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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花颜:风华医女-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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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寻怔了怔,“河口大捷?还是救我父母那次?”

叶瑶笑道:“我原来也有个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哥,而且是订了亲的。可我无意间结识了一恒……他做的最勇猛的事,是在我成亲前夕奔到楚家,把我抢了回去,当晚就逼我拜了堂!”

萧寻看着这个把夫婿治得服服贴贴,连他一国之主的父亲都敬畏三分的女人,张了张嘴巴,一时说不出话。

叶瑶望着某个方向,悠悠说道:“我一直以为,我是喜欢我那表哥的。即便我后来的确对一恒动了心,我都觉得我会留在楚家,和我表哥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可一恒打破了我的梦。那样的疯狂和快乐,即便那样短暂,即便后来经历那么多的生死离别,我都觉得值。我唯一难受的,是我欠了表哥这辈子无法偿清的债。但我从未后悔。”

萧寻好久才能道:“伯母,欢颜没有你这么勇敢。”

叶瑶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那是因为,她没有遇到一个值得她勇敢的男人!”

于是,还是萧寻的过错?

萧寻决定回去好好面壁思过,想想怎么成为一个值得欢颜勇敢的男人。

如果,他不想放弃的话,她不能做到勇敢,他就必须做到勇猛……

-------

第二日,欢颜懒洋洋起身后,才惊觉……叶瑶不见了!

萧寻很无辜,说道:“奔走了许多日子,我昨晚才睡了一个好觉,根本没注意到伯母什么时候走的……”

叶瑶不但走了,而且带走了欢颜为许知言预备的所有药物。

其中叶瑶自己那里培植出的那味药,本来有许多,叶瑶带走需要的一部分,竟把剩余的尽数倾在火堆上,一把火烧作灰烬,浑不管那药有多么贵重,多么难觅,培育又是多么艰难……

更绝的是,萧旷身边的内侍向欢颜转告叶瑶临走的话,居然说道,如果欢颜不去蜀都祭拜父亲以尽孝心,擅自奔往吴国的话,她直接把所有的药都丢到江里喂鱼……

萧寻真心觉得,欢颜给母亲急得又气怒又无奈的模样,真的很精彩。

看来,以后他对那位“岳母”大人更得多多孝顺,得罪了她比得罪了小白狐还要糟糕……

当然,小白狐给气得抱着小白猿流泪时,还是得好生安慰。

他道:“昨晚父亲已经和我说起,闵东狄人又屡犯吴境,吴国君臣也该发愁,如果闵西居峌王也不安份,咱们可能就得和吴国商议联手狙击之事了。到时我可以请旨前去吴国,到时带你一起过去。”

欢颜手足冰冷,却道:“其实我也只是想看一眼那孩子罢了。他未必想着我,我又何必记挂他?如今有母亲去我也便放心了……”

银屏梦与飞鸾远,只有珠帘卷(四)

萧旷身为国主,看着斯文,却极看重军防。他令萧寻回京,自己暂留北疆,继续巡视几处要紧关塞。

夏轻凰踌躇好久,到底不能连国主亲自认证过的夏夫人、夏小姐都否认,这几日便开始亲近欢颜。

夏轻凰向她道:“欢颜姑娘,我觉得……我好像没那么讨厌你。”

欢颜瞅她了眼,懒懒道:“我懒得讨厌谁。当初我怨过聆花,怨过你,怨过锦王……现在回头想想,不过都是命罢了!”

“都是命……”

夏轻凰也是感慨,沉默片刻,叹道,“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相信,聆花会是那样背主弃义的阴毒之人。这些年……她也可怜。”

欢颜不觉大是讶异囿。

“她不是太子妃了么?国主百年之后,她可就是一步登天的蜀国国后了!她梦寐以求的都得到了,还……可怜?”

夏轻凰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锦王在太子成亲前一天,曾经见过太子一面。”

欢颜点头,“我知道。大约……有托萧寻好好照顾我吧?”

夏轻凰道:“他没有任何凭据,却告诉太子,你才是真正的夏家小姐。这话过了四年,我都没当真;可太子当时便当真了。聆花当了四年的太子妃,不过徒有其名而已!如今,只怕那点名也保不住了!”

“所以,你觉得她可怜?”

