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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花颜:风华医女-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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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卫急道:“这姑娘先放下吧,带着她……我们断断走不了!”

许知言道:“那便不走吧!”

亲卫呆住悛。

许知言却不似玩笑,淡然地看着越迫越近的搏杀,轻轻把挡住欢颜面庞的黑发抚到后背。

这般暧。昧难言的温存举止,他在血肉横飞中做来,就像世家公子携美人漫步花前、谈笑月下那般自然,如此地优雅从容,自有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风。流蕴藉。

又有人逼到近前,森然刀光照亮了他的面颊,侍从慌忙阻止,而他只是将欢颜揽得更紧些,往日清明如宝珠的双眸,此时沉郁却冷静,再无丝毫惧意笮。

有亲卫中剑,一溜血珠飞出,溅在他的袍子上,慢慢洇开,如一朵朵的朱砂梅。

他轻轻一抖,玉青披风已斜斜飘落,正覆在欢颜身上。

再有血珠落下,便飘在了披风之上,再也不会弄污欢颜的衣衫或长发。

又有刀剑袭来。

身边的亲卫拼死救护,几乎是在用自己的身体作盾牌,冀望能保他无恙。

生死一线间。

他无法断定他们还能支撑多久,他只愿他尚有呼吸的最后一刻,还能保住怀中女子的安宁。

挡在前方的亲卫终于倒下,无力地最后看他一眼。

敌人闪着寒意的剑锋飞快刺来,许知言平静地看着那刺目的寒光,将欢颜向旁侧挪了一挪,让出心脏的位置,以免刺杀他时,误伤了她。

本就是押上身家性命的一场赌搏,他愿赌服输。

唯一可怜的,是他怀里这个无辜的女子。

她本该安然无恙地在另一个男子怀抱里过她一世尊荣无忧的生活。

这年轻盛放的生命,他便是倾尽所有,终究无法呵护周全,不得不由着她凋谢于他的怀中?

他看着袭到自己胸前的剑尖,怅然叹息。

“王爷!”

那厢来不及相援的部属们在惊叫……

剑尖堪堪刺到他衣襟,蓦地一道流光窜过,如青莹莹的闪电,毒蛇般飞快扎入杀他的那人后背!

地上的亲卫一息尚存,用尽最后力气将那人狠狠一拉,拉得他仰面扑倒在地,再不能伤着许知言。而那人犹自翻着眼睛,去寻那个飞来一剑让他功败垂成的高手。

他看到了一个冷若冰霜凝立于门前的年轻男子。

许知言也看到了,微微地诧异。

来者竟是萧寻!

他脱手飞出长剑,恰在千钧一发时救下了许知言,却再未像从前那般笑嘻嘻上前唤声“二哥”。哪怕背后刚刚捅过许知言刀子,他的微笑和呼唤依旧可以坦然自若。

没有长久的敌人,也没有长久的朋友,所有的行止,都不过是权衡之后的该做或不该做。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活得更长久。

许知言理解,所以即便被萧寻计算,即便已公然对立,他依然保持着他的欣赏。

但近日萧寻好像越来越不能维持他原来的风度了,哪怕是流于表面的风度。

他没有微笑,甚至没有上前招呼,整个人像用冰块雕琢而成,那样冷森森地站着,看向许知言怀里的欢颜。

许知言淡淡地笑了笑,低头晃动怀中的女子,柔声道:“欢颜,欢颜,萧寻来了!”

欢颜早已烧得迷糊,闻言微不可闻地呢喃道:“阿寻……”

双臂已伸出,环住许知言脖颈。

许知言微微皱眉,抬眼看向萧寻。

萧寻顷刻间脸色惨白,失魂落魄地定定站着,手指动了动,竟没再迈开一步。

身后,有宫卫袭上,狠狠一刀砍向他。

“太子小心!”

大卢正在一旁搏斗,见萧寻愣愣的,慌忙冲上前,将他狠狠一推,虽稍稍避开了正面刀锋,却还是被劈中,衣衫立时破开一条大口子,鲜血涔涔而下。

大卢、小蟹等都是大惊,慌忙奔过去护住,连声唤道:“太子小心!大敌当前,太子请珍重!”

这日,欢颜忽然不管不顾地冲出府去,人人意外;随即发现欢颜不仅毒倒了夏轻凰,还毒倒了萧寻,顿时人人惊惶了。

好在萧寻内力深厚,虽不能动弹,并未失去神智。他素来在欢颜身上用心,虽不懂医术或蛊术,对于欢颜带来吴国的瓶瓶罐罐大致知道些用途,遂以目示意从人找来几样可能装着解药的瓶子,也不管会不会引发其他不适,先各取一粒来吃了,居然真给他解了毒,渐渐能活动手脚。

他能转动舌头时,第一句话便道:“立刻召集人手,准备入宫救人!”

