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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花颜:风华医女-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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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又有人在为他梳发。
一下,又一下,极柔和。
那个明媚的少女在耳边如此幸福地轻笑,“现在你看不见,我总帮你梳头,回头你能看到了,也得帮我多梳几次才公平。”
他感觉着她的气息,温软地答她:“我帮你梳到白发齐眉,可好?”
那样幸福的承诺。
如今想来,依然只有幸福。
满满的快要溢出来。
他终于笑了起来,丢落断梳,将脸庞埋到了自己的双掌间。
压抑的哽咽间,只有他自己听得清自己模糊而绝望的话语:“欢颜,我想帮你梳到白发齐眉。我只想帮你一个人……梳到白发齐眉……”
干涩的眼睛里终于涌出了泪,酸得发苦,却温暖而柔软,那样肆意地涌出,将原来的涩滞尽数冲出。
事隔四年,宝珠再度见到他如此失态,跪在地上惊慌地摇着他的肩,说道:“王爷,王爷,你别难过,真的……别难过……”
她劝他,自己却也已忍不住,埋下头也呜咽起来。
叶瑶静静地看着他们,却是一言不发。
掌间被湿润侵满,他朦胧间看到了自己苍白发抖的五指,忽然间僵住了。
他站起了身,扫过叶瑶,扫过宝珠,然后扫向四周。
宝珠茫然地站起身,擦过泪水,看向许知言,忽然间指着他的脸磕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王……王……王爷,你的眼……眼睛……”
白翳尽去,是一双曜亮如星的绝美眼睛!
“欢……欢颜……”
他呼唤,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呼唤。
他只是顺从自己的心,一边呼唤着她的名字,一边冲上了楼。
成排的书卷,叠得整整齐齐,泛着黄,散着香;一桌一椅,一案一几,都该是原来的模样。
他奔向了欢颜的小小卧房。
轻帷半掩,金钩轻晃;
衾被叠得整整齐齐;
半开的妆匣随时候着主人归来,对着菱镜簪上一朵珠花。
可它们的主人,冷落它们多久了?
他失魂落魄地奔回外间,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大口喘气。
他看到了,他终于什么都看到了。
红泥小炉上架着茶壶,旁边一溜排的茶叶和茶杯,等着主人烹出热气腾腾的香茶待客;
他自己和自己下的棋下了一半,正零落在棋盘上;
窗边的软榻上,也许还是那日她娇慵地枕卧于他腿上时盖着的那条绣毯;细细寻找,大约还残留着她一两根发丝,大约散发着属于她的馨香……
甚至,他耳边已回荡着他和她的海誓山盟……
他道:“我们会有一个盛大的婚礼,生一对粉雕玉琢的漂亮娃娃。”
他道:“我们可以携手吟游天下,走遍大吴好山好水,看遍南疆北漠好风光!”
她道“如果你双眼失明,只要你喊一声欢颜,我总会应你。”
她道:“等你眼睛好了,只要你回头看一眼,我总会在你身畔。”
“欢颜!”
“欢颜!”
他高声唤,没有她应他。
他回头看,没有她在身畔。
那双完美得令人惊心动魄的眼睛,恓惶如失群小鹿般四处转动着,寻找着。
他跌跌撞撞地奔到窗前,猛地推开窗。
阳光不烈,却足以把刺激得他泪水直流。
可他却不敢闭眼,努力向外贪婪地张望,看向每一个可能的人影,生怕错过了他的欢颜。
门口只有一条孤伶伶的大黄狗。
它一动不动地向远方凝望着,对着天边的流云散聚,山影飘缈。
“阿黄!欢颜!”
