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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恶女-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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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乱撞,突然撞进了一双清澈明亮大眼中。

那是,马眼睛!

003 北上帝都(一)

叶葵原是学过骑马,但她骑术一直算不得好。就像是她身上有种气天生不被动物喜欢,就连她弟弟养着那只拉布拉多见了她也忍不住龇牙咧嘴。这样天性温和,无攻击性犬类眼里,她也这般不讨喜,别说旁了。

但眼下,她需要那匹马,所以她必须试上一试。

她手下扶着那个棚子是个临时搭建用来供人小憩茶棚。这种混乱世道中,来往行人却似乎多了些。所以自然也就有那不怕死来开了这种小茶棚,赚些铜钿。她凝神听了一会,里面人似乎还不少。

马一共有三匹,分别被绑两棵树上。落单那只被绑那棵树位置有些偏,叶葵心中计量了下,从茶棚里往外看,应当只看得到那只马后半个身子而已,所以若是她从前方靠近,只要那匹马不发狂便还是有机会牵走。

偷窃不论如何都是不应做事,但到了这般迫不得己时候,她已没有多余力气去想旁法子了。

看到那匹马,前路又似乎突然间有了希望。

叶葵长长吐了一口浊气,仗着胆向那棵树靠近。天阴沉沉,那匹马身上毛也是昏暗无光,瞧那样子应当也已是跑了许久疲惫至极了。但细看去便会发现,它仍是匹厚实健硕好马,驮她这小身板,该是轻而易举事才对。

马头正前方有只蝇胡冲乱撞,那只马注意力似乎已全部被吸引过去了。

就是现!

叶葵一个箭步冲过去,手稳稳地落那根绳子上。周围人声嘈杂,她听不到自己心跳声,却知道它一定跳不慢!只是,不对!那绑着绳结竟然这般难解!

明明看上去不过是松垮垮地绑着,但她一用劲,那个结反而捆得愈发紧了起来!

小小茶棚里传来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叶葵一慌手已松开,脚步下意识退到一旁去。但过了会,里面并没有人出来。她这才略微安心了些,复又上前去解那个结。

“如今这世道,真是天灾人祸接连不断……前几年才旱了一场,今年便涝了……哎,你们可曾听说,上个月咱们苍城大败了阿莫比军队呢!”

“这倒是难得好消息啊!阿莫比那群人野心勃勃,妄想攻打我大越,今次倒叫他们好好尝尝我们厉害!”

“裴家军出马自然所向披靡。听闻这一次出征是裴家小那位公子,首次上战场便大败了阿莫比,今后怕是要扬名天下了。”

“可不是,听说那小公子今年才同我儿子差不多大哩!”

“去你,你儿子大字不识……”

茶棚内交谈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说了几句后却又是慢慢低了下去。叶葵只零星听到阿莫比、裴家军几个词,但已大概知道大越如今怕是也不太平,接二连三天灾,又有战乱,只怕今后天下百姓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手下绳结终于被她找到了诀窍,这种结被称为水手结,易结易解,却十分牢靠。食指同拇指已被磨出血痕,叶葵咬唇,加了动作。

风一吹,又有雨丝落到了脸上。

她心头一恼,这没完没了雨,着实可恨!

手下一松,解开了!叶葵一手抓紧了缰绳,另一手扶住马鞍,一脚踩住马镫用力往上一爬,身子已落了马背上。

然而还来不及欣喜,身下方才一直安安静静马突然嘶鸣起来!她伏低了身子,努力不让自己被甩下去。可是这匹马竟是发狂般拼命地乱踢起来,她莫说让马跑了,根本连让自己不从马背上掉下去都困难至极!

茶棚里蓦地传来一声口哨声,她身上马闻声便停下了动作,叶葵重重喘息着扭过头。

一群人正从茶棚里出来,打头那三个竟是她之前破庙中见过那几人。这马,难道是他们?怀中金镯子硌得慌,她仍旧拽着缰绳不敢松开,若是用镯子同他们换马,是否可行?但这种时候,马匹应该比金子贵重吧?

走前方那人身形稍矮些,应当便是那日她听到过声音少年。

那人几步走近,扯住下首一截缰绳,脸隐斗笠下看不清楚,但声音却似乎是冰冷,“若是不想死,还是些下来好。我乌骓可不是谁都能骑。”

乌骓?

叶葵哑然失笑,旁她不知道,这乌骓马她可还是听过。西楚霸王坐骑大名,那可是如雷贯耳。这人竟将自己马取名为乌骓,真是可笑!

