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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天-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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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窘得俊面飞红,空自着急,怔怔的站在那里忘记回话。此时方深感自己孟浪的可恨,幼稚的可笑,但是箭已在弦,不得不发。
沉吟半晌,嗫嗫嚅嚅地道:“在下……欲有一事请教,不知姑娘可否……可否见告?”
王寒梅一见柳含烟那副窘迫神态,芳心不由微感诧异,双目凝注对方眨也不眨,问道:“少侠有事询问,但请直说无妨,只要王寒梅知道,无不奉告。”
柳含烟微一思忖,银牙一咬,毅然道:“王姑娘近一个月内,不知可曾到过豫中一行?”
王寒梅凤目圆睁,讶然不解地道:“奴家已有半年未离栖霞,不知少侠何出此言?”
柳含烟一见王寒梅神色,便知她所言非虚。与其双方弄僵,造成误会,不如及早收场免生杯葛。
柳含烟神情一肃道:“如此请恕在下冒昧,犯读之处,容日负荆,在下告辞了!”
随即一揖至地,掉头就要下山。
猛听一声“且慢”,灰影一闪,中年女尼已拦住柳含烟去路。
面色冰冷如霜,目光似两把利刃,怒目瞪视着柳含烟,口中冷冷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施主无故找上栖霞寻,如任尊驾就此轻易下山,武林岂不笑我栖霞无人?”
柳含烟明知自己理屈,对方虽然恶言相向,一时也不好发作,忍气吞声地道:“事出误会,冒昧登山,在下心中已至感歉疚,尚请师太见谅。”
幻慧一声冷哼道:“好一句事出误会,栖霞山在武林虽微不足道,但亦颇为同道重视,施主这样要来便来,要去便去,岂非视我栖霞无人?今日如不交代清楚,施主恐无法轻离此山!”
几句话斩钉截铁,咄咄逼人,毫不留人一丝余地。
柳含烟听得剑眉倒挑,俊面含霜,正待发作,心中一动,又强捺怒火道:“在下已先说过事出于误会,十分抱歉……”
幻慧不等他把话说完,怒叱一声,道:“施主多言无益,于事无补,栖霞山荣辱,岂是几句道歉话所能解决?”
柳含烟听得气往上冲,心中怒火熊熊,再也无法容忍下去,剑眉双剔沉声道:“今日之事,在下容忍再三,师太出家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怎地出言咄咄逼人?岂不有失出家人本份?在下所容忍者乃因事出误会,冒失在先,而事实也未伤及栖霞声名,人山问路人之常情,师太反诬以有辱栖霞为由,如今事既无法善了,但凭师太!”
幻慧被他一顿数落,气得脸色灰白,蛾眉一挑,喝道:“大胆狂徒,无故骚扰于前,复对贫尼无礼于后,如此骄狂,目空一切之人,栖霞尚属首见,贫尼今天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惊人之处,敢如此狂妄?”
柳含烟冷笑一声,道:“对极!师太既已如此不近情理,苦苦相迫,而在下也属首见,师太只要划下道儿来,在下无不遵命!”
王寒梅一见二人闹僵,暗忖: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来人虽不知是何路数,但由来人的风仪绝世,谦恭有礼,举止洒脱及登山轻功看来,师门自非无名之辈。加以适才一见来人,芳心中已产生一种微妙感触,眼下那一人受伤,均非自己所愿,芳心不由大急。
娇呼一声“师姐”,方要出言阻拦。
幻慧已面色木然截住话头道:“师妹暂勿多言,请站立一旁为师姐掠阵!”
王寒梅自幼蒙一静神尼收录门下,深知这位师姐脾气,除一静神尼外一经决定之事任何人无法劝阻更改其志,颇有一种翻脸六亲不认的作风因而迫得更觉六神无主,美目注定柳含烟,翦水双瞳充满焦急。
柳含烟心中了然,微微一笑,道:“姑娘但请放心,在下必不使姑娘为难。”
言下不啻说明:你请放心,我绝不会伤你师姐。
王寒梅闻言,芳心微定,但自己师姐一身武学已尽得师父真传,较自己犹胜多多,这柳含烟轻功虽佳,其他方面尚还未知,心中仍是忐忑不安,但双方僵局已成阻拦已晚,只得幽幽一叹,默默退立一旁。
王寒梅甫退,柳含烟道:“不知师太怎样赐教?”
