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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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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老石把木门推开,只见屋内满布蛛丝,家具也早已霉烂不堪。
岳小玉很少到这里,因为这里太单调,也太肮脏了。
而且,岳老石曾经对他说道:“这屋子是一个屠夫的,后来他死了,就把这屋子送给了我。”
岳小玉不喜欢屠夫,所以也不喜欢这屋子。
但这时候,岳老石却把他带到这屋子里。
屋子很深沉,而且有着一种怪异的气味,这气味虽然不致于中人欲呕,但闻着了却也是极不舒服。
岳小玉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把自己带到这里来,但他却一直忍耐着没有追问。
他知道迟早会知道原因的。
只见岳老石用手抹了抹一张椅子,而他才坐下去,椅后就有一条蜥蜴受惊地窜了开去。
岳老石把椅子抹了几下,然后就坐在椅上。
岳小玉心想:“这霉椅还不坍塌下来,倒也算是个奇迹。”
只见岳老石坐在椅子上左右顾盼,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二十年,转眼又已二十年了!”
岳小玉心中纳罕道:“二十年,那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这屋子的屠夫已经死了二十年?”
岳老石又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接道:“你真的很想成为一个武林高手?”
岳小玉道:“做不做高手都没相干,但总不能做个小猪。”
岳老石脸色一沉,倏地喝道:“这句话才是真真正正的放屁!”
岳小玉一懔,岳老石接着又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身为武人,永远只能往高处攀,若是不伦不类,倒不如什么武功都不练。”
岳小玉吸了口气,道:“孩儿还是不怎么明白。”
第二章
在漆得青惨惨的灯笼映照下,白衣人和赵王爷的面庞,都同样变成一片青惨惨的颜色。
赵王爷脸上的表情,平时已经十分剽悍,这时候看来更是凶厉之极。
白衣人并不这样,他年纪比赵王爷年轻了十几岁,大概才三十出头,虽然面对著赵王爷这样的一个人,他面上居然还是带着一种镇定、从容的微笑。
只听见赵王爷终于开口,道:“把匣子留下!”
他一开口,就是命令。
白衣人却摇头,道:“你若要我留下匣子,首先就得留下我的脑袋!”
赵王爷笑了,皮笑肉不笑。
“好,都一并给我留下!”说著,右手随便一扬,青惨惨的灯笼立刻就挂在一棵大树的横干上。
灯笼甫挂起,尚自正在摇晃不定之际,赵王爷已向白衣人挥刀。
一刀三色,一招十三变!
这就是赵王爷的刀和刀法。
白衣人吆喝一声,斜身闪开,赵王爷刀锋圈转,刀势一变,又向他拦腰横削过去。
白衣人冷笑一声,纵身从刀锋上跃过,赵王爷刀锋倒转一撩,立时就向他后心疾刺过去,这一刀变招极快,白衣人背后没有眼睛,看来势必难已躲避。
岳小玉忍不住轻轻“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就在那一瞬间,白衣人突然右手一挥,一杆短枪应声射出。
那杆短枪本来甚短,但他一挥之下,只听见“刷刷刷”之声连续响起,居然再伸出了八节之多。
原来他那杆短怆共分九节,这时候九节尽伸,枪身立刻变成九尺有馀。
只听见“夺”的一声,枪尖疾刺在一株桧树之上,白衣人轻轻藉力一跃,身子已跃到桧树之上。
赵王爷轰然叫了一声:“好!”三劫刀随即斩向桧树,那桧树最少也有两只碗口般粗壮,但刀光只是轻轻一闪,树干就有如割豆腐般从中一分为二。
岳小玉舌头一伸,暗道:“若给这龟公王爷拦腰砍一刀,那还得了?”
赵王爷一刀砍断桧树,白衣人也早已落在地上,同时冷笑道:“你若逼得我紧了,这匣子里的宝贝迟早变成碎片!”他这一招分明是重施铁老鼠的故技。
但赵王爷却比祁紫天老辣得多,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道:“这样也好,对大家都是十分公平!”
就在这时,一人在白衣人背后叫道:“铁老鼠来也!”白衣人面露喜色,立刻依循着声音方向,把那匣子抛了过去。
背后那人正是铁老鼠,但这时候他已没有蒙着面孔,只是在夜色之中,岳小玉也没法子看得清楚他的庐山真面目。
铁老鼠接住了锦匣子,还在迟疑着,但白衣人立刻喝叫道:“接了就跑,咱们在老地方见!”