他可以无视许知言的死活,却不能无视欢颜的死活。

千军万马刀光剑影中,欢颜拖着病体,便是会用点毒,许知言自顾不暇之际,她又怎么保得住自己小命?

而他冒然改变主意,得罪了已经建立的同盟,也未必见得能讨好被他算计的锦王,最终的结果必然是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

这样的举止,要多愚蠢有多愚蠢。

可他无法考虑太多,他无法想象他安然坐于屋中时,她正被人砍杀着死去。

欢颜没办法看许知言死,他也没办法看欢颜死。

他清楚自己日后一定会后悔;但若欢颜死去,若欢颜死去……

他慌乱地根本不敢去想象,只是顷刻间下定决心,一定要救她,救她,救她……

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来得很及时,但他宁愿自己来得不是那么及时,便不会这样毫不犹豫地一剑飞出救人。

环着许知言脖颈的雪白胳膊刺着他的心,那张在厮杀里安谧沉睡的面庞刺着他的眼,而腕间的两圈青紫,那样分明地昭示了他的残暴无情,她的背弃有理。

他的眼圈红了。

背后的剧痛,到底抵不过另一种心如刀割。

他到底一败涂地,他到底失去了她。

也许,他从未真正得到过她。

看着大卢和小蟹在自己跟前晃动的惊急面庞,他蓦地转身,夺过身畔敌人的宝剑,狠狠劈向对手。

瞬间身首异处,尸体向前奔出两步才砰然倒下,一腔子的殷殷热血喷射而出,染红了大殿的包金九龙门槛……再挥剑,震惊于同伴的惨死尚未回过神来的又一禁卫几乎被砍作两截……

他看都不看那些尸体一眼,一身血淋淋地挥剑奔出了武英殿,凛冽的杀机和霸气让他像来自十八层地狱的夺命修罗……

成说已回到许知言身边护卫,眼看着萧寻奔出殿去,骇然道:“这人疯了!”

许知言沉吟着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成说道:“应该刚刚冲进来。这时候宫内外都乱着,大约也分不清谁是谁的人。但他往日和豫王走得很近,他们那边认识他的人应该不会拦,来得算是快的了!”

“带的人多吗?”

“估计也才百来人,身手虽不错,可豫王那边已调进大批御林军入宫,人数委实太多……”成说犹豫片刻,低声道,“目前皇宫内外,可能已都在豫王掌控之中,便是萧太子帮咱们,只怕也顶不了多久……他怎会突然改变主意?虽对咱们大有好处,可也许只是……”

也许只是白白当了异国皇位之争里的牺牲品。

以他的才识和心机,居然也能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来,着实让人目瞪口呆。

有萧寻的人冲到殿前相护,总算保得殿内一时无恙。几名亲卫再次关了殿门,努力将试图攻入的敌人尽数斩于门槛之外。

成说挑开窗纱观察着殿外形势,神色越来越焦急。

他道:“外面……真的顶不住了!”

这时,忽听得“轰”地一声巨响,顿时把人震得耳中嗡嗡作响,连整座殿宇都似在基石在颤抖起来。

人间世,只婵娟一剑,磨尽英雄(四)

成说惊讶时,许知言眸中忽然大放异彩,终于将欢颜放到榻上卧了,将凉湿的巾帕覆在她额上,又为她盖了自己的披风,才急急站起身说道:“成说,守着她!”

成说愕然道:“王爷,你去哪里?”

许知言没说话,快步走到门口,用力拉开殿门。

大片阳光扑到他身上,将他那玉青色的衣袍撒了一层浅浅的金光。

他的衣角有血迹,他的脚下踩着大片血泊,但他沉着地负手而立,看着依然有一种纤尘不染的超脱气度悛。

而他凝视远方时,好看的唇角已漫开一丝浅淡微笑,清亮眼眸顿如珠辉明漾,光彩夺目之中,无声地闪烁着刀锋般的凌厉,让他愈发雍容贵气,令人不敢逼视。

那些为杀他而来的禁卫们见他出现,却是又惊又喜,待要冲上前去时,已闻得外面杀声振天,竟如雷鸣般滚滚而来。

萧寻立于丹墀之上,砍走逼近自己的对手,顺着许知言的目光眺望过去,心头顿时一跳,冷热交错煎熬般的情绪瞬间纷呈笱。

前方白石铺就的大道上,金戈铁马伴着滚滚烟尘,一支劲旅仿佛自天而降,挟着翻江倒海之势汹涌奔来。

高高举起的紫青帅旗,用金线绣着“慕容”二字!

