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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玉-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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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我剑一楞,说道:“怎么,令尊已……”
布狂风黯然道:“不错,先父临终之际,岳小兄弟也在身边。”
公孙我剑喟然道:“令尊也可算是江湖奇葩,否则也不会有这个惊天动地的厉害儿子。”
公孙我剑干咳两声,又道:“慕容雪是慕容懿德唯一的孙女儿,她若喜欢展独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布狂风说道:“小展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大丈夫,我若是慕容雪,也会为他倾倒。”
公孙我剑道:“但容三公子却比展独飞更早认识幕容雪。”
布狂风道:“他对慕容雪一往情深,那是半点不假的。”
公系我剑道:“可惜自始至终,慕容雪还是没有爱上容三公子。”
布狂风道:“这就注定是一个悲剧了。”
公孙我剑说道:“这是容三公子的悲剧。”
布狂风道:“但他死在如意手下,实在是相当冤枉的。”
公孙我剑道:“这是我不好!”
布狂风道:“容三公子之死,跟前辈是没有关系的。”
公孙我剑道:“若不是我骗他,说幕容雪已削发为尼去了,他也许不会如此心神恍惚,以致连幕容雪和万如意也分不清楚。”
布狂风道:“前辈撒这个谎的用意,在下是明白的。”
公孙我剑皱着眉,叹道:“我只是希望容三公子从此死了这条心,唉!想不到反而把他送进了枉死城,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布狂风道:“就算是诸葛亮复出,也绝想不到会杀出这个万大小姐来。”
公孙我剑道:“正是是福不是祸,是锅躲不过,就像展独飞,他近来也真够麻烦的了。”
布狂风接着说道:“幸而他没有真的死掉!”
公孙我剑道:“这个小展为人不错,刚才老夫也不是诅咒他,只是想骗骗容三公子,好让你和小展都可以暂时松一口气而已。”
布狂风道:“前辈用心良苦,在下是十分明白的!”
公孙我剑道:“生死有命,现在再说也是多余的。”
布狂风道:“郭堡主如今怎样了?”
公孙我剑道:“尚在晕迷之中。”
布狂风道:“听说他中了血花莲掌力,未知是否属实?”
公孙我剑道:“不错!”
布狂风道:“很严重吗?”
公孙我剑说道:“现在,他只能算是一个还没有断气的死人。”这句话,听来似乎甚是矛盾,但布狂风是绝对可以明白的。
布狂风道:“要解血花莲掌的毒力,非要求血花宫宫主不可。”
公孙我剑道:“练老魔人称‘茹毛饮血鬼独夫’,又叫‘六亲不认断肠人’,要求此人,只怕千难万难。”
布狂风道:“那倒未必!”
公孙我剑一怔,道:“布老弟,难道你有把握,可以说服练老魔把解药拿出来吗?”
布狂风道:“这件事,在下愿意代为效劳。”
公孙我剑道:“此话当真?”
布狂风道:“可以说一言既出,四马难追!”
公孙我剑呵呵一笑,道:“如此妙极,省得老叫化于摩拳擦掌,老是嚷着要血洗血花宫和大战鬼独夫了。”
但转念一想,又自摇头不迭,道:“这桩事,布老弟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布狂风一怔,道:“说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又生变卦?”
公孙我剑道:“练老魔极难对付,老弟虽然本领高超,但孤身犯险,那是大大划不来的,令尊虽然跟我不算是什么好朋友,但总有过数面之缘,而且也曾谈得甚是投契,倘若为了咱们的事,而致令老弟有什么闪失的话,那可万分对不住武林皇帝……”
布狂风哂然一笑,道:“前辈毋庸担忧,在下此次为郭堡主讨取解药,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公孙我剑道:“布老弟,这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情。”
布狂风面色一整,道:“你看我像是个随便开玩笑的人吗?”
公孙我剑干咳一声,道:“很对不住,是老夫一时失言了。”
布狂风道:“总之,务请前辈放心,在下会好好保谴着这条性命的。”
公孙我剑呆了一呆,继而抚须大笑,道:“好,老夫就相信你这一次。”
布狂风道:“郭堡主目下在何处?”