幻慧道:“贫尼忝为主人,不便先说!”
柳含烟微笑道:“客随主便,一切但凭师太。”
幻慧冷哼一声,道:“施主既如此说,贫尼愿请以三阵为数。”
柳含烟道:“在下愿闻其详!”
幻慧冷然道:“头阵贫尼领教施主掌力。”
“二阵?”
“该由施主命题!”
“三阵?”
“贫尼敢请与施主一较内力!”
幻慧确也狡黠的可以,适才已目睹过对方绝世身法,故所提两阵,绝口不言轻功。
柳含烟早已成竹在胸,闻言微微一笑道:“在下敬遵主命,三阵下来若是在下侥幸,该当何论?”
幻慧冷冷道:“贫尼谨代家师率家师妹恭送施主下山。”
“如在下——”
幻慧不等他把话说完,接道:“如贫尼侥幸能胜一招半式,则请施主屈驾栖霞,容贫尼请示家师后再作决定。”
柳含烟听得剑眉连轩,朗笑一声,道:“在下毫无异议,请师太赐教第一阵。”
在旁王寒梅为他这百丈豪情更为心折。
幻慧却冷冷一声道:“你我对拆三掌,同时发掌。”
柳含烟双眉微轩,笑道:“师太请!”
“施主请!”
二人相距一丈,各拍出一掌,掌势轻淡,丝毫不带劲气,形同儿戏,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两掌内蕴千斤神力,非同小可。
一掌已过,二人身形纹丝未动,平分秋色。
柳含烟嘴角微挂一丝笑意,儒袖微扬,轻描淡写,倏地又拍出一掌。
幻慧则仍是面布寒霜眉梢带煞,亦拍出一掌。
两股掌力市接,柳含烟儒服衣角业已随风微飘,但面不改色,含笑如前。
幻慧仍是静峙如山,定若石像,面上微掠一丝得色,一闪即隐。
双方微一停顿,二人同时发招,拍出第三掌。
第三掌不比前两掌轻淡得不带一丝劲风。。
二人似仅是全力施为,但见罡风狂飚四溢,石破天惊,泣鬼惊神。
轰然一声大响过处,柳含烟马步虽未动,但衣角儒服已随劲气狂飘,幻慧僧袍则仅见一丝微动。
柳含烟笑吟吟的一拱手,道:“师太掌力惊人,第一阵已过,柳含烟甘拜下风。
幻慧闻言,傲然一笑道:“贫尼薄技贻笑大方,惭愧承让了。”
二人一对一答,王寒梅旁观者清,早已看出柳含烟对自己这位傲骨天生、性情怪癖的师姐是有意相让,三掌均未施出全力,芳心感激之余,对眼前这位俏书生一身精湛武功,顿生莫测高深之感。
幻慧话声一顿,恢复冷然神色道:“一阵已过,二阵请施主命题。”
柳含烟微笑不语,右手微抬以金刚指力在地上划一直径约五尺圆圈。指力所经,人土三寸,更妙的是沟痕边上竟无一点翻土,有如刀切,看得幻慧柳眉微蹙。随道:“在下对我二人过招略感乏味,今谨以薄技,聊博高明一笑。”
话声至此一顿,遥指十余文外数百株枝叶密茂古松,接道:“你我立身圈内,足不许离地,无论用任何手法,以摘得松针多寡为定胜负,不知尊意如何?”