许知言高唤。
阿黄没有看它,只在听到“欢颜”二字时,忽然间人立而起,冲着西方凄厉高吼。
“呜——嗷——”
“呜——嗷——”
狗不会落泪。
如若有泪,当已如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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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饺子写得有泪如倾~不过乃们的泪点好像和我不大一样~~忧郁地看着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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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为君憔悴尽,百花时(一)
于萧寻而言,解决了庆王,收拾完聆花,后面的日子便简单了许多。
太子妃的确有了个像模像样的葬礼。
毕竟有个吴国公主的头衔,吴帝那都得去报丧的,不能太过寒碜。
府中忙乱时,萧寻正很逍遥地陪欢颜祭拜她父亲。
夏一恒深受国主信重,坟墓本就建得高大,再经精心修缮,更是高大巍峨,庄严肃穆。欢颜从未见过父亲模样,听萧寻叙着大将军生平事迹,遥想他寻妻儿十余年没有着落的苦楚,以及自己因一家失散所受的这么些年波折,不免伤感落泪。萧寻自是不会错过讨好佳人的机会,温言软语细细安慰,不在话下崴。
叫欢颜苦恼的是,她和母亲将要搬入的将军府修葺进度极慢。
每次萧寻带她绕过去检查时,的确都有一群人在那里忙碌,只是各种意外层出不穷。
先是说地面的砖块碎得太多,部分主屋需换了重铺;再说哪根梁歪了,得卸下另找根替上;然后又说某根柱子被虫蠹空了,估计别的柱子也有蠹虫,好不过一齐更换了;这边还没定下要不要一齐更换,又有人说某处墙角松动了,欢颜跑去看时,何止墙角松动,整面墙都歪了,根本没法住人…节…
可上几次过来瞧时,似乎没看到有哪面墙歪成这样啊?难不成春日里的和风细雨,也能把墙给吹歪了不成?
萧寻断言:“这府第太老了!当初安排给大将军住时,便是个老宅子。如今又这么多年不住人,自然各处朽得厉害。平时虽看不出,这一施工,问题就出来了!”
“是吗?”
“当然啦,你没听过一句古语么?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好吧,听着的确有点儿道理。
只是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折腾,所耗的人力物力都可以盖栋新府第了,那栋天天有人忙着修缮的将军府还是满院的杂草,根本没法住人。
萧寻怕她等得不耐烦,有空便带她和小白猿到热闹地段四处逛着。
这些年蜀国物阜民丰,颇是富饶,城中商肆林立,繁华完全不输于吴都。
这一人一猿对于绫罗绸缎、胭脂花粉完全不感兴趣,小白猿对于任何水果都会流露出垂涎欲滴的模样,哪怕它的红兜兜里塞满了食物,坠得立身时挂下腰来,快把双腿间的不雅之物露出来,还是缠着欢颜给它买吃的。
而欢颜每次看到医馆便迈不开步。
前面药铺欣赏遍了,转头就到后堂去看那些大夫坐诊。
大夫便是不识太子,却也看得出眼前之人来头不小,倒是不敢赶逐。偏生欢颜是个多事的,若见大夫断脉用药有什么不妥之处,便会插口上去提醒,乃至争执。
有那虚心有德的,觉出此女医术极高,便会听从她意见,开了方子还另请人奉上茶来,细细探讨一番医理;又有那心胸狭窄的,当场便会翻脸,或拂袖而去,或黑了脸责她丫头片子会点皮毛还敢胡言乱语,喊了伙计要将她逐出去……
萧寻不便为这等事端出他太子的谱儿来,这日便和她一起被人灰头土脸地赶出了医馆。
他叹道:“小白狐,我现在真的奇怪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时,怎么没给这些人给生吃了?”
欢颜奇道:“我一个人时,都躲着人群走,从来不敢管闲事,又怎会有人想着生吃我?”
萧寻道:“那你这会儿怎么又凶悍起来了?”
欢颜回眸,得意地看向他,“有你当朝太子在,他们敢生吃我?给你生吃了差不多,我又怕什么?下回去医馆和人探讨医理,还得把你带身边才好。”
堂堂一国太子沦落为进医馆的保镖,萧寻无语凝噎。
欢颜便又为将军府的府第修缮发愁,“哎,什么时候收拾好?我盼着母亲回来时,我的医馆已经开好了……”
萧寻灵机一动,指着刚赶逐他们出来的那家医馆道:“这里地段比将军府还要好,何必一定要在将军府那里开医馆?咱们直接把这家医馆买下来便成!”
欢颜欢喜,“有道理!不过我没银子!”
她上下打量萧寻,“不如你帮我去买下吧!你不是欠我一条半命么?就当那座医馆抵你半条命,如何?”
萧寻皱眉。
“要不,抵一条命吧?”
萧寻不答。
“一条半?不能再多了,你就欠我一条半命!”
