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若昭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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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轻声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沉思，乔子俊抬首，见身旁之人是温元平，不禁皱起的眉头略略展开。

“大少爷，方才柳大小姐托人送来了这个。”一面说着，一面将系好的锦帕递给乔子俊。

“你先下去吧。”乔子俊接过锦帕，对着温元平微微笑道。

看过锦帕中的字，他却不能安静了，深深叹息道：“只怕这事要尽早了，可父亲的态度确是极为反对的。该如何是好呢？”

正在他疑虑之时，清涧轩的一个小厮前来禀报道：“大少爷，老爷让您前去清涧轩有事商议。”

乔子俊微微点头，许是这事儿必须要做出决断了。

片刻踌躇后，遂快步走到清涧轩。

当他踏门而入之时，却见正对前方坐着父亲和母亲，这并不令他意外。令他意外的是，这母亲身边竟站着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姑娘。

这姑娘生得俊俏，一双灵动闪烁的眸子身为吸引人，今儿穿了件粉红的衣裳，在这初冬季节亦是十分显眼。

乔子俊不明状况，上前请安道：“爹、娘好！”

乔铭山没了前几日严肃的表情，这会子阴沉的脸上却也挂着些许笑。生母简氏却笑得更欢喜，如今见儿子前来，开口道：“俊儿，来，今儿娘有一喜事要告诉你！”

乔子俊仍是不明怎么一回事，自己都愁成这样了，怎还会有喜事？

“喜事？”乔子俊看了眼简氏，道：“娘，别拿孩儿取笑了，这时候哪还有什么喜事呢？”说完，方才微蹙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俊儿，过来瞧瞧，这是你远房一个表妹，今儿刚满十四岁。”简氏起身走到姑娘身边，对着乔子俊说道。

“表妹？我怎么不记得呢？娘，这位是……”乔子俊思虑片刻，仍旧想不起来他何曾有过表妹了？

简氏瞅了一眼身旁的姑娘，递了她一个颜色。

这姑娘双颊微红，微微低首，缓缓言语道：“大少爷，小女名唤齐韵儿，见过大少爷。”说罢，对乔子俊轻轻一福。

乔子俊见状，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娘口中的喜事便是眼前的齐韵儿！

加之前些时日爹说要为他寻亲事，如此看了，寻得姑娘便是这齐韵儿不是？

“这就是乔子俊。”简氏向身旁的齐韵儿说道。一面说着，一面掩饰不住心中的高兴劲儿，笑意从未离开嘴角。

“乔子俊见过齐姑娘。”虽是心中满满的不悦，可此时也得做做样子，于是上前做了一礼，算是回应。

方才还想着柳婉若，这会子竟突然出来个齐韵儿，他的心骤然一紧。真的不能再等了，他暗自告诫自己，定要想法子尽快与柳婉若成亲才是。

这会子乔铭山起身，上前一拍乔子俊的右肩道：“俊儿，这韵儿可是懂得诗词歌赋，乃是清溪城的才女。”定定看了一眼乔子俊，接着道：“自今儿起，齐姑娘就要在府上住下了，你们可以相互切磋一下。”

齐韵儿见乔老爷竟夸起了自己，方才微红的双颊更红了几分，羞赧的道：“韵儿不才，还望大少爷多多指教才是。”

“哪敢，哪敢，子俊只是略略看了几句诗而已。”乔子俊着实无心眼前的姑娘。

若是没遇见柳婉若，兴许他还真能和眼前的女子谈论一番。只因这齐韵儿怎么说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加上这气质不凡，清新脱俗，许是很多男子会为之心动罢。

简氏见乔子俊与齐韵儿都相互谦虚，许是还不熟识的原因。瞅了一眼乔子俊道：“这来日方长，俊儿还要多多照顾韵儿才是。”

说罢，乔铭山与简氏一并离开了清涧轩。

一时间，只剩下乔子俊与齐韵儿。

乔子俊还好，识得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再者这是乔府，虽说对眼前的人并无兴趣，却也不会紧张。

可齐韵儿却闭口不言，头低的更低了。许是刚来乔府的缘由，这会子却是十分不自然。

乔子俊并不想再多逗留，忙唤了丫鬟宣蓉前来道：“你送齐姑娘先回去吧，记得要好生照顾着。我有些乏了，先回云安轩了。”

吩咐完毕，对身前的齐韵儿笑道：“姑娘好生回去歇息着，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便是。”

齐韵儿微微点头，随丫鬟宣蓉一同离开的清涧轩。

只剩下乔子俊一人，他不禁焦虑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只怕事情越发复杂了，定要尽快决定才是！他轻轻一叹，甚是担忧。

