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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天-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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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含烟、蓝九卿一见黑袍老人即将说出这所谓天大殊荣之事,不由得全神贯注,凝神准备细听。

黑袍老人面色一肃,目光森寒,冷冷地一扫两人,方待开口。

“吱!”一声尖锐哨声,自这黑袍老人飞来远处,遥空划来,哨声凄厉,恍如鬼哭,此时此地闻之甚为可怖。

柳含烟、蓝九卿方自各感一惊。

黑施老人已自脸色一变,哺哺狠声说道:“鬼东西,让老夫一刻也不得消闲,哼!”

话声一落,随即嘴皮一阵轻微翕动。

柳含烟、蓝九卿两人俱为武林绝顶内家高手,一看之下,便知黑施老人是用传音功力与适才那声尖锐哨声答话,两人为这情形,方自诧异间。

黑施老人已自中止传话,目光森寒一注两人,沉声说道:“老夫因有急事在身,未克在此地久留,现简单将事情大概告你,三日后深夜午时,至西南方离此三十里处有一茅屋,只须叩门说‘判’字,即可见到老夫,届时再行对你安排,听着!”

黑袍老人不容柳含烟有所询问,神情一肃,又自沉声道:“老夫现在一秘密帮会担任重职,见你功力颇佳容貌丑陋,正合帮中需要,因而动起怜才之念,欲将你荐在帮中担任要职,大概即为如此,别人求也求不到,话已对你说出,三日后如你不来,纵是天涯海角,老夫寻遍宇内,也要将娃儿你击毙掌下,事非得已,娃儿切记!”

话声一落,作势欲走。

柳含烟静静听毕以后,倏感心中一动,觉得此事疑问颇多,但时间仓促,不容自己细问,不得已之下,朗声说道:“老前辈慢走,在下蒙老前辈垂爱,自感荣幸之至,但是在下有二不值之请,也请老先生赐允!”

黑袍老人神情甚为焦急地喝道:“快说!”

柳含烟淡淡一笑,看了身边蓝九哪一眼,缓缓说道:“在下既蒙老前辈厚爱,固属铭感,但在下与这位蓝少侠感情甚笃,形影难离,也请老前辈见允一并往见,否则……”

话未说完,黑袍老人状似急躁不耐地挥手道:“好,好,老夫就为你这娃儿破例答应,第二呢?”

柳含烟暗暗失笑:我倒要看你这老鬼弄的什么鬼。

面上仍是微笑地,慢条斯理地道;“请老前辈先行赐告帮会名称!”

黑袍老人神情一震,狡黠地怪笑道:“帮会名称,三日后你自然会知晓,现下言之过早,娃儿,废话少说,切记三日后,言尽于此,老夫去也!”

话声一落,不容柳含烟再次发问,双肩不动,身形已鬼魅般飘起,疾若闪电般向来路驰去,瞬间已出数十丈。

柳含烟不料这黑袍老人会如此之怪,说走就走,方自哑然一笑,倏地心中一动,脱口扬声呼道:“老前辈请示下名号。”

黑袍老人身形已在百丈以外,头也不回地说道:“老夫地幽一判……”“判”字甫落,人已踪迹不见。弄了半天,才知是生死大敌。

柳含烟心头狂震,一声怒喝尚未出口,人已作势欲追。

问了半天的风流郎君蓝九卿,突然一把将他拉住急喝道:“柳兄且慢。”

如此一条极佳线索,竟让自己在无意中轻易放过,且对武林血海深仇的生死大敌一直状颇恭谨,尊称“老前辈”。虽然是他有意如此,好奇心重,也不禁气恼交集,悔恨万端,他懊悔自己为何不早些动问黑袍老人名号,为何童心偌重地一再绕圈子戏弄对方,他简直悔恨得恨不得一掌将自己劈死。

如今一见蓝九卿拉住自己,不由更为焦急地一摔儒袖忘形地喝道:“蓝兄放手,老鬼是地幽帮……”

话未说完,蓝九卿抓得更紧地黠笑道:“小弟就是因为知道老鬼为地幽帮中人,所以才拦住柳兄!”

