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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恶女-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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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从未细想过?”

“难道……”叶殊迟疑着,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望京事你且自己再去考虑一番,你若是当真觉得该去,那便去。”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他若是能一点也想不明白,那么她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用处了。叶葵眉紧皱眉头未曾舒展,眼里却有了释然神色。就算没有先前那些糟心事,她同叶殊关系极好,如今这样局面怕也是要面对。她终有一天要出嫁,留下叶殊一人,他若是自己不能看清那些人那些事,又怎能好好地活下去?

叶殊一脸浑浑噩噩,点点头,却不言语。

等到人走后,秦桑疑惑地问她:“二小姐,您可是想到了什么?”

叶葵摇头,道:“我猜不透叶明烟,可却不能让她就这般如意。明知是局,我也要往下跳。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她真正目是什么。”

“可三少爷那,他……”秦桑语气惆怅,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叶葵突然问道:“秦桑,你可还记得你像小殊这般大时做什么?”

秦桑愣住,思绪却不由往那些已经被时间湮没了岁月而去。十二岁时候,她已经离开了家乡大越生活了数年。一天十二个时辰里,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她除了练剑练武之外剩下时间似乎就都被用来学习大越官话了。

时至今日,她若是不说,根本就不会有人想到她并非大越人。

不同于秋年那样鲲奴,五官较之大越人深邃,发色也略浅一些;也不同于罗婢,眸色为碧异常醒目。她身上根本就看不出一丝外族人模样。

她不由自主两手交握,摩挲起掌心厚厚茧子来。

“奴婢那时除了练剑外,竟似乎什么也没有做过了。”秦桑轻声道。可其实那时除了这些事,她仍还有一件事可做,那便是每到初一十五时候就能见到秋年。她从月中等到月初,又从月初等到月中,数着日子等着他来。

叶葵并不知她心中所想,闻言只道:“我十二岁时候已经杀过了一个人,身上有被狗咬过伤疤,手上也已因劳作而有了厚厚茧子。可是此刻想来,一切都是值得。所以那孩子势必要成长起来。”

哪怕是前世十二岁,她亦已明白了许多东西。有些人,从落地那一刻开始便不是孩子了。她羽翼并非温暖,反倒是冷锐。所以哪怕她过去极力想要将叶殊放自己羽翼下,却忘记了并非这样就足够。

“小姐,奴婢只怕您是白费心机。”秦桑摇摇头,口中话丝毫不留情面。

叶葵失笑,道:“若是注定要白费,也无计可施。”

然而话虽如此说,但叶葵心中着实忐忑。若是叶殊执意要去望京又该如何?她是否就此放弃,还是继续将那些连她自己也不能肯定臆测数摊开来给他看?

她偶尔也会怕啊……

怕过去那个叶殊心中虽稍显淡漠寡言姐姐成了心狠手辣人,从此叫他害怕,不敢靠近,甚至心存鄙夷。

可一切都朝着令人措手不及方向而去,叶昭挑拨离间之策,叶明烟煽风点火,佛堂争吵,似乎就像是一根根火柴一点一点点燃了坚冰下柴垛。

甚至于发生贺氏中毒事后他反应竟也是相信是她动手……

然而这一回,事情却似乎开始峰回路转了。第二日叶殊便早早地来寻她,道:“阿姐,我不去望京了!”

叶葵心中一动,面上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只道:“为何?”

“我想了又想,我将来亦不会参与科举,便是念再多书又如何?倒不如趁着你还叶家之时,多聚几日才是。”叶殊说话时神情似有些不自。

叶葵闻言,有些出神。

她本以为叶殊会说是因为想明白了那些事,所以才决定不去望京,却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理由。

“当真决定不去了?”叶葵问道。

叶殊颔首,“我晚些便去同父亲说。”

叶葵“嗯”了声,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由道:“大堂姐是否已经知道你决定不去望京了?”

164 醍醐灌顶

晨风拂面,扬起叶葵脸颊边一缕散发,愈发映衬得她一张脸恍若无暇白玉。

叶殊看得失了神,直到叶葵重问了一遍,“你不去望京事,大堂姐可知晓了?”

“不、不曾。”叶殊一震,回过神来,说话间仍有些怔忪之意,“我自昨日起便还未见过她,这件事我也是今日一早才做出决定,除了你我,谁也不知。”

叶葵没有说话,心中默默盘算起来。

这件事,既然叶明烟还不知,那么是否就该一直瞒下去?