夏轻凰想着欢颜这么些年餐风饮露,走遍天涯,历尽苦楚,都是因当年有人换药之事而起;而如今想来,那换药之事无论如何与她或聆花脱不了干系,不觉心中歉疚啥。

聆花再怎么有苦说不出,到底还是锦衣玉食地过着日子,总比欢颜那种险山恶水不见天日般的长途跋涉强太多。

她思量着,叹道:“或许,是因为我只能看得到她的苦楚吧?太子向来对你用心,要多温存有多温存,可他厌恶起一个人来,使起手段来,同样可以狠辣得让人害怕。”

欢颜便莫名其妙般看向她,“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夏轻凰呆了呆,说道:“也许……是没关系吧?不过太子的确是因为喜欢你才厌恶她的。”

欢颜更是莫名其妙,说道:“萧寻喜欢我是萧寻的事,和我没关系;聆花自己千方百计挑的这条路,是好是坏都是她自己找的,当然和我更没关系。轻凰姐姐,你能不能别和我说这些不相干的人或事?”

夏轻凰再不晓得她是太笨还是太聪明,瞅她两眼,再也不提了。

或许,是她嘴笨?

她还是舞刀弄枪上阵杀敌比较拿手。

--------

数日后到达蜀都,欢颜还没弄清大将军府门朝东还是朝西,便已懵懵懂懂被带进了太子府。

萧寻振振有辞,说是大将军府许久没人去住,院里长了许多草不说,连屋顶都长了很多草,说不准连屋里都长了很多草……不好好修葺根本没法住人;这一点,夏轻凰也可从旁佐证。义父逝世后,她便搬来萧寻这里住着,再也没回去过。

于是,欢颜也便只能在太子府住着了。

她的到来,不出意外地引来了一群莺莺燕燕的围观。

三五成群过来见了萧寻,便都好奇地跑来问欢颜姓名来历。欢颜只道:“我叫欢颜,是个大夫。”

众女见她生得极美丽,却懒洋洋的,看着有几分木讷,越发好奇了,扯着她袖子喋喋不休追问个没完。

欢颜厌烦,抬脚踢了踢小白猿。

小白猿初到陌生地方,给一群人围观得有些畏惧,又有些无奈,正不时抬头看主人眼色。待主人一给暗示,顿时忘了屁股上的伤疤,跳起来就抓向那堆莺莺燕燕。

婉转娇啼里,个个花容惨淡,惊惧地直往萧寻身后躲闪。

萧寻叹道:“你们没事招惹她做什么?还好只是小白猿发怒,不是欢颜姑娘发怒。欢颜姑娘来自南疆,医术厉害,用毒用蛊更厉害,路上多看我两眼的姑娘不是给毒瞎了双眼,便是给毒毁了容貌,摸过她衣服的人更是五个指头烂得露出白骨……”

萧旷登基后施政开明,并不禁止和南疆的商旅往来,故而南疆巫蛊的传说这几年正传得神乎其神,可谓闻者惊心,听者害怕。

太子府这些女子闲极无聊,除各斗心机,便全靠对这些市井传说津津乐道度日了,却是无人不知巫蛊厉害,惊叫着各自飞遁而去。

顿时连厅外都闹得鸡飞狗跳,一群人争着到井边打水洗手……

小白猿便乐了,跑到萧寻前方案上抓起松子,先送一把孝敬主人,然后便整盆子倒在自己兜里,爬到一旁的古董架子上磕得开开心心。

一旁的侍仆好容易才乍了胆子,把它旁边的两个古董花瓶悄悄取下,转移到安全地段去。

欢颜见那些人给吓得忙乱,却也笑得眉眼弯弯。她剥着松子道:“你果然好多的姬妾呢!只是容貌美的都太老了,年轻些的又不漂亮,没几个称得上绝色啊?真可谓闻名不如见面!”

萧寻道:“如果她们和你一样不肯动心眼,只怕老得就没那么快了!”

欢颜将松子仁丢在嘴里,奇道:“你说什么?”

银屏梦与飞鸾远,只有珠帘卷(五)

萧寻不敢直说她没心眼,只嘿然道:“没什么。如你这等天生丽质红颜不老的,天底下能有几人呢?”

算来他府里的姬妾,大多是他十二三岁时便入府了。

当时十七八岁如花似玉的年纪,怎禁得一晃十年,彼此争斗,彼此算计,年纪虽不是很大,心都老了,容貌又怎会不老?

越美的彼此算计得越凶,自是越容易老了。

便如方才,分明有几个挑头的在试探欢颜底线,给小白猿搅局后故意惊怕躲闪,一则是试探萧寻态度,二则也试图让萧寻看清这位新入门的女子是多么地凶悍,多么的无礼……

正说着时,又有人禀道:“太子妃来了!”

欢颜将一粒松子仁拈在舌尖,慢慢抬起眼。

聆花已缓缓踏入,向萧寻行了一礼:“太子回来了?圊”

萧寻将她扫了一眼,微笑道:“嗯,回来了!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亏得太子妃打理府中上下事务,辛苦了!”