柳含烟此时已是急得气令智昏,一时摸不透蓝九卿话中含意,闻言不由大惑不解,诧问道:“蓝兄既知老鬼为地幽帮中人,就该联袂急迫才是,怎地反而拦住小弟,不便追赶?”

蓝九卿目光狡黠地一注柳含烟笑道:“柳兄真可谓聪明一世懵懂一时。敢问柳兄,柳兄万里奔波,为的可是要找出该帮巢穴,深入内部将彼等一举歼灭?”

柳含烟佛然地道:“不止小弟如此,即是天下武林,黑白二道莫不人同此心!”

蓝九卿目睹柳含烟神色微见不快,毫不为忤地嘿嘿笑道:“那么,柳见以为你我如果蹑后追去,能得到重要线索?”

柳含烟此时急气攻心,灵台蒙蔽,巩也懵懂得可以,轻哼一声,轩眉说道:“只要小弟擒下老鬼,一指搜魂之下,谅他不会不说!”

蓝九卿出道较晚,不知一指搜魂为何物,以为大不了是一种霸道的功力,也未放在心上,仍是笑容可掬地道:“若以柳兄一身旷世武学,擒那老鬼虽非不能,恕小弟无状,小弟以为老鬼也绝非易与之辈,柳兄曾育数次碰着地幽帮徒众,但是可曾得悉该帮巢穴?由此看来,地幽帮徒众无一不是狡猾刁黠得可以,既然如此,你我何不找现成的线索……”

柳含烟茫然不解地诧声问道:“现成线索?如今老鬼已渺对前这条线索已失,人海茫茫,宇内广阔,上哪儿再找线索?”’:

真是懵懂得可以,糊涂得气人。

蓝九卿失笑道:“柳兄,小弟实在拿你没法子可想,你难道忘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老鬼临走时的三日之约!”

一语惊醒梦中人,柳含烟脑中闪电一忖,灵台顿明,暗自痛责道:该死,该死,真是糊涂透了!

一阵狂喜,忙不迭地忘形呼道:“蓝见可是要你我三日后将计就计,如约行事?”

蓝九卿微笑颔首道:“柳兄不愧是个明白人,小弟之意正是……”

话犹未完,柳含烟已自羞惭欲绝地接口道:“蓝兄体要取笑啦,若非今夕有蓝兄在,这一绝佳机会,又要让小弟懵懂之下,大意错过啦!无心之过,尚请蓝兄海涵是幸!”

蓝九卿脸上异采一现即隐,淡淡一笑,庄容说道:“玩笑归玩笑,正事要紧,三日后柳见当真就如此这般地前去赴约?”

柳含烟秉性忠厚,心机差蓝九卿太远,闻言任了一怔讶然说道:“蓝兄何出此言,大丈夫,一言九鼎,纵是刀山火海,森罗地殿,小弟也要动他一动,更何况为的是除魔卫道,为武林一伸正义,雪此血海深仇呢?”

蓝九卿嘿嘿一笑,摇头道:“柳兄误会了,小弟为人虽不如柳兄那般顶天立地,盖世奇男,尚不至于畏惧这区区一个地幽帮跳梁小丑!”

至此一顿,神秘地一笑,状颇自得地接道:“柳兄正人君子,固属令人钦佩,但对付这批人却不能用那彬彬君子之风,以己度人,孙子所谓:‘兵不厌诈。’三日后之约,你我何妨从长缜密计划一番,给这批东西来个措手不及,直捣黄龙?”

至此柳含烟才恍悟蓝九卿不是胆怯,而是另有一套应敌之法,不由暗暗叹服此人心智过人,城府极深,但傍依这等样一个人,却也不由使这素称忠厚的柳含烟暗地生出一丝戒意。

心中虽此想,面上却是不便表出,只是甚感兴趣地一笑说道:“蓝兄心智过人,真可上追陈平武侯,小弟自叹不如,一切全凭蓝兄,小弟愿附骥尾听候差遣!”