这般想了片刻,她猛地道:“这件事你先不必说出去,只悄悄去寻了父亲说要延期而行便是。”

叶殊有些不解,问道:“既已决定不去,为何要同父亲说延期?”

“你可是已经将我昨日说那些话都想通了?”叶葵并不回答,反而问道。

叶殊不由皱紧了眉头,疑惑地道:“阿姐,你意思是府中除了我们还有人要对付贺氏?”话音落,秦桑忽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急道:“二小姐,玉溪姑姑来了。”

“这个时候来?”叶葵掐算了下时辰,离她去玉溪姑姑那上早课可还有大半个时辰,她这会子急巴巴地来做什么?可想归想,玉溪姑姑既然来寻她,她还是要见。

秦桑得到了准信,不一会便将玉溪姑姑给领了进来。

“姑姑此时寻我可有什么事?”叶葵问道。

玉溪姑姑笑着先给她行了礼,又给叶殊行礼,道:“没想到三少爷这般早便来寻二小姐说话,倒是我叨扰了。”

叶葵见不得她磨磨蹭蹭不说正事,不由催促道:“姑姑有事直说便是。”

“二小姐既然这般说了,那奴婢便斗胆了。”玉溪姑姑依旧顶着张笑眯眯如同笑脸面具般皮子道,“昨日老夫人曾派人寻了我去。两位夫人也场。只说家中还有几位小姐,想要奴婢一道领着学学。可这事奴婢自己哪里做得了主?如今贵妃娘娘将奴婢给了您,这事奴婢自然要先来问过您才是。所以不知二小姐意下如何?”

玉溪姑姑说话时语气极为温柔,叫人听得打从心眼里觉得舒坦,叶葵却觉得有些膈应得慌。

她若是真要问,昨日不能来问还是过会等是她去上课时候不能问?此刻来,恐怕就是因为叶殊来寻她缘故。这个玉溪姑姑,管得着实有些太宽泛了。她这般来问自己,是想着自己念着她是裴贵妃人,不会答应叶家几位主子话?

叶葵佯作惊喜。道:“这般好事,哪里还需要来问我,姑姑只管答应了便是。三妹四妹五妹。不管哪个听说了这事恐怕都要高兴得夜不能寐呢!”

玉溪姑姑脸皮如同她预期那般,僵了脸上。

可她嘴角微笑时近乎完美弧度却并非收敛,如此一来,她这张脸看上去登时就古怪了起来。

叶葵不动声色,继续往上添油加醋。慢悠悠地道:“姑姑不必担心,这乃是件好事。我们姐妹几个能同时受到您教导,简直就是上辈子修来福分,就算是贵妃娘娘那也定然会乐见其成。”说完略停顿了下,她立刻又道:“姑姑若是担心娘娘觉得不好,只管等我修书一封送进宫去便是。”

玉溪姑姑想说话又被堵了喉咙里。那张脸愈发僵起来。

一旁静静坐着叶殊突然间有了种奇妙感觉,眼前叶葵同玉溪姑姑说话,句句都看似平常。可似乎只要往深处稍微想上一想,便能发现她们话里话。话中包着话,犹如接连不断地浪潮。你以为过去了,可其实重要那句还后头。

他静想时候,玉溪姑姑终于缓过神来。对叶葵道:“既如此,二小姐还是早些给贵妃娘娘递个信吧。奴婢也好早些回禀了老夫人。”

叶葵自然是笑着答应。一答应完,她便对玉溪姑姑下了逐客令:“姑姑若是无事还请早些去歇会吧。此刻原本便是我时间,可姑姑这一来,占用了我近半盏茶时间,过会早课便也依照这个延迟半盏茶工夫如何?”

虽是问着说话,可不论是叶葵神情动作还是口吻,皆是她若是不答应,这叶二小姐就能将她生生给烦死模样。

玉溪姑姑心中不由疑惑,前头那么多日,她对自己虽然也不那么恭敬,可到底还算是正常。可今日瞧着是比往常恭敬了,但其实却是加不敬了。狡猾狐子!玉溪姑姑心中暗骂了一声,只得应道:“是,奴婢知道了。”

等到人一走,叶葵便唤秦桑拿了笔墨纸砚过来。

她也不同满头雾水叶殊说话,只将秦桑拿过来信纸铺平,又让秦桑一旁研墨,而她自己则拿着支笔看似漫不经心地转着玩。

叶殊抿着嘴,忽然有点明白过来叶葵用意。

她方才那样同玉溪姑姑说话,其实就是为了个他看吧?可是她想要自己看什么?叶殊垂着头绞脑汁地思索起来。

而另一边叶葵却已经提着笔蘸了墨汁开始往信纸上落笔。一行行清丽簪花小篆自笔尖流出,不多时就布满了整张信纸。吹干了上头墨汁后,叶葵并没有直接将信纸塞进信封,反倒是将其递给了叶殊。

这是写给裴贵妃信,为何给自己看?