萧寻终于望天哀叹:“原来我的命这么不值钱,而且越来越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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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由太子府出面,再许以重利,自是没有买不下来的医馆。
这回,整修得却异常迅捷,——两三日便收拾完了,据说是赶着黄道吉日开张。
开张之日,不仅太子捧场,连文武官员都多有过来致贺的,只为大堂中悬着一块九龙金字匾,竟然是当今蜀国国主萧旷之御笔。
题着四个字:“风华医女”。
而这医馆也便摒弃了寻常医馆“仁”“妙”“德”“回春”等字眼,直接命名为风华医馆了。
于是欢颜很是欢喜,自此夜间在太子府住着,一早便来医馆坐诊,从此忙乱得不亦乐乎,再也顾不得去看将军府的修缮进度了。
此时太子妃“丧礼”完毕,吴国使臣也被送走,萧寻便开始有了怨夫状。
这日欢颜回来,正喝着厨房立刻奉上的鲜美羹汤,萧寻卧在她身边的软榻上,开始喋喋不休。
“我没太子妃了!”
“关我什么事?”
“不是因为因为你回来,我的太子妃此刻该活得好好的!”
欢颜悻然,“她此刻还是活得好好的,你可以把她叫过来继续做太子妃,想来她乐意得很。”
“既然已经当众诏告她的死讯,忽然又弄她回来,人还当诈尸,以为我太子府见鬼了呢!”
欢颜道:“那你要怎样?”
“好说,赔我一个太子妃!”
“行,你府里那些花红柳绿莺莺燕燕,是我帮你挑一个,还是你自己挑一个?”
“那可不成。我以前是娶过媵妾的,若循古礼,我只能将那位媵妾升作太子妃,否则吴国皇帝不悦,一旦降罪下来,我们蜀国怎么担待得起?”欢颜冷笑,“你怕吴国降罪,还敢把吴国公主送给人糟蹋?”
萧寻叹道:“你忒不厚道,我怎能让人家公主守活寡?何况这是成全人家的真心,你也乐意的,对不?”
欢颜喝汤喝得差点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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媵妾升作太子妃的事,萧寻随后并没有再提及;太子府里过来向欢颜示好的姬妾越来越少,欢颜也不在意。
但某一日,欢颜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不是向她示好的姬妾越来越少,而是太子府里的姬妾越来越少了……
少到……一个太子妃的人选也挑不出来了!
若去问萧寻,指不定又会给出什么奇怪的答案来,她便找来主管。
“那些美人都哪去了?”
“回姑娘,嫁了!”
“啊,那什么……她们不是太子的姬妾么?”
“回姑娘,太子说了,都是姬,连妾都算不上,没有名份,因此全都嫁出去。”
“可她们……大多是国主或太后所赐吧?”
“回姑娘,国主没意见,太后没意见,也就没人有意见了……”
“都嫁谁了?”
“回姑娘,太子说了,要找好人家,不拘贫富;实在穷的,咱们多备些嫁妆就成。说是姑娘的话,有颗真心便成。”
“……”
欢颜好久才道:“我终于发现,我无意间说的话儿,也能为我自己积德啊?好吧,太子总算也为自己积了一回德。”
主管恭谨退去。
而欢颜便有点儿发愁。
原来那些莺莺燕燕,大约太久没有更新换代,要么太老,要么不够美,的确配不上萧寻。
怪不得在吴国时就老说着,要把府里的美人成打送给谁谁谁,原来是因为嫌弃不肯要了……
她从此是不是该留心着,谁家有绝色女子的,尽快给他介绍两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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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转到阿寻这边,又欢乐了。嗯,暂时欢乐。
为君憔悴尽,百花时(二)
转眼春去夏来,已是炎炎酷暑的天气。
来往吴蜀两地使节不少,多传递国家大事;若论叶瑶要传点什么信函或消息回来,原也方便。但向使节问起叶瑶,使节代传叶瑶口讯,都只有一个字:“好!”