046　阁中待嫁

齐韵儿出现这事，柳婉若仍蒙在鼓中。

自与母亲谈拢她和乔子俊的事儿，她心里犹如放下了沉甸甸的包袱。

今日初雪消融，冬日初升的太阳照进冷月阁西厢房内，柳婉若眨眨眼睛，适应周遭的光亮后，方才睁开眸子。

这时，丫鬟灵翘快步跑到西厢房，轻轻叩着门。

“大小姐，不好了！”灵翘一边叩门，一边焦急的喊着。

柳婉若掀开被子，缓缓下床，轻声问道：“灵翘，这大清早的有何事儿？”

“大小姐，乔大少爷好似遇到的麻烦，方才奴婢刚接到乔府传来的消息。”见小姐已起床，她停下了叩门声，回了柳婉若的话，话语中仍是略带焦急。

那一个“乔大少爷”深深刺痛她的耳膜，心头不免一紧。疑问不禁在心头产生：莫不是乔子俊与乔老爷矛盾激化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乔子俊做事尚有分寸，这关键时候，定不会让事儿陷入更为困难的境地！

忙披了件衣裳，便疾步去打开了门。

灵翘快速的进来，而后又将门紧紧关闭。待看了一眼觉得已然稳妥后，才转身对柳婉若轻声道：“大小姐，奴婢听说乔府突然住进了一个人，好似这人是乔大少爷远房一个表妹。”

“这与我有何干系？”柳婉若微微皱眉，疑惑的看着灵翘。

“大小姐……”灵翘深深喘了一口气，踮着脚走到她身边道：“听说这位女子是乔老爷和夫人相中的，言下之意便是……”

灵翘顿了顿，抬眸凝视柳婉若，不知如何与大小姐说清楚。

“这可是真的？”柳婉若聪慧，方才灵翘的话语，她已明白其中的涵义。

此时，她才焦虑起来。眼下，母亲应了她，乔府的态度却是极为反对的。这会子竟又出来一个女子，虽说乔子俊的心意在她身上。

可向来成亲之事要明媒正娶，两家人同意了才好。如此以来，她不晓得事情是否会再有变故，可又如何与乔子俊道明了自己的心意？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白皙的肌肤上，一切看似那般美好。可她的心中若缠绕的棉线，一丝丝的缠绕，愈加凌乱起来。

“小姐，您可有何打算？”灵翘见方才大小姐满是欢颜的面容此时染上了哀愁，小声了问了一句。

“你且下去吧，容我好好想想。”柳婉若摆摆手，遣了灵翘出去。

她伫立窗前，瞅见外面冰凌滴下的一滴滴水，心情亦是更加阴郁。

待她转身离去之时，却转念生出一计。

人人都道：水滴石穿。许是这小小的水滴亦是有顽强的信念，此时，定不能让信念被这点点的小事摧残。

想到此，她的心中犹如云雾拨开，乍现光明。

看来眼下最为重要的是怎么尽快嫁给乔子俊。向来都是男子来提亲，她是万万不能坏了这规矩，只是，她不知晓母亲会不会在意乔府的态度。

亦或者她与乔子俊成亲，并未住进了乔府，母亲是否能应了？

正当他踌躇不已时候，一个身影轻轻推门而入。

柳婉若惊得连连后退几步，才睁开眸子看向他。

入眼是那双柔和的眸子，此时眸中竟夹杂了关切之意。

是的，他就是乔子俊。

乔子俊的到来，只是因为乔府上下皆知齐韵儿的来意。不管是爹娘，还是丫鬟婆子见了他都要道喜。本来，齐韵儿的入住他就有些不情愿，可既是爹娘的意思，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如今这状况，他定是坐不住了。又念及柳婉若此时定是担忧，便悄悄来了冷月阁。