蓝九卿吃这几句恭维备至的话儿说得颇有点飘飘然之感。但他到底是个城府极深。狡黠异常之人,尽管心里是如何地得来狂傲,在这身负绝世武功的盖代奇村柳含烟面前,却是面上不敢露出,只是颇为谦虚地一笑,说道:“柳兄说哪里话来,你我既以兄弟相称,感情无殊骨肉,朋友之谊,尚且推心置腹,更何况你我,小弟学疏才浅,见薄识微,不足以当大任,此事小弟断断不敢僭越,还是柳兄……”

柳含烟待人忠厚,遇事诚恳,只道他是真的虚怀若谷,遇事谦冲,心中越发地赞叹不已,并暗责自己不应该对这么一位改过向善的朋友心存戒意,面上却是甚为凝重地说道:“蓝兄不可恣意过谦,小弟颇有自知之明,若论功力方面,小弟或可勉强充当;运筹帷幄,妙计安天,小弟却是望尘难及,你我谦虚事小,天下苍生事大,请蓝兄以武林命脉为念,万勿再予推辞!”

蓝九卿至此是不再推却,他仅仅知道柳含烟功力高过自己,他哪里知道柳含烟乃是大智若愚,聪明。才智何止超越他数倍,不然也不会被举为盖世奇材,只不过真的遇事谦冲,虚怀若谷罢了。可是若论狡黠刁滑,邪魔歪道他是不如蓝九卿,蓝九卿听完柳含烟一番正气充沛,凝重庄严的话儿后,神秘一笑,说道:“既是柳兄这么吩咐,小弟再若推拒,便是做作……”

至此一顿,神色一转冷酷,声调倏变阴狠地接道:“柳兄曾与那批东西数次朝面,而且动手相搏,这身装束,无法逃得过他们耳目,依小弟愚见,柳兄不若另改装扮一番,小弟这里有两张人皮面具,任凭柳兄选用其一,届时只要确过他人耳目,再谋良策对付他们不迟,些微浅见,柳兄尊意如何?”

话声甫落,柳含烟已是由衷地抚掌赞叹道:“蓝兄心智果然高人一等,不是蓝兄提醒,小弟又要将事儿弄砸啦!岂不是为山九例,功亏一篑?小弟是钦佩之余,俯首听命!”

蓝九卿原本冷酷阴狠的神色中,掠起一丝异样色彩,面上得意之色一闪即隐,扬声笑道:“但愿此一去,克日妖魔烟平!”

二人相视一声长笑,“走”字声中,身形齐齐飘起,瞬间消失在夜空中。

第十九章 计过一关

转瞬已是三天过去,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晴朗之夜。

一轮冷月,高挂万里无云,一蓝如靛的午夜空中,银辉轻洒。夜风微拂,苍穹寂静,夜凉如水。

在这万籁俱寂的夜色中,月光冷辉下,两条快捷无比的人影,疾逾闪电飘风般向着一座坟形小山前的一所静峙茅屋飞驰。

这座坟形小山和那所静峙茅屋,地处旷野,少为人知,看来颇似农夫猎户所居,但是单单这么一所茅屋,孤零零地,此时此地却隐透着一丝神秘气氛。」

茅屋中原本微透烛光,但是自两条人影出现的刹那间,却顿时灯火熄灭,屋内一暗,茅屋仍是静静地在月光冷辉下,轻拂夜风中,没有丝毫动静。

两条人影步苦行云流水,迅捷无比,显是两个绝顶内家高手,转瞬已抵茅屋前,在十丈外,倏然驻足。

身影敛处,月光下,现出两名年轻书生,左边一位面目黝黑,身着一袭黑色长衫,神情潇洒气宇英武,与他那副长像甚不调 和。

右边一位,身材略为矮小,面目惨引身着一袭青衫,神情举止,颇为阴森可怖。

两人一驻足,青衣书生目光森冷,一扫漆黑静峙茅屋,侧顾同伴,悄声说道:“柳兄注意,你我已到地头,切记化名!”