叶殊不解,却还是接了过来,认真看向信纸上内容,然而,才看了几行字,他便惊诧地喊道:“阿姐,这上头怎么……”

“继续往下看。”叶葵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话,让他继续往下面看去。

又过了一会,叶殊终于用极慢速度将信给看完了。他一手拿着信纸,一手浑似无力地搁了桌上,疑惑地道:“这是为何?”

叶葵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既看完了,那你可明白了?”

这封信真正用途,她为何要写这封信目,可都明白了?

可显然,叶殊其实是明白,但是他却似乎不愿意承认自己明白。他眼神语气无一不昭示他明白了,可他却顽固地不肯说出口,只看着叶葵摇摇头,又将那封信放到了桌上。

叶葵不留情面地打破了他后一点期冀,道:“我写这封信,就是为了陷害玉溪姑姑。”

信上确提了玉溪姑姑要教导叶家另外几位小姐事,可叶葵写却是玉溪姑姑主动要教导叶家几位小姐,而非叶老夫人所求。一样目,却因为有了不一样过程,落有心人眼中自然也都不一样。

“贵妃娘娘,会信吗?”叶殊终于讷讷问道。

叶葵摇摇头,道:“她不会。她远比我了解玉溪姑姑,定然也会比较信任她。她本不喜我,所以我信她不会信。”

叶殊眯着眼睛,脸几乎皱成了一团,疑惑不解地道,“既然她不会信,那这封信岂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我后头写了什么你可还记得?”叶葵问道。

叶殊“啊”了一声,而后道:“玉溪姑姑为人是和善不过,府中诸人皆喜她,大伯母与母亲日日送些吃喝之物与她,虽不贵重,但胜心意重。玉溪姑姑自是感激不,一力要求愿绵薄之力,以教导叶家另外几位小姐……”

他记性确是极好,只看了一遍信,上头内容便都数记住了。

叶殊背诵完毕,露出一副恍然大悟模样来,殷切问道:“莫非这信重点于大伯母跟贺氏给玉溪姑姑送东西?”

叶葵终于笑了起来,道:“若是没有这件事,光有后头话,贵妃娘娘当然不会信。可一叠加,她便是不信,这心里也会留下一根刺。这刺扎得深了便不容易挑出来,不挑出来那块地方就会化脓,迟早都会溃烂……”

“所以这并非是件一蹴即就事,而是慢慢一步步往前走?”叶殊神情凝重,轻声问道。

叶葵点头,一边将信纸塞进信封递给秦桑道:“麻烦流朱公主想法子递进宫里去。”

秦桑拿着信走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局?”叶殊突然间焦灼地问道。

叶葵没有回答,只微微颔首,而后站起身走至窗边,打开了窗子。窗外夏风徐徐,带着乍暖热气,吹得人微醺。可叶葵却觉得从未如此刻这般清醒过。

“阿姐,所以过去那些事我都只看到了表面?”叶殊语气愈发焦灼。

叶葵转过身,定定看着他,道:“这些事只能由你自己来判断,我眼睛也会看错,我话也会有偏差,所有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努力分辨好生判断。我过去说过话,如今也仍是那句。你要生还是死,都是你事,我只能看着却不能帮你做决定。你命你自己手中。”

口中说着近乎冷酷话,她眼皮却不由自主地跳着。

知道越多人越不容易长命,越接近真相也就越接近死亡。

这般做,对叶殊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心中压根没有底。

然而事到如今,该做她仍要做,只当是宽慰自己心中后那点柔软之处。

165 集体开课

流朱公主办事的效率非同一般,当天便将信送到了裴贵妃手中,第二日一早回信便到了叶葵手中。信件自然不会是裴贵妃手书,不过是她说句话,她身旁的女官再按照她的意思写的话罢了。

一展开,信纸上只有短短几句话,可见裴贵妃口中说话有多简短。这位女官能写出数行字来,怕是已经极不容易了。

这桩事,裴贵妃自然不会不答应,因为叶葵先前信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乃是玉溪姑姑主动提出来的事,若是裴贵妃不答应,往后玉溪姑姑在叶家还如何呆得下去?如果真成了那样的情况,她想借着玉溪姑姑的手收拾叶葵的事岂不就要鸡飞蛋打?所以不论如何,裴贵妃都会答应。