竟是慕容氏兵马!

本该驻守在北疆的慕容氏兵马,天外来客般降临于皇宫之中,且是由临邛王慕容启亲自率领!

原来他到底料错了。

许知言的确没有把握赢,但锦王府从一开始便注定了不会输!

章皇后和豫王联合重臣控制京畿,在皇宫内外的搏弈中占着绝对优势,但京中实力再强,也万万无法和手握重兵的慕容氏相提并论。

可慕容启镇守北疆,没有圣旨根本不能擅自领兵回京,否则便是天下侧目的谋逆大罪。

景和帝卧病却还没到病危的地步,在章皇后等看来,慕容启便是在军中享有再高的威望,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擅自调兵。

一旦除掉许知言,京中帝位确立,慕容启便是再怎么不服,也将师出无名,绝不可能打到京城来为女儿女婿报仇雪恨。

故而,章皇后和豫王等,包括萧寻在内,虽权衡过慕容启在朝中的影响力,却从未将他远在边疆的兵力计算在内。

但他偏偏冒着身败名裂被天下人唾弃的危险,带着重兵秘密赶回了京城!

这必然是慕容雪在得知景和帝命不久远、许知言又因萧寻的掺和而胜率极低后说动父亲孤注一掷的豪赌!

这场搏弈,不仅许知言押上了身家性命,慕容家同样也倾其所有。

赌景和帝会在发现慕容启用兵之前死去,赌许知言可以登上皇位,将慕容家擅自调兵的滔天大罪轻轻揭过。

萧寻本就有些疑心,慕容雪既然早就知道皇帝命在旦夕,怎会在这关头争风吃醋,甚至大吵一架离京而去?

原来她根本就是借此机会带小世子出京,外人看着夫妻离心,有机可乘,可她只是在逃过京中众人眼目后,跑去和父亲会合,只等京中有消息传出,立刻调动兵马攻入京城!

许知言尚在京中,吸引了众多对手的目光,当然万分危险。随着慕容雪的离去,他更加孤掌难鸣,连原来的支持者都开始疏远他,看着无疑是砧上鱼肉,任人宰割。

若不是萧寻赶来为他赢得一点时间,他也的确已经横死于动。乱之中。

但即便他死了,慕容启父女不想被继任的皇帝问罪,手中兵马便成了弦上之箭,不得不发。

只要除掉豫王、英王等皇子,掌控了京中大局,即便身为皇帝嫡长子的许知言遇害,还有小世子在。

保四岁的嫡长孙许思颜继位,纵然有人非议,倒算不得十分出格。

许知言手无缚鸡之力,但面对着即将到来的失败或死亡时,居然那般安详,大约也是因为料定小世子可以安然无恙吧?

何况他最爱的女子不顾一切地奔到他跟前,愿和他同生共死……

萧寻忽然红了眼圈。

背部的伤口被秋风吹着,正撕裂般疼痛。

而更痛的,是心口。

仿佛有什么龟裂开来,如被一块被击得粉碎的坚冰,那样地冰冷和刺痛着。

慕容启的兵马已经吼叫着像潮水冲入宫来,部分奔向武英殿保护许知言,部分直冲后宫,当是冲着藏于中宫指挥行动的章皇后和豫王等人而去。

景和帝的心腹大太监终于被人找出,一边整着衣冠一边奔出,向许知言行了礼,然后扬着公鸭嗓子尖厉地叫道:“皇上遗旨,诏锦王继位为帝,临邛王辅政!!”

许知言扫过阶下混乱状况,说道:“今日之叛乱,首谋者诛,胁从者概不追究!”

旁边便有随侍高声叫喊道:“新帝有旨,今日之叛乱,首谋者诛,胁从者概不追究!”

稍远处有人应声将话语远远传出:“新帝有旨,首谋者诛,胁从者概不追究首谋者诛……”

“新帝有旨,首谋者诛,胁从者概不追究首谋者诛……”

武英殿前的厮杀声渐渐零落。

跪地称臣者有之,束手就擒者有之,茫然被杀者有之,落荒而逃者有之……

所能确定者,豫王一系已不成气候,慕容氏将士看着即将成为天下至尊的自家姑爷,兴奋地齐声高吼:

“锦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翻云覆雨,只在顷刻间。

一线九重天,一线黄泉路。

试问如今之大吴,乃谁家之天下!