聆花笑道:“本是妾身份内之事。”

她将目光投下欢颜,柔声道:“太子到底把欢颜妹妹接回来了!怪不得昨日灯花儿爆了又爆,想着有什么喜事儿呢,原来应在了这里。”

四年不见,她依然窈窕清雅,行止舒徐,神情温柔。但她十分清瘦,颧骨突出得厉害,本来就不算很美的容貌便更不起眼了;而眉梢眼角的憔悴细纹,更连脂粉都掩盖不住。

欢颜观她衣饰,华贵雍容正与她如今的身份相配;再看侍仆们对她也还算恭敬,却是纳闷,口中已含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公主!怎么四年不见,便老成这副模样?要不要欢颜为公主开几贴药调理调理?”

聆花脸上倏变,凤眸慢慢转过泪影,幽幽叹道:“我比不得妹妹命好,老天垂青给一副好容貌不说,妹妹自己还深精医术,有的是法子让自己越来越年轻美丽。茱”

欢颜道:“俗有云,心宽体胖。公主如此清减憔悴,莫非一直有什么心事不成?”

聆花不答,只向萧寻道:“太子如果没有什么吩咐的,妾身就告退了!”

萧寻点头道:“你去吧!顺带告诉管事一声,尽快把凤仪楼打扫干净,欢颜姑娘晚上要住进去的。”

“好。”

聆花应了,便退出厅去。

临行再瞥一眼欢颜,眸光里已是难掩的怨毒。

萧寻也不再理会她,走过来携了欢颜起身,笑道:“走,到我那边小楼里坐坐,饭菜已预备在那里。”

欢颜抽开他的手,牵了小白猿跟在他身后,到底忍耐不住,向他问道:“你没给聆花吃的穿的吗?怎么折腾成那副样子?”

萧寻淡淡道:“四年打六次胎,她想不老都难!”

欢颜不觉失色,“她怀的可是龙子嫡孙,谁敢打她的胎?”

萧寻冷笑道:“可她怀的如果不是我的骨肉呢?她敢生下来,我就敢让她吃下去!”

欢颜还是一头雾水,只是听他话语狠毒,呆了半晌,说道:“再怎样,她……她都是钦封的吴国公主!”

萧寻道:“吴国公主又怎样?一个陷害姐妹毒害兄长的蛇蝎妇人,难道要我跟她生儿育女?既是公主,我给足她荣华富贵,也便对得起她,对得起吴国皇帝了!”

欢颜苦思很久,说道:“回头我帮你诊一诊脉。”

萧寻很是奇怪她思维之跳跃,问道:“帮我诊脉做什么?”

欢颜道:“聆花不知找了谁,四年能怀六次;你那么多姬妾,连个蛋都没下,难道不该诊一诊脉,查查你有没有问题?”

萧寻忽然便有了种被人追杀到无路可退时都不曾有过的崩溃感。他抬头望天,咝咝地吸着气,好久才从咬紧的牙关里憋出字来:“小白狐!”

欢颜坦然地看向他,“嗯?”

萧寻道:“我觉得我有必要跟生得出孩子的女人好好试一试,以确定自己是不是有问题。”

欢颜道:“于是……你今晚会去找聆花?”

萧寻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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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寻带欢颜去的是他自己寻常起居的猫眼楼,地方不大,却精巧有致。饭菜果然已经预备好,式样不多,但样样鲜美可口。

欢颜这些年粗衣劣食过惯了,难得吃到这样的美味佳肴,便吃得极是香甜。

萧寻跟着欢颜折腾这许多日子,也许久没吃到像样的东西,却是食难下咽。

看着欢颜风卷残云地把她最爱吃的某盘菜扫光,想她损起他来必定更有精神了,萧寻便也有了些精神,说道:“呆会你早点儿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安国寺进香。”

欢颜顿了筷,纳闷道:“回来第一件事不是该预备去祭拜我父亲吗?”

萧寻道:“明天不宜祭祀。”

“那进香算什么?”

“祈福。”

“先祈福,再祭祀,听着有些不妥……不如我明天先找人把父亲坟墓修葺了下,后天祭祀了再去进香?”

“修坟?哦,明天还不宜动土……还是先随我去安国寺吧!你算是陪着我去的,怎么都算不上失礼吧?”

