

今日姜嬷嬷在,叶葵便留了她一道用饭。

姜嬷嬷惶恐,不敢同她坐在一张桌上用饭,百般推脱。直到叶葵皱起了眉头说了句“坐着吧,我有些事要问”,她这才无奈地坐了下去。

“夫人有什么话只管问吧。”姜嬷嬷知道她这是准备要问永安侯的事情,坐下之后便也肃容道。

叶葵闻言便笑了笑,道:“老侯爷可是真的病了?”

姜嬷嬷颔首,却又道:“的的确确是病了,可是脉息却有些古怪。奴婢并不敢肯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能肯定侯爷的病并没有这般严重,他如今会变成这样倒是隐隐有几分中毒了的模样。”

中毒?

叶葵记忆里的那些中了毒的人多半是嘴唇发黑,面色发青发红之类的,反正不论怎么看都是能一眼看出来的。砒霜之类的毒药更是不必说了,据说乃是见血封喉之物,永安侯就算是中毒,也不可能是吃了砒霜才对。

“嬷嬷可能看出来是中了什么毒?”虽然听了姜嬷嬷的话,叶葵便知道能明确是什么毒的可能性不大,可是抱着万一的信念,叶葵仍是正色问了一遍。

可没有想到,姜嬷嬷却出人意料地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叶葵一时间也有些弄不清楚她的意思了,只好又问了一遍:“嬷嬷这是什么意思,是知还是不知?”

姜嬷嬷微微苦笑了下,道:“二小姐知道,奴婢虽然是从公主府里出来的,可是在跟了公主之前,奴婢也是在宫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有些话,以奴婢的身份本是不该说也不好说的,可是如今这里索性也就只有奴婢同二小姐两人罢了,奴婢便斗胆说了。二小姐莫要看那宫门朱漆金缘的,宫里头处处都是金器玉石,可是这些荣华下,哪一处没有藏过污纳过垢?”

叶葵听着她的话,忽然明白过来,姜嬷嬷提起宫里的事来,怕也是要同她说个故事了,且这个故事里的事同如今发生在永安侯身上的还颇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处。

可是,会是什么事?

295 以菜杀人

桌上摆着的菜色并没有因为裴长歌跟永安侯接二连三地出事,而变得简单。

甚至于,因为池婆拼命想要叶葵多吃些、吃好些的念头在,这原本只由她一个人用的饭菜比起往常来更显得丰盛。每一盘菜的量并不多,可是huā样却实在是说不得少。

就单在她手边的那一碗汤便已经huā费了十分的心思。

乍一眼看去,不过至少碗白水青菜罢了。清澈的汤里头,连一丝油星也无。翠绿的菜叶,白的豆腐,清汤,上头只点缀了几粒饱满的红色枸杞。可是只要尝上一口,那味道便足以让你相信,做汤的人在里头huā费了多少的心思。

因为姜嬷嬷今日被叶葵留下用饭,又被允了坐在一张桌上。所以盛汤的时候,叶葵便让燕草也给姜嬷嬷盛上了一碗。

许是怕回忆着说出了某些秘辛后,便要没了胃口吃饭。姜嬷嬷倒是也难得没了先前的客气劲,拿着汝瓷的调羹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可是下一刻便被惊得说不上话来了。过了好一会,她才略带感慨地道:“二小姐身边的池婆,原是个如此能干的人呀。”

这一盅白水青菜,其实里头用的材料价格却已经堪比一坛子的佛跳墙了。

只是一个的奢侈是摆在明面上的,另一个却是低调得只能叫你看见几块白生生的豆腐跟青菜叶子罢了。

然而这里头可是用上了上好的新鲜排骨,细细剁成大小一样的小块备好。再将火腿切丁,精心饲养、从南北交界处的青桑州运来的草鸡宰杀放血,同样切块备好。再加上上等的活虾,好笋,鲜活的蛤蜊,蘑菇。而且如今又正是吃蟹的时候,里头自然还要加上一只新鲜的大闸蟹,一切为二带着说不出的鲜味一道丢进瓦罐中。

一次性便将水加足了,却不往里头放一丝调料,甚至连盐也不加一粒。便这样用文火炖上近两个时辰,才算是好了。可汤里的那些东西,却是一点也没有用处了。用干净的竹筛将东西尽数捞出来,沥干了丢弃,丁点碎屑也不能留下。

如此,等到要用的时候,再将豆腐跟青菜放下去,汤汁里头原本的油便会被这二者吸收掉,所以汤色才会如此清澈,其味才会如此出人意料。

这种吃法,即便在叶葵看来,也是极奢侈的。

可是池婆愿意做,她也就不拦着了。

左右那些捞出来已经失了精华跟味的材料,池婆也会分给下头的人吃了,并不算是太浪费。

只是姜嬷嬷是头一回喝到这样的汤,感慨完了之后,好半天都不曾说出话来。又过了一会,她才叹息着终于将那个故事给说了。

这个故事,倒还真有几分同今日的菜应景了。

她要说的故事里的某一位,也是极擅长烹饪的人。

那个时候,姜嬷嬷其实还只是个未满双十年华的年轻姑娘。彼时,她伺候的人还是先帝身边最得宠的瑛妃。瑛妃生得极貌美,又是好性子,即便是在佳丽三千的后宫里也显得那么独树一帜,叫人不忍移目。先帝爷当然也不例外,只差将瑛妃宠爱到龙椅上去了。