萧寻望天而笑,已是不胜凄凉。

愿赌服输。

他同样愿赌服输。

可这一仗,他输得太惨!

曾经的幸福,曾经的快乐,曾经的生死相守,原来只是上天一场无情的戏弄!

在那个榆木脑袋的小白狐心里,她从来不是他的女人,不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太子妃。

他坚持欺骗自己,以为他曾得到过,她曾爱过,至少有那么一点点动心过……

结果竟是如此的残忍。

她成了他一生里最大的笑话!

“走吧!”他低低向身畔聚焦过来的部属说道。

小蟹、大卢等相视一眼,再不敢上前相劝,默默跟了他走下丹墀,走向宫外。

许知言皱眉,举足待要上前相留,又止了脚步。

他看向武英殿内那静静卧着的女子,眸光已是柔和。

她是在他跟前不知不觉长大、不知不觉相爱的欢颜。

她是他的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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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颜在两日后才有些退烧,神智渐渐清明过来。

身边却是宝珠和兔兔在服侍,都是当年锦王府的旧识。

她倒还记得自己为何而来,略一清醒便问道:“这是哪里?锦王呢?他要不要紧?”

宝珠笑道:“姑娘,以后可不能称锦王了!得改口称皇上啦!”

欢颜茫然道:“皇上?”

兔兔在旁笑得露出她那对极富特色的门牙,说道:“可不是,昨儿便已登基了,受着众人朝拜,可威风了!”

欢颜只觉头疼,喃喃道:“那天我怕得要死,总以为活不了……竟然打赢了吗?”

宝珠道:“可不是呢,都说险之又险。皇上给困在了武英殿,眼看着就被奸人害了,总算老王爷赶到了,及时救了皇上,李公公又当众宣布大行皇帝遗诏,要立锦王为帝。那么多的将士护着,把整座皇宫围得水泄不通,谁敢说半个不字?”

“老王爷?”

“临邛王啊,就是咱锦王妃家的老王爷。”

宝珠想了想,便似有些尴尬,小声道:“现在该称娘娘了罢?这两日正忙登基的事,再就是大行皇帝的葬仪也马虎不得,所以诏书还没下。听说早就让礼部拟旨去了,要册王妃为皇后。”

江山画出古今愁,人与落花何处水空流(一)

“锦王妃已成为皇后……也很好啊!”

欢颜拥着衾被靠床坐着,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很有几分欣慰,“锦王妃厉害得很,可以好好辅助知言……嗯,辅助皇上治理国家。”

“还有件好事呢!听说册封皇后之后,很快也会下诏,立小世子为太子。”她放低了声音,悄悄笑道,“留给王妃养着未必不是好事,不然哪有那么容易立为太子?虽然你们母子分开了一段时间,但如今不是又能天天见面了?这两日娘娘天天还带着小世子过来看望你呢!”

欢颜心里一暖,微笑道:“颜儿每天都来吗?不过我这病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你怀着身孕,颜儿又小,都不大适合呆在我身边。”

“知道。太医有为我开药,让我吃着预防些呢!小世子来的时间短,娘娘也不让他太靠近,应该不妨事。惬”

欢颜点头,沉吟道:“我好似也见到皇上来了……”

宝珠笑道:“第一日宫里乱成一团,我们也没过来,可不是皇上守着你呢!这两日事儿极多,他好像到现在都没能睡下过,却还记挂着你,一天几次问太医你的情况,累极了便在这边桌上打个盹儿……皇上也罢,锦王也罢,当年的二公子也罢,他对姑娘的心可从来没变过呢!”

欢颜却似有些心不在焉,忽问道:“萧寻呢?萧寻没过来看我?踪”

宝珠怔了怔,说道:“他是异国皇子,原来又和豫王他们走得近,如今正忙乱着,可能一时没空过来看姑娘吧!”

“没空?”

欢颜郁闷了。

再忙有许知言这里的事忙吗?

到底是没空过来看她,还是不想来看她?

又或者,给她毒了一遭生气了?

其实也只是让他一两个时辰动弹不了而已,不至于真的生气吧?

她思量又思量,撑着坐起身来,说道:“我要回去了!”

宝珠一惊,问道:“回哪里去?”

欢颜道:“我便得回家了。萧寻大约也在等着我。”

她临走时说过,如果她能活下来,一定回去找他;她还发过誓,一定不会再迷路……

既然许知言没事了,她还是赶快回去好。他心眼实在小得很,未必会因为她毒他而生气,但必然会为她留在许知言身边生气……

宝珠似没想过她会回去,讷讷道:“要回去啊……这个还是问过皇上才好。”

“他不会拦我吧?”