幻慧听得长眉微蹙,面有难色,但势成骑虎,肩负师门荣辱重担,岂能有所畏缩?只得稍带勉强微一颔首。
王寒梅亦是眉黛深锁,暗暗为自己师姐担忧。
柳含烟一见幻慧答应,微微一笑,接道:“唯抛砖方能引玉,先拙劣才有高明,在下愿先献丑,聊博二位一粲。”
随即,双眸一闭,庄容肃立,静气敛神,峙如岱岳。
须臾,面带微笑,双眸睁处,神光暴射,一声轻笑,单足掠地, 身躯先缓缓旋转。
渐渐由缓而疾,最后竟似擎天玉柱挺立圈中。
看得圈外幻慧、王寒梅二人愕然不解,只得仁立静观变化。
蓦地,圈内柳含烟一声龙吟长啸,啸声中身形旋转更疾,一圈圈强劲旋风由圈内逐渐扩及圈外,幻慧、王寒梅二人竟立足不稳,身不由主欲向圈内投去。
二人心中大骇,慌忙敛神运功相拒,始觉身形渐稳.二人心中方定,突闻四周破空之声大起,四道目光注处,如遭重击,心中大震。
原来四周十余丈外数百株古松,数千万根松针,为旋风所吸引,竟脱离松枝,像骤雨般向柳含烟立身圈内投去,有如磁石吸铁。一时但见松针满天飞射,“丝丝”之声充满空中。
“奇闻!奇景!奇事!奇人!”
幻慧与王寒梅二人被这四个“奇”字震慑得美目圆瞪,樱口半开,怔立当场。
半晌,柳含烟一声朗笑,定住身形。
二人亦被笑声惊醒,四目瞥处,但见对方正神定气闲,笑吟吟的望定自己,恰似没事人儿般,悠闲已极!圆圈周围布满千万松针.但围内却一根也无。
幻慧面色刹那数变,最后神情一庄,肃然道:“少侠神技,贫尼叹为观止,余一阵已不必再试质尼自知不敌。”
柳含烟想不到幻慧竟有此一说,神情一愕,方待谦逊。
云裳紫凤王寒梅,双眸尽传万斛柔情,轻启檀口柔声道:“多蒙少侠的成全,小妹这里谢过啦!”
随即向柳含烟袱衽为礼。
柳含烟人耳一声“小妹”,心头一震,星目神光迷茫,凝注姑 娘粉面,一眨不眨,一时竟为美色所慑,呆呆出神,连还礼都忘了。
王寒梅礼罢,螓首抬起,美眸膘注亦为对方绝世面仪所慑。
四道目光顿如磁石吸黏在一起,谁也不愿将目光收回。半晌,始听幻慧一声轻咳才将二人由沉醉中拉回。
柳含烟窘态毕露,尴尬异常,俊面赤红。
王寒梅螓首低垂至胸,粉面上红云陡起,恍如八月丹枫。
幻慧目光微瞥,心中已是了然,笑道:“施主且请稍候,容贫尼人庵禀明家师后,再请人庵奉茶。”
柳含烟问言,敛神忙道:“师太不必惊动令师,如无指示,在下这就告辞!”
王寒梅神情一黯,幽幽目光凝注柳含烟,一时亦不好开口挽留。
幻慧看在眼内,微微一笑道:“施主不必客套,家师生平最为好客,施主再言去,即是栖霞无诚意啦。”
此言一出,辩才犀利如柳含烟者,一时竟无法接口。
幻慧据嘴一笑,转身人庵而去。
幻慧一走,静心庵前仅剩柳含烟与王寒梅。
二人默然对立,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流水潺潺,松涛阵阵。半晌,柳含烟鼓足勇气,轻咳一声,嗫嚅地道:“在下实在不应冒昧登山,盂浪之处,尚请姑娘海涵!”