不过这样的瑛妃一直没有福气怀上龙胎。

明明承恩最多,雨露最多,可是旁的不如她的妃子倒还都一个个怀上了,偏生就只有她没有那个份。长此以往,瑛妃如何能不怕?女人呐,容貌再美,身段再柔又能如何。岁月是风沙,侵蚀美貌的速度只不过是眨眼间罢了。等到她人老珠黄,她一个没有子嗣的后妃还能如何霸住先帝爷的心?

宫里的老人一批批冷了下去,新人个个似那娇美的huā,一朵朵在她眼前绽开来,日日都叫她心惊胆战。

她开始求医问药,拼命地想要一个孩子。哪怕只是个公主也好呀!

可是峰回路转这种事,根本就没有发生。瑛妃非但没有怀孕,反而还坏了身子。

成日里,不是这里疼便是那里痛。

最早的时候,只是彼时还年轻的姜嬷嬷在为瑛妃梳头的时候,发现瑛妃原本黑亮的长发变得没有光泽了,且每梳一下便要落下许多根头发。她惶恐不已,看着梳子上缠着的青丝以为是自己的手劲太重了才扯掉了瑛妃的头发。可是见她“扑通”一声跪下,瑛妃反倒是古怪起来,问清了事情后,瑛妃看着梳子上缠着的一团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说了句:“怎地掉了这许多……”

头发并不是被扯掉的。

瑛妃自己用手去梳理,玉葱似的指头上,照旧也缠了一缕又一缕的黑发。

她怕极了,以为自己是生了什么大病,再加上精神不济,更是惶恐,便请了太医来。

可是太医却只是委婉地提议她要多修身。

瑛妃的脸当场便黑了。

太医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乃是说她会这样是太过重欲的缘故。再加上宫里人人都知道瑛妃是拼了命地想要生孩子的,先帝爷留宿她宫里的时间比哪个都多,甚至都已经不再管什么雨露均分之类的事了。也不怕惹恼了皇后等人,只日日同瑛妃胡闹。

一来二去,瑛妃都几乎成了祸国的妖妃了。

只是很快,原本貌美的瑛妃开始脸上蜡黄,头发眉毛都逐渐脱落,没多久便成了丑妇一个。先帝爷也不来了,龙胎自然也就没戏了。

瑛妃又急又怕,反倒是将心都搁在了吃食上。

没错,姜嬷嬷记得十分的清楚。这位瑛妃娘娘十分的重口腹之欲。她爱吃,且吃的极刁钻精致。

如今化悲愤为力量,她吃得便愈加多了。

好在先帝爷虽然对她冷了下来,但偶尔也会记挂着去看她一两回,宫里头那些个势利眼一时间倒也没有直接倒戈,对瑛妃还算是恭敬有加。

小灶自然还是开着,且开火的时间间隔的越来越短。

只过了数月,瑛妃娘娘便一命呜呼了。

姜嬷嬷说出“一命呜呼”四个字的时候,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叶葵听了半天,这回才放下了筷子,有些疑惑地问道:“您的意思是,那位瑛妃娘娘是生生给吃死的?”

她听话向极会揪重点,这一回当然也没有揪错。

姜嬷嬷的意思,的的确确便是瑛妃娘娘是死在了一个“吃”字上。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菜当然也是如此。”姜嬷嬷近乎感慨地道“她太过重口腹之欲了。一直未能怀上龙胎,怕也是同这些事脱不开干系。”

听到这里,叶葵心头的疑惑愈加深了,沉声道:“宫里头的厨子,怎么会连哪些菜是相克的也不知?又怎么可能送到瑛妃的口中去?”

她这么怀疑,自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若是那些厨子连这点东西也不知了,哪里还能在宫里头混着,早就已经不知被埋在哪个乱葬岗里了才是。

可是姜嬷嬷却像是料到她会这么问一般,脸上神色平静地道:“二小姐只是一时间有些没有想到罢了。瑛妃娘娘如此张狂,眼红她的人又岂止一个两个?宫里头最大的那一位又岂是好欺负的?瑛妃娘娘那般行事,说白了不也是打了那一位的脸?她又岂会放过瑛妃娘娘……”

那一位,自然说的就是先帝爷的皇后了。

姜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对那些人有着近乎天生的崇敬,所以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也一直都是用瑛妃娘娘、那一位这样的词来称呼她们。可是叶葵却没这个闲心,她直接地便道:“若是有皇后的吩咐在里头,那便都说得通了……”

那会瑛妃如此得宠,若是因为别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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