“子俊……”柳婉若惊喜的看他一眼，双眸已闪动的泪珠。

她没料到，他会前来。他的到来，让她忧郁的心霎时间多了几许安宁。

“婉若，近日可安好？”乔子俊轻声问候。

“子俊来了，我万般的不好，此时全都烟消云散了。”凝视他的眸子，一刻不曾离开。

乔子俊听闻她这话，心中亦是略略安心。

他近日前来，一来是不愿待在府上，二来是与柳婉若商议如何应对此时的状况。

“婉若，我的心愿你是知晓的。如今乔府状况不容乐观，我想，若是婉若不介意的话，你我能否成亲了？”说罢，觉得此话尚有不妥，略带歉意的看了一眼柳婉若。

“这个，婉若还要与母亲商议才是。”柳婉若从他的话语中得知，他如今状况亦是十分危急，不然他不会说了这话出来。

虽说，她心里亦是如此想的，可这事儿还是要和母亲商议。重回至此，母亲如今都应了她的事，这事儿万不能再让母亲担忧。

可是别人家的姑娘都是大嫁，若是自己的亲事草草作罢，只怕母亲是不愿意的。可如今情急之下，也只能见机行事。

“婉若，如今齐韵儿身在乔府，我一刻也不想待在府上。如今才来了几日，若是时日久了，就怕这众人之口，不知能道出个什么来。”眸中闪过些许的失落，如今对他而言，迫在眉睫的事便是暂时避开事端。若是能出府住上些时日，许是最好的。

柳婉若深情看向她，略略点头，方才闪动的泪珠顺势落下。划过姣好的面容，眸中已是模糊不清。

是的，她怎会不晓得他如今的情形，又怎会不知此时要做什么！

“子俊放心便是，这几日我就与母亲说了此事。若是母亲应了，这婚事从简即可。柳府城郊有一处闲置的庄园，若是子俊不嫌弃，你我先去那儿躲避些时日便可。”柳婉若方才略略思虑一番，如此娓娓道来。

“婉若……”乔子俊甚是感激的看向她，眸中是谢意与感动。可心想他是娶了妻，可真住到了柳府的庄园，只怕又要落下话柄，成了别人的闲话家常。

“婉若，这事儿要不再做定夺。”

柳婉若见他有所担忧，亦是明了他心中担忧之事。拈起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珠，挤出一丝笑来：“子俊，你放心便是，这事儿只有你知我知，带着冷月阁的几个丫鬟小厮去了便是。”

许是怕他误会了此事，抬眸看他一眼，接着道：“这都城定不会知晓此事，你我的亲事到城郊再简单办了便是。”

乔子俊凝视她，略略点头。此时，许这是最好的法子了。

他心里清楚，爹对他是关爱的。眼下只是不成全他与柳婉若罢了，若是时日长了，许他会改变了心意也说不准。

晨起的日光愈加的明亮耀眼，乔子俊目视窗外的阳光，轻轻叹了口气道：“已是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

柳婉若莞尔一笑，点点头，目视他的身影从冷月阁消失。

待身影再也瞧不见，她才缓过神来。心头仍是有所焦虑，焦虑的不是母亲，不是乔子俊，而是真若如此做了，这悠悠之口，她真是不敢想。

推门而出，一路走到素云轩。

阳光淡淡的洒在她的身上，多了几许的温暖。

这初冬时候，柳府比平日更多了几分的清冷，就连做事的丫鬟婆子也是起得晚了些。当然，这是尹氏允许的，自柳老爷去世后，她待下人比之前更好了。这许是柳老爷不在，府上的人心依旧凝聚的原因吧。

柳婉若到了素云轩时候，尹氏正坐在长廊下，拈起绣花针绣着鸳鸯。

见女儿前来，令身旁的丫鬟碧玉拿了个椅子来。

柳婉若仔细瞧着，母亲平日是不做针线活的，这会子怎就又重拾起了呢？

一面看着，一面乖巧的叫了声：“娘……”

尹氏听闻叫声，抬头面带笑容的看着女儿，微微点头道：“婉若，你看，这对鸳鸯还成吧！如今娘这工夫是越发不如从前了。待过阵子你要是出嫁了，可不要嫌弃为娘的这番心意才是。”

说罢，她停下手中的话，拿起绣了一半的鸳鸯，向身边的女儿说出其中的涵义来。

柳婉若进门时候便知母亲的心意，可这会子尹氏说出来，她还是免不了害羞的用小手捂住脸，撒娇道：“娘，您竟拿女儿开起玩笑了。哼……”

说完，她直起身来，欲要跑出素云轩。可就在她要离开时，方才想起自己的嫁衣是穆姨娘做的。

当日，她和母亲说及这事时候，打心底是不乐意的。这嫁衣只是打探她的意思而已，若是自己真出嫁，定不会穿了穆姨娘绣的嫁衣。

回眸一笑，对尹氏道：“娘，女儿的嫁衣，我想还是请了人去做吧。”

“那日，你不是求了穆姨娘做的吗，这会子怎会变了！”尹氏不禁诧异的看着女儿。

“娘……”柳婉若上前拉起尹氏的衣角撒娇道：“可是，女儿不喜欢穆姨娘，您也是知道的。我还是喜欢娘的手艺，只是这府上的事儿繁杂，女儿不想娘为此费心。”