铁老鼠登时会意,再也不逗留,向南方疾掠而去。
他这一掠,正好从岳小玉和金德宝两人身边擦过,岳小玉气得牙痒痒的,心想:“这个玉山羊若在老子手里,那就万事皆通了。”
但这时候,他怎么说也不敢去动玉山羊的主意,因为就算他有本领可以从铁老鼠的手里抢过锦匣子,到头来也一定过不了白衣人和赵王爷这两关,这两人一个用九节枪,一个使三劫刀,而且俱是武艺超群之辈,只稍动一动指头,岳小玉的小命就得立时不保,正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与其人为财死,倒不如将就一点回家啃冷饭算了。
眼看铁老鼠越走越远,即使是赵王爷立刻杀了白衣人,也很难再追赶得上了。但铁老鼠忽然发出一声怒喝,居然又掉头飞奔回来。
岳小玉一怔,暗道:“这头老鼠莫非遇上老猫了?”回头一望,只见在铁老鼠背后,有人穷追不舍,但那并不是什么老猫,而是一个散发头陀。
这散发头陀一身粗布衣衫,双手挥舞着一根沉甸甸的月牙铲,眼神凶厉之极。
只见铁老鼠已给这散发头陀吓得心胆俱裂,连柳叶刀也远远丢了,只是捧着那锦匣子没命的向前飞奔,那散发头陀暴喝一声,道:“快把东西放下,否则洒家把你阉了才拿去喂狗!”
铁老鼠情急之下,叫了一声:“展大侠,救我!”
那白衣人脸色一变,道:“你只管向前跑,笨头陀轻功不济,决追赶不上!”
谁知话犹未了,散发头陀已拦在铁老鼠面前,同时“桀桀”怪笑着道:“铁老弟,九节枪王展独飞的说话,永远是信不过的!”
铁老鼠骤然见散发头陀已拦在自己面前,一张脸简直变得有如白纸,但他倒算够定力,居然还哈哈一笑,道:“万绝头陀,展独飞是个怎样的人,区区早已一清二楚,我交着他这样的朋友,的确是三生有恨!”
岳小玉暗暗好笑,道:“三生有幸这句话听得多了,这头老鼠却把最后一个字儿改了一改,倒也有趣。”
万绝头陀也哈哈一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若从此刻开始跟他绝交,依然为时末晚。”
铁老鼠道:“这个容易,区区可以立刻遵命,但无缘无故少了一个朋友,那是天下间最痛苦的事,这便如何是好?”
岳小玉暗骂一声,道:“好狡猾的家伙,少了一个朋友又有甚么痛苦呢?这世间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两袖清风,荷包扁瘦!”想到这里,忽然望了金德宝两眼,又自寻思:“倘若这胖宝宝可以换一万两银子,老子是不是应该把他卖掉了?”
但这念头才冒起,岳小玉就已骂了自己八千次大大的混帐,道:“为了银子而出卖朋友,绝对不是英雄豪杰的行径,我岳小玉就算饿死了,也绝不能出卖胖宝宝,出卖任何朋友!”想到这里,心中再也不敢责骂铁老鼠,反而觉得惭愧起来。
只听见万绝头陀又是“咯咯”一笑,道:“少了一个展独飞那样的朋友,又有什么相干?你若非要交朋友不可,大可以跟洒家称兄道弟,做对肝胆相照的好知己。”
铁老鼠道:“就只怕高攀不起!”
万绝头陀道:“四海八荒之内皆兄弟姊妹也!你和洒家甚是投缘,结为知己正是顺天应人之学,又有什么高攀低攀的废话呢?”
铁老鼠道:“难得大师如此看得起区区,区区自是不敢违命,既然如此,区区就先行把这匣子里的东西摔烂,以表示从今后起,决定跟展独飞断绝交情!”说着,把锦匣子高高举起,作出了欲掷之势!
万绝头陀面色一变,忙道:“这东西不必摔掉,交给洒家就行了!”
铁老鼠“咦”了一声,道:“大师到底是想交我这个朋友,还是想交这个锦匣子做知己?”
万绝头陀道:“交朋友归交朋友,这匣子里的东西,你就当送给洒家好了。”
铁老鼠摇摇头,道:“区区不能把敌人的东西拿来送给朋友。”
万绝头陀一怔,问道:“谁是你的敌人?”