神色一冷,她拽着缰绳手愈发紧了些。不是谁都能骑,她便偏要试一试!此去凤城数千里路,她怎么可能走着去?手往头上探去,再收回来时候手中已握着一支包银簪子,这还是当初丁多福给他们姐妹三一人买了支一模一样,也亏得隐蓬乱发间,未曾被抢走。

叶葵突然笑了起来,若不是脸上沾满了污泥,想来也该是个可人笑才是,但此刻旁人看来,不过就是个疯疯癫癫小姑娘偷了人家马还不肯归回罢了。

她手往后一扬,猛地落下,那支包银簪子已是狠狠扎进了马臀中!

名唤乌骓黑马登时便往前冲了起来。叶葵身子压得极低,勒着缰绳掌心生疼,五脏六腑像是要被颠簸出来般,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难受。

只还未跑出多远,乌骓动作忽然又慢了下来,而身后追击马蹄声已经不远了!

她咬咬牙,想要再扎一簪,可是背上猛地一痛,浑身无力,身子已是软软从马背上摔到了地上。

眼前有些发黑,身子忽冷忽热,叶葵心道不好,背上伤口未愈,又淋雨发烧,她已再也撑不下去了。

凌乱脚步声耳边响起,似乎有个人低头查看她伤势。

叶葵眯着眼睛努力去看,手捏紧了簪子。然而下一刻,她蓦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来人。

方才风吹来时扬起那一角斗笠纱幕下脸莫名熟悉!

叶葵用了力气,突然伸手扯下了那人斗笠。

少年眼角红色泪痣盈盈欲坠……

“小九……”

004 北上帝都(二)

河水打从路旁流过,飘过来一团破布,又或是一只溺死牲畜,还有那已肿胀得看不清面目死人。

沿路人俱都闭上了眼睛,他们不敢看,却早已将这一幕印刻到了心里。

这残忍苍天,这潦倒人世。

已无法关紧门被风一吹,发出阵阵喑哑怪叫。但屋子里并没有人起身去关门,只任由那破门夜风里发出一声又一声痛苦呻吟。黑衣少年低着头盯着那张已经擦洗干净少女面庞看了半响,面色冷凝地看向身旁副将,一字一句道:“死于恶疾?”

副将生得高大健壮,肤色黝黑,衣服下筋肉鼓鼓囊囊,看上去似是随手便能将问话少年给掐死,但这样一个人却突然跪了少年面前。

头低低,几乎垂到地上。

“属下知错!”

又一阵风吹进来,燃烧着火堆发出“噼里啪啦”声响。昏睡中叶葵突然皱紧了眉头,状似痛苦得低低喘着,口中念道:“小殊……别怕……小殊……”

裴长歌神色复杂地将手抚上叶葵紧皱眉头,而后转身面向依旧跪着副将,道:“这一次鸿都受灾严重地方是何处?”

“听闻是个叫西凝山地方。”

——西凝山。

那便是了。裴长歌吐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门边,用手抵住了木门。一袭黑衣几乎跟夜色融到了一处,他忽然道:“起来吧。你当初为了带我回去,倒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属下惶恐!”那副将依旧低着头,却已依言站了起来,走到了另一个低头不语年轻男子身旁。

裴长歌手指门板上轻轻叩着,唤起那个一直未曾言语年轻男子来,“秋年,想法子去寻架马车来,我要带着她一道回凤城。”

名唤秋年年轻男子抬起头来,左脸上有一道狭长伤疤自眉骨伊始直到嘴角,幽暗火光下看上去尤为狰狞可怖。他道了声“是”便带上了斗笠准备离开。

“小侯爷,这……”

“我可曾说过,不准这般唤我?”裴长歌侧身让秋年出去,随后看向副将厉声喝道。

副将抬起头来,“少将军,如今情势未名,我们急着回帝都如何能带着她?马车行进,所费时间需多小半,我们没有时间了!”

裴长歌突然笑了起来,白玉似面上有着讥诮笑意,“你怕什么,我没回去,老头子都不会死。再说你以为他真病重?不过是想提前让我从战场上下来罢了!”

“……侯爷这也是为了您考虑。”

“罢了。如今鸿都到处是流民,我不可能将她一人丢这里,事情便这么定了。”裴长歌敛了笑,不再言语。

这世道要突然间寻辆马车来,也不是什么容易事情。

但不过一个时辰,秋年便驾着辆青油布马车回来了。马车有些旧了,但看上去却仍是好。裴长歌撩开帘子一看,里面还铺了床不知哪里寻来干净棉被。他拍了拍秋年肩道:“很好。”

秋年淡淡应了声是,随后问道:“即刻启程还是等到天亮?”