“你这孩子……”尹氏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暖。

如今，柳婉若真是大了，懂得关心自己了。可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说起来，她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此时，见女儿开了口，也就应了下来：“这事儿，你自己定夺便是了。”

柳婉若揶揄一笑，可眼下，如何向母亲道出乔子俊的意思呢？

047　又生变故

柳婉若思绪游离，略略不安，随手拿来尹氏方才绣的鸳鸯，仔细的瞧着。

这鸳鸯绣的十分工整，栩栩如生。

其实，当年尹氏的手艺可是都城数得着的，若不是柳老爷不在，她也不会搁下了。这会子，柳婉若要出嫁了，她才重拾起来。

“娘……”柳婉若放下手中的刺绣，一脸严肃的看着母亲道：“女儿听说乔府的态度是极为反对的，这会子，娘有何想法？”

再三思虑，她最终还是问出了口。既是这事儿是躲不过的，那亦是不能回避，与母亲说了，若是能想出什么主意是最好不过了。

尹氏爱怜的看看女儿，伸手抚摸她的秀发，悠悠的说道：“婉若，这事儿为娘是知晓的。自从我应了这事儿，我就派人问了乔府的意思。乔府的态度我自是知晓，你可有什么想法？”说罢，她轻轻移开手，微微蹙眉，看向院子。

她心中甚是苦恼。一来，她不想亏待了女儿，别人家的女儿出嫁，皆是风光大嫁。二来，她隐隐还是担忧，虽说乔子俊的品性她略有所知，可真把疼爱的女儿嫁出去，她舍不得，亦是怕她受了伤害。

“女儿知晓，向来都城的女子出嫁，都人尽皆知。”

柳婉若抬眸，面带真诚的看着尹氏道：“可女儿觉得，风光大嫁未必能谋得日后的幸福。若是两人心有灵犀，即使简单的操办，亦是不会觉得有何不妥。”

尹氏不由的一颤，诧异的盯着柳婉若的眸子。片刻后，她才开口道：“婉若，这可使不得。我可不忍心我贴心的闺女不明不白的就嫁了出去。”

“娘……”柳婉若将头轻轻压在尹氏的身上，撒娇的柔声说道：“这没关系的，女儿觉得，这倒是挺新鲜的呢！”

说罢，她抬头，婉转的一笑。

这一笑，似清澈的河水那边宁静，却又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尹氏见女儿这般笑着，便知晓她是真心这般想的。可自心底，她是不愿亏待婉若的。

这柳府上下，虽说和睦如常，可人人不都盯着柳老爷留下的家业？

尹氏深深叹了一口气，既是女儿这般想了，也不是不可。那片闲置的庄园许给女儿也是好的，这样不管柳飞逸是否寻得着，也能稍稍安下心了。

片刻的宁静，柳婉若却一刻不曾离开尹氏的眼睛。她知晓，母亲担忧的事儿，她也知晓，这样许是最好的办法。

“娘，您莫要担心女儿，女儿想低调的将这婚事办了。这样乔府许是一时半会找不到乔子俊了，女儿也能得个心安不是？”笑意盈盈的说来，柳婉若顿时觉得整个心都放松下来了。

那次，黑衣人莫名的前来，她就不放心。若是乔子俊真的莫名失踪，她在冷月阁亦是不安全的。

若是她和乔子俊成亲之后，离开柳府，即便是有人想谋害她，也不会轻而易举的找到他。

“婉若……”尹氏轻轻摩挲她的发丝，一脸关爱的看着她，“这事儿不是不可，若是执意如此，娘就将郊外的那处庄园交予你打理。”

是的，母亲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

柳婉若心中不禁一喜，急急的从尹氏的怀中窜出来。

恭敬的做了一福道：“娘，女儿甚是感谢。娘放心便是，这庄园女儿定会打理好的，待我入了乔府，这庄园定会交还与母亲。”

说罢，她的柳眉舒展开来，嘴角微微翘起。

尹氏却未曾想到柳婉若竟说出这般话来。她是真心想将这庄园做了嫁妆给她的，一时间不晓得柳婉若究竟是何心思了。

“娘，虽说这是女儿的命数，可若是乔府的人女儿却不知，日后若是出了事儿，这庄园亦是不能落入别人的手。”抬眸，真切的看了母亲一眼，接着道：“娘，女儿定会尽全力找回大哥的，这庄园以后还是大哥打理便是。”

