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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玉-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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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羊山吸了口气,道:“是谁令你作出这种决定?”
施正月冷厉的目光直视着杨羊山,声音低沉,但却充满着逼人的压力,道:“你应该知道的。”
杨羊山这次沉默了很久,才慢慢的道:“是以庄?”
“不错,是以庄,我的妻子姚以庄。”施正月的视线仍然直盯在杨羊山的脸孔,道:“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看看她吗?”
杨羊山干笑一声,毫不讳言地道:“是又怎样?”
施正月道:“她是我妻子。”
杨羊山冷冷一笑,说话也同样不客气,道:“她本该是我妻子才对,是你用卑鄙手段得到她。”
施正月冷哼一声,道:“所以,你一直都在吃我的醋,一直都想把施夫人变成杨夫人!”
杨羊山毫不畏怯,坦然道:“你说得一点也不错。”
施正月冷冷道:“好啊!你终于肯承认这段奸情了。”
“奸情?”杨羊山脸色一阵发白,道:“为什么这样说?”
施正月道:“不必装蒜了,以庄红杏出墙,做出对不起丈夫的事,而你就是她的奸夫!”
“放屁!”杨羊山怒不可遏,道:“杨某已十八年没见过以庄。”
施正月沉声道:“你现在可以见一见她了。”
杨羊山吸了一口气,道:“她现在在那里?”
施正月伸手向上一指,冷冷道:“这贱人就在上面。”
杨羊山一楞,随即飞跃而起,身如飞鸟般飞上亭顶。
亭顶赫然缚着一颗可怖的首级。
一个女人的首级。
“以庄!”杨羊山倏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似的叫声。
首级雪白得可怖,杨羊山这一声叫喊,更是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
以庄的首级,以乌黑细长的头发作为绳索,牢牢地缚在亭顶之上。
杨羊山狂叫了一声之后,接着便把这颗首级解除下来,缚在自己的腰带上。
首级血色全无,杨羊山的脸色看来也是一般的苍白、可怖。
当他在落下亭子后,施正月的刀尖已直指着他的胸膛。
“好一个多情奸夫,连贱人的脑袋也舍不得放弃。”施正月森冷地一笑。
杨羊山狠狠地蹬着他,怒道:“你以为杨某是什么人?”
“当然是奸夫!”
“就算我是个奸夫,也绝不会是个懦夫!”杨羊山咬牙道:“干得出,不怕认!但是十八年来,杨某根本从未见过尊夫人一面!”
施正月阴阴一笑,道:“真不是你?”
杨羊山道:“本来就不是我。”
施正月道:“但那幅画又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画?”杨羊山脸色一变。
施正月道:“你自己看看好了。”说着,向亭外一棵大树伸手一指。
杨羊山向那棵大树走过去,只见树桠之上,不知何时已挂着一幅面。
这幅面只绘着一个人,而这个人赫然正是杨羊山。
杨羊山不由一阵惊愕,道:“这……这算是什么?”
施正月冷笑道:“你不会连自己的样子都不认得吧?”
杨羊山吸了口气,道:“这画像的确和我很相似,但那又怎样了?”
施正月道:“那个贱人,不知道从那里弄来这幅画,而且不时偷看,简直是完全没有把丈夫挂在心上。”
杨羊山怒道:“就是为了这幅画,所以你杀了以庄?”
施正月冷笑道:“难道这还不足够吗?”
杨羊山瞳孔收缩,咬牙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姓施的,你好狠毒!”
施正月道:“再狠毒,还是毒不过蛇蝎心肠的女人。”
杨羊山沉声喝道:“发招吧!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施正月道:“施某也是这么想。”
决战已逼在眉睫,看来谁也无法加以阻拦了。
但就在这时候,一个人施施然地含着笑走了过来,淡淡地道:“两位别动手,以免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施正月和杨羊山同时一呆,而且果然真的住手,没有展开决战。
这个自喻为“渔人”的人是谁?
是唐飞吗?