欢颜瞪他半天,萧寻神态自若,温存含笑,怎么也瞧不出恶意来。

细细想来,他仿佛也没什么可以算计她的。

倒是她……

银屏梦与飞鸾远,只有珠帘卷(六)

她喝了口鲜美之极的野鸽笋尖汤,答道:“好,先去安国寺,后天再去祭拜父亲。”

她毕竟还要在这府里住些日子,下面更可能在蜀都住很长日子。

她和母亲煮的东西虽说能吃,但实在比不能吃好不了多少。

萧寻的厨娘烹饪如此美味,也许她可以商议着和他要一个带将军府去……

吃毕晚饭,萧寻也未多留,径自令人将欢颜送进了凤仪楼。

欢颜初只觉得这楼名字起得尊贵,待进了楼,才发现这座楼宇也是整个太子府最典雅华美的。

里面的陈设样样美伦美奂不说,连插着两枝绿萼梅的花瓶都是碧玉所琢,闲逸清雅里尽透出皇家富贵之气。

楼上设有妆台镜奁等物,无不精致入微,想来原就是哪位贵妇所居。

再看一边堆的几个箱笼有些眼熟,将其中一个打开看时,入目便是当年许知言在她和萧寻成亲之日所送的镜匣,里面的珠钗玉钏等物依然明光熠熠,色泽清润。

仿佛二十多年光阴指间驰隙,它们依然在静候着那个聪慧尊贵的绝色女子归来,含笑拈过一枚宝钗,轻轻簪于发际,回眸温柔地唤一声:“知言,来母妃这边……囿”

素衣的人影便呈现于眼前。

或是众人围拱下的小小少年悲伤而坐;或是弱冠之年的男子温雅而笑;或是小小的他抱着更小的她,蘸着茶水在写字。

带着童音的少年柔声告诉她:“我叫许知言,知言……”

她让他握着手,平生第一次写下他的名字,她的名字。

“知言。”

“欢颜。啥”

欢颜忽然间便忍不住,软软的什么东西涌上了眼眶。

派过去侍奉她的两个丫头却也是笨笨的模样,长得也极寻常,见她出神,便告诉她道:“这几个箱子太子四年前从吴国回来时便放在这里了,也不知是谁的。不过太子既让姑娘住在这里,这些东西姑娘应该可以随便用吧?”

欢颜便丢开镜匣,合了箱子,自顾趴到旁边软榻上对着墙壁出神。

两个侍女不明所以,奉上茶来,看天色渐渐黑了,便侍立在一边不说话。

一时有人在下通传道:“姑娘,夏姑娘来了!”

欢颜怔了怔。

她认识的夏姑娘,除了她自己,就只有一个夏轻凰了。

即便她的身世再无疑义,她和夏轻凰之间总还像有些疙疙瘩瘩无法释怀。

都晓得对方是自己父亲或义父生命里占着重要位置的人,彼此都在尽量客气,都想把气氛调和过来,可更多的时候只是相对无语。

也许,夏轻凰潜意识里,仍在护着她护了四年的聆花妹妹;而欢颜难免想起吴都时因夏轻凰而起的种种困厄。

若不是夏轻凰被人利用,或许,许知言的眼睛已经好了吧?或许,许知言已经娶了她了吧?

不会有慕容雪,不会有她四年的流落天涯。即便无法册她为王妃,她依然能偎依在他身畔,每日听琴烹茶,看书下棋,和他一起漫步于杏花如雨里,看着他们的孩子从蹒跚学步到呀呀学语,喊着他爹爹,喊着她娘亲……

欢颜也不起身,侧身卧着,思量好久才道:“请她见来罢!”

两个侍女急忙应了,彼此相视一眼,便都有些惊讶。

这府里姬妾众多,但细论起来,却没一个比得上夏轻凰和太子亲近;她虽不是太子的姬妾,可从太子妃往下,谁见了她不是恭恭敬敬、笑脸相迎?

这新来的女子莫非不解其间奥妙,才轻忽了夏大小姐?

而夏轻凰匆匆进来,似也不介意欢颜的漫不经心,自去搬了张圆杌在欢颜跟前坐了,默然望着她,一时并未开口,却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侍女端了茶奉上,夏轻凰接过,随口便吩咐道:“你们出去吧!”

下人们早把她看作太子府的半个主子,闻言忙应诺而去,临走不免再瞥一眼欢颜,担心她言行不慎,再把夏姑娘给得罪了。

欢颜却浑不在意,撑了头看向夏轻凰,问道:“轻凰姐姐,什么事呢?”

夏轻凰微笑道:“你这是困了吧?我原也想着你奔波了许多日子,好容易安顿下来,必定睡得早,一听说你吃完饭,立刻也紧跟着赶过来,不过好像还是晚了!”

欢颜道:“也没想着睡呢,只是觉得人乏,就在榻上卧一卧!”