铁老鼠道:“当然是展独飞,他现在既然不再是区区的朋友,那么就是区区的敌人了。”
万绝头陀面色倏地一沉,道:“铁老鼠,你不要再耍花样了,快把锦匣放下,洒家给你一条活路便是!”
铁老鼠干笑一声,道:“万绝头陀、你不要白费心思了,这个匣子,我是绝不会交给你的。”
万绝头陀冷冷道:“你真要逼洒家动手?”
铁老鼠道:“你当然可以动手来抢,但区区也可以在举手投足之间,把锦匣里的东西摔成粉碎!”
万绝头陀愕然半晌,突然心念一动,举起月牙铲就向那白衣人急划过去!
那白衣人姓展,名独飞,外号人称“九节枪王”。
赵王爷无疑是一位武林高手,但展独飞也不比他输亏,只见两人刀来枪往,战况虽然越来越激烈,但仍然是平分秋色之局。
万绝头陀突然加入战圈,展独飞立刻就出现了捉襟见肘之态。
铁老鼠脸色倏变,急叫道:“展大侠,速退!”
展独飞却没有退,只是一阵苦笑。
岳小玉瞧在眼里,心中也暗自为展独飞着急道:“这个什么展大侠,对付乌龟王爷已很吃力,再加上这个野头陀,一定大大的吃不消。”
谁知就在这时候,一人大步走了过去,同时大叫道:“以众欺寡,算什么英雄好汉?”
岳小玉立刻差点没有晕了过去,原来这个并非别人,居然是“有时胆大包天,有时胆小如鼠”的小胖子金德宝!
铁老鼠看见这个胖小子没头没脑地钻了出来,不禁为之一怔,过了半晌才道:“这位少侠是那一门派的弟子?”
金德宝一拍胸膛,道:“我是那一门派的弟子,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是侠义中人天天都要做的事情。”
岳小玉暗骂了七八声:“***笨熊!”他本来绝不会现身,但既然金德宝已走了出去,自己总不能再龟缩着,所以也只好走了出来,还哈哈笑道:“铁老兄,久违了!”
铁老鼠一见岳小玉,不禁又是呆了一呆,岳小玉却挨近到他身边,故作神秘地道:“老兄果然有点门道,三两下子就把玉山羊的下落查出,还把它弄到了手。”
铁老鼠呆了一呆,接着却叹了口气,道:“但这其实是个烫山芋,无论是谁沾上了它,都会带来无穷尽的麻烦。”
岳小玉心念一动,随口道:“既然这样,何不把它交给别人来保管?”
铁老鼠道:“交给谁?”
岳小玉道:“前面那位金少侠,就是个见义勇为,身手不凡的少年英雄。”
铁老鼠摇摇头,道:“他不行!”
岳小玉道:“为什么不行?”
铁老鼠道:“他太胖,跑得不快,把玉山羊交给他,只会把他害死。”
岳小玉道:“既然太胖的人不行,我又怎样?”
铁老鼠道:“你只是个小泼皮,难当大任。”
岳小玉冷冷一笑,道:“大胖的人不行,小泼皮也不行,看来你还是把它摔个稀巴烂,让大家都一块死心好了。”
铁老鼠怫然不悦,道:“这一件事,不劳你来费心,请便!”
岳小王道:“我既已插上了手,就绝不会临阵退缩,咱们就在一旁等着瞧,但愿鼠大哥好自为之,休要累人累物!”
铁老鼠横了他一眼,也不再理睬他,只是继续瞧着展独飞怎样对抗赵王爷和万绝头陀二人。
论武功,展独飞绝不比赵王爷和万绝头陀逊色,但一来三劫刀锋利无比,他不敢在兵刃上硬碰,二来以一敌二,形势上自然相当不妙了。
至于金德宝,他只是一时激愤才冲了出去大叫大嚷,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然也仅仅限于口头上的呐喊而已,真的加入战圈,只怕还挨不住人家半招呢!
岳小玉瞪着金德宝,心中不断在冷笑道:“真***拔刀相助,你的刀在甚么地方了?连刀也没有,就冲出来大放厥辞,害得老子也陪着你七上八落,吊在半天里!”
当他正在心里大骂金德宝之际,忽然有人挨近过来,悄悄的道:“捧着它快跑,咱们明早在太保峡相见,不见不散!”说话的人,正是刚才还冷言冷语嘲讽着岳小玉的铁老鼠。
岳小玉望着铁老鼠,面上充满了犹疑之色,铁老鼠急道:“还在呆甚么?总之事成之后我付足一千两给你就是!”