公孙我剑道:“早一阵子,咱们被因在铁眉楼内,如今形势虽已好转,但诸葛老叫化还是没有把郭冷魂带出铁眉楼。”
布狂风道:“铁眉褛距离此地并不远,带不带他来都没关系。”
公孙我剑点头道:“咱们正是这样想,只要解药到手,郭冷魂大可以不必上饮血峰。”
布狂风道:“解药之事,在下可以一力承担,前辈不必操心。”
公孙我剑道:“既然如此,老夫告辞了!”
布狂风道:“两天之内,在下一定会把解药送到铁眉楼去。”
公孙我剑又点点头,道:“很好,我在铁眉楼等你的好消息。”语毕,扛起大铁箱子飘然而去。
铁眉楼并不如岳小玉想像中那么崇高伟大。
它是平实无奇的,就像是铁眉楼的主人铁眉一样。
可是,岳小玉来到铁眉楼之际,铁眉却已死了。
每个人都会死,铁眉自然不例外,但他死得很怪,居然是给一只破鞋嵌进后脑而死的。
破鞋并不坚硬,鞋尖也没有藏着什么利器,但把这破鞋嵌进铁眉后脑的人,却是个姓利名硬的人。
“利硬是什么人!”岳小玉转问云淡来。
云淡来的脸看来有点苍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在神通教里,武功最高的,除了教主之外,还有三个人,利硬就是其中之一。”
岳小玉不解道:“可以说得详细一点吗?”
云淡来道:“暂时不可以。”
岳小玉眉头一皱,道:“为什么不可以?”
云淡来道:“因为我不想吓破你的胆子。”
这回答很妙,又妙又绝。
岳小玉只好闭上嘴巴,水莹儿却凝视着他嫣然一笑。
云淡来曾说过:“公孙老侠、诸葛酒尊暨铁眉楼诸位高手,已护着郭堡主朝这边赶了过来。”
他并没有说谎,当时的情况,的确是这样。
但其后诸葛酒尊又改变了主意,认为与其杀上饮血峰,倒不如在铁眉楼稳守阵地,然后再想办法讨取解药,才是上上之策。
公孙我剑想了一想,也赞成老叫化这个主意,于是,众人又折回铁眉褛去,只有公孙我剑继续前进,说是要探察前方虚实和形势。
在几经波折,岳小玉才跟着众人来到了铁眉楼。
诸葛酒尊看见了他,自然是大为高兴,一手就把他抱起,道:“你这个小祖宗,怎么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岳小玉眨眼一笑,说道:“人生何处不相逢,你既来得,小岳子为什么又来不得?”
诸葛酒尊哈哈一笑,但忽然又苦着脸,不住的在叹气。
岳小玉奇道:“诸葛前辈,你老人家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诸葛酒尊道:“实在是不舒服。”
岳小玉道:“什么地方不舒服了?”
诸葛酒尊道:“心里不舒服。”
岳小玉道:“所为何事?”
诸葛酒尊道:“铁楼主遇害了!”
岳小玉叹了口气,道:“小岳子也已听闻此事,真是不幸之发。”
诸葛酒尊道:“铁楼主是铁老鼠之堂弟。”
岳小玉道:“老鼠兄已向小岳子说过了。”
诸葛酒尊道:“铁楼主遇害,铁老鼠一定很是伤心,你去安慰他一下吧!”
话犹未了,铁老鼠的声音已在背后响起,道:“铁眉是不会白白就此死掉的。”
许不醉和云淡来也走了过来,云淡来首先开声说道:“利硬来自万劫绝魂谷,他师父也就是绝魂谷谷生‘万劫地藏王’金雍。”
“金雍早已退出江湖,立誓不再涉足武林之中。”许不醉道。
“但利硬却投身于神通教门下,成为提龙王府一员悍将。”云淡来沉吟半晌,接道:“铁楼主之死,对利硬来说,只是牛刀小试。”
诸葛酒尊叹了口气,说道:“但这家伙‘借鞋杀人’,真是嚣张可恶得令人喷饭。”
岳小玉奇道:“他借了谁的鞋子来杀人?”
诸葛酒尊道:“我的。”
岳小玉一怔,向他足下望去,只见这位酒王之子,赫然只穿着一只鞋子,而另一只脚却是赤着的。
这时候,江东四杰也已挨近过来,常挂珠首先“嘻嘻”一笑,道:“怎么连鞋子也给人二一添作五,不见了一半?”