夏轻凰道:“能早睡时,其实还是早点儿歇着好。明日恐怕又有一场腥风血雨,还有得你累呢!”

“明天?”欢颜怔了怔,“明天萧寻说要去进香,让我陪着!”

夏轻凰不说话,只是站起身,推开一侧窗户,默默向前眺望。

欢颜不觉也起了身,走过去看时,对面正是萧寻住的那栋小楼。

夏轻凰道:“萧寻所住的那栋楼,叫猫眼楼。”

欢颜道:“我知道。想来楼内有什么珍贵的猫眼石,就随手拈来用做那楼的名字了?”

傍晚见到那楼名时,她便已暗自好笑,只觉这名字像个暴发户用的,只是没好意思问萧寻,怎么会忍受自己的住处有个这么俗气的名字。

——话说萧寻这人看着浅薄浮夸,但相识那么久,她焉会不知他才识过人,懒散轻浮的笑容下,是一颗世所罕见的七巧玲珑心。

遇合一时,英雄千古,谁是高强手(一)

“的确因为猫眼石,却不是普通的猫眼石。”

夏轻凰轻笑。

“当年国主恋上了如今的国后,可国后也是个出身不凡目高于顶的人间绝色,恰家中藏有一枚大猫眼石,号称举世无双;而国后扬言也要嫁个举世无双的夫婿,见国主提亲,遂要求他去找个一模一样的猫眼石来作为聘礼。”

“于是那半年,国主想猫眼石想疯了,把自己住的楼宇改作了猫眼楼,又建了现在你住着的这栋凤仪楼,喻意为有凤来仪,打算娶回她后让她住在这里。所幸国主鸿福,此楼落成之日,猫眼石也找到了!后来国后带了那对猫眼石做为陪嫁,就在猫眼楼里成了亲。”

“原来如此。”欢颜不禁感慨,“若是有缘时,老天爷也愿意成全吧?帔”

“国主所住之处常有心腹之人来往处理事务,所以婚后国后都是住在这里,国主登基后才搬进宫去。”

夏轻凰感慨,目光在楼内逡巡,“太子前去吴国求娶公主前,曾下令将这里整饬翻修,谁都知道这座凤仪楼将会留给未来的太子妃住。但迎回聆花后,这座凤仪楼就是空着,他也从不提让她住进来!”

欢颜不由看向四年前就被搬进来的她的嫁妆箱笼,然后慢悠悠道:“他不让她住,那是他的事,也和我无关。蜍”

夏轻凰不觉苦笑,“嗯,与你无关,只是聆花倒霉,遇到了太子这样心狠意狠的人。”

欢颜想起萧寻说过聆花被迫四年堕胎六次的事,倒也忍不住好奇萧寻的手段,问道:“萧寻怎么着她了?”

夏轻凰的脸便渐渐地涨红,憋了好久才道:“开始我只知太子冷落她,后来……聆花小产,大出血,还不敢告诉人,只叫人悄悄来求我。我才知道……太子从未跟她圆房,在吴都时便安排了一个身材相若的随从和她行。房……”

“她到蜀都后才渐渐察觉,可身边的亲信全被太子换光了,一举一动都受人监视,就是偶尔见到吴使都不会给她机会说话,何况这些事本就难以启齿。而那个随从……奉命扮作内侍一直跟在她身边,见她怀孕,也不敢让她生下来,悄悄去寻游医开了堕胎药,差点送了她的命……”

欢颜也是骇然,再不想萧寻居然敢这样对聆花。

她好歹是吴国公主,好歹是他拜过堂的妻子……

但她终于发觉了她和萧寻还是有一点相似之处的。

若不是他们自己认可的婚姻,拜天地在他们看来便和过家家无异。

欢颜是因为死心眼惯了的,而萧寻……完全把那桩婚姻当作了一场政治交易了吧?

欢颜问道:“她是太子妃,又是长媳,总有机会见国后吧?怎不告诉国后娘娘?”

夏轻凰冷笑道:“国后只太子一个孩子,极其溺爱,几乎无人不知;国主后来虽奉太后懿旨纳过几个妃嫔,生过几个皇子,可始终敬爱国后,其他妃嫔皇子根本无法和他们母子相提并论。国后、国主都偏帮太子,太子妃能到哪里说理去?”

她想了想,又自叹道:“想来太子回蜀后一定和他们说起过聆花不是夏家女儿的事。这话我从未信过,但如果国主和国后早就认识义父义母的话,可能立刻就认同了太子的说法。怪不得难得几回家宴见面,聆花那样殷勤,国后始终不冷不淡……”

聆花容貌并不出色,五官既不像夏一恒那样粗犷,也不像叶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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