岳小玉这才精神焕发起来,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铁老鼠道:“如有食言,天诛地灭!”
岳小玉听他发了一个这样的毒誓,当下不再迟疑,立刻接过那锦匣子,匆匆向西北走了。
金德宝向来以岳小玉马首是瞻,岳小玉向西北走,他就绝不会走向西南。铁老鼠看见两人走得不慢,这才“哈哈”一笑,对万绝头陀道:“素闻大师三十九式“万绝夺命铲”霸道惊人,铁某不才,今晚倒要领教领教!”
万绝头陀怒吼一声,道:“你敢把玉山羊送走,真是不知死活!”
铁老鼠又是一阵怪笑,道:“若非如此,铁老鼠又怎能安心与展大侠联手对付两位?”
万绝头陀怒哼一声,撇开了展独飞,身如怪鸟般向西北直追出去。
但铁老鼠早已料到他有此一着,如何能容他赶上岳小玉,只听飒声骤响,最少有十几支袖箭分从左右包抄,射向万绝头陀。
万绝头陀不敢置之不理,一招“风卷残云”用大袖把所有袖箭卷落下来。他这一下接收暗器的手法颇是干净俐落,但却也难免为之身形一慢,铁老鼠立刻趁势跃前,与万绝头陀展开缠斗。
铁老鼠原本有一柄柳叶刀,但刚才已经把它丢掉,所以现在只好赤手空拳和万绝头陀苦拼。
万绝头陀的武功,自然远在铁老鼠之上,铁老鼠也颇有自知之明,所以一上来就尽量利用巧劲上的功夫,跟万绝头陀展开游门。
万绝头陀怒喝道:“螳臂当车,太不自量力了!”
铁老鼠居然还嘻嘻一笑,道:“区区练的不是螳臂功,而是专门点打对手死穴的‘鼠形散手’,大师可得小心了。”
他这套“鼠形散手”原本也可算是一绝,但万绝头陀功力深厚,这种巧劲功夫奈何不了他,倒是铁老鼠使出了十几招“鼠形散手”之后,已给万绝头陀的月牙铲震得仿佛连骨头也散裂开来。
万绝头陀恼恨铁老鼠把玉山羊送走,下手自是绝不容情,铁老鼠初时还可以缠得住十招八招,但再缠斗下去,却已力不从心,再也抵敌不住万绝头陀凶悍毒辣的攻势。
尚幸万绝头陀急于追回那匣子,所以一逼开铁老鼠,就向西北方追了出去,而他那一逼也已在铁老鼠的右腿上铲了一下,铁老鼠闷哼一声,大腿上登时血如泉涌,再也无力追缠万绝头陀了。
这时候,展独飞与赵王爷也已斗得险象环生,倘若万绝头陀不变,展独飞以一敌二,长久苦拼之下必败无疑,但其后万绝头陀追了出去,展独飞所受的压力顿时大减,赵王爷虽然刀法精绝,但却已再无必胜的把握。
两人又苦斗了七八十回合,展独飞突然说道:“野头陀奸狡毒辣,那匣子若是落在他的手里,只怕就再也没有你的份儿了。”
赵王爷冷冷一笑,道:“他就算吃了豹胆熊心,也不敢独吞!”
他口里虽然这么说,但实则展独飞的说话,已打进了他的心坎里。
展独飞虽然年纪不老,但他江湖经验却是十分老辣,一听赵王爷的口音有异,就知道他是死鸭于硬嘴巴,便说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故事,赵兄不会陌生吧?”
赵王爷又是心中一凛,忽然叹了口气,收刀退开一旁,道:“姓展的,我敬重你是一条汉子,今天的事,你认为该怎么说?”
展独飞道:“你我昔日无怨,近日无仇,只是为了玉山羊才展开火并而已,但如今玉山羊既不在我手上,再打下去,那简直是个笑话了。”
赵王爷冷冷一笑,目光一转盯在铁老鼠的脸上,道:“你就是‘快手神偷’铁老鼠是吗?”
铁老鼠冷冷的道:“我的手若够快,腿上也不会给野头陀铲个正着。”
赵王爷道:“你把玉山羊交给了什么人?”
铁老鼠道:“你的眼睛又不瞎,何必来问我?”