不!唐飞虽然一直在绿水亭外瞧着两人,但他没有移动过脚步,也不打算插手干涉这场决战。
虽然唐飞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看见流血,但他却也知道,要阻止施正月和杨羊山决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少,凭他的力量还办不到这一点。
所以,唐飞只好无可奈何地站在一角,以无可奈何的心情来观看这一场生死决战。
然而,就在此际有人来了。
那是一个潇洒英伟的年轻人,他手里有一把长剑。
剑锋虽然藏在鞘中,但这人却似是拿一把已出鞘的利剑。
施正月的眼色忽然微微变了。
“你是谁?”
这人淡淡一笑,道:“我已说过,两位若再争持不下,在下便会成为一个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渔人。”
施正月冷冷道:“咱们若打不成?”
这人耸耸肩,道:“那么,我便是个生意人。”
“生意人?”施正月沉着脸,道:“你干的是什么生意?”
这人道:“凡是可赚钱的生意都干。”
施正月说道:“为了赚饯,你杀不杀人?”
这人道:“当然杀。”
施正月道:“那好极了,我现在也正想找一个这样的生意人,但就只怕阁下做生意的本领不够高明,就算有钱也赚不到。”
这人摇摇头,道:“不必担心,在下五岁时,就已很懂得做生意,只要我答应,无论什么生意,都一定溜不掉。”
施正月道:“好极了,我给你一万两,要你杀一个人,肯不肯?”
这人道:“杀杨羊山?”
施正月摇摇头,道:“不是杨羊山,杨羊山留待我亲自把他解决。”
这人眨了眨眼,道:“那么,尊驾要我杀的是什么人?”
施正月道:“唐飞!”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一叠簇新的银票已递了过去。
十张银票,每张都是白银一千两,加起来总共便是一万两。
年轻人笑笑,伸手便接,唐飞忍不住叫道:“当心有毒……”
年轻人宛若不闻,很快便已把十张簇新的银票全部收下。
他看了这些银票,忽然道:“上面果然有毒。”
“当然有毒。”施正月渐渐露出了狰狞面目,道:“无毒不丈夫!”
年轻人却叹了口气,道:“真不知道恨帝怎会看上你这种蠢材!”
施正月冷笑道:“天恨帝君阅人无数,自然认为施某大有所长,材堪重用方始寄予重任!”
年轻人说道:“尊驾以二十一岁之龄,于一日内连败九大高手,最后方始败于恨帝之手,难道你一直不思进取,求雪此辱?”
——昔年一日十战,原来施正月最后就是败于恨帝手里的。
施正月闻言,并不气恼,反而道:“败于天恨帝君手下,那又何辱之有?”
年轻人道:“败是不足为辱的,但败后奴颜婢膝,屈居奸邪妖佞之下,却是令人太失望了。”
施正月摇头道:“兄台言之差矣,正是良禽择木而栖……”
年轻人不等他说完,已截然道:“只可惜尊驾所择者,乃是枯枝败木,若说得难听一点,那便是明珠暗投,实属不智之又不智。”
施正月干笑着,接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这年轻人一眼,道:“看来,你还没有资格做一个渔人。”
“哦?”年轻人星眸闪动。
施正月道:“一个真正聪明的渔人,绝不会在鹬蚌相争之前,便已现身,甚至横加干涉。”
年轻人淡淡一笑,道:“这又有什么结果呢?”
施正月道:“结果当然是你什么都得不到手。”
年轻人不以为然的道:“你错了!渔人早一点出现,就算立刻把鹬儿吓走,但呆呆笨笨的大蚌,还是没法子跑得掉的。”
施正月陡地阴森森一笑,道:“我是个鹬?还是个笨蚌?”
年轻人道:“我不知道。”
施正月道:“你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知道?难道你现在还看不出那个是鹬?那个是蚌?”