连日来,他们已许久未曾好好休息过。但时间确是紧张,哪怕他不意老头子那突来“病情”,也得赶着回去一趟。但叶葵情况是否能跟着他们上路?他有些头疼起来,揉着额角道:“天亮再走吧。”

“不必,即刻便能启程……”

身后忽然传来虚弱少女声音。裴长歌扭头一看,叶葵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一旁柱子喘气。

头还疼,浑身都疼。

但叶葵知道这是难得机会,单凭她自己力量绝没有可能顺利到达凤城。可跟着他们,一切她面前显得犹如难以攀爬“峭壁”就都会变成低矮土坡。

燃着火堆因为没有人添柴,已黯淡了许多。就着这昏黄光,叶葵小心打量起眼前三人来。方才他们说话之际,她已迷迷糊糊听到了些。但意识未全醒,听到话便也不怎么清晰。

那个黑衣少年身上有着她不陌生却又熟悉气,眼角下那颗泪痣是叫人忘不掉。小九脸,即便长大了,辨识度也依旧高可怕啊……

她当初怀疑并非全错,躺丁家坟地里那个根本不是小九。

“小九哥……你,还活着?”虽然心中一直都存着这个怀疑,但此刻见到了人,叶葵却仍旧故意抛出了这个问题。她要表现出她震惊,要让他内疚,不会半途将她丢下。

五年未见,她不知道他变了多少,又到底是个什么样人,所以一切都还不能掉以轻心。

而裴长歌心中又何尝不是这般想。当初被带离桃花村时,他央了人回去将叶葵姐弟俩一道接出来,但传来消息却是叶葵已死他上山几日后,叶殊亦不知所踪。他知道叶葵不过是想寻个安身之处罢了,所以才想要将他们接出来,但是事情却这般出人意料。

按说,他那时便该想到,老头子既将他寻了回去,便绝不会再让他跟流落外时认识人有任何交集,副将当初话有多少可信度便可想而知。但当时,他身陷“泥沼”,根本自顾无暇。

“小殊去了哪里?”

他没有回答自己话,而是问起了小殊。叶葵心神一凛,脸上却露出个惆怅苦笑,“他凤城。”

不过十二三少女,衣衫褴褛,发辫凌乱。但裴长歌却清晰地从她身上感觉到了种熟悉东西。论起来,他们可是一道杀过人交情啊……

除了一人问了一句话外,两人便再没有寒暄。

裴长歌朝着秋年皱了皱眉,道:“再去备点水跟干粮,一炷香后我们便上路。”

他要回凤城,她也要去凤城,那便捎带一程当是了了过去情分。但站一旁看了半天副将显然心中不是这般想,等到叶葵先上了马车休息后,他终究忍不住对裴长歌道:“少将军,属下有话不得不说。如今是什么世道,她一个小姑娘孤身外,又那般巧就遇上了您,这世上哪有这般多巧合?”

005 北上帝都(三)

马车停停走走行了数日,到了一荒林。

叶葵半寐半醒,被裴长歌唤起来之时只觉得浑身疼痛,动一下便有如刀割般难耐。马车内地方狭窄,她摇摇晃晃地半立起来,躬身朝着外面而去。

“难受得紧?”裴长歌见她脚步趔趄,伸手扶了一把。

叶葵微微颔首,哑着嗓子道:“只是倦得很罢了。”

她不想将情况说得太好,却也不能说太坏。若是说无事,她这般样子又能瞒得过谁去。但此行因带着她,这一路已浪费了太多不该浪费时间。每每瞧见那副将朱朗脸色,她便知道若是她再惹出什么事来,只怕就算裴长歌不许,他也会将她给丢下。

黑衣少年脸隐斗笠纱幕下,看不清神色,“秋年,将药拿来。”

叶葵额上沁出细密汗珠,其实她背上伤口应是发炎了。但一则男女有别,裴长歌几人不可能帮她查看,二则位置刁钻,她自己根本无力去看。原先池婆帮她想法子清理过,但隔了这么些日子,早就又不好了。

她咽了口唾沫,唇舌干涩,迟疑着道:“哪里来药?”