赵王爷怒道:“凭你这种下三滥的角色,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铁老鼠哈哈一笑,道:“我这头老鼠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就是人家对我客客气气,倒是凶神恶煞般的发瘟鬼,我看见了只会嗤之以鼻,拨之以脚毛!”
赵王爷给他气得两眼发直,正待发作,展独飞却说道:“多言无益,咱们去截住万绝头陀才是正经!”
赵王爷脸色一沉,道:“截住万绝头陀又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那两个小鬼头把玉山羊带到什么地方去。”
铁老鼠道:“是嵩山少林寺。”
赵王爷怒道:“我要你说老实话!”
铁老鼠道:“那么,大概是开封府丐帮总坛吧!”
赵王爷凌空挥了一刀,双目怒睁,道:“再胡言乱语,休怪赵某不客气!”
铁老鼠哂然一笑,道:“你怎知道我是在胡言乱语?”
赵王爷脸色铁青,突然向西北方疾驰出去。
展独飞没有追赶,只是扶起了铁老鼠,道:“伤得重不重?”
铁老鼠道:“不碍事,我已敷上了太乙真人的金创药。”
展独飞一怔,道:“太乙真人的金创药?你和这位人间神仙有什么渊源?”
铁老鼠道:“毫无半点渊源。”
展独飞又是一怔,道:“太乙真人的金创药极是珍贵,就连他的弟子也不轻易得到,你怎会……啊!我明自了……”
“明白了就算啦!”铁老鼠微微一笑,道:“我这个个‘快手神偷’的外号,可不是让江湖中人白叫的。”
展独飞眉头一皱,道:“但如今那匣子却是得而复失!”
铁老鼠道:“那倒未必!”
展独飞道:“难道你认为那两个小孩儿可以保得住它?”
铁老鼠道:“这当然要碰碰运气,但据区区所知,岳小玉这小鬼头聪明狡狯,万绝头陀和赵王爷未必可找得着他!”
展独飞道:“但那小胖子却似乎迟钝一点。”
铁老鼠耸了耸肩,叹道:“事到如今,只好拭目以待。”
展独飞咬了咬牙,道:“不,我一定要把玉山羊找回来!”
铁老鼠望着他,叹道:“你的心意,铁老鼠是很明白的,为了慕容小姐,你甚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不要再说!”展独飞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怪异的表清,道:“你若还当我是朋友,就只能做,而不能问!”
铁老鼠道:“我不是问,只是说说罢了。”
展独飞道:“说也不要说!”
铁老鼠道:“你既然如此执着,我只好装聋扮哑,但我听见一个消息,说容四公子正在到处找寻你。”
展独飞一怔,道:“那个书呆子,为什么要找我?”
铁老鼠说道:“这一点,我可就不知道了。”
展独飞想了想,接着便摇摇头,道:“我不想见他,也不想见容楼里的每一个人。”
铁老鼠吸了一口气,道:“若是容三公子亲自来找你呢?”
展独飞的脸色倏地变得一片灰白,道:“我不要见容四,也不要见容三,若真要见,我宁愿去见容二公子。”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铁老鼠大吃一惊,道:“容二公子练功走火入魔病逝多年,只怕连骨头都已又乾又脆,你就算肯跳进鬼门关去找他,只怕在鬼海茫茫之中,也很难找得着他的踪影。”
展独飞凄然一笑,道:“容二公子是个谦谦君子,却连三十岁都熬不过,嘿嘿,这世间还有甚么事情是公平的?”
铁老鼠摇摇头,道:“这次轮到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展独飞也摇摇头,道:“先包扎好你的伤口再说。”
说完,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很仔细地为铁老鼠裹扎好伤口。
等到伤口裹扎好之后,展独飞才压低了嗓子,道:“那两个小鬼头朝西北方跑,到底是不是真的?”
铁老鼠神秘地一笑,道:“当然是假的。”
展独飞道:“他们真正要去的地方在那里?”
铁老鼠道:“在东南十里之外。”
展独飞暗暗称赞,道:“年纪小小就有这份机智,倒算难能可贵。”
铁老鼠道:“不问而知,这是岳小玉的鬼主意,那小胖子就算多长出十颗脑袋,也绝想不出这等计谋来。”
展独飞说道:“但是万绝头陀和赵王爷都是老江湖了,只怕两人也同样会起疑心。”
铁老鼠道:“纵然起了疑心,也不一定能够找得着那两个小鬼头。”
展独飞点点头,道:“你还能继续走动吗?”
铁老鼠道:“勉强还可以,只是一定走得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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