说到柳飞逸，尹氏的眸中已是闪着泪花。多少时日，她盼着能找回儿子，她也可放心的将柳府的一切交予他了。

这会子见女儿说起，她只是连连应声道：“甚好，甚好。若是能找回他，娘也对得起在天的老爷了，亦是可以瞑目了。”

“娘……”柳婉若略带娇气的道，一面扯着她的衣襟，“一切会好的。女儿能感觉到，大哥定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人。”

“真的吗？”尹氏虽知这是她的安慰之言，可仍不禁问道。

“会的，会的，娘安心好了。”柳婉若微微笑着，拈起帕子拭去尹氏眸中的泪。

待二人聊到晌午时候，柳婉若已是明了这事儿行得通。

接下来的事儿，便是遣了下人们将闲置的庄园打扫一下，等待出嫁。

说到出嫁，她已然是激动万分，感慨良多。

前世她是怀着复仇的心思嫁给乔子俊的，心中平静的若未有一丝波纹的湖水，根本不晓得嫁与心仪之人是何感觉。

这会子，她却深深体会到，一切皆是不一样的。

离开素云轩时，她觉得心中已是明朗了。

仰望天空，目视朵朵白云从头顶飘过，她轻轻感叹道：“世事难料，可我重活一回，定要为自己争取幸福的。”

正当柳府开始准备柳婉若的亲事时候，乔府却发生了件大事。

那便是乔老爷直言了当的开口说起乔子俊的亲事，指明了他认定的儿媳就是齐韵儿。

这齐韵儿其实并非乔子俊的远房表妹，是当年乔老爷为官时候结识的一家富贾之家的女儿。只因当年两家的关系甚好，而今乔子俊却喜欢柳婉若，他心中焦急起来，便想起来那家的女儿也到了出嫁的年纪。

打听得知，这女子竟是一才女，品性好，生的亦是漂亮，便起了心思。

此时云安轩内，乔铭山徐徐说来：“俊儿，娶妻娶贤，你看这韵儿哪样不好？爹看哪，你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们皆懂音律，又熟读诗书礼仪，真是甚好，甚好！”

“爹，您不是不知，孩儿心中已有人了，即便孩儿遵从您的意思娶了韵儿，亦是不会喜欢她。”顿了顿，他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接着道：“如此一来，不禁害了韵儿，亦是害了孩儿。”

“爹爹知晓，可时日多了，又怎会没有感情？”乔铭山瞅了乔子俊一眼，试图劝他：“主要是这柳婉若是万万不可的，爹是定不会同意的！”

说罢，他用手一甩袍子，方才脸上的温和瞬间变得十分冷漠，“你若执意如此，爹便没了你这个儿子。”

他眼角闪出的冷冷的光，令乔子俊畏惧。

平日，乔铭山待他是最好的，如今只要提及柳婉若的事儿，他的态度就立马转变。

乔子俊隐隐觉得其中有隐瞒的事情，可乔铭山不言，他是无从知晓。

“爹……”乔子俊语气更加柔和，试图能说服父亲。

可乔铭山却不屑看他一眼，直直的瞅着窗外，好似没听见他的话。

正当二人皆沉默不语时候，清涧轩的丫鬟萱柯急急的跑了进来。

一面气喘吁吁的跑着，一面提高声音喊道：“老爷，不好了，齐姑娘好似知晓了些什么，这会子不吃不喝的，这几日下来身子十分不好。”

“快，你且去照看着，待会请了郎中来府上瞧瞧。快去！”乔铭山听丫鬟这般说，不免焦急起来。

毕竟，齐韵儿是暂住乔府。不管是何原因出了事情，他是担待不了的。

“哼！你最好去瞧了齐姑娘去，若是出了事情，乔府上下都要受牵连的。”乔铭山冷冷的剜了他一眼，加快步子，离开了云安轩。

这会子，乔子俊更是焦急万分。

那日母亲介绍齐韵儿时候，那般聪慧的姑娘怎么会不晓得其中的意思？

莫非是齐姑娘知晓了我和柳婉若的事儿？乔子俊不禁扪心自问。

半会后，他暗暗对自己道：“许是这样的，其他事儿，定是不会令她这般忧伤。可这样看来，她是真的动心了，那我可如何是好？”

此时，他才深刻的意识到，事情更为严峻了。

齐韵儿定是得罪不得，柳婉若定是不能放弃。还有这乔府上下人皆知这齐韵儿的来意，那些人的目光令他不安。

“哎……”他深深叹息，心中已经凌乱不堪。

迈出云安轩，一路走向齐韵儿暂住的聆雨轩。一路上，他的心都没有放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