王寒梅听了,暗咒一声,真是书呆子,木头心窍,谁要听你这些话?于是樱口一绽,轻声答道:“少侠说哪里话来,家师姐性情怪癖,失礼之处亦请少侠海涵。”
“姑娘怎好如此说,此事实乃在下不是……”
话匣一打开,渐渐已不似先前那么拘谨。
渐渐的山生而熟,由疏而密……
王寒梅一声娇笑,道:“谈了半天,小妹倒忘记请教柳见此来的目的啦?可否说出给小妹听听。”
柳含烟闻言剑眉微蹙,喟然一叹,接着便把自己获得玄玄真经以至贸然登上栖霞的因果、经过,大概的说了一遍。
王寒梅经此一说,方始大悟,为什么柳含烟一听自己半年未下栖霞,即要满怀歉意离去,沉吟半晌,方道:“此事小妹亦甚觉离奇,武林中除小妹以凤为号外,其余尚有两位,飞天彩凤仲孙姐姐的令尊仲孙玉老人家乃家师方外至交,小妹对仲孙姐姐亦知之甚详,盗经的断不是她,另一位天涯一凤,小妹则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未敢妄下断语……”
声至此微顿,沉吟片刻,喜道:“柳兄不必担心,我那仲孙师伯是位胸罗万有之士,江湖中任何风吹草动,一草一木他老人家都了如指掌,待会小妹请准家师,陪柳兄跑一趟华山不就行了嘛!”
柳含烟大为感激,忙道:“在下与姑娘初次相逢,怎好?——”
王寒梅莲足一跺,娇嗔地道:“你这人是怎么啦?什么姑娘在下的,干吗要那么客气文绉绉的……”
柳含烟何等聪敏,闻言微愕顿悟,一面暗责自己该死,一面陪笑道:“该打!该打!我的意思是说,华山离此路远,万水千山怎敢劳动梅妹芳驾。”
王寒梅被他一声梅妹叫得心中一甜,粉脸一红,娇声轻道:“只要你愿意,我就是跑断两条腿也……”
“也”字一出,下面的话再也难以出口,羞得螓首低垂,耳根红透。
柳含烟闻言大震,星目圆瞪,凝注姑娘娇靥,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合适。
片刻,心中一动,问道:“梅妹,令师姐入庵这么久,怎地未见出来,莫非令师——”
此言一出,王寒梅亦顿感诧异,抬起螓首,忙道:“柳兄万勿误会,老人家断不会如此,我们不要在此久候下去,请随小妹入庵如何?”
柳含烟略一沉思,随即微一颔首。
柳含烟随着王寒梅身后走进庵门,但觉庵内空荡荡的,四周静悄悄的。除了那花草树影外看不到一个人影,只听到两人轻微的步履声外,听不到一丝声音。两人举目四望,顿感百思莫解。
满怀疑念,互望一眼后,王寒梅带着柳含烟急步向云房走去。
云房位于庵内左侧两间净房之后,平日一静神尼在内清修,清馨木鱼为伴,房门均是紧闭,今日却是异于常态,房门大开。
二人心头掠过一丝不样预兆,加紧脚步奔向云房。
王寒梅更是心急如焚,距房门不到二丈便已玉肩微晃,人已扑进房门。
柳含烟更如影随形,紧跟在后面。
甫抵房门,微一迟缓,却步仁立。
蓦闻房内王寒梅一声悲呼,紧接着“砰”地一声似有重物坠地。
柳含烟心头一惊,不再顾虑,白影一闪,抢进房内。
一进房内,眼前一幅悲惨情景,看得柳含烟悲愤填膺目毗俱裂。
云床上端坐一静神尼,床前跪着适才进庵的幻慧,师徒相对依然,但却死去多时。
二人胸前均有一碗大血洞直透背心,鲜血已微凝,颜色微暗,其状至惨,一静神尼面上微带惊骇神色,眼口半张,似欲呼叫。
幻慧则是将首触地,似在叩头行礼时遭到暗算。二人尸身却是端坐,均如生前,不倒不仆。
幻慧尸身左近,躺着花容失色、昏厥在地的王寒梅。
柳含烟不忍再看,不暇思虑先救人要紧,正待举步上前救治王寒梅。
蓦闻房顶一丝极轻微异声传人耳中。
顾不得再救王寒梅,剑眉一挑,白影晃处,飞身扑向屋顶。
举目一望,一条人影在庵外古松间一闪即没。
柳含烟此时心中已是怒令智昏,冷笑一声,身形疾如闪电追去。