“秋年先前一步去隔壁镇子买回来,你烧得厉害,实该吃药了。”裴长歌将她扶到了一旁树下,接过秋年买回来药丸,又取了水袋一道递给她,“这些地方也没什么好药,原本若是买上几帖熬了喝应当效果好些,但行路不便,只好将就些了。”

叶葵心知这已是极不容易,便也不多话,只点点头将东西接过来服了药。

不过稍作休息,几人便又趁着暮色赶起了路。

秋年车驾得极好。明明行坑坑洼洼土路上,但却令人丝毫也察觉不到颠簸。叶葵蜷那床被子上,趁着意识还算是清醒,探头往马车外看了眼。

这一路上,她大多时候都沉睡中,每每醒来周围景色便又陌生了几分。如今行到何处,她已全然不知了。

看着看着,眼皮又沉重了起来。这幅身体竟已疲惫到了如此地步……

伴随着车轱辘滚动声音,叶葵再一次沉沉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下突然晃荡了一下,叶葵身子一动差点被甩了出去。

“哐——”

短促而微弱声音耳边响起,叶葵循声一看,地上不知何时多了支簪子。车内没有旁人,那簪子自然是从她身上掉出来。

眯着眼细看去,那簪子竟十分眼熟。

不好!

叶葵猛地想了起来,这是池婆那根包金发簪!但这怎会她身上?不过略微一想,离了池婆后她一直处迷迷糊糊状态中,且根本没有换过衣物,身上味道连她自己都觉得要无法呼吸,昨日里才央了秋年到下个落脚点时帮着想法子弄件衣裳来。

难道这簪子早跟池婆走散那日便已了她身上?

若是这样,那池婆……

叶葵突然不敢再想下去,她不懂为何簪子会自己身上,池婆又为何要这般做?池婆知晓她要上凤城,莫非是恐她无银钱才这般做?但他们东西已数被人抢走,池婆身上除了这支簪子外应当便再没有别东西了才是……

“可还好?”马车帘子突然被只手撩起,探进来个戴着斗笠脑袋。

叶葵勉强笑道:“我无事,外边怎么了?”

“前方路不好走,改个道罢了。你歇着吧。”说完,帘子又落了下来。

叶葵心中一动,急忙去阻,趴到马车入口冲着裴长歌走开背影喊:“小九——”

重逢后,除了开头时候,叶葵已不再同幼年时那般喊他,只唤作小九。但显然,副将朱朗跟秋年都对这个称呼耿耿于怀,觉得她僭越了。

“怎么了?”裴长歌转过身来。

叶葵斟酌了几番,终于还是轻声道:“你可还记得池婆?”

“自然记得,你莫非是同她一道来鸿都?”见她突然提起池婆来,裴长歌蹙眉反问。

“先前我们遇到了流民,身上财物俱被抢走。池婆身上只余了这支木包金簪子,但方才我突然发现这簪子不知何时到了我身上。我……有些放心不下……”

夜色弥漫,叶葵只能看到个隐隐绰绰身影立不远处,半响无声。

此时掉头去寻池婆那是绝不可能事,她心知肚明。但这话她却不得不说,不说她这心永难安。

眼前人影一动,倏忽间已到了她面前,将她推回马车内,自己也一道钻了进来,口中道:“你说小殊凤城,如今可是能同我细说了?还有池婆又为何跟你一道?西凝山既毁,桃花村自是不能幸免,那丁家人呢?”

一连串问题抛出来,叶葵却是神情自若,“我跟小殊自小跟着寡母生活,本以为爹爹早死,但没想到事情根本不是这般。但是,除了凤城叶家这四个字外,其余事情我亦不知。小殊日前府试,被一姓金大人带往凤城,我要去寻,丁家人却不许,所以我只能……”她正视裴长歌,淡淡道:“逃。”

凤城叶家。

裴长歌听到这四字时候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那家人模样来,但转念一想难道这世上真有这般凑巧事?凤城那般大,叶姓也不是什么少见姓氏,不一定便是那家人。可叶家那人,不正巧有个姓金学生鸿都。

“我们如今已走出甚远,自是不可能回头去寻池婆,我只求你能到了凤城后派人想法子去找一找。”叶葵垂眸低声道。

裴长歌回过神来,细细盯着她看了一会,才道了声好离去了。

她疲倦地躺了下去,心中怅然。越走越远,自南向北。这以后路,她是愈发没底了。凤城于她,不过就是虎狼之口罢了。但如今,明知山有虎却仍要向虎山而行。

马车外,朱朗正疾行马背上向一旁裴长歌道:“少将军,不能轻信啊!”他对那突然出现少女心中仍有怀疑,眼下情况实不容有任何差池。

裴长歌目视前方,冷声回他,“我信她。”