欢颜已披衣站起,脑袋却晕眩着阵阵钻疼,差点又摔回床上。

肩上忽然一紧,已被人小心扶住。

她定定神,便看到许知言微微而笑的面庞。

他仿佛又清减了些,但精神尚好,扶了她坐回床上,柔声道:“也不瞧瞧病成什么样子,这蓬头垢面的,又准备去哪里?”

欢颜抓了抓自己的脸,便觉出自己病了几日,果然瘦了许多,连头发也干涩涩的,想来模样也极憔悴。萧寻未必敢嫌她丑,但这般灰头土脸的,他背地里一定笑话。

宝珠在旁道:“皇上,欢颜姑娘说要回萧府呢!”

许知言打量着她,拍拍她脑袋道:“病成这样,你还经得起折腾?等稍好些再回去吧!”

欢颜摇头道:“我答应过他,会尽快回去。”

许知言便道:“既如此,你先给自己开贴药,待服药后精神好些,我再派人送你回去。再则,你也得稍稍洗漱梳妆预备下吧?”

欢颜听得有理,要开方子时,却是许知言走到书桌前,听她报着药名,亲自提笔一一写了,交给侍女去备药,然后便倚在一边软榻上,歪了身子看欢颜梳洗收拾。

宝珠道:“皇上,要不,盖上条薄衾睡一会儿?”

许知言淡淡笑道:“我不困。”

说话间,慕容雪携了小世子款款而来,见欢颜精神好些,也是欢喜,上前嘘寒问暖。听得她要回萧府,忙又命人去备轿。

小世子看到欢颜便双目晶亮,奔过去亲近时,欢颜忙道:“颜儿乖,姑姑病着呢,别过了病气去!”

慕容雪柔声笑道:“这孩子倒是贴心。颜儿,先别闹你姑姑,待她好些再说罢!”

小世子闻言,果然不闹欢颜了,跑到许知言的榻上乱蹭,唤道:“父王,父王,我要听父王弹琴……”

慕容雪笑道:“这几日就你最闲,也不瞧瞧父皇累成什么样了……对了,说了几遍了,从此改口叫父皇,别叫父王了,知道吗?”

小世子应道:“知道。乳娘说,还得改口唤母妃为母后。”

慕容雪嫣然而笑,看向那对父子时目光愈发柔软。

欢颜默然瞧着,却觉一阵心酸,忽然间便觉得,还是尽快回萧寻身边好。

许知言是她最亲近的人,可如今是别人的夫婿;小世子是她的亲骨肉,可如今却唤别人为母亲。

哦,从此得称小太子了吧?若他喊她为母亲,以正宫皇后家的权位,别说当不了太子,就是小命儿未必保得住。

才叙了片刻话,那边便不时有人过来,要么找许知言,要么找慕容雪。

慕容雪便看向许知言,“知言,只怕这两日得辛苦些了!”

许知言点头,向欢颜道:“呆会吃了药,如果好些了,就让他们送你出宫;如果还是不舒服,不妨多住一两日。”

欢颜应了,心里却想着萧寻当日说的话,急又扯了他衣襟问道:“喂,皇……皇上,之前阿寻有对你不利过,你……你不会和他为难吧?”

许知言听得她的称呼,微一失神,却很快道:“不会。便是看你面上,我也不想和他结下仇怨。何况我也盼着两国和睦,天下太平。”

欢颜不觉微笑,“我便知你不会计较。阿寻样样都好,就是有时太多心。”

许知言笑着拍拍她的肩,这才起身离去。

而慕容雪携了小太子,和他一起步出,一路说说笑笑,眉眼间尽是为人妻母的妩媚和幸福。

许知言走得稍快,小太子牵着母亲的手,小短腿向前迈得飞快,用另一只手捏住父亲的衣袖。

许知言垂眸看他一眼,眉眼立时温煦,伸臂牵住他的小手,却是和慕容雪一左一右,放缓脚步携了他向前慢慢走着。欢颜由着兔兔为她梳发,怔怔地看着他们的身影。

一家三口如珠似玉神仙般的人品,看着无比和谐,如一幅浑然天成的图画。

她被排除在他们的世界之外,想要靠近时,却仿佛被一堵无形的墙壁阻住,无论如何找不回原来血融于水般的感觉。

不过,和几天前的提心吊胆比,这并不重要吧?

他们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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