黑衣书生双目神光湛湛,凝注茅屋,略一颔首,低声微笑答道:“小弟晓得,蓝兄也请上心了!”

不用说,这一黑一青两名年轻书生,就是三日后专程赴约的柳含烟与蓝九卿。

两人相顾一笑,一齐举步,飘然向茅屋走去。

甫近茅屋不到五丈。

突然——

“来人请止步,夤夜至我农家有何贵干?”一个冰冷话声自漆黑茅屋中倏然发话。

两人闻声止步,向四周略一环顾。

农田倒有几亩,只是荒芜已久,寸禾未见,野草杂生。

两人相顾哑然一笑,各自暗道一声,好个勤奋的农家!

柳含烟尚未来得及答话,蓝九卿已自挑眉扬声:“判公。”寂静夜空中,越显响亮。

话声甫落,茅屋中灯火倏然亮起,茅屋两扇柴门也自“呀”地一声打开,冰冷话声又起:“两位朋友既为‘判公’请来,即系我方贵宾,小老儿恭迎侠驾!”话声里仍是冰冷,但较之先前那一声问已是柔和动听得多。

话声甫落,茅屋内灯光微晃,柴门口已站定一个身材瘦削,神情猥琐的葛衣老人,一双三角眼,目光阴鸷狡黠地凝注二人身上。

两人一见葛衣老人飘出茅屋的快捷轻灵身形,暗暗不由一阵讶然,便知眼前这神情猥琐,身材瘦削,状如上老头儿,毫不起眼的葛衣老人是个一流高手,一身功力颇不容轻视。

但是两人是何许人也,岂将这些寻常看来颇称惊世骇俗的功力放在眼内?多 侧首略一互祝,微微一笑,各一拱手齐道一声:“有劳老前辈,在下兄弟殊不敢当!”

葛衣老人三角眼一霎,干瘪老脸皮笑肉不笑地一阵颤动,微一拱手:“两位既是‘判公’请来,彼此即不是外人,勿用客套,两位请屋内奉茶!”话毕,举手肃客。

柳含烟、蓝九卿各自又一拱手,飘然举步。

一进茅屋,两人心中更是暗暗冷笑下已。

原来,这间茅屋看似狭小,颇像一贫苦萧条的农家,内部陈设,却绝不类耕作人居所。

屋内陈设甚为简陋,一张木床,一只木桌,四把木椅,厨灶不见,耜犁俱无,四壁更是空空如也,连农人常用的蓑衣也未见一件。

木桌上一盏松油孤灯,灯光昏而暗,不住摇曳。

孤灯之旁,放着根通体乌黑约五尺多长的旱烟筒,犹自青烟袅袅,一望而知这就是葛衣老人的称手兵器。

有此发现,更知道这不起眼的土老头儿,葛衣老人是个打穴能手。

两人正自冷眼打量屋内陈设,葛人老人已自一声干咳,说道:“小老儿一向邋遢成性,故而屋内也是四壁萧条简陋,残破不堪,委曲两位,尚请谅宥!”

一个终年务农的上老头儿,谈吐竟是如此不俗!

两人连道岂敢,称谢后就四张破损木椅上坐下。

两人甫一坐定,柳含烟略一欠身,开门见山地说道:“在下兄弟二人,三日前蒙‘一判’前辈厚爱,嘱令三日后此时来晋谒,尚请老先生代为通报是幸!”

葛衣老人目光森冷,狡黠异常地一扫两人,干笑一声说道:“两位既是判公荐来,小老儿自当为两位即刻通报,不过,在未谒判公之前,本帮有一项不成文法的陋规,由小老儿请教两位一些事情,如果顺利通过,小老儿即时为两位通报……”

他话犹未完,蓝九卿已自故作紧张地接问道:“若是我兄弟愚昧,未能顺利通过老前辈此一关,是否即无缘谒见判公?”