其他并无只言片句,更别提信函等物了。
吝啬得让欢颜对她这个母亲十分无奈。
勉强鼓起勇气,打听锦王消息时,却只听说叶瑶只身进了锦王府,眼疾治得怎样一无所知崴。
其余锦王怎样赢得岳丈支持、和锦王妃联手在朝堂大展拳脚的事倒是报来不少,再就是锦王和锦王妃怎生恩爱,小世子又是怎样可爱。
据说前不久,小世子在桥上玩耍,不慎掉落河里,乳娘侍女们都吓坏了,本就着凉发烧的锦王妃正在旁边看着,命也不要地自己跳下去救人。结果小世子得救了,锦王妃却病得不轻,锦王衣不解带,朝夕守护,每顿亲为尝药,当真呵护备至。
于是朝中更赞锦王夫妻鹣鲽情深,一个重情重义,一个舐犊情深…解…
欢颜听了怔怔的,这日破天荒地没去医馆,在凤仪馆睡了整整一天。
等萧寻傍晚回来听说,赶过去看她时,她却已起了床,若无其事地吃了晚饭,然后找来红泥小茶炉,自己动手烹了一壶茶,给萧寻倒了一盏,自己也捧了一盏慢慢喝着。
萧寻喝着,味儿很熟悉。
正是四年多前她住在万卷楼时时常烹的那个味儿。
想来,应该是许知言最爱喝的。
那样香的热茶,忽然间喝出了泪水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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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四,重阳前夕,叶瑶终于来到蜀都。
在此前六七天,吴国那边使节就传回了确切消息。
锦王复明,众大臣诸皇子纷纷道贺。
一向卧病的景和帝大悦,病情都似轻了许多,下旨重赏治病的女神医,却已找不到踪迹;引荐她前来的蜀国使者这时才说,女神医本是世外高人,受在锦王府长大的欢颜姑娘所托前来医治二皇子,连所携药物都是欢颜姑娘踏遍千山万水觅来……如今二皇子治愈,女神医飘然远去,并不愿领受封赏。
女神医当然没远去到别的地方,她得回来和女儿团聚。
本来预计初一初二就该到了,但欢颜直到初四晚上才盼到了叶瑶。
重病的叶瑶。
她竟是被人抬到了太子府。
欢颜见母亲气息微弱,赶着上前一把脉,已是脸色惨白。
伴随她一起回来的官员非常惶恐,说道:“从吴国出来时还好好的,只是带了很多药出来,每天煎服两剂。过了栖云山就不好了,在船上一直昏昏沉沉的,只指点我们每日煎药,很少说别的话。想派人改从陆路快马回京报讯,她也不许……”
萧寻忙令人小心将叶瑶送入凤仪楼,暂且和欢颜一处住着,然后觑着欢颜脸色问:“伯母的病情……来势很凶猛吗?”
欢颜揉着眼睛,好久才哑着嗓子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是……以她的病情,她在四五年前就该病发了……”
萧寻怔了怔。
而那边居然传来叶瑶虚弱地笑,“不愧是我女儿,真……聪明……”
欢颜走近她身边,握紧她的手,泪水已经一滴滴滚落下来。
叶瑶极清瘦,面色唇色是令人惊心的浮白,只是那对漂亮的黑眸依然闪着坚定的光彩。
她缓缓道:“六年前,我本想着冒险回吴都再找一找你父亲,找一找你。可这时,我发现我身体出现问题。谯明山那个山坳,我在十多年前便已发现,但因为要找你们,从未想过去那里定居。但我生病后,便只能过去了。那里的气候适合我调养身体,并且可以培植出压制我病情所需要的几样珍贵药材。”
她弯弯眼角,看来居然有几分得意,“虽说我发现的很早,可这病在古书上记载,从来都是活不过一年的绝症,对不对?可我这些年愣是把病情压了下去,你们都看不出,对不对?”
萧寻脸色很不好看,勉强笑道:“对,伯母医术比欢颜还要高明,既然能把病情压制六年,必定能压制更久。”
叶瑶摇头道:“压制得越凶,发作出来越狠,已经……没有办法了。”
萧寻柔声道:“伯母何必往坏里想?欢颜医术并非你所传授,两人所学并不一样,既然同样高明,伯母能压制六年,欢颜必定也能想法拖个几年,我再另寻名医一起诊治,哪有治不好的病?”
叶瑶笑道:“我要治好做什么?治好了我就能见到一恒了么?”
萧寻眸光一缩,看向欢颜,一时不敢再接话。
欢颜眼中已蕴了满眶热泪,只是强忍着不肯滴落。
当日他们提到夏一恒早已死去,叶瑶虽然震惊,却不见太多悲戚之色。他们也曾暗自猜疑,是不是等得久了,心倦了,情散了,终于连生死也看淡了。
原来竟是早就料到今日。
她执意逼着欢颜回蜀都来,原不过因为夏一恒曾经生活在这里,最终埋葬在这里。
若是欢颜在吴都左耽搁右耽搁,便是再回蜀都,她的病也未必耗得起了。
她苦苦寻觅了近二十年,所求不过一家团圆。
而今,终于团圆。
哪怕生死相隔,哪怕异国他乡。
有彼此的地方,就是家。
她浅浅笑着,慢慢从身边摸出一枚明黄卷轴,交给萧寻道:“只需这桩事了,我便再无牵挂了!”
萧寻看那密封图章,便知是吴国圣旨。
可叶瑶治好知言后,当日便离开吴都,并未听说接过什么圣旨啊?