年轻人说道:“因为这是一出还没有正式上演的戏,所以,现在你既可以选择扮演鹬儿,也可以扮演一只呆呆笨笨的大蚌。”
施正月“唔”的一声,道:“你错了!我既不会是个鹬儿,也不会是个笨蚌,我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渔人。”
他这句话才说完,绿水亭外就已忽然杀出一群可怕的人。
一群人并不可怕。
一群人之中,只有一个可怕,但那也不一定很可怕。
但在一群人中,若有六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那就一定很可怕了。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更尤其是在这个地方。
此时此地,不要说是六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就算是六只猴子经过,也可能引起可怕的冲突。
这六个大魔头,没有一个像猴子。
虽然,其中一个人又瘦又细小,但他的相貌不像猴子,却像个骷髅头。
这个相貌狰狞可怖的人,姓厉名九铮,今年还不到五十岁,但三十年前已经是一个可怕的汪洋大盗。
在二十年前,他已拥有十二条船,逾千喽罗手下。
但在一次凄厉的火拼里,他这十二条船都不见了,甚至连最亲信的手下也离开了他。
厉九铮不服气,也不甘心,立誓要报复。
五年后,终于又爆发一场更可怕的激战,这一战,厉九铮杀尽了他所有的仇人,但他也因此变得更孤独,再也无法在海上立足。
最后,这个大海盗溜到中原来了。
中原武林,良莠参差不齐,厉九铮对于交朋结友,选择得十分严谨。
不久,厉九铮先后结识了五个人,名单列录如后:
严本坤——外号“阴司恶煞”,以一根“碎魂巨杵”横行江湖多年。
上官银鹏——人称“鬼爪秀土”练成一手“阎王百绝爪”邪功,性情阴险歹毒绝伦。
秦樵岛——绰号“勾魂君子”,使一条练子枪,亦擅用暗器和毒物。
朱世情——外号“闪电太岁”,剑术辛秘诡异,冷酷绝情无比。
麦旋机——人称“独臂魔刀”,曾以一柄断刀杀人无算。
严本坤、上官银鹏、秦樵岛、朱世情、麦旋机再加上厉九铮,现已被江湖中人称“无情六魔”。
任何一魔单独出现,都已经是一件足以令人震撼的大事。
但如今,六魔居然同时在此地突然出现了。
更何况除了六鹰之外,还有一个深沉狠辣的施正月。
杨羊山不由冷笑连声,道:“恨帝似乎很瞧得起杨某。”
“独臂魔刀”麦旋机首先“嘻嘻”一笑,左手不断划着***走了过来。
他只有一只手,左手。
但这个只有一只手的人,身上却经常带着十几柄刀。
这十几柄刀,有大有小,有厚有薄,但无论任何一柄落在麦旋机手里,都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刀是麦旋机的,他当然随时都可以把任何一柄刀抓在手里。
所以,麦旋机永远是个充满危险的人物。
此刻,麦旋机手里没有刀,但从眼睛里射出来的光芒,仿佛比世间上任何一柄刀还更锋利。
第二十五章
“杨大官人,你好?”麦旋机慢条斯理地说出这几个字。
杨羊山立刻摇一摇头,说道:“我不好!”
麦旋机嘿嘿笑了笑,说道:“是不是因为咱们来了,所以就觉得不好了?抑或是为了施夫人的脑袋已给她丈夫割了下来?”
杨羊山道:“我不好,是自出娘胎以来便已命中注定的,跟任何人都没有任何关系。”
麦旋机又干笑了一下,才说道:“你这样说,只怕除了白痴之外,谁都不会相信。”
杨羊山冷笑道:“也许连白痴也不会相信。”他已渐渐平静下来,没有像刚才那么的冲动。
杨羊山毕竟还是杨羊山,他知道,许多羊牯之所以成为羊牯,往往是因为忍耐力不够。
他在羊牯坑已渡过了一段悠长的平静岁月,但这种情况只怕无法继续下去。
施正月盯着他,麦旋机也盯着他。
麦旋机身上虽然有十几柄刀,但他最喜欢用的,却还是一柄断刀。
这柄刀虽然只剩下了一截,但在麦旋机手里的威力,却是无与伦比的。
这一次,他又用了这柄断刀。
断刀一出,杀气更浓。
但也就在这一瞬之间,那年轻人也已亮出了他的武器,那是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剑。
麦旋机倏地发出一声怪叫,断刀挟着急劲呼啸声向那年轻人急划。
年轻人的剑,也同时急划了出去。
刀剑并未相碰,但在彼此各发一招之后,却有一条手臂掉落下来。
那是麦旋机的左臂,也是他唯一的手臂。
厉九铮脸色倏变,立时叱道:“来者何人?”
年轻人还没有开口,杨羊山已冷冷一笑,道:“如此后生可畏人物,若不是布狂风公子,又还会是什么人呢?”
“布狂风?”厉九铮的眼睛睁开一丝窄缝,道:“难怪,难怪如此好剑法!”