葛衣老人冷冷一笑,阴侧恻地道:“若是两位不能通过小老儿此关,当然不得谒见判公,届时小老儿将恭送两位上路!”

两人当然明白,他这所谓上路的真意。

蓝九卿耐性较差,涵养功夫不够,闻言双肩微轩,方待再问。

耳边突然传来柳含烟蚁语传音发话道;“蓝兄稍安毋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妄动不得,一子落差,全盘皆输,我两人让他问好了,小心口风!”

蓝九卿人耳此话,倏然惊觉,急中生智,将方自轩起的双眉索性高挑起,随即眉峰一蹙,神色一黯,故做甚为惋惜地轻轻叹了口气。

尽管这葛衣老人如何的狡黠,如何的老江湖,也被蓝九卿这一番做作之态,轻易地给蒙蔽过去。

柳含烟心内急欲见到一判,再谋良策,不耐久坐,暗暗一笑,微一拱手,向葛衣老人庄容说道:“在下兄弟两人五岳朝山不辞远,一片赤诚,专为投效贵帮而来,虽无长技,但愿能稍尽绵薄,尚请老前辈下问之余多予方便,俾能顺利通过是幸!”

葛衣老人干笑一声:“好说、好说,小老儿这就请教!”

至此一顿,前态倏敛,正襟危坐地干咳两声,一脸肃容问道:“两位朋友高姓大名?”

“在下墨衣秀士申正义,后学末进,老前辈多照顾!”柳含烟拱手说道。

蓝九卿暗暗一笑,也一拱手说道:“在下青衫郎君蓝狂涛!”

蓝九卿秉性风流,却将“风流”二字改为青衫,听得柳含烟方自一声暗笑。

葛衣老人已自轻“嗯”一声,目光狡黠地一扫两人,皮笑肉不笑地冷冷说道:“墨衣秀士,青衫郎君,名宇倒是雅致得紧!”

无异是说:你两人长像却是不敢恭维。

两人腹内方自冷哼一声,葛衣老人冷冷又遭:“两位朋友隶属何门何派?”

柳含烟心中一紧,方自暗说:要糟!

蓝九卿已自一笑答道:“在下艺出阴山九曲谷,连在下自己也不知应属何门何派!”

柳含烟暗道一声:侥幸!

显然他是因为柳含烟已在三日前深夜当着地幽一判将他出身说出,故而此刻未便捏造,至于名号,他谅知地幽帮中人不敢去向阴山自己师尊处去打听,旁的也未必就敢告诉他们。

葛衣老人想必也是成名多年的老江湖,闻言神情似甚为震憾,脸色一变,但倏又恢复了冷漠神色,颇似不在意地,轻“哦”一声,说道:“朋友原来是阴山六神通门下高足,是小老儿失敬了!”

说毕,只是微一欠身了事。

蓝九卿强捺怒火,暗自冷笑一声:老鬼现在容你装腔作势;一俟时机来临,少不得将你严惩一番人抵不敬我师尊之罪!1面上却是微微一笑,也自略一欠身。

柳含烟来此以前,作梦也未料到对方竟会有此一问,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就在两人一问一答之间,他已思有所得,待葛衣老人坐直身形后,他便毫不犹豫地肃容说道:“在下幼失估恃,六岁时在偶然机会里,道遇游方道人,授艺六年后飘然而去,去时仅留一‘萍飘生’名字,故而至今在万犹不知己身应隶属何门何派!”

葛衣老人沉思半晌,一双三角眼中突然森冷目光厉射,凝注柳含烟,沉声问道:“申朋友可记得令师面貌,身材长得如何?”

柳含烟在葛衣老人犀利目光看得心中方自一紧,话声入耳,方感无措,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说道:“在下仅依稀记得家师身材颇为高大,长发三绺,左颊上有一豆大黑痣,其余因事隔多年,在下已记不得许多了。”

天大的滑稽,他竟把邛崃掌门无为老道的长像谈上啦!