叶瑶道:“吴国皇帝若能找到我,必会重赏于我。我早早离开,他无从报答,便只能感谢欢颜。这道旨意我托蜀国使者求的,并言明欢颜早已在蜀太子身边,深受宠爱……前些日子国主要求将滕妾升作太子妃时,吴帝本来还有些犹豫,拟了旨却迟迟未下,这回很快便颁了旨。此时……这道圣旨早已抄送各处,吴国朝野上下都该知道了吧?”
此处不是吴国,何况山水迢迢,自然无人知道圣旨内容。萧寻大致已猜到内容,委实又喜又怕,见欢颜盯着,只能硬着头皮拆开,慢慢打开卷轴。
跳过前面叙两国数十年友好情谊的套话,两人的目光都盯到后面的某行字上:“宁远公主夭逝,特进其滕妾夏欢颜为安平郡主,配于蜀太子萧寻为正妃,以示天朝恩典……”
然后,两人对视。
欢颜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说话,萧寻已心虚道:“欢颜,真的不关我事……”
雪团托了碗药过来,说道:“外面送过来的药,说到了夏夫人规定的喝药时间了!”
萧寻忙亲自过去把叶瑶扶坐起,为她垫高棉枕,看欢颜已忍着气怒端药过来侍奉,又忙令人去取糖块和水。
叶瑶说了几句话,脸色比先前更糟,自己也知不妙,勉强把药喝完了,也不要糖,只拿水漱了口,闭眼休息片刻,才略好些。
她又道:“是我的意思……锦王那孩子我细看了,人不坏,倒也没有那起朝三暮四的贵家公子轻薄样儿,对小世子也挺好的;他那王妃生不出娃儿来,更把小世子当亲生的看。这一家人亲亲密密的,小世子更是一刻都离不开她母妃……凤儿,那娃娃渐渐懂事了,如今只认锦王妃,认不得你的。”
欢颜白着脸不说话。
叶瑶叹道:“其实你当初就应该很清楚的,那样的人家,你把孩子送过去,基本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了。横竖你还年轻,若是愿意,再生个十个八个都容易。至于锦王,你该丢开手了。他没法娶你,再好也比不过萧寻;何况他屡次为人所害,身体也比一般人孱弱,未必是个有寿的……”
为君憔悴尽,百花时(三)
欢颜终于忍不住,拖着哭腔打断她道:“娘!”
叶瑶便不再和她说话,只向萧寻道:“只怕我没几天时间了,我想活着看我女儿有个好归宿。有这圣旨,靳太后那里也不好阻拦了吧?”
她刚回蜀都,却还不知靳太后近月来只顾痛惜小儿子的双腿,暂时没精力也没胆量再来过问这个厉害孙子的终身大事了。
萧寻见她问起,只得微笑道:“娘放心,阿寻不会让你失望!”
叶瑶见他改了称呼,大是宽慰,靠在枕上笑道:“凤儿若有你照顾一生,我也便放心了。哎,一恒,颠沛流离这么多年,我们终于快可以团聚了!你瞧,你瞧,凤儿大了,凤儿会和她的夫婿相依相守,凤儿绝不会重蹈我们的覆辙……一恒,凤儿会幸福……崴”
她的唇角绽开一丝甜蜜如少女般的微笑,声音却越来越低,神色也越来越恍惚,人已慢慢地歪倒过去。
欢颜的手一直搭在她的脉上,苍白的脸庞不时滚落泪珠。
---------疽-
叶瑶昏睡后,欢颜走出房,萧寻便问她:“小白狐,如今这事,你说怎么办才好?”
欢颜怨恚地瞪着他,“你说呢?不都是你惹出的事儿?”
萧寻叹道:“不小心赢得你娘欢心也是我的错?”
欢颜气噎,转身就走。
她又不是傻子,萧寻那叫不小心吗?
从知晓叶瑶是她亲娘的那一刻,他几乎无时无刻不把叶瑶当神仙般供着捧着。
她只在外流落了三四年,偶尔遇到了萧寻这个故人便倍觉温暖;何况她母亲心悬亲人,孤孤单单走遍天涯,苦苦追逐着越来越缈茫的希望,那等煎熬之下,再怎样坚强的外表下,都已该身心交瘁。突然认回的女儿为人处世显然还差那么一截,看着伶俐,行事却笨得很,相伴的萧寻却是如此多情痴情温柔细致,俨然以亲人或情人自居,叶瑶怎会不满意?
明明就是他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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