舒一照道:“他不是不见了半只鞋子,而是整只不见了。”
常挂珠道:“我是说一双鞋子的一半,那就是一只了,这又有什么不对的。”
鲍正行道:“不一定对!”
常挂珠道:“何以见得?”
鲍正行道:“倘若把一只鞋子拦腰斩下,那么就是前也一半后也一半了,如此推论,一对鞋子的一半就绝不等于一只鞋子,而是各占鞋头两份,鞋尾也两份。”
白世儒“啧啧”连声,摇头道:“鞋子又不是猴子,又怎会有尾巴来着?”
鲍正行道:“天下间万般物事,有头就必定有尾,例如推牌九有龙头凤尾,发奋图强之人往往虎头蛇尾,又比方做买卖赚头蚀尾、折伙还是和和气气拱手道别谓之好头好尾,更有菜市场的买葱头送腊鸭尾、小偷儿鬼鬼祟祟的藏头露尾,还有说书先生讲故事,正是头头是这,尾尾动听,也是有头就有尾的铁证。”
“这就不对了!”白世儒道:“头头是道,我不敢说不对,但娓娓动听的‘娓’字,可跟尾巴的‘尾’字大不相同。”
鲍正行干咳一声,眼珠子骨碌一转,便道:“你有所不知了,那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大有名堂,名为‘五百头陀大战八百狐狸精’,你可知道是怎样的?”
岳小玉笑道:“我只听过‘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这处什么‘五百头陀大战八百狐狸精’,却是从来未曾听闻过。”
第三十一章
岳小玉听得为之津津有味,忙道:“我师父怎样向苏萨长老报复了?”
尤婆婆道:“我早就说过,他是个顽皮透顶的家伙,到了第二天,苏萨长老所牧养的羊儿,居然全都给剪掉了那山羊胡子。”
岳小玉一楞,道:“这就算是惊人的报复了?”
尤婆婆道:“惊人是假的,但令人忍俊不禁,却是半点不假。”
岳小玉道:“羊儿给剪掉羊胡子,也不见得怎样好笑!”
尤婆婆道:“但苏萨长老颔下蓄着的山羊胡子,也在那天晚上给你师父也偷偷地剪掉了。”
岳小玉听到这里,不由哈哈一笑,道:“这倒精彩,羊儿不见了胡子,牧羊人也不见了胡子,大家都一起刮得光溜溜,爽神畅快之至!”
尤婆婆道:“若是换上别人,这件事可能会弄得更不愉快,但苏萨长老最后却一笑置之,还请你师父痛痛快快地喝一顿酒。”
岳小玉道:“你妮?”
尤婆婆说道:“我也陪他们喝,还在黄昏的时候,陪着他们一起跳舞,一起唱歌。”
岳小玉道:“你不打算去天竺了?”
尤婆婆道:“我说去天竺,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可不是立下决心非要去不可的。”
岳小玉笑了笑,道:“这么说,婆婆前辈当年也是很顽皮的了。”
尤婆婆道:“只要是正常的年轻男女,都是顽皮的。”
岳小玉点点头,暗道:“小岳子原来毕竟还是很正常的。”
尤婆婆续道:“但太顽皮的人,却也可算是并不正常,就像你师父公孙我剑,他一出娘胎就已顽皮胡闹,直至如今老得连牙齿也没剩下几颗了,但还是死性不改,真是太不像话了。”
岳小玉道:“这也有好处。”
尤婆婆道:“这又有什么好处了?”
岳小玉道:“最少他可以活得像是年轻人一样,永远都不必愁眉苦脸。”
尤婆婆叹道:“你师父虽然为人豁达开朗,但他也不是全无忧愁的。”
岳小玉道:“我师父忧愁些什么?”
尤婆婆道:“武功传人!”
岳小玉道:“那倒不必担心,我师兄公孙咳一定可以继承我师父的衣钵武功的。”
尤婆婆冷冷一笑,道:“你这个师兄公孙咳,大可不必再提。”
岳小玉道:“何以不要提?”
尤婆婆道:“你师兄的资质,相当不错,但他的聪明,只是在学医方面才能发挥出来,若说到练武,他最多只能成为一个二流人物。”
岳小玉道:“若与许不醉轩主相比,却又如何?”