追进松林,林间空荡,松涛依旧,哪有半丝人影。
略一寻思心头狂震,忙又折身扑口。
返至云房,一幅景象又将柳含烟震惊得呆立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就在柳含烟飞身追敌的刹那间,一静神尼与幻慧两具尸体,连同昏倒在地的云裳紫凤王寒梅,俱已不翼而飞。
柳含烟片刻之间身受两次戏弄,心中已是怒极,使面白里透青,神色怕人。
目睹此情此景,心知来人武功极高,亦绝不止一人,追之无用。
心中歉疚似海,举目四望,绝望中希冀看出端倪。
看了半响未能找出丝毫蛛丝马迹。
正感束手无策,蓦忆王寒梅曾对自己说过,华山赛华佗仲孙玉胸罗万有,对江湖一草一木莫不了如指掌,不由暗忖:既是如此,自己何不跑趟华山,说不定能问出点线索也未可知。
忖思至此,又复忆及王寒梅欲陪自己往华山之语,如今佳人已随沙陀利,芳踪既缈,自己形单影只,倍觉伤感。
顿感遇合如梦,好事成空,安排不公,造物弄人,仰首长空,无语还问苍天!
神情落寞,神色黯然,星目中泪光闪闪,带着满腔愤怒,飘然华山而去。
第五章 华山神医
华山,在陕西华阴县南,亦曰太华山,世以为五岳中之西岳, 山之中峰曰莲花峰,东峰曰仙人掌,南峰曰落原治,世称华岳三峰,又有云台、公主、毛女诸峰,环拱中峰,即杜甫诗所谓:“诸峰罗列似儿孙”也。
柳含烟由栖霞下山后,跨豫境,经许昌,绕过嵩山,沿熊耳穿峰山出函谷关中。
一路晓行夜宿,探幽揽胜,不觉心中郁结稍解,心胸亦渐趋开朗。万外情愁虽仍不时索绕于怀,但已不似初下栖霞时那等神情落寞,神色黯淡。儿女情长,全本umd/txt电子書下载}ωωω。ūdtxt。cò英雄气短,柳含烟又岂能免俗。
这一日,出得渲关,华山已遥遥在望。柳含烟更不怠慢,轻啸一声,避开官道,疾如脱湾之矢向华山奔去。甫抵山脚,顿感彷徨。
入目华山峻峰插天,主峰有三,群冈诸峦环抱四周,山色青葱挺秀,山势奇险,石险壁危矗立如削。
山径境蜒,周围数百里,那赛华佗仲孙玉究竟隐居何峰,自己一点也不知。
高人隐士居处必幽且秘,华山周围不下百里,山峰不下十余,倘若单凭寻找,岂不如大海捞针?何日方能寻到仲孙玉隐居处?华山之下数十里内渺无人烟,何处得以问讯?至此顿感踌躇难前,彷徨无策。不由仰望眼前嵯峨高山,剑眉深蹙连连搓手,正感束手无策间——
蓦闻一阵箫声随风飘来。箫声圆柔祥和,入耳令人百虑尽尽消,脑中一片空白。
柳含烟凝神一听,已辨出箫声来自华山三峰居南最高之一峰,落雁峰。
此峰高入云霄,远望有如云封雾裹,距柳含烟立身处何止千丈。
箫声却能透之而下,清晰可闻。由此观之这吹箫人一身内力怕不已至炉火纯青、超凡入圣。
柳含烟心喜付道:华山之上,除隐居着赛华佗仲孙玉外,自己并未听过尚有任何人亦筑屋于此,闻箫声而知其人必为仲孙玉,自己何不蹑箫声而上。
心念既决,身形展开,径蹑箫声,直奔落雁峰。
柳含烟身形如电,饶是如此,仍费去半盏茶时间,始抵落雁峰半腰。
此时箫声更觉清晰如在耳边。
柳含烟抬头仰望,但见峰顶云封雾锁,虽有绝顶目力亦难窥其全貌,仅隐约窥出云雾之中,虬枝古松遍布,再上则是一片模糊,无法窥及峰顶吹箫人所在。
箫声既近,吹箫人虽仍未能找出,但柳含烟已信心大增,微一提气,展开师门绝学天龙身法电射而上。
几个起落间,柳含烟已穿云越雾而出。
眼前顿觉一亮,峰顶景物,一草一木已清晰可见。
近峰顶处怪石嵯峨林立,怪石左侧为一如削峭壁,下临千寻深渊,峭壁顶端一株千年盘根虬枝古松,横探而出,阵阵箫声即从此松间传出。
柳含烟身形微顿又起,如一只白鹤般飞向古松。
柳含烟身法极快,转瞬间已距古松不到十丈。
松间吹策人已有所觉,箫声顿停,松间一苍劲声音发话道:“佳客运来,老朽有失远迎,尚祈恕罪!”