葛衣老人缓缓收回目光,又是片刻沉思,倏地摇头叹道:“小老儿在此居住过久,多年不问世事,记忆也迟钝得多啦!”

柳含烟暗暗一声冷笑:又是一个皮厚之辈,连邛崃一鹤无为老牛鼻子都不认得,你还充什么老江湖!

他哪里知道眼前这位毫不起眼的干瘪老头儿,成名太早,差不多较邛崃上代掌门犹早出几年。

葛衣老人一叹之后,面色一整,又自冷冷问道:“两位朋友在何处蒙判公垂顾?”

“距临潼数十里外,一处旷野之中!”柳含烟答。

“彼时两位朋友正欲何往,在做何事?”

“在下两人彼时正在赶路!”蓝九卿答。

“欲往何处?”

“入川拜会朋友!”柳含烟答。

“两位之友想非无名之辈!”

“岂敢,在下朋友称‘川中二虎’!”柳含烟毫不犹豫地说。

葛衣老人神色一变,意似不信地厉声问道:“两位认识川中三虎?”

柳含烟心中一紧,点头轻声问道:“老前辈敢是也认得……”

话犹未完,葛衣老人已自一声冷哼,冷然接道:“岂止认得,他们三人是小老儿多年未见的三个宝贝徒孙!”

柳含烟心中一震,暗暗说道:这倒好,平白无故,自找没趣的一下子低了两辈,哼!有好师祖就有三虎般的好孙子。

心中虽如此想,面上却是更为恭谨地,站起身形,一揖至地说道:“再晚不知老人家在此,多有不敬.敢请老人家示下名讳1”

他这里站起施礼,蓝九卿自不便独坐不动,也颇为勉强地起身为礼。

葛衣老人大刺刺地一摆手,示意两人坐下,然后三角眼一 翻,冷然地问道:“难道小老儿那三个不成才的徒孙,从未对你俩 提到过么?”

葛衣老人如今已知两人比自己陡低两辈,举止、言谈之间也 较先前依老卖老得多,“两位朋友”也自变为“你两人”。

蓝九卿已是怒气上冲,柳含烟却是毫不在意地恭声答道:“再晚等与三虎甫相交数日,彼此便告分手,此次乃是第二次往访,想必是因时间过于仓促……”

话未说完,葛衣老人已自冷哼一声,摆手说道:“不用说啦!老夫名号已是多年不用,你们这些后生晚辈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两人打心里各自冷哼一声。

葛衣老人话声一顿,脸色一变,目射森冷光芒地凝注两人,阴恻恻地又说道:“你两人自此以后,再也不必前去找他们啦!”

蓝九卿尚未有所表示,柳含烟已自故作一愕地诧声问道:“老人家,这却是为何?难道再晚等过于庸俗不配……”

葛衣老人突然神色一变,目射厉芒地厉声说道:“你两人真的不知三虎已死?”

两人霍地站起身形,柳含烟满睑惊容地急声道:“什么?再晚等上次与他三位握别尚不到半载,他三位身体健壮得紧,怎会突然亡故?莫非是遭人……”

葛衣老人怒极而笑,狠声道:“你猜得不错,三虎正是遭仇家击毙!”

柳含烟状似甚为震怒地急问道:“是何人如此大胆,老人家可知道?”

“你要做什么?”葛衣老人三角眼一翻。

柳含烟淡淡地道:“再晚等不才,誓死也要为他三人报此血仇!”

葛衣老人嘿嘿一阵冰冷刺骨的冷笑,意似不屑地道:“你要为他三人复仇?算了罢?不是老夫过于小视你,若以那人一身武学来说,即连老夫难在他手下走完十招,此仇老夫若能报得,早就报了,何必白白前去送死?不过,你这番朋友的意思,倒是可嘉!”

柳含烟暗暗一笑:你老鬼倒也有自知之明,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面上却怒形于色,意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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