尤婆婆道:“自然是许不醉远胜多了,即使是你师父,也不比许不醉强得了多少。”
语音一顿,接道:“但你师父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在武功研创方面,永远都是努力不懈的,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一直进步,向一座又一座的高举攀登上去。”
岳小玉道:“难怪我师父在武林之中,能够享有如此盛名。”
尤婆婆道:“你能够拜公孙老儿为师,未尝不是一种福气,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你师父虽然为人乐观,但有时候却也会十分固执的。”
岳小玉道:“固执也有固执的好处,最少,固执的人通常也是意志坚强,永不言败的呢!”
尤婆婆道:“你这样说,倒也不无道理。”
岳小玉道:“婆婆前辈把晚辈带到这里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尤婆婆道:“盈盈想见你。”
岳小玉心中涌出一阵甜蜜之意,道:“她真的想见我吗?”
尤婆婆道:“她心里想怎样,我是不难看得出来的,除了她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很想跟你会一会。”
“是练宫主?”
“不错,这里是血花宫,若不是得到他的允许,即使是老身,也不能擅自把你带到饮血峰上。”尤婆婆慢慢的说道。
岳小玉吸一口气,道:“晚辈什么时候去见他?”
尤婆婆道:“等一会就可以了。”
“等一会?实在还要等多久?”
“等老身死后。”
岳小玉道:“婆婆前辈的气色很好,又怎会死?”
“我现在已是油之将尽,灯之将灭的时候。”尤婆婆凄然一笑,道:“命运是谁都不能改变的。”
岳小玉觉得很是古怪,忖道:“老子说这婆婆的气色很好那是假的,但若说她很快就要死掉,却也令人难以置信。”
尤婆婆凝视着他,忽然轻轻一笑,道:“你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岳小玉“嗯”的一声,道:“晚辈有点挂念堡主和师父。”他这句话倒也不算是撒谎。
尤婆婆道:“郭堡主是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岳小玉道:“婆婆前辈何以肯定郭大哥一定能够渡过这一次灾劫!”
尤婆婆道:“因为那些解药已送出去了。”
岳小玉惊喜道:“是真的?”
尤婆婆道:“老身怎会骗你?解药是布狂风亲自从练宫主手里讨取的。”
岳小玉“噢”一声,道:“布公子见过练宫主了?”
尤婆婆道:“不错,而且他们在血花官中见面,已经是无数次的事情。”
岳小玉更感意外,道:“原来布公子与练宫主早就很有交情了?”
尤婆婆道:“识英雄者重英雄,这又有什么大惊小怪!”
岳小玉只得连连点头,道:“不错,其实布公子在饮血峰下多时,必然早已跟练宫主有所联系。”
尤婆婆道:“练宫主很赏识布公子,所以两人初次见面时,就在碧血楼台之外交手百把。”
“碧血楼台?”岳小玉叫了一声,心中却在寻思:“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老子在什么地方听人说过了?”
再仔细一想,这才猛然忆起:“对了,是老子的老子曾经说过,在许多年以前,他曾经和一个叫慕容青烟的人,潜到碧血楼台盗宝!”
这时候,尤婆婆又道:“这十余年以来,练宫主绝少与人动手,就算偶然过招,也绝不会超过五十招以外,因为能抵挡得住他五十格的高手,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岳小玉忍不住道:“练宫主若跟我师父动手,那又怎样?”
尤婆婆道:“不瞒你说,还是以练宫主略高一筹。”
岳小玉道:“难怪江湖中人,提起了练宫主的名头,都会吓得魂不附体了。”
尤婆婆道:“但若谈到武功手法,却是你师父正宗得多。”
岳小玉“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心中却不免叹道:“武功再正宗,若是打不过人,到头来还是变成龟的孙子,龟蛋的祖宗!”
尤婆婆又接道:“从今以后,但愿你能够好自为之,切莫令公孙老儿失望。”
岳小玉恭声答道:“晚辈遵命!”
尤婆婆满意地一笑,忽然从背后取出了一件式样奇特的物事来。
她凝视着这物事,道:“这就是当年苏萨长老送给咱们的铜号角,你说好看不好看?”
岳小玉看了好一会,才道:“精致极了。”
尤婆婆道:“这是苏萨长老年轻时,一个牧羊姑娘送给他当作纪念的。”
岳小玉道:“既是那位姑娘所赠,苏萨长老又如何能将之转赠?”