然而,她虽答应了,却在最后头加了句,若非要事往后自不必亲自请示她。

叶葵看完后简直差点大笑出声,这位裴家出来的贵妃娘娘可还真有几分意思。

只可惜,再有意思的人,既对她全无好感一心只想要将她好好收拾一顿,是否有意思便也就不重要了。

等到将事情告诉了玉溪姑姑,她又去禀了叶老夫人后,这事便算是尘埃落定了。叶明烟自然是不必参与的,叶明珠跟叶明乐却是不能幸免于难,叶明宛更是瞪圆了眼睛嚷着不愿去。可一个个再不愿意去,最后那也还是得去。

一大清早,叶葵便带着睡眼朦胧的叶明宛到了玉溪姑姑给她们上课的地方。

今日学女红,又加之天热,便索性将上课的地方定在了亭子里。亭子里地方虽不太大,但要容纳她们几个却还是绰绰有余,何况左不过一人拿一个绣绷子,也占用不了多少地方。

玉溪姑姑起得最早。到的自然也是最早。

叶葵跟叶明宛到的时候,叶明珠几个都还未来,亭子里只有个玉溪姑姑静静坐在那,手持戒尺,一动不动。

习武之人的定力本就非一般寻常人可比拟,叶葵看到了心中是佩服的,可叶明宛起床气满满,才一远远见到玉溪姑姑的身影便嘟哝着骂开了,“她年纪大了不爱睡觉,难不成我们也都不必睡了?祖母前些日子还同我说呢。我这年纪合该是多睡才会好的,她这岂不是故意不想我好?二姐你也是,为何帮着她不帮我?”

嘟哝来嘟哝去。她又迁怒到了叶葵身上。

叶葵在这种事上向来不惯着她,猛地一下将被她紧紧握着的手抽出来,自顾自朝前走去。叶明宛愣愣地看了两眼自己的手,蓦地清醒过来,狠狠一跺脚。提着裙子追上前去,腼着脸笑着对叶葵道:“二姐,方才我还没睡醒呢,说错了话你可别生气。”

“哦?”叶葵故意不理她的话,“你方才说话了?我怎的不曾听见?”

叶明宛嘴巴一瘪,扯扯她的袖子。眼睛却看向了越来越靠近的玉溪姑姑,道:“二姐,我真知道错了。你快别生我的气。”

话音刚落,后头忽然传来了个令人熟悉又不喜的声音。

“哟,这是谁呢,跟只小狗狗似的围着骨头转!”叶明珠尖刻的话语猛地钻入众人耳中,“呀。我倒是没看清楚,原来是五妹妹啊!”

跟在她身后的丫鬟慌忙将头垂了下去。跟着三小姐果真是要命的差事。前头那站着的可是二小姐!如今二小姐又同永安侯的幺子定了亲事,在府中更是横行无忌,三小姐怎的还敢这般说话,真真是不要命了!

可叫她没想到的事,叶葵并没有用她一贯清凌凌的声音说话,反倒是换了种更叫人毛骨悚然的温柔语调道:“三妹可真有趣,五妹像小狗,那三妹你又该像什么?我们本是一个父亲生的,三妹同五妹还能不像?若是说不像,那恐怕秦姨娘听了该害怕呢。”

“你这分明是在拐着弯说我不是父亲生的!”叶明珠咬牙切齿,“你看我不去告诉祖母,且叫她治你一个诽谤之罪!”

叶葵轻笑,不紧不慢地道:“三妹可不要胡说,你若不是父亲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孩子?这种话可万万说不得。”

她越是这样轻声细语,便越是衬得叶明珠目无尊长,全无教养。叶明珠也就越发气恨,可她却又不敢同叶葵动手,只得将视线对准了旁边小小的叶明宛,道:“二姐这话倒是说对了,兴许出了问题的是五妹才是!”

叶明宛小小的拳头握紧,恨不得砸到叶明珠的鼻梁上去。

叶明珠比叶葵还要小两岁,却不知为何长得似乎特别快。个子虽然只是同叶葵齐高,可她的身段却是直接赶到了叶葵前头去。若非众人知道两人的长幼顺序,绝对会有人将叶明珠当成年长的那一个。

她的容貌又继承了叶崇文跟秦姨娘两人身上最好的地方。

眼睛鼻子嘴巴无一不精致,若非前头有个绝色的堂姐叶明烟,后头又冒出来个气势凌厉的嫡姐叶葵,以她的样貌的确是不该被埋没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叶明珠愈发恨起了叶葵。

她虽然年纪不大,可自小跟在贺氏身边被养歪了性子,又加上有个叶蒙那样丁点大便对美色着迷的哥哥,自是极早便懂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庶女婚事多半定的不好,她连生母也不顾,只顾着巴结贺氏,为的可不就是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吗?