这时,麦旋机已疼痛得死去活来,但仍硬挺着腰,嘶声向厉九铮叫道:“杀了他!快杀了他为我报仇雪恨!”
厉九铮干咳一声,忽然向麦旋机趋前一步,然后说出了两个字。
这两个字很寻常,但也可以说是极不寻常,他对麦旋机道:“看掌!”
话声甫落,厉九铮已一掌击在麦旋机胸膛上。
麦旋机本已受伤极重,再给厉九铮猛然袭击,登时踉跄倒下。
他骇然瞪眼,惊怒交集地颤声叫道:“厉九铮……你……你竟向我下此毒手……”
厉九铮没有答话,“阴司恶煞”严本坤却沉声向麦旋机道:“你连一只手指也没有了,再活下去也是枉然。”
麦旋机怒极反笑,但他笑声未出,人已气绝毕命。
厉九铮皱皱眉,随即叹道:“麦独臂之死,并非因为武功不如布公子,而是因为太轻视了对手。”
“勾魂君子”秦樵岛淡淡道:“一错不能再错,我会记住这个教训的。”
厉九铮倏地目光一转盯在秦樵岛的脸上,道:“你要为麦旋机报仇吗?”
秦樵岛道:“就算不为麦独臂报仇,最少也得要向布公子讨债。”
厉九铮道:“血债,本来就是只有血才能彻底清还的。”
秦樵岛道:“但我要向布公子讨的并不是血债,而是赌债,总数是三千五百两银。”
那年轻人淡淡一笑,道:“在下正是布狂风,但我几时跟阁下赌过钱了?”
秦樵岛道:“布公子的确没有跟秦某赌过钱。”
布狂风冷冷道:“既然如此,在下又怎会欠你这笔赌债?”
秦樵岛嘿嘿一笑,忽然眼前寒光一闪,他这张正在狞笑着的脸孔,忽然就崩裂开来。
布狂风的剑又已出手,而且在人人都意料不到的情况下出手。
每个人都以为,布狂风最少也会听听秦樵岛的说话才动手。
即使是秦樵岛也是这样想。
谁知道布狂风根本就不打算听秦樵岛的说话。
剑招一发,秦樵岛的脸就已裂开,而且裂得很深很深。
秦樵岛是暗器名家,一手“勾魂链子枪”更是使得出神入化。
但他仍然挡不住布狂风这一剑。
他挡不住,固然是因为布狂风出手太快,但最主要的一点,仍然是因为他太轻视了布狂风。
麦旋机用性命换取得来的教训,就在眼前。
但秦樵岛并未能真真正正记住这个教训。
他嘴里懂得怎么分析,但在心里却还是没有真真正正瞧得起布狂风这个人。
所以,他只好死了,他死在布狂风的剑下。
□□□
麦旋机、秦樵岛已相继倒下,施正月与杨羊山之战却还未展开。
厉九铮的脸色又变了,变得和他穿着的残旧薄履一般难看。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青袍人已闪电般出手,猝然突袭布狂风。
那是“闪电太岁”朱世情。朱世情六岁开始练剑,四十年来杀败高手无算。
他当然也曾败过,但对手用的都不是剑。
他曾经败过三次。
第一次,他初尝败绩,对手是万绝头陀。
万绝头陀用的武器是月牙铲。
朱世情第二次战败,对手是“神指先生”应伏的师伯“银指叟”霍琼。
而他最近一次败阵,却是败在一个女子手下。
这个女子虽然也懂剑法,而且还是个剑法上的高手,但她击败朱世情之战,却只是赤手空拳,手里连一块废铁也没有。
这女子就是提龙王府的万大小姐。
虽然朱世情总共吃了三次败仗,但他对自己的剑法仍然深具信心。
因为就在这半年之内,他已练成了三招绝顶厉害的剑法。
练武之人,经常会有技痒的情况出现,更尤其是刚刚练成某种绝招之辈,这种情况就会更加明显。
朱世情如今正是这样。
他新近练成的三招剑法,每一招都已击败过武功极为不弱的高手。
遗憾的是,朱世情从来没有机会把这三招剑法,一口气在对手面前完全施展。
因为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接得住其中任何两招。
十二年前,“银指叟”霍琼在激战八十招之后,以一招“指定中原”挫败朱世情。
但在三个月前,霍琼连朱世情两招剑法都抵挡不住。
经此一役,朱世情非但报却一箭之仇,而且对自己的武功也有了极大的信心。
布狂风举手投足之间,即已连挫麦旋机、秦樵岛两大高手,朱世情正好及锋而试。
他深信自己这三招新剑法,既可杀得了霍琼,也必然可以杀得了布狂风,但他却又同时希望,布狂风可以接得住其中两剑,好让他有机会一口气把三招绝学全部施展出来。
朱世情的想法,是不是太美满了?