尤婆婆道:“那牧羊姑娘后来嫁给了一个坏人,苏萨长老很伤心,所以不想再睹物思人,徒添伤感。”
岳小玉道:“原来如此!”心中暗暗失笑,忖道:“连醋坛子都打翻了,这捞什子号角自然不要也罢!”
尤婆婆叹了一声,缓缓道:“但不管怎样,这号角是很好很好的,它比什么都更好更好……”
岳小玉尽量忍耐看,心中却已骂了起来,道:“什么很好很好,更好更好,照老子看来实在一点也不好。”
尤婆婆却已把这铜号角递给了岳小玉,同时道:“好好保存着它,把它送到你师父手里。”
岳小玉点点头,道:“晚辈遵命!”
尤婆婆面上露出了笑容。
这笑容很安详,她的眼睛慢慢地闭上了。
然后,尤婆婆就以打坐的姿势,沉静地一直坐着,仿佛已睡着了觉。
尤婆婆在破庙里静坐不起,她不是睡着了,而是坐化了。
岳小玉初时还是槽然不知的,但渐渐地,他发觉到不对劲了。
尤婆婆的脸色已变得很白,而且身子硬直得像块木头。
岳小玉越看越是心中发毛,忖道:“莫非就此去也,归西之乎?”
正想伸手去探一探尤婆婆的鼻孔,看看她还有没有气息,忽然背后有人长长叹了口气,道:“不必了,我师姊确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岳小玉吓了一跳,那人称尤婆婆是他的师姊,莫不是练惊虹来了?
口口口
练惊虹,黑道高手中的顶尖高手!
他是饮血峰上血花宫宫主,外号人称“茹毛饮血鬼独夫”,又叫做“六亲不认断肠人”!
如此人物,自然是绝不简单的。
天下虽然大,武林虽广阔,但像练惊虹那样的人物,实在是没有多少个的了。
庙内气氛更阴森,岳小玉不禁为之胆战心惊,忍不住微微发抖起来。
练惊虹就在他背后。
他可以回头么?他敢回头去看这位练老宫主么?
没有人知道,就连岳小玉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跟练惊虹那样的人单独相处,是一件诡秘,而且惊心动魄的经历。
在这经历里,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应付能力是怎样的。
对岳小玉来说,这是一个考验。
即使是对任何一个武林人物来说,这都是一个考验。
严重的考验。
口口口
岳小玉毕竟还是站直了身子,然后缓缓地回头向后望去。
他看见了一个人,这人也看着他。
“你就是这里的主人?”岳小玉问。
这人落寞地一笑,用左手指尖捻动着颚下的花白胡子,忽然反问道:“你可知道,这里是血花宫最神圣的地方?”
岳小玉直视着这老人,道:“尤婆婆前辈已对我说过了。”
老人道:“任何人,若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擅进此地,一定死而且还会死得很慢很慢。”
岳小玉耸了耸肩,道:“反正是死,死得快与死得慢又有什么分别的?”
老人瞧着他,目光忽然冷得像是冰里的刀锋,道:“你是真的不知道?”
岳小玉给他瞧得心中发毛,再也不敢耍花样,只得道:“若是非死不可的话,自然是死得越快越痛快了。”
老人这才神色稍缓,道:“我喜欢听老实话,尤其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更加不愿意看见有人在我面前撒谎。”
岳小玉道:“晚辈知道了。”心中却想:“日后在你心情愉快的时候,小岳子才大撒谎言好了。”
老人干咳一声,道:“在我面前,你不必自称晚辈。”
岳小玉一呆,问道:“这又有什么错了?”
老人道:“你应该知道,我就是血花宫宫主练惊虹。”
岳小玉吸一口气,道:“是的。”
练惊虹淡淡道:“所以,我就是你的义父!”
“义父?”岳小玉不禁傻住,半晌才道:“小岳子虽然曾经在一伙强盗面前吹牛,自称为练无敌,更是练宫主的干儿子,但那是为势所逼,但愿老宫主切莫见怪才好。”
练惊虹面色倏地一沉,冷冷道:“这么说,我真的不是你义父了?”
岳小玉勉强一笑,道:“本来就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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