所以当那道指婚的圣旨下来的时候,她心里的嫉妒便再也忍不住了,像是往篝火堆上猛地浇了一桶油,轰地燃起了冲天的火焰。

“让开!”她见叶明宛只用溜圆的眼睛盯着自己,连话也不接一句,不由觉得无趣,索性越过两人往前面去。

然而就在她擦肩而过的刹那,叶葵忽然凑过去轻声道:“三妹,那狼蚁咬人可疼不疼?”

叶明珠的身子明显一僵,而后飞也似地从她身边溜走了。

见了她近乎逃跑的模样,叶明宛总算是觉得舒服了些,老老实实贴在叶葵边上进了亭子。

几人又等了会,叶明乐才姗姗来迟。

她才一进亭子,玉溪姑姑便率先发作了。她动作快如闪电,一眨眼的功夫人已到了叶明乐的面前,笑眯眯地道:“四小姐来迟了,要罚三下。”话音落,戒尺随着“啪啪”地声响飞快地落在了叶明乐掌心上。

三下打完,叶明乐还有些愣愣的。等到掌心处的疼痛猛地传上来,她才蓦地嚎哭起来,道:“我的手被打坏了……”

可事实上,玉溪姑姑常做这样的事,她的板子打得极有技巧。叶明乐的掌心除了微红外,竟似乎一点旁的动静也没有。若是换了往常,这样的三下板子下去,那立刻便是要高高肿起的。

所以叶明乐哭得伤心,众人看得却似乎并非很疼。

叶明珠见人就撒气,又怎会放过叶明乐,登时幸灾乐祸地笑道:“四妹妹,多睡一会便要混三板子,这觉睡得可真是不容易啊。”

叶明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她这话一说更是哇哇大哭。

“四小姐,咱们该上课了。”玉溪姑姑脸上仍是笑眯眯的,但口中的话却是一点不客气,“您若是再哭,奴婢的板子可就不敢保证会不会落在您身上了。”

叶明乐哭声立止。

亭子里终于开课。

玉溪姑姑的为人且不说,她懂的那些东西的确都是上品,比起池婆来也是不逞多让,甚至要更厉害一些。

所以该学的时候,叶葵亦认真跟着学。

可她学的认真,另外几个可就不行了。

叶明宛年纪虽笑小,拿着针的模样倒也勉强算是有模有样。叶明乐方才哭得太厉害,这会不停抽泣,浑身打颤,手中的针拿得也晃晃荡荡。可就也就罢了,最出人意料的反倒是叶明珠。

她一个庶出的女儿,长到这个年纪竟然连拿针也不会?

真不知贺氏到底想将她教成什么模样。便是没什么用处的庶女,也不该这样不学无术吧?好歹将来若是个琴棋书画皆通的人,兴许还能嫁个好人家当做棋子。可如今这样,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哎哟——”

叶明珠哎哟来哎哟去,不知哎哟了多少声。再低头一看,十根手指头,至少有七根是被扎破了指尖的。十指连心,针戳尤其痛。何况是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针孔,她又勉强在玉溪姑姑的戒尺下绣了几针,终于忍不住猛地站起身,将东西尽数丢在地上,大声道:“不绣了不绣了!真是痛死人了!我再也不绣了!家里那么多丫鬟婆子养着她们做什么?哪里有叫主子自己绣花的道理,谁爱学谁学去,我总归是不学了的!”

说完,她猛地往外跑去,一溜烟便没了人影。

这亭子本就在园子里,周围花木较多,她这一跑,便寻不着人了。

叶葵冷眼看了玉溪姑姑一眼,若是方才她想拦,叶明珠便是多长两条腿她也能拦住,可见她根本就不想拦。

谁也没提起叶明珠的事,几人默默低头绣着花。可若是叶明珠出了什么事,这里的几人都免不了要被折腾一遍,叶葵烦了这些事,便将针“扑哧”一声扎在了一旁的针插上,吩咐秦桑道:“你领着人去将三小姐找回来。”

166 园中偶遇

秦桑这一去,便足足去了大半个时辰。

叶葵手中动作不停,心里却已经开始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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