□□□
朱世情信心十足地使出这三招剑法。
第一剑破空生风,凌厉非常,招式名堂称为“血溅丈二”。
这一招使过,布狂风没事。
朱世情暗叫一声道:“化解得好!”倏然三步跨出,刹那间,又是一剑再度袭向布狂风。这一剑名堂更厉害,称为“霸海断长天”。
霍琼这个经验老到,身手绝顶的江湖高手,就是死在朱世情这一剑之下的。
这一剑以铺天盖地之势袭来,简直完全塞死了布狂风所有退路。
布狂风的确已退无可退,但他却在这一瞬间,从朱世情身体中间直穿过去。
那是一幕奇景,极度恐怖的奇景。
朱世情有剑,布狂风也有剑。
朱世情剑招凶霸,布狂风的剑招却似有若无,时而像远山之云,时而像海滨之雾,甚至是雾气间的一缕柔情。
一缕柔情是看不见的。
千千万万缕柔情也同样没法子可以看得见。
朱世情也看不见,他看不见柔情,也看不见布狂风的剑。
他只能看见从自己手里发出来的剑招,但却也看得并不透彻。
他若曾经对着一面阔大的镜子发招出剑,也许会发现得到,他这三招绝顶厉害的剑法,其实也有破绽,而且不止一个。
霍琼是高手,一个真真正正的老江湖,真真正正的武林高手。
他当然也已经看见朱世情剑法上的破绽。但能够看见这破绽是一回事,能否击败这三招剑法,却又是另一回事。
那就像是一颗核桃,核桃并不是绝对牢固,绝对不可破解的东西,但若没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就算花上三年五载工夫,只怕也很难将之弄破开来。
霍琼已经尝试“用力咬下去”,但结果失败。
咬核桃失败,最大不了连牙齿也给咬得崩脱下来。
但霍琼并不是咬核桃,而是要破解朱世情的剑法。
结果,他当然只好死了,他死时唯一最后悔的,就是在十二年前没有杀掉朱世情。
霍琼临咽气前那种又悔恨又惊怒的表情,使朱世情兴奋得一连三晚大醉。
他是因为高兴而醉的。
但他怎样也想不到,在事隔三个月之后,居然会有人从他的身体中间跨了过去的。
那景况,既奇特又恐怖。
——布狂风一剑由上而下,把朱世情从中间齐齐整整地剖开。
——朱世情当然立刻就死了,而且左右两边身子迅速分裂。
他左边身子向左边倾侧倒下,而右边身子则向右边倾侧倒下。
于是,布狂风就从中间穿过,然后踏出三步才停下来。
厉九铮倏地喝道:“这是何门何派的妖邪剑法?”
布狂风气定神闲,淡淡地道:“这一招剑法绝非妖邪武功,乃是天地正气浑然自成一体之杀着。”
“狡辩,狡辩!”厉九铮怪声疾喝。
布狂风道:“在下根本不想为自己辩护,也毋须加以辩护。”
厉九铮目光一闪,忽然问道:“秦樵岛说你欠他一笔赌债,你懂不懂这笔债怎会算在你身上的?”
布狂风道:“不懂。”
厉九铮道:“既然不懂,何以不等他说完,便已大开杀戒?”
布狂风道:“他若是个说书先生,在下也许还有点兴趣听听他说的故事,可惜这位秦兄说的并非故事,而是不知所谓的废话。”
厉九铮冷然道:“厉某不认为他说的是废话。”
布狂风“嗯”地一声,道:“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当然知道。”厉九铮沉声说道:“麦旋机欠了他三千五百两赌债,但你却把麦旋机杀掉了,所以,这一笔赌债应该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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