006 大病难愈

两匹马并一马车日夜兼程行驶了数月,终于到了大越帝都凤城。

但大半月前,叶葵身上伤突然恶化,高烧不止,整日里浑浑噩噩。趁着暮色进凤城之时,她仍昏睡中。

裴长歌看着她沉睡中仍旧紧锁眉头,迟疑了片刻便下令秋年驾着马车跟他们一道回裴家。凤城乃天子脚下,不同其余地方,他若是将叶葵安置到客栈,只怕不用多久便会有人上门去寻。他回来消息此刻怕也是早已传入了老头子几人耳里,既知道他带了人回来,倒不若直接带进裴家去。

世人皆道,永安侯伉俪情意笃厚,羡煞众人。裴家这园子便是永安侯特意寻人筑造,只为了讨永安侯夫人一个欢心罢了。

甚至都不用走近,那满园子香气便遮都遮不住了。

永安侯夫人喜花,永安侯便使人天南地北地寻。当今圣上曾戏言,裴家园子里种花木怕是比御花园里还要多些。

时已入夏,园子里花开得正好。

浓郁馥芳气息一直往鼻子里钻,就连一向面无表情秋年都忍不住露出了个惬意神情,但裴长歌却是一脸嫌弃,好似眼前这些并不是盛开花而是堆堆腐败烂叶罢了。曾几何时,他也同世人想那般,以为爹娘感情是真极好。可再动人花亦是开一地腐泥上啊……一旦将底下泥翻出来,上面开着花越是美丽便显然越是丑陋……

马蹄踢踏,转了个方向,往裴府后门而去。

守门小厮一见着马,立时便有些愣了,等到朱朗摘了斗笠假咳两声才反应过来,急忙道:“九爷怎么不往前边走?”

口中说着这话,手却已去推门了。其实他这般问已是逾越,但他往日里跟裴长歌小厮秋喜玩得极好,故而跟裴长歌偶尔也说得上几句话,所以见他突然回来了便脱口而出。

裴长歌下了马,也不进门,只道:“你去将我院里王嬷嬷唤来。”

等到小厮领了话去了,他一把扯了斗笠上了马车。马车内,叶葵仍沉睡。但睡得似乎又不那么安稳,眉宇间有着说不出苦痛惆怅。

他俯身轻推了她一把,“到了地再睡,过会喊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到了?”叶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要起身,“嘶——好疼!果真是……是太弱了……”

裴长歌闻言失笑,将她搀了起来,“你自小便不是什么莽撞人,但入了裴家我却还是不得不嘱咐几句,莫要随意走动。”

“你瞧我这样子,像是能随意走动人?”叶葵略微缓过劲来,撇他一眼。

说话间,马车外已骚动了起来。

两人撩开帘子下了马车,叶葵一眼便看到了那立门边婆子。天还没黑透,她手里却已挑了只灯笼。一见他们下车,那婆子急忙迎了上来,嘴里连声道:“我好九爷,您这可算是回来了!”眼睛却冷冷地看向了被裴长歌搀扶着叶葵。

王嬷嬷是裴长歌乳母,自小感情不比别个。

见裴长歌突然带了个姑娘回来,还不顾男女大防亲手扶着,这可着实不寻常。凤城中虽不同别处,男女婚事较晚,但十几岁便成婚也不是没有,便是未成婚,多半也是趁早订了亲事。

“您先回院里换换衣裳,再去向侯爷跟老夫人请安?”王嬷嬷一边问着话,一边不动声色地越过裴长歌,将叶葵扶了过来。

直到众人进门,王嬷嬷也未曾问起一句关于叶葵事情,扶着她手亦是稳稳。叶葵身子虚弱,脚步踉跄,走着走着大半身子都已靠了王嬷嬷身上,气喘吁吁。王嬷嬷这才同一旁跟着小丫鬟道:“去使人将西城程医婆请来。”

叶葵听到让请是医婆,而非大夫,忍不住悄悄看了王嬷嬷一眼。

等到她收回视线,王嬷嬷却冲她上下打量起来。

不过十二三模样,身子纤瘦,容貌虽不错,但一脸病气瞧上去跟个纸人似。尖尖下颌是能伤人一般,不是什么福气长相。且身上穿衣裳料子比裴家下等丫鬟还差许多,出身怕是也不大好。

“哎哟,我九爷,您怎还磨磨蹭蹭!方才老侯爷可使人来催过了!”一进惊鹊院,王嬷嬷便催促起裴长歌来,扭头又对秋年道:“小年子你也些下去洗洗,这灰头土脸叫人瞧见了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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