话声甫落,一声震天长笑声中,一条灰影如巨鹤般自古松间飞起,接着如星陨斗泻般落向柳含烟面前五丈处。
适才箫声一歇,柳含烟已停下身形,静观变化。
此时一见灰影落地,俊目瞥处,已看清来人是位鹤发童颜,身材清瘦,手握一管白玉洞箫精神奕奕的葛衣老者,一双凤目开合间精光四射慈祥中带着慑人威严,正微笑着打量自己。
忙急步上前躬身施礼,恭声道:“老先生莫非人称赛华佗的仲孙前辈。”
葛衣老者微笑颔首,道:“老朽正是仲孙玉,赛华佗乃江湖朋友谬赠,老朽愧不敢当。”
至此一顿,问道:“小友高姓大名,莅临华山有何教言?”
柳含烟躬身答道:“晚辈柳含烟,来自栖霞,有事特来请教前辈。”
仲孙玉哈哈一笑道:“小友既是来自栖霞,彼此已不是外人,此地非谈话之所,茅舍就在左近,请小友驾临茅舍一谈如何?”
柳含烟道:“如此晚辈打扰啦!”
仲孙玉微笑道:“小友无须客套,容老朽带路。”
随即袍袖一挥。向峰左跃去。
柳含烟亦不怠慢,白影门处,紧随仲孙玉身后跟去。
仲孙玉童心未泯,身形飞跃间,似是有心一试这位年轻书生的功力深浅,专挑坎坷处走,落脚处尽是崎岖不平的山石。
偶而回顾,但见小书生紧随自己身侧,步如行云流水,状至悠闲。
心念一动,身形展至绝顶,疾如闪电飘风向前续进。
片刻,又一回顾,不由大骇。
原来这位小书生仍是气定神闲,面带微笑,跟定自己,距离一如适才,半步也未落后,一向不服人的仲孙玉,暗暗大为叹服。
二人俱为眼下武林绝顶高手,这一展开身来,何异迅雷奔电?
不到片刻,仲孙玉隐居之地已然在望。
柳含烟一面飞驰,一面放眼打量四周。
此地为一袋形幽谷,谷内遍布百年老桂,园地遍植奇花异早,奇景天生。
此时正值八月上旬,老桂金粟暗香四布沁人心脾,奇花异卉一茂如春,嫣红姹紫争妍谷内,恍如身置人间仙境,使人颇有出尘之慨。
仲孙玉茅宅筑在谷底如削峭壁下,屋旁一道瀑布源自谷顶,如匹练倒挂,银河下泻,瀑布着地处为一面大青石,飞珠喷玉,蔚为奇观。
瞬间,已至茅屋。
柳含烟进得茅屋,顿觉眼前一亮。
原来这赛华伦仲孙玉所居茅屋,外表看来虽极为简陋,内部布置却异常雅致。
茅屋正中设一丹炉,炉火已熄,显然药已炼成。
丹炉四周,石凳、石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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